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场
千里荒原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兵戈与碎骨埋于灰土之下,踩上去会发出空洞的咔嚓声,仿佛大地本身就是一具腐朽的骸骨,万千坟墓立于荒野,如同一个巨大的乱葬岗。
寒风裹挟细碎的冰碴,如利刃刮过皮肤,成群的兀鹫聚集在无人认领的尸体旁,享受着噬血的盛宴。
马革裹尸,冷冽的兵刃贯穿脆弱的血肉钉在原地,血液早已干涸,远远望去,犹如罪恶的黑色曼陀罗遍布周身。
欧阳绯珞和云崖骑马前往战场中心,腐臭味钻进衣领、发根,势必要让两个活人“同流合污”。
欧阳绯珞本就对气味敏感,她本想忍一忍,但身体先不争气地发出抗议,她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了。
“欧阳,接着。”云崖丢给她一个药瓶,欧阳绯珞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幽息丸”三个字。
云崖:“快吃吧,你看你脸都绿了。”
“多谢。“欧阳绯珞勉强道过谢,随后服用了一粒药丸,药效很快,不一会儿她就闻不到那股恶心的味道了。
云崖瞧着她,见她面色好转才放下心来,微风拂过,他的思绪却随风飘飞,渐渐的落在了欧阳绯珞身后。
望着欧阳绯珞前行的背影,云崖想,有时候,他觉得欧阳绯珞的性格和自己大相径庭,有时候两人却又能高度重合在一起,他们都有股子莫名的倔强,明明已经受不了了,明明已经到极限了,却还要强撑着忍受苦难的洗礼,即便这么做除了病态的心理得到慰藉,什么实质的好处都得不到。
可是,那又如何呢?
执着又怎样,病态又如何,这世界包罗万象,容错率本就高的离谱,欧阳绯珞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处事态度和生存之道,她一定不会也不愿依照别人的指点过活,若是如此,人生又有什么意趣呢?
想到这里,云崖释然地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人,他好像只剩下包容与理解,虽然两人相处不多,但他似乎能探到欧阳绯珞的内心,对她熟悉地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驾!”云崖收回思绪,长叹一口气,紧接着一夹马背,朝欧阳绯珞追了上去。
渐渐的,前方地平线,出现几道虚影。
“吁,“欧阳绯珞紧急勒马:“云崖,当心,前方有异。”
战场噬血的气场本就令云崖一半的妖族血统振奋,他血瞳骤现,眼中闪着精光,吹了声口哨::“来了。”
只见那虚影越来越近,靠近了才发现是战死兵士的活尸,就像影像中呈现的一般,尸体身穿北溟铠甲,脸上一双眼睛闪着幽蓝火光。
寻着活尸行动的轨迹反向前行,两人在尽头看到一具具尸体从简陋的坟墓里钻出来,像听到共同的指令一般朝着烬余村的方向前行。
欧阳绯珞:“从一开始我就猜想是未入轮回的亡魂趋使所致,我来试试。”
说着翻身下马,将青虹剑刺入地面,口中念诀:“魄归九泉,魂渡冥川,尘归尘,土归土,不归者,剑下诛!"
紧接着剑身出现符文,符文蔓延到地面,形成黑色雪花纹路,侵向活尸,然而,意料中的禁锢并未出现,符文像找不到目标的一般骤然停在了活尸周围。
云崖皱眉道:“怎么了?”
欧阳绯珞收回长剑冷哼一声:“这些活尸竟然无魂。”
云崖:“既无魂,那便不是亡魂趋使。”
他一招定住其中一只,两指并拢点向活尸眉间,驱使大量金色灵力灌入,左眼血瞳流转,直窥向活尸深处。
渐渐的,活尸双眸的幽蓝火焰熄灭了,整具尸体像枯槁的老树,云崖收回法力之际,他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欧阳绯珞:“探到什么了吗?”
云崖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不着边际地来了句:“那是自然喽!”
欧阳绯珞懵了一瞬:“你弹我干嘛?”
随后捉住云崖一只手弹了好几下。
“哈哈哈,哎呦!你也太记仇了吧!”云崖笑着躲避。
“说正事,别卖关子。”欧阳绯珞指了指云崖胸口。
“好,好,”云崖正色道:“我发现趋使这些活尸的是某种妖力。”
“妖力?”欧阳绯珞道:“它怎么做的?”
云崖:“这法子简单的很,对方将妖力注入尸体,再利用这些士兵到死都想要归乡的执念,就实现了活尸半夜出现在烬余村的景象了。”
欧阳绯珞:“那现在能确定的是烬余村出现的活尸原本都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男子。”
云崖:“没错,可大胤的兵士却身穿北溟战甲,嘶~这事儿还挺诡异的。”
欧阳绯珞:“不能再用一次读取记忆的术法吗?”
云崖失笑:“不是我不想用,只是我这个术法有限制,只能用在活物或者活物接触过的物品身上,像这种连魂魄都没有的死物,我无能为力。”
欧阳绯珞沉默半晌,而后开口道:“我有个猜测,既然活尸身穿北溟战甲,那这个案子一定同此地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说不定就是敌方故意挑衅。”
云崖托腮:“嗯,有道理。”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两人踌躇之际,云崖突然在身后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力量既纯净又繁杂,像是两种灵力的混合。
“欧阳,随我来。”
云崖跟随灵力感应,找到一座坟墓,只见上面刻着将军冢三个字,这个墓相比其他更加破败老旧,历经风霜的样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兴许是这片土地经历了太多战争的碾磨,坟墓下有一半头骨冒了出来。
云崖俯身将那头骨挖出来,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奉梼杌命屠村。
欧阳绯珞:“奉梼杌命?”
