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啊!”
桌子上,一尊彩色的玻璃佛像端坐着。
“五色斑斓!”
“光影流转!”
看着一群人挤在桌子前面的模样,萧行雁摆了摆手:“没那么夸张了,有了方子,这东西往后还不是随意生产?”
叶芜脸色顿时严肃:“这样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生产!自然该是价高者得!”
萧行雁:“……不妥吧。”若是作为奢饰品被造出来,她怎么早日用上玻璃窗?
如今纸窗户的苦她可受够了。
说起来,这样的东西是不是先献给圣人用好一些?
“我让你们弄得玻璃板怎么样了?”
匠人们立刻将萧行雁引去了内院:“已经做好了,只是太大了,总不如那些玻璃器皿透亮。”
萧行雁伸手摸上月白色的玻璃板:“不,这样的板子不必彻底纯正无暇。”
众人一愣:“毕竟太大了,也是……”
萧行雁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板子,最重要的是保证透光性的同时,要有高强度。”
众人:“?”
萧行雁见众人一脸茫然,又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性,硬而不脆,若是再带些韧就更好了。”
“这是做什么用?”
萧行雁看向最近的门窗:“自然是替代窗纸。”
“你们说,这玻璃和纸比起来,哪个更透?”
叶芜的牙筹一下拍到手上:“自然是玻璃。”
“可这价钱到底是贵的……”
萧行雁眼中燃气熊熊烈火:“我听说恒州盛产石英砂,我一定要去挖出来!”
叶芜:“……你从哪里听说的,恒州不是丝织盛行吗?”
恒州便是河北道常山郡一带,也就是灵寿和井陉,都有石英砂矿产。
只是如今大概还没能被挖出来。
萧行雁沉默片刻,又泄气了:“罢了,我也没人能去。”
不管是她还是叶芜,如今都不算人手充裕,平常工作都做不完,哪里有时间去挖矿?
萧行雁:“我好想暴富哦……”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玻璃:“镜子?”
叶芜眨眨眼,从怀里掏出面镜子来:“你要镜子吗?”
萧行雁双眼一亮,捧住叶芜的双手:“我再给你介绍个生意吧!”
.
洛水画舫上。
薛崇锦有些疑惑,轻轻抬起扇子,捂住嘴,低声凑在萧行雁耳边道:“雁娘,这是做什么?”
萧行雁也压低了声音:“最近又做出来了点新东西,我和叶芜便想着卖一卖。”
薛崇锦眼中满满的疑惑:“什么东西拿到店面里卖不就行……不会是玻璃吧?!”
她眼中的疑惑,缓缓转化为震惊。
萧行雁笑了笑:“是,也不是。”
说话间,叶芜抱着几个箱子珍而重之地过来了。
薛崇锦连忙凑过去:“是什么?”
叶芜缓缓打开箱子,几只剔透的琉璃镜赫然出现在眼前。
薛崇锦从里拿出来,小心地捧在手上:“嚯!这……这比铜镜还要清晰。”
说着,她抬了抬手,按在镜面上双眼一亮:“颜色也对了!”
说着,她又将镜子缓缓放回箱中:“果真稀罕……你能否给我留两个,我回去要送与父亲母亲和外祖母。”
萧行雁双眼一亮:“荣幸之至。”若是有太平公主和圣人背书,这东西便不愁销路。
有了钱,玻璃的后续制造也就有希望了!
换上玻璃窗指日可待哇!
“好久不见。”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行雁转身去看,只见田余音带着微笑,朝着几人福了福身。
薛崇锦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毕竟是武三思府上的人,薛崇锦天然带了几分厌恶。
她敷衍地摆摆手:“什么事?”
田余音面色不变,她早在贵妇圈不知道混了多久,各种各样的冷眼和轻视,早就受过了。
薛崇锦也只是敷衍了些,都没口出恶言,已经算是友善的了。
萧行雁朝着人笑了笑:“令郎如今还好吗?”
田余音脸上带了些笑容:“小宝一切都好,萧大人若是有空,也可来瞧瞧。”
萧行雁客气地笑笑:“怕是不行,如今我与梁王殿下关系可算不得好,我若是去了,怕是他要给你添堵的。”
薛崇锦微微侧身,看了看两人:“你们认识?”
