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整队!准备出发!后面的路可没刚才那么轻松了,都打起精神来!”
眺望完古代遗迹后,队伍重新动了起来,经过刚才那一番风波,气氛似乎微妙地改变了。
高朗沉默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几乎与其他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背影依旧僵硬,但那种尖锐的敌意似乎收敛了不少,只剩下一种沉闷的孤僻。
立予珩果然践行了他的无视承诺,眼神再没往高朗那边瞟过一眼。
“哎,刚才要是真打起来,你赌谁赢?”他用手肘碰碰疏白,兴致勃勃地低声问。
疏白目视前方,脚步稳健:“你。”
“这么肯定?”立予珩得意地挑眉,“虽然我知道我肯定赢,但你就不能假装犹豫一下,让我有点悬念?”
“不能。”疏白回答得干脆,“你赢了,顶多嘚瑟一会儿。他要是赢了,你会记仇记到毕业,更麻烦。”
立予珩被这清奇的逻辑逗乐了:“嘿!小疏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不然呢?”
“我那是爱憎分明!不过你放心,真要打,我一分钟内解决战斗,绝对不耽误咱们爬山看风景的时间。”
“嗯。脆皮A的爆发力还是可以的。”
“……疏小白,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我实话实说而已。毕竟,被篮球砸一下就脑震荡失忆的Alpha,全星际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说是吧?嗯?”
立予珩被怼得噎了一下,但大男主的脸皮岂是等闲?
他立刻调整表情,换上那副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辜,眨巴着眼睛看向疏白:“脑震荡?失忆?我吗?”
立予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只记得我们一起来爬山,风景真好,你真好看。”
他试图蒙混过关,并且熟练地穿插一句真情实感的夸赞。
疏白看出了立予珩在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装模作样点了点头:“谢谢。你也不差。”
立予珩一听,立刻不依不饶地凑近,眉头皱起,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评价:
“……也不差?就只是‘不差’?小疏白,你这评价标准是不是太苛刻了点?我这颜值、这气质、这风度翩翩……怎么也得是个‘非常不错’、‘相当可以’吧?‘不差’也太敷衍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疏白,试图得到更公正的评价。
疏白从善如流地改口:“嗯。非常不错。”
立予珩:“……感觉更敷衍了。重来!”
疏白看着立予珩垮下去的脸,原本的话到了嘴边,突然转了个弯。
他面无表情,棒读道:“哇,立予珩同学,你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堪称Alpha中的颜值天花板,星际时代的审美标杆。”
“不行不行。太浮夸!没有走心!重来!要带着真情实感!”
再来点,再来点,摩多摩多~
“……你的眼睛,像被抠下来的两粒黑葡萄,你的头发,像被牛舔过一样顺滑,你的鼻子,像被人一拳砸出来的完美造型。”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描述凶案现场?重来!要温馨!要美好!”
疏白望天,“…你的存在,如同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让这枯燥的爬山活动变得熠熠生辉,让我的视网膜感受到了极致的愉悦。”
立予珩摸着下巴,挑剔道:“比喻老土,缺乏新意,而且听起来像旅游广告!重来!要独特!要只适用于我!”
“你确定?”
疏白被他不依不饶地缠着,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认真地看着立予珩。
日光穿过林叶,落在他线条清晰的侧脸。
“昂。”立予珩答。
“不后悔?”
“昂。”
不是,这有什么好后悔的?
“真的?”
“昂。”
疏白微微倾身,靠近立予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宇宙第一,绝无仅有,帅得让我腿软。”
说完,他直起身,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只有耳根一抹飞快蔓延开的薄红,泄露了丝毫情绪。
立予珩:“………………”
他后悔了。
三秒后。
“嗷——!!!”
一声怪叫惊起飞鸟。
走在前面不远处的登山社成员们齐刷刷地回头,脸上写满了诧异和询问。
陈念莎社长停下脚步,皱眉望过来:“立予珩?你干嘛呢?狼嚎啊?”
乌月也回过头,脸上带着关切:“立同学,你没事吧?是滑了一下吗?”
就连最前方那个一直沉默僵硬的背影,高朗,似乎也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虽然没有回头。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立予珩身上。
立予珩眨了眨那双此刻显得格外纯良的眼睛,左右看了看,仿佛也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后他对着社长和乌月摊开手,语气那叫一个自然又困惑:
“啊?什么声音?不是我啊。社长,乌月同学,你们听错了吧?我刚才就在正常呼吸啊。”
陈念莎社长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真不是你?我听着就像你那个方向。”
“绝对不是。可能是某种山里的鸟?或者猴子?这山里有猴子吧?”
恰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立予珩信口胡诌的猴子理论,山里真的由远及近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嗷——”、“哇——!”的怪叫,听起来兴奋又狂野,而且明显是好几个人发出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念莎社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又是什么死动静?这山头平时没听说有猴群啊,更别说这种……听起来像返祖现象的人类?”
乌月犹豫了一下,接话:“听起来……像是其他登山队?但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疏白也循声望去,只见侧前方的山坡树林里,几个穿着花花绿绿冲锋衣的身影正连蹦带跳,手脚并用地往下冲,嘴里还不停发出各种怪叫,活脱脱像一群刚从五指山下逃出来的猢狲。
那几个人速度很快,转眼就冲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小路上,然后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喘气,一边喘还一边互相捶打嬉笑,显然玩得极其开心。
其中一个戴着骚粉色头巾的高个子男生抬起头,恰好看到了立予珩他们这支的队伍,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挥手打招呼:
“哟!朋友们!也是来爬山的?这坡贼带劲!跟滑滑梯似的!嗷呜——!”
说完,他又忍不住嚎了一嗓子,他旁边的同伴也跟着起哄似的叫了两声。
陈念莎社长:“……”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