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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作者:观雪三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虞慎闭着眼也知道是母亲杨氏来了。


    杨氏跨进琉光院书房的门,见儿子依然懒散地陷在躺椅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径直将手中两份大红礼单递了过去。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送两份单子。”


    她说着,目光扫过他身上的常服,问道:“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虞慎这才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一眼门口垂首侍立的水绿。他的目光扫过去水绿的头垂得更低了,显然早就将他出卖了。


    收回目光,他伸手接过单子,语气漫不经心:“干坏事去了。”


    杨氏在桌边坐下,闻言沉声警告:“你祖母过几日就要回了,你少在外面胡混,不然她又得训你。”


    虞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展开那两份单子。


    一份是前日提亲的银三万金两千,另一份是银八千金二百,后面带的其他各种物件皆是侯府正常嫁娶的规格。


    两份单子数额差距如此悬殊,分明是变着法子给申国公府送钱。


    他面带淡笑,讥讽道:“母亲还真是.....出手阔绰。”


    杨氏被他语气刺了一下,剜了他两眼,哼道:“我乐意!谁让咱们虞家有钱呐!”


    说罢,劈手将单子夺回,脸上又浮起诡异的笑容:“对了,过几日直沽湖那边送的鲥眉鱼,我也打算分一半给藏玉去。”


    虞慎面色一沉,秾丽眉眼间冷意凝结。他平日饮食偏素,肉类只吃鱼。


    而这三月鲥眉,一年至多二十尾,除开供奉宫中的十尾,侯府能得的不过十尾,欠年更少。


    这鱼是他心头至爱,如今这个“未婚妻”还没嫁进来,就如此得母亲欢心,可见真要嫁进来他是什么“悲惨”下场。


    杨氏见他又不开心,索性又抛出一个消息:“我跟你准岳母商议过了,争取一个月内就把婚期定下,早点把藏玉娶进门。”


    她顿了顿,补充道:“云南那边我也去了信,等你外婆和师父动身,正好能赶上你成婚。”


    一个月?闻言虞慎双眉紧蹙,这比他预想的快太多了!看来自己的动作不得不加快了,否则真到那时就晚了。


    转念间他又想起何二小姐的处境,心中微叹,罢了,若退婚成功,多赔她些金银田地做嫁妆,再替她寻个稳妥可靠的好夫君便是。


    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应当会同意。


    他面上神色变幻,一直沉默,杨氏只当他又在盘算什么歪主意,立刻板起脸道:“明日你下了值还不按时回府,我就让府兵每日护送你上下值!”


    虞慎敷衍地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重新躺倒:“母亲回吧,我要睡了。”


    杨氏踩着利落的脚步,很快离开了琉光院。


    等周遭彻底安静,虞慎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梅府那边如何了?”


    水绿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躬身道:“主子放心,明日就能到二小姐身边了。”他嘴角忍不住得意地翘起,仿佛在无声邀功。


    虞慎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冰冷刺骨,如风霜刀剑,声音早改慵懒,肃厉的少见:“还想邀功呢?”


    这话便如兜头一盆凉水,浇得水绿一个激灵。


    “跟在我身边也这么些年了,什么不该碰,你如今全忘了吗?”虞慎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到他耳中压迫感极强。


    水绿幡然醒过来,想到主子曾经手刃仇敌的血腥场面,他额头冷汗浸出,仿佛当年那柄及其锋利的刀刃此刻正贴在自己脖颈上。


    大概是主子这几年太松散,如今又快要成婚,他俨然太过得意忘形,忘了某些禁忌。


    水绿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带了颤抖:“小的知错了,此生绝不再犯!”


    虞慎悠悠起身,绕过屏风往内室走去,水绿跪在地上,就听到他淡淡音调透过屏风传来:“那便,许你戴罪立功。”


    水绿如蒙大赦,连声应下,想到主子最近交代的事情,他心中赌咒发誓,不盯紧二小姐他誓不为人!


    ·


    翌日清晨,果然如小砚所愿,是个大晴天。晨光熹微,洒满庭院。


    何争蕴梳洗完毕,外祖母柳氏身边的管事妈妈便带着两个丫鬟来了。


    妈妈指着其中一位身材富态的圆脸姑娘道:“表小姐,这个叫秋红,是老夫人特意拨给表小姐的。”


    接着又指着另一个高高瘦瘦的长脸姑娘道:“这个叫素素,是新来的。”


    秋红和素素便齐声给何争蕴行了礼,手脚麻利地将带早膳在桌上摆开,特别是素素,身段轻盈,可能是瘦吧。


    何争蕴向妈妈颔首致谢:“劳烦妈妈替我多谢外祖母,孙女给她添麻烦了。”


    妈妈脸上堆着笑:“表小姐的膳食,便由她们每日去大厨房去取。”说罢,她右手几根手指不易察觉地轻轻搓了搓,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暗示。


    何争蕴看着她的小动作,心中茫然,端庄有礼地又道了一次谢。


    那妈妈见何争蕴如此不上道,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也一脸懵懂,笑容瞬间淡了,脸拉了下来,敷衍地告了辞,转身便走。


    何争蕴看着她明显拉长的脸,与小砚对视一眼,颇为不解:“她怎么了?”


