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看向萧行雁,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态度有些轻蔑,还有些嘲讽:“嗯。”
“萧署令这是要做什么?”他看向薛崇锦:“莫不是要离开?”
说着,他眼神在萧行雁和叶芜紧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心中不免嘲讽。
还以为是个聪明人,结果也不过是个被情情爱爱糊了脑子的。
萧行雁见他目露威胁,身后带过来的侍从隐隐形成了包抄之势,咽下了拒绝的话。
她假笑道:“怎么会?”
说着她看向叶芜:“只是叶芜刚回来,舟车劳顿,总该早些歇息的,原本我们就是要走的。不过殿下相邀,我们自然要一同去参宴。”
她脸上维持着假笑,心里却给武三思用上了十八般酷刑。
武三思邪气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是萧署令对我有意见。”
说着,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来:“说来,我还准备了好酒好菜,又有美人,只是没想到萧署令似乎用不到了。”
说着,他视线粘腻地在叶芜身上游走着打量起来。
萧行雁皱了皱眉,把叶芜扯到自己身后:“梁王殿下,还烦请您带路了。”
武三思收起眼神,抬步离开,他带来的那些侍从却还在三人周围包着。
其中一人微微上前欠身:“县主,萧大人,请随我来吧。”
萧行雁:“……好。”
三人被一群人拥簇着向前。
过了搭板,画舫内的景象便明了起来。
红纱罗帐内,一群舞人跳着舞,正中央是冷脸抚琴的裴柔。
看到裴柔的那一刻,萧行雁愣了愣,随即看向人群,果真看到了萧弘厚坐在人群中喝着闷酒,时不时的朝中央看。
不过他算是在场这些人里最不起眼的那种了,因而也没人将裴柔的冷脸和他联系起来。
武三思被众人簇拥着,看向人群中央的裴柔:“裴娘子如今可是一曲难求啊……”
“毕竟也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才女,傲气些才正常。”
“说到底不也是人捧起来的……”
“和你们这群成天脑子里只有打架的说不清!”
这都是文人武将之间的笑闹。
武三思眼神一转:“说来,我听说当初萧署令也曾在宴会上一诗盖住当时的神都才女柳沉燕,想来才情是不差的,不如也为我们展示一番?”
萧行雁挑挑眉:“展示?”
周围人便起哄起来。
薛崇锦脸色更是难看:“梁王表叔,适可而止。”
萧行雁是官员,还是实打实有权的官员,武三思这副作态无外乎是在和别人说,萧行雁和舞伶没什么不同。
这是在羞辱人了。
周围人见状,起哄得更厉害了。
在武三思周围的人大都是与他一般的佞幸之流,都是靠着武三思的关系才能走到这画舫之上。
萧行雁眼神在众人中扫视一圈,突然笑了。
她缓缓放下茶碗:“说来,我最近也学了套舞,刚好拿出来展示一番。”
薛崇锦:“雁娘!”
萧行雁朝着她笑了笑,安抚地点点头。
她缓缓起身,走到裴柔身旁:“裴娘子,麻烦了,可以奏兰陵王入阵曲吗?”
裴柔看见萧行雁,脸色缓和了些,她轻轻按住琴弦:“好。”
“铮——”
琴弦震动,萧行雁顺手在那群人腰上抽出一柄佩剑来:“最近还不熟练,还望海涵。”
武三思:“……啊?”
乐声渐起,萧行雁手中的剑也迅速闪过,留下一抹寒光。
周围人被剑风扫过,心中一凛。
萧行雁随即挽了个剑花,将舞人都驱散开来。
乐声渐渐高昂,剑风愈发凌厉。
裴柔指尖挑、抹。
剑尖向上一挑,剑风几乎要甩到武三思脸上。
他咽了口口水,往后挪了一步。
可那剑风又迅速跳开了。
乐声渐渐放缓,萧行雁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突然间,剑一脱手。
“铮——”
剑尖擦着武三思的侧脸钉在地上。
萧行雁有些可惜地擦擦手:“抱歉,还不熟练,还望海涵。”
琴声渐渐歇下来。
武三思几乎有些腿软了,他看向那柄剑,心中不信刚刚萧行雁的说辞。
刚刚萧行雁舞剑时,他分明感觉到那剑尖有几次朝的都是他。
尤其是最后脱手那一下,他分明看到萧行雁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有些恼怒:“我看你刚才分明是要刺杀我!你要谋反吗?”
