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清起床后并没有看见贺单,正好他也暂时不想看见这人。
简单收拾一下后,他留了张便利贴在桌上就出门了。
出国前他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谁也没告诉,所以现在自然也没有贺单的联系方式。
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也不知道贺单会不会看见。
早晨依旧有点冷,季闻清穿了件米白衬衫和棕绿色马甲外套,头发还是扎了上去。
他戴着蓝牙耳机站在路边,本就冷白的皮肤因为温度更是白得令人心惊,所以显得手腕那抹红极为刺眼。
路上频频有人投来视线,不过季闻清似乎完全不在乎,或者说习以为常。他低头看着手机界面,消息多到甚至卡了十几秒。
季闻清等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完全安静下来。才点开那个绿色图标,查看发过来的消息。
不出意外,最多的,是顾晔。
毕竟当初他走的时候,顾晔毫不知情,而他也是在上飞机的前几分钟才给人发的消息。在这儿之前他们还吵了一架。
然后就是翟霁扬。
密密麻麻看着令人头疼,最后季闻清挑着看了几个人的消息后,便全都删了。
出乎意外的是,何野居然也给他发来了消息。这甚至是两人加上联系方式后对方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不过都很短,而且只有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问他要不要参加毕业聚会。
第二条是一年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其实季闻清与何野的交集不多,甚至对对方来说可能还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所以季闻清一直觉得何野大概不怎么喜欢他。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看走眼了。
但这对于季闻清来说也并非有什么特别。
他接着删消息,一直到备注贺单的联系人。因为消息发送时间太久,所以排在很下面的位置。
只有一条,两个字。
【骗子。】
季闻清笑了笑,动作干净地将这条消息删了。
恰好,一辆出租车驶来,季闻清招手,上车后淡声说:“去青和陵园。”
——
五年没过来,季闻清差点忘记位置。
他看着照片里的女人,那女人也笑着看他。大概因为有些年代,纵使是黑白的照片也开始褪色。
当初季闻清想在墓碑上开一个小槽,照片放进去后可以盖层玻璃,延长保存时间。可有人不同意,说是打扰逝者安息。
在他妈墓前假哭丧吵架的时候没这个觉悟,反倒这时候有了。
季闻清知道那群人不过是不想把钱花在死人身上,甚至连这墓地,都还是他妈自己生前买的。
细密的雨点落在石碑上,顺着纹路往下滴。季闻清半蹲下去,轻轻抹去他妈脸上的水滴。
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与季闻清的眉眼极其相似,那对细长干净的眼睛更是如出一辙。
风吹起季闻清有些湿润的衣摆,一滴水从他发丝滴落,恰巧落至眼角下方的黑痣,留下一道水痕。
季闻清沉寂许久,才勾起唇角轻声说:“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墓碑边上的两颗小松树在风中微微摇晃,季闻清扫了眼,颇有些任性地用手扯了扯,笑着说:“知道了,你想我。”
谁知原本攥在他手里的树叶悄然滑走,重新回到空中晃了晃。
季闻清愣了一秒,眼底闪烁着柔软的星光。
“我没有故意不回来。”
“我也想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风被吹散,周围响起树叶舞动摩擦的窸窣声。季闻清嘴角逐渐拉平,一时无言。
半晌,他将花束放在墓前,起身离开。
密密细雨中,能看见一朵白色百合插在摇曳晃动的小松树之中,花身俨然沾满水珠,顺着弯翘的花瓣滴下。
门卫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嘴里还叼着季闻清进来时送的烟,笑着说:“这么快就走了?”
