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看着钱小豪缩着脖子、脚步发紧的模样,王铮自然知道他怕得厉害。
当即从口袋里掏出张叠成三角的黄符,符纸边缘还带着点朱砂的暗红,展开时能闻到淡淡的艾草香。
钱小豪盯着那扭曲的纹路愣了愣,惊讶道:“这是符篆?”
“嗯,驱邪符。”王铮把符塞进他手里,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掌心。
“贴身戴着,夜里要是再觉得不对劲,就捏紧它。这玩意儿虽算不上多厉害,挡挡寻常阴邪还是管用的,关键时刻能救命。”
钱小豪捏着那薄薄的纸片,只觉得触手微烫,像是揣了块小炭火。
他连忙把符塞进衬衫口袋,按住心口的位置,刚才还发紧的后背竟松快了些,连脚步都稳了不少。
“谢……谢谢。”他低声道,声音里少了些抖颤。
王铮没多说,只是朝楼道口扬了扬下巴:“进去吧,别回头。”
两人刚踏进楼道,身后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自己合上了,钱小豪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符纸。
符纸传来的暖意顺着掌心漫上来,他偷瞄了眼王铮的背影,见对方步伐沉稳,心里那点慌意也跟着压下去了些。
电梯“咯吱”一声卡在 24楼,门刚拉开,廊道里昏黄的灯光就像被揉皱的纸,在墙上投下一道道扭曲的暗影。
那些鬼影比傍晚时更浓了。
有的拖着半截身子在墙角蹭,有的贴着天花板飘,指甲刮过墙壁的“沙沙”声。
听得钱小豪后颈直冒冷汗,攥着衣角的手都在抖。
王铮瞥了眼缩在身后的钱小豪,没说话,只大步往 2440走。
刚要推门,藏在 2442房间内的纸人突然传来异动,此刻,正有一道黑影贴在 2442的门后!
“是阿九!”王铮瞬间反应过来,猛地转身,胳膊肘一撞就把钱小豪掀到两米外,“小心!”
没等对方站稳,他已经夺过钥匙插进 2442的锁孔,手腕一转,门刚开条缝,里面就泼出一盆黑乎乎的东西!
“哗啦——”
粘稠的液体砸在门板上,腥臭味直冲鼻腔,落在地上竟“滋滋”冒起白烟,连水泥地面都被蚀出几个小坑。
钱小豪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这要是慢半秒,泼在身上的就是他了。
“进去!”王铮低喝一声,拽着钱小豪的后领把他甩进 2440,自己则像狸猫似的窜进 2442。
黑暗里一道拳风直扑面门!
王铮脚下“噌”的错步,像抹影子贴到对方身侧,双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膝盖带着风声顶过去。
“嘭!”闷响里夹着骨头撞骨头的脆响,两人瞬间弹开。
阿九的声音在暗处响起,带着点戏谑:“好俊的身手,小哥这骨头比庙里的铜人还硬。”
王铮打开电灯,昏黄的灯光下,映出阿九阴恻恻的脸。
他手里还攥着个黑瓷碗,碗底残留着刚才泼出去的黑液。
王铮盯着那碗底的黑渍,喉结动了动。
他认出来了,这玩意儿比原剧情里的黑狗血更毒,阿九竟然在里面掺了尸油!
黑狗血顶多让人失了抵抗力,这尸油却是实打实的索命符。
一旦泼在身上,阴气会像附骨之蛆钻进五脏六腑,死了都不得超生,连魂魄都得被尸油里的怨气裹着,称得上是极端的阴毒。
王铮的面色铁青一片,寒声道:“我尊你一声九叔,为何要在这里害人?”
阿九嘿嘿笑了笑:“他要住在这里,自然得付出点东西。正好,我可以帮他把那对双生女鬼捉走,怎么能说是害人呢?”
“你这哪是帮他驱鬼,”王铮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分明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阿九突然低低笑起来,笑声像破风箱似的在屋里打转。
“死了才好呢。
他这条命本就该给双生女鬼填命,我不过是帮着推了一把。
再说了,用他的血肉养肥那对怨鬼,我才能借她们的怨气续命,这买卖划算得很。”
说着,他突然将黑瓷碗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脆响,碗片溅得到处都是。
“可惜被你坏了好事。”阿九活动了下手腕,指骨发出“咔咔”的声响,“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两张黄符。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比寻常的引阴符多了几分邪气,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既然你破坏了我的事情,那我就直接钉了你的魂!”
阿九狞笑着扬手,两张暗黄色的符纸脱手飞出。
刚离手就“腾”地燃起绿火,化作两道腥臭的黑气,像两条活过来的毒蛇,带着破空的嘶鸣直扑王铮面门。
黑气里裹着粘稠的油星子,正是混了尸油的阴邪玩意儿,闻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来得好!”王铮眼神一凛,指尖在怀里一捞,鲁耶留下的黄符已攥在掌心。
他毫不犹豫咬破舌尖,滚烫的精血混着唾沫点在符面,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以指代笔在符上疾画“破邪纹”,三道朱砂纹路瞬间亮起。
“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间邪,急急如律令!”
“敕!”一声断喝炸响在屋里,黄符应声燃起金焰,纯净的火光像道小太阳,硬生生撞进黑气之中。
只听“噼啪”爆响,黑气如同滚油遇水般炸开。
腥臭的油星子被金焰灼烧得滋滋作响,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连带着阿九脸上的狞笑都僵了半分。
“有点意思。”阿九舔了舔嘴角的血沫,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他突然抬手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甩在地上,嘴角咧开个狰狞的笑,口中念念有词。
晦涩的音节像毒蛇吐信,听得人耳根发麻。
地面上,刚才泼洒的尸油黑渍突然活了过来!
那些粘稠的液体像蚯蚓般扭曲着,迅速聚成两只沾着黑毛的鬼手。
指甲缝里还嵌着暗黄色的尸泥,“唰”地从地板下窜出,死死攥住了王铮的脚踝!
“嗯?”王铮只觉脚踝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黏腻感,仿佛被两坨寒冰裹住。
一股阴寒的力道顺着皮肉往里钻,连丹田的法力都被扯得晃了晃。
这地缚术果然邪门,专吸活人阳气!
千钧一发之际,王铮心念电转,《纸扎术》里“纸偶初成”的要诀瞬间闪过。
他猛地沉腰稳住身形,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对着房间内一个方向虚虚一点:“去!”
“唰!”一道黄影从对应的方向窜了出来,正是他下午藏在那里的纸人!
黄表纸剪的身子在阴气中微微发亮,朱砂点的“灵目”闪着红光,像颗出膛的小炮弹,直扑阿九后颈!
阿九正全神贯注催动的缚术,冷不防后颈一麻,像是被块烧红的烙铁烫了下。
他“唔”的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歪,操控鬼手的力道顿时松了半分。
“就是现在!”
王铮抓住这刹那的空隙,右手猛地从后腰抽出铜钱剑,手腕翻转,剑脊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拍在脚踝上的鬼手!
“当啷!”铜钱相击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仿佛寺庙里的钟声,瞬间震散了尸油凝聚的阴气。
那两只鬼手像被烙铁烫过的猪油,“滋啦”一声化作两滩黑水,在地板上冒了阵白烟就彻底消失了。
王铮趁机猛地后退两步,铜钱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凛然的锐气。
阿九捂着后颈转过身,眼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鲁耶那老东西的纸扎术,倒是被你学了几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