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渭水,咸阳城内外一片生机。然而,这份生机之下,暗流正悄然涌动。禾秋知擢升“将作少府”,总揽盐铁专营之权,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远比想象中剧烈。
“盐铁专营”并非嬴政首创,管仲便有“官山海”之策。但嬴政要推行的,是依托禾秋知带来的、成本远低于传统方法的新式晒盐法和高炉炼铁术,以绝对的低价和稳定的供应,彻底掌控这两项关系国计民生的命脉!这无疑触动了盘根错节的旧有利益链条。
章台宫偏殿,气氛凝重。嬴政高踞御座,面色沉静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御案。案头堆放的,不再是农事工造图册,而是来自河东、三川、南阳等数郡的紧急奏报。
少府令章邯(掌管财货,与禾秋知的“将作少府”分掌营造与百工盐铁)额头见汗,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王上明鉴!自推行新盐法、低价官盐入市以来,各地豪商巨贾反应激烈!南阳杜氏余孽(杜陵虽诛,其族枝叶尚存)串联河东猗氏(著名盐商世家)、三川孔氏等,囤积居奇,哄抬旧盐价!更散布谣言,污蔑官盐有毒、掺沙,煽动黔首恐慌!南阳郡已有小规模骚乱,盐市几近瘫痪!”
李斯面色阴沉,补充道:“铁器方面亦不平静。推行‘龙吟’钢制农具、兵刃,本意惠民强军。然各地旧有冶铁世家及依附其上的地方豪强,因新法断了财路,阳奉阴违,暗中阻挠新农具推广,甚至鼓噪‘新器不祥’、‘钢兵噬主’等无稽之谈!陇西郡报,有匠户被恐吓,不敢使用新式铁犁!”
嬴政的目光扫过奏报,最终落在下首肃立的禾秋知身上。她依旧穿着深青官袍,但眉宇间少了几分田埂间的轻松,多了几分凝重。显然,这些消息她已通过章邯得知。
“禾卿,”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盐铁专营,寡人予你全权。如今浊浪滔天,你有何策?”
权谋的阴云终于笼罩下来。禾秋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直面复杂政治斗争而生的一丝本能慌乱。系统光幕在眼前展开:【分析:目标群体:恐慌黔首(信息闭塞)、受损豪商(利益驱动)、地方豪强(权力受损)。核心诉求:破除谣言、证明官盐官铁之优、稳定供应、瓦解串联。建议策略:技术碾压+民心导向+精准打击。】点数在跳动,但兑换大规模物品或知识显然不够,需智取。
她抬起头,目光迎向嬴政,眼中是技术型狠人特有的冷静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陛下!浊浪滔天,根源在利!在信!臣有三策!”
“其一,**釜底抽薪,以质破谣!** 请陛下下旨,命各地郡守,于治所最繁华处,设‘官盐官铁直验所’!臣请亲赴南阳,于闹市之中,当众演示新盐提纯、新铁锻打!官盐是否纯净无毒?龙吟钢是否削铁如泥?让天下黔首亲眼见证!谣言自破!”
“其二,**平价惠民,以量定心!** 请少府令全力调度,确保官盐官铁供应源源不断!以低于旧盐旧铁三成之价,敞开售卖!臣敢断言,只要供应充足,价格低廉,品质过硬,任他豪商囤积居奇,黔首自会用脚投票!民心所向,便是坚城!”
“其三,**擒贼擒王,以法慑奸!** ”禾秋知的声音转冷,带着一丝凌厉,“南阳杜氏余孽、河东猗氏、三川孔氏…跳梁小丑,名单在此!”她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帛书(由系统辅助分析各地奏报及黑冰台提供的线索整理而成),双手呈上,“请陛下明发诏令,着廷尉府会同郡县,按图索骥!无需株连,只究首恶!查其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煽动民乱之实罪!以儆效尤!”
三策递进,技术破谣、经济碾压、法律制裁!思路清晰,手段果决!章邯眼中精光爆射,李斯微微颔首。这已超出了纯粹技术官员的范畴,显露出禾秋知在政治漩涡中快速成长的智慧与锋芒!
嬴政接过帛书,目光扫过上面一个个名字,眼神冰冷如刀。他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看向禾秋知:“亲赴南阳?闹市演示?禾卿可知,此去凶险?那些蠹虫,恐已对你恨之入骨。”他的语气带着审视,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臣知!”禾秋知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即将出鞘的“龙吟”钢剑,眼中是粉丝为偶像扫清障碍的狂热与无畏,“正因凶险,臣才更要去!让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看看,他们的鬼蜮伎俩,在煌煌正道与陛下天威面前,是何等不堪一击!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平息南阳乱局,甘领重责!”
