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挺直了腰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既然虞皇有意,择日不如撞日,借今日花好月圆,你我两国结文定之喜。”
太后向慕容长定挥手,示意她上台去。
慕容长定羞涩抿唇,拢裙欲起。
殷昭先她一步,骤然起身,对太后说:“朕愿与贵国联姻,但结亲之人,不囿于贵国皇室。”
太后身子一僵,当场愣住,台下群臣躁动不安。
“朕若是喜欢一人,管她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必爱之如命,朕若是不喜欢她,天女下凡还是金枝玉叶都一样兴味索然。”殷昭说,“虞国愿与肃国联姻,联姻之人,朕自有决断,届时定以迎娶公主之礼下聘,三书六礼,钟爱一生,望太后成全。”
此言一出,看台下一片喧哗。
慕容长定紧咬嘴唇,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慕容悉生疏地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而他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南尚心有疑惑,转过头看向自己一双儿女。
南恕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眼神躲闪,戳了戳南启嘉的胳膊。
南启嘉不明所以,愠道:“你戳我干什么?”
南恕瘪嘴,对着南尚一副你瞪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肃国此次特邀殷昭前来,当然不是为了赏花看月。
慕容长定自幼仰慕殷昭,然而殷昭做质子时,肃太后千万个不乐意,日日耳提面命,要慕容长定离殷昭远些,如今殷昭称帝亲政,虞国日渐强盛,肃太后又觉得自己蕙质兰心的女儿和年少得意的帝王简直是天作之合,于是动了联姻的心思。
岂料殷昭不领情,非但瞧不上肃国的天之骄女,还扬言宁愿娶平民百姓,这于心高气傲的肃太后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
郭顺见太后被气得浑身微微颤抖,急忙上前打圆场:“虞皇陛下好眼光,我肃国美女如云,平民女子已是玉貌花容,永定公主姿容更甚,倾国倾城,然而公主年方十八,从未离家远行,婚嫁之事原也不必急于此时,便是虞皇陛下有心求娶,我们太后娘娘却未必舍得!虞皇陛下不如再在郸城逗留几日,联姻之事我们暂缓商议。”
“还有什么好议的!”
太后不如老狐狸郭顺那般沉得住气,愤然起身,道:“不知是哪位平民百姓入了虞皇陛下的眼,竟将我的永安给比了下去。各花入各眼,既已有花入了虞皇陛下的眼,这赏花会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哀家身体不适,失陪!”
小肃皇看太后离席,全没了主意,也追了过去。
太后止步回头,对慕容长定说:“还坐那里干嘛?等着别人贴上脸羞辱吗?”
慕容长定便悻悻地跟在太后身后,一道走了。
举国上下精心准备了三年的春日宴就此不欢而散。
大臣们陆续离场,各色议论不曾断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皇是突然疯了么?”
“闻所未闻!两国联姻,不娶皇室?他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这还用问?在郸城转了些时日,看上哪家平头女子了呗!”
“是谁啊是谁啊?二十五岁的老铁树要开花了?”
南启嘉也好奇,问南恕道:“是谁啊?”
南恕白眼翻上天:“你觉得呢?”
“嗯~几次见面都匆匆忙忙,他没对我说有心仪的姑娘。”
南启嘉冥思苦想好一阵儿:“该不会是掩玉吧?不对,掩玉碰他他还擦手了,看着不太亲近……那就是丝萝?还是我们在常信井救下的那女子,英雄救美,心生怜惜倒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不准再猜了。”
南恕使了个眼神,南启嘉顺着瞧过去,见殷昭走下台来,在慕容悉处停驻。
“虞皇陛下真性情,不知陛下看上了哪家姑娘?”慕容悉笑道,“虞皇陛下若是领情,鄙人愿做个人情,不论她是哪家的,定为陛下求到。”
殷昭眉宇轻挑:“缘分天定,我自己的姻缘,何须要旁人拿来做人情?”
慕容悉笑说:“是吗?那祝愿虞皇陛下得偿所愿。”
南氏兄妹看热闹上瘾,没注意到南尚一直朝他们挤眼睛,暗示他们莫要引火烧身赶快回去。
最终南尚忍不住做作地咳嗽了几声,兄妹二人才齐刷刷看过去。
南尚带着妻儿,近前向殷昭和慕容悉行臣礼。
殷昭和慕容悉俱垂首前倾,向南尚行晚辈礼节。
南夫人扶起殷昭上下打量:“阿昭,让师娘好好看看你!”
