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多雨时节
车后座位置还算宽敞,两人挤在一起忽然变得狭窄。
林斐的手摸着梁延泽的脸、脖子。
“好冷。”
可被他拥抱时,又是有温度的。
梁延泽抓住她的手,亲了亲虎口,又觉得不够,伏低身子在额头印下一吻,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
她心被揉得酥酥麻麻的,好像一身热汗,微凉的穿堂风撩开发丝,钻到衣领那种舒服。
相爱的人,拥抱和亲吻都是生命的良药。
说不出口的浓情蜜意融化在他们唇齿间。
林斐从未、从未觉得,吻是如此能诉说情的。
不需要说我爱你,她就吻他,眷恋他给予的温存。
他的手撑在她的两侧,圈出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小夜灯暗掉了,周围漆黑,只有银河和月光,滚动的喉结划破了暧昧空气最后的宁静。
他直起上身,轻而易举地脱掉最后一件上衣,男性野蛮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坐起身。
“吻。”
“吻我。”
她想要被亲吻,一刻也不分开的黏吻。
他衣服也不整理了,低头和她接吻,吮着她柔软的唇瓣。
带着他体温的T恤代替有些刺人的皮套垫在她的身下。
明明没有光,视线交汇的那一秒,她却能从他眼底那一汪深而不见底的湖泊里看到欲求。
以前怎么不曾看到啊,她错过了多少次诉爱。
她的眼睛被厚重的大掌盖住。
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触更为明显。
车里有专属于他的木质香,他体温在攀升……
他亲了亲她耳骨,舌尖擦过。
她闭着眼享受,没躲开他的亲昵触碰。
“梁延泽,我没喝酒,却感觉醉了。”她说着曾经认为俗到不行的比喻。
沉醉于他的爱意,怎么不算醉呢。
他扣紧她的下巴,以吻封缄,用行动回应所有黏糊糊的情话。
她同空气一样,变得潮湿。
“自己脱?”他是这样问,却自己动了手。
车顶的小灯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被翻乱丢在前座,找到了可以用的工具。
“没有也没事。”她还没试过。
梁延泽惩罚地捏紧她的腰,直接拖到身前,严厉呵斥:“这是对你的保护。”
林斐真的看不下去他顶着禁欲的脸做这么涩气的动作,就在他戴好后,她翻身,占据上位,将距离拉到负值。
抬手关掉了顶部的灯,车厢再次黑下来。
他的劲窝落下密密的湿吻,肩头还有牙印。
她的脸忽然被粗暴地捏住,他喘息变重了,便知道她的行为差点让某人交代了。
“手别撑我小腹。”梁延泽倒吸一口气,空间太小,伸展不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总落在暧昧过火的位置。
林斐舒服地哼了两声,声音都被做娇了:“摸一下腹肌不行么?”
很快的,林斐得意不起来了。
“三分钟时间,忍好了,就要接受惩罚。”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他俩的阈值是不一样的。
她觉得马上就要交代了。
“慢……点……”
慢点她肯定可以。
男人像是故意的,前期给了不少甜头,最后却叛变了。
汹涌的海水冲击而来。
“接下来是惩罚时间。”他冷酷地宣判。
“我……没说过要玩。”
“乖女孩,别反驳daddy。”
她的双手被扣住,拉到头顶,死死地钉在车窗,头顶着车门,膝盖已经被皮凳磨红了。
但,难得的,她今晚特别乖。
没有反抗,顺从着他,也不娇哼哼地说不舒服。
车子晃动,和在家里摇摇椅做时感觉一样。
她被晃舒服了,只是空气容易稀薄,呼吸困难,只能哀求他渡些气给她。
“这么乖?”他扭过她的脸,粗鲁地接吻。
她在喘息之际殷勤说:“是啊,我很乖的,奖励我吧,不要惩罚。”
啪——
腰臀下面,多了一道嫩红的掌印。
“daddy轻一点……”
“别乱动。”男人发出警告。
他忽然离开,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又回到了传统的传教士姿势。
“乖女孩,你很美。”他强势地拥抱她,甜言蜜语说尽。
她就在这种能溺死人的sweettalk中彻底迷失,承受打来的暴风雨。
“非文。”他伏低身子,吻她漂亮的耳骨。
林斐已经彻底沦陷,发出了一声她听了都羞耻的嗯声。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开了口。
“我爱你,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醇厚如红酒的声音钻入她耳朵。
她根本没有办法回应,只能在他背后添上了几道抓痕。
男人没有停下,还在继续。
她差点失声尖叫,他将所有声音堵住,全部吃下。
……
林斐缓了许久,眼睛迟迟无法聚焦。
“梁延泽……我感觉我要死了。”她所有的话都不过脑子了,“舒服死了。”
“别乱说话,没有工具了。”梁延泽怕太久不出来会造成高危行为,利落地处理掉已经鼓囊囊的工具,用T恤擦干净她的大腿。
林斐的腿并不起来,裤子也是梁延泽给穿的。
“我胆子也太大了。”林斐感慨道。
本来梁延泽推开了她,说回酒店,她却不讲理地吻他,将他那些至高的道德感全部打碎。
她就喜欢看一直站在高位的人会因为这些事而失控,满足她所有卑劣的请求。
梁延泽里面的衣服脏了,不能再穿。
林斐打开车顶灯,凑过去吻他,回应那句没来得及回应的告白。
“我也爱你,今天特别爱,今夜也特别爱。”
梁延泽唇角无声上扬,林斐没忍住,又亲了亲。
开了灯才发现她留下的那些痕迹多重。
颈窝是吻痕,肩头和胳膊是咬印,胸前也有两个深牙印。
梁延泽并不在意,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冲锋衣。
林斐看到他脖子下面有一个黑色的印记,压住了他的肩膀,拨开发尾,认真打量,被吓到一跳。
像是一条蛇缠绕一根权杖。
“纹身?你有纹身?”她怎么不知道,他俩也不是第一次做亲密的事了。
他穿好冲锋衣,将拉链拉到最顶部,挡住她留下的那种暧昧痕迹。
“六年前纹的。”
“疼吗……”林斐轻轻地抚摸过他的脖子。
他真的是藏得太好了,她从未发现过。
梁延泽微微一笑:“纹在这不疼。”
“为什么要纹?”林斐这样无所畏惧的人,连打耳洞都犹豫半天,虽然尖锐的机器穿过耳洞的刹那,不是疼痛,更多是青春通透的快感。
梁延泽:“不知道,或许来到这片土地之时,我也很迷茫吧,痛感能让人清醒。”
林斐抱住梁延泽的脖子,内心的情绪几次翻涌:“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她哄孩子用的话逗笑他。
回去的路上,林斐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无视掉涌入的大量消息,她打开检索器,输入了蛇缠绕权杖代表什么。
弹出了详细说明。
单蛇杖又称阿斯克勒庇俄斯之仗,是古希腊神话中与医学和治疗相关的象征。
她认真地看完了这一则小故事。
怎么说呢。
她很心疼梁延泽,他学医的初衷不是喜爱,而是不再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之后,他仅有的另一条路——学医。
他跳不出家族的圈子,因为这里面还有他在意的人,所有的选择都是在帮助他们。
或许后来他发自内心地喜欢上医学,热爱上这份职业,但这一路走得太心酸了。
这个纹身不是庆祝和纪念,更像是一种警示——
他得永远为这条漫漫长路奉献所有,不可有二心。
回到酒店,门才合上,林斐又抱上了梁延泽。
“梁延泽,你很好,特别的好。”
她很喜欢听这些夸奖,特别是难过的时候,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她只是想用她认可的方式对他好。
“怎么了?”梁延泽轻笑,抬起一边手放在她脑后,揉了揉。
林斐摇头:“只是想告诉你,你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再为任何人做任何事了,你就在这,我会来爱你的。”
梁延泽抱紧她,收下她所有好意:“好,那就麻烦林小姐,以后多多关照了。”
管他们梁家那些糟心事,他们都不需要,以后她陪着他自立门户-
林斐又睡了一个好觉,心是踏实的。
睁开眼时,梁延泽已经靠在床头处理消息了。
见到她醒来,他放下平板,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早晨。”
她也学着他说这句粤语。
专属于他们之间的问早方式。
“梁延泽,为什么你说普通话没有口音?”林斐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本想换一个,随即想了想,爱人之间本来就是聊一些无厘头的话题。
梁延泽还真的认真思考一番:“可能因为妈从小和我用普通话交流,所以学得不错。”
“让我感谢妈,这么帅的脸说话可不能有口音啊。”林斐双手合十。
梁延泽被她逗笑。
林斐爬起身,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手压在他两侧,倾身逼近:“你用粤语说那句,最经典的那句,你有没有想我。”
梁延泽环上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有冇挂住我啊?”
林斐非常满意,笑得东倒西歪。
以前还觉得俗气来着,但梁延泽说出口非常好听,她完全沉醉于他低沉的嗓音中。
“饿了吗?吃完东西,我带你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买一些礼物。”梁延泽顿了一下,“或者你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你在吕圣利尼亚常去的地方。”林斐对那些商城不感兴趣,她更想了解他曾经的生活。
梁延泽想了会儿,问她:“确定?”
林斐非常笃定地点头。
接近傍晚。
林斐站在万米高空,脚有点软。
梁延泽还在调整设备,检查和她相连的绳索。
“梁延泽你不工作就来跳伞吗?”林斐看了眼已经变成豆丁的房屋,还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有点后悔了。
梁延泽给林斐戴好护目镜,凑到她耳边,声音不大不小:“怕的话闭眼。”
林斐老实的闭上眼睛,但嘴巴闭不上,还在说:“我以为宋霁礼和我开玩笑,你怎么会喜欢刺激运动,没想到是真的。你还考到了证书,你到底玩过多少次啊!”
“数不清了。”梁延泽带着她挪到舱门旁边。
高空的狂风不讲理打来,林斐感觉肌肤在和空气亲密接触,身上的布料压根挡不住。
直升机内陪同的工作人员冲梁延泽比了一个ok的手势,梁延泽抱紧林斐,侧身往下倒。
失重感冲击而来。
林斐失声尖叫,但声音都被天空吞噬,无人听到。
肾上腺激素飞快飙升,她也逐渐适应了。
梁延泽空出手,拉开降落伞,降落速度减弱,他们漂浮在空中。
“非文,睁眼。”梁延泽控制着降落伞,带着她朝向沙漠。
林斐睁开一边眼睛,发现没有任何危险,大胆的睁开另一只眼睛。
震撼的落日,整座城市被神光笼罩,沉默的沙漠托举着残垣。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神迹降临。
梁延泽凑到她面前:“喜欢吗?”
