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畔的血腥随着冬雪消融,渐渐淡去。暖棚内的“秦玉珠”幼苗,经历了那场虚惊后,在禾秋知加倍精心的照料下,愈发茁壮,象牙白的茎秆在透入棚内的春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昭示着顽强的生命力。
朝堂之上,冯劫因“失察妄言”被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其余蠢蠢欲动的暗流也暂时平息。嬴政以雷霆手段和铁证如山,再次昭告天下:禾秋知,动不得!她所行之事,便是帝国之利!
禾秋知并未沉浸在胜利的余晖中,她深知唯有实绩,才是最好的盔甲与丰碑。点数充足(304点),她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土地和更迫切的需求。
春耕在即,去年“金鳞”土豆在栎阳千户封地创造的亩产奇迹,早已传遍关中。无数农人翘首以盼,渴望得到这“救荒神物”的种子。禾秋知深知,推广不能仅靠热情,更需科学的规划和坚实的基础。
她亲赴少府与治粟内史官署,调集去年预留的优质种薯,结合各郡县上报的土地状况和农户意愿,制定了详尽的《金鳞推广策》:
* **核心产区:** 栎阳封地及周边水利最优渥之地,作为良种繁育核心区,确保种源纯正与高产。
* **梯次推广:** 优先满足去年受灾郡县及军屯之地,再逐步铺开至其他适宜郡县。每户按田亩配发定量种薯,辅以《精耕简法》图册(图文并茂,由小石执笔绘制)。
* **水利先行:** “金鳞”虽耐旱,但丰产仍需水!禾秋知力排众议,动用大笔少府资金(及部分点数兑换的关键建材优化方案),在咸阳周边及推广重点区域,大力整修旧渠、开凿新渠,推广她结合系统资料改良的“垄作沟灌”法(减少漫灌浪费,提高效率)。她甚至亲自设计了一种简易的“翻车”(龙骨水车)模型,交由将作府匠人试制,用于低洼地提水灌溉。
点数消耗:【优化水利工程设计及推广材料,扣除50点;兑换简易翻车核心结构图纸,扣除30点。当前点数:224】。
开渠引水的工地上,热火朝天。禾秋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府,她卷起裤腿,踩着泥泞,亲自向老农和匠人讲解“垄作沟灌”的要点,甚至跳下渠底示范如何夯实渠基。汗水混着泥浆,她却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那即将滋润万亩良田的渠水。
“禾大人!这沟灌法真神了!省水不说,苗还长得更壮实!”一个老农看着自家田里整齐的垄沟和浸润的苗床,由衷赞叹。
“等翻车造好了,咱们坡下的地也不怕旱了!”匠人们看着试制的水车模型,充满期待。
点数悄然增长:【因高效水利工程及惠民推广策略,获得农人及匠役群体“感激/认可”,点数+40。当前点数:264】。
就在关中大地为“金鳞”和水利忙碌时,一封来自北地郡(虚构,代指北方寒冷边郡)的紧急军报,摆上了嬴政的案头。并非战事,却同样紧迫——今春北地酷寒远超往年,戍边将士御寒的旧皮袄、芦絮填充的冬衣,在刺骨的寒风和湿雪面前形同虚设!冻伤者日增,士气堪忧!
嬴政看着军报,剑眉紧锁。北地苦寒,他是知道的,但今岁尤甚。他目光扫过殿外,自己身上那件轻暖的玄色棉袍…一个念头瞬间成形。
“传禾秋知!”
禾秋知匆匆入殿,身上还带着田间的泥土气息。听完军报,她心头一紧,瞬间明白了陛下的意图。
“陛下!北地将士之苦,臣感同身受!”她毫不犹豫,“‘云锦’棉花虽在关中初推,库存有限,但臣愿倾少府织室所有存棉及棉布,优先赶制军需!更请陛下下旨,于关中适宜郡县紧急扩种一季短绒速生棉(系统可兑换特殊品种)!虽产量有限,亦可解燃眉之急!”
“速生棉?”嬴政眼中精光一闪,“几时可成?”
“若得陛下旨意,即刻调拨优选种子!精心管理,秋末可收!虽不及关中之棉优质绒长,但填充衣被御寒足矣!”禾秋知斩钉截铁,心中已飞速计算着点数消耗和推广方案。
“准!”嬴政没有丝毫犹豫,“所需种子、人力,一应优先!少府织室,昼夜赶工!寡人要北地将士,今冬皆着新棉!”
“臣领旨!”禾秋知热血沸腾,这是陛下对棉花的最高信任!更是惠及边关将士的圣德!
