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雨时节
钟书汶用指节暴躁地敲了敲玻璃:“姓梁的,你给我把车窗降下来!”
这下好了,梁生都不叫了,直接喊姓梁的。
可见得头上的火烧得有三尺高了。
梁延泽先是征询了怀里林斐的意见:“车窗,开吗?”
“如果开了,感觉我俩要成苦命鸳鸯了。”
外头就是棒打鸳鸯的棒。
梁延泽笑出了声,摸了摸她脑袋:“这话等会儿别说,他会更生气。”
林斐撇了撇嘴,被梁延泽预判到了,她是打算下车后和钟书汶叫嚣到底的,怀柔政策她不擅长,刚硬到底才是拿手的。
钟书汶脸再次贴上车窗玻璃,努力透过防窥膜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面直接探出半个身子,从车正前方的玻璃看。
不看还好,看完差点原地过去了,他俩抱着的手就没分开过。
“林姝斐你给我下车!”钟书汶气得脖子红了,左顾右盼,好像在找破窗工具。
林斐不敢再耽误,怕闹出动静,保安会报警的,赶紧松开梁延泽,推门下了车。
“不许动!”钟书汶肃着脸警告。
林斐站好,摊着手:“大少爷,你说吧,我听着。”
她的态度火上浇油,钟书汶胸膛起伏频繁。
梁延泽也跟着下车,还没开口先收到钟书汶一记凶恶的眼神杀。
他走过去一把拉过林斐先上楼了。
梁延泽要跟上,林斐摆手示意他别过来,她能解决。
电梯到家的整个路程钟书汶一声不吭,呼吸一次比一次重。
进到屋内,他转身劈头盖脸问:“林斐你就没有要解释的?一路回家你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看你气头上,我怕说了你更气。”林斐真诚说道。
钟书汶确实更气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就过去了。
“林斐,这是婚姻大事,你都能告诉远在港都的阿爷,都不能和我说一声?要不是姝渝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钟书汶在家里来回踱步,大声控诉,“阿爷也是糊涂,周一他们就去咱家提亲了,今天才和我说,还让我过段时间去参加你们的订婚宴。所有人都防着我是吧!”
“哥,我和梁生没和外公说瞒着你,他老人家没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林斐说完意识到说错话了。
钟书汶直接回了书房,狠狠地甩上门。
客厅安静了下来。
林斐坐在客厅绞手指,她不太会处理亲人之间的直接冲突,以往都是在爆发之前完美避开。
手机里,梁延泽发来消息问她情况如何,需要帮忙吗。
林斐回了OK的手势。
实际情况……很棘手。
林斐直来直去,觉着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坐了接近半小时,心想钟书汶应该气也喘顺了,她走到书房外,敲了敲门。
没应答。
她又敲了敲。
还是没应答。
“大哥,生闷气也不是办法,你出来我们商量一个解决方案。”林斐说,“我们互相把诉求说一下。”
钟书汶拉开门,瞪着林斐,眼白都有红血丝了:“林姝斐你就是这样找人谈和?我是你哥,不是你在公司的客户。我生气是因为你和阿爷在大事上没有询问过我的想法,你是木头吗?不能说说软话吗?”
“如果我说告诉你了,你会答应吗?”林斐问他。
钟书汶嘴张了又合上。
他确实不会答应。
“那也不该先斩后奏。”
“大哥,如果不是梁生他要把礼数周全了,我连外公也不会说。在我的视角来看很简单,你关心我,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和外公的不愉快也从没迁怒到你,也把你当哥哥尊重,但面对人生大事,我想顺着自己的想法行事。”林斐语速缓了下来,“我也不想任何人插手,不然某天我对你们安排的婚姻后悔了,怕会埋怨外公,本来也不是什么品节高尚的人,可能还会因此迁怒你。”
钟书汶抿紧唇,嗓音似乎吊着千金重的东西。
外家人在她十六岁之前从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没陪伴过她成长,更没有给予过帮忙,突然闯入她世界,想要她后半生都和他们捆绑,听从他们安排,换成是他也无力接受。
林斐没错,她已经在努力不激化矛盾了。
“后面什么安排?”钟书汶换了口吻。
林斐再次扬起笑容,好似他们前面不曾僵持。她说:“梁生和外公聊过了,婚礼暂时不打算办,月底在春溪老街办订婚宴,亲朋好友一块吃个饭。”
“嗯,你不用操心,我准备就行。”钟书汶催林斐,“赶紧回房洗漱休息。”
林斐想接机提住出去的事,才张嘴,得到了钟书汶的一记瞪眼。
“今天你最好什么都不提,我才刚消气,你最好顺着我一点。”他指着林斐住的屋子,“回去。”
她不敢再说话了,老实地回房间。
关上门后,林斐给梁延泽发微信消息。
林斐:【我表哥暂时稳住了,但出去住这件事得延后议。】
林斐:【梁医生你说怎么办?】
梁延泽回复迅速:【时间不早了,你今晚先休息,明天再搬。】
既然梁延泽说明天能搬,百分百信任他能找到办法解决。
在林斐睡下后,钟书汶才从书房出来,敲开了对面的门。
梁延泽已经换了家居服,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钟书汶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是白衬衫和西裤,一身班味。
敢情好啊,就他没洗澡,回家后烦心到现在。
钟书汶看了眼梁延泽脚边的猫,冷嗤说:“你都会养猫了啊?”
“非文喜欢。”梁延泽把脚边的顺顺抱起来,放到客厅角落的猫爬架上,“这只猫是她住院时救助的流浪猫。”
“哦,你在她住院时就背着我勾搭上了啊。”钟书汶对改称呼还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来是直觉在提醒他,梁延泽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他悄悄勾搭他妹妹。
梁延泽淡然笑说:“更早?”
“什么叫更早,春溪老街见面?第一次约饭?”钟书汶抱着手在单人沙发坐下,“别和我含糊,把话说清楚。”
结局已经改变不了,他总能拥有知情权吧。
梁延泽微微挑眉:“你忘了,她高中毕业那年暑假你让她借住我家。”
钟书汶:“……”
伸出去的巴掌最后打到了自己脸上,他心都在滴血。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猫爬架上的顺顺不安分,胆子大得很,对初见的钟书汶感到好奇,爬上靠背,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似乎在进行猫猫的专属仪式——确定他是否会危及安全。
钟书汶偏过头,躲过顺顺的试探,心里吐槽这猫怎么和主人一样欠。
“你的公寓不是空的吗?你不是住在梁家吗?”钟书汶开口问之前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梁延泽冲顺顺招手,它迈着轻悄的猫步小跑过去,靠着他坐下。
“我怎么可能住梁家,我回港都已经让阿沂有危机感,再住家里,她可能就会对我出手了。你要送她来之前,我也说过,偶尔会住。”梁延泽谈及过去云淡风轻。
钟书汶知道梁家关系复杂,但没特意问过,看得出他不愿多谈。
“你确定只是偶尔?”
“医院常加班,一周碰面不超过三次。”梁延泽没说假话,不过隐去了部分实情,如果休假在家,他们整天都会见到。
钟书汶觉着再纠结也没意思了。
“你都请你嫲嫲出面了,阿爷也同意了,我说什么也不管用,你不准欺负她,小心一些,我就住对门。”他站起身。
“明天我帮她搬行李。”梁延泽叫住要摔门离开的钟书汶,“你再拦着,她会多想的。”
钟书汶深吸一口气:“知道了,她是我妹妹,轮不到你提醒我。”
梁延泽拍了拍顺顺,玩笑说:“送送客。”
顺顺还真的跑到门口等钟书汶。
钟书汶一刻也不想多待,飞快离开。
顺顺朝着门缝往外探了探猫猫头,梁延泽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再等等,明天她就回来了。”
顺顺仰着脑袋,喵了一声,好像在说知道了-
林斐第二日被学长宋明旭的电话吵醒,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到地下停车场,打了好几个哈欠。
宋明旭车子停在单元楼的旁边,见到
林斐,降下车窗:“木木,这里!”
林斐走上前,问道:“学长,我们不是改约下周了吗?怎么提前来找我。”
“当然是有好事和你分享,上车。”宋明旭拍了拍副驾驶。
林斐犹豫几秒,先跟着上车了。
车子一启动,宋明旭马上对他即将要做的‘大事’大谈特谈。
“我开了一家公司,承包了春溪老街的老房子修缮,还在靠近后山的地方开了一家民宿,前几天已经装修好了,正在散味,想带你看看。”宋明旭没听到她搭话,朝旁边看了眼在手机上打字的林斐,“你和谁聊天?”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叫出门,我还没来得及和家人打个招呼,得说一声。”林斐给钟书汶留言之后不忘给梁延泽说一声。
“家人?你不是住春溪老街吗?”宋明旭疑惑。
林斐收起手机:“我表哥住在这,还有我先生也住这。”
说完,她唇角翘了翘。
“你……先生?我没听错吧。”宋明旭眼睛瞪大,“你什么时候扯证的?”
“昨天。”林斐大方邀请,“不过订婚宴还没办,定在月底,你赏脸来吃顿饭。”
宋明旭:“我肯定大礼送上。”
林斐还说:“也借机会和春溪老街的邻居混个脸熟。”
在当地做生意,得处理好邻里关系。
“我就说找你没错。”宋明旭是有钱,但想要在当地混开,还是需要林斐搭把手。
林斐好奇问宋明旭:“学长,你吃香喝辣的日子过的不舒坦吗?为什么来春溪老街创业,而且外来游客首选是市中心的水迢老街,本地人就算来玩,也是当天往返。”
压根就没什么民宿生意可做。
“你也知道我是学酒店管理的,我家里也是开酒店的,所以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宋明旭乐观地说,“我观察过了,春溪老街古建筑保存好,山好水好,有可开发的价值。”
林斐唇角抽了抽。
好了,池鑫没说错,又是个头脑一热盲目创业的公子哥。
家里对宋明旭还是保护得太好了,能乐观地说出这些话。
林斐参观了宋明旭在春溪老街建的民宿。
选址废了不少心思,二楼做了露天阳台和泳池,视野开阔,空气含氧量高,站在这感觉人都精神了。
所有的房间都做了落地窗,隐私性做的也好,窗对着浓绿的群山,如果入住遇到下雨天,氛围暗沉,可以睡个舒服的好觉。
“你有什么打算吗?”林斐坐在秋千椅里。
宋明旭憧憬说:“我的创办理念是让忙于生计的人能在闲暇时暂躲到桃花源放松身心。民宿从里到外的设计专门找著名的酒店设计师,选材也是最好的,后续开业了我再在各平台宣传,这个渠道我直接用家里的。”
“想法不错,也有可行性。”林斐沉思片刻,将思考的利弊告知,“可周边的设施跟不上,春溪老街不像水迢老街已经完全商业化开发好了,那边的原住民早就不在了,大部分是开发商的员工,要么就是出租门面给其他人做生意,春溪老街复刻不了水迢老街的成功,往上数三代他们的祖辈就在这片土地生活,商业化是根本不可能的。”
宋明旭露出难色:“我想过你说的问题,也有意投资开发这一片,和街道办的人谈了几次,但没谈妥。这不,得找你出面,主管这块的是你竹马,叫……江华!大学常见你们一块去图书馆。”
林斐仰头看着头顶的蓝天,对此感到为难。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全被云挡住,时而来一阵风,凉爽不少,看样子月底不会再热起来,正式进入深秋。
她的目光往下,落在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是她成长的地方,也想做些努力。
“可能结果不如意,但我会和江华聊聊,你看可以吗?”林斐决定做桥梁,再给双方争取一个机会。
“木木还是你靠谱。”宋明旭笑眯眯说,“考不考虑入职我公司,待遇绝对好。”
“学长还是不了,我没太大抱负。”林斐浅笑说道,“找我聊聊天就行,我要真的成了你员工,就只会拍马屁了,你说什么我都说好,反而会害了你。”
“我这里一直给你留位置,随时可以找我。”宋明旭对即将要干的事业信心满满。
林斐走到玻璃围栏,指了指不远处的果园,“学长你可以考虑包这块果园,入住的客户能体验农家乐,周边设施不完全,但有一样是一样。”
“你认识这块地的主人?”宋明旭站到她旁边,观察园子的大小。
“这是住在街尾的阿公种的果地,他们一家靠着这块果地的营收赚钱,但近年的果没有渠道卖出,不少坏在地里,儿子和儿媳只能跑长途货车补贴家用。”林斐说,“你真的要开发春溪老街,没这么容易的。”
宋明旭的想法很美好,但只有真的和居民打交道,和土地打交道才知道振兴乡村这个口号喊起来轻松,做起来艰难。
听完林斐这段话后,宋明旭陷入了沉思-
林斐下午回到小区搬东西,梁延泽有紧急手术,钟书汶和她一起搬的东西。
“他都请假了,怎么不把周末也请了。”钟书汶嘀咕。
林斐将缝纫机收拾好,拍了拍手:“是我让他回去上班的,也就是从对门搬过去,不是什么难事。”
“阿斐,你还是太独立了。”
“要不然呢?”林斐故意开他玩笑,“我和钟姝渝一样,你喜欢?”
钟书汶想都不敢想,只觉得头大。
东西搬完之后,她叫了货拉拉把暂放在梁烟洳空房子的东西全部运回来。
她在海市的行李不多,断舍离之后只有两个大箱子,一箱衣服和一箱日用品。
梁延泽进手术室前给林斐发过消息,家里的房间可以随意使用,二楼近阳台的房间是留给她的书房。
家里采光好,林斐晒了会儿太阳。
理解他们为什么买对门的房子了,一个是地段好,还有就是小区剩余的复式只剩这两套了,正巧赶上。
林斐整理好书房后,已经过去了梁延泽说的两小时手术,她拨了电话过去。
差不多快挂断时才接起。
“梁医生。”林斐叫梁延泽时尾调会微微上扬。
“嗯,在听。”他的声音微沉,但可以想象到他含着温柔的笑在应她。
林斐站在主卧门口,迟疑几秒,选择了打直球:“我可以睡主卧吗?这取决于我衣服放哪个柜子。”
听筒里传来几道笑声,不过很快压下去。
“……你还在手术吗?”林斐有些不好意思,岂不是所有人都听到她说的话。
梁延泽:“叶湛你来缝合。”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快速应答:“来了梁主任。”
过了会,梁延泽应该出了手术室,声音比刚才大了些:“你不睡主卧,你要玩的游戏还能继续?”
林斐脸更热了:“梁医生,你不是说在外就不提闺房乐趣吗……”
“那请梁太先入住闺房吧。”梁延泽笑了,“今晚排了手术,你和阿汶用晚餐。”
林斐懵懵地把电话挂了。
脑子里全是他对她的称呼……梁太?!
想会儿她自己笑了,怎么感觉在看TVB豪门恩怨剧。
林斐将衣服搬进主卧的衣帽间,一眼便看到右边三个空柜子,梁延泽早就给她收拾好位置了。
晚上钟书汶有事出门了,林斐点了炸鸡和土豆粉,还有巧克力雪糕,再打开一部豪门狗血争财产剧,快乐吃碳水。
顺顺乖巧地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吃完全部的东西,林斐感觉有点晕碳,想直接躺下睡觉的,奈何肚子撑得难受,只能下楼散步。
梁烟洳那边知道她已经搬走了,特地来了电话。
“你是租了公司附近的房子吗?”梁烟洳问。
林斐:“搬我老公家了。”
“等一下?你说什么?”梁烟洳站起来,凳子被弹
出一米外,“你怎么就结婚了!”
“最近太忙,忘了和你还有涂涂说了。”林斐说,“惊喜吧,我有更大的惊喜给你。”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梁烟洳担心林斐是不是被人骗了。
林斐叹了口气:“阿洳,你就不能祝福我么?自从知道我结婚后,身边还没有人祝福过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担心我被骗,可我已经成年了,有判断是非、趋利避害的能力。我不说了,你训我吧,洗耳恭听。”
梁烟洳好一会儿没说话,“涂涂今晚在绿荫酒吧驻演,喝一杯?”