她抬眼和他对视,爱惨了那双眸子为她而流露出的温柔,微微一笑:“喜欢。”
“喜欢!”她又大声地喊了一句。
世人的神迹在大地之上。
她的神迹在眼前、在身边。
怎能不喜欢啊!
有梁延泽在,他们安全落地。
她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因为装备连在一起,梁延泽差点跟着一起倒下。
果然啊,体验过飞行的快乐,再成为直行生物反而不适应了。
梁延泽解开装备,和工作人员简单交涉,将收伞的活交给了他们。
“你……在吕圣利尼亚不忙的时候就来跳伞?”林斐追着梁延泽问。
“嗯,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一周一次。”梁延泽怕她再摔倒,牵住了她的手。
林斐疑惑:“为什么?寻求刺激?”
“寻求宁静。”
他的回答完全相反。
“为什么不回去?”林斐忽然感到难过和心酸。
刺激高危的行为反而成了宁静的片刻,他一定过得很难吧。
“非文。”梁延泽在斟酌该不该说,但决定坦诚相爱,他选择了往下说,“我无处可去。”
不是不回去,是无处可去。
回不去的梁家,无法依靠的母亲,他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林斐咬紧下唇,骂他一声笨蛋。
“但现在有了。”梁延泽拇指压住她下巴,她齿关松开,但上面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不用替我难过。”
林斐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梁延泽,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家吧。”
回江都,回属于他们的家-
飞机冲上云霄,失重的22秒,梁延泽想到了离开港都的那天。
人生不再是可以稍作喘息,这一次,他的呼吸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顺畅。
他曾不解书上所说的,爱是可以清楚被看到。
某个时刻他有看到,母亲冲他微笑时,妹妹远远便喊他哥时。
但都消失太快了,他抓不住一点影子。
而如今,他看到了。
自从知道他喜欢玩刺激运动后,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手。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把所有的担心和在意全部说尽。
呼吸的感觉,真好。
她在身边,也真好。
好似获得了新生。
有她在的新生。
“非文,我爱你。”
新生的第一句话,他只想对她说我爱你。
林斐呓语,并没有听到,还在想落地后去买一块漂亮的蛋糕庆祝,还没想好口味便靠着梁延泽的胳膊陷入沉沉的睡眠。
在飞机上的十六个小时,林斐过得非常开心。
梁延泽不需要处理繁琐的工作,她也不用回复消息。
他们一块看幽默的喜剧,或者他陪着她画图。
壮锦小衣系列也算是成功完成草稿了。
飞机落地,他们是开车回去的,因为上次梁延泽去得急,开了车放在机场的停车场。
林斐如愿地买到提拉米苏小蛋糕,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牵着梁延泽回家。
电梯门打开,遇上了准备上夜班的钟书汶。
钟书汶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冷笑几声:“林姝斐你这个忘本的!我给你的留言一条没看是吧!听说国外发生暴乱,我都紧张死了。”
“没信号了,哥你别和我计较。”林斐认错非常快,“我买了蛋糕,一块吃。”
“我今晚排了班,明早再审判你。”钟书汶训完林斐,眼神终于落向梁延泽。
梁延泽带着林斐站到一旁,让出位置。
“你!”钟书汶死死地盯着梁延泽,“女儿这几天吃我的住我的,欠我一顿饭。”
梁延泽温和笑笑:“嗯,改日还。”
钟书汶高傲地哼了一声,拿足了大哥的姿态。
回家放好行李,林斐到隔壁屋子接回顺顺。
顺顺看到两人,开心地围着他们转,尾巴竖得直直的,可见得多开心。
梁延泽整理行李,脏衣服放到洗衣机,生活用品全部摆放整齐。
林斐洗完澡就在客厅陪顺顺,等梁延泽忙完了再一起切蛋糕,吃完还可以一块看电影。
已经计划好要怎么度过今晚了。
门铃声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林斐不情愿地走到玄关,钟书汶都知道今晚不打扰他们,想看是谁这么没眼力见。
显示屏上是一位白发苍苍,严肃着脸的老太太。
林斐一秒猜出是谁。
担心这人再摁一次门铃叫来梁延泽,她走到门后,深呼吸一口气,开了门。
老太太看到她,眉凌厉地一横。
在对方开口前,林斐冷脸说:“你走错了,不要乱摁门铃!”
然后快速地关上门。
梁延泽从卧室出来:“谁?”
林斐走向他,笑得甜津津的:“不认识的老婆子,别理。”
门铃又响了。
从频率可以感受到出门外人的烦躁和不满——
作者有话说:[吃瓜][吃瓜][吃瓜][吃瓜]满意之,我好久没写甜甜了,写得我自己也很开心嘿嘿嘿!
还是66,爱你!
烦人的亲戚,且看非文怎么搞![撒花]
第52章 多雨时节
林斐挡住梁延泽的眼睛,念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梁延泽捉住林斐的手,笑说:“非文,那也应该挡耳朵。”
林斐情急之下搞错了,立马移开手,捂住他的耳朵:“好了,这次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铃还在响,和不速之客一样霸道、无法讲通道理。
“不许去。”林斐盯着他的双眼。
梁延泽站着不动:“如果不去,她会摁一整晚。”
“我给物业打电话,让警察把她抓了。”林斐靠上梁延泽的胸膛,不满撇嘴,“我就是不想你去。”
她可太知道原生家庭的杀伤力了。
他人一句恶语,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
他握住她的腰,俯身亲了亲她唇角,“没事,你还在,不是吗?”
只要她在,他就不怕。
林斐思索片刻,无奈地退到一旁:“好吧,开门吧。”
梁延泽松开手之前捏了捏她,“别苦着脸。”
“你还管我啊!”林斐做出了更夸张、更苦的表情。
梁延泽哑然笑了笑。
这会儿连带他也被迁怒了。
如果可以,梁延泽也不想见。
但没办法,他太了解嫲嫲了,如果今天不见,明天、后天……她会一直找来,直到他愿意见面,不如见了,永绝后患。
林斐看着梁延泽走向家门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阔步上前,一把拉住他,推到身后。
“我来开!”她不忍心看他被人冷脸对待。
她当宝贝的人,怎容得他人诋毁。
梁延泽笑意浮现,默许了,也没有走开,就站在林斐身后。
林斐拉开一条门缝,只露出半张脸,阴恻恻问:“你有什么事吗?”
“叫梁延泽出来见我。”
老太太说的是粤语,林斐装傻:“你说什么啊?听不懂。”
“让他出来见我!”老太太脸越来越黑,老花镜下的一双眼睛犀利得让人不敢和她对视。
林斐是有点怵,手紧紧地扣着门板,用着同样强硬的态度说:“你再乱摁门铃,我就联系物业把你抓走!”
她说完这句话,一只结实的胳膊从身后环上来,男人身子从后面贴来,像极了他最喜欢用的那个姿势,她的心就这么乱了一下。
林斐有种被前后夹击的无措,但又不能暴露他,身心备受煎熬。
心想男人在干嘛,不是他说要会一会老太太?怎么还给她上
难度了,他们不是一个战壕的吗?
湿热的吻落在林斐的脖根,牙齿咬住小块肉,轻轻吸吮。
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留下了吻痕。
林斐也不管老太太是不是要暴走,将门关了起来,转身搂住梁延泽的脖子,踮脚吻他。
“别理她了,我们回卧室。”她心火被他轻而易举勾了出来。
梁延泽笑说:“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听到她对他句句维护,就很想和她贴得近一些,用着他觉得最安心的方式——感受心在跳动。
“梁延泽,你是苏妲己还是褒姒啊?”林斐努嘴,“别乱给我发送暗号好不好。”
梁延泽是真的很喜欢这样鲜活有趣的林斐,低身亲了她一口:“好了,我来吧。”
她不该替他承担莫名的怒火。
林斐推开他,还故意拍了拍衣角:“你去吧,我才不搭理呢!”
她回了客厅,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不想看到老婆子来她家里摆架子。
梁延泽开了门。
果不其然,被晾在门外许久的老太太发了火。
“这就是你学到的规矩?”老太太厉声反问。
梁延泽没回,只问:“上次已经明确拒绝了您,不知您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她不等梁延泽开口,用拐杖敲了敲门沿,直接进门了,甚至没有换鞋。
进到客厅,林斐和老太太对视上。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怎么也是梁延泽的长辈,进门叫人,卖个乖好了,听到恶劣的斥责后,她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老太太故意将不满摆在脸上:“这就是钟家教的规矩?”
“钟家没教养过我,你别暗戳戳骂我外公。”林斐用着无辜的语气说。
梁延泽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林斐,胡搅蛮缠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前一句话以为是在控诉钟家,后一句话又维护钟家。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没规矩。”老太太在单人沙发坐下。
林斐站起身:“梁太,你过分了吧,特地跑来我家说教我,我也没跑到你面前讨骂吧。”
若是以往,她奉承先礼后兵,但只要一想到老太太这些年对梁延泽发过的难,一点好脾气都不愿意给。
老太太身份在这,尊贵了大半生,人人奉承,没遇到过像林斐这般有话直说,一点余地不留的人。
她看向梁延泽,吩咐的口吻:“我已经决定好了,公司交给你来管。”
“不要,不稀罕!”林斐态度坚决,“除非你把董事的位置交给他,退居幕后,不然没有谈的余地。”
梁延泽轻咳。
他们达成的共识不是不要吗,怎么变成把董事之位交出来。
老太太看林斐的眼神仿佛在说痴人说梦。
“是你怂恿小沂和小二联手的吧?”老太太阴着脸发问。
林斐从不接受质问:“我又不是大人物,怂恿就有用?”
“我们梁家的事,你少管。”老太太呵斥。
梁延泽上前,大手摁在林斐的肩上,说:“我已经明确拒绝您了,也打算永久在江都定居,您不用再找过来。”
“梁延泽你怎么变得和你父亲一样窝囊!”老太太的拐杖用力敲地面几下,眉毛冷横。
梁延泽唇紧抿着:“您的话,过分了。”
老太太低吼:“经不住磨难,遇到事情只会逃避,你以后会变成和他一个下场!”
林斐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砸地上,怒吼:“你闭嘴!他才不会变成和你们一样可悲的人。靠着权势打压比你弱小的人,吸着他们的血活着,你才是心里扭曲的那个!一把岁数了,身边所有人都讨厌你,你才是最可悲的!”