“师娘,孩儿不孝。”殷昭眼藏柔情,余光瞄向南启嘉。
南尚道:“虞皇陛下,献王殿下,臣家中还有庶务未来得及处理,且先离去,择日再聚!”
碍于身份,殷昭并不挽留,只说:“恭送师父师娘。”
南启嘉跟在父母后头,回头对殷昭笑着摆了摆手。
殷昭心下一软,以笑回之。
“人都走远了,就不必再目送了。”慕容悉故作讶然道,“虞皇陛下,您对这位小师妹似乎格外温和啊?不知您看上的那位姑娘会不会狎醋?”
殷昭眼皮子都没抬:“关你鬼事!”
南尚一家回到府邸时,夜已深了。
南启嘉在马车上就头靠南恕小困了一觉,脚刚沾地,便嘟囔着要洗漱休息。
幸月来搀她进屋睡,却被南尚骂开。
南夫人捂住南启嘉的耳朵,责备道:“你凶什么?瞧把幸月吓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过是气阿昭说话惹恼了太后,可你从来都只对阿昭求全责备,太后娘娘就没错吗?事先也没个商量,当着那么多人面非要阿昭娶他不喜欢的永安公主为妻,阿昭只不过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她便愤愤离席,半点面子也不给阿昭留。”
南启嘉被父母的争吵声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南尚,我忍你很多年了!老婆、儿子、女儿、徒弟,到了你跟前都只能靠边站。”南夫人越说越气,“你心里就只有肃国皇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抚养阿昭,全都是为遵先帝旨意,你对阿昭,从来没有过半点真心!”
“你、你、你!”南恕气得语无伦次,“你妇人之见!朝堂上的事,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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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南夫人道:“那你找个懂的过!”
眼见父母争执愈烈,南恕和南启嘉一人抱一个,将他们分开。
“你给我放开!还有你,南启嘉!”南尚将怒气转移到孩子身上,“你倒是说说你跟殷昭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当众拒了公主?你给我说清楚!”
南启嘉愣在原地:“我跟大师兄?父亲你什么意思?”
她全程专心吃饭,自然没留意席间殷昭看了她有多久,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不能说一句清白。
南夫人气急,骂道:“阿昭和姣姣怎么了?他们两个从小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冷心冷情!阿昭不喜欢公主,那是不合眼缘,关姣姣什么事!”
南启嘉委屈地点头。
“总之,你离殷昭远一点!从今日起,不准出门!”
南尚大步流星出门,临到门口又补充道:“更不准再见他!”
这通无名火发得莫名其妙,南启嘉许久没缓过神来。
南夫人扶着她进屋,给她卸去头上的钗环,软语安慰道:“你父亲就是那副臭德行,姣姣乖,不要往心里去。说什么不准你再见阿昭,全是扯淡,你小时候,阿昭最疼你,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什么朝堂啊邦交啊,都不要管,有人真心待你,这就够了。”
“我知道,阿娘。”南启嘉往南夫人怀里蹭,“从前大师兄疼我,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他也说自己有了心爱之人,还是听父亲的话,少见为好,不然新嫂嫂该生气的。其实也见不了几面,大师兄是国主,不会在郸城待太久。”
南夫人欣慰地说:“我儿果真长大了,竟明白瓜田李下的道理。来同娘说说,我们姣姣喜欢什么样的郎婿?”
“阿娘~”南启嘉跳上床去,把头蒙进被子里。
南夫人猜:“阿严那样的?”
南启嘉说:“没有!”
南夫人又猜:“献王那样的?”
南启嘉有些生气:“那怎么可能!”
南夫人说:“阿昭那样的?”
南启嘉气恼地推开南夫人:“阿娘别问了,我要睡了!”
南夫人笑笑,叫上幸月一同出去。
察觉到房间里面没有别人了,南启嘉掀开绒被,坐立沉思。
南夫人真是问倒她了,喜欢什么样的郎婿?
南启嘉摸摸腰带,陪伴自己多年的金铃儿被她赌气还给了殷昭,她心里空落落的,鼻子发酸。
虞皇殷昭和大肃永安公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人,不能结为连理,南启嘉都替殷昭感到可惜。
“师兄喜欢的到底是谁?”南启嘉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着与殷昭重逢后的画面,没想出个所以然,昏沉沉睡去。
翌日,幸月急吼吼地冲进南启嘉房里,大叫道:“姑娘,快起来!献王疯了,给咱们府上送了好多礼物,指名是给你的,还呈了帖子,邀你与他一同游湖!”
“游湖?不去!”南启嘉迷迷糊糊爬起,恍惚惊觉,大声问道,“你说谁?献王?他有病吧?!我跟他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