“行,十五分钟后见。”林斐径直朝小区外走去。
涂夏从大学开始就在玩乐队,后来毕业工作闲置了一段时间,考上研后又和以前乐队的学长学姐联系上,不忙的周末会去酒吧驻演。
林斐去到预定好的卡座,涂夏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阿洳说你结婚了?”她表情充满不可思议,“闪婚?勇气可嘉啊。”
涂夏给的反应不奇怪,因为这货在大学就和贺景识跑去扯证了,比她还要敢想敢做。
梁烟洳把涂夏扯回来,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涂夏憨憨地笑了一声。
“我不适合当人生导师,就不说了。”涂夏端起酒杯,“咱们感情好,话都在酒量,喝。”
林斐一看便懂了,梁烟洳想涂夏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奈何涂夏是野路子,不跟着瞎胡闹就好了。
乐队的人叫走了涂夏,林斐坐了过去。
“你刚才说的惊喜是什么?”梁烟洳也不提闪婚的事了。
林斐凑到梁烟洳耳边说:“他姓梁,是个医生。”
“梁?医生?”梁烟洳一秒明白她的意思,“他是梁家的人吗?如果是在江都当医生我不可能不认识,和我这辈的除了三姐,其他人都不在江都发展,其他梁家的医生孩子都和我们一个年纪。”
思及此,梁烟洳脸色沉了下来,有了不好的想法:“你该不会……”
“我吃细糠。”林斐无语了,“他是最近才到江都,叫梁延泽。”
梁烟洳瞳孔缓缓放大,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名字,声音都拔高了:“和我一样的yan字辈?梁延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有问题吗?”林斐不清楚梁家内部的事,虽然是一个辈分,但他们只是旁亲,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上一次面。
梁烟洳唇抿了几次才说:“我和港都的亲戚联系少,但是听爸妈说过,他们那边争权厉害,梁延泽在十六岁之前都是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但后来成了我们所说的弃子。大家族没表面看起来的和谐,内部很多利益纠葛。”
轮到林斐沉默了,这些事都是她从没听说过的。
谈及敏感人物,梁烟洳察觉到林斐情绪不对劲,聊起了年底校庆的事。
林斐看似兴致好了,酒杯没空过,喝掉了七瓶酒。
涂夏看到账单那一秒肉疼了,扯过梁烟洳,小声说:“你惹她了?上一次喝这么多还是在她大一过生日,我还以为她失恋了。”
“没有,可能结婚了心情好。”梁烟洳不敢再多说了,林斐可能会再喝七瓶。
涂夏爽快结账:“就当是给她庆祝了。”
林斐酒量比一般人好,但七瓶喝完脑子也有点晕乎,车子抵达小区门口,她步行回家。
夜晚的凉风没把酒气吹散,倒是快把她吹感冒了。
她输入密码进家,梁延泽从客厅走到玄关接她。
“喝酒了?”他上前帮她拿拖鞋,顺手把包挂好。
林斐点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我是不是很臭?”
“还好,先进来。”他伸手扶住她。
林斐走得摇摇晃晃的,带着梁延泽步子都乱了,都这样了她还能分心和顺顺打招呼。
路过客厅时,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指着餐桌上的方盒子问:“那是什么?好像蛋糕。”
“就是蛋糕。”梁延泽揽紧她肩膀,扶着她入座。
林斐下巴搭在餐桌上,视线和蛋糕平齐。
梁延泽拆开盒子,拿走透明的纸壳,露出蛋糕的全貌。
六寸大小,上面画着幼稚的卡通图案,肯定不是给他买的,那就是买给她的。
“今天不是我生日,难道是顺顺的生日?”林斐仰头笑问。
梁延泽取出仙女棒蜡烛,插在蛋糕一个角落。他说:“蛋糕定的是昨日,但没来得及取,和商家改了今天。”
昨日?
昨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
“你不是最喜欢过纪念日?”梁延泽说,“在港都住了两个月,隔周就要买一个,是打着纪念日吃蛋糕吧。”
林斐都快忘记了。
因为那年他兑现承诺陪她过完生日之后,她没再庆祝过任何节日,就连涂夏和梁烟洳要给她过生日,都会借口有事推了邀约。
“庆祝领证,也庆祝你入住。”梁延泽拇指擦过打火机,火焰窜出,照亮他唇角上翘的弧度,“准备好许愿了吗?”
心形的仙女棒点燃,霹雳的火花照亮两人的容颜,他的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和六年前一样,好像一切没变过,他们还在港都,在他的公寓。
梁延泽问:“许愿不闭眼吗?”
“蛋糕是我们的,都要许愿。”林斐拿掉燃尽的仙女棒,“对方帮忙实现。”
“我能为你做什么?”
“暂时没想好,以后告诉你。”林斐盯着他看也跟着笑了,今晚的郁闷就这么被他轻轻地拂掉,“你呢,希望我做什么?”
梁延泽认真思索片刻:“少吃碳水,健康生活。”
林斐看向厨余垃圾桶,里面有今晚吃的食品包装袋。
“我……只是馋了。”
“非文。”
林斐看着梁延泽,努了努嘴:“大好日子,咱们切蛋糕,不聊别的。”
“可以吃,但要适量,不要再一个人吃三人份了。”梁延泽没有翻篇的意思,走到她身边,两只手分别撑在桌子和凳子靠背上,将她严严实实堵在凳子上。
“可我喜欢吃。”林斐耍赖,“不吃会很难受。”
“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梁延泽拉过凳子坐下来,让她不用仰着头看他。
林斐想了好久:“碳水一直都喜欢吃啊。”
“喜欢吃没问题,每餐要吃两人份以上是不健康的。”梁延泽问,“一年前?”
“工作之后吧。”林斐只有在确诊患病后的半年控制饮食,检查没毛病后又放开吃了,但惜命了,隔几天才会吃一次。
梁延泽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
林斐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他这句话莫名的想哭。
“非文,不是不让你吃,而是希望你能在健康的前提下吃喜欢的食物。”梁延泽耐心地给她讲道理,“暴饮暴食导致的肥胖是情绪病,工作压力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排解,暴饮暴食只会麻痹你的情绪,重要的是找出问题去解决,不然坏情绪只是暂时被食物压下,还是会再冒出来。”
“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林斐转开脸。
梁延泽以为她是在不满他的说教。
“梁生,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是情绪病。”林斐再看向他时,眼眶湿润,闪着泪光,“我也没有察觉是情绪问题,如果知道,我会解决掉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笑想让他放心。
他却看得心抽疼。
“非文,出现问题是应该解决,但如果是情绪问题,可以缓缓,不用强使自己马上解决好。”梁延泽忽然好奇,眼前的女孩到底是怎么成长的。
她身上有让人挪不开眼的明媚,敢独自在外打拼,可同时她内心深处是一片废墟,时至今日还不知道如何重构。
“可如果不解决,就会一直难受,我讨厌陷入难受的情绪。这也是错的吗?”林斐也曾怀疑过自
己脑子里接收情绪的中枢是不是坏了,遇到任何棘手的情况第一反应是解决,不管不顾地找办法解决,对自己内心情感需求是麻木的。
“你很厉害,因为你有着比大部分人厉害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但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心,多心疼一下自己。”梁延泽手落在她肩头,“下次还想吃东西,先问问自己到底是真的想吃,还是某种摸不清楚的情绪推着你去吃。好吗?”
林斐伸手紧紧抱住梁延泽。
这些好话。
这些能让她内心平静的话,从没有人对她说过。
梁延泽回应了这个拥抱,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缓解她激动的情绪。
过了会儿,林斐将他推开一段距离,扬起笑脸:“今日是好日子,我们不说这些了,你说的话我也会记住。”
梁延泽拿过刀,递给林斐。
她抓住他的手,一起切了第一刀。
“外科医生的手就是稳,看这一刀切得多稳,这就叫神之刀。”林斐夸得天花乱坠。
梁延泽接过分蛋糕的活:“那外科医生为你服务吧。”
林斐吃了半块,剩下的梁延泽解决,后面的就放到冰箱里了,明天拿去科室分了。
“啊……我们吃了一块还拿去分,这样好吗?”林斐说,“要不买一个新的吧。”
“新的就不是我们的纪念蛋糕了,和他们解释就好了。”梁延泽催林斐,“我来收拾,你去洗澡吧。”
林斐又扯衣服闻了闻,她一身酒气也就心好的梁延泽抱时没捏着鼻子说臭。
特地花费了一小时洗澡和吹头。
站在卧室中央时,林斐犯难了。
她是大胆,但色胆不够大,有点不知所措。
听到梁延泽的步子声越来越近,林斐掀开被角,钻了进去,躺着不动。
过了会儿,另一边床陷下去,感受到男人朝着她靠近。
“我拿一下平板,学生的论文今晚要批完。”梁延泽示意林斐挪一下身子。
林斐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
梁延泽看不下去,用五指给她梳顺。
“以后,”他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刘海要么梳齐,要么中分。”
“这有什么讲究吗?”很早之前林斐就发现梁延泽很喜欢替她整理头发。
他说:“轻微强迫症。”
林斐捧着肚子笑到后仰,没想到梁延泽还有这习惯。
笑了一场后,再躺下来时林斐自在许多。
“睡吧。”梁延泽看了眼躺在身边睁着眼什么也不干的林斐。
林斐坐起身,想也没想就问:“确定不做些什么?”
梁延泽顿住,微微倾身上前,她以为他要吻她,闭上了眼睛。
“新婚快乐。”梁延泽嘴角轻轻勾起,低笑了一声。
林斐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委屈冒上来。
“梁延泽。”她叫了他全名,“你是第一个祝我新婚快乐的。”
她靠在他腿上,很难得地说了心里话:“我也是需要鼓励的。”
梁延泽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林斐收起了所有的爪牙,会撒娇,会说软话。
他好像明白她所需要的东西,以及为什么会有某种癖好。
林斐就在暖暧的氛围中沉沉入睡。
梁延泽批阅完最后一篇论文,正要放下平板,门铃响起。
林斐吓了一跳,坐起身,眼神懵懵的。
梁延泽安抚她:“我去看看。”
林斐套好拖鞋,跟在他身后:“我和你去。”
还没等梁延泽回答,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放,他便顺道牵住。
梁延泽点开玄关的显示屏,看到了深夜来客。
门外的女人注意到摄像头,一直看着,好似知道他们就站在门后。
“她是谁?”林斐警惕地看向梁延泽,手也松开了。
梁延泽看了眼空空的掌心,她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害羞]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这章发100个。
肥肥的一章,伸手和大家要评论和营养液!么么么!-
这本文大概就是创业和爱情同时推进,这也是我第一次比较完整且深入一丢丢写的创业事业线,希望大家喜欢啦!爱你们![撒花]
第15章 多雨时节
“我妹妹,梁烟沂。”梁延泽强调了一遍,“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等了将近十秒,林斐也没有再牵回手的意思,他伸出了手。
林斐完美误解了,当成他在做‘请’的意思:“我来开门?好的,我来开。”
梁延泽拉住她的手,也不着急开门,故意让门外的人等着,不紧不慢地说:“下次要是牵了我的手别太快甩开,我会以为你对我感到不满。”
着急划清界限的样子,看着令人不好受。
林斐点了点头。
外人总说他性子温和,可能他自己也没发现对某事和某人他有一种隐秘的控制感,以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力量使人向他臣服。
或许有人会感到微妙的不自在,她却非常喜欢。
专属于他对她的掌控,也是她给他的特权,换成任何人都不行。
梁延泽将林斐拉至身后,这才将门打开。
“我站了半天才开门,你们在聊什么?”梁烟沂摆出很臭的表情,“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这个点来访,给你开门已经不错了。”梁延泽没挪动身子,控制门只开了一半,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梁烟沂撩了撩波浪长发,理所应当说:“我出差路过,借宿。”
梁延泽含笑问:“路过吗?从最近的机场过来至少需要半小时,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更方便吧。”
林斐想踮脚偷看一眼梁烟沂,奈何梁延泽太高,肩膀宽阔又结实,完全挡住了视线。
想起梁烟洳和她说的那些话。
心想兄妹俩该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表面假装关系好,背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吧。
此刻她还是看戏的心态多过关心。
毕竟梁家家大业大,值得一争。
“不方便吗?”梁烟沂朝里看,“小嫂子呢,我还没见过。确实不顺路,纯属好奇到底是谁值得你亲自回一趟港都,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梁家大宅。”
梁延泽收起了笑容,语调平平:“妈那离机场更近,借宿的话你还是住她那吧。”
“我就要住这呢?不行?”梁烟沂语气也冷了些,快速换上傲气的表情,“不管,我累了,今晚就住这。”
林斐担心两人打起来,搞不好今晚就被挂到业主群。
“可以的!”她压下梁延泽的胳膊,露出一张笑脸,“这么晚才下飞机,累了吧,赶紧进屋。”
梁烟沂也重新换上笑脸,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梁烟沂,他的亲妹妹,你叫我小沂就好。”
“你好,我叫林斐。”林斐推开挡在身前的梁延泽,亲昵地搂过梁烟沂的胳膊,热情地带她进屋。
梁延泽少见林斐给人这么好的脸色。
难道是担心他们打起来?
那应该是误解了,他们日常相处就是这样。
林斐问她:“你吃过晚饭了吗?”
“谢谢,在飞机上吃过了。”本就性格外向的梁烟沂此刻和梁延泽一个表情,也被林斐的热情吓到。来江都之前在某个聚会上见到钟姝渝,听她说林斐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张嘴没好话,字字句句戳人心窝。
不过外人的话不可信,小嫂子人还挺好的。
“那吃点甜点吧,家里还有蛋糕。”林斐给梁烟沂切了一小块,放到她面前,“晚上吃点甜的心情会好,还能补充能量。”
过了七点从不进食的梁烟沂就在林斐亮晶晶看她的眼神里,吃了一口奶油。
“好吃吧,这是梁医生特地买的蛋糕,庆祝我们新婚。”林斐还倒了一杯树莓汁给她。
梁烟沂感觉拒绝会扫兴,虽然坐在她如
今的位置,扫兴的话也常说,但对着林斐就很难开口,就这样吃完了一块蛋糕、喝完一杯果汁。
林斐让梁延泽先回房,然后给梁烟沂整理了侧卧,送她回房间时留下一句‘有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关上了门。
门嘭一声关上,站在床尾的梁烟沂愣了几秒。
她后知后觉这是怕他们吵架,尽量不给独处的机会。
林斐回房时,梁延泽已经睡下了。
她轻手轻脚地在空位置躺下来。
“你是怕我们吵架?”梁延泽问。
林斐玩笑说:“我是怕我们家被挂到业主群,以后就在小区出名了。”
她能感觉到,梁烟沂性子比较外放,但在梁延泽面前收敛许多,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梁烟沂试图拉近关系,但梁延泽会不经意地后退一步,将他们的关系保持在一个礼貌的距离,比她和钟书汶表兄妹还要客气。
“我们不会吵架,放心。”他没有再往下说。
林斐识趣的不多问,一方面是不好多问,另一面她想得比较乐观,梁延泽家人住在港都,和他们一年见不上几次,这边的旁亲反而见面的次数可能会增加。
后面她也没琢磨太清楚,奔波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几乎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梁延泽是高精力人,可能他们医生都有使不完的劲,工作强度高,却比正常人待机时间长,不意外他有早上七点起床晨跑的习惯。
林斐以往要睡够十小时才会醒,毕竟是新环境,她八点就醒了。
一睁开眼便有新烦恼,林斐正对着两家公司发来恭喜通过面试发呆。
不是犹豫要选哪家,而是两家都不想选。
确定有效期到下周三,她关掉邮件不再烦恼。
这会想起来家里还有梁烟沂,林斐看向紧闭的客卧,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玄关的解锁声响起,梁延泽晨跑回来,身后跟着同样是运动装的梁烟沂。
他们一起晨跑了?关系不是很差吗?
