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阵清风吹来。
三人沉默片刻。
萧行雁:“……所以,哪里不对?”
薛崇锦有些恨恨地开口:“哪里都不对啊!”
“你们两个不应该——他吃醋你解释,他说不听不听不听,捂着耳朵跑开,然后雁娘你再追过去解释。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经历一些磨难,解开误会,再和好吗?”
此时,画舫上的人早就走了七七八八,薛崇锦说完,萧行雁和叶芜沉默着,一时间竟只能听到水流声和风声。
沉默良久后,萧行雁缓缓开口:“新安……少看点话本吧……”都被狗血腌入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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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到了晚春,白日又慢慢长起来。
这日,萧行雁早早下了值,上了叶芜的马车,巴适地往后一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是你的马车舒服。”
叶芜笑笑:“到底是专门改过的。”
因为想让萧行雁坐的舒服,他专门请人做了软枕,又买了毯子垫子,一层层铺在座位上。
萧行雁朝着叶芜“啾”了一声:“真好!”
叶芜耳根便又热了起来。
“咳——”叶芜转移话题:“匠人们已经照你的方子烧出琉璃来了,不过……”
叶芜说话吞吐起来:“我怎么瞧着这不太像琉璃,倒像是玻璃?”
萧行雁眨眨眼:“啊……你知道玻璃?”
虽说如今已有玻璃从西域传入中原,但玻璃易碎,能传入中原的应该是少的,何况她的方子还是高透版的玻璃,按理来说,和西域那边传来的是不太一样的。
叶芜轻笑一声:“我好歹也算商人,多少见过一些……所以,果真是玻璃?”
萧行雁点点头:“你怎么认出来的?”
叶芜低声道:“我曾在白马寺见过,一开始我以为是琉璃盏,后来那僧人介绍我才知道,那盘子原来是玻璃,比琉璃更为稀缺,更珍贵。”
萧行雁脸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毕竟玻璃在现代算得上是最常见的工业化产品,她一时间也难将玻璃和奢侈品联系起来。
“不过照着你的方子做出来,我瞧着更是比白马寺那玻璃盏更为透彻一些。”
“白马寺那盏玻璃盏瞧着还带些蓝色,倒是雁娘你的玻璃,几乎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差不多了,甚至更为透彻一些。”
萧行雁心想这是当然,不枉她尝试用玻璃入窑烧瓷时,了解了玻璃的具体配方,再加上有玄清这个化学天才,几乎很快是把她需要的材料都提纯了出来。
为了让玄清能更好的工作,她就想让人烧一套实验器具出来。
结果没想到又让玄清得到了更多的工作,萧行雁想到此处,没忍住笑出声来。
“?”叶芜迟疑片刻:“我刚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萧行雁忍住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好有当资本家的潜质。”
叶芜:“???”
马车缓缓停下。
萧行雁歪了歪头,坐起来:“啊,到了?”
叶芜掀开车帘,看了眼窗外,皱了皱眉:“严伯,怎么回事?”
马车依旧在城内,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停了。
严伯声音惊疑不定:“前面……堵人了?”
萧行雁:“……?”
她从车窗冒出头去,只见马车前不远,一群人围在路边,围了密密麻麻一圈,连主路都挡住了。
萧行雁眨了眨眼:“哇,好多人啊。”
叶芜看了萧行雁一眼:“要下去看看吗?”
萧行雁双眼一亮:“懂我!走。”
说着,她便率先跃下马车。
离的更近了些,萧行雁对人群有了更多实感。
眼前乌泱泱一片,几乎是人挤人了。
萧行雁好奇心又被吊起来,她拍了拍旁边的人:“这位小娘子,这是在干什么?”
被拍的小娘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转头看到了一脸和善好奇的萧行雁,才松了一口气:“哦,是《雁栖草木时》的典藏本又开始发售了!这次还附赠引了主角画像的花笺!”
说着,她就激动起来:“萧大人简直吾辈楷模,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抢到典藏!”
叶芜:“……”
萧行雁:“…………”
靠,原来是她的同人本!
萧行雁神情慢慢核善起来:“是吗?呵呵呵呵呵……”
说着,她一扭头,也朝着内圈挤过去。
他爹的!这次她一定要揪出来背后这个人!
敢写这种羞耻人心的东西,简直不要脸!
