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大抵就是这样了。”楚思衡放下茶杯道,“皇后来得太快,我们没能细探其它地方,静贵妃的遗骨尚未……”
“没关系的。”楚南澈轻声叹道,“皇后阴险,白憬前辈又找了那么多日都没有下落,冒险在冷宫搜查,只会暴露更多破绽。当务之急,是要在皇后发难前为你们洗清嫌疑,若是她告到父皇那里让父皇起了疑心,那就真不好收场了。”
“怕什么,现在陛下把你当救命良药,你去他跟前吹吹耳旁风,说不定还能让他更讨厌楚西驰。”黎曜松坐在镜前跟头发做着斗争道,“先别管皇后了,南澈,能不能再叫宁夜姑娘来一下?她是把这簪子插.我头上了吗?”
两人扭头朝黎曜松的方向看去,皆被那惨不忍睹的“卸妆”画面震惊到说不出话。
“三更半夜,别去打扰人家姑娘休息了。”
楚思衡说着,起身走到黎曜松身后,伸手握住那根顽强的簪子,同时另一只手仔细捋开周围缠成一团的头发,终于将那簪子拔出。
他将簪子随手放到桌上,拿起玉梳开始梳理那惨不忍睹、几乎能给雪翎做窝的头发。
看着镜中楚思衡专心致志的神情,想到他是在为自己梳理头发,黎曜松不由扬起嘴角。楚思衡瞥到他的表情,调侃道:“王爷看起来乐在其中啊。”
“乐在其中算不上,但确实……有些意思。”黎曜松斟酌片刻道,“特别是……与你一起。”
楚思衡动作一顿,随即手腕猛地发力一梳到底,梳齿上已然缠了数根断落的青丝。
“嘶!”
黎曜松吃痛出声,回过神时,楚思衡已经放下玉梳去逗雪翎了。
黎曜松摸着刺痛的头皮,无奈笑了笑,拿起梳子准备自己处理剩下尚能入眼的部分。可当指尖触到梳子时,却惊讶地发现梳齿上断落几缕的青丝不见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望向楚思衡,只见对方静立在鸟架前,雪翎正仰着脖子看他,一人一鹰看起来十分亲昵。
黎曜松的眸色倏地黯淡下去,默默转过身打理头发。这一幕正好被雪翎看见,它仰头看了看同样神情的楚思衡,喉间发出疑惑的低鸣:“咕?”
楚思衡回过神,揉了把雪翎的脑袋,沉声道:“事已至此,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楚南澈叹气道,“明日你们正常出宫,父皇那边有我。倘若皇后发难,我会立即让雪翎传信给你们。”
彼此交代好任务对好说辞,几人便各自歇下了。
翌日一早与楚文帝辞别后,黎曜松与楚思衡便出宫回了王府。
谁知刚踏入王府大门,便见知初知善脸色复杂地迎上来。黎曜松见状,顿时心生不妙,蹙眉问:“发生何事了?”
两人对视片刻,看见了对方满眼的不情愿。最后还由知初斟酌着开口:“白…白大夫他……他昨夜回来了,眼下……在客房歇息,他…他说……”
黎曜松的心悬了起来,直觉告诉他白憬一来绝没有好事:“他说什么了?”
知初闭上眼,带着豁出去的气势道:“他说他要吃鱼,煎炒烹炸清蒸红烧都要……否则就…就把……”
黎曜松的脸色愈发难看:“就什么?”
知初实在说不出口,扭头求助知善,然而知善也一反常态死活不愿开口。见两人如此反常,黎曜松便大概猜到白憬对他们说了什么了。
“这混蛋玩意儿……”黎曜松暗骂着,目光扫过神情复杂的知初知善,“所以你们是信他的鬼话了?”
“当然不信!”知善毫不犹豫道,“我们王爷可是堂堂的北境杀神!北羌人看了都绕道走!怎么可能三更半夜扮成宫女带王妃闯后宫!简直胡说八道!荒唐至极!属下这就去把他拎出来揍一顿,然后丢到漓河去喂鱼!让他再敢污蔑我们王爷!”
黎曜松听完,心情却愈发复杂,他勉强扯出一丝笑道:“咳…罢了,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计较,心里清楚本王不是那样的人便好。好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打发走知初知善,黎曜松便直奔客房,一脚踹开殿门,叫醒了尚在睡梦中的白憬。
“姓白的!本王不发威,你当本王好欺负是不是!”黎曜松厉声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给本王滚出去!”
