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角斗士号作为先锋战舰率先跃出亚空间时,洛塔拉正在起居甲板的生活服务区域与雷哈拉闲聊,她在执勤十天后终于迎来了休息日。她们相互抱怨着今天早上的海员罐头如何臭气熏天,在下一个港口哨所角斗士号一定要招募一群好厨师。
她们坐上步行横梯,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往驾驶台甲板前进。角斗士号是近年来新建造的战列舰,通道里还残留着铸造世界的硝石气味。
然而横梯突然戛然而止,警报的尖啸声与红灯扫在她们脸上。
“舰长?”洛塔拉的通讯器响起了,是大副的声音,“我们遭遇了一群异形飞船——”
洛塔拉翻身跳出横梯,从紧急安全井往外爬,雷哈拉跟在她身后。洛塔拉一边爬一边对着通讯器大喊:“敌方人数!攻击情况!戒备信号!”
通讯器那边有些颤抖,但还是冷静的:“有12架异形运输船,他们船头都安装了撞角和大炮,向他们发射信号没有回应……”
“才12艘?”洛塔拉对着通讯器大骂,“我们开着虚空盾撞过去都能把它们碾碎!你记着你所在的可是一艘战列舰!”
“不、不是的……”通讯器那边的声音逐渐嘈杂,然后突然放大,“该死!它们的速度非常快!鱼雷打不中它们!它们配备了分解炮!锋刃翼切进来了!左舷的虚空盾有一个失效了!”
“通知这艘船上的所有阿斯塔特及凡人辅助军。”洛塔拉切换频道下命令道,“准备战斗,我们要让这群客人有去无回。”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洛塔拉听到远处有玻璃碎裂和爆炸的声音,以及熟悉的、阿斯塔特们用动力甲在长廊奔跑的沉重脚步声。这艘船上有数百个阿斯塔特在这里做日常训练。他们的问题不是人太少了,而是战舰太大了所以显得到处空荡荡。但以阿斯塔特的行进速度,无论哪个地方出问题了他们都能快速赶到。
“我们得抓紧时间往上爬。”洛塔拉还有闲心朝雷拉哈开玩笑,“不然等我们走到舰桥,这毫无自知之明的异形都要被清理干净了。”
“我还是有点不安。”雷哈拉道,“你知道的,枪口无眼,从来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一直希望我能有个像星际战士那样的动力甲,这样我不会被流弹击倒身亡。”
“我——”洛塔拉话音刚落,紧急安全井的上方就被一颗毒物弹侵袭。紫绿色的烟雾与浓晶在眨眼间炸开。洛塔拉在震惊之中松开手,从爬梯上跳下去,顺手把原本在她下方的雷哈拉拽下来。
她俩在地面滚了几圈才停下,踉跄站起。洛塔拉满脸灰蒙,有些狼狈地补充道:“我下次不会把话说绝。”
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这种毒气弹她从未在阿斯塔特的装备里见过,异形居然那么快就攻进来,和洛塔拉往常的作战经验有些出入。
“呼叫支援,我在起居甲板外型第三横梯通道,疑似遇到异形。”洛塔拉抽出手.枪,“大副、大副,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通讯器里传来凌乱的电子音。洛塔拉内心越发不安,正想快步离开,就看见前面的阴影犹如湖面般泛起波澜。
一个扭曲的人形生物从波澜中爬出,它肤色如乌木,身上泛着毒绿色的光芒,凌乱的骨白色长发遮蔽着它不断扭曲变动的变容。当它完全从墙壁的阴影中爬出时,整条空间的温度骤然降低,天花板滴下冰冷的水滴,直击人类心中的恐惧阴影。
洛塔拉与雷哈拉同时举枪射击,火焰在枪□□开。然而异形一挥刀,所有的子弹都被它泛着蓝光的冷焰所凝固,被吸收了所有生命似的接连掉在地上。
见状不妙两位人类转身就跑。异形在她们身后追逐,下一秒给她们背上了来了深深一刀。但它似乎不满足于马上杀掉人类,而是一直在用嘶嘶的语言极尽可能的嘲讽。人类的血液洒落在通道上,毒气与异形的冷气扑面而来。洛塔拉几乎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
然而异形高举镰刀型利刃,用低哥特语说道:“猿猴!你注定死期已至!但你不会那么痛快地死去,我要你尝尽痛苦!”
会低哥特语的异形有很多种可能,至少它们肯定和帝国打过交道,而且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你看上去是个职业杀手。”洛塔拉捂住伤口说道,“你紧追我不放,难道是有人让你来杀我?”
出乎预料的,这位异形回答了:“预言,预言启迪着我们……混乱的线在战舰上交织,时间的阴影覆盖在每个生物的命运上……”
洛塔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异形先是呢喃,而后声音高亢道,“你驾驶着巨舰,巨舰名为征服者!!!”
纤细的异形挥舞利刃,冰冷的锋芒即将把洛塔拉大卸八块。但喷火枪的热焰率先将它逼得连连后退,通道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度。“吃屎去吧你这罐头格伦克!!”雷哈拉趁着洛塔拉与异形对话的期间,已经把通道的备用喷火枪拆下来,决意要和异形决一死战。
异形的肢体被烧成黑色,但并没有真正逼退对方,明亮的火焰反而使对方身后出现了扭曲而不自然的细长阴影。现实空间里不会出现的扭曲尖啸在通道回响。它在火焰中举起利刃,爆发的冷焰将喷火器的热焰瞬间压制下去:
“不知死活的猿猴!血魔王子的走狗!在你坐上巨舰之前,我们要斩断他的双翼之一!”
