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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捡到老婆第9天

作者:岁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停歇在枝头的云雀静悄悄地飞走,只留下一片绿叶缓缓飘落,落在谢临沅眼前。


    整个北宫寂寥无声,只余下谢玉阑颤抖的身体。


    苦涩难以呼吸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连谢临沅和剪春的对话都没有听清。


    他整个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合上眼还是闭紧眼。


    只因无论哪种选择,谢玉阑的眼前都会浮现当年的场景。


    他想往后退,却彻底退无可退,后背重重摩擦到干燥的树皮上。光滑细密的布料被磨破,撕扯声在安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谢临沅也才十五岁,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再怎么冷静从容多少也手足无措。


    少年的手悬在空中,不知该不该下手安抚。


    无他,谢玉阑的情绪明显比早晨更糟糕,他也不知晓自己安抚了究竟会让事态变成怎样。


    就在谢临沅思索间,谢玉阑再次自虐般地往后挤去,可他身后根本没有空间,只有硬邦邦又干燥的树干,这样下去迟早弄伤。


    谢临沅伸手将人搂入怀中,拉开了谢玉阑和树干的距离。


    突然被人接触,谢玉阑心慌了一瞬,头死死低着,双手用力推着那人的胸膛。却因为恐惧,手臂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软绵绵地搭在谢临沅的身上。


    谢临沅一只手抓住谢玉阑的两只手腕,强硬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搂,同时柔声安抚道:“是皇兄。”


    可谢玉阑此时此刻压根听不见旁人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又被人抓住了,一心只想挣脱。


    谢临沅不敢用力,怕怀中的人被弄伤,他站起身,对剪春说道:“回殿中。”


    他将谢玉阑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


    许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谢玉阑挣扎的力度小了不少,但身子依旧颤抖着。


    眼前是模糊的,大脑是钝痛的,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一个温热的拥抱让谢玉阑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被掐死前的黄粱之梦。


    直到脸颊突然被人捧起,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张如清光照雪的面容。清楚、特别。


    谢玉阑眨眨眼,一时不知道眼前的场景是不是真实的。


    娘亲曾经说过,人在死前总是会幻想一些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


    谢玉阑想,他好像除了娘亲什么都没有。


    “玉阑,看着皇兄。”


    那声音低沉而舒缓,像一泓月下的山泉,不急不缓地流淌,每个字都轻轻敲在心上。


    谢玉阑飘远的深思缓慢地收束回来,他好像并没有听见谢临沅的话,只是动作呆愣地用掌心贴上谢临沅的脸颊。


    下一秒,他就好像被谢临沅的肌肤烫到了般,快速收回了手。


    “皇、皇兄。”谢玉阑愣愣道。


    “皇兄在。”谢临沅眉眼如新雪映着晨光,他揉了揉谢玉阑的脸颊。


    谢玉阑这才发觉自己被放在床榻上,谢临沅则是坐在床榻的边缘,眉目温柔地看着他。


    下一瞬,谢玉阑猛地扑进谢临沅的怀里。


    却因为背后的擦伤扯动,谢玉阑整个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嘤咛,快速蜷缩进了谢临沅的怀中,他举起手,扯着谢临沅的衣襟,撒娇道:“痛...”


    谢临沅垂眸,打量起谢玉阑此刻的状态,谢玉阑本就生的白,刚刚怛然失色,就更白了。


    眼眸含泪,微颤漆黑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但好在知道找皇兄了。


    比方才那股丢了魂的样子好了不少。


    “皇兄看看。”谢临沅说道。


    谢玉阑乖乖从谢临沅怀中抽身,背过身子给谢临沅看。


    这一看,谢临沅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谢玉阑先前巨大的后撤动作彻底撕烂,原本白皙干净的后背上泛着红血丝。


    “剪春,把药膏拿来,再给小殿下拿身新衣裳。”谢临沅吩咐道。


    “喏。”


    剪春拿来的药膏是上次孟九尘去太医院重新要的,虽然凉,但比那方深绿刺激的药膏好了不少。


    谢临沅把谢玉阑的上衣褪下,指腹沾取少许透明的药膏,往泛红的伤处上抹。


    药膏散发着草木的甘凉,凉意直透鼻息,叫人神思一凛。却转瞬消散在空气中,只余指尖一抹沁骨的凉。


    掺着凉意的药膏浸入破皮的伤口,谢玉阑发出一声轻嘶,手指下意识往后伸,扯住了谢临沅的衣角。


    “疼?”谢临沅动作放轻,问道。


    谢玉阑慢吞吞回道:“嗯...”


    “皇兄轻点,”谢临沅把另一只空着的手臂伸到谢玉阑跟前,“疼就抓皇兄的手臂。”


    谢玉阑乖乖用手抓住谢临沅的手臂,却舍不得让皇兄也承受和自己的痛,依旧抓着谢临沅的衣角。


    在他的意识里,痛是很惨很惨的人也会拥有的感觉。


    他不想皇兄变成很惨很惨的人。


    他的皇兄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人。


    这方药膏被吸收得很快,也不容易被衣料沾染,谢临沅担心谢玉阑着凉,抹完药就给人套上了衣服。


    刚套上衣服,就怀中就多出了一个小人影。


    谢临沅垂眸,就见谢玉阑睁着双剪水眼瞳盯着自己。


    都说孩童的情绪最易探查,谢临沅先前从未信过。


    他那些皇弟,从小心思就深不可测,谢临沅也是在谢玉阑身上才体会到了有个弟弟的感觉。


    可谢玉阑也和那些皇弟不同,就比如现在,谢玉阑整个人未语意先流,谢临沅几乎立马就知道了谢玉阑想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只一息谢临沅便听见谢玉阑如玉石轻落瓷盘脆生生的声音:“皇、皇兄好!”


