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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从此萧郎是路人

作者:西南村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是南启嘉和幸月最后一次来礼宾院找蒋钦。


    轮值守门的小吏朝地上猛啐了口唾沫:“呸!甭跟我说他!枉我忠心耿耿服侍他那么些年,这人居然是殷昭派来的虞国奸细!”


    “他被抓走了?”南启嘉有些担心。


    这小吏怒道:“抓走?能抓住就好了!殷昭那狗贼,对咱们三国虎视眈眈,对自己人倒是挺好。


    “听说是这狗东西回去报信,后脚没留好,过关的时候叫人察出来异样,一路将他追杀到虞国边境,殷昭派人把他给救下,还让他以后就留在虞国当官儿!你说可气人!”


    那小吏不解气,连妈带老婆的,把殷昭和蒋钦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南启嘉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又被放弃了,一而再,再而三。


    南启嘉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帝王之心最是凉薄,她与殷昭青梅竹马,她本以为,他会对她有所不同。


    他曾在屋顶上用那样一双深情的眼睛看着她,对她说,她是他的掌上明珠。


    他曾在屋檐下眼含泪光地哀求她,说要娶她。


    他曾在她门前无比热烈地亲吻过她,他还说过,要一辈子为她点灯。


    全都是骗人的。


    帝王之心何其寡淡,她不过是他枯燥岁月里一抹鲜亮的调色。


    她与旁人,终究并无不同。


    南启嘉转过头,恍恍惚惚地瞧着幸月:“走,我们回家去,回去告诉阿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想到南夫人是为了替她求得自由才进宫被害,南启嘉再不能强作坚强,蹲下身去紧抱双膝,埋头痛哭。


    南启嘉到底没有等到殷昭。


    第二天日子很好,风和日丽。


    南家被包裹在鲜红的绸缎中,每个人都心有重负。


    启伽坐在梳妆台前,目光凝滞。


    南尚和南恕在门外徘徊。


    按规矩,送女儿出嫁,应该由母亲进来训几句话,嘱咐她在夫家要安分守己勤俭持家云云,之后再说些吉利话,祝她一生平安顺遂。


    但是南启嘉没有阿娘了。


    喜婆代替南夫人为南启嘉梳了头,总不能再代替南夫人训诫她,放下梳子,问道:“姑娘,让两位大人进来吧?”


    南启嘉只说,不见。


    她早就被所有人抛弃,说再多的吉祥话也好不起来。


    南尚给她备的嫁妆,她一样都没有带走,只腰上还系着那串小铃儿。


    南启嘉也不知自己为何还要留着它,几度伸手将其拽住,却还是没有摘下。


    因她是侧室,只能走后门嫁入夫君的府邸。


    南启嘉立在献王府的侧门下,瘦弱的身躯显得弱不禁风。


    她抬眸冷笑,此时此刻,虞皇陛下在做什么呢?


    肃国对妾室限制颇多,衣食住行、仆从用度,都不能太过体面,好在南启嘉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身旁只要有幸月就足够。


    南启嘉坐在床榻上,踌躇不安。


    南家父母从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去,夫妻相处之道是一点儿都没教给南启嘉。


    加之南夫人走得突然,南尚更不可能开口对女儿说闺房之事,是以南启嘉根本就不懂该怎样与自己的夫君相处。


    所以献王进屋看到的,是她紧握着那串金铃,怕得瑟瑟发抖。


    慕容悉一失往常的温润谦和,大步上前,死死捏住南启嘉的下巴。


    南启嘉看着他,满脸惊慌错愕。


    慕容悉厉声道:“当真如此。你果真与虞皇有过苟且之事!今日你我大喜,你竟伤心至此,倘若今日娶你的是虞皇,你还会这般么?”


    没等南启嘉辩解,慕容悉一把扯下她腰带上的金铃掷向地面。


    “我早该知道,这就是你们的信物。你为什么哭?是因为嫁给我喜极而泣吗?你是为殷昭哭的吧。南启嘉,我最不喜肮脏龌龊的女人,我不会用殷昭用过的女人,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对你好,你也别指望我会休了你,让你与他再续前缘!”


    慕容悉将桌上的喜具杯盘摔了个稀巴烂,恨得嘴角都在发抖:“你这辈子,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你在胡说什么?”南启嘉怒道,“慕容悉,我与殷昭,从来都是清清白白。”


    “闭嘴!”


