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和张余在楼下等了很久,始终没等到特管局的人出现。
陈恪扫了一眼刚刚搬出来的书。
他把书搬出来,也是考虑到特管局来,他就要搬家了。
上次搬家,就是因为隔壁楼栋有污染事件,特管局封了整栋楼。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迟迟不见动静。
“什么情况?难不成咱小区这点污染入不了特管局的眼?”
张余挠了挠头:“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陈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按照特管局现在的响应速度,污染值波动超出阈值的情况下,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出动。
除非遇到什么意外了。
“再等等,如果还没来人的话,我们就上去吧。”陈恪说。
如果不用搬家的话那真的太好了!
凌晨四点,楼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两人将所有的书又重新搬上了楼。
当然,在陈恪的强烈要求下,大楼拼着重伤的身体,给他开了电梯。
见它还有余力,他便指挥着让它造几个新柜子,用来放书。
陈恪捞的一些其他古董也都整理了出来,放在了书架上。
陈恪非常满意,尤其满意睦安佳苑附赠的那些无人认领的钱夹。
天亮后,整栋睦安佳苑已焕然一新。
瓷砖光可鉴人,陈年老垢无影无踪,堪比豪装翻新,说一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只是家具的线条还是不怎么直——许多家具本就是睦安佳苑的一部分,现在它还虚弱着,能力有限,能变出个样子来就不错了。
失血过多嘛,也可以理解。
现在,陈恪的房间家具全新,面积还扩大了一些。
虽然有污染物入侵,但侵得好啊!
不仅免费换新家,甚至还免费送赔偿金,元博文的医药费这不就出来了么?
有那么短短一瞬,陈恪希望那个污染物多来几次。
洗完澡换好衣服,陈恪来到了楼道。
横亘在十三楼和十四楼的巨大“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上面的家具也被消化吸收得差不多了。
“不愧是污染物,恢复力就是强。”
陈恪感叹一句,随后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听了听。
“是这么听的吗?心跳好像有点快,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
“陈恪,你在干什么?”
张余好奇地探出头。
他一只眼睛已经恢复,虽说不如另一个挺得直,但好歹能立起来了,像狗立耳朵一样。
此时两只眼睛一前一后,探头探脑看着陈恪,十分诡异,但偏偏那张脸上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看起来,张余很享受一米九的视角。
陈恪直起腰:“没什么,我今天去看元博文,家里就留你看家了。”
昨晚医院给他打了电话,元博文手术顺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陈恪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鼓鼓囊囊,塞了好几个钱夹,都是地龙翻身捞出来的。
“为了救人,也算是遗物尽其用了。”
陈恪感叹,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但目前是不会放弃让元博文出他自己的医药费的。
“啊?”
张余一脸懵:“我看家?”
他的眼睛转了转,望向大楼那个被缝得歪七扭八的伤口:“可是我也没有学过伤口护理啊……”
陈恪用惊奇的眼神看他:“他只是一栋楼而已。”
“它——”
张余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找不到问题在哪,仔细一想,头痛得要裂开了。
“嗨呀,小张看不了的,还是我来看吧……”
刘阿婆从阴影里缓步挪出。
她的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又恢复成了以前和蔼的样子,只是步子依然拖沓不稳,有些不利索。
她紧攥着一盒包装簇新的营养品,眼珠几乎黏在盒子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情愿:“鸡蛋好多都被挤坏了。喏,这个还好好的,正好可以带给病人,我儿子之前来看我的时候给我买的。”
她递过来,手却像被吸住一般难以松开。
陈恪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轻声说:“还是小张来吧,我重新给元博文买。”
他现在兜里厚实,没准花的还是刘阿婆姐妹团的遗产呢,就当是刘阿婆赞助的了。
刘阿婆的笑容一僵。
果然!
昨天的事情就是陈恪故意闹出来的。他故意提元博文,就是为了刺激她!
刘阿婆甚至怀疑,陈恪是不是在特管局也有关系,不然为什么特管局现在都没有收了她和睦安佳苑?
要知道,他们昨晚的动静可不小!
见刘阿婆闷声不语,陈恪又叮嘱了张余几句,最后张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如果出……事情,我怎么联系你?”张余有些纠结地问。
昨晚陈恪给他下单了新的电子设备,他答应收到货就把钱转给陈恪。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用联系。”
看着张余畏畏缩缩的样子,陈恪眼睛弯了弯:“我那么多书还在这呢!”
陈恪走后,刘阿婆看着张余,露出一个笑容,皱纹深深:“小张,你想知道老孙头的秘密……”
张余看向她身后的一片蠢蠢欲动的阴影,汗毛倒立,眼柄僵直。
陈恪现在不在家了,刘阿婆不会想趁机吃掉他吧?!
毕竟污染物都是吃人的!
“我有点忙!”