“你!”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手捂在心脏上。
“你才会死不瞑目!”林斐都快气哭了,怎么有奶奶会诅咒孙子死亡。
梁延泽将林斐拉到身后,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冷地看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嫲嫲:“够了!请你对我妻子说话放尊重些。”
“简直反了。”老太太大喘着气。
她没带保镖上楼,不敢和梁延泽正面起冲突。特意没带保镖上来,以为像以前一样,捏准他的软肋,恩威并施,他便会乖乖照做,但全被不定数林斐搅乱了。
“嫲嫲,您不如体面退休,不要把局面弄得如此难堪,您的做法只会让梁氏内斗加重,集团迟早会从内部瓦解。”梁延泽克制怒气,理智告诉他应该专注于问题解决,“董事们站在小沂和小汀这边就证明了,他们对你常年管控着梁氏不满,如果您再没有表示,他们会联合起来推翻我们,梁氏某天会不再是梁氏。”
亲情是无法打动梁老太太,她嫁入梁家争的就是权,一辈子为的也是权,所以只有集团的利益才能劝动她。
这个道理很早前他便知道了,但他渴望亲情,从不敢直面,如今不想再演下去了,不能让真在意他的人因此受伤。
老太太震惊:“你们真的……反了天!”
梁延泽从口袋拿出手机,给老太太的特助拨去电话,让他上楼接人。
特助就等在电梯厅,三分钟内赶到。
“少爷,太太。”特助进门后对着两人微微鞠躬,走向老太太所坐的单人沙发。
老太太拍开特助伸来的手,倔强地自己站起身。
在老太太走到转角,梁延泽非常坚定地说:“以后请您不要再来江都打扰我们生活,也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老太太回望两人一眼,活到这个岁数开始对许多事力不从心,她的那些手段对他再也没有效果了。
“随便。”她要面子地丢下这句话,快步离开。
林斐追了上去,梁延泽担心她冲动行事会被伤害,也跟了过去。
他们前脚出门,林斐便将门大力关上,还特地用最大的动静落锁,表达对他们的讨厌。
梁延泽靠着墙,发出笑声,肩膀微抖。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更难听的话我都会说!”林斐走到梁延泽面前,瞪了他好几眼。
梁延泽抬手,摸了摸她脸颊:“收到爱妻的心意了,但和她争辩不值得。她心中没有情,只有权,我们越不在意,她才越会难受。”
“谁稀罕!”林斐气呼呼地,“你放狠话还是说真的,不再和她见面?”
“真的。”梁延泽说,“所以别因为我的事生气了。”
她真的爱永远真挚热烈。
他被人轻视、为难,她比他还要愤怒。
能为他豁出去,他也不能辜负了这份爱。
林斐拉过肩上的大掌,紧紧握住:“别搭理那个老太婆了,我们吃蛋糕!”
这才是今晚他们该做的。
梁延泽收拾好凌乱的客厅,摆好蛋糕,插蜡烛,点燃。
林斐抱过顺顺,给它戴上纸皇冠,抓着猫猫爪子开始唱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林斐虽然是用大白嗓乱嚎,但其中蓬勃的生命力太勾人了,他安静地听完。
顺顺并不知道主人们在干嘛,喵喵几声。
“看吧,连顺顺都在庆祝我们安全回家。”林斐抱着小猫狠狠亲几口。
顺顺挣扎下地,她松开了手,由着它跑回猫窝。
“梁医生,要不要许个愿啊。”林斐将蛋糕推向梁延泽,大方地将机会让出去。
梁延泽看了一眼蛋糕,微微摇头:“对着蛋糕许愿,不如对着你许愿。”
“那梁医生需要我帮你实现什么愿望?”林斐绕过桌子,坐到他身边,“来吧,你的非文为你排忧解难。”
梁延泽想了会儿:“明天我们去寺庙吧。”
“就这个吗?”林斐感到意外。
“上次没能求的愿,一块求了吧。”梁延泽并不信神佛,但他想弥补缺憾。
林斐拉过蛋糕,双手合十闭上眼,认真说:“那我替我家梁医生许愿事业顺利,早日升正高。”
梁延泽笑了笑:“没有了?”
“咱们不许那些情情爱爱的愿望。”林斐粲然一笑,“因为我会守护好
你的愿望。”
她会爱他,不需要许愿。
梁延泽收回抻着地板的手,倾身过去,亲吻她唇角绽放的那抹笑。
这是专属于他的甜-
翌日早晨,林斐被门铃声叫醒。
睁开眼之前,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边。
还有一日假期的男人不需要早起,跟着她一块赖床。
他将她圈入怀里,轻拍几下背:“我去开门。”
林斐困得睁不开眼,腰和腿酸得难受,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抛掉意识,陷入沉睡。
奈何钟书汶嗓门太大,林斐睡意全部吵没了,她带着怨气起床。
站在洗漱镜面前,林斐抬起下巴,看到衣领下暧昧的吻痕,琢磨着要穿哪件衣服。
她对梁延泽在她身上留吻痕觉得还好,因为她在他身上留的印子更过分。
今天天气不算太热,林斐挑了件温柔紫的小领口针织短袖,下身搭配布料柔软的阔腿裤,头发披散,看不出任何暧昧痕迹。
钟书汶坐在沙发撸顺顺,听到卧室的开门声,头也不回,开口讥讽:“你可是一点没把我这个哥哥放心上,睡得挺好。”
“哥,小肚鸡肠不是你的作风,别这样说话。”林斐挨着钟书汶坐下,“你是大方帅气的哥哥。”
钟书汶被夸了,唇角差点压不住,轻咳几声:“行了,我也不是那种揪着错误不放的人,一块吃早餐,我回家补觉。梁延泽已经出门买早餐了。”
“你能别来我家就使唤我老公么?”林斐喝掉梁延泽出门前给她倒好的温水。
钟书汶摆足架子:“当着我的面,你少给他说话,保持沉默我俩还能和平共处。”
“行,我不说了。”林斐这一回是真的护不住梁延泽,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钟书汶,好友娶了妹妹这种事她可能比他接受能力还低。
“你俩这是说开了?”钟书汶下了班不补觉,特地吵醒他们当然不是单纯的吃顿饭。
林斐冲他展颜大笑:“托哥的福,和好了。”
钟书汶高兴又无奈,明白林斐在拍马屁,但偏偏又好喜欢她拍他马屁,怀疑是不是以前被冷嘲热讽太多,给点甜头就飘了。
“那就行了。”他还是选择收下了她的马屁。
钟书汶和他俩吃完早餐便回家补觉了,难得地,没有给梁延泽脸色看。
林斐睡了回笼觉,爬山推迟到下午。
梁延泽回楼上书房和梁烟沂打视频,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临近中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整座城市淋湿,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流过,外面狂风过境,水气加重,夏季的雨季来了。
梁延泽挂掉视频后,坐在落地窗前看了许久的雨。
“梁延泽。”
书房门被拧开,穿着粉色可爱的家居服的她没有打招呼就闯了进来。
“被吵醒了?”梁延泽转过椅子,朝向她。
林斐打着赤脚,走向他,直接坐到他大腿上:“是啊,雷声好响,我们是不是去不了山上寺庙了啊,好可惜啊,你最后休息今天了。”
梁延泽不在意天气如何,认真地将她睡乱的长发梳好。
“那就改天,寺庙不会跑,你也一直在。”他没有执着。
林斐缩他怀里:“那你要不要和我睡下午觉。”
“睡吧。”他还想听会儿雨。
林斐只眯了十分钟,睡意消退,睁开了眼。
“梁延泽,你养的小蛇呢?”她很突然地想起他说养过小动物。
梁延泽:“去另一个星球了。”
“你很喜欢蛇吗?”
就连纹身都有蛇。
“十四岁那年被查出抑郁情绪后,医生建议我养一只宠物,防止恶化成抑郁症。我并不觉得自己能养活任何生物,也不喜欢养宠物,但为了快些好起来我去了宠物店,觉得蛇挺好的,就养在笼子里,我们可以互不打扰。”梁延泽拿起旁边的手机,翻到相册顶部,点开照片。
一只白色的玉米小蛇盘在他修长的五指和骨感分明的手腕上。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还挺可爱的。
“难怪你要把它纹身上,我们小蛇可真幸福,羡慕了。”林斐还是不太敢摸照片,只是看着。
梁延泽没否认纹的那条蛇就是他曾经养的。
“它叫什么?”林斐好奇问。
梁延泽:“就叫小蛇。”
“梁医生,你可真不会起名啊。”林斐灭掉屏幕,问他:“你不喜欢养宠物,为什么要领养顺顺?”
梁延泽垂眸,看向她:“不养小猫,某人会跟我回家?”
林斐笑:“会的,daddy勾勾手,你的小猫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温暖大大掌撩开衣角,向上,两指摁在她的第五肋间。
有薄茧的中指和食指若有似无地擦过某个点。
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梁医生在干嘛?”她耳朵透着粉。
梁延泽一本正经:“触诊。”
“感受到了什么?”林斐的手隔着衣服,压住他的手,整个掌心就摁在她胸前。
梁延泽浅笑:“被爱着。”
不知何时,外头的雨停了,天空很快放晴,落日余晖很快地出现,好像今日不曾下过大雨。
这就是南方的雨季,淋漓尽致地放晴和落雨,阴晴都盛大。
林斐看向窗外的江景,被天边的流光溢彩吸引住,像一条条金丝挂在天上。
“这……是什么?”作为土生土长的江都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
“这叫幡状云,也叫空中雨,是还未落下的雨被蒸发形成的,形成的条件十分特殊。”梁延泽目光回到林斐身上,“听过一个说法?遇到幡状云的情侣如果在它的见证下接吻,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好神奇!”林斐目光炯炯,“真的吗?”
梁延泽勾唇,无声笑了笑,坦白爱意:“假的,因为我想此刻吻你。”
林斐捧起梁延泽的脸,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他抱紧她,回吻。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散尽,他们气喘吁吁分开。
“这下是真的了,因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林斐紧紧抱住他。
梁延泽回抱她,鼻尖抵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浅浅的、干净的香味。
梁延泽的手机响了,是专属铃声。
“是谁?”林斐说,“为什么这个人有专属铃声?”
梁延泽:“嫲嫲的特助,有时候太忙会误接,干脆设置了专属铃声,想不接就不接。”
林斐把也想有专属铃声的想法打住,这种专属,她还是不要了。
“不是不打扰你了吗?”林斐撇嘴,“多大岁数了,还耍无赖。”
“刚和小沂通视频,她说嫲嫲回到港都后便进医院了,心脏病复发,随时有生命危险。”梁延泽说时,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林斐双唇抿了抿:“真……不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还是66,爱你们!
