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殿中,福晋抚摩着一副绣的松鹤延年图,嘴角涌上一丝欣慰的笑。
从去年搬到咸安宫的时候她就准备着了,特意挑的大红色的素绸,着人一笔一笔画的绣样,雪色覆着绿的劲松,旁边展翅欲飞的仙鹤,最上头还用金线绣的四个大字,松鹤延年。
这是她用了小半年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上头的每一针都是她的孝心。
霜嬷嬷从殿外走进来,面露喜色道:“福晋,二爷从前院过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胤礽便走了进来。他从不进后头,这也是他第一次进正院。院中的人见了他都忙不迭的下跪请安。
胤礽直接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打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东西,沉声问:“这是什么?”
福晋起身坐在另一侧的位置,示意霜嬷嬷搭把手将这一幅绣图展示出来。
胤礽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了然的说:“这就是福晋用心准备的圣寿贺礼吧。”
福晋道了一声是,“说起来爷和我的东西都是万岁爷给的,我就想再也没有比亲自动手做的贺礼更有诚心的了。所以我便亲手绣了这副松鹤延年图,准备做个屏风为圣上贺寿。”
胤礽听见这样的话心里就觉得一阵腻歪,“福晋的贺礼都准备好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福晋被堵的一噎,不过很快还是好声好气的说:“爷,我是想问问您有什么准备。”
胤礽恍然大悟。哦,合着她以为自己可能满心怨恨兴许不会为皇上贺寿。这么一想眉头突然就蹙了起来。不过他和福晋夫妻近十年自然知道福晋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加之最近脾性确实沉稳了许多所以不曾发火。
他垂下眼去突然一笑,“你既然说亲自动手的礼物有诚意那就不如我上书一副万寿无疆一并送过去。”
福晋眉头一下就锁起来了,“爷,只是这两样送上去是不是有些少了?”
“少?”胤礽反将了她一军,“不都是福晋提议的吗?”
见福晋纠结着欲言又止的样子,胤礽就觉得高兴了。过了一会他才说:“罢了,那就从库房取出一对玉如意一并作为寿礼,我记得那还是皇额娘生前留下来的,至于其他的看着挑几样就成了。”
他这般说着突然没了呛福晋的心思,心中不免失落起来。
福晋觉得这样也好,她嫁进皇宫前便听说仁孝皇后和万岁爷琴瑟和鸣的故事。只不过仁孝皇后命不好,生二阿哥的时候难产死了。希望这对玉如意送上去万岁爷能看在亡妻的份上多看顾一下咸安宫吧。
夫妻两个谈完了正事突然间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纷纷陷入了一片沉默。
胤礽因为想起了已故的额娘内心突然涌上了慈父心肠。他的两个阿哥不在咸安宫,平日也少有回来的时候。现在咸安宫里只住着他的大格格。虽然他不喜欢她的母亲,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孩子还是上心的。
“乌林珠呢?”他问。
福晋立刻警惕起来,不过这样的眼神太直白,她又赶忙垂下眼去:“怕是在后院的西偏殿里读书。”
胤礽便道:“叫乌林珠过来我瞧瞧。”
福晋无法只能道:“是。”
过了一会,大格格走了进来,一板一眼的行了礼。胤礽看着他的女儿不免露出一个笑来,伸手道:“乌林珠,到阿玛这边来。”
乌林珠怯懦的看过去,先是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奶嬷嬷,最后才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这样的举动刺痛了他的眼睛,胤礽当下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温和的问她:“阿玛的乌林珠最近在做什么?”
乌林珠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温声细语的回答:“回阿玛,我最近在学规矩。”
“哦,那除了学规矩呢?”
乌林珠又说:“读书和做女红。”
胤礽板了起来,蹙起了眉头道:“就只这些,一直呆在西偏殿里?”
乌林珠被他突然间的变脸给吓到了,眼珠不自觉涌上了泪,但咬着嘴唇不曾哭出来。
胤礽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努力平静和气的说:“阿玛不是在怪你。阿玛只是觉得你还小不能这样。你现在是皇家的郡主,应该威武活泼一点。”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胳膊和小脑袋,“你老是呆在屋里头会长不高的。”
乌林珠觉得这话和嬷嬷跟她说的不一样,顿时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胤礽叹了一口气道:“陈合,带大格格出去转转。”
陈合被予以重任大喜过望,立马半蹲着弯下腰,低眉顺眼的露出一个笑:“格格,奴才带您去院子里看花好吗?”
等他们离开后,胤礽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厉色看向奶嬷嬷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大格格的?”
奶嬷嬷仓惶的下跪叩头请罪:“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胤礽冷眼看着她:“要不是怕惊着大格格,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孤面前跪着?”
福晋忍不住求情,“爷息怒,嬷嬷平日里也是尽心伺候的。”
胤礽没迁怒福晋就已经是大度了,没想到她还敢为奶嬷嬷求情,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旁边霜嬷嬷见福晋和胤礽对着干内心一阵焦急上火,最后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看向福晋道:“奴婢斗胆说句话,爷也是为了大格格的身体着想,不如以后每天让大格格在院子里转转?”
福晋有了台阶便慢慢走了下来,问胤礽道:“爷看如何?”
