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拎着一堆东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陈今月拽着少爷的卫衣,头顶着他的小腹,蒙面痛哭,哭着哭着还暂停一下,抬起头来。
陆时就坐在她身边,神情漠然但动作熟练地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然后她就接过去,狠狠擤一下鼻涕,扔掉纸巾,继续埋他怀里哭。
因为被拽着衣服,陆时的姿势不是很自然,靠着桌子,半弓着腰,迁就着对方的拉扯。
但这并不妨碍他替陈今月乱丢的纸巾收尾。
听到声音,陆时扭头看向玄关处,陈今月晕晕乎乎的,也跟起身,抬头看过去,她整个人几乎都靠着陆时借力,好像从他怀里冒出来似的。
眼眶微红,泪水盈盈,看了叫人心生怜意。
陈羽抬头推了推眼镜,“陆少,”他的语气难得冷肃,“强迫女性是犯法的。”
“什么东西,”
陆时感到十分荒谬,虽然他在外面声名狼藉,但也不至于烂到这个地步,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名声,只能按捺住心头火气,难得耐下心解释,“我没有,她喝醉了,而且我又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倒在他怀里的酒鬼又开始叛逆。
她大声道,“我就要强迫!”然后拽下陆时,在他侧脸恶狠狠地亲了一口,亲完脸红红地一头栽他怀里去了。
是一个带着水果的清甜与些许酒气的吻。
这下也不用解释了。
陆时伸手扶住怀里的人,僵硬半晌,而后抬头警告陈羽,“不许往外乱说。”
但他说这句话时面皮烧红,好像也跟着喝醉了似的,就使得这个警告很没有威慑力。
陈羽俯身,低声应是。
陆时半揽着她的腰,低头无奈地问,“还想吃蛋糕吗?”
“想!”
怀里的人答应得很快,头发乱糟糟的,仰起脸看向他,眼睛如同静谧的湖水,只映入了他的身影,十分专心地盯着他,盯得陆时不大自在地侧过了头。
她问,“谁过生日?”
陈今月的记忆里,只有周围有人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蛋糕。
喝醉时脑子就不大怎么动了,好像智商退化到小时候,直线型的,一想到蛋糕,就想到生日。
但她小时候生日就过得有一搭没一搭,所以这不可能是她的生日蛋糕。
倒是巧,陆时垂眸,低声道,“我。”
今天是他的生日。
陈今月有点儿高兴,她好像回到了小学。
小学时有同学会在学校过生日,大家就一起分蛋糕。但她是个闷葫芦,不怎么会交际,是所有人的同学但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好朋友。
脸皮也薄,家里还穷,回不起蛋糕,所以哪怕很馋,也从来没有凑过去讨要蛋糕
但面前这个人主动要分给自己蛋糕,是个好人!
她就直起身,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分给我蛋糕。”
“生日快乐!”
陆时不自觉地弯了弯唇,“嗯”了一声。
“不过你不能吃太多了,尝一点点吧。”
接下来,她就难得安静地靠着他,一点点地吃着蛋糕。
吃完后又喝了解酒的药,折腾了好一阵,才哄着陈今月刷牙洗漱完,把她扶到了床上,也幸好她早就自己换了睡裙,免去了还得找人替她换衣服的窘迫。
替她关上卧室的门,陆时这才松了口气,他在酒柜前坐下,用指节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把这里的酒还有冰箱里的都处理一下。”
“是。”
他停了停,忽然问,“她是不是很喜欢我?”
还没等陈羽回答,陆时又颇为苦恼地问,“万一分手的时候她哭该怎么办?”
“可以不分。”
“你在说什么傻话,”陆时单手握着一罐果酒,食指勾住拉环,指尖因为用力而失血。
随着沉闷又轻快的一声。
“肯定要分手的。”
他又不可能真的喜欢她,两个人的一切都不匹配。
真没办法,陆时喝了一口果酒,又想起那个吻。
没分手的时候多让着她一点好了,之后多给点分手费。
-
陈今月第二天中午才醒,醒来时头疼欲裂,睁开眼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昨晚好像断片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从卧室出去时看到陈羽吓了一跳。
陈羽弯了弯腰,“现在是中午十一点,我已经帮您请了假,但您最好调整一下作息,这有利于您的健康。”
“你怎么在这?”
“陆时少爷吩咐我照顾您。”
“陆时?”
“嗯,”陈羽一身西装革履,仍旧那副精英样子,厨房里有人探出身,他伸手介绍,“这是之后负责您饮食的人。”
陈今月有点儿断片,她呆呆地跟那人打了个招呼,问,“陆时呢?”
“陆时少爷最近几天忙,没空过来。”
他能有什么好忙的?陈今月有些疑惑,众所周知,陆家掌权人是他小叔,陆时不出去惹是生非就已经是做出很大贡献了。
但很快,陈羽说的话就让她忘了这个问题,“清洁工作会在您离开家时进行,接下来请告知我您的行程。”
“我的行程?”