白憬“啧”了一声,连眼都没睁,慢悠悠翻了个身道:“大清早的,王爷您凶什么?一日好心情在于晨,您这么一气,今日一天可都不会有好心情了。”
“你活着一日,本王便一日不会有好心情!”黎曜松忍着当场把他砍了的冲动说,“本王看在你为思衡解毒的份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若在继续蹬鼻子上脸,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闻言白憬终于懒懒睁开了眼,却没有丝毫恐惧与慌乱,只是趁黎曜松不备把被子扯了回来,道:“既如此,那在下也要告诉王爷一个道理,在下愿意出手救人,并非是看在王爷您的面子上。”
“你……”
“但接下来要不要救,可就看王爷您了。”白憬慢悠悠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王爷也心知肚明。”
“那又如何?”黎曜松冷哼道,“你是能堵住皇后的嘴?还是能让陛下听命于你?”
白憬坐起身,目光瞥向房门口的楚思衡,嘴角微扬:“那就要看王爷的诚意了。”
黎曜松沉默半晌,终是叫来了知初知善。
半个时辰后,客房里充斥满了各种鱼的香气。
白憬看着满满一桌鱼,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细细品尝,丝毫没有因为旁边坐着个杀神而影响胃口。
眼看一桌子鱼被解决大半,黎曜松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白憬挑着鱼刺,闻言抬眸看了眼楚思衡,意味深长道:“其实也没什么,理由都是现成的,就看我们小…咳……就看王妃愿不愿意假戏真做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假戏真做?”黎曜松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你…你难道……”
白憬掏出一个瓷瓶推到两人面前,语气沉重了起来:“此药可暂时营造怀胎假象,即便是皇宫医术最精湛的太医十二时辰内也看不出来。”
黎曜松看着那瓷瓶,刚想张口,却见楚思衡拿过瓷瓶打开了盖子。
“等等!”黎曜松连忙摁住楚思衡的手,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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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白憬,“此药…可有副作用?”
“是药三分毒,任何药都有副作用。”白憬意味深长看了楚思衡一眼,“当然,此药终究是逆天而行,副作用比寻常药物要强上许多。”
黎曜松神色微变,摁着楚思衡的手不禁加了几分力:“思衡,这药……”
“逆天而行?呵…从漓河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次不是逆天而行?区区一瓶药,有什么好怕的?”楚思衡轻笑出声,仰头将瓷瓶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效很快发作,楚思衡顿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攥紧双拳,手背青筋暴起,却死死咬牙忍受着胃中阵阵绞痛。
“呃…呕——”
楚思衡骤然俯身,以手掩唇剧烈干呕了起来。身体因巨大的疼痛弯成了弓形。黎曜松一手稳稳扶着楚思衡,一手为他轻轻顺背。温热的掌心带着无声的安抚和心疼,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总算缓缓褪去,留下一片空虚。
白憬默默盛了一碗鱼汤,往里面撒了些许白色粉末,轻轻摇匀后把碗推到楚思衡面前,眸中亦充斥着不忍和心疼:“来,把这个喝了,会好受一些。”
黎曜松连忙接过碗递到楚思衡嘴边,楚思衡就着他的手将汤缓缓饮尽,体内因剧痛过后的虚弱被暖意填充,脸上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见楚思衡缓了过来,黎曜松终于敢轻声开口问:“思衡,你…感觉如何?”
楚思衡气息仍然不稳,却已恢复些许力气。他抬手搭上自己的脉搏,指尖传来的陌生的脉象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此脉滑利中带涩…确实足以以假乱真。”
“脉象如何先不管。”黎曜松皱眉继续追问,“你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楚思衡微微摇头。
“他服了缓解的汤药,三个时辰内不会再有那般剧烈的药效反应。”白憬接过话题却忽然一顿,“至于三个时辰后……”
“无妨,三个时辰足够了。”楚思衡嘴角牵出一丝虚弱但坚定的消息,“此药强行改变脉象,乃逆天而行,本就该付出代价。何况有副作用,对上皇后反而更有优势。”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沉默。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倏地破窗而入,雪翎携着信照例飞向黎曜松,却在看见桌上一桌鱼后紧急刹住脚步,一个回旋扑了黎曜松一脸。
黎曜松眼下本就烦闷,当即双手捏住雪翎斥道:“你怎么回事?飞都不会了?”
“咕!”
雪翎没有和它吵,只是不听挥动着翅膀,非常着急。黎曜松把它放到一旁的书案上,取出铜管中的密信。
这次的密信无比简单,只有一个用朱笔写着的“危”字。
刚看完密信,知初也紧跟着来报,说皇后的人已经到了黎王府门口,与楚西驰的借口一样,都是冲“黎王妃”的身份而来。
唯独不一样的是,皇后还指认黎曜松昨夜私闯凤仪宫,杀了她宫里的刘嬷嬷夺取金凤牌,并擅入昔日静贵妃住所,扰贵妃安宁。
但至少……她没说自己穿女装闯后宫杀人不是?
黎曜松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