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阳高中,所有人都知道惹谁都不能惹高三(一)班的季闻清。
“他爸不就是个教书的嘛。”有高一新进来的人不屑地说。
能进齐阳的多少有点背景,类似于季闻清这样的家庭,压根入不了他们的眼,提起来都是晦气和一片讥笑。
有人猜到,说这姓季的在学校肯定是有人罩着。不过没人当回事,毕竟他们这群人里有一位,就算市长来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巴结。
而好心提醒的人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不过却不动声色拉开距离,站在一边。
这些人又接着对走廊上季闻清的照片侃侃而谈,毕竟是挂在光荣榜上连续三年的年级第一,听闻还是学生会纪检部部长。
“也没什么特别,不会是卖身上位吧。”不知道是谁的话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而站在最前面,也就是所谓市长也得巴结的男生,只皱了皱眉,没说话。
这些自然很快就传到季闻清耳朵里,不过他并未做出什么反应,毕竟这样的话他听多了。
反倒是不少人问他要不要替他教训一下人,季闻清全都回答不需要。
虽说他是纪检部部长,不过也只是挂名,毕竟高三了。以后和这帮人应该没什么接触,没必要惹麻烦。
季闻清当时是这样说。
有人说他脾气好,有人说他温柔,周敏说他要不要这么圣母。
而季闻清只是笑笑,把手机放好,拿出书和试卷准备上课。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亮起,显示着一条消息。刚才季闻清回复了所有人的消息,只某个人没回。
【贺单:别生气。】
晚上,季闻清正在刷高考真题,突然接到电话。他本不打算接,可又想到什么。
电话通了,对面的男生声音打颤哭着和他道歉。
因为对方在哭,声音含糊不清,季闻清说:“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吗?”
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闷闷的撞击声。季闻清猜到了什么,他问:“你在哪儿?”
对面传来一声惨叫和男生崩溃地大喊,“我错了,季闻清,你救我,对不起——”
电话挂断了。
季闻清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拿起手机给贺单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对方那边很安静。
“你在哪儿?”季闻清问。
贺单缓慢吐出烟,把鞋底的血在脚下某个人的脸上擦干净,回答:“学校。”
手机传来嘟嘟的提示音,季闻清挂了。
贺单面无表情把烟丢在脚下人的脸上,走过去,站在行政楼前的广场。
今天周末,整个学校都没人,除了学校门卫和保安。不过此时的他们看上去似乎也并不在。
两束车灯照在地上,伴随着机车巨大的轰鸣,倒在地上的男生身体抖了抖。
一人一车停在贺单面前,青年摘掉头盔下来,意味不明地笑着说:“贺哥,人跑的还挺快,钟川他们还在那儿,玩两圈?”
贺单换了个头盔戴,长腿一迈,骑了上去。
几秒后,一辆川崎h2r在操场狂叱,今早还在走廊笑吟吟说季闻清被走后门的男生此刻浑身赤裸,狂奔着躲避身后机车的追逐。
两道直射灯光照在他身上,满脸恐惧与绝望,两脚跑得血肉模糊。
可他终究没力气,倒在地上。
此刻的机车轰鸣像是死亡的倒计时,男生奋力往右边一转,飞驰过去的车带走他的惨叫和皮肉。
男生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流涕,但是那车轰着油门,显然不准备放过他。
不过下一秒,一段浪漫悠扬的钢琴曲在寂静的黑夜里响彻。
月光下,一道人影从操场大门走进。他停在门口,影子在地上被拖长,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亮起,正在通话中。
那辆机车转了个方向,跪在地上的男生瑟瑟发抖,只听见那道犹如催命符般的声音说:“嘴巴闭紧点。”
车启动,直接从操场横穿,稳稳停在来人面前。
季闻清穿着简单的白T和短裤,干净如月。他抽出纸巾,替摘下头盔的贺单擦汗,问:“你在这儿干嘛?”
贺单眯了眯眼,两手把他圈住,声音低哑:“你今天一天没回我消息。
“准备考试,没看见。”季闻清温声解释,也不管贺单信不信。他拿着纸巾将对方额头上的汗擦掉,说:“回去吗?”