说完,张余“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阿婆嘿嘿一笑,抱着失而复得的营养品,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絮叨:
“忙点好啊,都去上班,不用管我……”
“我找了很多老姊妹,年轻时候我也是艺术团的一枝花呢……”
“上次看的那个电视不错,叫什么来着?哎呀,还是老王家的瓜够劲……”
她喃喃自语,越走越远。
-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刺鼻。
陈恪提着早餐和塞满元博文物品的袋子走进三人间病房。
元博文在靠窗的位置。
他的另外两位病友,一个缠满绷带,一个刚做完开颅手术,头上裹得像个白粽子。
元博文没有醒。身上插着管子,脑袋用白色绷带包个大包,看着怪吓人的。
——账单数字跳得快得吓人。
好在,如今口袋里那沓钱给了陈恪十足的底气。
把东西放好以后,陈恪拉来一张凳子坐着看新的小册子。
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快递员的声音带着信号干扰的嘶嘶声,有些失真:
“你好,你下单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已经到了,请问睦安佳苑是在哪啊?”
陈恪:“宣义路尽头的那个小区,你把快递放在大楼门口就行。”
“没有啊,哪里有小区?”快递员的电话声音模糊。
陈恪轻轻皱眉。
很快,快递员声音传来,有些恍惚:“哦,是睦安佳苑啊!找到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到,那么大个楼,哎哟我这视力,怎么地图也……”
确实该配一副眼镜了,陈恪点点头,挂了电话。
旁边的家属看了眼元博文,好奇地探问:“小伙子,你们家这位是咋回事啊?”
“前几天的星光影院污染事件,有点脑震荡。”陈恪随口道。
“污染?!”周遭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家属都看了过来,“天爷!咋不住污染防治科?!”
陈恪眨了眨眼:“要去污染防治科吗?”
“沾上污染全得去那隔离!”说话的人已经惊恐地向后缩去。
这个词语刺激到了其他人,有一个家属尖声冲走廊叫嚷:“护士!护士!这有污染病人!怎么能放普通病房?!”
“污染”二字仿佛带着剧毒,顷刻间点燃了恐慌情绪,几个病人裹紧了被子,家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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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退避。
护士匆匆赶来。
看到陈恪,年轻护士皱眉:“你是元博文家属吗?昨晚为什么不在?”
陈恪一脸无辜:“不好意思,我昨晚家里临时有点事……”
“他身上有污染!你们家属怎么回事啊?一点不知道轻重!”
一个情绪激动的男家属指着陈恪鼻子控诉。
陈恪一时语塞。
护士强压着脾气:“请你冷静,患者体征稳定,检测报告清楚显示没有残存污染——”
方才叫嚷最凶的男人一顿,奇异的瞬间换了副表情。
他尴尬地搓着头皮:“嗨呀,没有污染,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仅仅是男人,周围人刚刚还盯着的家属和患者,纷纷展颜:“早说啊小哥,吓我一跳。”
这些人的态度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陈恪心底掠过一丝模糊的怪异感,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正准备坐下,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陈先生。”
见到来人,陈恪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谢医生。”
谢闻渊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神色淡漠:“嗯。”
他的身体越过站在门口的护士和其他家属,径直走向了陈恪,白大褂的衣角随着步伐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昨晚你不在医院。”
谢闻渊用的是陈述句。
按理说家属手术这么重要的事情,陈恪却不在场,这显得很不称职。
可他根本不是家属啊!
陈恪心里无奈,面上只能维持着礼貌的笑意,迅速收起小册子,解释道:“家里有突发情况,实在没办法。”
谢闻渊似乎接受了解释,脚下却没停,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陈恪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冷冽的味道,还有那几乎轻不可闻、却极具存在感的呼吸声。
——有点太近了。
陈恪喉结微动,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重新维持住一个礼貌却疏离的社交距离。
“您要看看患者吗?”他转身,伸手就要去移开元博文床边的凳子,好让医生上前。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谢闻渊波澜不惊的沉静眼眸一暗,闪过一丝不悦。
就在陈恪挪好椅子转过身时,谢闻渊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而专业的谢医生。
“今天罗医生不在,我转述他昨天给家属的医嘱。”
罗医生就是元博文的主刀医生。
陈恪直起身点点头,打开手机备忘录,神色认真:“您请说。”
谢闻渊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恪的脸,语气冷淡:“患者头部遭受过重击,脑实质损伤一定概率会引发后遗症,包括但不限于短期记忆缺失、认知功能障碍……”
陈恪一听,脸色微变。
要是元博文想不起是他把他送来的,那垫付的医药费怎么办?
“陈先生。”
谢闻渊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陈恪立刻回神,对上谢闻渊锐利的目光:“抱歉,我有些担心他。”
谢闻渊冷冷的地扫了他一眼,带着审视:“另外,请抽空来一趟污染防治科,我需要再次详细确认电影院污染事件发生的具体细节。”
陈恪心里“咯噔”一下。
流程这么麻烦?
元博文根本就不是在电影院受的伤,陈恪撒了谎。
谢闻渊似乎没留意到他瞬间僵硬的表情,交代完毕,不等陈恪有任何多余回应,仿佛所有需要沟通的事项都已了结,直接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陈恪思索片刻,打开手机,搜索星光影院事件的具体细节,同时疯狂回忆当天编造过的说辞。
他像学生备考一样,反复打着腹稿,在脑子里一遍遍演练着即将到来的考试。
比起这个,更让陈恪有压力的是,元博文果然如同他担心的一样——
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