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薛崇锦看向萧行雁,有些郁闷:“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宴会,不是有人闹,就是有人找,总是不了了之。”
萧行雁心中一松:“这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
薛崇锦“啪啪”拍着船舱:“最讨厌的就是这里了!我每次都查,接过发现就是我纯倒霉,哪怕往日再好的两个人,事前似乎总会闹矛盾!”
萧行雁:“……这个样本量也太小了。而且万一就是有人故意往这方面引导呢?”
薛崇锦掀开罗帐坐在位子上:“谁知道啊……那这人不仅要知道我何时开宴,还要知道我邀请哪些人,这要是知道,手眼岂不是通天了。”
萧行雁思绪不由得歪了一瞬。
“这样算……大约几位要争储君之位的人?”
不是萧行雁阴谋论……好吧,她就是阴谋论。
如果非要说薛崇锦开宴影响了谁的话,大约就是武三思和武承嗣了。
这两个人都是野心勃勃不计手段的人,最关键的是,他们二人是如今最可能争位的人,武则天仅剩的两个儿子没有这个胆子。
太平公主没有理由监视自己的女儿,甚至毁掉薛崇锦的交际圈,毕竟若是薛崇锦有了什么关系,换而言之,也就是太平有了这里的人脉。
那么算下来,最可能的就是武三思和武承嗣了。
武三思……
恕萧行雁直言,她感觉武三思虽然不择手段,但是没这个脑子。
倒是武承嗣好想要稍微正常一点。
当然,除了这二人之外,武曌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害怕权力早早外流,也不是没可能阻止薛崇锦。
毕竟薛崇锦到底姓薛。
何况支持李唐皇室的人也根本不会认同太平公主这个嫁给薛家,成为“薛家妇”的继承人。
但是作为圣人,如果真不想让薛崇锦笼络人心,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所以算来算去,萧行雁:“难道是魏王?”
薛崇锦摇摇头:“大约不会。魏王……大表叔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还权欲熏心,但至少是直白的。”
见萧行雁一脸茫然,薛崇锦换了个说法:“他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
萧行雁:“……”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夸还是骂。
萧行雁放下茶杯:“可这样说下来,还有谁会这么做?”
薛崇锦倒是没放在心上:“万一是三叔原来的旧部呢?”
萧行雁:“……但,根据我听到的传闻不大可能吧?”
李显胆子小又懦弱没本事,名声都传到后世去了,亲哥哥的死就足够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了,难道还会指挥旧部来骚扰人。
薛崇锦换了杯子,倒了酒:“未必是三叔做的,因为三叔是嫡长子嘛,总会有人拥护他的。”
“嫡长子?”
薛崇锦喝了一口酒:“我前两个叔叔不都……”
她话没说完,留了个半截儿,但其中深意其余人也都听明白了。
萧行雁尴尬得拿起茶杯挡住嘴巴:“这样。”
“所以还是我倒霉吧?”薛崇锦郁闷地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
萧行雁有些汗颜:“这世上哪有这么玄的事……”
这个话题不好继续,薛崇锦看向萧行雁:“说来,你们这镜子往后还卖吗?”
萧行雁点点头:“自然是卖的,毕竟我还想挣钱给家里换上玻璃。”
薛崇锦眼神一亮:“这还能当窗子?”
萧行雁笑笑:“不止,玻璃的用途自然是广的,做餐具,做装饰,能封窗挡风,甚至还能做柜子,若是技术再成熟些,到时候还能烧到瓷器中做景观!”
薛崇锦感兴趣了:“现在能做吗?”
萧行雁摇摇头:“不成,石英砂太贵了。这成本比丽丽还高,若是真用了,免不了要被言官骂奢侈的。除非找到石英砂矿。”
薛崇锦顿时泄气了:“……那没办法,我阿娘阿耶手中也没有这东西。”
萧行雁笑笑:“是啊,除非有人发现新的石英砂矿,不然我们就要买……”
“县主!结果出来了!”浣纸欢快的声音从罗帐外传来。
薛崇锦打起精神来:“进来说。”
“喏。”
浣纸起身,端着几个小叶紫檀托盘便进来了。
她进来,一一将托盘摆开,桑蕾、淡青紫、云门、象牙黄、石绿五色的绢花便依次排开:“梁王殿下拍下两只,魏王妃拍下两只,司农寺少卿夫人拍下两只,另有山西裴氏商人裴伷先,胡商统领波斯大酋长阿罗憾各拍下一只。”
薛崇锦双眼一亮,看着这些绢花更觉得清秀可爱起来她捻起绢花:“一百两……两百两……”
萧行雁:“这绢花是这意思?!”