眨眼间,萧行雁的身影便隐匿在人群中。
眨眼间便见不到萧行雁的叶芜:“……”
待到萧行雁好不容易挤进内圈,却见被围在中间的书摊没人。
萧行雁:“?”
她拍了拍旁边的人:“这位小娘子,卖书的人呢?”
被拍的人一脸神奇地看向萧行雁:“你是谁啊?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萧行雁忍住羞耻,故作羞赧:“是这样的,我是前段时间才看到,今日临时听说这里有典藏本能买,才过来的。”
“哦!”小娘子了然:“执笔娘子每次都要好久才来,但典藏本那么难买,所以我们才早早来。”
“执笔娘子?”萧行雁疑惑:“是写书的人么?我怎么记得写书的人叫越山君?”
旁边的小娘子都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执笔娘子是卖书的店家的名号了,你怕不是看得二手书!”
说话间,摊子来了个带着兜帽的人:“肃静!今日典藏本仅有十本,先到先……”
她一抬头,便对上一道震惊的目光。
“新安?!”萧行雁不由得失声。
薛崇锦:“……哇,好巧。”
“你放心!我替你留一本!”说着,薛崇锦连忙拽住萧行雁的双手,用气声道:“不能暴露啊……”
萧行雁猛得回过神来,要是她在这里揭穿薛崇锦,那她岂不是也要暴露了?!
正主出现在同人展签售会什么的,想想萧行雁都觉得要窒息了。
她咽下嘴里的指责,假笑道:“呵呵呵呵,好啊,不过我都不知道这是你写得,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听在周围人耳中倒是理解了。
看样子两个人是好友,结果发现对方居然是自己看得书的作者……
周围人落在两人的身上的目光玩味起来。
“噫——”
薛崇锦死死拽住萧行雁的双手:“你先在外面等我片刻。”
说着,她一松手:“等我!”
萧行雁深深看了薛崇锦一眼:“我等你解释。”
马车里,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爬上车来。
萧行雁眼神幽怨:“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越山君吗?”
薛崇锦灰头土脸道:“抱歉了,我没忍住啊。”
萧行雁盯了她一会儿,到底没能在说出什么指责的话,反而是心中的疑问忍不住升腾起来:“你一个县主,干嘛凡事都要事事亲为,卖书这种事儿让手下的人来不就好了?”
薛崇锦看了萧行雁一眼:“你不懂,亲眼看到我写的东西大受欢迎和听别人汇报是不一样的。”
萧行雁:“……”
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我就说怎么连小卡都出来了,原来是你!”萧行雁不由得感叹。
她之前也和薛崇锦聊过一些现代文娱行业,但没想到会被用在这里!
薛崇锦心虚片刻:“你要看吗?我特地留了一本。”
萧行雁到底忍不住好奇,接了过来:“好。”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公主知道吗?”
薛崇锦:“不知道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和别人说?”
萧行雁:“…………”
“不过,”薛崇锦点着下巴:“我吩咐了试墨在马车里等我,说我看到你们了,原本我还担心后面怎么圆,结果你们就来了,哈哈哈哈!”
萧行雁叹了口气:“来都来了,我们正要出城去,新安你和我们一起吧——叫上试墨。”
薛崇锦笑声一顿:“啊?去哪里?”
她眼神一斜:“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孤男寡女要出城去?”
说着,便猥琐地笑了两声。
萧行雁:“……”
外面传来呼唤薛崇锦的声音。
萧行雁探出车窗,果真看到试墨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连忙喊道:“试墨!这里!”
看到萧行雁,试墨脸上的表情才稳定下来。
她上了马车,看向薛崇锦,没忍住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县主!您又乱跑!”
薛崇锦脸不红气不喘,她在刚刚就已经把身上的斗篷收起来藏到那堆毯子里了:“哪有乱跑,不是和你说了来找雁娘吗?”
试墨看了眼萧行雁和叶芜,欲言又止。
“……但您一眨眼就不见了。”
薛崇锦看了萧行雁一眼:“雁娘说请我出城去玩,你吩咐一下浣纸,让她回去和阿娘说一声,你随我我一同去看看。”
说着,她看向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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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雁和叶芜,眼神中隐隐透出些激动。
试墨:“……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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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琉璃窑中。
琉璃匠将烧好的烧杯试管和锥形瓶拿给萧行雁。
萧行雁接过来,透着光看了看。
虽说不明显,但若是仔细看去,不算是完全透明,到底带了些月白色,不过已经很是透彻了。
萧行雁嘴角一勾。
“之前让你们烧的琉璃灯罩怎么样?”