大家可以搜搜落日余晖下的幡状云,超级超级美,昨天我就看到了![害羞]
第53章 多雨时节
“没必要。”
这是他给的态度。
生活照常继续,没有人再提及,就连梁烟沂来电也是说的是公司股权的事,一句不提嫲嫲。
林斐重新投入忙碌,早出晚归,新出了两款文创,在工厂和小店之间来奔波。
敲定的第二天博物馆来了电话,给他们小店设了专区,希望她可以提供更多的制品。
借此机会,林斐提出了宠物小衣的想法,博物馆对此很感兴趣,邀请她改天到单位详谈。
周一早晨,林斐在应水映的咖啡小店算账。
应水映亲手磨了一杯咖啡,放在林斐手边,难得地坐下和她闲聊。
林斐喝了一口,表情苦兮兮的,往里面加了三勺糖。
应水映压住糖罐:“我不如给你做杯奶茶。”
“那给我奶茶吧。”林斐对咖啡不感冒,自从离职之后,她没怎么碰过咖啡,每次喝咖啡都给她一种还在上班的命苦错觉,偶尔会偷喝梁延泽的两口,解解馋。
应水映重新做了一杯茉莉奶绿端给林斐。
“店也开了半年了,盈利了?”应水映好奇问,印象中非遗类的店铺赚钱比较难。
林斐翻看笔记:“如果仅是我开的文创小店,差不多了,店铺的主要收益还是得看阿奶。”
文创主要走量,阿奶那边一匹布可不便宜。
“你不像给自己开店,像给你阿奶开。”应水映换上确定的语气,“就是给阿奶开的。”
林斐打一个响指:“答对了,我本来也没有大追求,在风景优美,慢节奏生活的春溪开一家专属于自己的小店,没有房租和水电的烦恼,我已经很幸福了。”
“幸福暂停。”应水映是来找林斐聊正事的,“郭谷云的官司,你有什么想法,法院那边已经立案了。”
“如果仅是抄袭,我感觉罪名有点轻了。”林斐这几日也在想官司,还联系了一些大学学法律的同学咨询。
应水映:“还轻啊?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我的资料足以证明她有商业恶意竞争的倾向,仅是抄袭,法官那边的态度摸不清,如果你能把我的资料一块上交,赢面更大了。”林斐问,“你觉得如何?”
应水映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方案,我今晚和律师聊一聊。”
前段时间林斐因为郭谷云的针对有些内耗,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再纠结也没用,将一切交给法律,会得到应有的公平。
任何困难都比不过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过好。
“阿斐,我现在是对你心服口服了。”应水映手撑着下巴,盯着眼前安静处理工作的林斐看。
林斐抽空瞄去一眼:“以前不是?我的好心都被辜负了?”
“咳咳咳……”应水映不小心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也不能怪我偏见,青春期的你过于特立独行,只敢远观,不敢有太深的交情。”
“小水映,你的话有些伤人心了。高中为了帮你追江华,我识趣地给出二人空间,就连告白那晚,也是我给你忙前忙后。”林斐笑了笑,“我的好记不住的话,可要和江华全部抖露了哦。”
应水映抿唇假笑,这人不管几岁还是魔女性子。
进门的宋明旭打断她们。
“都在啊?”他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
应水映去给他做喝的,让出谈话空间。
“找我干嘛?”林斐合上账本,对目前的经营状况还算满意,腾出闲心应付宋明旭。
“周末大学有校庆,一起?”宋明旭说,“以前社团的成员也会去,大家许久不见了,一起喝一杯。”
林斐也是要去的,上周涂夏和梁烟洳便在群里提过,他们是往届学生会的核心成员,最先收到消息。
“聚餐的时候我会过去,已经有人约我了。”她当然要和两位好友一起,虽然她们不属于一个学院、一个专业。
宋明旭:“没问题,你肯来参加就行。”
阿奶在院子叫林斐。
“来了。”林斐拍了一下宋明旭的肩膀,抱着笔记本回对面的店铺。
今天不是节假日,客人不多,难得的大家都坐在小店内。
“这是……怎么了?”林斐感觉氛围怪怪的。
两位阿奶不说话,若姨打开桌子上的袋子,把三件衣服拿出来,一一摆出去。
“阿奶……最近接了单子?”林斐并没有强制阿奶只做什么单子,她自己也会接一些小活。
阿奶叹气:“上次母女俩来定制旗袍,这类衣服我们常做,也熟悉,所以成品不错。后面也有几人找上来,但是他们定制的是偏向日常穿的衣服,我们倒是能做,但版型设计做得不好,这一批是被退回来的货。”
“我和你阿奶想了几天,实在没法子了,只能麻烦你帮忙出主意。”苏阿奶脸上布满自责,“阿斐,我们知道你忙,自己接的单子做不好,还要麻烦你帮忙摆平。”
林斐拿起拿起衣服,摊开,站到镜子前,比了比。
没有任何版型,还很挑身材。
“这批货给若姨拆了做胸针吧,织得不错,不能浪费了。”林斐如今已经成熟了,遇到问题不会干着急,原地打转发泄情绪,眼下重要的是解决问题,“阿奶你们的问题我想过,如果我们又织布又做衣服,拉高了时间成本和人工成本,相应的我们和顾客收取的费用也会变高,本来壮锦就是小众爱好,增加太多门槛对我们也不利。”
若姨看了眼精美的布匹,惋惜问:“那是不再接这一类的单子?”
“接啊。”有钱不赚才不是林斐的做事风格,“我的建议是专业人做专业事,我们做供布商,找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合作。”
“我们……能赚钱?”若姨不清楚其中的经营模式。
林斐:“最好是有意向做非遗服装的工作室,这个不太好找,目前还没接触过这个圈子,给我时间打听一下。”
出来做生意后,深知人脉的重要性,不一定要做熟人的生意,但要避免信息茧房。
两位阿奶专心织给赵老板民宿店铺用的壮锦,下个月就能交付了。
若姨得到一批新材料,坐在收银台制作新的胸针。
林斐回楼上睡下午觉,晚饭时间给两位好友弹去视频通话,和她们打听消息。
两人还是老样子,改剧本的改剧本,写病例的写病例,再一次显出林斐开店做生意有多自在。
“我可以帮你打听,但可能有些难度,你也知道非遗有多小众,你先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涂夏就职于某个知名导演的工作室,影视圈常年和服装圈有接触。
梁烟洳:“我没什么人脉,但可以让纪赔钱帮忙问一问。”
“哟。”涂夏突然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声,“你怀孕后,你俩万年冰山的感情要融化了?”
“别说不利于孩子成长的话。”梁烟洳理智说,“我也避不开啊,我们要一起去上育儿课,一起产检,我们爹妈都盯着。”
“预产期什么时候?”涂夏还挺期待小家伙降生。
梁烟洳:“应该和木木的生日很接近。”
“知道了,我会给干女儿包一个大红包。”林斐笑得殷勤,“请问孩子的亲爹,最近工作上有可以合作的项目吗?”
涂夏难以置信问:“木木,你掉钱眼里我都不说了,怎么突然热爱起工作了?”
“我毕竟是老板,大家都等着我养活。”林斐又躺了下来,“但我想睡觉就睡觉,该忙碌就忙碌,自由度还是比你们高。”
两人的视频同时挂断,然后在群里朝林斐扔来几个鄙夷的表情包。
林斐大方,体谅她俩上班的不易,没有计较-
校庆安排在六月底,正是盛夏。
林斐在大学城的咖啡厅见了一家公司的地区经理,下午两点多才到的江都大学大门。
站在太阳下苦等的涂夏和梁烟洳见到她便甩了几个白眼。
“你不管我死活没事,这还有一个孕妇。”涂夏夸张说,“真有意外,你能负担嘛!”
“我错了,给你们带了奶茶。”林斐晚来不敢空手,两位好友是真的能把她骂臭。
涂夏意外:“这家店在大学城很难排的,你早上睁开眼就订奶茶了?”
“他们经理给我带的。”林斐将水果汁递给梁烟洳,“健康无添加,放心。”
梁烟洳嘬了一口:“半个月不见,你发达了?他们经理给你带奶茶?”
林斐还没说话,涂夏便说道:“发达好啊,闺蜜养我吧,实在不想上班了,学长说我的剧本比菜市场地上的烂菜叶还烂,我这两天熬夜改,感觉快要升仙了。”
“别做白日梦。”林斐说,“放在省博售卖的明信片半年时间成了
热销王,还给博物馆创收了。他们奶茶公司对这五款图案很有兴趣,想做一次联名,最近在和他们谈,八字没一撇,我不敢提前开香槟。”
“我去!这还不算发达吗!”涂夏一把抱住林斐的腰,“木木,亲爱的木木,养我吧。”
梁烟洳往旁边走去几步:“我不认识你们。”
涂夏变本加厉,就差挂在林斐身上了,好在贺景识来了,她改成挂他身上。
纪裴谦结束会议,急匆匆赶到,还带了吃的。
“木木,是不是羡慕了?我俩老公都是本校的。”涂夏问。
林斐不紧不慢地喝两口奶茶:“有什么好羡慕?我老公是本校教授。”
四人哑然,还真的被她秀到了。
林斐和他们参加了校友会议,听得快睡着。
若不是梁烟洳要作为代表上台发言,林斐和涂夏绝对不会参加无聊的会议。
纪裴谦中途离场,从侧门出去,两分钟后抱着一束百合花跑向后台。
“纪少上道了啊。”涂夏笑说,“还记得毕业那年阿洳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纪少也买着一束花在后台等着,花可俗气了,看得出是临时抱佛脚。”
林斐也想到毕业那年。
她和两位好友不同,大学期间,涂夏收获一段真挚的爱情和丰富四年大学生活,梁烟洳收获同龄人都羡慕的成就,她嘛,好像没有特别之处。
毕业前半年,为了秋招投出无数份简历,实习和论文一样不敢落下,就这么被推着到了毕业季,搬离学校宿舍的前一周她的内推面试才出结果,终于拿到了一份offer,也不是无处可去的毕业生了。
林斐:“梁延泽那边会议结束了,阿洳演讲结束我就走了,我们周末再聚。”
今晚大家的社团和部门都有聚餐,好友聚餐只能安排在周末。
“慢些。”涂夏目送林斐离开,和身边的贺景识说:“识哥,再过几年你也给我捞一个副高太太当当。”
贺景识笑说:“我争点气,过两年。”
“好哦,我等着了。”涂夏也只是开玩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头衔。
江都大学占地面积广,林斐以前常陪涂夏来医学院,抄了近路过来。
医学院有五栋教学楼,林斐不知道会议室在哪,问了旁边一位同是来参加校庆的校友。
尹光熙顺路,带着林斐一起。
“你是林斐吧?”犹豫好一会儿,他开口问。
林斐惊讶:“我们……认识?”