兄妹俩相处方式……真奇怪。
“保温箱里有三明治。”梁延泽给林斐拿早餐。
梁烟沂径直回了房间,没多久浴室传来水声。
“梁生,你们不是……关系不和吗?”她难道是白操心了?
梁延泽笑:“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关系不和?”
“你俩昨晚都要吵起来了,不是么?”林斐露出不解,“别告诉我那是关系好的表现。”
“不好不坏。”梁延泽显然不愿意多聊,“吃早餐吧。”
林斐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相处模式,在梁烟沂回到餐桌时,大方地邀请她参加月底的订婚宴,就在下周了。
梁烟沂再看向林斐时,浅棕色的眸子透出一丝亮光,带这些不可置信:“邀请我?”
“你……有安排了?”当天要设宴,需要统计到场的宾客,梁延泽这边只有几位好友,并没有家人,说是都忙。
梁烟沂瞥了一眼梁延泽,他没有出声才说:“小嫂你给我时间,我会按时到的!”
林斐喜欢梁烟沂爽朗的性子,出示微信好友码:“可以加个好友,我给你发时间和地址。”
梁烟沂在拿出手机之前也悄悄打量了梁延泽,他一直在专注地清理厨台,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等梁烟沂回房收拾东西时,林斐跟了上去,美名其曰帮忙。
“你很怕你哥吗?”林斐打量梁烟沂的表情。
梁烟沂笑了笑:“我哥从小就一个人生活,我们家人和他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如果不是过节,担心贸然来访打扰到他。”
“打扰?有什么好打扰的。”林斐终于发现兄妹俩的相似处,笑起来都温温柔柔的。
“以后你多陪陪他。”梁烟沂,“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下次你过来多住两天,如果能休到假,我带你在江都四处转转。”林斐将一把土特产塞到梁烟沂手里,“我送你出门。”
梁延泽早早等在客厅,就等梁烟沂出来,送她去机场。
走之前,他和林斐说:“我送完她就去医院了,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慢走!”林斐确实有事,答应了宋明旭的忙要帮。
去机场的途中,梁延泽和梁烟沂一路无言。
快下车的时候,她先开了口,“大哥,两年不见你变了许多,以前你连家里有第二个人都容忍不了,现在不仅结婚了,还养了一只猫。”
“你也是说是以前。”梁延泽说,“总要往前看。”
她瞬间不知如何搭话了,车厢又恢复刚才的安静。
梁延泽将梁烟沂送到安检处,准备折返,她叫住了他。
“我月底来参加你的订婚宴,你不介意吧?”梁烟沂问。
梁延泽:“你不是已经答应她了?”
“你呢?介意吗?”梁烟沂语气变得急切了些,无法忍受他在聊到任何事都是没有起伏的情绪,令她感到不安。
“不介意。”梁延泽看了眼机场大厅的时钟,和煦说:“过安检吧,飞机要飞了。”
将行李交给她,他先走了一步。
梁烟沂收起脸上的笑,看着梁延泽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才转身离开-
林斐回了一趟春溪老街,直奔民宿广场旁边的街道办。
她没有空手白来,买了水果和小零食,大包小包地进门。
负责接待工作的小翘一眼认出林斐:“阿斐姐,你怎么来街道办?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我回来看阿奶,顺道来看看你们。”林斐将东西放在大理石台上,“你们分了。”
街道办虽然是行政单位,但因为常与居民打交道,里面部分工作人员还是街道里的居民,所以大家关系不错,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官架子。
小翘刚想说不要,林斐塞给旁边的阿伯,说:“你们就别和我客气了,听阿奶说你们为修缮街道忙得脚不沾地,我感谢一下你们。”
她的一番话很受用,大家开心地笑纳了。
小翘从工作区出来,带着林斐上楼:“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顺道看我们这么简单,是来找□□的吧。”
“他大忙人有空见我吗?”林斐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塞给小翘,“你给我安排一下?”
小翘笑了:“行了阿斐姐,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可别和我玩这套,江哥刚调研回来,正在办公室休整,下午市里要开会,你有半小时时间。”
林斐打了一个响指,表示没问题:“有空去我家吃饭,我让阿奶做你喜欢吃的。”
小翘抱着奶茶开开心心回工位了。
林斐敲了三次门,等到里面的人说进才推门。
“好久不见,小华兄弟。”林斐将门打开,毕竟是办公室,关起门就他俩,传出去说不清。
江华抬头看了一眼林斐,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嗓门太大,进门那刻就听出是你了。”
两人家住对门,江华就是阿奶嘴里的有为青年,研究生毕业后考到了省里的选调生,目前任街道办的副书记,前年和一起长大的青梅结婚了,两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林斐也算他的青梅,他大她两级,小学到大学都同校,关系勉强不错,街道不知道内情的大人都觉得他们能成一对,在他和应水映结婚时还感到意外。
大家都想错了,林斐和江华绝对不可能是一对,从小磁场互斥,他们都铆足劲要考好,做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这次是替我学长来的,就是想要开发老街的投资商。”
江华脸色微沉:“我们不打算和他合作了,没必要再谈了。”
林斐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地抿了口:“这可不像你,不是一直想拉投资开发街道吗?送上门的政绩不考虑了?”
“要把老街商业化,意味着居民要放弃自己的住所,这是不可能的。”江华说,“你也替我和他说一声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聊的余地?”
“除非他能拿出居民满意的方案。”
“江华,这不太可能,他是投资商,投资是要看到回报的。”林斐抱着手,静静注视办公桌前的江华。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谈。”江华靠着凳子,手搭在扶手上,愁容满面,“不能只顾开发,不顾居民的生活质量。”
“行,我把你的话转达。”林斐能做的也做了。
在林斐提出要离开,江华叫住她。
“难道就找不到愿意投资且不破坏原生态的投资商?”他问。
林斐手插到卫衣的兜里:“那你可能要找一位对春溪有情怀又有钱的投资商了。”
很显然,他们都找不到。
无利不往,投资商又不是钱多没处使。
沉默片刻后,江华换上笑脸:“听说你结婚了,还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聚一聚?”
“月底订婚宴,你们一家三口一块来。”林斐挥挥手,“你市里还有会,我不耽误你了。”
快走到楼梯,林斐又折返回来。
她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用指节敲了敲门。
江华抬头,疑惑她怎么去而又返。
“江华,等待是没有用的,可能等你在街道办的任期结束也等不来满足你要求的投资商,也不能要求对方一味妥协,应该互相让步,你可以试着争取一下,万一能说动他保留老街的原生态,不朝着商业化发展呢?”林斐说,“我觉得没有比我学长更好的人选了,他这人讲情义,没你想象的这么……奸商。”
好心出主意的林斐得到了新的委托。
希望她能出面先给宋明旭打个预防针,如果能达成最基本的共识,后面可以深聊。
出了街道办,林斐也没回家找阿奶的心思了,回家补觉。
醒起来已经晚上九点了,她陪顺顺玩了会儿,还用新买的牵引绳带着它到小区下面逛了圈。
快到十一点了还没见梁延泽回来,电话也没有,猜他应该是在手术。
林斐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把顺顺送回家,然后去附近小吃街买夜宵。
期间还和菜菜打探了心外科这个点的有多少人,为了表示感谢,也给菜菜带了一份。
池鑫正好把昨天的照片发给林斐,还有要发出去的照片也给她审核。
林斐先无视掉正事,拍了一张商家正在打包的夜宵,发送过去。
池鑫:【姐……你胃口又变大了。】
林斐发了一个无语表情包:【我给梁医生和他科室值班的医护人员买的,晚上我提着美味的夜宵降临医院,谁能不开心呢,我的想法真棒。】
还配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小表情。
池鑫无语,就说她姐会陷入自我的爱情艺术里,别人给丈夫送夜宵是关心对方,她给丈夫带吃的是陶醉于自己的主意真棒。
池鑫忍不住提醒:【姐,送东西就好,少说话。】
林斐不满:【为什么?】
池鑫直言不讳:【你非常地陶醉自己的爱情艺术里,现在不是对着梁医生好,而是对自己关心他的举动感到满意。】
林斐承认:【嗯,我知道啊。】
难道不是好事吗?爱情就是取悦自己啊。
池鑫问:【梁医生知道真相会怎么想?】
林斐:【我取悦自己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好处不是么?】
读完回信,池鑫抓了抓脑袋,神奇的恋爱观,她已经说不通了。
池鑫:【算我瞎操心,可以了吧。你快选照片。】
林斐嘁了一声,快速审核一遍照片。
不得不说池鑫的摄影技术非常好,老街那组照片搭配微微发黄的滤镜,民国的感觉就出来了。老相机拍出的那组都不需要滤镜,可以直接发。
她让池鑫赶紧更新社交账号,发出去之前先把梁延泽的脸打码,她出镜就好了,保护好他的隐私。
商家已经打包好了,林斐约的车也到了。
她打车去的医院,菜菜正好不忙,特地到大堂接她,还帮忙提夜宵,带她上到心外科。
菜菜已经帮忙问到梁延泽的办公室在哪,打好招呼后,带着她直接进到科室。
林斐敲了敲办公室门,拧开后探出一个脑袋,笑吟吟说:“梁医生,来给你送温暖了。”
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女生齐齐回头,林斐的笑容僵住——
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撒花]感谢大家的喜欢,亲亲亲你们!
第16章 多雨时节
短短三秒的静默,林斐把能想到的烂借口都想到了一遍,走错了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梁延泽从桌子前站起来,走向她时,说:“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林斐将目光放在梁延泽身上,只要不对着五双充满好奇和惊讶的眼睛,她心跳就没这么快。
而就在梁延泽走过来背对着他们那一秒,有人悄悄掏出了手机。
林斐汗颜,用不着这么明显吧。
拿手机的男生和她对视上,又将手机放了下来。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她就很享受制造小惊喜,对她来说是一种快乐,如果对方能喜欢那就更开心了。
“进来吧。”梁延泽因为还穿着白大褂,今天见过不少病人,不好产生太多肢体接触,牵过林斐,带她进屋。
菜菜比林斐还紧张,站在门后不敢动,他们进屋她也跟着进去。
不过林斐直接被梁延泽直接带到办公皮椅坐下,她拎着两大袋夜宵,不知所措。
梁延泽:“叶湛,给菜菜护士搭把手。”
菜菜以为梁延泽没看到她,因为他视线一直落向林斐,没想到不仅注意到了,还知道她叫菜菜。
“我来吧。”戴着黑框眼镜的叶湛上前接过夜宵,拿到手里时,胳膊被拽着往下。
这也太沉了吧,细胳膊细腿的菜菜扛着明明很轻松啊。
梁延泽手搭在林斐肩上,她顺着就坐到了凳子上。
柔软的皮椅子舒服是舒服,前面站着四个身高最矮也是一米七的人,她坐立不安啊……
“梁老师,这位就是师母了吧。”田璎先开了话头,其他人看向林斐的眼神更热切了。
梁延泽不由得笑问:“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早上可是吃了您带的蛋糕,我们科还有谁不知道您新婚。”田璎还说,“整个医院都知道,想给你相亲的主任都后悔出手晚了。”
听到医院有人想给梁延泽相亲的八卦,林斐吃瓜的心跑了出来,也会儿也不紧张了,听得老神在在。
梁延泽也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变化,手搭在她肩上,将注意力拉回他身上。
“嗯,这位是我太太,林斐。”
梁延泽担心林斐一下子记不住太多人名,也就没有说学生的名字了,只说:“他们是我带的研究生。”
几人就等着梁延泽介绍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喊林斐师母,笑得可灿烂了。
“买、买了些吃的,你们拿去分吧,加班辛苦了。”林斐指了指几桌上的夜宵。
忽然上来五个比她年长的叫师母,她着实还没适应好。
四人看向梁延泽,等他发话。
林斐跟着一块回头看,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梁延泽。
梁延泽略微无奈:“去吧,论文接着改,最迟下周给我。”
原来是论文没写好,她没来之前梁延泽是在训他们。
梁延泽几乎不会用令人难受的说教口吻教育人,估计是当面给他们讲解,学生可能把严谨误以为是训斥。
四人不忘向林斐投去感激的眼神。
林斐若不来,他们估计还要站半小时。
田璎胆子大,出门前用手比心:“谢谢师母的夜宵,你真好!”
门合上后,只剩梁延泽和林斐,瞬间安静下来,外面变得热闹了,都在讨论怎么分夜宵。
林斐坐在凳子上,用脚蹬地,转了几圈,打量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进门是棕色的会客沙发和几桌,往右横摆着一张宽大红棕木的办公桌,上面是两台电脑,旁边过去是一个大书柜,和刻板印象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主人有轻微强迫症,书按照颜色浅到深、高到矮摆放好。
凳子旋转到一
半,被梁延泽截停。
“再转下去,你不晕我也晕了。”
林斐笑问:“我是不是打扰了梁医生小课堂?”
“送温暖怎么会是打扰。”梁延泽解开白大褂扣子。
林斐在他要脱下时,扯住了。
扯的位置正好对着皮带,很明显是故意的。
“干嘛脱啊,白大褂多好看,多神圣啊!”她觉得穿白大褂的梁延泽很不一样,多了一丝严谨和端肃。
梁延泽低头,她的膝盖已经碰到他的西裤了。
他笑问:“神圣你还这么干?”
“你神圣,我庸俗啊。”她笑容灿烂。
虽然用词粗鄙,但不见得是贬低自己,反而感觉她是在自我称赞。
梁延泽拉出被拽住的衣角,说:“每天都接触不少病人,白大褂脏。”
他挂好衣服,摁压了一泵免洗手酒精,拉过林斐的手涂抹。
男人指节突又大,掌心温热,擦过她的掌心和手背都留下难以忽视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别人涂护手霜,我们涂洗手酒精,这就是专属于医生的浪漫?”林斐玩笑说,“仔细一闻,专属浪漫的味道是酒精味。”
梁延泽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护手霜,还是新的,给她又擦了一遍:“这位太太要不要重新更正一下浪漫味道?”
“诶,我闻闻。”林斐抓住梁延泽的手,鼻子碰了一下,“浪漫味道——是梁医生。”
梁延泽笑了笑:“这是你的……土味情话?”
“是酒精味混合栀子花香味情话。”林斐更正。
梁延泽先去到沙发,将他们特地留下的那份夜宵打开,屋内飘满牛杂的香味。
“要喝点东西吗?我给你点。”他问。
林斐还坐在他书桌前,撑着下巴,盯着那碗牛杂悄悄咽口水:“我也可以吃吗?你不是刚和我说不能吃太多碳水吗?”
看得出她实在馋,他安慰道:“今天例外。”
她换上开朗的笑,跑到沙发上挨着他坐好,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一筷子牛扇叶。
“慢点儿吃,没人催。”梁延泽起身给她倒水。
男人在边上坐着,林斐吃了半饱放下筷子,没有那种非得吃完这一大碗,情绪才能稳定下来。
意外的,梁延泽也不嫌弃筷子是她用过的,解决掉剩下的,再处理干净外卖盒子。
但吃完后他先是开窗散味,还漱了口。
好吧,还是那个有着轻微强迫症和洁癖的梁延泽。
林斐学得有模有样,用了他柜子里的一枚漱口水漱口。
她对着掌心哈了几次气,闻了闻:“梁生,你哪买的漱口水,好好闻。”
“家里的也是这款,你可以随便用。”
梁延泽接到了一个电话,坐回办公桌前找材料。
林斐在办公室内踱步,电话聊了十多分钟,也没有要挂的意思,而且他似乎今晚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走累了她就走到他旁边,挨着办公桌,手抻着稳定身子,听他说一些她不懂的专业术语,感觉有些无聊,她取下他领带夹,把玩了会儿。
都这会儿了,男人的眼神还落在她刚才洗脸没理顺的刘海上。
她用手上的领带夹将刘海夹好。
“好看吗?”她小声问。
梁延泽宠溺笑笑,并没有不满她的行为,一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还分心替她整理好额边的碎发。
林斐站累了,也不管是在办公室,手用力一撑,坐到桌子上,晃着脚,像极了猫没耐心时晃动尾巴。
“宋主任,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提到的问题明天术前会诊我会详细说明,我家里有事,得先处理。”梁延泽说话娓娓道来,就算是唐突的话,听得也很舒服。
宋主任也意识到已经深夜了,说了两句不好意思后挂断了电话。
“家里有事?是指我闹事吗?”林斐耸了耸肩,“我可乖了。”
她现在的模样可和乖不沾边,像是来问话的。
“借口而已。”梁延泽将桌面资料快速整理好,“走吧,回去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躲在医院对我避而不见。”林斐一动不动。
梁延泽:“我以为你需要时间。”
“喔!我懂了,你以为我刚和你住一起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所以伟大的梁医生愿意牺牲自己,将家让给我,自己在医院忙碌。”林斐小声地哼了声,“需要我为你鼓掌吗?”
