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娶新妇,最忙的却是她这个妾室,吴娘子从早起就开始张罗婚礼一应事宜,此时天早已黑了,才看完各处送来的账目,打发完回话的管事们。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卧房,歪在榻上便不愿起来。
喜儿沏了盏茶,便上前边给她捶腿边道:“夫人,何必事事亲力亲为,您这从早忙到深夜,把自己累坏了可不划算。”
“跟你说了不要再叫夫人了。”吴娘子闭目养神道。
喜儿忿忿不平道:“老爷说过的,您就是夫人,现在就在这屋子里还不能叫吗?我出去不叫就是了。”
吴娘子笑道:“你个傻丫头!这口头上的好处,占了又能怎么样?叫习惯了,出了这门也难改口,平时外人听见了也就听见了,现在新夫人就要进门,告到老夫人那,有你好果子吃。”
“可夫人如此费劲心力地操办婚事又有什么好处呢?不是派人探查了,周梨就是失踪了嘛,这婚事成不成不还另说,都交给管事们走走过场就是了。”喜儿嘟囔道。
吴娘子笑骂道:“说你傻你还不服气,正因为这婚事成不了,我才更该把样样事情都办妥,让老夫人挑不出错,换个贤惠的名声不是?反正最后损害不到我什么。”
喜儿听完捋了一捋才笑道:“还是夫人英明!”
吴娘子笑着缓缓坐起,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老爷回来了吗?”
“我让乐儿去前面看了。”喜儿说了没一会儿,乐儿小跑着进了门,喘着气回道:“老爷回来就去老夫人屋内了。”
“这么晚还去,有什么要紧事吗?”吴娘子皱眉问道。
乐儿吞吞吐吐道:“好像……好像是那个女医师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吴娘子惊得站了起来,李武明明昨日才告诉她,确定周梨和那几个人一起消失的,并且官府都打探过了,没有抓这几个人,他还很笃定一定是那几个人见色起意,私自把周梨带走快活去了。
乐儿小心翼翼地道:“是,回来了,听说……听说还答应婚事了。”
啪嗒,吴娘子气得将茶盏猛地砸了出去,碎瓷片在乐儿脚边迸裂开来,乐儿往旁边一躲,衣裙和鞋面还是被溅湿了,再看吴娘子满面怒容,忙跟着喜儿一起跪了下来,一动不敢动。
可她瑟瑟发抖,正想着今日倒霉肯定要挨罚了时,吴娘子只轻声道:“手滑了而已,你们做什么,快起来收拾收拾,一会老爷就要来了。”
乐儿抬头再看时,吴娘子已神色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冯珂那日跑去仁安堂大闹一场,被小厮丫鬟喊回去。原来是秦皓闹着要跟她和离,秦老夫人让人来请她的。虽然在秦老夫人的阻止下,和离这件事没开始就结束了,两人还是大吵一架,冯珂气得回了娘家。
这日在秦老夫人的干涉下,秦皓去冯府把冯珂接了回来。二人见了老夫人出来后,冯珂笑看着秦皓道:“你今日能去接我,我很欢喜,本来我也打算自己回来了。我仔细想过了,我确实有错。”
秦皓本来不大情愿,并不想多话,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心软,只支吾着“嗯”了一声。
“不过我跟周梨打架,确实是她先动手的,这件事她错更多些。”冯珂还在说着,秦皓已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心软太快了,大跨步甩开冯珂向前走去。
冯珂忙追上去拉着他道:“哎,哎,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有事告诉你呢!”
秦皓耐着性子:“我还有事,你自己玩会吧。”
“周梨的事也不听?”冯珂眯着眼看他。
秦皓一副我才不上当的表情:“没空,不听。”
说完又要走,冯珂急得拉着他不放道:“是大事,你不听也得听。”
秦皓见她如此郑重,终于停下来看着她。
冯珂献宝似的道:“周梨要嫁给陆志远了,你知不知道?”
“她不会答应的。”陆家抬了满城都羡慕的聘礼去周家提亲,秦皓当然也有所耳闻,但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周梨的。
冯珂又酸道:“你就这么了解她?”
“是你非要提她,提了又不高兴。”秦皓无语。
冯珂撅着嘴道:“好嘛!但是是真的,我爹都收到陆家的请帖了。”
“陆家的请帖?确定要娶阿……周梨?”
“是的,我正好在场,问了他们新娘子是谁。”
“怎么会呢?”秦皓突然有些迷茫,这些年他既希望周梨早点嫁,他好少点负疚之感,又私心里觉得她不嫁也好,他还能有个念想。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他却不太想面对。
冯珂见他有些失神,虽是意料之中,还是有点难过,但仍旧接着道:“不过更奇怪的是,我才回家那两日,还听我娘身边的张妈说,陆家到处拖媒婆在寻什么四什么,好命格的姑娘,又要命中带木,似乎不好找。才几天就不找了,突然就要办婚礼了。”
这些内帏私秘之事,虽然都办得隐秘,但到底都要接触外人,永州城内的大户人家交际繁杂,谁家有点什么事,其实内宅都遍知的。
秦皓疑惑道:“这有什么关联吗?”