又是“军令状”!这熟悉的狠劲让嬴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激赏。他缓缓放下帛书,声音带着金口玉言的决断:
“准!”
“章邯!”
“臣在!”
“全力配合禾卿调度盐铁物资!寡人要看到官盐官铁,如渭水奔流,充盈各郡!”
“李斯!”
“臣在!”
“按此名单,拟旨!着廷尉府严查首恶!证据确凿者,就地正法,家产充公!寡人要天下人知道,阻挠新政、祸乱民生者,是何下场!”
“唯!”章邯、李斯凛然应诺。
嬴政的目光最后落在禾秋知身上,那深邃的眼底,带着托付重任的期许和一丝隐含的告诫:“禾卿,南阳之行,寡人予你临机专断之权,赐王命符节!黑冰台‘玄蜂’,随行护卫!记住,你的命,比那些蠹虫的金山银山,贵重万倍!寡人要你,毫发无损地回来!”
“毫发无损地回来”!这近乎直白的保护令,让禾秋知心头巨震,热血沸腾!她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哽咽与无上豪情:“臣,领旨!谢陛下天恩!定不负所托!”
**南阳郡·宛城**
当禾秋知手持王命符节,在百名精锐卫尉军士和十名气息冷冽如冰的黑冰台“玄蜂”护卫下,踏入宛城时,这座因盐乱而风声鹤唳的城市瞬间炸开了锅!
杜氏余孽和猗、孔等豪商早已收到风声,惊怒交加。他们一面加紧串联,一面散布更多恶毒谣言,甚至暗中收买亡命之徒,图谋不轨。
禾秋知却毫无惧色。抵达当日,她便命人在宛城最中心的市集广场,连夜搭建起一座高台!高台一侧,是堆积如小山、雪白晶莹的官盐;另一侧,则是熊熊燃烧的洪炉(缩小便携式示范炉)、铁砧、以及一批崭新的“龙吟”钢农具和几把旧式青铜兵器。
翌日清晨,市集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有好奇的,有恐慌的,也有被豪商鼓动来闹事的。
禾秋知一身利落的深青官袍,在高台中央站定。她无视台下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更无视人群中隐藏的几道怨毒视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南阳父老!吾乃大秦将作少府禾秋知!奉王命而来!今日于此,不为空谈!只为大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看看这官盐,是毒是沙?看看这新铁,是吉是凶!”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场中的嘈杂。
“第一验,盐!”她抓起一把雪白的官盐,直接投入旁边早已备好的清水中!盐粒迅速溶解,清水依旧清澈见底!“可有沙?可有毒?诸位可敢上前一观、一尝?”她目光扫过前排几个明显是托儿的汉子。那几人被她清亮无畏的目光一刺,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早有胆大的百姓在卫兵引导下上前,舀起盐水,仔细查看,甚至有人小心地舔了舔,随即眼睛一亮:“是咸的!真真的盐!没沙子!也没怪味!”
“第二验,铁!”禾秋知不再看盐,转向洪炉。炉火正旺,一块普通的生铁块被投入其中。她亲自拉动改良的小型鼓风箱,火焰瞬间变成白炽!生铁快速熔融!
“看好了!”她夹出熔融的铁块,放在铁砧上,抄起铁锤,在万众瞩目下,亲自锻打起来!铛!铛!铛!火星四溅!动作虽不如老匠师娴熟,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
很快,一把粗糙却闪烁着寒光的匕首雏形出现!
她拿起匕首,走向旁边摆放的旧式青铜剑。没有多余的话,双手持匕,狠狠斩下!
“锵——!”
青铜剑应声而断!断口光滑!
而禾秋知手中的匕首,只在刃口留下一个微小的白点!
“嘶——!”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倒吸冷气声!紧接着是震天的惊呼和议论!
“削铁如泥!真的削铁如泥!”
“天爷!这新铁…神了!”
“那官盐…也是真的好!”
禾秋知举起那柄粗糙却锋利的匕首,指向台下,声音如同洪钟:
“诸位父老!这便是陛下推行新法之利!官盐,纯净价廉!新铁,坚韧无匹!非为与民争利,实为解民生之困,强我大秦之基!陛下有旨:凡恶意囤积、哄抬盐价、散布谣言、阻挠新器者——”
她猛地抽出腰间嬴政所赐、象征王命的符节,厉声喝道:
“形同叛国!杀无赦!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杀无赦”三字,配合着符节的威仪和刚刚展示的神兵之威,如同惊雷炸响!台下那些被收买的闹事者,瞬间面如土色,悄悄往人群后缩。而普通百姓,则被这煌煌天威和实实在在的好处所震撼!