“是,在生活助理就位之前,由我负责您的一切。”陈羽道,“替您打理生活。”
她这生活还用得着别人打理吗?不就吃了睡睡起来去上班然后反复循环吗?更何况她也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还是一个不怎么熟的异性。
想想就奇怪。
陈羽在的第三天。
陈今月已经习惯有人替自己包办一切了。
出去有人给安排司机规划路线,一日三餐给安排好,口渴时立马有人端水到手边,不想上班跟陈羽说一声就行。
她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陈今月坐在沙发上,顺手把头发绑起来,问陈羽,“我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最近几天没上班,她有点儿想画画。
“放在您的画室里了。”
“画室?”
“嗯,刚收拾出来,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心意。”
陈今月去看了一眼画室,有点儿恍惚,“挺好的。”
本来只是想在阳台支个画板随便画画的,昨天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您喜欢就好。”陈羽微微弯腰,“今天下午要去逛街么?”
“我不是很想出门。”
“去买点您需要的东西,房子车子,衣服包,都可以。”
他低声道,“陆时少爷吩咐过,一切支出都从他那边走。”顿了顿,像是在提示什么似的,“小少爷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这是提醒她多捞点钱么?
不愧是本家,无产阶级人民都站在同一阵营。
陈今月感动地拍了拍陈羽的肩,两人身高差距有点大,她拍着有些吃力,“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好,但是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到要买什么。”
穷人乍富就是这样。
而且一开始花太多钱好像显得有点儿不矜持,陆时送的礼物她套现了一些,全投进股市里了,不用一点点慢慢滚雪球了,不出意外三年后数字会非常可观。
如果没有三年后的梦,陈今月是必定会狠狠消费一波的,但现在至少还有三年时间,也就不着急了。
更何况,陈今月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想也只能想到买房买奢侈品,但是房子已经有了,车暂时也想不到买什么,奢侈品的话,我从没有去过那些店,不知道该怎么买,其他的就更一头雾水了。”
她说,“去了也怕露怯,就跟灰姑娘一样,我甚至连只水晶鞋都没有。”
之前陈羽说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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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亲戚的时候,陈今月就问过她妈妈了,还真问出来一个叫陈羽的远方亲戚,听说陈羽学习非常好,当年清华北大任选的,家境似乎同她一样,算不上太好。
张桂英在电话里说陈羽,“争气!一年不少挣,人家爸妈天天在外头旅游。哪像你,当年不好好学习,现在起早贪黑的赚那么一点,没什么本事脾气还大,唠叨几句就气跑了。早点回家,别在外边住了,一天工资能付得起酒店的钱吗?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茄盒。”
气得陈今月直接挂了电话,心想她现在才不稀罕那茄盒,她就在外边自己逍遥,让你们留在家吃苦。
但气慢慢消下去之后,躺在床上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又想起那茄盒来了,想了半天,还是起来给她妈转了十万块钱,这才继续睡了。
因为这一点相似与联系,陈今月心里多少有点亲近之意,话也忍不住多说点。
“遇见陆时,被他追求,就像是一个奇迹,做梦一样,我现在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其实之前陆时就邀请我出去玩了,说是见见他的朋友。我当时拒绝了,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现在想想其实是当时心里就有点害怕。”
“我长得不漂亮,个子也算不得高挑,也没有什么体面衣服,化妆技术还很差劲,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去哪里玩,玩什么。”
陆时每次出现,穿得都非常潮流,一看就是会被小女生追捧的类型。
再往前八百年,陈今月都没那么潮过。
胆怯,害怕,兴奋。
这些情绪她不敢对陆时说,也不愿意说,她不确定同陆时说了之后得到的会是可怜还是不屑,但对着陈羽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其实这些细腻的情绪与心理活动已经跟刘笑说过一次了,陈今月其实很爱跟人说话的,这一点像她妈,但她不肯承认。
她妈总是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陈今月有时也怕自己说的话让听的人不高兴,跟刘笑是互相当垃圾桶。
陈羽跟刘笑不一样。
他就像,就像她小时候想要的父母。
温柔,耐心,无所不能,慢慢引导着她,替她安排一切,处理一切,不需要她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探索这个世界。
陈今月在家里从小就是顶梁柱,她是主心骨,做自己的主,高二时要自己抉择选什么科,高三时要自己选专业,因为父母都说不懂,让她自己来。
还得在爸妈吵架时要挡在妈妈面前,声嘶力竭护住她妈妈,父亲出车祸时要忙里忙外,安排好一切,安慰她妈妈。
陈今月其实不想管那么多,也不想负担那么多,但是没办法。
很多个第一次她都是自己摸索着来的,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省,第一次去大学,第一次去医院。
每一次都在害怕,每一次都在忐忑,带着不安,去陌生的地方之前要查很多东西,生怕露怯。
“不用担心,”
陈羽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了一些,足尖几乎相抵。
他低声道,“我会一点点教您。”
“去过之后,很快就会发现不过如此而已,”
“我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
陈今月低头,盯着两人的脚尖看。
她穿的是一双拖鞋,透明的细细的带子覆在白皙的脚背,对面的人照例穿着一丝不苟的皮鞋,西装裤的料子柔顺地落下。
她情绪低落,兴致缺缺。
头顶的声音顿了顿,忽地柔软了一些,非常轻的变化,安慰一般。
“我会跟在您身后的。”
“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陈今月终于笑起来,双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握住另外一只的手腕,带着点期待,“大小姐身后跟着的执事?”
“嗯,”
陈羽难得笑了一下,极细微的,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仍旧冷静,“我现在就是今月小姐的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