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看着飘在眼前的立予珩，对方微微抬着下巴，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他忽然朝立予珩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立予珩一愣，“你干什么？”
“吹一下怎么了。我看你脸上沾了点灰。”
立予珩眯着眼，任由那点微凉的气息在脸颊边消散：“本守护神纤尘不染，哪来的灰？我看你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你想多了。灰尘是没有，就是觉得你飘着挺累，吹口仙气助助兴。”
“哦。那要不要再吹一口？我不介意多沾点你的‘仙气’。不过先说好，这是需要付费的。”
得了吧，他自己老婆他还不知道？
一天天净知道在那瞎扯。
真不愧是净色师。
他看得分明，疏白那副故作淡然的模样下，睫毛颤得跟电动牙刷似的。
什么灰，什么助兴，全是借口。
立予珩非常自信。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方式，在索吻。
谁赞成？谁反对？
赞成者，大男主一万朵鲜花，赏之。
反对者，大男主亿万个鸡蛋，赏之。
疏白闻言，面色不变：“我很穷。付不起。钱都得留着给你买薯片。”
但是话音未落，他又朝立予珩轻轻吹了口气。
立予珩扬起眉：“……还吹？你再吹一下试试？”
疏白当真又吹了一口。
气息甫落，立予珩眸色一深，低头便攫住了他的唇。
疏白浑身一僵，瞳孔微缩，整个人愣在当场。
立予珩一触即分，飘开半尺，得意地舔了舔唇角：“吹一口，亲一下。公平交易。”
疏白缓缓抬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下唇，眼神复杂地看向立予珩。
“……立予珩。”
“嗯？”
“你真是……”
“真是什么？”
“为老不尊。”
立予珩双手交叉抱胸，勾起嘴角反驳道：“本神这叫顺应民意。你那嘴吹得跟索吻信号灯似的，闪个不停，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按你这逻辑，我打个喷嚏你是不是还得给我做人工呼吸？”
“那得看情况。要是你故意对着我打喷嚏，那就是碰瓷。”
疏白被他这通歪理噎得沉默两秒，最终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神，脸皮比疏怀瑾藏了三十年的老茶饼还厚。”
“过奖。”立予珩指尖勾了勾他耳坠，“毕竟守护神的配置，总得有点过人之处。”
“……”
…
疏白回到老宅，天色已近黄昏。
他没有向爷爷奶奶提及秦稔委托的细节，只说是普通的“伪色击”咨询。
饭后，他回到自己房间，立予珩的虚影立刻从戒指中逸出，懒洋洋地挂在半空。
“怎么样，大净色师，下一步有何高见？”立予珩挑眉，“不会真信了那小子漏洞百出的故事吧？”
疏白缓缓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故事是假的，情绪是真的。我还是能分得清什么是演，什么是真的。他记忆再乱，那份骨子里的恐惧骗不了人。”
他指尖在键盘上不紧不慢地敲击，开始追踪秦稔提供的那个转账账户和微信ID。
“先看看这些明面上的线索吧。”
立予珩飘到他身后，下巴虚搁在他肩头，看着他操作。
“还弄上科技手段了？你这净色师当得还挺与时俱进。”
“活到老学到老嘛，工具趁手就行。”疏白语气里带着历经世事的淡然。
结果很快出来，与警方调查无异：账户是经过多层跳转的海外空壳，资金已分散殆尽；微信账号则在秦稔入院当天就注销了，干净得像从未存在过。
疏白关掉页面，沉吟片刻：“店门口的监控，秦稔说早就坏了。”
立予珩嗤笑：“坏得可真是时候。”
“是啊，太巧了。”疏白应了一声，闭上眼，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
一丝唯有立予珩能感知到的灵力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这是净色师独有的追踪术，凭借与委托人短暂的接触和其强烈的情感残留，逆向感知与其命运紧密纠缠之人的模糊方位。
立予珩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
几分钟后，疏白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找到了。那个叫‘祈安’的女人，现在城西的一处旧公寓区。气息很微弱，似乎受了伤，而且……有强烈的惊惧情绪。”
“那你现在准备通知那位‘可怜’的秦老板，一起去抓人？”
“不。”疏白合上电脑，语气果断，“我明天自己去一趟。”
立予珩：“怎么？终于开始怀疑你的委托人了？”
“不是怀疑，是谨慎。秦稔的情绪和记忆都存在明显问题，在真相大白前，不能打草惊蛇。我需要先听听祈安的说法。”
立予珩低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行，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我看那姓秦的小子，离彻底疯魔也不远了。明天，可有热闹看了。”
…
疏白洗漱完毕，换上柔软的睡衣躺进被子时，立予珩的虚影正飘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放在枕边的老式随身听。
“你这老古董还在用？”立予珩伸手虚点了一下，“里面放的该不会是《牡丹亭》吧？”
“偶尔听听，助眠一下。”疏白闭着眼，声音带着倦意。
立予珩轻哼一声，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钻入随身听。
片刻后，缠绵的昆曲唱腔被替换成了一首慵懒随性的爵士小调，在夜色中缓缓流淌。
“换这个，更适合睡前氛围。”立予珩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疏白眼皮都没抬：“随你吧。你是守护神，你最大。”
立予珩却不满足于只是飘着，虚影凑近，几乎与疏白脸贴脸，带着凉意的气息拂过他的鼻尖：“喂，真睡了？不再‘吹口仙气助助兴’？”
疏白忽然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了半分睡意。
在立予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疏白抬手扣住他虚影的后颈微微用力向下一带，同时他自己仰起头，精准地封住了立予珩还在得意勾着的唇。
爵士乐还在慵懒地播放，更衬得这一方空间里只剩下唇齿交缠的细微水声。
疏白吻得毫无章法，却足够用力，像是要把他那些调侃、那些得意、那些若即若离的撩拨，全都堵回去，碾碎。
一吻终了，疏白稍稍退开，气息也有些微乱，但他看着立予珩罕见呆怔的表情：
“这才叫索吻。学会了，年轻的守护神？”
立予珩的虚影波动了几下，才缓缓聚焦。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一丝被彻底点燃的火光。
“疏白……”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危险的愉悦，“你完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将疏白重重压进柔软的床铺里。
随身听里的爵士乐，正好播到一段即兴的萨克斯风，慵懒而暧昧，盘旋在春意渐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