季闻清点点头。他头发和衣服湿了大半,甚至几缕头发黏在脸上,却莫名令人不觉得狼狈,只叫人觉得像是在看水中月亮,干净破碎。
门卫大爷大概看多这场景,叼着烟摆手打开门栏,说:“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不过有人等你,快回去吧。”
话音落,季闻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路边。
而贺单,单手插兜,打着一把黑伞站在车边,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季闻清站在保安亭边上,此时淋不着雨,不过风吹过来,还是冷的。
他低头打开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灰色头像,点进去。
【我拍了拍贺单并叫了声贺狗过来。】
居然还是五年前他设置的提醒词。季闻清眉眼微弯,不过很快又因为吹过来的风蹙紧双眉。
他打了两个字发送过去,随即将手机关上。
不远处的贺单低头看了眼手机,拇指在屏幕上飞速点击。
季闻清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不过他没管,而是侧身过去和门卫大爷又唠了两句。
五分钟过去,一把伞稳稳落在季闻清上方,挡住所有的风与雨。
门卫大爷看着两人,笑吟吟地说:“你哥来接你了,快回吧,待会儿雨再下大了。”
季闻清眨了眨眼,他皮肤白,面部轮廓流畅,看上去确实比实际年龄要小。
反观贺单,虽说比他小两岁,却气质沉稳冷冽,个儿又高。
眼看雨确实越下越大,季闻清朝贺单的位置走近一步。伞下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两人的手臂紧贴在一起。
嘈杂细密的雨声之中,贺单能清楚听出季闻清话语里的笑意和戏谑,甚至能够想象出那双柳叶眼浅笑微弯的模样。
“那走吧,贺哥哥。”
贺单握着伞柄的手收紧,目色幽深晦暗,气压低的骇人。却克制不住将伞往另一处倾斜,只因为余光中对方湿润的发丝。
而季闻清似乎完全未察觉他先前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一池静水惊扰得波涛汹涌,甚至伸出手去接伞外的雨水。
透明水滴接连不断落在他手背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圈,最终在手背上汇聚,又摇晃两下,顺着手腕上那红痕滑落。
“不是说冷吗?”贺单瞧着他的动作,冷声问。
话里所说是指刚才季闻清给他发的消息——【好冷。】
闻言季闻清收回手,仰头看向身边的青年。
对方五官较五年前更加凌冽成熟,抬手顿足间皆具上位者不威自怒的气势,确实符合小贺总的称谓。
不过,季闻清不是很喜欢他的语气。
他看着掌心的水滴从自己指尖滑落,嗯了一声,语气也淡了下来。
一直到上车,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季闻清坐在副驾驶,身体顿时因为车内的暖气变得舒缓放松。他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困,毕竟昨晚没怎么睡好。
不过,一道男声却率先把他给叫醒。
“先别睡,把这个喝了。”
保温杯中散发着淡淡的姜味,颜色呈红褐色,漂浮着几颗红枣,红枣姜糖水。
季闻清稍稍坐直身体,捧着保温杯慢慢喝。
他低着头,头发还处于半干的状态,顺着白皙的脖颈没入衣襟,导致原本温润的气质添上一分冷意。
左眼睑下方和右脸上的黑痣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吸睛,令人有些移不开眼。
季闻清喝了小半杯,觉得手脚冰凉的感觉散去不少。他正准备将杯子盖好放回,随即听见车里的另一个人说:“我刚才不是在凶你。”
“嗯,知道。”季闻清将盖好的杯子放好,甚至朝贺单笑了笑,温声说:“走吧,雨越下越大,回去了。”
车开始启动,季闻清却没了困意。他拿起手机,发觉刚刚给他发消息的不止贺单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个。
怪不得刚才一直震动。
季闻清点开前几个人的消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早上他把以前的账号都登了上去,所以导致原本一直定位在国外的ip属地变化。有人碰巧发现了这件事,在班级群里提了一嘴。
忽略群里不断艾特他的消息,季闻清翻到最上面的位置。
是一个他并不熟悉的风景头像,甚至没有加好友。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不过还不等季闻清想出什么,原本行驶的车却骤然停住,打断他的思绪。
咔哒一声,靠椅猛地往后倒,季闻清被人压在了副驾驶座上。
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一只手大力捂住他的口鼻。手上的手机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只温热的呼吸不断落在他脖颈。
随后,强烈的刺痛感从肩上袭来。
狭长的柳叶眼微怔,眼尾肉眼可见的泛红。季闻清抬脚欲踹在贺单身上,却被人牢牢钳住脚踝。
这人越咬越重,像是要把那块肉都咬下来。季闻清颤着腰,呼吸短促,手死死抠着身下的座椅皮革。
直到他觉得肩颈那一片已经麻木,对方才松口。
“季闻清。”
“我真想弄死你。”
认识十几年,对方话里的偏执和阴湿味浓的季闻清当下便知道,贺单是真的这样想。
可他疼得几乎没力气说话,于是只放松腿,一手遮住脸。
原本扣在最上面的衬衫纽扣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凌乱敞开的衣襟下,绯色在冷白皮肤蔓延。