“大一我们都曾在校会秘书处待过,你还是贺学长妻子的好友。”尹光熙笑说,“我知道你,可能你不认识我。”
“我想起来了。”林斐大一待过一年校会,但后来决定做小衣赚钱,她没有留任,社团也仅留了宋明旭办的兴趣社,主要是事少,能混学分。
也不怪林斐不记得尹光熙,他以前在校会就不怎么爱说话,她和他也不是一个工作小组,接触自然少。
“你是来找贺学长吗?涂夏呢?”尹光熙比以前热情开朗许多,“我们临床今晚有聚餐,你和他们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林斐还没回答,尹光熙又说:“我俩还没有微信好友吧,要不要加一个。”
太突然的热情让林斐无所适从,委婉拒绝:“我不是和他们来的,我今晚有安排了。”
尹光熙点开扫码添加好友,林斐实在想不到让双方不难堪的理由,想着干脆拒绝好了。
“非文。”
梁延泽出现在楼梯口,今天并非正式场合,他没有穿西装,宽松休闲裤搭配黑色立领衬衫,戴着无框的眼镜,给人一眼高智感。
他的出现给了她最好拒绝的理由。
“我先生在等我了,有机会再聊。”林斐笑着同尹光熙告别,跑向梁延泽。
尹光熙脸色微妙,不好意思再逗留,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梁延泽没错过他们两人表情的变化。
“没来晚吧?”林斐问。
梁延泽揽过林斐的肩,思忖片刻:“你们认识?”
“准备深入认识来着,以前一个社团的。”林斐盯着梁延泽瞧,“你语气好奇怪。”
梁延泽浅浅笑了笑,不再追问。
梁延泽带着林斐,准备和心外科的几位老教授一块去附近酒店用午餐。
汇合点。
迎面走来的何教授打趣问:“你就是梁医生的太太吧。”
“还没和教授见过面,您竟然认识我?”可能有梁延泽在,林斐也大胆地和年长她的教授们开起玩笑。
何教授笑说:“梁医生的那些事,我们一附院没少听说。”
林斐:“教授您这样说,我可要追问是什么了。”
这倒是把何教授弄得不好意思,他咳了咳。
“何教授是外公回国后收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我师兄。”梁延泽微微低身,和林斐耳语。
林斐大概懂了:“何教授您可不要信了外面的传闻,梁医生可是我苦追许久才到手的。”
后面跟着的几位教授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女追男,够新奇。
几个教授笑了,也不好在当事人面前聊太深,转了话题。
小夫妻两人走在队伍后面,方便说悄悄话。
“非文,明天八卦要有新版本了。”梁延泽无奈失笑,她还真的无所谓外面的传闻。
林斐无所谓说道:“随便啦,又不会真的影响我们。”
“传闻无所谓,但你不能说假话。”梁延泽纠正,“你……确定追了我?”
“我没有吗?”林斐装傻充愣。
梁延泽:“你的追是指我拒绝你提出的结婚,你对此略感不满,不管不顾地和我摊牌?”
他还记得那天咖啡厅的每个细节,以及她走后,和外面雨声一样乱的心。
“这都多久的事了,我不记得了。”林斐说,“要多记我的好,不能记这些。”
梁延泽宠溺应好。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校方订了二十多人的大饭桌,大概是等一个菜转到面前都要接近一分钟的那种大。
等菜期间,林斐打量起餐桌上的每个人。
这里最低职级都是副教授,大部分是长了白发的老教授,梁延泽可以算里面最年轻的。
不对,对面有个一附院的徐教授也挺年轻的,妻子长得也漂亮,林斐遇上漂亮的美女和养眼的情侣便多看了几眼,纯欣赏,无恶意。
徐太太貌似感受到了林斐直白的目光,迟疑地看过来,随即又不好意思地移开,埋头喝果汁,还小声地和徐教授说悄悄话,他也看了过来,冲她友好笑了笑。
工作的话题过后,私人话题随之而来。
徐教授和徐太太感情稳定,孩子也有了,打趣人的话题也就落在了梁延泽和林斐身上。
“梁医生比小斐大……九岁?”何教授迟疑了片刻。
听到九这个数字,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以为有什么大八卦。
“何教授,年龄可不能这样算。”林斐倒也不怕有人贴脸问他俩年龄差,“我二十五岁,大九岁也就三十四岁,单说九岁,谁听了都觉得差很多,听完我俩实际年龄,也不会感觉差太多。”
何教授思考一番:“你这个角度好,确实。”
饭局也就半小时,没有酒桌文化,简单吃饭,结束了部分医生还要回工作岗位。
梁延泽和林斐散步回学校,陪她去见社团的好友。
“我等会在车上等你吧。”他说。
林斐疑惑:“为什么?不是说陪我坐半小时,一块儿回家附近商场看电影么?”
梁延泽:“你们是好友聚会,带家属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宋学长说可以就是可以。”林斐感觉梁延泽饭局后半场有些闷。
快到校门口,林斐停下脚步。
“梁延泽,你……很介意今天饭局上的话题吗?”林斐直接问,“介意我说女追男,介意别人说我们差九岁吗?”
“不介意。”梁延泽没撒谎,“只是觉得你不用为了照顾我而把自己放在低位置。”
“我从没感觉是低位置。”林斐松开梁延泽的手,蹦出去几步,将内心想法说出来:“谁都不知道我们多相爱,他们没有任何资格评判我们。”
“你要记住。”林斐转身朝向他,“如果你不年长于我,我们是不会有交集的。”
梁延泽哂笑一声。
是啊,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奇妙的羁绊,世俗的认知不必在意。
“刚才小沂来了消息。”梁延泽走到林斐面前,“嫲嫲走了,我可能要回港都一趟。”
意外的消息让林斐愣住——
作者有话说:[害羞]我对在港都他们曾经一起住的地方do一次有执着,别管我,就是要写!
还是66,爱你们![撒花]
第54章 多雨时节
结束聚会回家路上,氛围低沉。
林斐打量了梁延泽几次,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对于嫲嫲的离世,他是伤心难过还是开心?
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开心的样子。
前方红灯,车子随着车流停下。
“你要是想看。”梁延泽空出一边手,摁在林斐头顶,“正大光明看。”
“我……”林斐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还需要你提醒吗?我看我老公当然是正大光明地看。”
林斐看了一眼红绿灯,估计还有一分钟才会弹成绿灯,利索地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一口梁延泽的脸颊。
“不仅看,我还要亲。”她霸道宣告。
在梁延泽反应过来之前,林斐缩回位置上,他眼疾手快地制止,大掌扣在她后脑勺,在她唇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林斐胆子大是大,一旦被反撩,瞬间红温。
“你也是我的。”
“也要亲。”
梁延泽笑着看她。
绿灯弹出,梁延泽松开,贴心道:“系好安全带。”
“哦……”林斐呆愣愣地坐回原位。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林斐还未从那个反吻中反应过来。
两人进到电梯。
林斐质问:“你和谁学的?”
“我还能和谁学,最好的老师不就在身边?”梁延泽搂上她的腰身,“林老师,你觉得如何?”
这一声‘林老师’犯规了。
林斐好想亲他。
在她有行动之前,他先吻了过来。
电梯抵达所去的楼层,在门打开的前一秒,他松开她,站回原来的位置。
除了她唇上已经被吃掉的口红,没有任何不对劲。
进到家里,林斐踢掉鞋子,抱住他脖子,双脚环上他的腰,用行动直白地告诉他——她想要他。
梁延泽托住林斐的腰,“顺顺还看着。”
“她还小,不知道的。”林斐亲他下巴,“daddy的体毛管理做得真好。”
他不仅是胡茬,小腹那部分的体毛管理也做得很好。
“昨晚不是说今天休息?”梁延泽撩开她的秀发,能更清楚地看她整张脸。
“那怎么办,就很想和你做。”林斐舔了舔上下滚动的喉结,“你不想做吗?”
他怎么可能不想,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避开顺顺,两人回到卧室。
林斐学生时代没有谈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不明白为什么涂夏晚上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往贺景识公寓跑,那会儿只觉得麻烦,学业繁重,哪还有精力肖想别的事情。
涂夏说如果对方是喜欢的人,压根不会考虑麻烦不麻烦,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和对方待在一起。
她心里回了句不会的。
幸好也没有真的标榜过自己,她如今能完全体验到涂夏的心情了。
和梁延泽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不对,他们有的是力气,就该尽情地做./爱。
梁延泽有点拿林斐没办法,说做的是她,事后嚷嚷着要死了的也是她。
林斐站在镜子前,看到腿根夸张的咬痕,说:“这部分都麻了。”
“过来,给你放药。”梁延泽站在床边等她。
林斐扶着腰,直接躺下,也不会像第一次那般害臊,只想赶紧擦药,缓缓酸胀感。
梁延泽的手法太过舒服,林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第二日清晨。
梁延泽已经运动回来,洗完澡在衣帽间换衣服。
“早晨。”他从衣帽间出来,一面系着领带。
林斐觉得,他系领带和做手活的性感程度是一样的。
指甲修剪平整,五指修长且骨感明显,薄茧附在突大的骨节上,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梁医生,你做手术时,手肯定很好看吧。”林斐无厘头地冒出一句话。
梁延泽深思,很认真地回答道:“不确定好不好看,倒是有手术视频,不过我建议不要看,画面血腥,可能会引起不适。”
“我纯属口嗨。”林斐睡回被子里,“脑子里过个瘾就好了。”
梁延泽坐在床边,握住林斐放在被子外的手,“今晚我要回港都。”
还未等他交代完,她坐起身:“带上我一起。”
“最近不是在和奶茶公司谈业务?”梁延泽想过带上她,但奶茶公司的这次联名对她的店铺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宣传机会,希望她能全身心投入,不要被其他事情耽误。
林斐:“我们可以线上聊细节,如果合作确定,走合同才会再见面,不耽误。”
梁延泽:“嗯,一起回去吧。可能会见到不少亲戚,多担待。”
“小意思。”林斐起身,推着梁延泽出门,“你安心去上班吧,订票和收拾行李交给我。”
晚上九点的飞机,梁延泽因为临时有一台紧急手术,来不及回家,两人约在机场碰面。
接近两小时的航程,林斐强制梁延泽小睡了一觉,抓紧时间多多休息。
她的担心是对的,飞机降落港都,梁烟沂亲自来接他们,打完招呼便聊公事。
周晖也跟着一起来,林斐和他落后兄妹俩几步,也正好方便打听目前的情况。
“你怎么一脸睡不够的样子,守夜了?”林斐递过一盒薄荷糖,“吃一颗,提神。”
周晖吃了一颗,长叹气:“家里乱成一锅粥,哪有时间睡觉。”
“其他亲戚来闹了?”林斐带着几分看戏的心态问。
周晖感觉糖挺好吃,又往嘴里丢了两颗:“嫲嫲还有意识再到离世,过去不到两天,已经闹了三次了。叔叔姑姑们为了能多分到家产闹了一次,董事们来了一次,律师公布遗嘱又闹了一次。我都要被他们弄得神经脆弱了。”
“太夸张了吧。”林斐忽然感觉家里人口简单点挺好的。
周晖垮着肩膀:“估计还要闹一次,梁氏董事的位置交给了小沂,几个叔叔不满意。”
他忽然摆出臭脸:“有什么不满意!我老婆兢兢业业,也做了五年的总裁,他们坐着拿分红,什么也没干,现在就想手握大权,继续使唤我老婆,呸!”
