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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恃宠而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龙吟”钢的诞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咸阳乃至整个秦国掀起了滔天巨浪。将作少府禾秋知的名字,与“金鳞”“盐雪”“洪炉”“龙吟”这些象征着富庶与力量的词汇紧密相连,真正成为了帝国一颗耀眼的新星。擢升真二千石,总揽盐铁百工,赐咸阳甲第…每一项都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然而,当事人禾秋知,此刻却毫无新晋九卿的自觉。她正毫无形象地蹲在咸阳城郊一片新开垦的“金鳞”育种田边,深青色的官袍下摆沾满了新鲜的泥土,发髻被春风撩得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她手里捏着一株刚刚破土、嫩叶还带着鹅黄的土豆苗,凑得极近,几乎要贴上去,嘴里念念有词:


    “嗯…这株的芽点饱满,色泽健康…旁边这株怎么有点蔫?老驼!老驼!快来看看这边的土是不是太湿了?排水沟再疏通一下!还有这个虫眼…系统,检索无害的草木灰驱虫配方!要快!”


    光幕在眼前展开:【推荐配方:草木灰三份,烟草末(若有)一份,硫磺粉微量(需谨慎),混合撒施。兑换配方详解扣除1点。当前点数:129】


    “记下来记下来!”禾秋知头也不抬地对旁边拿着竹简飞快记录的年轻书吏小石说道。小石如今是她的专职书记官,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奋笔疾书。


    “大人,您都蹲了一个时辰了,喝口水吧?”阿姜捧着一个陶罐,担忧地看着自家大人那比在栎阳时更深的眼圈。自从总揽百工,禾秋知几乎是连轴转,洪炉要盯着优化“龙吟”钢的产量和质量,盐田要推广新法,金鳞育种更是重中之重,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用。只有在田埂地头,对着这些破土的嫩苗,她紧绷的神经才能稍微放松,眼中闪烁着纯粹的技术宅光芒。


    “等会儿等会儿,我再看看这片…”禾秋知摆摆手,目光黏在田垄上,像看着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田间带着泥土芬芳的宁静。禾秋知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精悍的骑士护卫着一辆玄色车驾缓缓驶来。那车驾形制并不张扬,但护卫骑士冷冽的眼神和腰间统一的精铁长剑(正是第一批“龙吟”钢的试制品!),无声地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禾秋知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手一松,那株珍贵的金鳞苗“啪嗒”掉回土里。


    “陛…陛陛陛…”她舌头打结,生理性的颤抖瞬间席卷全身,想站起来行礼,蹲麻的腿却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刚施过肥的田沟里!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老驼和阿姜一左一右架住。


    “噗嗤。”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点无奈意味的轻笑,从车驾方向传来。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嬴政并未着冕服,只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腰佩一把样式古朴却透着森然寒意的青铜长剑(显然他还在试用对比新旧武器)。他利落地跃下车驾,动作矫健如豹。深邃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脸色爆红的禾秋知,又落在那片生机勃勃的金鳞嫩苗上,眼神柔和了些许。


    “寡人听闻,禾卿这几日,不是在洪炉烟熏火燎,便是泡在这田埂泥地里?”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迈步向田边走来。他的靴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清晰的印痕。


    “臣…臣…”禾秋知终于站稳,手忙脚乱地拍打官袍上的泥土,想行礼又被嬴政抬手制止。


    “免了。”嬴政走到她刚才蹲着的地方,弯腰,极其自然地捡起了那株掉落的嫩苗,指尖拂去根部的泥土,动作竟带着几分…熟练?“寡人只是随意走走。这‘金鳞’,长得不错。”


    禾秋知看着偶像陛下亲手拿着她刚掉的金鳞苗,还夸它长得好,大脑直接宕机,只会机械地点头:“是…是…托陛下洪福…长得可好了…”


    嬴政似乎对她的呆滞习以为常,目光转向旁边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的老驼:“你便是栎阳的老驼匠?改良曲辕犁,有功。”


    老驼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扑通跪下:“小…小老儿不敢当!都是禾大人指点!”


    “起来。”嬴政目光又扫向小石记录的竹简,“驱虫新方?”


    “是…是草木灰加…”禾秋知终于找回了点声音,赶紧把系统给的配方复述一遍,还补充道,“硫磺粉需极微量,臣会亲自调配比例,确保无害!”


    “嗯。”嬴政点点头,将那株嫩苗小心地插回土里,动作堪称温柔。他直起身,环顾四周绿意盎然的田野,春风拂过他玄色的衣袂,带来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这一刻,这位以铁血闻名的帝王,身上罕见地少了几分迫人的威压,多了几分属于春日旷野的疏朗。


    “寡人少时在赵国,也曾随母…见识过农人稼穑之艰。”嬴政的声音很平淡,却让禾秋知心头微震。这是陛下第一次提及私人过往,虽然极其隐晦。“禾卿,”他看向禾秋知,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对成果的欣赏,“金鳞铺地,并非虚言。你,做得很好。”


    “轰!”禾秋知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压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纯粹的、被偶像陛下亲口肯定的、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激动!“为…为陛下效力…臣…臣…”她哽咽着,努力想把“万死不辞”说出来,却激动得语不成调。


    嬴政看着她这副眼泪汪汪、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笑意。他移开目光,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寡人记得,你曾言,金鳞可作菜蔬?滋味如何?”


    “啊?”话题转得太快,禾秋知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亮了!技术宅安利美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对偶像的紧张!


