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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旧游时节好花天

作者:西南村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年虞太后为保她与乔丞相私生的幼子,先皇为保他与兆静夫人的爱子,双双推出身为嫡长子的殷昭出去为质。


    是以他自踏入肃国境内,再没信过这世上任何人,除了南府槐花树下那笑靥纯粹的小姑娘。


    太后和群臣年年逼他选立皇后,他不胜其烦,蔑向地上那堆未曾看过的女子画像,想到的是另一张脸。


    一别经年,不知当初在花树下扑蝶的女孩儿,如今长成了如何一副模样。


    如若注定要找个女子共度此生,至少要是个不令人生厌的。


    像他这般连生身父母都不相信的孤人,唯一能想到的,只余肃国那陪他走过晦暗岁月的姑娘。


    故当虞国太后和献王慕容悉的邀请函同时送达他的书案上,殷昭决计亲自来肃国一趟。


    赴皇室邀约是其次,他更想看看,当初被他抱在膝头的姑娘。


    长大后的南启嘉肤白胜雪,黛眉杏眼,皓齿明眸。


    看似当年,终与当年全然不同。


    殷昭再不能,只拿她当作懵懂无知的小师妹了。


    思索间,天光渐亮。


    街上人头攒动。


    春日宴三年举办一次,是肃国最盛大的宴会,上至皇室贵族,下到平头百姓,对其重视程度胜过春节。


    南府也不例外。


    一大清早,南启嘉就被南恕从床上拖起来,半睡半醒地由着侍女们给她涂脂抹粉。


    她叭叭地抱怨:“都说了不会在春日宴上出洋相,你们好歹信个人,这么早弄醒我,你说学什么能学得进去?”


    “你别跟我讨价还价。”南恕倚靠在屏风一角,“有意见找父亲说去。谁让你三年前在宴会上丢那么大脸!”


    南启嘉为自己辩解:“你们都说了三年了,三年前我才多大啊!那次我都差点掉湖里淹死了,你们不心疼我,就只记着我给家里丢人?!”


    三年前,南启嘉随家人入宫赴宴,见湖里满荡荡飘着祈愿河灯,心生好奇,想看看大家都在河灯上写下了什么愿望。


    她年纪小,难以自我管束,忍不住手贱去捞,结果自然是灯没捞上来,“噗通”一声巨响,人掉进水里,溅起巨型水花。


    岸上的内官下饺子似的跳水救人。


    公主小姐们也不看歌舞了,全涌到岸边看南启嘉在水中扑腾。


    笑声震天响。


    直到现在,达官显贵中还时有人拿此事打趣南尚和南恕,引得父子俩数次汗颜。


    南启嘉也因此学会了游泳。


    此事因她而起,并不是她的过错,南恕仔细想来,妹妹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等你试完这几套妆发,再走一遍面圣流程,我就带你出去玩儿。”南恕说,“从今夜起,民间开始游花街,离园外戏台子都搭好了,要是你偷懒耽搁了晚上的赏花会……”


    “不偷懒,绝对不偷懒!”南启嘉将南恕推出房内,“哥哥你快去离园订座,别在这儿影响我学规矩!”


    南恕佩剑都未来得及带,就被她赶出门去。


    好在南启嘉只是贪玩儿,脑子还算灵光,勉勉强强记住了宫规礼仪,赶在天黑前挽着南恕的胳膊出了门。


    香兰街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路边小摊上摆放出各色各样的鲜花制品。


    南启嘉买了两个花环,一个戴在自己头上,一个给了南恕。


    南恕欣然受之。


    两位容貌相似的俊俏公子并肩闲游,过路行人暗暗相看,转头就让人出去打听,这两位公子出自哪家,是否婚配。


    “姣姣,我好像看见献王殿下了。”


    南启嘉踮脚远眺,并未见有形似慕容悉的人。


    “你看错了吧?”南启嘉说,“再说这街上全是人,他也未必有空搭理你,万一他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呢?”


    南恕道:“应该没有认错。我过去瞧瞧,见了殿下不问礼,不合规矩。那边人多,你就别跟我一道过去瞎挤了,去离园等我,不要乱跑,片刻就来!”


    南恕把钱袋子留给妹妹,撒腿就跑。


    南启嘉自语道:“其实人家根本就没看见你,硬上赶着去问好,真是跟父亲一样迂腐。”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南启嘉随人群朝离园方向涌去。


    小翠楼二楼上探出半个人形,敲锣打鼓:“诸位适龄未婚、才貌双全、孔武健壮、玉树临风、威风凛凛、才高八斗、文质彬彬、貌胜潘安的公子快看过来!!!”


    南启嘉闻声仰首,瞧见小翠楼上站了一行作华贵打扮的人,在正中间的是位手执五彩绣球的妙龄少女。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要抛绣球招亲。


    婚嫁喜事,向来是皇都内一等一的热闹。


    楼下霎时人声鼎沸。


    你推我搡间,南启嘉只觉自己快被挤成肉饼了。


    “麻烦让一下,我不娶老婆,谢谢!”