    慕容悉全身颤抖。他抓住南启嘉的手腕,一把将她摔在地上。


    “南启嘉,我们就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殷昭,还会不会想起来救你。”


    慕容悉杀人诛心,走之前还不忘给南启嘉心头补上一刀。


    南启嘉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她紧贴着地面,感受到的,只有这人世间彻骨的冰凉。


    这晚,献王府的一对新人彻夜不眠。


    李严和南恕喝了一夜苦酒。


    待到三更时分,值夜人漫不经心地路过,带着摇晃的灯火。


    李严说:“吉时已过,他们该行过礼了。”


    那神色黯然可怜,浑不似从前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生,不会再有半点欢愉。


    翌日清晨,南启嘉让幸月立马回南家,将昨晚慕容悉的反常告知南氏父子。


    献王先后对她的态度过于悬殊,令人生疑,她绞尽脑汁想了一整夜,总算有些眉目。


    原本他们父子三人都不明白,为何郭顺和太后明明那般忌惮南家与献王结成联盟,仍要铤而走险将两家赐婚,虽狠狠打了南尚的脸,但埋下的隐患也着实不小。


    经昨晚慕容悉那么一闹,她大抵是琢磨出来了。


    慕容悉敬仰如他生母一般贞洁无瑕的女子,只要传播谣言,说南启嘉和殷昭在婚前就做下了逾矩之事,必定能离间他和南启嘉。


    幸月还打听到,昨日有宾客灌了慕容悉很多酒,还故意当众拿南启嘉和殷昭的“私情”嬉笑于他,使得慕容悉怒气上涌,冲动之下对南启嘉动了手。


    而南尚就这一个女儿,南恕又万分宝贝他这个妹妹,慕容悉不肯好好跟南启嘉过日子,要跟她做一对怨侣,如此结亲,早晚变成结仇。


    此般心计,连幸月都瞧不上,骂道:“真不要脸,一个当朝太后,一个三朝宰相,满腹计谋全拿来算计一个小姑娘,肃国迟早是要完!这献王也是个有病的,这般经不起挑唆,难怪他爹瞧不上他,等我回去告诉大人和公子他怎样对你,够他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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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此事先别让家里知道。”南启嘉忽然改了主意,“你都气成这样了,换做是哥哥,非带人打上门来不可,两家闹得不可开交,岂不是正中太后下怀?此事先缓缓,容我再想几天。”


    “可是……”幸月还没来得及说,门外头就传来哭喊声。


    二人出门问询,才知是献王府上有位叫秋娘的婢女,年岁稍大,干不了太重的活。


    前些日子布置婚房,她爬到梯子上去挂红绸,脚滑摔了下来,把腿摔瘸了。


    这人算是废了,献王府不养闲人,管家正拿了银子要打发她回去。


    秋娘见南启嘉面相可亲,便连爬带跪到南启嘉脚边,攥住她的裙角声泪俱下。


    “南妃娘娘,别赶奴婢走,奴婢从小就被卖进宫里,家里早就没人了,现在奴婢折了腿,更无处谋生,求南妃娘娘网开一面,给奴婢一条生路!”


    南启嘉心软,见不得人哭,转头就问管家:“这人能不能留下?”


    管家对这位侧妃知之不多,正想着要如何回答,却有人抢先道:“不能!”


    众人齐齐回身看去,见献王与其贴身侍从信步走来。


    慕容悉冷笑道:“别把我的献王府当善堂。月例银子就那么多,要留她,拿你自己的份例来养。不过南启嘉,你拿什么养啊?回去哭鼻子找你爹要钱?”


    若非亲眼所见,南启嘉绝不会相信有人婚前婚后会是完全两副嘴脸,气得腮帮子鼓鼓,还怪可爱。


    “我养就我养。”


    南启嘉不想再与慕容悉多费唇舌,问管家拿了秋娘的身契,将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娘得南启嘉相助,感激不尽,提醒她道:“按照习俗,南妃娘娘今日应该回南府去看看大将军和恕公子。”


    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两个男人,再从旁人处听到关于他们的名讳,让南启嘉感到无比陌生。


    她说:“我不去。”


    南启嘉自然不愿意再回去。


    发誓要护住自己一生一世的父亲,因为愚忠于那无德的太后和无知的少主,轻易将她的终身错付。


    如同一出闹剧,她成了废太子的妾室,所生子女将沦为庶出。


    而她此生唯一能依靠的夫君,也弃她如敝履。


    这漫长的一生,且有得熬。


    日子总还要照常过,又不能真的去死。


    眼下就有一个难题需要她解决。


    因为要和父亲赌气,南启嘉出嫁时一件嫁妆都没带,方才说到要自己养人,才发现囊中羞涩,扣除自己院中的用度,压根没有多余的闲钱。


    幸月将宾客送给南家的那部分贺礼铺陈在桌上,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点起来。


    南启嘉留意到一只外形简朴的木盒,打开一瞧,里面装的是一条做工精致的珊瑚手链。


    她问:“这是谁送的?”


    幸月说:“是符贞。就是你和……在常信井救下的那位姑娘,昨日送亲前硬塞我手的,说是她对姑娘的一点心意。”


    南启奇怪道:“她来南府没多少时日,那点月钱就算全部攒下,也断然买不起这种做工的手链。幸月,你回去一趟,把她带来问问,别又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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