“确定?”梁延泽靠进凳子里,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变成了平视。
林斐拉过梁延泽戴着绿水鬼手表的那只手,在他掌心画圈圈:“如果你需要时间的话,我可以给你。”
女孩的话逗笑梁延泽。
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梁延泽往她方向靠近:“低头,把领带夹取了,我们回家。”
林斐微微低头:“我觉得可以戴回家。”
领带夹毕竟不是发夹,头发缠上不容易解开,梁延泽也担心扯疼她,干脆放弃了。
“戴回去吧。”他妥协了。
她好奇一问:“贵吗?”
“应该不贵,小沂去年定制了两个,其中一个送了我。”
听到定制两字,她再次凑过去,怂怂的说:“你赶紧拿下来吧,我怕弄丢了,我全身家当也赔不起。”
“弄丢了也没事,她定制的两枚领带夹款式差不多,另一枚送给了她未婚夫,他对我拥有这枚领带夹不满很久了,如果不见了,他一定会非常感谢你。”梁延泽本意是宽慰林斐,不要有心理负担,她听完却笑得不行。
林斐自己取了下来:“你站过来,我帮你别好。”
她是一点也不愿意挪动。
梁延泽起身,站到她面前,和坐着的高度刚刚好。
林斐比了比,正犹豫夹在哪比较好。
办公室大门突然被很用力地敲响,她手一抖,领带夹落到地上,弹跳几下,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了。
看来不得不收到梁烟沂未婚夫的感谢了。
梁延泽都没出声,门外的人自己推门而入了。
“我听说阿斐你买了夜宵……哇,有冇搞错,你们发疯了,在办公室整什么?”钟书汶这个角度看去两人的姿势不能用暧昧来形容了,简直是道德的沦丧!——
作者有话说:阿斐:你可以晚一分钟来吗?
表哥:我不听我不听!-
来了来了,周四上千字榜啦,老规矩,这章稍微短一点,新一章更新挪到周四23点。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这章100个[星星眼]爱你们!
继续求评论、营养液![撒花]
第17章 多雨时节[双更合一]
梁延泽第一反应是拉开距离,毕竟钟书汶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般友好,应该打算完全放弃他们的友谊了,已经把自己放在大舅哥的位置了。
他才有想法,腰就被林斐抱住,不过她只是虚虚一抱,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
但在钟书汶的角度看来不是,他俩就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了。
“哥,你进门能不能等里面人回应再推门啊?”林斐松开一边手,转身面对门口,变成单手楼住梁延泽的腰,“万一我俩进行到下一步了呢?”
梁延泽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注意形象。
钟书汶瞪大眼睛:“这是办公室,不是无人区!”
“你管我们。”林斐呛完钟书汶,小声和梁延泽说,“我这是在帮他脱敏。”
总不能只要看到他俩站一起就一惊一乍的,他们是持证上岗的合法夫妻,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钟书汶怒气达到一个阈值,反而冷静了,看出林斐打的算盘,转开脸傲气地哼了哼。
林斐:“你的份我也买了。”
听到也有他的份,脸色缓了些:“在哪?给我。”
林斐走到门口,探出头和看戏的几人对视上。
……医院的人都挺八卦的啊。
林斐不记得名字,找了个顺眼的盯着问:“单独打包的那份还在吗?”
叶湛不愧
是梁延泽最优秀的学生,立马拿起夜宵站起来:“师母,在的。看到单独打包我就想应该是给谁特地留的,我就拿出来放在一边,没动过。”
“谢谢啦!”林斐接过夜宵。
叶湛眼睛笑成两条缝:“师母你有事叫我。”
林斐随手把夜宵塞给钟书汶,让他拿好东西一边待去。
她空出的手掏出手机,对叶湛说:“我们加个好友,有空来家里吃饭。”
叶湛露出中大奖的表情,手抖了好几下才打开了扫一扫。
钟书汶在沙发坐下,故意戏弄道:“看吧,都加上你学生的微信了,这是要时时刻刻监控你,悠着点,有人通风报信了。”
梁延泽脸上的笑更温和了些:“是在关心我。”
钟书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神经病!
夫妻俩都是神经病!
在钟书汶打开夜宵袋子还没来得及闻一口,梁延泽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灯关了。
“不好意思,下班了。”他礼貌提醒。
钟书汶深呼吸两口气,要不是林斐还在,他真的要动手了。
“隔壁值班室有位置,请吧。”
现在钟书汶眼里的梁延泽就是有恃无恐!
仗着他看在林斐的面子上不敢发作是吧!
一通铃声突兀的电话响起,护士站那边接完电话便对站在走廊的梁延泽说:“梁主任,急诊有会诊,秦主任说可能需要紧急手术,但还是需要您先下去一趟。”
林斐转头看向梁延泽,眼睛睁得老大了。
“这次不是故意不回去。”梁延泽将领带夹放到林斐掌心,“叶湛你送她。”
叶湛:“哦……好的好的。”
来不及再交代其他,他拿过田璎递来的白大褂,快速穿好,大步奔向急诊。
钟书汶慢悠悠走过来:“贵人事多,还是我送你回去。”
他话才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难听的青蛙叫。
林斐嫌弃地往旁边挪一步。
“紧急手术?我上?”钟书汶不用问都知道这台紧急手术怎么回事。
人人都想和定海神针般存在的梁主任一台手术。
当然,除了他。
好烦啊,怎么还要和某人在手术室相见啊!
“哥,外公说你命格要多多行善积德,做坏事容易现世报。”林斐拍了拍钟书汶肩膀,顺便从他口袋顺出车钥匙,“等会上了手术和梁生好好说话,搭乘他的顺风车回家,你的车我就笑纳了。”
林斐让叶湛去忙,她自己回家。
食指转着拿到的车钥匙,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钟书汶木楞地看着林斐的背影,脚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
魔女啊……
几乎不会生气的梁延泽喜欢这款?-
梁延泽在天快亮才和钟书汶回到小区。
林斐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看到他在卧室和衣帽间来回走动。
他发现她翻了身,坐到床边,轻声道:“非文。”
林斐迷糊的‘嗯’了一声,尾调拉长,全是对被打扰的不满。
“京北有医学峰会,出差到下周,订婚宴前一天才回,和你说一声。”他晓得她睡得正沉,记不住他说的话,“落地了再给你发消息。”
林斐没应,他的窃窃私语助眠,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下午一点,林斐醒来,在床上愣坐了三分钟,才想起来梁延泽有回过家,但又走了。
她在床上摸了一通,没找到睡着不知道丢哪个角落的手机,起身抖了几下被子,最后在床头柜找到。
梁延泽还贴心地给连上了充电器。
电量100%。
她看到门口的顺顺,乖巧地坐着,有边界感地不跑房间里。
猫咪实在可爱,她拿起手机抱起猫,去厨房找吃的。
微信里,梁延泽一个小时前发来安全抵达京北的消息。
林斐和他要了婚庆公司的联系方式,打算自己去对接订婚宴会的布置。
梁延泽给了电话,并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看想要什么样的,可以直接和他们说。】
发来的还有一个文件包,里面有几种设计方案,以为梁延泽是要做甩手掌柜,但并没有,她选了两个喜欢的问了他意见,他都会综合利弊给出看法。
比逛街进到店里直接到休息区的大部分男士会提供情绪价值。
订婚宴前一天,婚庆公司到家里布置,林斐回家监工,顺道找宋明旭说一说江华的想法,如果有戏明天他俩找个角落深聊,如果没戏那就此作罢。
宋明旭听完林斐的想法,反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嗯……收获乡亲们的爱戴。”林斐给出了一个没有诱惑力的说法。
“木木,你是在说笑吗?”宋明旭摸了摸胳膊,表示被冷到了。
林斐问他:“如果你商业开发了春溪,你觉得和水迢老街相比,你的优势是什么?”
“没优势。”宋明旭扣了扣额角,“所以我不考虑全面开发了,只要把我民宿的生意做好就行了。”
“我觉得这件事纠结下去没意思。”林斐将事情全部顺了一遍,觉着硬推他们合作也不行,“你先做好民宿生意吧。”
宋明旭愣了一下:“你不劝我了?江华那边怎么交代?”
“你俩!”林斐抱着手转身看他,“能不能别总把希望放在对方身上,希望一方让步。你的诉求是民宿生意能进行,是否商业开发丝毫不在意,那你就好好做生意。江华的诉求是原生态开发,他现在最不该就是找一个开发商承包,他不如引导老街的居民开始做生意,个体抓起,承包出去难道就能解决问题?”
宋明旭被林斐凛冽的目光吓到,磕磕巴巴说:“你比江华合适坐那位置。”
大学时期就见识过林斐的能力,所以创业时想到的第一个合伙人也是她。
“别折煞我了,混日子比较适合我。”林斐摆了摆手,“江华那边我再说吧,你好好准备下个月的新店开业。”
林斐在饭点前验收了婚庆公司的布置,留了宋明旭下来吃晚餐。
他对阿奶的厨艺,还上了挖阿奶做他民宿的后厨的想法,但全被林斐掐灭-
林斐晚上住春溪老街,梁延泽凌晨才落地江都,他明早会早些时候过来。
池鑫这两天不上课都在老街,晚上也住家里,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晚上经过林斐房间还能听到声音,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林斐半个身子扎在柜子里,池鑫问:“你不睡觉在干什么?”
“找我阿爸阿妈留给我的盒子。”林斐把一半东西往床上丢,“奇怪了,我记得就放这里啊!”
“姐,你放书柜了。”池鑫指向书桌旁边的柜子。
“哦!想起来了。”林斐笑了笑,取出铁盒。
池鑫帮忙整理被随手丢在床上的衣物,叠好放回衣柜,“都快十二点了,你紧张到睡不着?”
“紧张什么?”林斐开心说,“明天肯定有人会来凑热闹,大家肯定会羡慕阿奶。”
“你订婚,别人羡慕阿奶?这是什么逻辑?”又到了池鑫的知识盲区。
“我成家立业阿奶开心啊,邻居的祝福和夸奖也会让阿奶开心。”
“那你呢?就是为了让阿奶开心才办订婚宴吗?”
“阿鑫,我发现你这人太钻牛角尖了。”林斐整理铁盒里的东西,一面说:“街道的邻居第一次见梁医生,难不成我还能和他们秀我俩多恩爱?除了亲人会在意我是否幸福,其他人看到的全是男方条件如何、女方条件如何、我们生活好不好。阿奶生活在这里,和邻居打交道,她没有虚荣心,但会在意别人说我的不好,所以我希望在人生重要的日子里,让大家看看我过得很好,他们会夸拉扯我长大的阿奶优秀,我也想把得到的祝福分给阿奶一份,她把我养大也不容易,她应得的。”
这就是她办订婚宴的初衷,虽然梁延泽从没问过,但他的行动也
表明了和她想法一致。
池鑫放弃揣摩林斐。
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少有人能理解。
订婚宴不紧张的新娘少见,林斐就是其一。
劝她休息是不太可能,池鑫还是先去休息了。
早上林斐六点便起来化妆了,换好衣服梁延泽正好到。
她穿的还是阿奶送的那套壮锦婚服,她让梁延泽穿西装,比较适合正式场合。
听到院子有动静,她从家里出来,站在台阶上。
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他今天疏了背头,露出凌厉的眉峰,生人勿进的气息比往常重。
“这身超好看!”林斐非常满意地拽着他袖子前后全看了一遍。
梁延泽看到她笑得开心,也跟着笑了笑。
阿奶看不下去孙女拉着孙女婿在院子里转圈,催他们进屋用早餐,十点钟客人就来了。
十点钟,林斐和梁延泽站在门口接客人。
林家没什么亲戚,来的有街道里交好的邻居,然后就是好友。
梁烟洳和涂夏最早到,他们的丈夫也跟着来。
这是梁烟洳第一次单独在外见梁延泽,平日在外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变得局促了起来,都会淑女地掩嘴笑了,立好乖乖千金的人设。
涂夏嫌他们寒暄无聊,抓了把瓜子,和林斐吐槽:“好装啊。”
林斐从涂夏手里抓了几颗,点头:“她在大学不是更装,不然怎么坐到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
“白天是三好学生,晚上是酒吧第一摇。”涂夏啧了声。
梁烟洳实在受不了,瞪了一眼:“你俩闭嘴,我能听到!”
涂夏怕大小姐发飙,拉着贺景识先进门了。
林斐躲到梁延泽身后,料梁烟洳也不敢怎样。
梁烟洳哼了一声走了。
钟书汶是以林斐表哥身份赴约,所以梁延泽来赴约的好友只有两个姓宋的男人来了。
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她挽着气场偏冷淡的男人。
梁延泽在林斐耳边和她介绍:“宋家是江都首富,走后的是老大宋峤礼和她妻子梁烟泠,他妻子也是我堂妹,走前面的是老二宋霁礼。”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林斐疑惑,特别是‘首富’,她的生活也接触不到。
梁延泽笑道:“如果有需要,他们也可以是你的人脉。”
“梁医生,你这人……真大公无私。”他难道都不担心她会干影响他声誉的事?
人走到他们跟前,梁延泽和他们寒暄。
对有钱人刻板印象,以为他们会比较端着,在梁延泽介绍她后,他们同她问好,还叫了嫂子。
今天来的人不多,阿奶在院子整了两桌子菜,全是她和小姑亲手做的本地菜,大家都在里屋闲聊,等仪式开始后一块儿用餐。
外面的屋子只有小夫妻。
“梁医生,我有个问题。”趁着没人的间隙,林斐模仿上课举手回答问题的姿势。
“你说。”
“你该不会是你朋友里年龄最大的吧?”
梁延泽挑了挑眉:“你是觉得被叫老了?”
“不会啊,都叫我大嫂,是我赚到了。”林斐倒是习惯得很快。
院子外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两人的交谈。
“老婆,这里这里。”
男人先出现在门口,穿着板正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两个礼袋。
接着,穿着高跟鞋的梁烟沂出现。
“小沂这里!”林斐先打了招呼。
梁烟沂快步进门,男人上前搀扶,让她慢些。
梁延泽在林斐耳边说:“他是小沂的丈夫,前天刚领证,明年年初办婚礼。”
男人到他们身边先把礼品递过去,高兴地和林斐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梁周晖,小嫂你叫我阿晖就好。”
林斐惊讶:“你……你们一个姓?”
难道大家族还搞以前那套近亲结婚,可以将高贵的血脉保留下去?