点数剧烈消耗:【兑换“北地速生棉”种子包及配套种植要点,扣除80点;优化织室流水线提高棉衣被生产效率方案,扣除40点。当前点数:144】。但她毫不心疼!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暖衣行动”在关中和少府织室同时展开。优质棉种被快马送往选定的郡县,农官们拿着禾秋知紧急编写的《速生棉要略》,顶着春日余寒组织抢种。少府织室内,灯火彻夜不熄,轧花机、弹棉弓、缝纫女工连轴转,洁白的棉花被飞速填充进厚实的麻布夹层,制成一件件崭新的棉袄、一床床厚实的棉被。
禾秋知几乎住在了织室。她亲自调整流水线,优化工序,甚至挽起袖子帮忙填充棉絮、检查针脚。看着堆积如山的新棉衣被被打包,装上驶向北地的辎重车,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章台宫
数月后,北地郡守的捷报(非战报)与一份特殊的“贡品”同时抵达咸阳。
捷报称:新棉衣被及时送达,戍边将士感沐天恩,冻伤锐减,士气大振!有士卒言:“此衣之暖,如抱日行于雪原!”更有老卒抚衣落泪,言戍边数十载,从未有过如此暖冬!
“贡品”则是一件普通的士卒棉袄和一床棉被,明显已穿着使用过,上面甚至还带着北地风雪的痕迹和些许磨损。
嬴政在章台宫暖阁内,亲手抚摸着那件旧棉袄。入手依旧蓬松柔软,虽经风霜,保暖性依然十足。他能想象,这轻暖的衣物裹在那些戍卫帝国北疆的健儿身上,为他们抵御了多少刺骨的严寒。
没有过多的言语,嬴政只是久久地凝视着那棉袄,指尖感受着那份来自遥远边关的、实实在在的温暖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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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禾秋知。她清瘦了些许,眼下带着疲惫的淡青,但眼神依旧明亮如星。
“禾卿,”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北地郡守报,将士因汝之‘云絮’,少却多少冻馁之苦,添了多少守土之志。此功…甚伟。”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额外的赏赐。一句“此功甚伟”,一句“少却冻馁之苦,添了守土之志”,便是对禾秋知所有付出最朴实也最崇高的肯定!这认可,源于万千将士的切身之暖,源于帝国边疆的稳固之基!
禾秋知胸腔里涌起巨大的暖流,鼻尖发酸。她仿佛看到了北地风雪中,那些裹着新棉衣、挺直脊梁守卫疆土的将士身影。她所做的一切,金鳞、龙吟、云絮…不就是为了让这大秦的基石更稳,让追随陛下的人,少受些苦楚吗?
“臣…愧不敢当!”她深深俯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此皆赖陛下圣德庇佑,将士忠勇,臣…不过尽绵薄之力!”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她,投向殿外。春光正好,照耀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正在开凿的新渠工地。金鳞在沃土中孕育,铁水在洪炉中奔流,云絮的暖意已抵达最寒冷的边关…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眼前这个看似单薄、却总能带来“奇迹”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件旧棉袄上,仿佛在衡量其承载的分量。片刻,他沉声道:
“水利、金鳞、速生棉…禾卿所负日重。寡人予你‘督水监’之权,总领新渠开凿及旧渠整饬事,秩禄不变。北地速生棉扩种,亦由你全权统筹。”
督水监!这等于将帝国核心区域的农业命脉——水利工程,也交到了禾秋知手中!权力更重,责任如山!
“臣…谢陛下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禾秋知凛然应命,心中豪情与责任感交织。
嬴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在禾秋知即将踏出暖阁时,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深沉的期许:
“禾卿,寡人予你权柄,非为虚名。金鳞满仓,铁水奔流,云絮暖疆…此乃大秦之筋骨气血。望你持此重器,莫忘初心,砥砺前行。”
禾秋知脚步一顿,转身,对着那玄色深沉的身影,深深一揖:
“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金鳞为甲,铁水为锋,云絮为袍!臣愿以此身此技,铸我大秦…万世不朽之基!”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金玉交鸣,回荡在庄严的殿宇之中。
暖阁内,帝王的目光深邃如渊,映照着臣子坚毅如铁的身影。窗外,春光正好,新渠的工地上号子声声,关中的田野里绿意盎然,北地的风雪中,云絮带来的暖意正守护着帝国的疆界。权谋的阴霾或许未曾散尽,但在煌煌的惠民实绩与这君臣相得的无言默契面前,一切暗影,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禾秋知,这位手握“国之重器”的匠臣,正以她的方式,一砖一瓦地垒砌着始皇帝心中那铁血而温暖的——不朽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