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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作者:浓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抵达宠物医院,时绥怀里原本的小橘猫爆改战斗喵,除了时绥以外的人都不让碰,医生花了大把功夫才把它按住。


    等结果出来,被告知只是后腿有点轻微扭伤和擦伤,已经做了包扎处理,休养几天就好,时绥松了口气。


    “呼,咪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揉着小橘猫毛茸茸的脑袋,小橘猫立马乖巧,奶呼呼地冲他喵了一声。


    宿舍不能养宠物,时绥只能忍痛先支付了一周的寄养费,等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再说。


    回宿舍前,时绥去了一趟苏蕊的公司,把假发和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苏蕊之前见他是淌着水过来的,一看就是淋了雨,担心他着凉,挽留时绥留下来喝杯姜汤,公司的茶水间有提供。


    “谢谢学姐的好意,只是寝室一会儿要查寝,我就先不等了。”


    听他这么说,苏蕊也不好勉强,只让他回去后早点休息。


    时绥的确要早点休息。想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要去学校对面的水果店帮老板切水果、装盒,赚那50块钱窝囊废,八点半还要上课,时绥光速洗好澡换完睡衣,强迫自己忘记今天女装撞见江以桓那惊心动魄的遭遇,呈“大”字型躺到床上。


    疲惫感在接触到床板的一瞬间,潮水般袭来。


    寝室已经熄灯,底下孟灿敲键盘打游戏的声音很小,并不会影响到时绥。


    可或许是淋了雨,也或许是近日来的负债和打工的身心双重压力积累,时绥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感觉浑身发冷,脑袋也昏沉。


    次日,天还没完全亮,时绥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喉咙也干涩发痛。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洗漱,咬牙去了水果店。


    在冰冷的水池边处理水果两个小时,手指都冻得有些麻木,头更是疼得厉害。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等老板结完工资,时绥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上八点半的专业课。


    课堂上教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他强撑着记笔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


    江以桓心不在焉了一上午。


    好几次顾鸣川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听见。金属打火机打开又盖上,也不知道在盯着哪个方向出神。


    “江哥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对劲了。”顾鸣川小声蛐蛐,“难不成被时随那个不听话的家伙给气得神志失常?”


    沈彦泽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跟遇到罕见现象一样对着江以桓观察了半天。


    等到顾鸣川被体院教练叫去加训,沈彦泽在江以桓旁边的空位坐下:“江哥,有心事?”


    “是因为时随吗?他最近确实反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


    沈彦泽试探着切入,就被他江哥嗤笑着打断:“他也配让我惦记。”


    “……”原来是有惦记的人了。


    昨天为止还没有,就在这短短一天里?


    “谁啊?”沈彦泽好奇,“说起来昨晚雨挺大的,江哥你回来时没被淋着吧?”


    “少女”的身影骤然被带回江以桓脑内。


    对方撑着一把透明雨伞,踮着脚尖努力和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猫对话。


    那抹雾蓝色在雨夜里亮得惊人,雪白的腿笔直修长,腰也很细。打扮得精致性感,气质却很清纯干净。


    “没有。”他说,“路上遇到个人。”


    沈彦泽闻言起了兴趣,能让江哥主动提起的人可不多见。


    江以桓垂眼盯着手中的打火机,似乎在斟酌词句:“一个女孩。给一只墙头上的流浪猫撑伞,自己淋湿了大半。”他顿了顿,“头发是雾蓝色的,很长,穿的很漂亮,人也很……漂亮。”


    沈彦泽点头,这对江以桓这种成天鼻孔看人的bking来说可是有史以来给出的最高评价:“这发色还挺特别的,哪个学校的,看着像学生吗?”


    “不知道。年纪应该差不多,但不是我们学校的,我没在学校见过她。”


    沈彦泽想了想说:“附近除了a大,就只有新锐职业技术学院了,那是所大专,江哥你怕不是看不上。”


    他语气中带了点可惜,谁知江以桓的反应出乎意料:“大专怎么了?”


    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维护。


    “大专有问题么,大专低人一等吗?每天走下水道,出门买菜必须蒙面吗,是有案底吗,很可怕吗?”


    “她长得那么好看,成绩差点不是很正常吗。人品和能力不比学历更加重要?”


    “……”沈彦泽心说我服了,江哥你搞那么抽象呢?


    沈彦泽对着江以桓的脸观赏了好半天,仿佛头一次认识他:“江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活久见啊。”


    江以桓:“你放屁。”


    “我没有。”沈彦泽掰着手指头数,“去年,四中那个追你的校花,就因为期末考一门没及格,你当着人家面说智商是硬伤。还有前年……”


    “行了,尽说这些没用的。”江以桓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耳根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热意。


    “不是吧江哥,这怎么能算没用的?你这是双标。”沈彦泽道,“以前也不是没遇见长得漂亮的女生,你非但看不上甚至还有点烦人家,现在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抛弃了原则??”


    他看着江以桓,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所以江哥,你是真喜欢上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孩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江以桓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打火机机身,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一双微微带点肉感的雪白大腿,被雨水打湿得可怜的画面……


    沈彦泽以为他又会用惯常的冷漠或者嘲讽搪塞过去,毕竟喜欢这种词,对江以桓来说太陌生也太肉麻了。


    可就在沈彦泽认为不会得到回答时,听到一个清晰的“嗯”。


    “喜欢。”


    江以桓声音很轻,却很笃定地说。


    -


    “哟,这不是时随吗!”