“叫梁医生回来该不会是有什么要表决吧?”林斐不太清楚公司内部情况。
“答对了,大哥分到不少股份,他回来坐镇,小沂的赢面会更大。”周晖打了哈欠,“熬不住了,今晚必须好好睡一觉。”
梁烟沂和梁延泽坐的一辆车,林斐和周晖坐另一辆,给他们留出空间。
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梁烟沂送完他们,还要接着忙。
周晖在另外一辆车睡着了,梁烟沂让司机送他回家,她回了公司。
“小沂太拼了吧,好心疼。”林斐感叹。
梁延泽手里拿着一沓材料,是梁烟沂刚给的。他说:“她的部分工作转移到我这了,我可以得到一些心疼吗?”
“作为哥哥,应该的。”林斐殷勤地锤了锤他胳膊,“梁医生加油,毕竟你到手的股份也不少,如果以后你不想工作了,这些分红够余生尽情挥霍了。”
林斐还真不是嘴上说说。
回到家后,她洗漱睡觉,不打扰正在书房忙碌的梁延泽-
林斐睡醒后,梁延泽已经出门了,今天有股东大会。
周晖也有正事忙,现在是关键时刻,他要在荧幕上刷存在感,也是间接地帮助梁烟沂拉住股民的支持。
钟姝渝消息灵通,不仅得知
林斐回了港都,还直接来到家里。
林斐从冰箱拿出一瓶昨晚买的橙汁,放在桌上:“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多担待。”
千金小姐钟姝渝第一次遇到上门做客,主人家用便利店买的橙汁招待,“你回家里住吧,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不喝就算。”林斐伸手去拿。
钟姝渝护住,飞快地拆开吸管,插好,吸了一大口:“都是我的口水,你还要?”
林斐没想过喝,不过是为了激她一把。
“你来找我干嘛?我很忙的。”林斐打哈欠。
钟姝渝冷笑一声:“你睡衣都没换,这叫忙?”
林斐:“我下午有个视频会议。”
“上次你说,想认识服装圈的人,我可以给你介绍。”钟姝渝抱着手,骄傲地扬起下巴,今天还穿着浅紫色小香风套装,像极了猫和老鼠里那只戴着大蝴蝶结的白色猫咪。
林斐没和钟姝渝说过啊:“你偷看我朋友圈?”
“什么叫偷看!我有你好友,我正大光明地看!”猫咪炸毛,不优雅了。
林斐倒是好奇了:“哦?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林姝斐,你拿出一些求人办事的态度好不好!”钟姝渝手捏成拳,忍下怒火。
林斐好声好气说:“请问人美心善的钟小姐要给我介绍哪位大佬?可否告诉我,也好准备一番。”
虽然是演的,但钟姝渝很满意:“林曼知还记得吗?那天在游轮小餐厅碰到的林家姐妹,穿着旗袍的那位就是林曼知,她开了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也有不少非遗系列的服装,壮锦手工织的,也不便宜,找她这个格调的工作室合作最好不过。”
“等一下。”林斐叫停,“今天给我介绍的人是林曼茵或者梁延泽,我都不会奇怪,你那会儿不还说人家坏话,这会儿就给我搭上线?”
“不是你让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人吗?不要随波逐流,不要听风就是雨。”钟姝渝气得不轻,“我为了给你搭上这条线,花了不少功夫。”
林斐可以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上林曼知,但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感激还来不及。
“我们家姝渝打小就聪明,漂亮又懂事,能和她做姐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林斐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钟姝渝咳了咳:“夸张了。”
“不夸张,你确实漂亮,心地善良。”林斐这句发自内心。
钟姝渝暗喜,却还要保持高贵的姿态:“行了,我约了她今晚一块去新开的轮渡餐厅吃饭,你一起。”
“没问题。”林斐起身,“在这之前,请你吃饭。”
林斐不仅请吃饭,还给钟姝渝买了一瓶香水,她可开心了,柜姐刚打包好,她的朋友圈就发出了。
配文是:家姐送的。
“我俩是这种关系?有这么亲密?”林斐故意反问。
钟姝渝笑容凝固,咬牙切齿说:“林姝斐,别在我开心的时候浇冷水,我是真的会打你的!”
“好了好了,现在回去休息会儿,我开完视频会议就去找你。”林斐给易炸毛的傲娇猫咪顺毛。
钟姝渝:“去我公寓,书房你随便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谨防书房落灰,我就大发慈悲用一用吧。”林斐也省得再跑一趟。
视频会议是为了确认合同内容,林斐请了律师帮忙把关。
奶茶公司决定五款花纹联名都要,赠送的制品是明信片,但要求他们这边再出一款新花纹,作为联名专属花纹,后期也不可再售卖同款给其他人。
林斐在看到联名合作的金额,感觉自己要发达了,默数了好几次零的个数,确认不是她眼花。
为了不暴露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保持冷静,直到视频结束才开心呐喊两句。
喜悦之后,林斐给应水映打电话,需要她设计一款新的壮锦花纹,还提了不少要求,在她反驳之前开了五位数的设计费,她沉默几秒,接下了。
结束心头一件大事,林斐跟钟姝渝去轮渡见林家两姐妹。
林曼知和那日初见给林斐的感觉一样文静有气质,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旗袍,波浪卷长发用一根仙气飘飘的发带松松散散地绑着,几绺卷发落在脸颊边,五官深邃大气,典型的港风美女长相。
旁边的林曼茵五官多了些英气,又是不同的韵味。
姐妹两人两色,各有特点。
“幸会。”林斐朝两人伸手。
林曼知迟疑一秒,握了上去,淡淡地笑了笑:“林小姐客气。”
林斐看得出对方是个有事直说的性子,也不拐弯抹角,寒暄差不多了,菜上来后直奔主题。
没有直接大谈特谈合作后如何,林斐说:“我看过你的作品,很喜欢你做的OL非遗系列,想和你定制两套,但我想用我阿奶织的壮锦,你觉得如何?”
“你和我定制?不是谈合作吗?”林曼知疑惑,她们今日应该是谈合作吧,怎么成了她做到了林斐的生意。
林斐举起手边的果汁:“合作不着急,等你有机会来江都,我带你到我们织坊逛逛,到时候再详谈,今天就当是认识一下。”
“好啊,我还没去过,下个月就有时间。”林曼知京北和港都两座城市跑,早腻了,对江都之旅非常期待。
杯子一碰,也算达成共识。
钟姝渝着急了,几次使眼色给林斐。
氛围多好啊,林家姐妹都在,怎么不赶紧把合作定了。
林家两姐妹中途离场去了一趟洗手间。
“干嘛不直接敲定合作,多好的机会啊!”钟姝渝抓着林斐的肩膀晃了晃。
林斐往后靠,脱离魔爪:“盲目的合作对双方都不好,林曼知来之前肯定了解过壮锦,但是她可能不明白我的经营模式,如果能实地考察,对我和她都好。”
而且她是真诚地想要达成长期合作,好事多磨,急不来。
“行吧,下个月我也过去江都。”钟姝渝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我得给你看着。”
“好!谢谢我们钟大小姐。”林斐给她倒果汁。
钟姝渝:“听着阴阳怪气的,我行二,别乱叫。”
“钟家是男女一起排?”林斐没听说过。
钟姝渝气呼呼问:“你排一,我行二,不对吗?!”
“对对对,我说胡话。”林斐将果汁添满,“少和我计较,生气对身体不好。”
钟姝渝喝掉一整杯果汁,怒火才降下来。
快到十点半,林曼知的丈夫来接她,先走了一步。
钟姝渝今天火气太大,喝了不少凉的果汁,去厕所呆了许久。
饭桌上只剩下林曼茵和林斐。
“梁太走了,今天会议的结果也出来了,以后是小沂当家,你和梁生要回港都定居吗?”林曼茵还挺期待和林斐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总感觉会很有趣。
林斐:“江都挺好的,暂时没有其他打算。”
“林斐我还挺佩服你的。”林曼茵莞尔一笑,“你做了我最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林斐听出了弦外之音,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笑问:“学生时代的梁延泽是怎样的?”
“符合青春期少女所有的幻想,长相好、学习好、性格好、通情达理、有分寸感。”林曼茵回想,“我知道他并不爱弹钢琴,但他在琴房练琴,窗外郁绿的香樟树叶子发着光,这是我青春时期见过最美的场景。”
“你……会后悔吗?”林斐顿了片刻。
林曼茵摇头:“我那会儿虽然年纪小,但很理智,他所处的生存环境是我不敢踏足的,也没有信心能把他拉出沼泽,可能……我还会陷进去。”
“我和梁生是一类人,因为就连我也会为了你的真诚坦荡而着迷,所以注定我和他不可能成为恋人。”
林斐用杯子碰了碰林曼茵的杯子:“你最后这句话就当是表达对我的喜爱了。”
“交个朋友可以吧?”林曼茵是真的想交林斐这个朋友。
林斐:“请多多关照了。”
两人笑得正开心,钟姝渝捂着肚子回来了。
“你们聊什么?”她问。
林斐:“林小姐和我夸你热情又大方,很喜欢你。”
林曼茵还跟着点头。
“咳咳咳……别捧我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钟姝渝压下心里的小得意,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林斐到家时,屋内一片漆黑,坐在落地窗前的梁延泽吓了她一跳。
“怎么不开灯?”林斐放下手包,懒得去开灯,走过去坐到梁延泽的大腿上。
梁延泽看着窗外的夜景:“今天去哪了?”
“回来没看到我,独自伤心,忘了开灯?”林斐玩笑问。
梁延泽轻轻嗯了声:“以为回家就能见到你。”
今天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感受得到他情绪低落。
林斐猜测:“没见到你嫲嫲最后一面,难过了?”
“没有,说过不再见面,就不会再见了。”梁延泽缓缓说,“并不难过,倒是感觉解脱了。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十年,解脱之后有几分茫然。”
林斐手撑着他肩膀,支起身子,看他的眼神充满坚定:“梁医生,今日之后,日日是好日。”
梁延泽释然地笑了,抚摸她的长发:“嗯,日日是好日。”
“恭喜你啊,即将开启余生有非文的好日子。”林斐手压在梁延泽唇角,“笑一个嘛,开心一些。”
梁延泽一扫心中的阴霾,轻笑说:“别闹。”
林斐忽然凑得极近,凝视梁延泽,问道:“梁延泽,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这间屋子做./爱?”——
作者有话说:[狗头][狗头][狗头]明天见!