渗出的血像绽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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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的腊梅,红得娇艳,亦令人心惊。
一只手紧紧攥着季闻清手腕,可拉开的动作却又无比小心,像是对待什么珍惜宝物。
等到看清,贺单难得的后悔,甚至想将前几秒的自己拎过来揍一顿。
“对不起。”
他握着季闻清的手扇在自己脸上。
“我错了。”
贺单又扇了一巴掌。
可那双柳叶眼却是看也不看他,浓密颤抖的眼睫似簌簌抖动的蝴蝶羽翅,湿漉漉往下垂。
一滴晶莹圆润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真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季闻清哭了。
刚才还大放厥词说想弄死他的人此刻却因为一滴泪便慌了神。
贺单小心翼翼抹去季闻清脸上的泪,周身的阴翳和暴戾尽数散去,弯腰一字一句的道歉。
直到季闻清一巴掌照着贺单的脸挥过去,力道大得他掌心发麻。
“你发什么疯。”
他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听上去与平日不太一样,却还是那般温柔。明明是怒斥,却似掺杂了蜜,勾得人心痒。
贺单凑得更近,眼珠子死死黏在他身上。他面部肌肉抽了抽,然后狗一样埋在季闻清脖颈深嗅。
良久,他才哑声说:“我他妈……以为你又走了。”
车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清脆的两道啪啪声,季闻清红着眼尾,手背拍了拍贺单迅速红肿的脸,“我留了纸条在家里。”
舔着他脖子的人闷闷地说:“我没看见。”
岂止是没看见字条,他连季闻清放在房间的行李都没发现,也是蠢的够可以。
季闻清轻叹了口气,两指在贺单脖子后面捏了捏。
不过很快,他轻而易举察觉到贺单滚烫到不正常的温度,几乎快将他烧着。
意识到什么,季闻清一脚揣在贺单腿上,侧头过去,淡声说:“起来开车。”
湿热的呼吸吞吐在他锁骨窝处,大概一分钟过去,压在他身上的人才起来。
车重新启动。这次车飙得飞快,时刻徘徊在超速的边缘。
不过贺单却没有回碧轩府园,而是带着季闻清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几乎是季闻清和贺单踏进医院急诊的同一时间,院长带着一批人匆匆赶来。
简单了解情况后,院长叫来了急诊科的主任医生。
季闻清肩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不过红肿起来看着有些吓人。贺单强制要求医院方面给季闻清做一系列检查,又开了药,打了破伤风针。
如此下来,一天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了。
因为医生建议这两天吃清淡一些,所以贺单只命人送来了粥。
他在季闻清包扎完伤口后,一勺一勺喂过去,导致一旁收拾的护士频频偷看。
不过两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对于这般暧昧亲密的动作泰然自若,包括季闻清自己。
甚至回到碧轩府园后,贺单将他从车内打横抱起,季闻清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后,低声说:“走稳点。”
大概是太累,今天又起的早,季闻清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回来后他换了一身睡衣,脏了的衣服裤子丢给了门外的贺单,叫人帮他放进洗衣机,彼时睡得十分安稳。
窗帘紧闭,房间里一片漆黑。在季闻清看不见的位置,天花板角落有细微的光一闪而过。
——别墅二楼
密密麻麻无数照片布满整个房间,全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令人一眼看过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房间中央的数十台电脑正在运作,电脑屏幕显示着监视画面。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很香,面容恬静,气质柔软。大概是因为之前哭过,眼角还能看见淡淡的薄红。
真是娇气。
靠在电脑椅上的男人目不转睛死死盯着监视器里的人,眼底的阴翳和狂热不断翻涌。
没有人知道今早他回来时看见空荡荡的房子是如何感想,如同五年前对方一声不响地离开一样。
在车上,贺单说的那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如果季闻清还想走,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房间里能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燥热的令人面红耳赤。
贺单搭在扶手上的手臂青筋暴起,幽黑的瞳眸欲望与偏执翻腾。他五指抓着那条蓝边纯白的三角内裤,直至纯洁的白色变得湿漉、褶皱。
左手攥得骨节咔咔作响,贺单盯着屏幕里的人,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
脑子里全是那双绯红哭泣的柳叶眼和轻微颤抖半张开的唇。
就连那两枚沾着湿意的痣也惊人的漂亮。
真他妈,sao得要命。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