萧行雁笑道:“之前受邀去过梁王府一趟,田娘子帮过我。”
薛崇锦眼神一转,大约知道了萧行雁说的是什么事情,对着田余音的厌恶也散了散,但还是不冷不热的:“好了,咱们只走吧,田娘子也是有梁王给花钱的。”
萧行雁被拉着离开了,叶芜也紧随其后,没给田余音半个眼神。
田余音愣了愣。
“你倒是急着巴结人,也不看他们把不把你当人。”武三思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田余音一个激灵,眼眶顿时红了:“是我不好,我原想大家都是女子,或许我与几位打好关系,三郎往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武三思冷眼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田余音垂下双眸,掩饰住一闪而过的杀机。
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半年后毒发……
萧行雁和薛崇锦那边似乎是说到什么,朝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又笑起来。
只是武三思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他脸色一黑,拽起田余音,不管人踉跄便朝着隔间走去。
红纱罗帐缓缓落下。
萧行雁收回眼神:“果真是懦夫,只懂得朝着内眷发火。”
薛崇锦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让武三思听到,咱们可都讨不到好了。”
萧行雁很难不赞同。
毕竟武三思这样无底线的小人,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多时,人来得差不多了,几只镜子也被放在了博物架上。
十个镜子各有千秋,上面用宝石镶嵌,有的是并蒂莲,有的是缠枝纹。
几乎是一开宴,便有人注意到了。
更是有些大胆些的人,竟直接将那镜子从博物架上取了下来。
“王妃好眼光!”薛崇锦看着拿起镜子的人,笑着走上前去。
薛崇锦口中的王妃,乃是武承嗣正妻——弓昭。
她乃是太原弓氏,属于中古士族,是典型的“官宦世家女”,为人婉顺。
此刻竟直接拿起镜子来,显然是喜爱极了。
她有些赧然,将镜子又放回了博物架上,朝着薛崇锦微微躬身行礼:“县主。”
薛崇锦连忙把人扶起,笑道:“王妃说笑了,论起亲戚来您还是我表叔母呢,您是长辈,断然没有让您来给我行礼的。”
说着,她笑着和众人道:“这镜子也是我最近新得的呢。大家也都知道,我与雁娘交好,这镜子是她制成,用的就是玻璃!”
“只是到底材料有限,最后也就这十面。”
“我还专程挑了两面出来,要献给我母亲和外祖母呢。”
“我本也不想拿出来的,可今日这宴会本就是品鉴奇珍,我咬了咬牙,还是把它们拿出来了。”
说着,她朝着试墨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试墨带着一群侍女,端着一盘盘绢花来了这里,递到各人手中。
薛崇锦笑道:“我在这里为诸位备上绢花,大家有多少拿多少,若是有喜欢的,只放几朵在博物架前。”
她意有所指:“届时我再一一看这些绢花,只看诸位又有多少中意的东西了。”
说罢,她也带着试墨回了隔间。
萧行雁和叶芜早就在此等着了。
“怎么样?”萧行雁站起身,看向薛崇锦。
“没问题了。”薛崇锦一撩衣袍,坐在位子上:“有我出马,怎么可能有问题!”
萧行雁嘴角一勾,捧茶送到薛崇锦身侧:“辛苦了。”
薛崇锦接过来,看向萧行雁:“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白鹭了,她最近怎么样?”
萧行雁看向叶芜:“最近把人送到了叶芜的铺子去练手,最近她如何?”
叶芜笑了笑:“心狠手黑,比我更像个生意人了。”
萧行雁笑了笑:“等再等两年,她练出来了,就放出去,总该见见世界的。”
想到白鹭一开始几乎算得上小兽一般,再到如今在一众人中游刃有余的模样,萧行雁就是一阵唏嘘。
“笃笃笃——”
“县主?”有些发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声音像是闷在布里,实在不甚清晰。
薛崇锦动作一顿:“什么人?”
她不记得自己约过什么人,按理来说这时候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一道身影映在红纱上,明明是暖色,却偏偏生出森森贵气,让房间内的人平白生了一身冷汗。
门外的声音幽幽传来,仔细听过去竟然有些飘渺:“野望不得,何去何从……”
隔间内的四人脸色皆是一变。
“你是谁?!”