萧行雁一脸无辜:“什么?刚刚不是梁王殿下要我展示?我只是最近刚学了舞剑,想着刚好能拿出来展示一番。”
“何况这剑又不是我带进来的,怎么谋反的罪名就要扣到我头上。”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欺负。
武三思后槽牙咬紧:“刚刚你那剑分明就是冲着我来……”
薛崇锦找到机会,出来讥笑道:“舞剑本就是如此,只是表述站得太靠前了而已。”
说着,她状似苦恼:“不过雁娘,刚刚你这件果真是舞得虎虎生风,好几次我都觉得那剑锋都要扫到我了。”
萧行雁虚心道歉:“是我之过,还没练熟就拿出来,贻笑大方。”
叶芜适时上前,怜惜地捧住萧行雁的双手:“雁娘,抓剑抓得手都红了……”
萧行雁:“我平日里用的都是轻些的竹剑,没想到如今这柄剑这么重。”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将这件事定性为了意外。
如今在场的虽大部分都是武三思的附庸,可到底也是有其他的人,萧弘厚便是其中之一。
“梁王殿下终究是逾越了,萧署令无论如何说,也是圣人亲授的官员,您却让人出来供人娱乐,这把萧署令置于何地?又把圣人置于何地?”
这帽子不可谓不大。
武三思脸色微微一变:“萧二郎说笑了。”
武曌登基之后,对他们这些侄儿确实很是宽和,这无疑是间接膨胀了他们的野心。
武三思自认也是武家数一的儿郎,又得圣心,就算折辱一下萧行雁,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他心中却是想争一下储君之位的。
不然也不会今天攒着一场局了。
原本他是想通过打压萧行雁拉拢一下萧家。
——当初萧行雁拒绝萧家招安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萧家其他人倒是没应下他的邀约,倒是萧弘厚不知为何应下了,武三思便以为萧家也是能拉拢到的。
萧弘厚虽不是嫡长子,在萧家却也是很受重视的,不然萧家也不会想尽办法把他塞到翊卫中了。
今日让萧行雁与舞伶作比,一是想疏解一下在府中的郁气,二是想借机讨好一下萧家,把对方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可谁知人没羞辱成,萧家似乎对他的橄榄枝也视而不见。
看着武三思吃瘪的表情,薛崇锦顿时神清气爽,故作劝解道:“哎呀,表叔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信有人会这么拎不清!”
萧弘厚眼神在武三思身上转了一圈,不置可否。
武三思:“……”
武三思也是个活络的人,眼看此事不好再说,又笑着含糊了过去。
画舫上众人一时又热络起来。
一时间,刚刚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般,歌舞升平。
萧行雁暗中和裴柔点了点头以示感谢,随即牵着叶芜跟着薛崇锦坐下。
可能因为叫她来也只是为了羞辱一番,武三思并没专门给她准备座位。
但两个人倒也自得,叶芜和萧行雁布菜,萧行雁吃得开心,闪瞎了周围一圈人的眼。
裴柔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神色复杂的收回眼神。
宴会就是很无趣的宴会,一群人吃吃喝喝,虚情假意的交际,时不时的对别人指点江山。
但有了叶芜,萧行雁觉得这场宴会也有趣起来。
不多时,宴会也到了尾声。
快要散场时,一个身穿大袖襦裙的小娘子走了过来。
她朝着萧行雁微微欠身行礼:“萧大人,我家娘子遣我来问,可否请萧大人前去一叙?”
萧行雁和叶芜对视一眼。
她转过来朝着小娘子道:“麻烦带路了。”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叶芜。
那小娘子笑容不变:“萧大人请。”
说完,她微微侧身欠身,转身开始带路。
一路无言。
将萧行雁带到甲板上后,她又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才迈着碎步回了画舫中央。
看到裴柔,萧行雁也并不是很惊讶:“裴娘子。”
裴柔看向萧行雁,温婉一笑,欠身:“萧大人安好?”
萧行雁:“自然,不知裴娘子叫我来是作何?”
裴柔笑了笑:“是为了感谢萧大人,那时巷子中的事我听他说了。”
萧行雁:“不必感谢,只是刚好路过,说了几句心里话而已。”
裴柔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我女红不算好,不过堪堪过眼,但我如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谢礼了。”
萧行雁接过来,直接上面绣着一对素色鸳鸯。
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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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莫名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你与田余音认识?”
