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后如此不留余力的打压,黎曜松只让知初去回了一句话,内容言简意赅:不认,不知,不管。
暖阁内,楚思衡面色苍白地倚在床头,即便服了缓解的汤药,胃中仍时不时传来抽搐的疼痛。依白憬所言,汤药起码要一炷香时间才会完全生效,无论如何,黎曜松都要拖上这一炷香。
当知初第三次叩响暖阁的门时,他的话语间已满是疲惫:“王爷,那婢女说‘若王爷王妃心中无愧,为何不敢进宫与皇后娘娘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黎曜松眸色一暗,“好,本王满足她的要求。”
说罢黎曜松便起身离开暖阁,完全不给楚思衡劝阻的机会。
来到王府门口,不等皇后的心腹兰儿开口,黎曜松便开门见山道:“姑娘,本王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对于皇后娘娘所说之事,本王与王妃不认同此等污蔑、不知道此事始末、亦轮不着我们管。王妃近来害喜严重,需在府中静养,至于王妃身份,上一次在金銮殿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皇后娘娘继续借此发难,是不给本王面子吗?”
兰儿一怔,旋即强扯出一丝笑说:“王爷言重了,昨夜凤仪宫遭遇刺客,刘嬷嬷身死,金凤牌被盗。而据浮尘宫为静贵妃整理故居的宫女说,有两人携金凤牌至浮尘宫。根据那两个宫女的描述,此贼人与王爷王妃倒是十分相似。王爷说…这都是巧合吗?”
“这个问题,姑娘不妨去问问太子殿下。”黎曜松冷笑,“当初在金銮殿上,太子殿下不也找来人证说王妃乃炸毁瑶华台行刺陛下的凶手?最后呢?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纵然皇后娘娘想从本王手中‘要’回本属于沈将军的兵权,也不该与太子殿下用相同的理由连续为难本王的王妃两次吧?这要是让外人知道,皇后娘娘与陛下的脸该往哪儿搁?”
兰儿没想到黎曜松敢直接将兵权一事放到明面上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退一步讲,”黎曜松眸光骤冷,语气凌冽,“本王昔日退外敌平内贼,南来北往为国征战多年,斩下的敌首立过的军功加起来,让陛下亲临王府来请本王都不为过,姑娘一无圣旨二无陛下口谕,仅凭皇后几句莫名其妙的指认就让本王与王妃进宫——莫非在皇后娘娘眼中,本王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对上黎曜松那近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兰儿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眼见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黎曜松留下一句“慢走不送”后便转身回府,并命人关上了王府大门。
往暖阁走的路上,黎曜松正好撞见了端着参汤的知善,他上前接过托盘,道:“给我吧。”
“王爷?”
知善一愣,不等他再开口,黎曜松已经端着托盘进了暖阁。
凑巧此时知初路过,见知善在风中发愣,便顺势上前推了他一把,问:“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知善回过神,反抓住知初的手,神色复杂道:“知初哥,你觉不觉得王爷……有些…呃…不一样了?”
“嗯,确实。”
知善斟酌片刻,选了种最为委婉的方式:“尤其是对那位…楚公子,格外不一样,对吗?”
“嗯…”
“那你说……”知善顿了顿,发现委婉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王爷这是恨到极致恨意变质了吗?连……唔唔!”
知初连忙捂住知善的嘴,压低声音道:“嘘——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随意猜测的?不管是恨还是什么,王爷高兴就好,大不了……”
“唔?”
“大不了…就是多个主子而已。”知初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你找个时间私下告诉弟兄们,让他们只管做事,别乱打听,更别乱嚼舌根。”
“唔!”知善坚定点头。
暖阁里,“恨意变质”的王爷正搅着参汤往楚思衡嘴边喂,被楚思衡连碗带勺一块夺了过去。
楚思衡当着黎曜松的面先喝了小半碗参汤,见对方神色稍霁,才道:“王爷放心,那药不伤手,大可不必将我当瓷娃娃看。”
黎曜松冷哼:“你想多了,瓷娃娃可比你结实。”
“……王爷的嘴上功夫是愈发厉害了。”
“哪里,都是楚州主教得好。”
楚思衡搅汤的动作一顿,垂眸道:“我不是。”
“嗯?”
“连州自师父死后,便没有州主了。那时我尚且年幼,师父不想过早让我背负太多,并没有将我立为少州主。按十四州的规矩,我…是没有名分的。”
楚思衡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归于沉默。
黎曜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准备道歉,却见楚思衡摇摇头道:“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先顾好当下最要紧。王爷贸然将人赶走,可想好接下来如何应付?”
