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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冲冠一怒为红颜

作者:西南村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出半天南启嘉就濒临崩溃。


    送来的伤兵一打接一打,医帐都快塞不下了。


    这些士兵,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逼不得已奔赴前线保家卫国,现在个个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虞人可真狠呐!”


    左芦撕开一个士兵的战袍,见其衣裳和血肉粘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南启嘉擦干眼泪,强忍住哭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兵越来越多,还有好些没有送过来的,一定是战死在前线了。”


    帐外等待救治的士兵因疼痛发出阵阵哀嚎,叫得人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慕容悉满脸疲惫地从医帐前路过,见此情形,陡然间倦意全消。


    他侧身对谷雨道:“给殷昭回信,今晚见面。”


    战场附近有个废弃的山庄,庄子里有个茶亭。


    慕容悉不知殷昭何来的雅兴,深夜约他至此。


    到底是一国之君,气韵不同于寻常将领,即便殷昭穿着千夫长的战袍,依然不掩上位者风范。


    慕容悉连个虚礼都没有,昂然立在茶亭外。


    从前他对殷昭无感,只有些许敬畏,因为他们此生没有交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殷昭或许能辅佐他登上皇位。


    可在郸城相谈那次,殷昭拒绝了,慕容悉不得不做下别的打算。


    殷昭本立在窗前看明月,见慕容悉到了,招手示意其就座。


    两人席地而坐,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


    慕容悉先干为敬。


    殷昭有些诧异:“你不怕朕下毒?”


    慕容悉冷言道:“我看不出一月,整个大肃都是你的,要杀我,不会急于这一时吧?”


    殷昭连虚伪的笑都不想再给一个,直截了当地与慕容悉谈条件。


    “此前你与朕商量的事,不是没有回圜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虞国立马退兵,你立了战功,朕就有正当的理由扶你登上肃国王位。”


    殷昭明明恨不得能即刻杀了此人!


    想到南启嘉已经嫁作他的侧妃,他只想立刻就将慕容悉锉骨扬灰。


    可殷昭暂时还不能这样做,南启嘉还在他手上。


    虞军派到肃国去的探子,没一个能打探到南启嘉的消息,甚至她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


    谈条件,是殷昭的极限。


    慕容悉道:“你所谓的条件,是南启嘉吧?我替你试过了,其实也就那样……”


    “慕容悉!!!”


    殷昭近乎丧失了理智,近前去赤手空拳与慕容悉一阵肉搏,最终他将慕容悉的脖子死死掐住,额上青筋迭出。


    慕容悉呼吸困难,眼神却写满了不屑:“要杀我?好……好啊,杀了我,南启嘉就成……寡妇了,她还说,大不了跟我……一起死……”


    “你撒谎。”殷昭怒极,反而冷静下来。


    他将手从慕容悉脖子上移开,缓缓起身整理好衣物:“最后问你一遍,拿南启嘉换肃皇之位,你换不换?”


    一个女人,换一个皇位,的确划算。


    慕容悉嗤笑道:“不换。”


    不知是笑殷昭,还是笑他自己。


    南启嘉,她值一个皇位吗?


    殷昭盯着慕容悉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


    “很好,很好。朕不会在此处杀你,待虞军踏平了你们郸城里的每一寸土地,我会当着南启嘉的面,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慕容悉狷狂一笑:“好啊,虞皇陛下。”


    这场谈判谁都没有赢。


    看见慕容悉平安从山庄里出来,谷雨喜不自胜:“殿下,殷昭没有为难你吧?”


    慕容悉道:“暂时不会。南启嘉那边如何?”


    谷雨道:“虞国派到咱们军中的细作全给揪出来了。南姑娘的情况,殷昭一时半会儿还难以知晓。”


    “南姑娘?”慕容悉神色不悦,“她是我的妻。”


    “王……王妃?”谷雨忍不住提醒,“她是太后娘娘指给殿下的侧妃。”


    慕容悉抬起眼帘悠悠扫了谷雨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她是我的妻。”


    谷雨似懂非懂地颔首。


    待二人回到军中,还没站稳,兜头而来就是前方败退的战报。


    自虞肃两军交战以来,肃军节节败退,不仅丢掉了虞国作为聘礼划出的十座城池,还弃了四座本国的城,虞军因此士气大增,一路南下,直奔中土,亡国就在旦夕之间。


    慕容悉拔剑出鞘,划下袍摆一片碎布,右手食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抹,一缕殷红顷刻间绽出皮肉。


    慕容悉以手为笔,写下血书,交到谷雨手中。


    “给南启嘉。派一队人马护送她从小道走,去朔宁找南恕。”


    谷雨领命欲走。


    慕容悉又道:“告诉她,不可窥伺信中内容,这是军令!”


    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慕容悉扫视着战后军营的遍地狼藉,心里生出钝痛。


    南启嘉怀揣着慕容悉的手书,日夜兼程,很快就来到朔宁与南恕汇合。


    南恕仓促地扫了眼慕容悉的血书,脸色骤变,对近旁士兵大喝道:“抓住她!”