薛崇锦点点头:“自然!不然难不成真让他们私下议价呢?万一合起伙来坑我怎么办?”
说着,她又数起来,十一朵绢花落在旁边:“今日总共是一千一百两。”
一面镜子卖到了一百多两,萧行雁神色复杂。
要知道她一个月俸禄也才六两左右,这还是如今一个七品散官加八品实职合起来的俸禄。
这么算下来,她一年也才挣七十二两,只是这次拍卖的零头都不到。
虽然她也不靠俸禄吃饭,但就算白鹭管着的生意,那和这次拍卖也是没办法比的。
难怪那么多文学作品里,最有钱的永远都是拍卖行。
萧行雁忍不住恰柠檬:“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薛崇锦抬头:“你别这样想呀,你换个角度想。他们的钱最后都成你的钱了!”
萧行雁表情慢慢平静下来:“你说的有道理。”
薛崇锦笑了笑:“说好了,五五分账,一人一半!”
萧行雁点点头。
这也是她之前和薛崇锦说好的。
她借着薛崇锦打广告,售出镜子,分账时,两个人五五分。
这样算下来,两边大约是一边五百五十两。
薛崇锦将绢花递给萧行雁。
萧行雁则是转手便将绢花全塞到了叶芜怀里:“喏,你收着。”
叶芜一愣:“不妥,这方子是你的,这钱自然也该你收着。”
萧行雁看向叶芜:“这回你先全收着,后面我们再分。方子虽然是我的,但从一开始去寻找匠人,再到原料,再到烧制,全部都是你在操心,第一次的收入,当然应该全部归你。”
“等日后你将镜子开始在你店中售卖时,再给我一半利就行。”
叶芜一愣:“可……”
萧行雁看向叶芜:“没有什么可不可的,叶芜,听话。”
叶芜愣了愣,点点头:“那好。这次我便收着了。”
薛崇锦你在旁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你们两个不想要这钱,你们给我呀!”
萧行雁看向薛崇锦:“那不行,当时说好你拿一半儿的,再多了怎么算呢?”
薛崇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感情是感情,钱是钱的算,是吧?”
萧行雁笑笑:“一码归一码。”
薛崇锦心累地摆摆手:“谁家夫妻若是像你们这样相处,怕是家早就离心了吧。”
萧行雁又倒了一杯茶:“有些事情提前说清楚,才不至于后面离心嘛。”
薛崇锦想了想:“不……若是我未来夫君与我说这些,我只会觉得他想与我和离。”
萧行雁:“……”
叶芜:“……”
萧行雁将刚倒好的茶递过去,含蓄道:“来,喝口茶解解酒。”
薛崇锦把茶灌到嘴里:“……呼。”
.
几日过去,那日在薛崇锦宴上捣鬼的人终于被撬开了嘴。
“是玉狸教。”薛崇锦脸色发青:“但为什么?单纯挑衅?”
萧行雁脸色也有些差:“阴魂不散……”
薛崇锦手指点着桌子,显然很是焦躁:“难道之前的事情也全是玉狸教?!”
“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谁都没把他们当回事儿,只将这些人当成了乌合之众。
萧行雁没忍住问道:“我记得一开始玉狸教似乎与萧家有所关联?”
薛崇锦烦躁地摆摆手:“狄公去查过了,没有证据,甚至最后查出来的东西与他们家毫无关联。”
萧行雁皱了皱眉:“不可能!”
当初王柱子请人画了画像,那上面的人,分明就是那萧家三郎!
薛崇锦有些烦躁:“原本查到的证据都几乎转了个弯儿……”
“这玉狸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萧行雁压下心中的不安,揉了揉太阳穴:“不论如何,我们如今也只能小心着些。”
薛崇锦气得直捶桌子:“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萧行雁递过一杯茶:“莫急。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说着,她垂眸,沉思道:“我倒是觉得如今可能对方会露了尾巴。”
薛崇锦微微侧目:“什么?”
萧行雁舒了口气:“他们动作越多,露出的尾巴也就越多,尤其是针对你的事情,只要我们一一查清当时闹矛盾的人,看看他们的共同点在哪里,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薛崇锦点点头:“有道理,过些时候我就直接去找狄公!我还不信了……”
她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把这群人捉出来!”