“我入赘的,所以改妻姓。”周晖无比自豪。
梁烟沂扯着他进门,捂住他的嘴:“少说两句,丢人。”
“小沂怎么会答应和周晖结婚?”林斐好奇问。
梁延泽:“周晖从小和阿沂一起长大,大学追阿沂就说周家轮不到他继承家产,家里人也不在意他娶还是赘,因为阿沂只找上门的,便答应了他的追求。我婚事定下来了,他们才领的证。”
说到后面这句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但很快消散不见。
客人来得差不多,林斐正要去找阿奶,门外来了三个中年妇女,她们是平日里和阿奶一起做针织活的嬢嬢,脸色阴沉沉的,不像是来参宴的。
林斐还没有动作,阿奶从里屋出来,急急地上前,将她们堵在院子。
听不清阿奶说了什么,声音像是特意压低的,不想他们听到。
三位嬢嬢露出不乐意的表情,阿奶指了指外面,示意了几次她们才没有再冲进屋内,到指向的地方待着。
“阿斐,客人都到齐了,你小姑已经准备好了,你和小泽坐你们朋友那桌,去吧。”阿奶催促道,“快进去,我和嬢嬢聊完就进去。”
林斐感觉到她们之间有矛盾,不放心阿奶一个人面对,站着不动,表明态度。
梁延泽揽过林斐肩膀,说:“先进去吧,人都在屋内,不会有意外。”
阿奶催了声,林斐依旧没动。
她知道孙女的倔性子,走过去安抚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谁来闹事就是不识趣,大家多年邻居这点儿面子还是给的,别胡思乱想,进去。”
“小泽你带她进去。”阿奶推着两人往里。
直到小夫妻进到里屋,确定他们听不到了,阿奶才走向院子大门。
他们一进屋,大家齐齐鼓掌。
简单的婚书签订仪式结束后,大家一块吃晚餐。
阿奶不在,小姑负责接待宾客:“都是一些本地特色菜,你们不要嫌弃。”
本来打算将餐宴定在酒店,但来的都是熟识的亲朋好友,大多数人都想尝尝阿奶的手艺,便把餐宴定在了家里。
阿奶不同其他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乐于尝试和学习新事物,定好菜谱后还学习了摆盘。
眼前一桌子菜都是她一周的学习成果。
不仅好吃还漂亮,全得益于阿奶从小接触纺织,审美比大多数人都好,他们特地学过一段时间美术的都自愧不如。
众人抱着尝试的心理,动筷子时还带着些犹豫,吃完第一口后便停不下来了。
宋霁礼问:“你们订婚宴有打包的说法吗?”
“也就这几个菜,打包的话我们吃什么?”周晖说,“你要是喜欢,让你们家大厨来和阿奶进修。”
期间不忘给梁烟沂的碗夹两块排骨,小声说:“老婆你吃。”
梁家的另外两个妹妹看了过来,梁烟沂面无表情说:“不用给我夹菜。”
“好的。”周晖又夹了一块。
林斐旁边坐的是梁烟洳,她凑过去问:“怎么进门到现在都没看到你们姐妹说话?”
“我要说什么?求大姐把家里医院经营权交给我,拉我爹那个封建老头下位?”梁烟洳不敢大声说话,“我可不想被注意到,万一她盘问我经营状况呢?要命的。”
难得一见,在学校横着走的梁烟洳也有怕的人。
梁家父母那辈关系比较亲密,他们这一辈孩子分别在江都和港都生活,往来较少,一块长大的关系倒是比较亲密。
“你和你三姐不说说话?”林斐怎么感觉几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略显尴尬,像极了陌生人。
梁烟洳一下子变得警惕,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俩在说悄悄话,才道:“梁家的孩子都是要从医的,我三姐叛逆,弃医从娱,每次聚餐家里的老古董都要嘟囔两句,谁和她走得近也免不了被说。”
另一边的涂夏凑过来,玩笑说:“她俩专注搞地下
姐妹情二十五年。”
坐在对面的梁烟泠看过来几次,眼神和梁烟洳接上又躲开。
梁家规矩真多。
“但今天没有老古董啊。”林斐一语道破,“今天是我的订婚宴。”
梁烟洳也才反应过来:“对哦,要不我们举个杯。”
林斐拉着梁延泽站起来,开了头,感谢大家来捧场,一块儿碰了杯。
氛围好了许多,大家话也多了起来。
座位是特地安排过的,宋明旭排着江华坐,两人已经聊了起来,毕竟是订婚宴,故意绕开了公事,得知对方也曾是学生会成员,发现有不少共同认识的老师同学,聊起了学校的一些趣事。
林斐反而坐立难安,几次看向门口,迟迟不见阿奶回屋。
“担心的话,去看看吧。”梁延泽说,“我就在屋内,有事叫我。”
她也想出门看看,但又不好走开,有了梁延泽这句话,急忙地朝外赶去看情况。
来了三个嬢嬢,一人一句话,阿奶都回不过来。
不了解情况的林斐没有莽撞上前,听她们吵了几句。
“林阿奶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来了,你也知道我孙子刚出生,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打算到市里找零工。”
“我女儿也快生了,她这段时间回老街住了,你这忙,我也不好意思三天两头请假,明天开始也不来了。”
“我儿子刚成家,小两口需要帮衬的地方多,我也打算换一份工作,我和她们一样,也做到明天。”
阿奶背对着林斐,看不到表情,听到她略微心急说:“我们明天再聊好不好,今天是阿斐的订婚宴,你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块到家里吃饭。”
“林阿奶就和你说明白了吧,是特地选今天找你的,我们跟着你做了三年,也有舍不得,但我们有自己的难处,你也别劝了,我们说完就走。”
“是啊阿奶,你人好我们邻居都知道,但我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你别为难我们了。”
“林阿奶,你孙女事业有成,你们家姑爷也是一表人才,你不需要操心儿孙事,和我们可不一样啊。”
后面这句有点酸溜溜的。
林斐实在听不下去,阿奶一张嘴说不过三张嘴,话也插不进去,身前的手无助地晃,想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都被她们抢了。
“阿奶,怎么还不回屋啊?大家都等你呢。”林斐径直走到阿奶身边。
“我和你嬢嬢们说几句话,说完就进去,你别来。”阿奶催林斐回屋。
林斐看向三位中年妇女,默念几遍阿奶常叮嘱她要与邻居和善相处,而且她常年不住春溪,发作一通走后,若是有人心生不满,那也只会针对住在家里的阿奶和小姑,出于对家人的心疼使她没发脾气。
“我阿奶心好不好,邻里邻居都知道,你们也不能因为阿奶好说话,故意选今日和她说这些。哪怕换一天,阿奶都爽快同意了。”林斐说到后面差点忍不住拔高一个音量,停了一下,“嬢嬢,老话常说别人的好日子不贺喜也不要添堵,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明天来结工资。”
三人脸色有些臭,心想一个晚辈凭什么说教她们,听到最后一句话,和颜悦色许多。
“算了,今天结吧。”林斐拿出手机,“我给你们转。”
难怪会选今天,怕要不到这个月的工资,毕竟阿奶的织坊单子少,她心又好,街道有谁在外找不到工作来给她做学徒,能帮都帮,好几次差点发不出工资。
可不想明天又和她们拉扯,早点结了,气生一次就够了。
三人生怕奶孙二人反悔,走得飞快。
“你啊!意气用事!”阿奶叹了口气。
林斐:“阿奶,她们三人心不在这里,留着也没用,你若是强行留下,人家反而不会念你的好。”
以往接到单子,阿奶做的活最重最难,得到的薪资都会和织坊的学徒平分。
阿奶和许多老一辈的妇女一样,就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她会就多做,有钱大家一起赚。
“现在外面的工作也不好找,你小姑出去干活多辛苦啊。”阿奶又叹了一口气,“年初到现在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现在织坊只有我和你苏阿奶,还有她儿媳妇了。”
“本来阿奶你一直做最重的话,接了单子你们三人平分不好吗?”林斐扶着阿奶上台阶。
阿奶摇了摇头:“我们老了,快要干不动了。本想挑两个好苗子,手艺和织坊都给她们,看来没人看上我的老东西。”
林斐看向门边摆着的“壮锦织坊”的牌匾,和院角光秃秃的三角梅一样。
——凋谢零落,充斥着孤寂-
订婚宴下午结束,宋霁礼招呼大家去会所玩。
几人先去了,林斐和梁延泽后到。
小姑知道了今天三个嬢嬢找上门的事,在林斐要跟着阿奶进后屋的工作间,拦住了她。
“阿妈她去年就打算把织坊关了,我觉得挺好的,她操劳了一辈子,你现在成家立业了,她也该休息了。”
“而且又不是不再织布了,想做还是能自己做的。”
小姑拉着林斐的手:“让你阿奶自己安静会儿,你们去玩吧。”
林斐看向一直等在身后的梁延泽,听了小姑的劝,和他走了。
会所在市中心的水迢老街附近,车子经过时,林斐朝里看了一眼。
这处儿白天人来人往,外地游客慕名前来,最不缺生意。
想到了阿奶,她一生遭遇太多,但记忆里她从没喊过日子苦,就算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人养育林斐也从不说苦,她的伤心和难过全留给织房,就静静地和笨拙老旧织绵机待着。
阿奶是远嫁过来的,从小和母亲学针线活,因为手巧被他们镇上的老师傅看上,做起了学徒,一门手艺也是从那学到的。
如果真的关了绣房,她得多难过啊。
“要是不想去,我们回家吧。”梁延泽的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林斐摇头:“他们以我们订婚宴组的局,不去不好,我也想玩会儿。”
“你可以?”他问。
林斐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脸上浮现了笑意:“必须可以,我不喜欢过多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因为一味的沉浸解决不了问题,先换换思路,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梁延泽带着笑意的黑眸一直落在她身上。
“怎……怎么了?”她回想是哪句话说错了。
梁延泽:“虽然我希望你能先照顾自己的情绪再去解决问题,但我很喜欢你积极解决问题时的样子,很……亮眼。”
她会开心大笑,也会难过赌气,坦然接受所有的情绪。
总之,任何时候的林斐都是亮眼的。
林斐也不管还在滴滴车上,小声问:“我有奖励吗?”
“想要什么奖励?”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直接。
林斐解开安全带,挤到他怀里:“其实还有点难过,你抱抱我。”
梁延泽将她搂入怀里,笑说好。
会所是宋霁礼名下的一座老宅子改的高级餐厅,但价格平民,用餐也没有门槛,在规定时间内预定都有机会步入百年老宅,一览里面的风景。
先一步抵达会所的几人已经玩了起来。
周晖没有和其他男人去茶室,留下来陪梁烟沂。
“大姐夫,你这是一步也离不开大姐啊?还是怕我们欺负她。”梁烟泠开玩笑道。
梁烟洳眼底闪过慌乱,瞪了一眼嘴没个门把的三姐。
这可是未来掌握梁家大权的人物,岂能乱开玩笑。
梁烟泠可不怕这些,不然也不会顶着压力不学医,去学戏曲。她好奇问:“大姐夫,你真去改名
了?”
周晖:“改了啊,申请也过了。我的两字名还是有优势的,改完叫起来也不拗口。”
“你们家长辈也同意?”梁烟洳感到震惊。
周晖不在意说:“你也知道的,我几个哥爱玩都不愿意结婚,我的行为得到了阿爷的表扬,还在饭桌上夸了我。叮嘱我一定要做好阿沂的贤内助。”
除了梁烟沂,其他三人都笑了。
梁烟沂朝后看了一眼周晖:“你没事干?”
“我和他们都不熟,我陪你。”周晖尽心尽力掰桔子,分给其他三位女生,“各位妹妹行行好,别赶我了,我老婆工作忙,一个月没见面了。”
“周晖。”梁烟沂冷冷叫了声。
周晖闭上嘴,殷勤地给四位女士掰桔子。
在他们争论时,涂夏推牌:“自摸,清一色碰碰胡。”
“梁小姐们,给钱吧。”
梁家三位输了,周晖更不敢说话了,努力缩小存在感。
站在门口的林斐问梁延泽:“周晖是妻管严?”
“不是,他纯属狗腿,从小就狗腿。”
少见梁延泽说粗词,林斐憋笑到肩膀发抖。
“真的?”林斐也没兴趣打牌了,挑开帘子往外走。
梁延泽跟着一块儿。
他们沿着小径散步,他说了些梁烟沂和周晖的过去。
周晖从小就跟在梁烟沂屁股后面,成绩很差,但为了能和梁烟沂一个学校努力学习,梁烟沂目标大学是京北大学,为了能上同一所大学,他走了艺考,半路出家,零基础学播音主持。
梁烟沂的第一选择并不是周晖,还想过分手,但他愿意入赘,去年成了港台的人气主持人,为了能稳住继承人的位置,周晖的职业适合给她做正向宣传,所以便答应了结婚。
一个事业脑,一个恋爱脑。
这对组合也是绝了。
梁延泽谈起妹妹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淡,带着浅浅的笑意,并不是出于礼貌的微笑,而是带着些自豪。
“你……为什么不回港都梁家。”林斐又说,“这是我可以问的吗?”
“如果我在梁家,小沂会觉得是种威胁,她也不愿意这么想,但从小的教育方式让她很难完全相信一个人,亲人也不例外。”梁延泽牵住她的手,“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家。”
四人牌瘾上来了,要打到凌晨,茶室的几人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们打算今晚住会所后面的小院。
今晚林斐带着梁延泽回春溪老街住,她想明天和阿奶聊聊。
十一点的春溪街上已经没人了,还是熬夜的池垚给他们开的门。
梁延泽车上备有换洗衣服,棉质的休闲装可以暂时当成睡衣穿。
林斐洗完澡窝在书桌前,翻着爸妈留下的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各种古代建筑。
最后一页图纸旁边写着春溪两字,她坐到桌上,推开木窗眺望,试图比对。
“夜晚风凉,别开这么大的窗。”梁延泽进屋后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一边,上前将窗合上,“没有护栏,小心掉下去。”
林斐将书随意倒扣在桌上,手往后撑,光着脚丫子乱晃:“管得真多。”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在梁延泽转身时,她拉住他的手:“就睡了?今晚算起来可是我们新婚夜,总得做点什么吧。”
梁延泽弯腰拿好鞋子给林斐穿好,她直接伸手:“不穿,抱我过去。”
他才伸手,她主动扑过去,两人差点摔到床上。
书桌距离床铺有两米距离,林斐不安分地贴过去闻梁延泽。
“梁医生,你用的是我的沐浴露,怎么你闻起来就是比我香啊?”她笑问。
梁延泽将她放在床上,本意是想起身关灯,她扯住他领口,带往床上。
深夜风大,能听到风拍打玻璃的声音。
以往林斐会觉得很吵,睡不着,但此刻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梁延泽抬手灭掉了灯。
男人温热的呼吸向她靠近。
“你确定?”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些哑。
她轻笑:“很早前,就确定了。”
交缠的呼吸让她情迷意乱。
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
期待能有美好的一夜发生。
他停了下来,有些无奈说:“家里没有。”
以为今夜就此打住,她却紧紧地缠了上来。
她鼻尖擦过他的鬓发,在他耳边轻声说:
“daddy,用手。”——
作者有话说:副CP当然是梁烟沂和周晖[撒花]
这章是今天和明天的双更合一,因为间隔时间短,干脆放一起了,下一次更新是8月23日0点
发66个,继续和大家求评论和营养液
第18章 多雨时节
听到这一声出格的称呼,梁延泽呼吸停滞。
她的呼吸打在他侧脸,鼻尖轻擦过鬓角,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
林斐无声地勾起唇角,对占上风的状况十分满意。
倏然地——
她的下巴被掐住。
“叫我什么?”他低哑道。
风推开了窗户,凉风涌入室内,窗帘被吹得如浪花,路灯的暖光从缝隙透进。
——忽明、忽暗。
他们的眼神黏到一起。
他的眼底有暗流在涌动,但他克制着,努力维持平静。
林斐张开口,轻轻咬住他的虎口,舌头不安分地轻舔。
心中窃喜。
她喜欢看老房子着火,这把火还是她放的。
但她低估了男人。
他手上的力度加深,她的动作被迫停下,双手扯住他的手腕,害怕他失控,但血液里某些阴暗的因子在叫嚣,迫不及待地被‘糟糕’对待。
她,真是病得不轻。
“再叫一遍。”
他的声音冷沉,带着命令。
“不要。”她笑着拒绝,拉开男人的手,很快地脱掉睡裙,里面只穿着宽松吊带和白色棉质小./裤。
吊带是软料子,跟肌肤一样柔滑,勾勒出她的曲线。
她的膝盖一点一点往前挪,棉质床单擦过,有点刺。
就在要碰到男人的手,被他搂入怀里。
他的大掌压在她蝴蝶骨上,他们贴得极其近、极其紧。
男人野欲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劲瘦的腰腹藏着无穷的力量。
触觉比视觉更有冲击力。
相触那刻,她发了抖。
他宛如一座她越不过的山,将她压住。
“疼。”她不满地叫了声。
他时刻关注她的感受。
抚上疼痛处,给她按摩。
“这样揉,疼吗?”他问。
林斐头抵在他肩上,呼吸逐渐变急、变重。
“你的左手有茧。”她轻哼一声,“梁医生,你是左撇子吗?”