门外传来一阵乱步声,杂乱的影子消散,薛崇锦大步走过去,冷着脸掀开红纱罗帐,却见外面空无一人,倒是在博物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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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众人,听见薛崇锦的动静,转过头来,都十分不解:“县主?”
薛崇锦再度挂上笑容:“无事,只是刚刚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唤我,没想到空无一人。”
说罢,她缓缓放下罗帐,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刚刚你们听到了吗?”
试墨忧心忡忡:“县主……刚刚那人……”
萧行雁突然开口:“未必是人。”
“什么?”薛崇锦脸色微变。
试墨脸上全是不赞同:“萧大人这意思,难道是怪力乱神。”
叶芜出来打圆场:“雁娘并不信鬼神,向来是发现什么了。”
萧行雁:“我先去瞧瞧。”
她缓缓起身,将红纱帐掀起,蹲下看了看。
博物架附近的诸位又是回头,看到萧行雁,低声议论起来。
片刻后,她又走回来,脸上尽是了然:“果真……”
“什么?”薛崇锦没看明白。
萧行雁将食指抵在唇上:“嘘。”
说罢,她微微掀起红纱帐,仅露出个能看清的缝隙。
只见众人先是不解地在这里停留,片刻后又散了。
众人散后,却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又走了过来。
萧行雁眼神示意众人,只见这人几乎贴在地上看着什么,嘴里还在嘟囔着:“没有啊……难道被拿走了?”
“在找这个吗?”清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这人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他猛地回头:“什么?!”
萧行雁摊了摊手:“先捉起来。”
她话音一落,叶芜便动了手,将人死死擒住。
人群中有些人慌了:“萧大人,这是做什么?”
萧行雁看了这人一眼:“装神弄鬼,试图恐吓县主。”
说着,萧行雁看向这人:“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
他下意识眼神一移。
萧行雁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那里!”
薛崇锦快步走向那个方向,一把掀开罗帐。
却见其中早已空无一人,唯有一个巨大的纸片立在原地,上面还画着一个倒着的人影。
“什么东西!”薛崇锦一拳打在纸片上。
一转头,却看见萧行雁展开了罗帐:“果然……”
地上的人气急:“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萧行雁没理会他,而是径直朝着隔间走了进去。
纸片后是一个巨大的凹面镜。
萧行雁笑起来:“原来如此。”
薛崇锦语气不大好:“什么意思?”
萧行雁直接拉上了罗帐,而罗帐后突然一亮。
众人才看到罗帐上竟有一个洞。
正在众人疑惑时,突然有人惊叫起来:“看!看那边!”
这人指着的,正是薛崇锦在的那个隔间罗帐。
“人影!这……这是什么?!仙术?”
萧行雁将手中的凹面镜放下,吹熄了烛火,对面罗帐上的人影便顿时消失了。
她掀开罗帐,看向一脸稀奇的众人:“不是什么仙术。是小孔成像……”
光源透过孔会在远处某一点形成倒立的清晰影像。
还好她初中有好好学习……
萧行雁没多解释,而是走到被按在地上的人:“看你刚刚的反应,你还有同伙吧?交代清楚。”
这人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时,薛崇锦找的舞伶到了,被人领了进来。
萧行雁朝外看去,只见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画舫内的人。
弓昭上前一步:“县主,此事不如交由大理寺。今日毕竟是宴会。”
薛崇锦反应过来:“好。”
说罢,她看向试墨:“先叫人把这人压起来,你通知武侯,等人来了,将这人带走。”
“喏。”
萧行雁则是趁机在周围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却没能从任何人的表情上看出什么不对来。
她朝着舞伶的方向看去,又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是斡言和裴柔,两人与周围的舞伶一般,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萧行雁下意识挪开了目光,随即又意识到不对。
她为什么要心虚?
还没等她想明白,薛崇锦的声音就传来了:“雁娘,走,咱们回去歇着……真是,这算什么事,怎么我一开宴就遇到这种晦气事……回头得去庙里拜拜了。”
萧行雁的注意力被薛崇锦吸引了,听完这话,不由道:“不会是因为我吧?”
说来,这几次出事好像她都在现场?
萧行雁有些心虚的想,难道是她体质天生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