“有旨进宫,无旨不动,真当本王好惹不成?”黎曜松没好气道,“我就是跟南澈混太久,学了他那套弯弯绕绕,把事搞复杂了。战场上哪有那么复杂,不听话的直接拉下去砍了就是!”
楚思衡无奈摇头,将剩下半碗参汤饮尽,担忧道:“朝堂与战场又如何相提并论?王爷此法虽能便利一时,但长远看却是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黎曜松接过空碗放到桌上,安慰道:“放心吧,本王那么多年的仗也不是白打的,总有法子撑到南澈登基。”
楚思衡还想再说什么,却已被黎曜松强行摁着躺下。
“行了,皇后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且睡会儿。”
不等楚思衡拒绝,黎曜松就已给他掖好被角,望向那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楚思衡不由呼吸一滞,连忙扯过被子阻挡视线,闷声道:“……知道了。”
“那…那便好。”
丢下这句话,黎曜松便起身匆匆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楚思衡掀开被子,只见一道熟悉的白影翻窗而入,转眼便来到了床边。
“师叔…”
楚思衡想起身,却被白憬轻轻摁住:“躺着便好,那药…确实太猛了些,你体内的噬春散……”
“师叔放心,我没事。”
“唉,你师父若知道我这么折腾他徒弟,他得弄死我。”白憬拉过凳子坐下,“所以呢,你准备如何利用这个脉象对付皇后?”
“此人心机颇深,若不能一次性解决,往后便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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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了。”楚思衡摩挲着手腕,“只靠这个……还不够。想扳倒皇后,必须给皇帝新的压力,仅靠傅尘前辈的旧事是不够的。”
白憬神色一变,直觉不妙。
楚思衡坐起身,扭头看他:“我记得小时候师父时常带我到河边摸鱼,滑倒摔伤是常有的事。师父怕回家挨师娘训,每当我意外摔伤,回家前师父都会给我上一种药膏快速止血……”
“不行!”白憬想也不想便拒绝,“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若再添伤,你……”
“我知道。”楚思衡轻声打断,“可若是不这么做,就不只是添一道伤这么简单了。”
“你…唉,我收回我以前的话,你比你师父还疯还倔。”白憬斥道,却还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交给楚思衡,“这便是你师父当年给你用的药,这些年我陆续做了些改进,止血效果更好。”
“多谢师叔。”
“欸!只是相比以前好了些,不是说你抹上这个药往自己身上捅个窟窿也能立马止血!”
楚思衡被他这番话逗笑了:“那倒也不至于,师叔多虑了。”
“我看不然。”白憬十分清楚楚思衡的德行,这完全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小楚啊,师叔跟你说句心里话,十四州各州这些年的情况你也清楚,连州除了你,无人可主持大局。待京城事了,你总是要回去,把你师父的剑法和心法传承下去不是吗?往后日子还长,你总得…学着对自己好点吧?”
“不还有白憬师叔你吗?”楚思衡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你与师父关系那么好,连州交给你,师父定也放心。”
“连州交给我,你师父得夜夜托梦骂我。”白憬摆手笑了笑,“也罢,你不想提连州,那黎曜松呢?那个憨憨的凶王爷可是真的在关心你,你就忍心一次又一次让他为你心疼?”
楚思衡下意识想反驳,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行了,好好歇着吧,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白憬笑着起身,顺势在楚思衡脑袋上揉了一把,“不过也不必太紧张,大不了你拔剑他造反,当场送三殿下登基呗。”
“……”楚思衡无言以对。
白憬挥挥手从窗离去,楚思衡心累地叹了口气,不由心想师父当年到底都结交了些什么奇葩?
想着想着,他便闭上了眼。
两个时辰后,黎曜松轻手轻脚过来推开暖阁门欲叫楚思衡起床,却见那人早已醒来,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执笔,细致地为自己描摹妆容。
听到动静,楚思衡放下眉笔缓缓回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陛下的旨意来了?”
黎曜松愣了好一会儿,才慌乱地“嗯”了一声:“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们便进宫?”
楚思衡扶着妆台缓缓起身,抬步时身形略有滞涩,黎曜松看出他动作有异,连忙上前将那道绯色的单薄身影揽入怀中,担忧道:“是那药的副作用吗?”
楚思衡微微摇头,拍拍黎曜松的手手:“没事,睡得太久有些乏力而已…走吧,别耽搁了。”
黎曜松眸色一暗,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小心地扶他往府外走,上了入宫的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