贺单似不经意吻在他手腕上,眼瞳暗了暗,回答:“嗯。”
“今晚一起睡。”
季闻清没答应也没拒绝。
有人骑车过来给他们送头盔,笑吟吟叫季闻清大嫂。季闻清没反驳,浅笑着接了头盔,并嘱咐他们早点回去。
之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那几个新生悄无声息地退学,包括所谓连市长也不待见的那位。
——
蓦地想起某些画面,季闻清与面前这双幽黑到甚至快看不清瞳孔的眼睛对视。
貌似确实,是他先招惹的贺单。
不过他很快收回视线,悄无声息抓住身下的钢琴椅,温声问:“所以呢”
圈在他脖颈的手有一瞬间收紧,力道大到甚至令季闻清那一秒没有呼吸,不过很快松开。
贺单嗤笑一声,缓慢起身。
他冷眼看着坐在琴椅上的人,丝毫不关心手上的伤,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不愧是你,季闻清。”贺单话里尽是讽意,转身离开。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间的那一秒,后面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撕拉声。
贺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身,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季闻清即将从钢琴椅上摔下来。
瞳孔微缩,他甚至来不及反应,飞快跑过去把人接住。
倒下来的季闻清靠在贺单怀里,眉间紧皱,呼吸急促,五指紧紧拽着衣服。他似乎抬眸看了一眼,可大概是难受极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离得近了,贺单这才发现,季闻清脖子下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他厉声问:“你喝酒了?”
季闻清说不出话,可贺单已经知道了。他冷脸骂了句脏话,抱起人夺门而出。
——
躺在病床上的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两道细眉皱着,整个人几乎完全陷进被子里,薄薄一片。
他手上吊着针,青紫的血管鼓起,好在脖子那一片红疹眼看着已经消下去一点。
自贺单认识季闻清,他就是这样,纤瘦高挑,站在那里像是风一吹就走了,还特别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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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单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季闻清苍白的脸只觉得某个器官一阵阵抽痛。
他伸手碰在季闻清脸上,拇指极轻地摩挲他面颊上的痣。
怎么会有人连痣都长在他的喜好上,贺单想。
从眉眼审视到唇,贺单眼底是他自己都未觉察的柔软和爱意。他甚至呼吸都放轻,舍不得将人吵醒。
可想到什么,原本汹涌的情绪逐渐消失,如同平静下来的海面,最终归于一片漠然当中。
昏暗的环境之中,某个东西闪了闪。
贺单手上不知从哪儿多来个戒指,捏在手上把玩。
他面无表情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季闻清几秒,然后握住他的手,一点点套进他的左手中指。
很漂亮,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季闻清的手很细,又很长,并且白得有些令人瞠目结舌。第一次见面贺单就觉得这只手不仅仅适合夹烟,也适合戴戒指。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大了一点点,毕竟是五年前定制的。
所以季闻清在这五年里又瘦了。
贺单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贺单撩起眼皮瞥了眼,门打开,外面的保镖作了个手势。
这段时间公司所有事宜贺单都是线上完成,其他行动也并没有刻意隐瞒,包括撞了顾烨的车。
所以他爸妈能在今天才找上门来,贺单不意外。没有和季闻清撞上面,在他的预设里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现在走不开。
贺单正准备找个借口先把人糊弄回去,房间里响起另一道声音。
“走吧。”
病床上,季闻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半垂着眼睫,唇色粉白,轻声说。
大概过了几秒,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一言未发朝门外走去。
身后,季闻清叫住他。
“戒指。”
贺单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头也未回,淡声说:“丢了。”
门啪的一声关上,声音很大,像是彰显着刚才那人的怒气。
每一次都这样,像个小学生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季闻清垂眸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和他自己都并未发现的纵容。
他抬起左手,中指位置戴着一个极为漂亮的莫比乌斯钻戒。细长的柳叶眼眨了眨,季闻清伸出右手,顺着指环的纹路触碰。
有一点大,季闻清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贺单五年前准备的。
【生日那天我送你个礼物,清清。】
这是十七岁的贺单对季闻清说的话,当时距离贺单十八岁生日还有两个星期,而距离季闻清出国只剩五天。
季闻清当时说的是好,可他自然是没有等贺单过完十八岁生日,甚至只发了条消息后就走了。
所以贺单发消息说他是骗子,不假。
其实季闻清偶尔会想,贺单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不清楚,他也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感情,也不会有。
他妈的下场告诉他,爱别人胜过爱自己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所以……
季闻清轻而易举摘下中指的戒指,将其放在柜子里,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