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在空间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想着明早去镇上的黑市大赚一笔。
而另一边。
王雪被江林赶了回去,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拿路边的野花泄愤,没多久便遇到了梁浩铉,心里的委屈一下子上来了。
“浩铉哥哥……”王雪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
梁浩铉本来正掂着手里刚从牛春花手里骗来的一个水煮蛋,见她这模样,忙把鸡蛋往后背一藏,心疼得直抽嘴角:“咋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王雪抽噎着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上头赫然一道红痕,哭唧唧道,“江林他凶我,我只不过是犯了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他竟如此斤斤计较。我都道歉了,还把我从他那破院子里赶出来!我、我...呜呜呜...”
她越说越委屈,鼻尖都哭红了。梁浩铉听得火冒三丈,水煮蛋也顾不上要了,啪地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就往江家小院冲:“可恶,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结果刚转过身,就撞见赵瘸子扛着捆柴火,一瘸一拐地堵在路中间。
赵瘸子斜着眼,把柴火往地上一杵,扬声就笑:“哟,梁家小子,你都抢了小林子的女人了,现在还想去找他茬?你这心肠怎么这么坏哟?!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村里的粪给掏了,别一天天的,就想着祸害别人。你要还想找小林子麻烦,行啊,先过我这一关。”
梁浩铉的步子猛地刹住,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赵瘸子虽是瘸子,却是村里出了名的狠人,当年一人拎着镰刀撵过三个土匪,血溅半个村。梁浩铉咽了口唾沫,刚才那股子冲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瘪了。
他偷偷瞥了眼王雪,见她眼泪汪汪地拽着自己衣角,又舍不得在她面前露怯,便梗着脖子硬撑:“我、我就是去讲讲理……”
“讲理?”赵瘸子嗤笑一声,拿柴火棍子点了点梁浩铉的胸口,“你那点理,是打算用拳头讲,还是用你那张小白脸?听着,小林子没把你们送去蹲篱笆,是他心善。我这人最见不得吃里扒外的肮脏货,要是再去找他麻烦,别怪我把你腿给打折。”
梁浩铉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可终究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他偷偷往后蹭了半步,干笑两声:“嘿,赵叔说笑了……我、我这不跟雪儿闹着玩呢……”
王雪一听这话,眼泪顿时收了一半,直接瞪大了眼:“浩铉哥哥?”
梁浩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弯腰捡起地上的水煮蛋,拍了拍上面的土,讪讪地往王雪怀里一塞:“那啥,雪儿,这天儿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村?江林的事……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梁浩铉怕再待下去。赵瘸子会把他腿给打折,已经顾不上心上人。只想着快点逃离现场。
赵瘸子哼了一声,扛着柴火慢悠悠地走了。大道上只剩下王雪捧着那个裂开的水煮蛋,和梁浩铉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背影。
远处,村里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映着王雪脸上的泪痕,像两条细细的银线,在夜色里闪着微光。
等王雪回到家,刘翠花一见到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失败了,心里对江林的怨恨一下子上升好几个度。
“小兔崽子,让你嚣张几天。等我拿到你家的财产,看我不把你踩在脚底下。”刘翠花咒骂了几句,随即便招呼王雪吃饭。
王雪一见桌上的饭菜,只有一盘野菜,和两碗见不了几粒米的粥,顿时没了胃口。
该死的江林,居然不按时把肉送过来,不就跟他好兄弟钻玉米地几回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空间里的江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用想,就知道有人在骂他。
他冷笑一声,继续与时间赛跑,不停的挥动手中的灵锄。
天还未亮透,江林便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把两袋“金纹玉米”和一袋“赤晶薯”塞进破麻袋,又用稻草掩了掩,背在肩上,往黑市走去。
黑市在镇子西头,原本是条废弃的铁路桥,桥下杂草丛生,桥洞成了天然的遮羞布。江林一路贴着墙根走,远远就听见桥洞里传来低低的吆喝声:
“野猪肉,换粮票——”
“走地鸡,正宗的走地鸡——”
他猫腰钻进去,一股混杂着烟草、汗臭和血腥的闷气扑面而来。昏暗的汽灯下,几张破木桌拼成摊位,上面摆着野味、草药、甚至还有半袋发霉的精白面。
江林刚把麻袋放下,一个戴狗皮帽的中年男人就凑了过来,鹰钩鼻,三角眼,脖子上挂了个铜哨——这是黑市的“牙人”,专门帮人牵线搭桥,抽一成油水。
“小兄弟,卖啥?”牙人掀开麻袋一角,指尖在玉米上捻了捻,眼睛倏地亮了,“哟,这成色……不是凡品吧?”
江林没吭声,只把麻袋又往下压了压。牙人见状,压低声音:“老规矩,我帮你找主顾,成交后一成归我。不过你这货扎眼,得换个地儿。”
江林点头,跟着牙人七拐八绕,钻进桥洞最深处。那里用破帆布隔了个小间,油灯底下坐着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戴金丝眼镜,脚边放了个铝制手提箱——看打扮,不像镇上人。
“这是省城来的刘老板。”牙人赔笑,“专收稀罕货。”
刘老板推了推眼镜,用指尖捏起一粒玉米,对着灯照了照。玉米粒通体金黄,细看表面有细若发丝的暗纹,像流动的金线。他掰开一粒,里头竟渗出半滴乳白色的浆液,甜香扑鼻。
“这玉米...”刘老板声音发颤,“小兄弟,你可还有?”
江林咧嘴一笑:“有啊。”
刘老板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提箱,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沓大团结,还有几张花花绿绿的侨汇券。“一百斤,我出三百块,外加十斤全国粮票。”
牙人倒吸一口凉气——三百块,够买半头黄牛!
江林却摇头,说出惊人的话来,“我只要种子。”
“种子?”刘老板愣住,没想到江林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省城农科所最新培育的‘春小麦’、‘油葵’、‘甜菜’,”江林掰着指头数,“还有棉花籽,要抗涝的。钱我可以少拿,但种子必须足量。”
刘老板眯起眼,重新审视这个乡下小子。半晌,他笑了:“有意思。”
交易很快敲定:江林留下五十斤玉米、二十斤红薯,换回三麻袋精选种子和一百五十块钱。刘老板临走前,突然回头:
“小兄弟,下次若还有这种稀罕物,直接送到省城‘富贵粮铺’,找刘富贵——价格翻倍。”
江林把剩下的半袋红薯扛到另一个摊位。这里蹲着个面色蜡黄的老太太,面前摆着几副草药。
老太太闻见红薯味,眼睛都直了——她孙子饿得浮肿,大夫说缺糖。
江林抓了三个红薯塞给她:“不要钱,换您几味药。”
老太太颤巍巍递来一把干草:“这是‘七星草’,熬水喝能退高热……”
江林心头一动——这草他灵田里见过,长在泉眼边,被雾气滋养得碧绿。他接过草药,顺手把剩下的红薯全倒进了老太太的竹篮。
出黑市时,天已大亮。江林背着种子,兜里揣着钱,刚拐过铁路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
“站住!”
回头一看,见几个男人往这边赶,看样子,是想要劫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