    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正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宿舍的时绥勉强抬头,就见刚结束训练的顾鸣川一身汗气,挡在路中间。


    他看着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时绥,想起江以桓最近的反常,忍不住阴阳怪气:“怎么,最近忙着陪女人逛街,累得路都走不稳了?看你这一脸肾虚样……”


    顾鸣川刻薄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时绥身体猛地一晃,直直地向前栽倒。


    “卧槽!”顾鸣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把人捞住,“你妈的,少给我碰瓷啊,你——”


    入手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惊:“发烧了?!”


    这下也顾不上找茬,顾鸣川背着昏迷的时绥一路狂奔到校医务室。


    确认是淋雨受凉加过度劳累引发的高烧,在校医处理时,顾鸣川才终于有机会喘口气,把时绥小心地放到病床上。


    就在这时,校医替时绥取下鼻梁上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又不小心手滑,“啪嗒”掉在病床边的地上。


    顾鸣川弯腰去捡,当他直起身,目光无意中扫过病床上那张毫无遮挡的脸时,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没了眼镜的遮挡,那张脸……


    不儿,这事儿江哥他知道吗?!


    校医给时绥打了退烧针,挂了点滴。


    顾鸣川拿着眼镜的手停在半空,落在时绥脸上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魂不守舍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脑子里一团糟。


    ……


    时绥昏睡了几个小时才悠悠转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皮,视线还有些模糊,就看到顾鸣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见自己醒了,顾鸣川仿佛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脸上习惯性地想挂上那副嘲讽的表情,声音却带着莫名其妙的别扭:“醒了?麻烦精,走个路都能晕倒,害得老子训练完还得伺候你!”


    时绥嗓子干得冒烟,头依旧昏沉,没力气跟他计较。


    他虚弱地看了顾鸣川一眼,哑着嗓子说:“……水。”


    顾鸣川愣了一下,撇撇嘴,还是起身倒了杯温水。


    他动作略显僵硬地把水杯递到时绥嘴边,眼神却飘忽着不敢直视对方的脸,尤其那双刚刚睁开、还带着水汽和迷茫的眼睛。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时绥舒服了一些。他靠在床头,闭了闭眼,才看向顾鸣川,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真诚:“顾哥,谢谢你背我来医务室。”


    顾鸣川:“……”


    要是放在以前,时绥敢晕倒害他背人,他肯定要骂骂咧咧甚至趁机刁难。可现在……时随居然在谢他,还喊他顾哥?


    顾鸣川的脸绯红一片,一个震惊我妈的念头浮上来。


    “你……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装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关!我……我警告你啊,离我远点,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他骤然间站起身,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椅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恼地指着时绥。


    见时绥一脸茫然,顾鸣川把时绥的眼镜往床边柜子上一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务室。


    时绥:“?”


    顾鸣川抽疯了嘛,他真的只是诚心道个谢而已啊……


    顾鸣川一路冲出医务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口喘气:“妈的……绝对是故意的!”


    “那小子肯定发现江哥那边没戏了,就想来勾引我!仗着自己……长得还行……就耍这种手段!”


    暗含一丝小得意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又被顾鸣川强行收住。他掏出手机,火急火燎地给沈彦泽打电话:“喂!沈彦泽!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沈彦泽慢悠悠的声音:“怎么了,江哥又怎么了?”


    “不是江哥!是时随!”顾鸣川的声音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紧张和恐慌的复杂情绪,“我怀疑……不,我确定!他在勾引我!!”


    沈彦泽:“……?”


    顾鸣川语无伦次地开始描述:“就刚才!他晕倒了!我背他去医务室,结果……结果他眼镜掉了!沈彦泽我跟你说,那小子摘了眼镜,他妈的……长得……”


    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然后他醒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居然跟我道谢,还他妈用那种眼神看我!虚弱兮兮的,装得跟真的似的,他是不是想转移目标?想对我用美人计?我该怎么办啊,他好歹是江哥的跟班,要是被江哥知道了会不会以为我撬他墙角宰了我?!”


    沈彦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用更大的炸/弹来炸醒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傻子:“比起这个,我先告诉你个更劲爆的消息。”


    “江哥亲口承认,喜欢上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生,一头雾蓝色长发,漂亮得像仙女下凡。为了这个女生,他连和喻家的婚约都想解除了。”


    “什……什么?!你说江哥?!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还要退婚???”


    顾鸣川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灯泡。


    震惊半晌,他恍惚地问:“哦,那那、我还需要告诉江哥,时随那张脸长得不一般的事吗?”


    “你说呢?江哥回宿舍后就一直对着一个摔坏的音乐盒发呆,据说是那个女生的东西,就等着修好了还回去呢,你认为他有空管你和时随那点破事?”


    “再说能有多不一般,比得上江哥那位白月光?”


    话说到这份上,沈彦泽和顾鸣川都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沈彦泽:“不过你确定是时随在勾引你,而不是你见色起意?”


    被戳中的顾鸣川像被踩了尾巴,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滚”,狠狠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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