她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四处撩火。
他稍稍偏头,和她额头相抵。
就这么看着她,黑眸像有魔力,深深将她吸引。
心脏,止不住地加快跳动。
似乎要挣脱她的身体。
他捏住金丝边眼镜的框,取下随手搁置在床头,抬起她的下巴,吻落下。
梁延泽的吻很……奇妙。
不是剥夺呼吸的深吻,也不是蜻蜓点水的轻吻,而是黏糊的,能感受到他嘴唇薄薄的皮肤,柔软又可口。
她在吻里迷失,在他给的氛围里坠落。
给一种她被人无比珍爱的错觉。
不是错觉。
他摸得到,她的心也在为此刻的暧昧狂跳。
其实他右手也有茧,比左手的粗糙。
好吧,不是左撇子。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那些突而大的指节擦过,咬紧牙关才吞下全部的喘音。
“太……深了。”
他并没有停下来,中
指和无名指一起。
很顺畅地深入到底。
她记得梁延泽港都的公寓有一台钢琴,他曾教过她,但太难了,学不会,但丝毫不耽误他带着她弹奏一首完整的《UnaMattina》。
他的手一半压在她的手背,勾着她的小指,摁在正确的白键上,灵活地换着指法。
窗外的晨雨刚停,天空一片橙黄,微风吹动白纱窗帘,穿过他们交缠的指尖,空气微酸。
那刻,世界仿佛摁下静音键,只有他温柔的耳语。
她记不清那首钢琴曲的谱。
只记得,他抱着她坐在琴盖上,差一点,他们就接吻了。
但没有。
他,躲开了。
回忆总是以缺憾收尾,少女为此失望。
报复性地,她捧着他脸吻去。
他顿了一下,用不粘腻的另一边手摁住她下巴。
“别急。”他柔声安抚。
他手上的力度重了。
她扭动挣扎,试图缓解。
好在外头突然落了一场大雨,在他的诱哄下,她才敢发出那些靡./靡的声音。
垫在身上的睡裙湿尽。
他的手也是。
在看着他扯过床头的纸巾将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擦干净,事后的羞才慢慢浮现,她将半张脸埋到被子里。
窗户被吹开,雨打湿了一半的桌面,全是梁延泽清理的,她就跟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梁延泽余光一直放在女孩身上,以为她是生气了,回想过去的一个小时,他是哪里服务不到位了?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才刚躺下,她就窝进他怀里。
“抱睡。”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点点嘶哑。
梁延泽拍了拍她后背:“你还真的跟个孩子一样。”
“就是啊。”她的尾音带着些许愉悦,“我不是daddy的littlegirl么?”
他知道,这是仅限床上版的林斐,天一亮,她又成了那个不会朝人示弱的林斐。
林斐早上七点就醒了,睡前腿软的劲还没下去,浑身没劲。
因为梁延泽有晨练的习惯,她担心他在老街里迷路,便跟着。
女孩走两步插插腰、捶捶腿,明眼人都瞧得出她那一股懒劲。
梁延泽也不是非要运动出汗才行,保持晨练是为了更好应对接下来一天繁重的工作。
她已经出门了,便一起沿街散步。
街道邻居起得早,他们经过门口特地出来打招呼。
问好是其次,主要好奇林家姑爷长什么样。
林斐挽着梁延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还有点小臭屁。
这么帅的老公当然不能自己欣赏,带出来多有面啊。
梁延泽也看出她的小心思,照单全收,特别配合。
走到一半,林斐喊累了,半挂在他身上。
距离近了,说的话也就肆无忌惮了些。
“你给我那上的药,黏糊糊的,不好受。”林斐鼓起腮帮子,略微郁闷,今晨起来,她查看了一下大腿内侧的指印也没消,他控制她时的力道得多重啊。
梁延泽:“是消肿的。”
“也不疼。”林斐忘了不疼是因为他昨晚帮她上了药。
“是吗?等会回去我检查一下。”梁延泽笑眯眯问。
下一秒,他的嘴被捂住。
“在外面怎么能说这些呢!”她瞪圆了眼睛,仿佛在说世风日下,岂能说道德败坏的话。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梁延泽:“不是你先挑起话头?”
“梁医生,你不能跟着我瞎胡闹。”林斐丝毫不掩盖恶霸行为。
“回家可以?”他绅士问。
林斐并紧腿,虽然没有本垒,但她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开荤的想法,需要缓缓。
远处扛着拍摄机器的池鑫招手吸引他们注意力,但无果,只能奋力挥手和呐喊:“姐!”
两人走到池鑫跟前,她才小声地叫了梁医生,目光又再次回到林斐身上。
聊了之后才知道这段时间池鑫总往春溪老街跑是因为上次发出去的照片小火了,不少人联系了桂阿嬢,也想在她这里拍一组独属于江都民国风格的照片。
本来要外出务工的桂阿嬢只能搁浅计划,重新拿起相机干回老本行。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出圈的照片一半是池鑫拍的,便请了她来做助理,薪酬比去外面打临时工还多。
而且拍照又是池鑫喜欢的,所以这压根不是打工,开开心心地就把钱赚到了。
不远处的桂阿嬢笑得开朗,没了前段时间的愁容。
“生意怎样?”林斐喜闻乐见。
池鑫笑说:“不能说非常好,但每天一单是可以的,周末能排三单,直到年前都排了单。桂阿嬢这边人手不够,我没课都会回老街帮忙,还能顺便蹭家里的饭。”
“我就说你可以。”林斐伸出拳头。
池鑫会意,伸出拳头和她碰了碰。
如果不是林斐的一番话鼓励到她,也没想到自己闲暇时经营的社交账号能给快要倒闭的照相馆带来这么好的效益。
桂阿嬢一个人忙不过来,池鑫留下一句回聊,扛着反光板一蹦一跳跑上前支援。
梁延泽下午排了班,计划好用完午餐便回小区。
趁着梁延泽回卧室收拾东西,林斐去织房找阿奶。
阿奶见到她便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回屋收拾东西?又把活留给小泽干?”
“阿奶啊阿奶,我是你孙女,我老公主动揽活你不开心吗?”林斐坐到阿奶身边。
织绵机的凳子只够坐一个人,林斐挤着坐,阿奶动作伸展不开,被迫停下手里的工作。
“祖宗,起来。”阿奶一肘子过来,丝毫不念祖孙情。
林斐推回去:“我要和你说个事儿!”
故意把儿化音读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阿奶放下手里的丝线:“赶紧说,别妨碍我干活。”
“阿奶!”林斐将头凑到阿奶面前,“我来帮你开店吧,我帮你打理所有,包括找单子和宣传,你呢就安安心心地在织房里织你喜欢的布。”
阿奶听完笑了:“你工作忙,老婆子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阿奶你误会了,我是说以后我就帮你经营壮锦店了。”她眼睛炯炯有神。
阿奶明白她的意思,黑着脸说:“年轻人正事不干,整天胡思乱想。”
“我是认真的,几天前我已经把两家公司的工作拒掉了,你的事,就是我想干的正事。”她知道阿奶会发飙,力争道:“我连初期规划都想好了……”
但事情超乎林斐预设。
阿奶‘唰’地站起身,大吼:“林姝斐,你脑子进水了吗!”
“阿奶……”林斐愣了几秒。
以往她做出格的事,阿奶也是佯装生气,从不会像现在这般大声吼骂,更不会叫这个她不喜欢的名字。
“你把工作当儿戏?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干,回来和我开店?白供你读大学了。”阿奶气得不行,抄起旁边晒布用的木棍,“你现在马上走,别让我看到你。”
“阿奶……”
她提得突然,阿奶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阿奶棍子打在棉纺机的木凳上。
震响传遍整个家,在楼上的梁延泽和池垚都下楼了。
“再说胡话,不干正事,下一鞭我就抽你身上。”阿奶指着门口,“回去,没找到工作之前不准回春溪。”
门口的池垚犹豫要不要上前,他嘴笨不会说话,总感觉过去了下一鞭抽不抽林斐说不好,但抽他是肯定的。
此刻,梁延泽已经走到了林斐身后。
“阿奶,您消消气。”梁延泽手搭在林斐肩上,“你可以听听小斐的想法。”
阿奶气得背过身,一句话也不接。
她敢训自家孙女,但不好训孙女婿,毕竟他们新婚,万一因为祖孙的争吵破坏
感情可就不好了。
“算了,她老人家不稀罕我,觉得养我没用,白供我读书了。”林斐就没示弱过,“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春溪不回来也罢。”
放完狠话,林斐拉着梁延泽回房间拿上东西离开。
阿奶气得瞪大眼睛,将棍子甩在地上。
池垚左右为难,最后选择追上林斐。
“大姐,你发疯了啊,你说这些话阿婆今晚肯定要生闷气睡不着了。”他一面努力跟上脚步,一面着急劝林斐,走起路来像极了宫廷剧里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个太监。
“所以——”林斐停下脚步,“你知道该怎么做。”
池垚愣住:“我……要做什么?”
“吹点耳旁风,帮我劝说阿奶啊!”林斐拍了拍他肩膀,“就像以前一样。”
“大姐,使不得。”池垚头摇得厉害,“这次和以往不一样,阿婆气得不轻,我还帮你说话,她先拿棍子抽我。”
“那完蛋了,我和你的亲情也即将完蛋了。”林斐很是无所谓地摊手。
池垚急了,指着林斐:“大姐夫,你说句话啊!”
梁延泽咳了咳,虽然不知道林斐要做什么,但还是选择无条件偏信:“你姐姐是对的。”
“对的?”池垚傻在原地,亲爱的姐夫知道他在说什么吗?简直是助纣为虐!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林斐推了一把池垚,“去吧,等你好消息。”
池垚就这么飘飘然地走回家。
怎么感觉最后受伤的是他?!
回到车上,梁延泽迟迟不启动,林斐茫然地看向他。
“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的想法了吧?”他问。
林斐眨巴眼睛:“你不知道内情就说我是对的?”
还以为他知道来着。
“是啊,甚至你和阿奶说的事,我也不知道。”他的笑透着几分无奈。
林斐歪着头凑到梁延泽面前,看了又看。
“梁医生,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帮我说话?”她的表情透着难以置信,“你不该站在正义那一边吗?”
“夫人即正义。”梁延泽含笑问,“所以我能有知情权了吗?”
林斐脑子里全是那句‘夫人即正义’,笑得甜津津的,但出口的话简直是恶魔本尊:“我有了想干的事了,两家游戏公司的offer我全部拒掉了,我想自己开一个小网店的,经过昨天阿奶的事,我想不如经营阿奶的壮锦店。至于我要阿垚做的事很简单,他在阿奶面前说几句风凉话就好了。例如我被伤透了心,以后肯定不愿意踏入春溪老街了。再例如,凶我是没用的,以后我只觉得别人对我好,不再念她旧情了。”
“请问一下非文小姐,别人是指我吗?”梁延泽礼貌问。
“宾果!”林斐打了一个响指,“答对了,要给阿奶制造危机。”
梁延泽鼻音轻哼出笑,微微摇头。
林斐:“不愿意吗?谁刚说夫人即正义的?”
“愿意。”他说,“但你这个办法,阿奶会不会伤心?”
“阿奶这人吃硬不吃软,我今天就算哭着哀求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林斐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就得给她来点猛料。”
如果阿奶真的像她所说的,也不奇怪林家能养出一个林斐。
在池垚搞定阿奶之前,林斐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白天闷在书房做娃衣,琢磨着如果真的被阿奶拒绝了,她的网络小店要怎么运营。
累了就到客厅找顺顺玩,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剧。
梁延泽工作繁忙,连续两晚都有紧急手术,她只有早上睡得迷糊见过他。
周四下午梁延泽从医院赶回来收拾行李,说是要去海市出差,林斐吃完半包薯片才进到衣帽间找他。
提出方便的话和他一块去。
梁延泽感觉林斐这几日兴致也不高,整个人懒洋洋的,池垚的消息不来,她也逐渐等得没耐心。
就当是转换心情,他给叶湛去了电话,发去林斐的个人信息,让他多购一张票。
叶湛眼里有活,给他俩订了相邻的位置,还有一个位置靠着窗户,落地能看到海市的晚霞。
他们其他人全部坐后排,给小夫妻腾出独处空间。
第一次去海市抱着游玩的心态,林斐在飞机上睡着了,直到快降落才醒来,辜负了叶湛精心为她挑选的好位置。
峰会安排在第二天,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但梁延泽还有视频会诊。
叶湛和田璎落地后直奔看好的餐厅,林斐看了会儿电视,坐不下去,给梁延泽留言后她自己出门闲逛了。
刚从江都大学毕业那会儿,林斐只有一个念头——逃离。
只有逃离才能不再受到外家的打扰,也不用因为阿奶总把她往外推而失落。
海市给她抛出了橄榄枝,得到了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
但一些不好的遭遇,令她感觉无法在这座城市呼吸。
她对这座城市的情感复杂,如今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下走,竟生出一丝怀念。
在街角遇到一家花店,她站了许久,上前推开门。
服务员给她挑选了一小束开得正盛的香豌豆,她抱着离开,出门打了车-
梁延泽会议在十一点前结束,迟迟不见林斐回来,微信消息也没回,拨了电话。
前面三通都没打通。
他拿过风衣外套出门,又拨了一次电话。
电梯抵达一楼,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啊?”
醉醺醺的女声对着听筒含糊喊。
“喝酒了?”
“在哪?我去接你。”
他先是诧异,但情绪很快恢复平淡。
她顿了好一会才说了地址。
梁延泽用地图查询,显示在三公里外,是一家清吧。
他拦了车,直奔目的地。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夜也深了,清吧只有几桌客人。
梁延泽在角落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斐。
她还在喝,旁边是五个空的杯子。
服务员又上了一杯新的特调,林斐抬头,这才看到站在边上的梁延泽。
她站起身,身子微微摇晃,梁延泽一个健步上前扶住。
她站的位置稍高,顺势倒入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脖子,喃喃道:“双铭,我好想好想你啊……”
梁延泽抱她的手顿在半空,眸底结了一层雾凇——
作者有话说:[狗头]是贵人,不是情敌。
写完这章,感觉自己的技术水平见长了(bushi-
提到的钢琴曲真的可以听听,超级有感觉!
么么么爱你们!还是66!
依旧和大家求营养液和评论![撒花][撒花][撒花]
第19章 多雨时节
大掌落在腰后,稳住摇摇欲坠的她。
“醉了?”他敛起不该有的情绪,换上了和往常无二的柔和声线。
林斐脸还贴在他胸膛,摇头的动作像小猫蹭人。
“我酒量超级好。”
她再抬起头,果然眼神清澈,没有任何醉意。
林斐松开手,跌坐回软凳里,将新送来的调酒喝了三分之一才放下。
“唔——还是上一杯好喝。”她撑着脸看向梁延泽,“要喝么?”
梁延泽在对面入座:“不了。”
林斐不满蹙眉:“你为什么坐对面?”