还是66,么么么!
第55章 多雨时节
尘封已久的卧室打开,床单干净清爽,不像他所说的许久未曾打扫,更像几天前曾有人清扫过。
房间大门敞开,走廊的灯光洒进来,但不足以照亮一整间屋子。
凭借着半明半暗的灯光,林斐看清了曾经住过两个月的卧室,深远的记忆逐渐浮现。
摆设没有任何变动,包括桌子上那盆多肉,被养护得极好。
“回神。”男人掐住她的下巴,掰正脸,加深了吻。
林斐就这么站在卧室中央、镜子面前,被他一件一件拖掉衣服。
他站在她身后,不允许她目光有任何回避,强迫她看着镜子中在教合的他们。
有力的拇指在她小腹上打圈。
她吸气时,它的形状会特别明显。
“满意了吗?”
“在这个房间和你做?”
他吻着她耳骨,压着沉重的喘息问。
林斐抓着他结实的小胳膊,勉强稳住了身形。
“别对着镜子……”她还是高看了自己,无法长久直视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
“BB,认真看,你很美。”他用夸赞安抚表现出抗拒的她。
林斐不想看,想推开。
他掐住她两边腰身,断了她的念想。
林斐的生理性泪水狂涌不止。
“错了吗?”他问。
林斐受不了强节奏,由着过于娇的声音从喉咙泄出:“错了……”
“说什么?”
“我……错了……daddy我错了。”她就在溃败的边缘,心急地抓紧他的五指,“真的错了……”
“哪错了?”他甩开她的手,惩戒还在继续。
她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该挑衅您的威严……问您如此冒犯的问题。”
梁延泽缓了下来。
作为奖励,她被抱到床上。
淡粉色的床单,有白色蕾丝边的枕头,这是六年前最火热的款式,他陪着她去商场买时,连看都不敢多看两眼,如今却在上面和她做着最亲密的事。
无法压下奇怪的念头,道德感和罪恶感双重压向他,不想停止,想要继续到底。
将过去的认知打碎,重新塑造,以她为准则。
不是抗拒,更不会难堪,他反而……心甘情愿。
她的喘息、喊叫。
完全是他的催青药。
他想——
他真的病得不轻。
好像已经完全地融入她的小圈子。
每次触碰,都会费尽心思地取悦于她。
“可daddy不想吗?”她抱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吻上来,“它好应,都做不阮。”
“谁教你这么和我说话。”他眉头微拧,拉高了她的手。
她偏要继续吻他:“您不喜欢吗?”
“喜欢,很乖。”梁延泽没办法继续去训她,这么好的女孩,多给一些奖励吧。
他吻着她,说了许多好话,以前说过的、不曾说过的,全都讲给她听。
这是林斐从未到达过的快乐。
爱人的拥抱、爱人的夸奖……如浪潮,一波一波涌向她。
她,就这么沉溺其中。
才第一次。
床单无法保持干燥,留下了蜿蜒的湿印。
“你还真的经不起夸。”梁延泽说得有些无奈。
林斐喘不顺气,“我喜欢被你夸,只喜欢被你夸。”
她坐起身,目光灼灼落在男人身上。
他跪在她少女时期曾睡过的床单,结实的膝盖深深凹陷进去,手上的动手不含糊,换工具的动作性感又涩气。
看得她四肢发软了,可还想和他靠得近一些。
“梁延泽,如果六年前我们真的发生了关系,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吗?”林斐问得有几分不甘心。
梁延泽用吻安抚她:“可能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什么啊?好伸……”她伸手推他肩膀,没推开。
他还在靠近:“某天,你会把我丢掉。”
“我不会的。不会的。我会爱上你,我们注定会相爱。”林斐无法推开,干脆张开手拥抱,感受他给予的所有。
女孩的告白让他不能自已,占有欲作祟,在她脖子留下明显的吻痕,以前他从不爱在衣衫遮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的。
这一晚,干净整齐的屋子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
“你是不是也曾无数次想过,在这间屋子对我做什么?”她故意凑得很近,看着他眼睛问。
他本想藏的,但如今爱意无处可藏,他亲她唇角,嗓子是事后的低沉沙哑:“不止是你的房间,琴房,客厅落地窗,我都想。”
“为什么不喜欢弹钢琴?”林斐问。
今晚林曼茵的话似乎在她脑子里生根发芽,她好想知道在盛夏午后,少年在琴房弹琴是怎样的场景。
发光的叶子有多美?他会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吗?少年的身量应该是颀长单薄的吧?
好可
惜,她没有机会参与他的青春。
梁延泽笑着摇了摇头:“太安静了,会让我感觉在长满荆棘的牢笼里弹奏,取悦着牢笼外的观赏者。”
“那……为什么要教我弹琴?”林斐回想琴房里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并没有发现他表现过厌恶。
梁延泽停下收拾的动作,凑过来,笑着亲她一口:“我愿意为你演奏,即使我厌恶。”
“犯规了,梁延泽。”林斐捧住他的脸,“我也愿意为你献出所有,包括但不限于生命。”
“不要这样说。”他柔和一笑,“你只需要尽情地享受这段感情,不需要用任何东西向我担保。”
这就是年长者的爱,成熟、理智、有安全感。
林斐永远为之着迷-
八月,生活风平浪静。
联名推出后,林斐的壮锦文创小店在省内小火了一把。
正值暑期,不少外地人来旅游必到她的小店打卡,带动了春溪的旅游产业。
就连江华都特地找了过来,城区文广旅办了一个会议,邀请她参加。
林斐最是应付不来官场上的人,委婉拒绝掉,表示有需要会全力配合,开会就不了,发言就更不行了。
好在江华讲义气,揽下了这些事。
赵老板的民宿才试营业就爆火,民宿背后的故事在网上有好几篇点赞了破万的帖子,约不到房间的旅客也会到大厅打卡,亲眼看看有半面墙大的壮锦,欣赏它的精美绝伦。
忙到八月底,赵老板终于空出时间,提着水果来拜访阿奶,还带着妻子儿子一起,摆明了要一起吃顿饭。
盛夏蝉鸣,风拂过发光的叶子,墙角的三角梅开得正艳,两个女孩正在拍照。
林斐坐在门口的长凳,吃着雪糕。
上周梁延泽回春溪吃晚饭,临走前在街道口的便利店留了一笔钱,说是她今年的雪糕钱。
留得不多,他不让她吃太多凉的,对身体不好。
“郭谷云的案子已经一审了,结果如何?”池鑫在林斐身边坐下。
林斐:“判她赔十万,她不满判决结果,准备上诉。我和水映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会奉陪到底。”
“你挺从容的。”池鑫感觉林斐变得不一样的,虽然她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时刻紧绷着,而此时她的松弛是由内而外的。
“没办法啊,我现在把小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阿奶也赚得盆满钵满,就连春溪的旅游业都发展起来了,我半个人生赢家,怎能不从容呢。”林斐大大方方炫耀。
池鑫咬了一口雪糕:“有个事……想和你说。”
“如果是要保守秘密,我却你暂时别告诉我。”林斐叼着木棍,大喇喇地坐着,匪里匪气,“我现在和阿奶是街道模范祖孙,关系好得不行,我们无话不说。”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池鑫实在受不了林斐臭屁的样子,不仅是她,阿奶有时候也受不了,有几次差点抄起扫把给林斐来两下,全家也就梁延泽能包容她。
“不过,你答应我一个事儿,我也是能管管嘴巴,替你保守秘密。”林斐歪头,靠在池鑫的肩上。
池鑫:“你说,我考虑。”
“别考虑。”林斐态度强硬,“你马上答应我。”
这哪是商量,霸王硬上弓还差不多。
“你说吧。”池鑫再一次无条件妥协。
林斐笑嘻嘻说:“下次见到梁延泽叫姐夫,不准再叫梁医生了。”
“我的叫法有错吗?”池鑫只是叫顺口了,心里还是认这个姐夫的。
林斐:“没错,但我不爱听。”
“梁医生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有意见。”池鑫吐槽归吐槽,还是应下了,“知道了,我尽量改口。”
看得出他们最近的感情是真的不错。
迟疑片刻,池鑫问:“你们……说开了?”
“嗯,我们非常恩爱。”林斐粲然一笑。
池鑫唇角抽了抽,谁问她了?不要找到机会就秀好不好!
“昨天我去街道口的阿伯家,听到他们在聊天,有不少外面务工的人回街道做生意了,有开美食店的,有接送客人的,也有经营果庄的。”池鑫拍了拍林斐的手背,“他们都很感谢你和江华,你们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春溪才会从一个破败的老街道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说完后,池鑫回房间。
“池鑫!你在夸我吗!”林斐反应过来后,冲着她背影喊道,“下次多夸两句,我爱听!”
池鑫都上楼了,还特地下来,瞪了林斐一眼:“真不要脸。”
“我也爱你!”林斐送出两个飞吻。
池鑫跑得更快了。
夹在中间的若姨忍不住笑了:“你们姐妹俩也真是逗。”
“不觉得阿鑫被逗后的表情更有活人感吗?”林斐也不是非要逗池鑫,谁让这孩子总是心思重重的。
若姨:“你们表姐妹感情好,大家都羡慕。”
“我和谁感情都好。”林斐才想起来池鑫还没告诉她要说什么,不过也不着急,想说会自然再找上她。
林斐有若姨这个得力帮手,偶尔才需要来一次小店,其他时间跑工厂或者在家画设计稿。
接下来两天她都不回春溪了,和林曼知约好带她逛逛江都,等转完其他地方,再带她来春溪参观,特地挑了民俗节举办的时间,她可以亲自感受一下非遗文化。
所有的安排全在林斐的计划中,但她忘了钟姝渝这个变量。
周末早上,林斐被刺耳的门铃吵醒,她推了一把梁延泽,示意他去开门。
梁延泽已经醒了,但约好周末陪她睡懒觉,便坐在一旁看书陪她。
门铃又响了一次,他放下书,出了卧室。
两分钟后,某个庞然大物突然砸林斐身上,吓醒了她。
“地震了?!”林斐惊醒。
钟姝渝整张脸凑到林斐面前:“是我,惊喜吧!”
“惊吓……”林斐感觉心跳得特别快,“我的心要跳出来了,要死了。”
“放心好了,家里有心外科医生。”钟姝渝拉了一把林斐的睡衣领口,遮住锁骨上的暧昧痕迹,“你注意一点形象。”
“这位公主,我在睡觉,你闯进来让我注意形象,你也忒不讲理了。”林斐推开狗皮膏药钟姝渝,“我要睡觉,你去对门找钟书汶,不要到我家瞎折腾。”
“不是我要来,是阿爷。”钟姝渝指了指门口,“他和姐夫在客厅。”
林斐感到意外,没想到钟德寿会来江都——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外公的出场不简单,揭开真正的初见。
还是66,爱你们!