胤礽运了半天的气,都没压得住火气,“依福晋的吧。”他又恶狠狠的看向奶嬷嬷说:“滚出去跪半个时辰!”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他走后,福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霜嬷嬷也不免开口道:“福晋,阿哥爷正在气头上,您怎么还跟爷顶着干呢?”阿哥爷要罚还有别人拒绝的份吗?大不了罚完了她们私下里给些赏赐找补回来呗。
福晋却没有正面回话,轻声道:“霜嬷嬷,你说是阿哥爷的喜好重要,还是万岁爷的喜好重要呢?”就连二阿哥的太子之位不也是万岁爷一句话就能打下来的吗?
霜嬷嬷不敢置喙圣上,内心却免不得惶恐不安。往日福晋仗着自己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所以多次拂太子的面直言劝谏太子。可问题是现在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啊!
福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是二爷的吩咐,那往后早晚让大格格在院里呆一刻钟吧。”
胤礽怒气冲冲的从正院回到了前院,人影风一样的冲了进来。程纤月此时正拿着鸡毛掸子给柜子和架子弹灰呢,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内心就是一个激灵。她当下也不弹灰了,余光忍不住往他那边看。
胤礽大刀阔步的坐在正对门的罗汉榻上,片刻后高声道:“来人!”
陈合人还没回来因此进来的就是个小太监。程纤月已经把前院所有太监都认识了个遍,今天进来这个叫景顺,看着十三四岁大,貌似是陈合收的小徒弟,只要陈合不在那他就是咸安宫的第一太监。
胤礽不等他站定高声说道:“赏大格格金弓一把,银制镂百花的铃铛球一个,镶多宝的风铃一对,雕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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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蝴蝶的玉把件各一个。”一气说完了这些,他顿时觉得心中的郁气一空。自打进了咸安宫,他就再也没关注过自己的孩子,把他小时候玩的东西赏过去,也算是弥补这段时间他这个做阿玛的失职。
“嗻。”景顺赶忙应下,快走出去。
程纤月站在那里,就看胤礽愣愣的好似出了神。就在这时茶房的太监小六子进来奉茶,茶杯放下去的动静貌似略大了些,一下将胤礽的思绪打断了。
“放肆!”他蹙起眉头说道。
小六子噗通的一声跪下,“奴才该死。”他磕着头,趁着偶尔的空档拿眼睛拼命朝程纤月求救。
程纤月:......
上回救那个叫林全安的小太监已经将她给吓坏了,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小六子求情。不过小六子的眼神太明显,一下就把胤礽的目光招过来了。
胤礽当下更生气了,拿起茶杯砸了下去,不过还好没准头,茶杯只砸在了小六子的腿边,不过热茶却是溅了他一身。
程纤月没办法了,只好拿着掸子从里头走过来,不过倒也没劝胤礽息怒而是拧着眉头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对小六子道:“没规矩,没瞧见爷正想事情呢么,怎么在这个时候上茶?别在这碍眼,滚回去面壁反省!”
小六子顿时感恩戴德的看着她,然后畏畏缩缩的看胤礽的脸色,见胤礽没有反对顿时心中一喜,“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滚出去好好反省。”
小六子麻溜的滚了。程纤月虽然板着脸但在心里却不禁给自己的反应点了个赞。
“你过来。”胤礽说道,见她手上拿着东西就问:“拿的什么?”
程纤月高兴了没两下心又提了起来,走过去站好,心想你没打成小太监不会来打我吧。“奴才刚刚在拿鸡毛掸子给柜子弹灰。”她小声说道。
胤礽嗯了一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在后院住着的时候见没见着大格格?”
嗯?
程纤月一联想刚刚他的话就明白了,他这是关心大格格呢,赶忙回道:“见过,只是奴才如今在您身边伺候见的少。”她顿了顿讨了个好说:“大格格肯定喜欢您送的礼物,之前奴才在后院踢沙包的时候,大格格还过来看了呢。”
这话顺了胤礽的意,当下慢慢吐出一口气道:“小孩子天性如此。”接着他自顾自的想到了别的事情。
虽然满人打下了江山,不过天底下还是汉人多,要想治理这天下还是要靠汉学。不过他却觉得两个不同的民族要各取所长。满人靠的是武力是骑射是勇敢,汉人靠的是儒学是规矩。他和皇上都觉得拿汉人的东西管理汉人很是方便,不过还是那句话,各取所长,他绝不愿意拿那些腐朽的东西教育他的子女。
程纤月见他脸色不难看了,当即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说错话,危机解除。
胤礽道:“不是给柜子弹灰吗,继续吧。”
程纤月道了一声是,步履轻快的跑里间去了。嘿嘿,不用近身伺候这位祖宗啦。
胤礽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轻笑。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看她都觉得她很快活,哪怕是背影也透着那股欢快劲。而且她的胆子也见长了,陈合都不敢在他罚人的时候冲出来,她却敢当着他的面给那小太监放水,还滚出去思过呢,啧。
不过他不讨厌这种越俎代庖就是了。他也怕自己发火发的厉害又变成了那天那样,行如疯魔。
“真是个狗胆子。”他说。
程纤月:嗯?他说什么,狗胆子?这说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