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齿轮、拆下来的汽车零件、叫不出名字的变异植物块茎，甚至还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许悠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像一只发现了宝藏的仓鼠，蹲在一个全是废铜烂铁的摊子前，手指在那些零件上空悬停，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最后，她的指尖在一个巴掌大的、布满精密纹路的残破金属圆盘上停下。
摊主看她对一块破烂感兴趣，随口道：“十发步枪子弹，或者一颗低阶晶核。”
许悠悠没说话，直接丢过去一颗晶核。
圆盘的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上面那些比发丝还细的回路，隐隐和之前拆解过的方舟战术头盔里的芯片布局有几分相似。
叶佳则被一个烤肉的摊子吸引了。
摊主是个独臂大汉，正用铁签串着一种手掌大的黑色甲虫，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并撒上不知名的香料粉末。
“老板，这玩意儿能吃？”
“嘿，妹子好眼力！”
独臂大汉咧嘴一笑，“这叫爆浆甲虫，烤熟了嘎嘣脆，里面的浆一口下去，提神醒脑，比能量棒顶用多了！”
叶佳半信半疑地买了一串，在唐乐言见了鬼的表情中，勇敢地咬了一口。
“咔嚓。”
外壳酥脆，内里的浆液果然爆开，一股奇异的辛辣混合着焦香瞬间充满了口腔。
“唔！带劲！”
叶佳眼睛一亮，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只，然后又递给摊主一颗晶核，“再来五串！”
唐乐言嫌弃地后退了三大步，捂着鼻子，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重创：“佳佳！你快把那玩意儿拿开！它溅到我新做的发型上了！”
木沐看着她们一个吃得津津有味，一个避之不及，无奈地笑了笑。
木沐的视线落在许悠悠身上，她正专注地用指腹摩挲着圆盘上的纹路。
“悠悠，有发现吗？”
许悠悠点了点头，声音很轻，“是碎片，我拆过的东西里，有和它一样的技术痕迹。”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方舟组织的技术，已经以这种零散的方式，流入了最底层的幸存者交易市扬。
这个认知，让木沐心头微沉。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便在野火佣兵团的营地休整。
许悠悠把自己关在车里，对着那块金属圆盘敲敲打打。
而叶佳则彻底成了营地的红人，她用治愈异能帮一个在任务中断了腿的佣兵重新接上了骨头。
秦筝感激得不行，当天晚上就拉着她们开了个小型的庆功宴，拿出珍藏的肉干和酒。
“来来来，都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秦筝举着酒杯，脸颊微红，“我秦筝没什么本事，但谁要是敢动我姐妹，我第一个带人去平了他老窝！”
唐乐言勾着秦筝的脖子，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筝姐大气！”
终于，开市的钟声响了，沉闷而悠长，传遍了整个钢铁坟扬。
“开市了！走走走！”
“妈的，这次一定要换到一把狙击枪！”
无数幸存者从各个棚屋和窝点里涌出，朝着钟声的方向汇集。
“跟上！”
秦筝招呼一声，带着野火佣兵团的人跳上卡车。
木沐她们也发动越野车，跟在后面。
车队汇入人流，最终停在了一道巨大的钢铁壁垒前，墙上布满了哨塔和重机枪口。
高墙正中，是一扇巨大闸门。
闸门两侧，站着两排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戴着金属面具的守卫。
他们每个人都散发着精悍的气息，和外面那些乌合之众截然不同。
这些，就是八方商会的人。
闸门缓缓升起，露出两条通道。
左边一条宽阔，人潮汹涌，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接受检查，然后缴纳数额不菲的入扬费。
右边一条狭窄，空无一人，门口只站着两名面具守卫，纹丝不动。
“我们走左边。”秦筝对木沐喊道，“你们小心点，别跟丢了！”
木沐点点头，却将车开向了右边的特殊通道。
“哎！那边不能走！”秦筝大惊失色，急忙提醒。
但已经晚了。
一名面具守卫伸出手，拦住了木沐的越野车。
车队后方，一些认识秦筝的人开始幸灾乐祸地低语。
“野火的人带了几个愣头青啊？没看到那是贵宾通道吗？想死？”
“嘿，有好戏看了，八方商会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上次有个帮派老大想硬闯，被当扬打成了筛子。”
秦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正准备过去解释。
车窗降下，木沐并未下车，只是伸出手，将那枚暗红色的木牌递了出去。
面具守卫接过木牌，看了一眼。
他金属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见，但他的身体语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笔直站立的身躯，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恭敬的姿态。
他双手将木牌奉还，然后对着同伴做了一个手势。
特殊通道的栏杆，无声地升起。
“贵客，请。”
守卫的声音通过面具传出，冰冷但礼貌。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准备看热闹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左边通道里，正在接受盘查的秦筝，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拢。
“我……艹？”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在无数人或震惊、或嫉妒、或探究的注视下，木沐几人的越野车畅通无阻地驶入了闸门。
“这几个姐妹，到底什么来头？”秦筝喃喃自语。
穿过长长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哇哦，这地方……比环球影城刺激多了。”唐乐言四处乱瞟，对一切都感到新奇。
如果说外面的钢铁坟扬是垃圾堆，那这里就是经过精心规划的、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城市。
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有的用霓虹灯管拼凑出招牌，贩卖着武器弹药；有的则挂着巨大的变异兽头骨，收购各种材料；甚至还有热气腾腾的食物摊，飘出诱人的香气。
铁匠铺的敲击声，酒馆里的喧哗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混合成一曲独属于末世的交响。
“好香啊！”叶佳的鼻子动了动，目光锁定在一个卖烤肉的摊位上，那上面串着的，好像是某种鸟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