    谢临沅伸手揉上谢玉阑的脸颊,不到一秒却被人严肃扯了下来。


    谢玉阑整个人趴在谢临沅怀中,像平常皇兄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般,举高手贴上少年的脸颊,慢吞吞却无比认真地说道:“皇兄是、是...”


    他皱紧眉,放下手捏住自己的两腮,屏息片刻再度开口:“皇、皇兄...”


    他越说越急,眼眶中泪水都急了出来。


    “皇、皇、皇...”


    谢玉阑挫败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看着这一幕的谢临沅喉咙发紧,他把谢玉阑搂入怀中:“皇兄知道玉阑要说什么。”


    谢玉阑眼眶发酸,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结巴,大颗大颗地掉落,洇湿了谢临沅的衣襟。


    “不哭。”谢临沅用指腹抹去谢玉阑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皇、皇兄不、不知道。”谢玉阑磕磕绊绊地说道,说完后就把脸埋进了谢临沅胸膛。


    “那皇兄不知道,玉阑告诉皇兄好不好?”


    “不、不。玉阑说、说不、不好。”谢玉阑委屈拒绝。


    “皇兄不嫌弃玉阑的,我们玉阑以后肯定会好的。”谢临沅把谢玉阑的脑袋从自己怀中抬起,认真说道。


    谢玉阑却没有因为谢临沅的话得到安慰,他摇摇头:“可不、不是现、现在。”


    知晓谢玉阑和自己的结巴杠上了,谢临沅的心头浮上一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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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阑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弟,他自然也心疼。


    他其他的皇弟都在母妃的疼爱下长大,在雕甍绣槛的皇宫长大。而谢玉阑从出生起,面对的只有冷落萧条的冷宫。甚至在谢临沅不知道的时候被欺负,患上了结巴。


    一想到此,谢临沅便心疼。


    这是他前十五年从未有过的情绪。


    “没事的,玉阑慢慢说,肯定能说完整的,皇兄听着。”谢临沅换了个话头,重新说道。


    眼前人垂下眸子,似乎陷入了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玉阑扯了扯自己两边的脸颊,抬眸全神贯注盯着谢临沅的脸,声如蜗篆音若拖丝:“皇...兄...”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又要卡住,谢玉阑顿住了。


    再次开口更加缓慢,如蚁磨枯砚:“是..全天..下最最...好..的人。”


    一口气说完,谢玉阑几乎喘不上气,他小口张着唇,快速汲取着空气。


    谢临沅等谢玉阑喘过气来,才弯着眸子认真回应道:“玉阑是皇兄在天底下最最喜欢的人。”


    稚子之心,昆山片玉。


    于他而言,谢玉阑有着天底下最真诚的心,是鲜少有人能有的。饶是谢临沅自己,也不保证自己如此真诚。


    在这偌大的深宫中,谁人都披上了一层虚伪的面具,而谢玉阑却是没有的。


    他稚嫩、真诚,将一颗真挚的心全部奉献给了对他好的人。


    任谁都会喜欢这种人的。


    就算是他母后,也在看见谢玉阑后,将那串说着要送给他日后的亲生弟弟或妹妹的长生锁送给了谢玉阑。


    谢玉阑不知道谢临沅再想些什么,却在听见谢临沅话的瞬间笑了起来。


    谢临沅收回思绪的那刹那就看见谢玉阑笑从双靥生。


    孩童的眼角微弯如新月,眸中水光潋滟,似有星子摇落。


    谢玉阑的脸颊撞上谢临沅的,用力在上面蹭了几下:“玉、玉阑也、也最、最喜欢皇、皇兄。”


    他的力气脆生生地大,撞得谢临沅的身子都晃了晃。


    林轻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儿子笑得声如青竹乍折,清朗透水,怀里抱着那个捡回来的孩子,两人分外亲密。


    她抬手,拦住剪春想要禀告自己来的心思。


    等到谢临沅回头,便发现他的母后站在门前,不知道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他正了神色,把谢玉阑抱着放在地上,站起身对林轻行礼:“母后。”


    林轻颔首,示意谢临沅起身,她在房中绕了一圈,玉白指尖触上摆着莲花的瓷瓶,问道:“贵妃方才来了?”


    谢临沅嗯了一声,心下却知晓林轻安排在他身侧的人果真不止孟九尘一人。


    有明有暗。


    “她没说什么吧?”林轻又问。


    “没有。”谢临沅从容不迫。


    林轻不知想了些什么,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条红绳串起的手链:“给八殿下的,方才唤你过去忘了这东西,前几日本宫得允出宫求的,供奉了香火。”


    谢临沅拿过手链,放在谢玉阑掌心,对人说道:“说谢谢母后。”


    谢玉阑乖巧说道:“谢谢母后。”


    林轻转身:“本宫没其他事了,时辰不早了,记得用晚膳。”


    待林轻走后,谢临沅想起方才沈贵妃来过的事,他问道:“皇兄能问问,玉阑为什么怕沈贵妃吗?”


    谢玉阑愣了会儿,掌心捏紧了那条红绳,想到眼前的人是皇兄,他才点头说道:“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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