“不知死活的是你。”
另一个低沉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洛塔拉上方响起。一具高大的冰冷阴影挡在洛塔拉面前,穿着终结者战甲的吞世者如山脉般给予人类非同寻常的安全感。雷哈拉力竭倒地,洛塔拉也泄力地靠在墙壁上。
异形的刀锋暴风骤雨般地在终结者动力甲上切割。但吞世者纹丝不动,厚重的终结者动力甲在牺牲行动便捷度的同时极大的增强了防御能力,这幅动力甲本就是为了在最恶劣环境中战斗而制作的。异形的攻击更像是一场徒劳无功的前奏乐。
当异形意识到自己的攻势无能为力时,它立刻想从阴影逃窜出去。然而吞世者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星际战士抬起左臂,上面穿戴的突击炮扭转炮口,森然的弹孔在数秒内倾斜出骇人听闻的弹幕,将异形钉死在墙壁上,黄色的腐蚀性体.液如爆米花般炸开。整条通道的墙壁都在嗡嗡颤动,洛塔拉捂着耳朵忍受着穿脑魔音。
数秒后,异形以焦黑的尸体形态躺在众多弹孔中。吞世者走过去,用动力剑将其大卸八十块,确认对方不会再复活后才转向洛塔拉,用冷酷而可靠的声音报道:“舰长。”
“现在上面怎么样了?”洛塔拉问道,“入侵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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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严重吗?”
“已经在清扫敌人中。它们一直凭借那诡异的速度躲开我们的攻击,反而专注于杀害凡人。”吞世者伸出铁臂,示意两位人类坐上来,“我带你们上去。凡人们需要你的指挥,舰长。”
“这群该死的异形……”洛塔拉跟随吞世者上升到驾驶甲板,见到被肆意破坏的战舰墙壁以及横七竖八的人类尸体,心中怒火中烧。
舷窗外,在浩瀚星河中,还停留着几架扁长纤细的异形飞船。舷窗内,吞世者又用他无往不利的动力剑砍翻了数个来刺杀的异形。
“它们好像在针对你。”吞世者在铁甲下用无情的声音道,“在你身边,它们好像就不怕死了一样。”
“我看得出来!”洛塔拉更加暴躁,她拿着通讯器有条不紊地朝各方下令,“10秒内更新鸟卜仪上的资料,给我锁定死那几架异形飞船的特征。所有护卫舰,在外围将那群飞船围住!导航员!提升速度!给我将船压到它们脸上!甲板,光矛预热!”
“扫描官就位!我马上去干活!”雷拉哈一瘸一拐地跑向舰桥。
此时太空又泛起奇异的波纹,另一艘战列舰沉默怒吼号从亚空间跃出。两艘战列舰近得有些越过安全范围了。洛塔拉想起自己说过话不能说太死的,于是又下达了一个保守的命令:“接通沉默怒吼号,角斗士号需要远程支援!”
沉默怒吼号没有响应。洛塔拉知道上面是一个她见过的最保守的舰长。也许是因为这位仁兄好不容易才爬到战列舰的舰桥,所以他缺少那种独自承担命令责任的魄力,总是打着与她商量的名号要她帮忙担责。洛塔拉都能想象出此刻那位舰长犹豫得团团转的样子了。
过了几秒,另一艘人类帝国的工业明珠从亚空间跃出,漆黑的太空里,率先露出的是它可怖的撞角,犹如一把巨斧往太空中劈出一道寒光。然后是它堡垒般的船身,角斗士号与沉默怒吼号在它面前都显得渺小。
仿佛被这艘巨轮震慑,所有的异形都如潮水般撤退了。
“坚毅决心号收到支援请求——”
“坚毅决心号正在部署支援——”
老舰长那施舍乞丐般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洛塔拉啧了一下,忍受了这位老上司一如既往的傲慢。只要能把异形飞船全部击落,她什么都能忍受。
但她隐隐有不安。三艘战列舰离得太近了,还有不少护卫舰和运输舰从亚空间鱼贯而出。众多战舰之间的引力会使得弹道发生一定扭曲。
璀璨的光柱不断从战列舰的炮口上发射,从它们干脆利落的开火与无声的轰击中,没有人能想象到那是何等可怕的威力。
在如雨幕般的炮击中,异形飞船犹如暴风雨中的蝴蝶翩翩起舞,每当以为可以打中它的翅膀,它却用诡异的身形躲开了。洛塔拉忧心忡忡地观察宇宙的战况,这群异形的科技远在人类帝国之上。
忽然,一艘异形飞船“飘”到她的视窗位置。
随后而至的,是坚毅决心号能致人目盲的光芒焰火。
漫天的灼热震碎了厚达十几米的舱壁,角斗士号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战中最大的伤害竟然来自它的姐妹。在来不及呼喊的高温空间里,洛塔拉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身着终结者战甲的吞世者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