云崖:“据我所知,历史上梼杌屠村的地点,如今在北溟的万人冢。”
欧阳绯珞:“看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一趟了。”
“等等,”云崖摆弄着头骨,随后开口道:“这字迹有术法烧灼的痕迹。”
“哪里?”欧阳绯珞贴近云崖
“这儿,看到了吗?”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错,远看就像云崖将欧阳绯珞搂进了怀里。
云崖指向“梼杌”二字:“你看,这两个字的着色明显和其他字不同。”
欧阳绯珞虽然肉体凡胎,但对神术妖法颇有研究,她只看一眼便福至心灵:“所以,真凶说不定还藏在幕后。”
云崖打了个响指:“没错。”
欧阳绯珞:“不过,或许是凶手故意设计引我们误会,这背后有什么计谋就不得而知了。”
云崖搭上欧阳绯珞的肩膀:“行了,幽息丸要失效了,继续站在这里瞎想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去北溟报道,探探虚实。”
欧阳绯珞:“嗯,当下也只能这样了,但去北溟得先拿到典客司的文书,发文书又得经过陛下准许。”
云崖:“呵,两国打成这样,走官方通道能行吗?别到时候来个寻仇的把咱俩活埋了。”
“瞎想什么呢?”欧阳绯珞捶了他一拳:“又不正经了。”
云崖呵呵一笑:“我是看你太严肃了,就想活跃下气氛,哎!别总皱着眉头,放轻松,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埋雪里的。”
欧阳绯珞翻了个白眼:“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云崖满意点头:“不客气,走吧。”说完一用力把欧阳绯珞托上马背。
“去哪?”欧阳绯珞吓了一跳,歪歪扭扭地调整坐姿。
“当然是面见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帝老儿喽,”云崖眨眨眼:“不然还能去哪?”
欧阳绯珞挑眉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这么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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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崖咧嘴一笑:“说明你还不太习惯我的讲话方式,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可以多找我沟通,增进感情。”
欧阳绯珞歪着头:“增进......感情?”
“啊哈哈,”云崖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为了咱俩的合作能顺利进行,沟通是很有必要的,嗯。”
云崖讲完也上了马,把那枚将军头骨揣进怀里,他也不等欧阳绯珞,率先朝皇宫的方向奔去,身后留下一片扬起的尘土。
“这个人还真是我行我素!”欧阳绯珞对他没辙,只能气呼呼地纵马追了上去。
皇宫
徐惩:“陛下,欧阳绯珞大人同其兄长求见。”
皇帝:“绯珞?快宣!”
徐惩:“诺。”
两人进了大明宫,对着皇帝行了一礼,欧阳绯珞简单将情况陈述后道:“陛下,经臣等调查烬余村走尸案,发现是某种妖力驱使活尸,在其执念牵引下所致,而我军却身穿北溟银甲,臣属实不知其中缘由。”
云崖:“我们在北境战场又发现了刻有奉梼杌命屠村的将军头骨,据我所知,屠村事件发生在10年前的北溟,如今的万人冢。”
欧阳绯珞:“臣现在只是猜测,或许当年的屠村事件和近来发生的走尸案有一些关联。”
皇帝颔首:“所以你们此次前来,是想求典客司批文书去北溟?”
欧阳绯珞:“正是,我和兄长想以大胤使者名义出使北溟,查明真相。”
皇帝微微一笑,看起来对欧阳绯珞的提议很是满意,他道:“这半年来若不是北溟主动来犯,这仗,大胤本不愿奉陪,虽然每次都能顺利击退敌方,但北溟畜牧业比我朝发达,若是合作,可弥补大胤的短板,因此,朕始终不愿赶尽杀绝,然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化作凡人模样的云崖转动漆黑眼眸道:“既然如此,不如以此次查案为契机,主动向北溟抛出求和的橄榄枝?”
皇帝看向云崖,眼前这个青年虽乌发白肤,看起来很是乖顺,但能看出此人内里的力量和骄傲是不容小觑的。
或许这两人是不错的选择。
皇帝从上到下缓缓扫视云崖,紧接着开口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云崖:“那便请陛下拟圣旨吧。“
欧阳绯珞看了云崖一眼,没敢吱声,毕竟哪有臣子催帝王下令的,这成何体统。
可皇帝却似乎不甚在意,他坐到龙椅之上,几笔就撰出了一份圣旨。
“徐惩。”
“臣在。”
“把这份圣旨送至典客司。”
“诺。”
徐惩接过圣旨,转头对两人道:“两位大人同臣一同前去吧。”
“好。”
两人应声,向皇帝告退后,跟随徐惩前往典客司。
典客司
“张大人接旨!”
徐惩站在门外,尖细又高亢的声音从嗓子眼挤了出来。
门外侍卫前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位皮肤白皙的青年人急匆匆走了出来,他规矩地跪拜在地,听从发落。
徐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来北境战事逐渐明朗,朕心存仁厚,以和为贵,决意派欧阳绯珞和云崖携粮草万斤,以使者身份拜访北溟,走访文书由典客司开具,钦此。”
“接旨吧。”
青年双手呈上:“臣领旨。”
他本想招待一下欧阳绯珞,但云崖表示事关紧急,青年也只好作罢,提笔拟好文书,盖上官印,交给了二人。
徐惩:“大人一定把文书收好,此行艰险,还望多多珍重。”
说完向欧阳绯珞弯腰行了一礼。
“您放心吧,有兄长在,我不会出事的。”欧阳绯珞也回一礼,转身随云崖坐上提前备好的马车,携几车粮草前往了北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