“你不知道,我问了算命先生,寻特殊命格的人成亲,一般都是为了驱灾避祸,严重的这个人是要遭殃的。”冯珂严肃地问道,“你好好想想,周梨是不是什么很好的命格?”
秦皓想了想,低落地道:“我还真不知道。”
冯珂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心胸却畅快起来。
可秦皓突然转身就跑,头也不回:“我要去问问她,告诉她这件事情。”
冯珂立马变了个脸,撅着嘴跺起脚:“哼,就不该告诉你!”
秦皓一口气跑到白衣巷,却被秀珍拦在门外:“你现在来添什么乱?”
“我只是想见见阿梨,我想问问她是不是真心要嫁给陆志远。”秦皓急道。
“真不真心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秀珍不想与他多话,只说,“阿梨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别在这杵着了,别人看见又得说闲话。”
秦皓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白衣巷。
这一幕正好被吴娘子他们派来的人看在了眼里。
此时周梨正在井水巷探望楚云,已经日上三竿,楚云却还在床上躺着。
周梨问道:“不是说没事吗?伤哪里了?”
楚云笑着坐起来拉着周梨的手:“还好你没事,我看到你跌下马车,真是害怕极了,幸好遇到好心人相救。”
“别说这些了,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周梨又问道。
楚云含羞笑道:“没有。”
周梨几时在楚云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忙按住她的手诊起脉来。楚云任由她按着,脸却越发红了。
周梨切完脉笑道:“还真是有了,恭喜心想事成。”
“嗯,因为受了惊吓,找大夫才发现的,大夫说胎象不稳,让我静养一段时间。”楚云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嗯,好好听大夫的。”周梨很为她高兴,但还是担心道,“你这里的人还可靠吗?”
楚云道:“那个车夫也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他跑了后,陈冕把这里人都换了一遍,应该没事了吧。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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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谁要害我,还差点连累了你。”
周梨才知道原来楚云一点不知情,只好告诉她:“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是你被我连累了,万幸你跟孩子都没有事。”
“什么?那是谁要害你?”楚云很是震惊。
周梨摇头:“还不确定,或许过几天就知道了。”
“那你还会有危险吗?”楚云担忧道。
周梨安慰道:“不会了,我福星高照,你放心吧。只是你这孩子生了之后又怎么办呢?”
楚云摸摸肚子微笑道:“如果是个男孩,我也许就能进府了吧?当然女孩也好,陈冕说他喜欢女孩。”
见她如此沉浸在即将当母亲的喜悦中,周梨也就将扫兴的话都收了起来,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周梨嘱咐她好好养胎就告辞了。
出了楚云的宅子,周梨走在热闹的街上,决定还是去找李掌柜探一探虚实,可没想到街角转弯,就跟李掌柜和他夫人撞了个正着。
李掌柜夫人王氏手里提的吃食,也被撞掉在了地上,她才骂了两句,看清是周梨后忙笑道:“哎呦,怎么是周姑娘?可巧了。”
“嫂子,李掌柜好啊,你们去哪儿?”周梨也有些惊讶,捡起吃食递给王氏。
王氏道:“今日天好,趁着仁安堂开张前他有空,我就拉他出来逛逛。”
李掌柜也开口问道:“姑娘都去哪儿了?前几日我去你家找了你好几趟。”
周梨也笑道:“遇到了点小麻烦,昨日才回来,李掌柜找我有事吗?我家里人也没告诉我。”
“跟你和东家的婚事有关。”李掌柜望望四周小声道,“事关东家,我觉着还是直接跟你说好,就没搅扰你的家人。”
王氏忙拉了他一把:“东家请帖都发出去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
“那我知道了不说我良心能安吗?”李掌柜又转向周梨道:“姑娘不奇怪东家为什么一定要娶你吗?”
“李掌柜知道内情?”周梨倒真好奇起来。
李掌柜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姑娘要没急事就随我们来,实在要紧。”
秦皓在能望见白衣巷巷口的地方,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这个地方他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以前不当值的时候,他总在这里等着周梨。一开始装作偶遇,到后来光明正大地等待,虽然周梨总是淡淡的疏离,但只要能见到她,哪怕只是礼貌的对他笑一笑,那时的心情也总是充满期待和说不尽的喜悦。
他永远忘不了,表舅告诉他周梨点头了那天,他有多激动,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天下。
那次杀匪立功,回来的路上,他满是憧憬,以为回来就能风风光光地娶周梨,可事与愿违。他拼命反抗,却敌不过母亲以死相逼,终究错过了周梨,也耽误了周梨。
这些年他不敢来见她,却也忘不了她,偶尔听说她拒了哪家婚事,他都既难过又庆幸。他很想知道她一直未嫁,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他,可他从不敢问。
她现在真要嫁了,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想问她,好像什么都不害怕了。
他正陷在回忆的悔恨中,不能自拔,突然有人叫他:“秦指挥,你是不是在等周梨姑娘?”
“你是?”秦皓并不认识这人。
“我是周梨的邻居啊,以前经常看你在这等她。”那人笑道,“我刚刚路过裕和茶楼,看见周梨正和他们仁安堂的掌柜夫妇进去。你要寻她可以去那里,这里都是熟人,再站下去,又有人说三道四了。”
秦皓闻言再三道谢,又往裕和茶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