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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嘉洋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没想到樊煜脑子不清楚。
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能想出来这种前因后果么?
向嘉洋甩开他的手。
“你和陈老板长得完全不像,请不要拿他和你作比较。还有,以后别来找我了。”他耐心全无,直接转身就走。
他跟樊煜说完到此为止后,樊煜就消失了两天,去酒吧买醉。
说不伤心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只是樊煜要面子,不想在向嘉洋面前暴露出来。而且他就算再来气也没地方撒,他能上门找陈述理论么?
他能个几把。
他见到陈述就想起自己被吊打的经历。
陈家家风严谨,陈述从不乱搞。樊煜是做错事的孩子,见到长辈有主场弱势。更何况他心理阴影至今难忘,陈述经常跟部队的那群人切磋,下手快准狠,能让樊煜半个月下不了床。
有气没地撒,那只能借酒消愁。
从下午喝到晚上九点多,樊煜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他非要特助联系向嘉洋。助理没办法,联系了三个朋友,才终于打通向嘉洋的电话。
“你好,向先生,我是樊总的特助。樊总喝醉了,在市中心的酒吧,你方便过来接一下他吗?”助理问。
电话那边,向嘉洋安静了几秒,道:“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助理看在高薪的面子上,尽职尽责地微笑道:“还是请您过来一趟吧,樊总不愿意跟我们走,说只愿意见你。”
向嘉洋说:“可我是真的不太方便。”
他正在陈老板家里。
原本计划是要在钛谷店拍摄,然而这两天的客人都不太接受纹身过程的录制,向嘉洋只能作罢。看他差点完不成kpi,陈述问他需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拍。
向嘉洋提出去陈述家。
据说陈老板家二楼有单独的画室,他周末没事的时候就会泡在里面,画室内也有很多作品,还有许多年前陈述刚入门时的新手作。
那样的画作或许会带着稚气。但初入门槛时,稚气里也必定带着灵气。
向嘉洋对二楼画室很感兴趣。
幸运的是,陈述答应得爽快。
向嘉洋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陈述家,这次他轻车熟路。
路过客厅,雷达吐着舌头朝他冲来,向嘉洋熟练地蹲下接住雷达,揉着它脑袋。
“想我没有?”向嘉洋问。
雷达叫了两声,向嘉洋扭头,“陈老板,雷达说什么?”
“说想了。”陈述看过来,配合道。
向嘉洋偷笑。
他们去了二楼。画室就在转角处,很大,竟然有一百平左右。入目所及全是盖上了布的画架,向嘉洋没有随便动,只是跟在陈述身后。
他拿着相机,让陈述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
电脑放着作品集和图库,里面全是陈述手稿,有的是纹身的,有的是定制的钉子,穿孔用。还有部分学徒的作品也收录其中。
“陈老板,你为什么决定开钛谷店?”向嘉洋问。
“没有为什么。”陈述说,“喜欢,就做了。”
向嘉洋心一动,朝他笑。
多简单,喜欢就做。可是这也很难,比如陈述到现在还扛着家里给他的压力。
“那你就这样坐着画画,我拍十秒左右的画面就可以,行吗?”向嘉洋询问。
“行。”
陈述向来干脆利落,他配合向嘉洋,向嘉洋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摆拍,布景,转场,把脚本内容都搞定,陈述给向嘉洋倒了杯水,说:“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我要对得起陈老板你给我开的薪水。”向嘉洋笑。
陈述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打舌钉?”
向嘉洋愣了下。这个问题其实简凡问过,但陈述单独再问他,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装作很忙地摆弄相机,慢吞吞道:“也是因为喜欢。”
“喜欢痛感?”
“不是。”
“觉得它好看?”