匠人也有些激动,没忍住搓搓手:“已经吹出来了,大人,这……这是玻璃吧?”
萧行雁笑笑:“你们认得出来?”
几个匠人脸色胀红:“咱们好歹烧了半辈子的琉璃,也能认出许多的。”
萧行雁点点头:“那就先按照我给你们的图纸做吧,回头我再送点颜料来,教你们烧彩色玻璃。”
仪器多少是烧出来一半,还有一半没能吹出来,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能拿去给玄清先用着了。
希望他能早早做出性状稳定的火药来。
“……雁娘?”薛崇锦有些呆滞:“你说这是什么?玻璃?!”
萧行雁回头看着终于回过神来的薛崇锦:“嗯。”
薛崇锦表情扭曲起来:“你还会烧玻璃?!我瞧着这比外祖母常用的那几盏还要透彻了!”
萧行雁把那套玻璃餐具拿过来,递给薛崇锦:“那就给你了。”
她还是喜欢用瓷盘瓷碗,玻璃的总让她觉得太易碎,看得人心也慌。
薛崇锦脸色怪异了一瞬:“……嗯。”
吩咐完琉璃窑的诸位匠人,萧行雁,叶芜和另外两个有些恍惚的人一同上了马车。
薛崇锦把怀里的琉璃餐具递给旁边的试墨,眼神慈爱,仔细叮嘱:“小心着,仔细些。”
试墨顿觉手上捧了个祖宗,压力山大:“……嗯,”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进了城门。
到了薛崇锦停车的地方,她和试墨才下了马车。
萧行雁一看主仆二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没了留人吃饭的心思,她也坐累了,身子一歪就瘫在那坨毯子上:“走,咱们去摘星楼。”
她这个点还没回去,家里怕是也没做她的饭。
不去和叶芜一起去摘星楼吃顿好的。
薛崇锦有些纠结的回头看着姿态坦然,气氛亲昵的两人:“我也想去。”
试墨面无表情抬了抬手里的东西:“县主,你让我回家怎么解释这些?”
薛崇锦:“……”
忘了……
她神色痛苦,忍着心痛扭过头来上了自家马车。
萧行雁瘫在毯子上,拉紧车帘,又往那瘫毯子里蹭了蹭,眯着眼睛和叶芜朝着摘星楼去了。
两人身边都没带旁人——除了驾车的严伯。
两人相携进入摘星楼,萧行雁手里还提着个玻璃灯罩,好不显眼。
楼内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二人。
两人刚坐到雅间那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了。
无一例外,全是来暗中问这灯罩卖不卖的。
富商多,官员也不少,自然有认得萧行雁的。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整个摘星楼的人都知道了,最近在民间正热闹话本子的两个主角,拎着个好透的玻璃灯罩来摘星楼吃饭了!
来了几拨人询问,萧行雁颇有些不胜其扰,直接在门口挂了“不卖”的牌子。
这下可算消停了,大家也沉思起来。
话本里不都说萧大人平日最为清廉,夏日衣裳甚至都是麻衣,怎得突然带了个玻璃灯罩,看着那透亮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便宜货。
难道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
众人或明或暗,皆是议论纷纷。
但萧行雁是不知道这些了,她吃完饭就回了家,卧在了床上陷入了沉睡。
直到第二日一早,萧行雁照常到了生资署上值时,又见到了内庭使者。
对方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到萧行雁,内廷使者行了一礼:“萧署令,圣人又唤您去明堂呢!”
想到萧行雁前几次在明堂的险象环生,但最后又被圣人护下的场景,内庭使者善意提醒:“萧署令,近日朝上虽有言语磨勘,陛下始终未置一词——圣意如秤,轻重自明,从不会错责心向朝廷之人。只是宫外风言,说大人府中用度颇盛,毕竟如今圣上当朝,最忌奢靡之风,大人多留点心才好。”
她囫囵理解了一下,随即恍然——有人攻讦她生活奢靡!
萧行雁:“???”天菩萨!她奢靡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