    小砚也不明所以摇摇头:“不知道呢。”


    何争蕴想起周妈妈的叮嘱,让她别掺和梅家的事,她还是听周妈妈的话吧。


    她压下疑惑道:“算了,先用饭吧。”


    秋红和素素静立一旁侍候,心思各异。


    秋红在心里奋笔疾书:【今日是二小姐在梅府用的第一顿早饭,大厨房竟然只送来如下:小如铜钱的素包子两个!筷子都立不住的薄粥一碗!又咸又酸又辣的咸菜一碟!毫无油水的水煮小白菜一盘!


    送膳的管事妈妈,膀大腰圆满面横肉凶神恶煞!可怜二小姐身娇体弱眼泪汪汪,坐在掉漆破旧的桌椅上,握着发霉的竹筷,在这恶婆子虎视眈眈下,食难下咽!


    恶婆子走前竟还敢明目张胆搓手指索要好处!二小姐没给,她便当场甩脸子,真真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市井泼妇!】


    素素心中平静记录:【二小姐吃了一顿早饭。】


    当这两份风格迥异的“密报”被摆放在虞慎案桌上时,水绿正站在一旁全方位承受主子眼神的凌迟。


    这两张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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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红金箔宣,赤金箔贴附红宣而成,是作丹青的顶级用纸,时价一两银子一张,如今却被水绿用来传递这等.....信息。


    虞慎修长的手指拈起那两张价值二两银子的纸,目光冰冷扫向水绿:“这两张,从你月银里扣。”


    水绿膝盖一软,又噗通跪下了。


    虞慎懒得看他,指尖夹着那两张红宣,语气平淡无波:“这就是你安排的人?”


    “一个废话连篇的‘状元’,一个惜字如金的‘哑巴’?”


    水绿赶紧接过,将素素那张放在一边,指着秋红那张巧言善辩道:“抛开这个哑巴不谈,小的觉得秋红的文采确实都能考状元了!”


    “您瞧这早饭写的,连咱们侯府看门的大黄狗都不屑吃!足见梅家苛待二小姐到了何等地步!”


    他又激动地指向索贿那段,正要继续发挥。


    “闭嘴。”


    虞慎打断他,拿过字多那张,提起笔划掉大段夸张的形容,只留下关键信息,丢回给水绿,冷声道:“照这样写。”


    “以后别再用红金箔宣了。”


    他懒得多废话,干脆直接给指令,撇了水绿一眼,从前办事极为利索,怎么最近就跟听不懂话一样,甚至还……


    水绿连忙应下,捧着“范文”告退,他摸着下巴思索,这红宣确实太扎眼,不过主子如此在意二小姐,那便换成平日书写常用瓷黄纸吧。


    瓷黄纸一钱一张,如此得显日常又重视!


    水绿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满意,主子虽然嘴上说扣他月银,可只要他能哄主子开心,便就能作罢了。


    水绿走后,监察院值房安静下来,虞慎专心处理浙江道的卷宗,一旁高几上的精美摆钟一刻一刻的过去。


    等他从卷宗中抬起头,竟然已经到午时正刻了。


    他站起身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看到桌上红宣他双指拈过来,懒懒地倚回圈椅里,目光落到惜字如金的笔迹,思绪却回到了另一张上。


    梅家真的苛待她至此么?


    指尖碾动红宣,他想起在国公府初见她的时候,身娇体弱,脸色苍白,头上还冒着汗,一看便是走了很远的路。


    国公府那么大,她如此虚弱为什么不肯坐轿。


    所以他在看到她的时候第一句便是好奇,那句“轿中太闷了”的回答,如今看来只是强撑脸面的托词。


    国公府不待见她,连带梅家也苛待她,一个高门贵女,处境竟然如此可怜。


    倒真让他有些不忍心了。


    虞慎闭目沉思,既不忍心……


    那便……


    再多备点嫁妆给她吧。


    ·


    自虞慎给水绿明确指示后,秋红和素素两人的文采各有长进,虽每日依然是些流水账,倒比第一次好许多。


    虞慎每日不过随手翻翻,看是否有可用信息,对水绿改用瓷黄纸也未见明显意见。


    虞家豪富,这点纸张消耗,九牛一毛。


    如此过了三日。


    这天午后,水绿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直冲进监察院值房,声音都变了调:“主子!坏了坏了!二.....二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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