    南启嘉屡次尝试,仍被牢牢困在人群里。


    等少女抛绣球的都是成年男子,体型高大,南启嘉深困其中,呼吸都快停滞了。


    被人群推动,她再无可退,肩背紧紧抵在一人身前。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环住臂膀,把她半圈入怀,替她将旁人格挡开来。


    南启嘉抬眸,惊道:“大师兄!你怎么还在郸城?”


    用身体护住她那人莞尔道:“我答应了你,不会再不辞而别。”


    “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南启嘉憋得脸红,“我快不能呼吸了!”


    身下忽然一轻,南启嘉双脚离地,惊慌之余手肘撑在殷昭胸膛上。


    “好些了吗?”


    殷昭将她整个人半托半抱,使她高出自己半个头。


    几大口清新微凉的空气猛灌入南启嘉口鼻中,然不知为何,她的脸较方才更红了些。


    “师兄,你先放我下来。”


    她在殷昭怀里挣了挣,发现自己那点子力气于高大的成年男子而言毫无作用。


    殷昭压低了声音,道:“别乱动。”


    几个穿着一致的家仆从小翠楼上奔下,比照敲锣那小生喊出的“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等一系列条件,将楼下人群中不符合条件的男子一一劝退。


    场地顿时空阔了不少。


    南启嘉慌不迭从殷昭怀中滑落着地,哈哈笑道:“人散了,散了好,咦,我的钱袋呢?”


    殷昭微笑着看她从自己袖口中摸出钱袋,静待她下一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她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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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花环呢?”


    “这里。”殷昭戳戳她的脑袋,“还要找什么?”


    南启嘉尴尬地低下头,反复对自己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我小时候他也经常抱我,师兄抱妹妹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


    又一声惊天锣响,抛绣球招亲正式开始。


    那妙龄少女巧目盼兮,明若秋水的眼睛片刻不离殷昭和南启嘉。


    一矜贵妇人上前同她耳语几句,她便定下心,秀手一挥,将那绣球兜头掷向殷昭。


    习武之人眼疾手快,殷昭闪身躲过,五彩绣球滚落在地。


    众人哗然。


    “这人怎么这样?长得个人五人六的,这般不解风情,这福享不明白我替你享!”


    殷昭不予理会,目光始终在南启嘉脸上流转,企图从那张娇红的脸蛋上捕捉到一丝旁的情绪。


    招亲的少女吃了瘪,羞红了脸,却不气馁,让家仆捡了绣球回来,要重新抛。


    有人喊:“选戴花环的小公子!”


    有人附和:“对对对!小公子模样清俊,不比那大块头差!”


    那少女显然将众人的建议入了耳,在楼上细细打量起南启嘉,须臾,再次抛下绣球。


    南启嘉处于惯性要伸手去接。


    殷昭怒斥道:“姣姣!不许!”


    旋即蛮横地举剑格开绣球。


    这下那姑娘可不依了,当众大哭起来。


    像是她娘亲的那位夫人扶着她躲进了屏风后面。


    敲锣打鼓的小生吹胡子瞪眼,靠在栏杆上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有病是不是?我家小姐看上你们那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躲,你们还想怎?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肃国还能有比我们小姐更楚楚动人、美若天仙、芳华绝代的大美人?!”


    “就是,我忍这两个臭小子很久了!”一个跳了八丈高但就是没有抢到绣球的人仗义执言,“招亲开始之前这两个人就在我旁边搂搂抱抱,那亲密得,我都不想说,真恶心啊!!”


    “你胡说,分明、分明是、是……”伶牙俐齿的南启嘉也有语塞的一天,她求助似的看向殷昭。


    但是人家跟没事人似的,面色如常,静观其变。


    “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俩行为举止是不正常,该不会……是断袖吧?!”


    “八成是!矮的这个生得这么清秀,跟个小姑娘似的,听说现在郸城里的贵公子都好这种小白脸!”


    ……


    南启嘉耳朵快炸了。


    她蹲身拾起地上的绣球,抛还给还在楼上骂骂咧咧的小生,朗声道:“告诉你家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啦!她一定会找到情投意合的夫婿!”


    说完拉着殷昭就跑。


    香兰街人来如云,奔走不易,偏殷昭还在身后不停地低笑,南启嘉还从没见他这样笑过,气得驻足开骂。


    “很好笑吗?刚才别人那样污蔑我们,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污蔑?有吗?”殷昭挑眉,“我们看上去的确是不太正常。要不你换上女装,保准没人说我们是断袖。”


    “你、你、你……”南启嘉道,“算了,懒得跟你说!”


    她愤愤地甩下殷昭,直往离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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