“陛下万年!”
“禾大人万年!”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了整个广场!民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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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陡生!
人群中,一支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射向高台上的禾秋知!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大人小心!”护卫的卫尉军士惊怒交加,却已救援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叮!”一声细微却清脆的金铁交鸣!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禾秋知身侧!是黑冰台“玄蜂”!他手中短刃精准无比地格飞了弩箭!动作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拿下!”玄蜂首领冰冷的声音响起。
另外几名玄蜂早已如鹰隼般扑入人群,瞬间将一名试图丢弃弩机、混入人群的灰衣汉子死死按在地上!
刺杀!当众刺杀朝廷钦差、王命符节持有者!
这已不是商业倾轧,而是赤裸裸的谋逆!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呆了!
禾秋知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但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刺客,看着台下惊惶又愤怒的百姓,一股怒火猛地冲上头顶!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指着那刺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却更加高昂:
“看见了吗?!这就是那些蠹虫的手段!盐铁之利动不得,便要行此卑劣刺杀之举!他们怕什么?怕黔首吃上便宜的好盐!怕农人用上锋利的好犁!怕我大秦兵锋更利!怕陛下新政功成!”
她猛地转向被擒的刺客,厉声喝问:“说!谁指使你来的?!是南阳杜氏?还是河东猗氏?亦或是…藏在更深处的魍魉?!”
那刺客面如死灰,咬紧牙关,竟欲咬舌自尽!
“哼!”玄蜂首领冷哼一声,闪电般出手卸掉了他的下巴!手法干净利落得令人心寒。
“带下去!严加审讯!”禾秋知冷声道。她转向台下惊魂未定的百姓,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父老受惊了!此等逆贼,陛下定会严惩不贷!官盐官铁,今日照常开售!价格不变!陛下与朝廷,言出必行!”
刺杀事件,非但没有吓退百姓,反而如同烈火烹油,彻底点燃了他们对幕后黑手的愤怒和对朝廷新政的拥护!官盐官铁售卖点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囤积的旧盐?再无人问津!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向四方。猗氏、孔氏等豪商闻讯,肝胆俱裂!刺杀王使?这是灭族大罪!他们再也顾不得串联,纷纷变卖家产,或仓皇出逃,或主动向官府投诚,祈求宽大处理。盘踞地方多年的盐铁旧势力,在禾秋知“技术碾压+民心导向+王权铁腕”的组合拳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瓦解。
南阳乱局,旬日而定。禾秋知之名,连同“官盐”“龙吟铁”,响彻大秦。
嬴政看着南阳郡守快马送来的捷报,以及附着的一份“玄蜂”密奏(详细记录了刺杀经过及初步审讯指向杜氏余孽与某些楚地流亡贵族勾结的线索)。他深邃的眼底,寒光凛冽。
“传旨:南阳杜氏余孽,夷三族!猗氏、孔氏首恶,腰斩弃市!家产尽没入官!涉事郡县官吏,失察者贬,同谋者诛!”冰冷的声音,宣告着对叛逆者的最终审判。
放下竹简,他的目光投向殿外。那个在田间絮叨、在厨房忙碌、在工场拼命、又在南阳闹市直面刀锋的身影,清晰地浮现眼前。
“毫发无损…”嬴政低语,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边缘,目光深沉难测。片刻,他唤来赵高:“将寡人新得的那块‘寒玉’,送去禾卿府上。另,太医令再拨两名精于调理的医官,常驻其府。”
赵高心头再震。寒玉温养心神,医官贴身照料…这份关怀,早已超出寻常君臣。他躬身应道:“唯!”
当那块触手生温、灵气盎然的寒玉和两名太医令医官抵达禾秋知府上时,她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让阿姜给手臂上被火星烫出的小水泡涂药(南阳演示时太投入留下的)。看着那价值连城的寒玉,再想想陛下那句“毫发无损地回来”,禾秋知抱着玉,傻笑了半天,连水泡都不觉得疼了。
“陛下真好…”她把脸贴在微凉的玉上,感觉连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至于那些被夷灭的蠹虫?她心中毫无波澜。阻挠陛下伟业、还想杀她?活该!
她将寒玉小心收起,目光投向案头堆积的图纸——关于玉米大规模种植的规划、关于水力鼓风机进一步优化的构想、还有系统光幕上缓缓跳动的点数(因南阳之行大获民心,点数暴涨至205点)…新的挑战,永远在前方。
盐铁风云初定,但禾秋知知道,帝国的车轮碾过旧势力的残骸,前方,还有更广阔也更崎岖的道路。而她,将永远手持技术的火炬,追随那道玄色的身影,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