还有2章左右正文完结吧[星星眼]
第56章 多雨时节
林斐快速洗漱一番,在衣柜前纠结了三分钟,最后选了一套不需要费心思搭配的粉色休闲套装。
坐在床尾沙发等待的钟姝渝大失所望。
“林姝斐,你捯饬了半天,就这儿?”钟姝渝最近在学普通话,也不知道找的是哪的老师,说话喜欢带儿化音,对常年不爱翘舌的她来说有难度,显得发音很刻意。
“不要对我说难听的话,还有,没大没小的,叫姐姐。”林斐随手抓了一个低丸子头,拉下几缕额边的碎发修饰脸型。
钟姝渝撇嘴,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林斐斜乜一眼。
“姐,家姐,可以了吗!”钟姝渝喊完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林斐怕笑出声,别开了脸。
客厅里。
钟德寿在问梁延泽最近科研进展情况。
林斐抱着手站在后面看了许久。
“干嘛不上去?”钟姝渝从身后凑过来,还恶作剧地在林斐耳边吹了一口气。
林斐缩了缩脖子,漂亮的锁骨窝显了出来:“我第一次见有老师给梁医生出考题,平时只有他这样训学生。”
“第一次?我可见不少。”钟姝渝得意地哼哧两声,“阿爷晚年不怎么带学生了,梁太求上门才收了姐夫,可以想象梁医生一个人面对阿爷的各种提问是怎样的场景。阿爷不搞学术时和蔼可亲,但一旦和专业领域挂钩,那可真的太可怕了,要不然大哥怎么没选心外方向,跑去学麻醉?”
“幸好,我笨一些,学不了医。”林斐可不想一家人上了饭桌只聊专业话题。
钟姝渝应和:“幸好我也笨,吃不了苦,班也不能上。”
话音一落,成功地收到了林斐一个白
眼。
“外公。”林斐打断两人,走到梁延泽身边,同他坐在一张沙发。
钟德寿笑眯眯地,伸手向林斐,她一秒领会,松开梁延泽的手,坐了过去。
“你怎么自己跑来江都,路途遥远,身体吃不消。”这段时间钟德寿没少给林斐打电话和送礼物,祖孙关系缓和许多,她是个喜欢朝前看的性子,过去有隔阂也有不愉快,但她选择放过彼此,积极地修补两人的关系。
钟姝渝抢先说:“你还好意思说,回港都两次都没去钟宅看阿爷,我们只能亲自找过来。”
“胡说啊。”钟德寿宠溺地瞪一眼小孙女,“你阿姐回港都是有事,又不是去探亲或者旅游。我呢也想着身体还好,腿脚还能走,多出来走走看看,大后天我还要去京北,见一见老朋友。”
“这好啊,外公可别忘了给我寄特产,上次你送我的糕点可好吃了。”林斐笑得眼睛弯弯,挽住钟德寿的胳膊。
“回头我再给你寄。”钟德寿笑得合不拢嘴,目光一刻都没从林斐身上移开。
刚下晚班的钟书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进门时还喘不顺气,他走一步换一次呼吸:“阿爷,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通知你干嘛,好好上班就行,我又不是没人照顾。”钟德寿指了指墙边的行李箱,“这段时间我和阿渝住你家。”
钟书汶还没坐下喝口水,就去搬行李了。
一行人一块出门吃饭,餐厅定在古宅的悠然院。
奔波了半日,午餐结束后,钟德寿和钟姝渝在客房睡午觉。
林斐陪梁延泽在后院的凉亭纳凉。
她找来叶经理。
过两天要带林曼知过来,让他提前备好食材,做几个地道的江都菜招待。
“最近怎么不见霁礼哥,他的茶庄很忙吗?”林斐挑好菜,拿起鱼饵往水里砸,不少鱼浮头。
这段时间没少和合作方吃饭,地点都选在这儿,几乎每次都能看到宋霁礼。
梁延泽摘下眼镜放在梨花木几桌上,说:“最近林阿姨让他相亲,他躲到了深山老林躲,短时间内不会出来。”
“有这么夸张?”林斐不道德的笑了,想不到宋霁礼都这个年纪了,对付家长还是能躲则躲。
“放心好了,他在茶庄享福,没委屈自己,有机会带你去玩。”梁延泽拿过鱼饲料,“别喂了,它们再吃就撑死了。”
“你……怎么心事重重?”林斐凑到梁延泽面前,“一定有心事,不准瞒我。”
“也不是大事。”梁延泽说,“老师明天早上和我一块去医院,有点压力。”
林斐捧腹大笑:“梁医生,你也有今天啊!”
梁延泽伸手护住,担心她腰仰得太低摔倒:“没有谁会不惧怕老师的提问吧。”
“外公经常提问你吗?我没印象了。”林斐在港都小住时,梁延泽也常和她回钟家吃饭,怎么她没有印象?
“老师会叫我到书房。”
“啊!我不知道你们在聊事情,还常打扰。”林斐只要找不到梁延泽,便会去书房,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要紧事,进门便说累了想回去休息。
梁延泽低头,在林斐耳边说:“所以我特别感谢你,让我逃过老师的提问。”
林斐倒在贵妃椅上,这处全是她魔性笑声的回音。
“也就我敢敲门打断了。”林斐问,“是不是感觉我像仙女降临拯救你?”
“是,谢谢这位仙女。”梁延泽摸了摸她脑袋。
林斐腿横在梁延泽大腿上,抱着他胳膊,下巴搭在宽厚的肩上:“梁医生,你也有幼稚的一面啊。”
“谁都会有。”梁延泽并不介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不成熟的一面。
“我喜欢。”林斐抬脸,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她总是非常及时地接住他的情绪,温柔地抱住坠落的他。
“老师……没少和我夸你。”梁延泽主动说起往事,“在我研究生那年,第一次听他说起你。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漂亮又懂事,非常地乖巧。”
林斐手在梁延泽眼前晃了晃:“梁医生,你该不会早在那时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吧。”
梁延泽轻叹:“那是犯罪,非文。”
林斐又一次大笑:“全家都知道他和阿妈关系僵硬,和我更是不亲,找不到人说话,也就只能和不知情地你瞎炫耀两句。那会儿你对我的初印象如何?”
“乖?”梁延泽将字咬得极轻。
林斐听出了弦外之音,锤他胸口,故作可怜:“你怎么能对一位素未谋面的初中生抱有这么大敌意呢!”
“你对我的初印象很好?”梁延泽反问。
林斐想起暴雨路上偶遇的场面,咳了咳:“那种情况下,能好才奇怪吧?”
“那种……情况?很糟糕吗?”梁延泽不解。
林斐坐直身子,捞了一把不存在的衣袖,较真问:“下着大暴雨,方圆五公里一个人都没有,突然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陌生男人要帮助我,对我还有几分自来熟,警惕才是正常吧?”
梁延泽听完,眉毛紧紧蹙在一起:“这是……初见?”
“哦,你忘了啊。”林斐阴阳怪气的话章口就来,“你怎么不忘记吃饭,不忘记睡觉?”
“没忘。”梁延泽颇为无奈,“但你确定这是第一次见我?”
“是!”林斐理直气壮。
“如果不是,怎么办?”梁延泽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这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他莫名地感到心虚。
“我记得的,没忘的,就是初见。”林斐才不会傻乎乎地打赌,选择了耍赖。
梁延泽学着她口吻:“你怎么不忘记吃饭,不忘记睡觉?”
林斐心想这人怎么也变成了学人精!
休战片刻,两人沉默不言,安静地感受夏日午后的热风穿过阴凉的长廊,变得微微凉,轻轻地打在肌肤上。
林斐问:“所以我们的初见是什么时候?老实交代,不能背着我独自拥有一段我们的记忆。”
“你高一那年,老师出差江都,约你见了一面。”梁延泽回忆,“遇到了一个罕见的病例,正和老师在书房里讨论,你二话不说闯了进来。”
他可以很确定,那会儿的林斐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她闯进来就是为了和钟德寿理论。
“我……那天貌似说了很过分的话。”林斐百般不情愿地赴约,只想快些离开,甚至一顿饭都不愿意吃。
“不过分,只是让老师在我面前有点挂不住面子。”梁延泽唇角的笑意深了深,“他常夸你懂事,谈吐淑女。那次见面,让我意识到无形之中被老师影响,下意识觉得你和接触过的许多女生一样,温和、守成。”
林斐努力回想那日到底说了什么。
好像不只是一点点过分,还迁怒了和外公同行的人。
“我说……”林斐努力回想。
梁延泽把话接过去:“你说晚饭就不吃了,和你们一行人吃饭很倒胃口。”
“我也在其中。”
穿着灰白色校服,扎着马尾辫的林斐凶巴巴地闯入书房。
他的印象中,她是第一个敢忤逆钟德寿的人,很难不注意到。
林斐拿起新的鱼料,百般聊赖地往池塘里丢:“……你还是忘了吧,就当那日暴雨才是我们的初见。”
“不能让你有印象的初见,不作数。”梁延泽撩开她胸口前凌乱的长发,“就当那日暴雨才是初见吧,比较可惜,好像没有给你留下好印象。”
“我当时还想,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你去捐功德钱,毕竟你们港都人都信玄。”
梁延泽忍俊不禁,没想到她的内心活动如此丰富。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斐好奇问,“如果仅是导师的外孙女,好友的妹妹,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在暴雨的高速路上,正常人都不会停车。”
梁延泽:“实在好奇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一句话能让老师彻夜难眠,让钟书汶伤春悲秋。”
“梁医生,我对你这么有吸引力啊。”林斐又笑得甜津津地靠近。
梁延泽:
“嗯,就当是命运让我停下车,从此你走入我的生命吧。”
“梁延泽你看啊,你只会喜欢打破一成不变生活的人。”林斐凑得很近,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垂,“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们之间的游戏?”
“非文,这是在外面。”梁延泽没有否认,温柔地提了醒。
林斐才不管在哪:“没事,你可以吻我,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梁延泽转过头,用力地捏了她脸一下:“乖一些,今晚才能有奖励。”
“您真疼我。”林斐从来不等吻落向她,会大胆地去追、去要。
所以,她主动吻了他。
情迷时,他问她:“非文,我们办婚礼吧。”
她好像对婚礼没有任何想法。
可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她拥有一场婚礼。
宣告所有他们认识的人,他和她相爱——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还是66,爱各位仙女们!
还有一章完结啦,大概2号才更新哦,长评活动也会继续办,欢迎大家提前准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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