他从不会坐她对面,任何时候他们都会坐同一边,只有刻意而为才会。
“你觉得呢?”他身子往后靠,一只手搁置在桌上,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屋顶的冷白光打在他头顶,优越的眉骨挡住了光,一片阴翳遮住眼睛,无法看清眸里的情绪。
他唇角明明含着绅士得恰到好处的笑,却令人背后发凉。
意识到男人也有冷酷的一面,而且比单纯冷脸还要可怕。
对她来说,他的上位者姿态只会令她感到兴奋。
林斐逆反心上来,笑吟吟说:“我不知道啊。”
“你是欠教训了吗?”梁延泽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完全击中了林斐的癖好。
心中生出些许无奈,以前不
能接受的事,某天也会不假思索地做了。
林斐绕过桌子,坐到梁延泽怀里,仰着脸看他:“怎么罚?”
梁延泽捏着她的脸颊,晃了晃:“未来一个月都不许饮酒。”
“啊……没劲。”林斐推开他的大掌,焉巴巴地瘫坐。
又是主动的亲昵后快速的推开。
梁延泽抬手看表:“我们再坐半小时。”
林斐拿过酒杯,又喝掉三分之一。
梁延泽也不做其他事打发时间,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十足。
感受得到女孩的心情十分糟糕,见空的酒杯无法缓解积压心底的情绪,试图努力挣扎,却又一次一次唉声叹气。
说话直接、有勇有谋的人是她。
反复内耗、努力开心的人也是她。
最后一口酒下肚,林斐趴在桌上,侧头和梁延泽对视。
“梁医生酒量好吗?”
“不太好。”
“喝多少会醉?”
“滴酒不沾。”
她扯住他领带,将温莎结扯散,凑近亲了亲他的薄唇:“这样会醉吗?”
他垂眸:“要深一点。”
她正要笑他假正经,下一秒男人搭在凳子上的手压向她的后脑勺,吻向了她。
比那晚的吻要深、要久。
许久他才松开手,她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
“还生气吗?”她呼吸乱了。
他轻声哼笑:“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可一点没感受到。
“看来梁医生酒量很好,还没醉。”林斐狡黠笑说,“如果你醉了,肯定会原谅我。”
“没生气,别胡思乱想。”梁延泽拿她没法子,先说了好话,“还想喝吗?”
林斐手搭在梁延泽的肩上,凝视着他,问:“梁医生,你会不会太纵容我了?别人的男友都会劝少喝,哪有你劝多喝的。”
“如果你一个人我会不放心,但我在,你喝完也会有人带你回去,所以想喝就喝。”梁延泽干脆将衬衫的顶扣解开,取下领带,“再说了,我不是男友,是你丈夫。”
林斐笑得停不下来。
老实人的巧言善辩,怎么都觉得有趣。
林斐手脚不老实,非要重新给他系好领带,美名曰赔罪。
梁延泽看了眼不对称的结,眉头微微蹙起。
“不许解开,不然我就当你生气了。”林斐一看便知他轻微强迫症上来了。
梁延泽稍作调整,终于顺眼了。
听到男人轻轻松了口气,林斐笑得不行,整个人倒向他。
梁延泽抱住她:“坐好。”
“不要。”她拉过他的大掌,比手指长度。
难怪会觉得深。
这么长……
还摸了摸上面的茧,让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显得格外涩气。
她不由得想象这双手戴上手套,拿起刀是怎样的感觉。
脏了血又是怎样的。
摩挲着修建平整的指甲,她很想放到鼻尖闻一闻。
男人看破她的心思,紧紧抓住她的手,制止住。
对面桌来了一个男生,用着老套的方式搭讪独自小酌的女生。
借口玩游戏输了,想加个微信。
林斐看得津津有味。
“回神。”
厚实的大掌拍了拍她后背。
“虽然老套,但勇气可嘉。”林斐还点评上了。
他笑问:“听语气,有些可惜?”
“是啊,如果不是梁医生,或许人家也会和我搭两句话。”林斐的手还在不老实地乱摸。
伸进梁延泽的口袋里,碰到一个硬邦邦的方块,摸到上面凸起的图案,拿了出来。
一只通体透黑的Zippo,图案是金色的眼睛。
“梁医生抽烟吗?”她好奇地凑过去嗅领子,故意碰了一下喉结,“你身上没有烟味啊。”
大学时期有个学生曾追过她,气质干净,长相清秀,考虑过发展的可能性,但在某次得知他在宿舍从不叠被子,爱积攒臭袜子,个人卫生脏乱差,她直接下头,快速远离。
梁延泽则不一样,是她见过个人习惯不仅好,对和他共同生活的人也十分的友好。
定期打扫家里,虽然有轻微强迫症,但只要求自己,从不会要求她。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小便也会蹲厕,从不让她感到不适,她和人住一起需要长时间适应,但和他就不会,一切都很顺利,很自然。
“会抽,但不抽。”梁延泽大拇指掀开打火机的盖,再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火机,稍稍使力,火机向外伸,中指快速勾住火机转了半圈,指节顶起,大拇指飞快衔接,打火机被挑起,捏住盖子让它自由下垂。
后面的动作太快,她没看清,只看到食指根部发力往下擦,火苗窜起,透过镜片,在他黑眸里跳动。
她还在里面看到自己傻愣愣的表情。
中指一点,盖子合上,短暂的火光熄灭。
眸里,只剩看痴了的她。
一通炫技后,他学着男生搭讪的口吻问:“跟我走?”
林斐笑了:“谢谢梁医生,满足我想要被搭讪的虚荣心。”
搭讪不搭讪已经不重要了,她对他玩打火机的花式手法感兴趣,让他再玩一次,还用手机录了小视频。
梁延泽依着她,照做了。
过了会儿,看到林斐将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配的文字是:【这位帅哥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我一个大迈步,说:肘!】
他看完文案,脑子里想象到她说这话的语气,不由得笑了。
林斐:“我以为梁医生一心只读圣贤书,结果你烟酒都会,把妹技巧也挺多。果然啊,天才干什么都能拔尖,取决于他想不想。”
“怎么可能整天学习,人都会有累的时候,大学也会参加娱乐活动。”梁延泽收起打火机,“如果我有把妹技巧,你那日对我坦白就不会让我失态了。”
“行吧,我大发慈悲不再问了。”林斐站起来,“这位先生可以背我回去吗?”
梁延泽起身结账,让她在原地等。
林斐发现朋友圈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托梁延泽的福,订婚宴后她加上了他的全部好友。
也幸好加上了好友,没错过大家的评论。
周晖:【原来大哥当年苦练这一套,是为了某天把妹啊,高高高!】
梁烟沂:【会转笔就能转吧。】
又是一个眼看手立马会的学霸。
宋霁礼:【他还会玩极限运动,有机会让他带你去。】
这条回复引起了林斐的注意力,看不出梁延泽是会玩极限运动的性子,以为他喜静,运动也只会在健身房里。
梁烟泠:【被帅懵了,这个家肯定要回!】
涂夏:【木木你找到了神仙老公啊,陪你熬夜还泡吧,我家这位不上班十点就睡了……】
梁烟洳:【你胆子是真的大,敢这么要求大哥。】
池垚:【大姐你可真快活,留我独自受煎熬。】
看到池垚的回复,她还鼓励了几句。
事能不能成,全看他了。
梁延泽结好账,站在过道尽头等待。
见她捧着手机都不抬头,叫了一声。
她立马小跑过去。
接近零点,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出了酒吧门,梁延泽在林斐身前蹲下,她直接扑上去,紧紧环住脖子。
梁延泽轻松背起她,沿着街道走回酒店。
他走得缓慢,微微摇晃令她昏昏欲睡。
路过十字路口,林斐忽然清醒,拍着梁延泽的肩膀,激动说:“我们去对面!就是海报那!”
鲜少见她情绪高昂,梁延泽不明所以,但照做。
林斐下到平地,小跑着上前,仰着头看着巨大广告牌上的游戏人物。
他站在她身后,没有打扰。
“是你以前在的游戏公司吗?”梁延泽担心林斐会站一晚上,走到她身旁。
林斐点头,笑说:“嗯,我以前是游戏的文案,从入职开始,我除了写活动的文案,就是写他的故事,和他熟悉后,逐渐变成
了他故事的主笔。”
看得出她非常地喜欢笔下的人物。
她在海市的生活并不差,甚至挺好的,所以她为什么要离开?
担心问出后冒犯到她,他选择了缄默。
但,从未见过她用着满含爱意和不舍地眼神注视过谁。
“为什么离开海市?”他还是问了。
好像没有办法对她的过去不感到好奇,私心想知道不再见面的六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
林斐手插在兜里,最后看一眼海报,转身走了:“早在来到海市的第一年我就想离开了,我吃不习惯这里的东西,也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我只想回到江都,回到春溪。”
“但老天爷总喜欢开一些玩笑,可能每个人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就是老天爷的玩笑造成的。”
她甩着手,用着无所谓的语气继续往下说。
“在我准备提交辞呈之前,我成了他故事的主笔。”
“所以,你选择了留下来?”
梁延泽感觉这并不像林斐会做的。
一旦她有了某个念头,仅是升职和加薪是没有办法留住她的。
“有人求我留下来。”
“双铭?”他问。
“嗯,她从项目初期就在公司了,是游戏人物的创造者,我进公司也是她一直带着我,很快,我们熟络起来。在我提出离职的前一周,她确诊了癌症晚期,不得不入院治疗,她找到了我,希望我能留下来继续负责游戏人物的文案,因为我是除了她,最熟悉人物的文案,她很喜欢创造出来的人物,因为新活动即将开始,她不想心血付之东流。可我真的很想回到江都,又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她说就一年,等到她和这个世界告别……我再离开。”她哽咽说完后面的话。
那是她在海市最难熬的一年,高压的工作和无法面对好友离世的事实,为了缓解压力开始暴饮暴食,想要宣泄内心的焦虑,却在看到好友越发苍白的脸选择咬牙坚持。
梁延泽牵住了她的手。
那一句他们是什么关系,迟迟问不出口。
心想斯人已逝,没有必要再纠结。
林斐选择回到江都,就是决定开启新的生活,她都朝前看了,他再问就显得不识趣了。
“今天我去看她了。”林斐头轻轻靠着梁延泽的胳膊,“想起了以前我们一起熬夜工作的点点滴滴,一起在玩家为游戏人物举办活动时悄悄混入其中,感受他们的快乐。”
梁延泽第一次有些无措,擅长说任何场面话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过去,他们步行回到酒店。
电梯上行时,他看着门上他们的身影,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他没有生病离世,你会回江都吗?”
林斐:“那当然,一年前我可能就回到江都了,或许在某个游戏公司文案组上班。”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然后一年后可能会遇到你。”
“他不是你的最佳人选?”
他们不是挺合拍的么?
他细心照顾着初入职场的她,耐心陪着她成长到能独当一面,还在离开前把最看重的工作交给她。
“最佳……人选?”林斐顿了几秒,但怕吵到同层的住户,不得不压低声音,“她怎么能是我的最佳人选,一是她也就比我大两岁,二是她结婚了。”
梁延泽微微挑眉:“你挺有道德。”
林斐笑道:“三,她是女的!”
意识到他一直误会了,感到略微窘迫,但不形于色。
梁延泽抿紧唇,从口袋找出房卡。
解锁声响起,林斐压住把手,挤到他面前,紧靠着门,问道:“这是你今晚不开心的原因吗?”
“进门再说。”梁延泽看了眼空荡荡,只有摄像头的走廊。
林斐寸步不让:“是吗?”
“是我误会了,和你道歉。”他说,“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会介意,也只在乎当下。”
“那你呢?你有过去吗?”林斐朝他逼近,目光灼灼,“不再见面的过去六年,有吗?”
他们再遇至今,从没有主动提到过去六年。
“没有。”
他声音淡淡的,不夹杂任何感情。
她扯住他的领带,吻了上去,比前面的两个吻,都要急切。
门从里面合上。
黑色外套和淡蓝色的风衣落下,凌乱一地。
室内温度一点一点攀升,他们的吻不停歇。
“梁延泽,我发现,你好难哄。”她跪在他的大腿两侧,身子往前倾,避免碰到硬邦的西装裤料。
他并不喜欢这个姿势,轻松地翻过,占据上面。
“是谁难哄?”他低声问。
林斐脚后跟踩在他小胳膊,微喘说:“我……”
她的抵抗没有任何作用。
抬高的腿反而被轻而易举抓住脚踝。
室内空气稀薄,她感觉快要呼吸不上。
一切都是黏湿的。
因为他服务周到,她只感觉这是完美的体验。
她沉溺于他给的感觉。
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但也仅限一次。
“停……”
“bb,怎么能停?”他贴在她身后问。
林斐感觉骨头都被他叫酥了。
挣扎越厉害,控制的力度会越大。
他好像是蛮横的,但每个动作又盛满温柔。
病得好像更重了,这样的梁延泽令人无法拒绝。
她抬脚抵抗,他敏捷地握住脚踝,捏出了红痕。
“别动。”他冷声命令。
他的大掌压住她的蝴蝶骨,摁到被子里。
她安静了下来,他的温柔如暖暖的海水漫了过来。
“跪好。”
“你做得很好。”
他已经知道如何拿捏她,也知道她会因为一句句sweettalk迷失理智,配合他想要的任何play。
订婚那夜他完全收着来,真的放开了,她反而吃不消了。
最后一次是在浴室。
站在花洒下,浑身被淋湿,他的吻比水还要炙热。
“梁生。”她声音已经嘶哑了,“如果知道我们有今天,当年我偷吻你时,你会不会睁开眼?”
他不应,沉默地继续。
她差点摔倒,他的手紧紧桎梏着她。
“不会。”
他给的回复很有道德底线,但接下来的深吻令她透不过气。
她偏头躲开,脸颊被掐住,落下的水令她睁不开眼。
“最好乖一点,我不想罚你。”
他的威压警告令她腿直打抖。
这一次她没有主动地再去招惹了,他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
当游戏开始时,他对角色信手拈来,她反而成了逃兵。
完全断片之前,她脑子循环着那句话——
梁延泽就是天生的daddy。
他自己以前不知道罢了。
……
林斐不知道睡了多久。
好似要把过去缺的觉全部补上。
再醒来时,身体酸疼到她有种心死死的感觉,随后是熟悉的黏腻感,还有淡淡的药味。
事后服务还是这么到位。
她从床头柜摸到了手机。
自从结婚后,醒来时手机不会在床的某个角落,梁延泽会替她放好,再接好充电线。
已经下午三点了。
床的另一边是凉的,某位高精力人士早出门参加医学峰会了。
通过查询手机后台电量使用情况,三点才充上的电。
加上收拾凌乱的房间,梁延泽最早三点半才睡,最迟就不知道了。
显示有一条微信未读,正是梁延泽的。
梁生:【醒了给我消息。】
林斐怨气满满:【感觉我得在床上躺一天,腿好酸啊!】
梁延泽三分钟后回了消息:【我给你点外卖,吃完在房间看电视等我回去,晚些时候我陪你出门。】
林斐看了眼外面,天阴沉沉的,问道:【快下雨了,你有伞吗?我去接你。】
梁生:【你有伞?】
林斐:【当然没有,我听说你们峰会的茶歇有好吃的小蛋糕,作为梁太,我有机会吗?】
梁延泽发来新语音,还带着他低低的笑声:“来吧,我在门口接你。”
林斐兴冲冲地去换衣服了,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收好手机的梁延泽迎上同事揶揄的目光,多替她说了句话:“少问她问题,我太太她……胆子小。”——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某人就是天生的daddy,他自己现在还没发现罢了(摊手)
还是66,爱大家![让我康康]
继续求营养液和评论[撒花]
第20章 多雨时节
梁延泽临时事,叶湛和田璎接过等林斐的任务。
第一次去医学峰会这类高级峰会,林斐一颗心直突突地跳,担心被拦在门口。
那可就尴尬了。
走去会场的路上,林斐抓着田璎的袖子,不安问:“如果被拦下来,是不是会被警察抓走?”