萧行雁笑笑,又垂眸沉思起来。
真的不是萧家?如果不是,为什么条条线索又指向萧家?
萧行雁皱了皱眉:“……算了。”
薛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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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行雁连忙解释:“我实在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不是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薛崇锦一通发泄,也冷静下来:“也是,查案的事,自有大理寺来管。”
她皱了皱鼻子:“但天天提防着,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我要去和狄公一同去查!”
萧行雁:“……?”
“反正外祖母也不同意我入朝为官,你一月也不一定能抽出几天来陪我玩,我平日里也闲得很,倒不如去同狄公一同查案。”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她风风火火就下了决定,留下萧行雁一脸茫然,端着茶杯,头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萧行雁连忙拉住人:“等等!你怎么去?”
薛崇锦笑道:“好歹我也算是县主,我若执意要跟随,想必狄公也不会拒绝。再说了,我如今武艺也是很不错了。”
她举了举胳膊。
萧行雁表示怀疑:“当真?不会是舞剑吧?”
薛崇锦横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又不像你,只学些花架子。”
萧行雁:“……我很忙的,哪有时间天天学武?”
薛崇锦撇撇嘴:“你怕我受伤?”
萧行雁叹了口气:“我没办法不担心,你毕竟养尊处优许多年,查案辛苦,我怕你适应不了。”
薛崇锦不以为然:“那些大理寺官员不也大都养尊处优?他们能受的住我为何不能。”
萧行雁松开了手:“这倒是……但你打算怎么说服狄公,又怎么说服公主?”
薛崇锦沉默了:“……”
萧行雁有些无语:“你都没个章程……”
薛崇锦:“愁什么?还没问怎么知道不行?你之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都没去问,难道看到高山就停了吗?”
萧行雁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看向薛崇锦:“有道理,不如我随你一起去?”
薛崇锦大笑起来:“好啊!正巧向我母亲引荐你!”
萧行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认识薛崇锦这么长时间,似乎没和太平公主见过面。
二人商议了一番,就要出去。
行至摘星楼大堂时,却见门口有两个人正在撕扯着。
这二人萧行雁还有些面熟。
她脚步顿了顿。
薛崇锦也认出这两人来了,脸色冷了下来:“看来两位也是积怨已久,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就在这儿打起来。只是不知道今日这一架,到底是你们谁先死,又是谁会进大理寺了。”
薛崇锦声音又冷又亮,还有些嘲讽,两人虽没听出来到底是谁在说话,但到底让两个上头的人清醒过来,动作停了下来。
看到萧行雁和薛崇锦,柳自成看见,愣了愣,随即神情有些怪异起来。
他到底还是要些脸面的,被前同事看到自己在大街上打架,此刻更觉得羞愤欲死。
萧行雁看着二人,不由得稀奇道:“怎么又是你们两个?之前也是,在县主的宴会上都能打起来。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旧怨?”
不说还好,一说,柳自成眼眶就红了:“自然是因为他是个王八畜生蛋!”
“欺辱继母,他活该去死!”
萧行雁想问清楚,可看柳自成泫然欲滴的模样,再看看周围不知何时聚过来的一群耳朵,她也觉得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
她拽了拽薛崇锦的袖子:“换个地方?”
薛崇锦最近没关注他们两人的事情,柳自成性格懦弱,那日在她的宴席上打起来已经是奇异了,此刻更是在人流聚集处和人打了起来,她也不免有些好奇。
听萧行雁这么说,她自然没有不应的。
“咳,正巧要我找狄公议事,既如此,就把你们二人也带到狄公面前,让狄公评评理!”
周围人顿时愕然,柳自成身边那少年更是脸色一白:“胡说!狄公日理万机,就算是县主,你二人一介女子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得到。”
萧行雁看向这人,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把竹骨折扇,“刷”一下展开了:“不巧,在下之前也算与狄公和崔夫人有所交际,想来请求见一面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扇子扇骨内侧微雕汴梁八景,扇面则是绘了墨竹,其上还有狄仁杰的题款和暗纹。
少年脸色一白,当即瘫坐在地上。
“我不……”
薛崇锦却冷冷看了他一眼:“试墨,浣纸,这小郎君怕是心虚到软了脚了,走,把他架起来。今日说什么,也要让狄公评评理!”
“我爹是……”
“我管你爹是谁,我娘还是公主呢。你一介庶人,我作为县主处置你没什么问题吧?”
说着,薛崇锦黑着脸上了马车。
萧行雁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也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