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你放开她!”
慕容悉从虞军的包围圈中杀出来,在马背上与殷昭近战。
南启嘉趁机从殷昭的禁锢中挣脱,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背,在雪泥交杂的枯草地上连滚了好几圈,吓得殷昭和慕容悉齐声大喝:“让开!别踩到她!”
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下马。
殷昭先跑到南启嘉身旁,飞快地扫视了几眼,除了她额头上有明显的磕痕,并无大碍。
后来的慕容悉用力推开殷昭,半抱起南启嘉,对她说:“你不要命啦?!”
殷昭心下一凉。
慕容悉说得没错,她为了挣脱自己,连命都可以不在乎。
方才被人围攻时,慕容悉受伤很重,他抱着南启嘉的那只手臂一直在流血。
南启嘉不顾坠马后周身疼痛,反而问慕容悉:“你怎样?没事吧?”
殷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掌上明珠,终被旁人摘去。她迫于无奈另嫁他人,却渐渐地对那人生出了真心。
殷昭提剑狠狠刺向慕容悉,而后者本就受了重伤,疾奔过后大口吐血,没有半点余力躲避。
眼见慕容悉就要命丧剑下,南启嘉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扑过去用力握住殷昭的剑刃,鲜红的血柱随剑锋滑下,击落在殷昭的心底。
殷昭还未从错愕中缓过神来,南启嘉就朝他跪下,手里还紧握着他的剑刃。
殷昭的心脉连着神经,抽搐般的一阵剧痛。
他哑着嗓子,不可置信地问:“南启嘉,你喜欢他?”
殷昭不敢想,莫非这就是他倾举国之力,冲冠一怒远征异国所得来的回报?
南启嘉答非所问,唯唯诺诺地低头奉承:“虞国强,肃国弱,我夫君少年丧母,为人所害,几度落魄。他比不过虞皇。求您看在我父母悉心伺候过您的情份上,饶我夫君一条性命吧。”
殷昭仰头大笑,蹲下身去,捧起南启嘉那脏兮兮脸,他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慕容悉自保尚难,却还抓起地上的剑劈向殷昭:“你别碰她!”
自然,没有击中。
殷昭仍旧捧着南启嘉的脸,满目凄迷:“南启嘉,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我只爱你,我就只爱过你!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南启嘉不说话,更不敢正视殷昭的眼睛。
“好,好,你喜欢他是吧?我偏不要你们白头偕老。”
说罢,殷昭一手握住南启嘉的肩,使劲把她推开,一手提剑砍向慕容悉。
南启嘉霍然起身。
“歘”的一声,殷昭和慕容悉都懵了。
南启嘉双手抵在殷昭胸前,温热的血液顺着她冰凉的手背汩汩流下。
南启嘉泪流满面:“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
殷昭只觉得好笑。
他竭全国物力聘她,他不惜征战杀伐前来救她。
他孤单多年不问情爱,只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
可最终换来的,是这样一柄深入胸腔的寒凉。
他亲眼看着他们夫妇恩爱,他成了最多余又十恶不赦的罪人。
殷昭冷笑了一声,缓缓拔出被南启嘉扎入自己胸膛的短剑。
他遭受过所有人的算计和背叛,却还对人世间的真情抱有一丝侥幸,他一直以为,南启嘉会不同。
他一直以为,南启嘉不会背叛他。
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一败涂地。
“陛下!”蒙纪赶来救驾,持长□□向南启嘉。
殷昭捂住流血的伤口,忍痛道:“阿纪,别伤她……”
即便此时此刻,南启嘉的心里,早没有了属于他的一席之地,他依然舍不得。
虞国士兵看到主帅受伤,多有分心,南启嘉和左芦趁乱将慕容悉推上马背。
南启嘉率肃兵在前开道,左芦带着慕容悉紧随其后。
大概跑出四五丈远,南启嘉回头,一双乌黑晶莹的泪眼与殷昭寒冷彻骨的眸子两两相对。
而这个回眸于殷昭,无异于最可怜的施舍,显得他卑微且难堪。
殷昭对蒙纪说:“别管……我,追上去……就地斩杀慕容悉。”
蒙纪把殷昭交给副使,领命追击慕容悉一行人。
殷昭不放心,又对副使说:“派人……盯着阿纪,别……别让他伤到那位姑娘。”
交代清楚,殷昭两眼一阖,晕死过去。
回到肃军驻地后的慕容悉,一度陷入昏迷,脸上没有一丝活人的颜色。
军医忙里忙外为他清创包扎,南启嘉独坐在帐外,思绪乱飞。
她那一剑避开了要害,要不了殷昭的命,可是任谁平白挨这么一刀,又流这么多血,都不会好受,不知他现在如何。
后半夜,慕容悉醒来,由谷雨搀扶着来到帐外。
左芦替南启嘉包扎好了手掌上的伤口,又怕她冷,给她生了一堆火,现下她正在火光中发呆。
慕容悉给南启嘉披上斗篷,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殷昭?”