“师母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而且我们去的不是主会场,我们是去吃小蛋糕。”田璎拍了拍林斐的手。
有后面这句话,林斐安心许多。
她就是来蹭吃的,罪不至被抓派出所。
叶湛转移话题分散林斐注意力,介绍起今日的菜单。
不愧是梁延泽带出来的学生,为她考虑周到,进到餐厅后除了需要自己动嘴巴吃,其他事情他们全部包办了。
林斐和他们同龄,而且两人也是江都大学的学生,话题也就更多了。
三人还拉了一个小群。
叶湛将小群名字修改成「梁医生后援会」,田璎还改了群昵称。
梁医生生图直出:【师母以后有事在群里说一声,在下愿意赴汤蹈火。】
梁医生空瓶组:【在下也是!医院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汇报。】
林斐笑得不行,也跟着一块改了一个「梁生迷妹」。
“被他发现怎么办?”她问。
叶湛义正言辞:“虽然我们因为梁老师相聚在这里,但咱三是校友,这种情谊比任何都要金贵。”
“对,我们江都大的校训是什么,团结、自强、创新、奉献!”田璎打气说,“我们就是团结。”
他仨就差把手放在一起喊口号打气了。
关系拉近后,两人对他们的相恋史感兴趣。
林斐叉了块牛肉放到嘴边,顿了几秒,在他们热切的眼神下,磕巴说:“我表哥是钟书汶,他俩是好友,他介绍我们认识的。”
他俩哪有相恋史,不过是一场暗自较劲和拉扯。
梁延泽向她妥协罢了。
谎话已经说了,她只能在心里对着江都的方向,诚心地在心里和表哥说句对不起。
“原来如此,下手最快的竟然是钟医生。”田璎恍然大悟,“难怪他们关系不错,原来是因为你们恋爱了,亲上加亲。”
林斐埋头吃饭,不再搭话。
以她在春溪老街生活多年的经验,有人的地方藏不住任何秘密。
如果钟书汶知道她在外是怎么说的,估计又要发好大一通脾气。
也真是奇怪了,怎么帅的高大哥,怎么是个啰嗦公。
过了会儿,梁延泽和一位中年医生过来。
林斐远远便看到他们,站起来挥手。
“你饿了吗?我给你拿了些吃的。”林斐挽住梁延泽的胳膊,主动和同行的医生问好,“宋医生您好,我听我们家延泽提过您,一直想找机会和您问声好。”
宋医生笑哈哈问:“这位就是你太太了吧?也不是你说的胆子小啊。”
林斐不明所以看向梁延泽。
她确实比较抵触社交,也有这么一点社恐,但如果人都走到面前了,也只能笑脸相迎。
典型的要么不社交,要么社交尽量给足对方情绪价值。
梁延泽面不改色,“玩笑话,听听就好。”
入席后,林斐凑在梁延泽耳边说:“你是怕我和他们打听你吧。”
那可惜了,她和他的学生们连群都拉好了。
“夫人为人正义,不会的。”梁延泽将一顶高帽给她戴上。
他也存了点儿私心,难得一起吃午餐,他俩能多说说话。
因为林斐这人遇强则强,遇到宋医生社交悍匪,她会更加外向,并快速和对方聊上,临走之前能加上微信。
林斐:“我可不正义,家里有个人正义就好了。”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在梁延泽的预料之中。
她全程和宋医生聊天,叶湛和田璎他们也聊得火热,注意力全在他的同事和学生身上。
他能分到的关注少得可怜。
林斐和宋医生加上了微信,他还开心邀请他们有空到家里做客。
蹭完午餐,林斐提前走一步。
人走后,宋医生对林斐赞不绝口:“你太太人挺有趣的,难怪其他主任给你介绍的都没看上。”
“我会转达您的夸赞。”梁延泽听到外人夸林斐,唇角微微勾起-
林斐又走到了昨晚路过的那条街。
广告牌前面聚集不少人,三三俩俩组队,身上穿戴着和游戏人物元素相关衣服或饰品和广告牌上的人物合照。
还有人cos游戏人物,其他小伙伴会上前“集邮”。
她还记得今天是她曾用心创造出来的人物的生日。
以前就常和双铭去参加类似活动。
站在远处看着大家开心的笑容,会因此而感到快乐。
不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距离会议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林斐到附近商场的周边店入了一些新周边。
许久不曾逛,上新了不少东西,她挑得眼花缭乱。
梁延泽赶到时,林斐还在犹豫选哪个盲袋徽章。
她见到他,一个想法冒出,冲他招手:“梁医生,你过来。”
梁延泽走过去,接过林斐手里的篮子,甸了甸。
买了不少。
林斐拿起一盒,双手捧着:“梁医生,你帮我抽一发,我想要这个。”
她指了指盒子侧面的实物例图。
“我?确定?”梁延泽犹豫。
林斐用力点头:“你是圈外人,有新人保护期,一定可以。”
梁延泽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拿了一个。
林斐也随意选了一枚。
结账后,两人在收银台旁边的休息区开盲袋。
梁延泽取出展示给她看:“让你失望了。”
不仅不是她想要的,还是另一个游戏人物。
林斐开了她手里的盲袋。
正是她想要的那个徽章。
开心地一蹦一蹦,小心翼翼收起来。
“既然梁医生来了,我们今天多抽几枚。”林斐许久没在周边店抽盲盒了,心想着有新手保护期的梁延泽在,怎么都要过把瘾。
但很快她发现了一个事实。
——梁延泽手气非常臭。
林斐再一次亲自开出自己中意的徽章后,疑惑问:“梁医生,你运气很差吗?”
梁延泽摸了摸鼻子:“嗯,向来不好。”
以为她会因此感到失望,因为前面念叨了好几次新手保护期在他身上完全不成立。
“没事,以后我们用排除法,你看上的,我都不抽。”林斐乐观说,“这样概率也上来。”
梁延泽笑意加深,宠溺说好。
林斐还想买娃娃,带着梁延泽去往另一个专区。
经过有镜子的柱子时,林斐发现梁延泽太过正经,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还穿着熨烫平整西裤和白色的衬衫,外搭着板正的深灰色大衣,领带也系得完美。
但他丝毫不在意,跟在她身后拎着篮子,由着她往他手里塞一些可爱的饰品和玩具。
梁延泽给林斐结了账。
“梁医生是在表达歉意吗?”林斐拉着他大衣袖子,从身后探出头。
梁延泽出示了付款码:“今日没时间陪你,应该的。”
“应该是我打扰了你,本来你到海市就是开会的。”林斐还占了便宜,赚到了海市两日游。
她说:“你现在也在陪我啊。”
梁延泽拎过服务员递来的袋子,牵过林斐的手:“走吧,回去了。”
经过蛋糕店时,林斐进去买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
梁延泽习惯了,她以前就没少找借口买蛋糕吃。
两个月吹的蜡烛比人家十年都多。
“这次又是纪念什么?”梁延泽走到她身后,看着玻璃橱窗倒映的她,双眸熠熠生辉。
林斐笑说:“
给伟大的魔术师庆生!”
她口中的魔术师正是她在游戏公司参与创作的人物,职业是魔术师。
他以前也当买好看的蛋糕是她的喜好,并未在意。
和她分开后,他路过蛋糕店也会买上一小块蛋糕。
大部分时候买了送给同事,但他却戒不掉这个习惯。
只是觉得能在平淡的日子里,走进一家漂亮的蛋糕店,生活好似没这么灰暗了,又觉得缺少了些东西。
用了许久才明白,他喜欢的是她身上独有的生命力——善于发现生活的小确幸。
一块蛋糕,她也能夸得天花乱坠,今日非买不可。
她可能只是找借口买好看、好吃的蛋糕。
他是会真的觉得蛋糕甜。
回到酒店,林斐先是给蛋糕拍照,然后发庆生朋友圈。
以前的同事都给她点赞,还有些人发现她来了海市,想约她明天一块吃饭。
林斐躺在沙发和同事聊天,蛋糕就放在一边。
“时间不早了。”梁延泽提醒道。
林斐也不管他是刚洗完澡出来,凑到他身边,大喇喇地坐着,和他说:“我明天和同事聚餐,可能晚上才回来。”
“嗯。”梁延泽说,“我给你切蛋糕?”
林斐终于抬起头看他,笑说:“就等你这句话!”
为了防止她吃的太撑睡前积食,他只切了小小一块,其余的放到酒店的冰箱里。
林斐咬着叉子,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蛋糕,难过撇嘴。
“吃不下了?”梁延泽走过来。
林斐忿忿地塞了一大口:“这是我仅剩的夜宵了,你别想拿走。”
饮食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小蛋糕几口吃完,她心里反而更空虚了。
洗完澡出来,林斐横着倒在床上,脸砸在棉被里,下面是梁延泽的大腿。
“我反而更饿了。”她转过头,头发遮住脸庞。
梁延泽放下平板,替她整好头发,力道温柔,话却让人心凉凉的:“别想了。”
回想当时为了减重挨饿的日子,林斐强使自己的心不再飞向角落的小冰箱。
“过来。”梁延泽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林斐坐过去,挨进他怀里。
他重新拿起平板看论文,全是她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梁生。”她直起身子,看着他问,“你知道我偷吻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这问题从昨晚问出口,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扎在她心中,时不时想起。
梁延泽抬起眼皮,和她四目相对,最后败给了她的执着。
“因为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
“可……我不是非要你回应我的期待。”
她没想太多,能感受到他对她有感觉,他也非常符合她的胃口,自然地做出些出格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一切脱轨,我不负责任的离开,这是对你的伤害。”
在意一个人不该受情./欲支配。
他的道德感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非文,那你呢?”
“靠近我的那刻,真心多过报复吗?”
林斐慌慌地垂下眼眸,心疯狂跳动,急速飙升。
他怎么会知道?
梁延泽是外公的得意门生,经常进出钟家。
外公也好,舅舅一家也好,他们都很喜欢他,外公常把和梁家是世交挂在嘴边。
邪恶的想法冒出。
——她想破坏这份世交。
十九岁的林斐不成熟,浑身带刺,情绪总挂在脸上,更是敢想敢做。
这才是她住到公寓后,一次又一次靠近他的最初目的。
“我……什么都没做。”她的辩解显得格外苍白。
梁延泽抬手环到她身后,大掌握住她的腰肢,温声说道:“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
林斐靠在他肩头,轻轻地蹭着:“我离开那夜,港都下了一场近百年来最大的暴雨,我一个人在候机室,看着这座雾蒙蒙的城市,发现没有来时那般厌恶。梁生,我目的不纯又怎样,一点真心就不是真心吗?”
以为是要说软话了,但林斐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一点点真心也说得理直气壮。
梁延泽轻笑,顺着她的长发,颇有些无奈:“我从没在意过。”
人一旦生出想和对方拥有亲密关系,哪有目的至纯至净的。
“不回应是不想你误会我贪恋你年轻的肉./体。”
林斐猛然抬起头:“梁生,你那没用的道德感可不可以放一边,人生不就是及时行乐吗?”
“不一样的。”
对她,是不能随意的。
可她好似对他可以。
她很主动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湿吻,玩笑说:“那现在呢?昨晚的你可没有道德感。”
直到现在她还没缓过劲。
“你真不睡?”他问。
她犟得很:“你别转开话题。”
梁延泽将平板随意搁置床头柜,顺手熄灭了室内的灯。
动作比上一次娴熟,轻而易举地将她禁锢。
林斐慌了。
今晨醒来还胡思乱想,梁延泽这个年龄应该对这事兴致不高,或许半个月才会发生一次。
但她想错了,高精力的人比一般人的杏欲都要高。
已经过了叫停的机会,她无力再抵抗。
他的调教很成功,前戏比昨夜要短。
进入正戏后,他褪去往日的温和,变得凶狠。
“你的话再说一遍。”
“一点点真心,是多少?”
“这样,要罚。”
他将上位感拿捏得死死的。
林斐意识被反复拉扯,她爱惨他语气的冷淡和热烈的触碰。
恐慌再次浮现——
她好似才是那个被他拉入游戏的人。
“转过去。”
“背对我。”
林斐摇头:“不喜欢那样,太……深了。”
“话真多。”
“忍一忍,做不到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这不是责骂,是鼓励。
她颤巍巍地支起腿,照做了。
这个夜晚比上一个夜晚还要漫长。
……
下午一点,林斐醒来感觉自己要废了,脚触到地面那刻,直接瘫软,趴在床边。
她将头埋进被子,用软绵绵的力气锤了几下。
天杀的,膝盖都红了……
她闹出的动静被听到,罪魁祸首从客厅进来,贴心地上前将她扶起。
“饿了吗?”他柔声问,好似昨晚那个不讲情面的男人不是他。
已经远离危险地了,林斐也敢从小露出爪牙。
“我累死了……你抱我。”
梁延泽笑着包容她的所有蛮横,将她抱到卫生间洗漱。
半小时后订的外卖到了,林斐手也懒得自己动,全是梁延泽给她弄好,就差喂她了。
吃饱喝足了,林斐气也没了。
该说不说,梁延泽上道太快了,完全不需要适应期,游刃有余地进行他们的游戏。
学霸比谁都会玩这句话她是信了。
林斐没忘记晚上还有聚餐,吃完不能补觉,出门太急化妆品没带,只能去约个妆。
梁延泽的会议已经结束了,陪她出门。
她去聚餐,他就去附近的咖啡厅等着。
林斐当然不会让他闲着,给了一个单子,让他再去帮忙搜罗市面上的文创,对她大有用处。
公司氛围好,就算离职了,大家还是同以前一样有说不完的话题。
还一块给游戏人物庆生。
作为魔术师曾经的主笔,今年的生日活动策划还是她辞职前做的。
目前网上的反响不错,大家本来也打算出门庆祝,林斐能到他们特别开心,还给她戴了生日纸皇冠。
在外人眼里以为他们是网上一块玩游戏的好友。
晚上八点,林斐从餐厅出来,梁延泽早早便在外等着了。
一同出门的同事开玩笑道:“组长,都在传你辞职回江都是要和对象结婚了。”
“是啊,值不值?”林斐大大方方的,也不怕他们开玩笑。
梁延泽身材和颜值摆在那,穿着可以看出经济情况比大多数要好。
大家纷纷说值。
林斐还把梁延泽介绍给同事。
“我先生梁延泽,现在是江都市二附院的医生。”
林斐眼疾手快指出一个要躲在后面拍的同事,“找好看的角度拍,万一人家说我回家发展混的很差呢?”
她的话逗笑众人。
梁延泽一直安静地陪在旁边,适时会接话。
滴滴车到了,两个林斐曾经的手下上前抱了她。
让她有空多回来,她们放假也会去江都找她玩的。
和同事告别,海市的两日之旅正式结束。
林斐还未来得及感慨,和梁延泽分享一些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感想,池垚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了?”林斐接通,“任务完成了?你这次的效率不错,得夸夸。”
池垚急声打断:“大姐你别想那些了,你在哪啊,和你吵完架阿奶吃不好睡不好,都晕倒了,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林斐心慌,下意识看向梁延泽。
“阿奶晕倒了。”她声音都是抖的。
梁延泽冷静地接过电话,说:“你们先打120,我联系医院,他们会在那边接应。”
池垚:“医院啊……”
林斐察觉池垚不对劲,反应迅速地把电话拿回来,呼吸几次,平复心情才说:“我在海市,马上买返程机票,你照顾好阿奶,我马上回家。”
也不等池垚回话,林斐挂断了。
“怎么了?”梁延泽问。
林斐冷嗤了声:“天杀的池垚,和我玩叛变,那我就和他玩到底。”
梁延泽明白了。
祖孙二人这是要斗智斗勇啊。
“今晚回春溪?”他忽然觉得事情朝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林斐勾了勾唇:“必须回。”
阿奶肯让池垚来递话,说明有戏——
作者有话说:[撒花]来了来了,还是66,爱大家!
继续求营养液和评论,么么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