    “回陛下!美味!极其美味!”她瞬间忘了哭,手舞足蹈起来,眼中闪烁着吃货的光芒,“可炖!可炒!可蒸!可烤!粉糯甘甜!尤其是新鲜的嫩芽和新结的小薯,清炒或做汤羹,鲜掉眉毛!陛下您不知道,在臣家乡,有一道菜叫‘酸辣土豆丝’,那叫一个开胃下饭!还有土豆炖牛肉,软烂入味…”她滔滔不绝,恨不得把满汉全席都搬出来。


    嬴政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当听到“鲜掉眉毛”“开胃下饭”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形容时,他线条冷硬的唇角,似乎又向上弯起了那么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禾卿,”等她稍稍喘口气,嬴政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你似乎,很擅长烹饪?”


    “啊?”禾秋知脸又红了,挠了挠头,“回陛下,略懂…略懂…当初在咸阳宫庖厨,就是靠炒豆子…”她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闭嘴。


    嬴政眼中了然,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负手望向远处山峦,忽然道:“寡人今日射猎,得了一头肥鹿。赵高。”


    “臣在。”赵高不知何时已侍立在侧。


    “将鹿肉最好的部分,赐予禾卿。”嬴政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寡人想尝尝,你口中那‘鲜掉眉毛’的金鳞羹,配上新猎的鹿肉,是何滋味。”


    “!!!”禾秋知彻底懵了。陛下赐肉?!还要吃她做的饭?!这比升官赐爵还让她大脑过载!巨大的幸福感和责任感让她差点再次晕厥。


    “臣…臣领旨!谢陛下隆恩!臣…臣这就回去做!保证让陛下尝到最鲜美的金鳞鹿肉羹!”她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恨不能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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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回厨房。


    嬴政看着她这副恨不得立刻冲去庖厨的样子,终于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次清晰可闻。他摆摆手:“去吧。寡人还要去前面看看新修的灌渠。”说完,便带着侍卫,沿着田埂,朝着更广阔的田野走去。玄色的身影融入青绿的背景,竟有几分和谐。


    直到陛下的身影消失在田垄尽头,禾秋知还傻站在原地,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大人?大人!”阿姜轻轻推她。


    “啊?哦!”禾秋知猛地回神,看着阿姜怀里的陶罐,又看看小石记录的竹简,再想想陛下赐的鹿肉…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幸福、激动和“必须做出绝世美味”责任感的情绪冲上心头。


    “快快快!回府!不,先去东市买最新鲜的菘菜(白菜)和葱姜!还有老驼,快帮我找找咸阳最好的陶釜!赵高大人送来的鹿肉呢?千万收好了!”她瞬间化身旋风,拉着阿姜和小石就往回跑,哪里还有半点九卿重臣的稳重。


    夕阳西下,禾秋知在赐下的、宽敞明亮却依旧被她堆满了各种农具样品和图纸的甲第厨房里,手忙脚乱又全神贯注地忙碌着。灶火映红了她依旧带着兴奋的脸庞。新鲜的鹿肉切成薄片腌制,金黄的小土豆(特意挑选的早熟品种嫩薯)去皮切块,菘菜取最嫩的菜心…她严格按照系统兑换的“最佳时令食材搭配方案”,力求完美。


    当一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点缀着翠绿葱花的金鳞鹿肉羹终于做好,被小心地盛入温好的陶钵,由赵高派来的内侍恭敬端走时,禾秋知累得直接瘫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脸上却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陛下…会喜欢吧?”她喃喃自语,心里七上八下,比等待洪炉出铁水还紧张。


    章台宫,嬴政看着面前这碗看似朴素却香气扑鼻的羹汤。他拿起玉匕,舀起一勺。软糯的金鳞块吸饱了鹿肉的鲜美汤汁,入口即化,鹿肉片滑嫩异常,菘菜心清甜爽口,融合得恰到好处。一股温暖熨帖的鲜香从舌尖弥漫开来,驱散了政务的疲惫。


    他沉默地吃着,速度不快,但碗中的羹汤却在匀速减少。暖阁内侍立的内侍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惊涛骇浪——能让陛下安静吃完一整碗羹汤,这禾少府的手艺…或者说心意,恐怕是真得了圣心了!


    嬴政放下空了的玉匕,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他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深邃的眼底映着宫灯的微光,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许久,他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告诉禾卿,羹汤…尚可。”


    当这句“尚可”传到禾秋知耳中时,她正在厨房里啃着做羹剩下的边角料——一块烤得焦香的小土豆。听到评价,她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跳起来,抱着那块烤土豆在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


    “尚可!陛下说尚可!啊啊啊!”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对着那块烤土豆狠狠亲了一口,“听见没?陛下夸我了!尚可就是很好!非常好!” 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单纯的快乐。


    夜深人静,禾秋知在堆满图纸的桌案前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窗外春风拂过新抽芽的柳枝,送来泥土的芬芳。咸阳北阪的洪炉依旧彻夜轰鸣,铁水奔流不息。而在更远的栎阳盐田,老匠人看着少府大人快马传来的新式防风保温晒盐法,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帝国的车轮,在这片刚刚被春风唤醒的土地上,在匠人的汗水与少女纯粹的热爱中,继续隆隆向前。


    至于那些暗处的污糟事?且待明日再说吧!今夜,且让这田埂间的春风与一碗羹汤的暖意,慰藉疲惫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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