裴柔一愣:“田姐姐?她曾顾我良多,只是……”
她眼神一黯。
萧行雁安慰道:“人各有命,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或许对她来说,这便是好事了。”
裴柔摇了摇头:“梁王府又能是什么好去处?”
萧行雁默然片刻,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阵风吹过来,萧行雁回过神,缓缓开口:“这世间又能有什么好去处呢?不过求个心安。”
裴柔眼神微动:“那萧大人眼中,如何才算得上是心安呢?”
萧行雁朝着画舫内看了看,她莞尔一笑:“我自己便是我心安之处。”
裴柔一愣:“我还以为……”
萧行雁低声笑起来:“叶芜很好,在他身边我是很开心,可这是有条件的。”
“因为我如今足够为我自己做打算,权利金钱,我并非一无所有。所以我才能安心与叶芜交往。”
“安心是我自己给的。不过,开怀也确实是他予我的。”
裴柔也看向画舫内:“我以为萧大人会找些男宠,可我看萧大人确实认真的,他难道不一样吗?”
萧行雁看向裴柔:“我不需要一个事事讨好我的宠物。宠物也只是宠物,我无法与他说心里话,更无法期待他陪我走完一生。”
“我只是希望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能站在我身边,能陪着我。”
裴柔摇摇头:“我不懂。”
萧行雁笑了笑:“我自己有时候也不懂,可我隐隐有些感觉,就是他了。”
裴柔:“若是萧大人寻求相伴一生之人,世家子弟有的是,可大人又为何偏偏选了一个商户呢?”
萧行雁看向裴柔:“因为他们都不是他。”
她看向画舫中正与人攀谈的叶芜,嘴角勾了勾:“而我也只想要他。”
裴柔不甚理解,萧行雁倒也不曾强求,她换了个话题:“最近萧弘厚还在纠缠你吗?”
裴柔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已经许久不曾了,有时虽会帮忙,却很少在说那些孩子气的话了。”
萧行雁看向裴柔:“他大约比你要大三四岁。”
裴柔笑了笑:“若有时年龄是界定人的标准,难不成世上的老人没一个糊涂蛋不成?”
画舫中传来呼喝的声音,裴柔朝着萧行雁微微欠身:“多谢萧大人拔冗与我说这些,典事已在叫我们,我便先行告辞了。”
萧行雁笑了笑:“再见。”
裴柔愣愣,随即反应过来:“有缘再会。”
萧行雁笑着超人点点头,转身也朝着叶芜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萧行雁走到叶芜身后时,叶芜才反应过来。
萧行雁皱皱眉,绕到他身前,这才看到叶芜生前站着个清秀的小郎君。
“?”萧行雁皱着眉头:“你是谁?”
叶芜微微侧目,朝着人扬了扬下巴:“我就说你是认错人了。”
那小郎君竟然似乎有些羞恼,跺了跺脚,朝着叶芜放狠话:“花无百日红,你又能有几时好?我比你年轻,往后总能有机会的!”
萧行雁:“???”
什么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小郎君便气呼呼的转身跑了。
典事在那边似乎已经有些生气了。
萧行雁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来刚刚在薛崇锦画舫上时那个给他抛媚眼的舞人,不由得脸色有些发僵:“他刚跟你说什么?”
叶芜瘪瘪嘴:“他求我给他一席之地……”
萧行雁连忙解释:“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叶芜看向萧行雁:“我知道的。”只是萧行雁不经意间的善举总能帮到人,让人心动不已。
他当年又何尝不是因为萧行雁出手相救才能活下来?
那个小郎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条还没完全长开,叶芜甚至都觉得被这样的孩子挑衅有些稀奇。
何况萧行雁从来也不是处处留情的人。
他正想着,萧行雁有疑惑开口:“只是有些奇怪,我不论怎么想都不记得我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他这示好怎么莫名其妙的?”
叶芜笑笑,轻轻用小拇指牵住萧行雁的食指:“你这样好,怎么都不会奇怪。”
萧行雁:“……你滤镜开的也太大了。”
“雁娘?”薛崇锦听到两人的对话,从两人身后冒出来:“喂,我说你们两个,这不对吧?”
萧行雁:“……?”
叶芜斟酌着开口:“……哦,他是教坊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赎身。”
“?!!”薛崇锦露出了不可理喻的表情:“谁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