“一半。”向嘉洋小声。
“另外一半呢?是因为喜欢什么?”陈述问。
“喜欢一个人。不是专门为了他打的,只是单纯想靠近看看他眼里的世界。”向嘉洋说。
“你说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樊煜吧。”陈述眯眼。
...原来陈老板旧题重问,是在这等着自己。
向嘉洋撇清关系:“当然不是。”
陈述点点头。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像是怕触及向嘉洋隐私。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打来的是向嘉洋大学一位学长,其实向嘉洋和对方不熟悉,但既然对方打的是电话,或许会有什么要紧事,向嘉洋就先接了。
万万没想到,说话的人是樊煜特助。
陈述和向嘉洋站得近,即使没开免提,多少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可我是真的不太方便。”向嘉洋告诉特助。
对面的人明显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刚要继续说什么,一旁,安静着的陈述突然叩了叩桌面。向嘉洋朝他看去。
“电话给我。”陈述示意。
向嘉洋很听话地递给他。
陈述没有避开向嘉洋,直接放桌上,把扬声器打开。
“艾米丽。”陈述淡淡,“是我。”
他的嗓音总是从容不迫,带着点独特的冷调,很有质感,在耳边低缓时生动好听。
对面一顿。
特助艾米丽听出是谁在接电话了。
她嗓音都紧张了起来,僵硬地换了语调,尊敬、小心翼翼:“陈生?”
“嗯。”陈述气场强大,不怒自威,淡漠道,“他喝了多少?”
“很多,已经数不清。稍微还有些低烧。”艾米丽一一检查,不由自主换了粤语,“樊总现在可能不方便和您对话,抱歉打扰您休息了,陈生。”
陈述这次也用了向嘉洋不太熟悉的语言,但尽量说得慢了些。这是向嘉洋的手机,艾米丽一开始找的也是向嘉洋,瞒着手机主人讲他听不懂的内容,并不礼貌。
陈述道:“叫樊煜明天中午去看老爷子。你给他多带一条裤子,还有长外套。”
艾米丽不解:“为什么要带裤子和外套?”
陈述:“谁知道呢?”
向嘉洋不由得看向陈述。
大概是察觉到眼神,陈述不咸不淡地补充:“可能因为会出血。老爷子下手一向不知轻重。”
艾米丽:....
艾米丽:“好,我明白了。”
特助女士挂断电话,一个字都没有再提到要向嘉洋去接樊煜。
而因为陈述说话慢,向嘉洋连蒙带猜,听懂大半。
“爷爷要揍樊煜?”向嘉洋瞪眼,“家法伺候吗?”
“嗯。小孩别听这些,我送你回民宿。”陈述一脸云淡风轻。
电光火石间,向嘉洋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
“陈老板。”向嘉洋站在岛台边,没跟上步伐。陈述于是回头看他,“怎么了?”
“樊煜喝醉了,可能会找我。我有点怕。”向嘉洋说。
“他喝酒有些疯,一般喝高了我都会让他去住酒店,因为我不想照顾他。这次他来风铃岛,又知道我民宿地址,不知道情急之下会怎样,所以我有点不想回去。”
他诚恳地说完,见陈述听进去了,表情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想法?”陈述问。
“我...”向嘉洋拼死一搏地问,“今晚能先住在你家里吗?”
“...”
陈述眉梢一抬。
joe:你疯了。
joe:喂向嘉洋,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joe:你这招数也太特么老套了!!喂!!
joe:我看不下去了,你要社死就一个人死,不要害我一起死!!
joe:你不仅好色你还特别有心机,向嘉洋我看错你了!!
“那把主卧给你睡?”陈述问。
“啊?”向嘉洋懵了。
“刚刚那是什么表情?”陈述看他,“我这儿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怎么紧张成这样。”
“上楼去挑房间吧。不想回民宿以后就住这,樊煜不敢来。凤姨那我帮你协商,大不了转租出去。”陈述说话总给人一种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安心和沉稳,“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纠结。”
joe:?
向嘉洋:?
向嘉洋和joe双双沉默。
半晌。
joe:老东西果然是馋你的身体。
joe:这就和你同居上了。
joe:你长点心眼吧向嘉洋!!
joe:别一不小心做上了!!!!
“...”向嘉洋差点被噎死。
“陈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比较心软。”向嘉洋嘀咕着,树懒似的慢吞吞上楼,“再说樊煜那么能闹腾,陈老板估计也不想局面太难看。”
“民宿我会回去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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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的一直住在这里。”向嘉洋说,“就一个晚上。”
joe:知道了。
joe:没事,樊煜要是再来找你,还有我。
joe:懂?