    南启嘉和左芦一脸懵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南恕的士兵们捆在了营帐中。


    确定妹妹被“保护”起来,南恕又对亲兵说:“召集各军首领紧急集合,有重要军情商议!”


    天不亮,南恕就带上仅有的两万人马去与慕容悉汇合了,而南启嘉则被塞进马车里,继续由慕容悉指派的人马护送回京。


    南启嘉越想越怕,拼了命用牙齿咬开了左芦的绳子,两人一合计,发觉事态已异常严重。


    慕容悉和南恕这是要跟殷昭玩命。


    他们打算集齐手底下所有兵马,与虞军殊死一搏,若能抵抗到李家援军赶到,或有一线生机,否则必定全军覆没,以身殉国。


    左芦也帮南启嘉松了绑,二人抢了两匹马,掉转马头往回疾奔,护送的亲兵一路紧追。


    天空中开始飞雪,雪花乱眼,加之夜色深沉,南启嘉几乎与瞎子没有两样。


    左芦与她商量:“姑娘,咱们歇一晚吧?天亮了再走。”


    “只怕等不到天亮……”南启嘉话未说完,便听得前面峡谷中打杀声震天。


    左芦又扶南启嘉上马,二人同乘一骑,往峡谷驰去。


    他们刚进入峡谷就被敌军发现。


    战楼上的士兵拉满弓弦,只差一个号令,南启嘉和左芦就会被射成刺猬。


    站在主帅身旁的年轻将军向前微倾,揉了揉眼睛,惊道:“那坐在前面的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


    马背上的南启嘉偶一回头,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昳然若神女。


    “不准放箭!!!”敌军主帅大惊,示意弓箭手放下弓弩。


    峡谷中铺上厚厚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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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战火四起,整个战场明明如昼。


    南启嘉又隐约能够看见了。


    她四处张望,敌我难分,更无法精准定位到慕容悉和南恕所在之处。


    一支羽箭直向南启嘉胸□□来,被人一剑挡开。那人回首,怒骂道:“谁让你来的?快走!”


    南启嘉道:“一起走!”


    见二人聚在一起,城楼上虞军主帅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他夺过士兵手中的弓弩,瞄准了那人的胸膛。


    “小心!”


    这回又换作南启嘉替慕容悉格开一箭。


    南启嘉问道:“我哥哥呢?”


    慕容悉道:“从另一边包抄虞军去了!”


    意思是这两人本计划兵分左右两路围剿虞军,拼个鱼死网破,反被虞军将计就计,围困在峡谷之中。


    城楼上的年轻将军并不知这女子就是与主帅渊源颇深的南启嘉,轻描淡写地调侃道:“这女的是他相好吗?这么难舍难分?”


    “滚。”


    殷昭再也按捺不住,对蒙纪翻了个白眼,扶着剑柄下了战楼。


    依据作战计划,大多数兵马都给了南恕,慕容悉带的人并不多,他们与虞军苦战数日,兵力尽损,全军覆没不过是时间问题。


    殷昭原还想猫捉耗子似的陪慕容悉玩到天亮,南启嘉一出现,他就不能再忍了。


    殷昭策马靠近南启嘉,用剑鞘将左芦掀下马去。


    南启嘉出于武人本能,反手就是一剑,却在剑尖距那人咽喉一根狼毫处猝然回手。


    殷昭打落她的短剑,拎起她的胳膊提到自己的马背上,反手把她牢牢圈在怀中。


    “你要杀我?”殷昭在南启嘉耳边微微喘息。


    南启嘉只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感情用事,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可以将他杀掉,肃国军民就能暂得休养。


    然而她还是下不去手。


    “姣姣,我来了。跟我回去,我带你走。”


    殷昭耐着性子哄她,无比虔诚。


    南启嘉拼命挣脱,劈脸就是一掌。


    “姣姣,别闹了。”


    殷昭以为她还在气自己没能赶得及前来救她,害她被肃太后嫁给了慕容悉。


    “啪”一声,南启嘉甩手又是一记耳光。


    “虞皇陛下,请自重。”


    殷昭如受重创。


    “请自重”。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殷昭恁了片刻,扳过她的脸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是因为慕容悉吗?”


    南启嘉没有回答。


    这无关紧要的态度使他的心猛烈地抽搐。


    殷昭哑声道:“南启嘉,你真狠。”


    在南启嘉看到的那部分里,男人竟可以这样不知足。


    在她最需要殷昭的时刻,他权衡利弊,几经思量,对自己的遭遇视若无睹,娶了永安公主,求娶声势之浩大,唯恐天下人不知。


    现如今他又无缘无故废弃了慕容长定,要来吃自己这棵回头草,柔情似水地哄骗自己,说要带她走。


    南启嘉厌烦无比,唯余绝望。


    “虞皇陛下,您日子过得寡淡无味,想找人寻些乐子,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只要您愿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人排着队双手奉上……可是虞皇陛下,我是公子嘉的人。”


    最后一句,扎碎了殷昭,更扎碎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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