南启嘉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慕容悉又问:“南启嘉,如果在你幼时,先遇到的不是殷昭,而是我,你会不会……喜欢我?”
南启嘉心想这些男人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就在不久前,他还讨厌自己呢,这才过多久,又问起这些有的没的来。
她疲累不堪:“你烦不烦?你是我夫君,喜不喜欢,都不是我能够抉择的。”
他是她的夫君,也只是她的夫君。
南启嘉怕慕容悉误会自己是在闹脾气,又忍下性子,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同慕容悉说: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如果没有遇到殷昭,我也不会喜欢你。婚姻大事我没得选择,如果我能选,一定不会选你。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肃军的主帅,仅此而已。”
她看到慕容悉眼中微弱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感到无比轻松。
她和左芦折返回来,更多是担心南恕的安危,恰巧昨夜误打误撞让她救了慕容悉一命,已算仁至义尽,再要多的,她是真不想给。
慕容悉心有不甘地问:“那你还是喜欢殷昭的吧?否则怎么会故意刺歪,留他性命。”
南启嘉一脸诧异地看向慕容悉:“那不然呢?他毕竟是我师兄,难不成还能真要了他的命?你以为我很想捅他一刀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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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身为一军主帅,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很不合时宜吗?”
她也不知这些男人最近都中了什么邪,慕容悉也好,殷昭也好,战事那么吃紧,他们心里却只有情情爱爱那点子破事。
南启嘉打了个呵欠,不想再同慕容悉多说了。
翌日,李家父子率援军赶到,然而肃国败局已定,李家父子所带的军队只能再为肃国多争取一些时日,当下要想停战,唯有双方坐下来,谈谈怎样割地赔款。
南恕与李严并排而坐,慕容悉坐在他们对面,三人商议过对虞军最后的战事,都明白是在以杯水救车薪,图个心安理得而已。
聊完以后,三人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李严开口打破沉默:“姣姣她……还好吗?”
慕容悉道:“你没看见?她就在帐外。”
自然是看见了的。
南启嘉背对李严,蹲在帐门外给伤兵包扎,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从她身边走过的是小师兄。
李严也没唤她。
慕容悉道:“该见的还是会见到,总是躲不过的。”
不同于重见殷昭时的扭捏酸涩,南启嘉看到李严,径直扑过去。李严吃重后退,差点没站稳。
李严瞄了眼她缠满绷带的两只手,回想起才听人说了慕容悉是从殷昭剑下逃出来的,刹那间全都明白了。
南启嘉轻拍了拍李严的脸,又用露出绷带的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鼻子,喜道:“真好,真好,一样东西都没少!”
她成日里提心吊胆,唯恐自己的亲人缺了短了点儿什么。
因前方战事吃紧,大家都没有叙旧的心情,简单谈过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几日后,虞肃双方又在朔宁和岩城的交界线上打了最后一仗,慕容悉这边虽有李严支援,损伤依旧惨重。
肃太后怕虞军真的打到郸城去,连下几道懿旨,要求慕容悉立即与虞军议和,只要不动皇室根脉,无论殷昭开口要什么,肃国都会尽力满足。
将领们都不愿割地受辱,但双方实力悬殊,再战下去只会亡国断代。
慕容悉别无他法,与南恕同去了虞军阵营,与殷昭合谈,南启嘉和李严则留守后方。
殷昭伤未痊愈,唇色苍白,眼神空洞,不管肃国那边开出什么条件,一概不理。
慕容悉合上卷轴,经谷雨之手呈递给殷昭:“虞皇陛下看看,这些条约是否还有遗漏之处?”
殷昭不接那合约,抬手指向蒙纪,蒙纪便展开卷轴细读起来。
须臾,蒙纪冲殷昭郑重地点了点头。
殷昭满不在乎地说:“就这样吧。”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慕容悉十分窝火,正想发作,又被一旁的南恕重重地揪了一把。
成王败寇,战败方无异于丧家之犬,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双方在两份议和条约上签字画押,殷昭将笔胡乱丢在桌上。
慕容悉片刻不能再容忍他这副嚣张的嘴脸,拿了属于肃国的那份合约要走,却无论如何都拿不动。
“除了写在纸上的这些。”殷昭十指交叠,半垂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欠我的东西,该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