向嘉洋被逗笑。
“小屁孩。”他说。
joe:[白眼]
向嘉洋没敢真的挑房间,他就是找了个最角落的,看上去最小的,跟陈述说就这个。
推开门进去,空气里一股薰衣草香,房间干净整洁,但是没有被子和枕头。看得出来这里平时根本没人住,不过会有人定期打扫。
“我去给你拿新的。”陈述开了灯,“洗漱用品洗手间有。缺什么告诉我。”
“谢谢陈老板。”向嘉洋很乖地站在墙边,和他鞠躬。
在自己家和在别人家到底不一样,向嘉洋都不敢多动一下。
陈述发现向嘉洋有些紧绷了。他去拿了被子和枕头过来时,还带来了雷达。
“用它陪你吗?”陈述问。
向嘉洋心情突然直线上扬。他发现陈老板总是很细心,一下就能捕捉到自己的情绪。
雷达的出现的确让向嘉洋放松不少,于是他蹲下抱着雷达,在满怀的安全感里皮了皮:“一个它好像还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陈述一边给他铺床一边问。
“陈老板,你陪不陪?”向嘉洋问,“钛谷没有这种服务,那这里能不能有一下?”
向嘉洋,一个把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发挥到极致的人。
他站在陈述的私人领地里,无限地试探和逼近。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居然敢这么调戏陈述。
而陈老板,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伟人。
他给向嘉洋铺好床后居然点点头:“服务可以有。但是事先说好,我唱歌不好听。”
向嘉洋:?
“我没有叫你唱歌给我听。”向嘉洋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抱着雷达双肩狂抖,“哄睡又不是只有唱歌才有用。”
“吓我一跳。原来不是要我献丑,只是要我哄睡。”陈述神色淡然地经过向嘉洋,去了洗手间,把毛巾拿出来,又神色淡然地丢给向嘉洋,“擦擦汗。一会儿可以洗澡,有热水。”
向嘉洋谢过,带上房间里的浴室门,先洗澡,陈述在客厅里洗杯子。
事实证明,招数老套没关系。
对陈述管用就行。
向嘉洋隐约摸出一个门道。
他是可以在某些范围内,适当地向陈述提要求的。
陈老板总是会大大方方地满足他,甚至让向嘉洋那点小心思不攻自破。
当然,向嘉洋也就是面上厉害。他没真的叫陈述来哄睡。他主要担心会越哄越睡不着。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容易擦枪走火。
陈述的家虽然冷清了一点,但是住着很舒服,向嘉洋意外地躺上床就困,手机静音后就闭上眼睡着了,只是半夜做了个梦,梦醒后他迷糊地坐起身,拉开门下楼,去客厅装水。
客厅漆黑,只有茶几边亮着小夜灯,穿堂风伴随着海水的咸湿拂面而过。小阳台外隐约可以看见海岸边的灯塔,橘黄的灯光与月光一起洒下,地面粼粼。
而小阳台边站着个男人。
向嘉洋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才看清。
陈述似乎是刚从画室出来,手边还放着几根画笔,这么晚了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很轻,仍然说粤语,有些向嘉洋听不懂。
手机被他侧着头夹在肩膀处,听到脚步,陈述看过来,和向嘉洋对上视线。
而陈述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月光洒在他结实流畅的背脊上,肩宽腰窄的身材一览无余。利落劲道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蜿蜒到腹部隐秘深处。
陈述单手在解皮扣,咔哒一声,扣子开了,向嘉洋刚好出现在沙发边。
向嘉洋魂都还没回到体内,所以不管好不好意思了,只顾着看。
不,应该说是欣赏。
“...怎么还没睡?”陈述保持着一只手拧住裤带的姿势,问。
“我做梦醒了。口渴,想喝水。”向嘉洋无辜道。
夜晚给他裹上一层保护色,看起来更像涉世未深的少年。
陈述顿了顿,“好,我给你倒。”
“但你先转过身去半分钟。”
向嘉洋问他为什么。
陈述:“我裤子快掉了。”
一句话,向嘉洋彻底睡醒,耳朵蹭地发红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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