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等待后,时间到了。
负责开场的是国外来的当红歌手,还没开嗓就引发了现场的轰动,知名主播也不吃香了,观众席的目光一致往台上盯。
那歌手笑着跟大家打招呼,音乐出来的一刻,聒噪的现场礼貌地寂静下来,台上的歌手闪闪发光,提起话筒,为总决赛做热场。
景遥的音乐细胞为零。
歌手悦耳的嗓音夸张到有人闻之落泪,闪光灯齐聚在舞台上,那明显不属于亚洲的面孔,使台下众人为其疯狂,就连一旁的飞仙也站起来跟着节拍晃动,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观众也都站起了身。
景遥感到无措。
他品鉴不出好坏,他不听歌曲,也不看动漫,不知台上的歌手在他的领域里多有分量,景遥依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势,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儿出神。
飞仙拍着他的胳膊喊他起来,要他跟着音乐摇摆,景遥站起来后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四肢不协调的他敷衍地扭动两下,就又坐了回去,他只希望这冗长无趣的开场赶紧结束。
“跟着我一起来!”那歌手用不专业的中文嘶吼,把总决赛做成了演唱会,台下一片疯狂。
此时此刻是真不会有人注意他了。
景遥坐下来,摘掉了帽子,在嘈杂声中,不知谁的钥匙串掉了下来,景遥扭头看过去,身侧群魔乱舞,找不到主人。
于是他没捡。
好烦,快点结束。
景遥祈祷着,他始终盯着那个登台的通道,望眼欲穿。
终于等到热场结束,一群人陆续从通道里上台,景遥登时从座椅上弹跳起来,吓了飞仙一跳。
飞仙扭头不知所以地看他,景遥的目光在那群职业人身上一一掠过,逐渐失落下来。
没有。
没有来。
飞仙盯着一个人影问:“哎,那个狼尾就是子务,看见没,帅吧?”
景遥再次把目光从台上的选手们身上过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人堆里建模级的面容。
“哥们真就硬帅啊,”飞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幺妹,你说我留他那样的发型好看吗?”
景遥行动迟缓地坐了下去。
飞仙没有等到回答,瞧着景遥的神色不大对劲,他坐下,看着景遥问:“怎么了?”
景遥的目光归于死寂:“没。”
飞仙说:“我问你话呢,哦,你是等E神吧?只是说可能,没说百分之百会来,看比赛吧。”
不会来了吗?
台上的选手们已经入座,在那些面孔中,最为出色的就是来自KRO的法王,国一中单子务,那个使现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面孔。
SK和KRO的实力不处在一个水平,从选手的神情上就有表露,一方神情凝重,一方自在随意。
子务还没落座,抬头喝水,大屏幕很懂事,帅的标准的脸庞映在大屏幕上,现场一片躁动,分贝刺激耳膜。
景遥也是主玩法师职业的,虽跟椰奶争执过几句,但从未质疑过子务在法师这个分路的实力,包括子务出过的许多实战教学,景遥也都看过,那绝不是一个只靠颜值出圈的职业选手,他目前就是国内最强的中单,毋庸置疑。
这场比赛对于圈外人来说有得可看,对于景遥飞仙这一类职业主播来说毫无悬念,于是他们也不会好奇谁胜谁负。
SK强,但天外有天,KRO在国际服都拥有不俗的实力,而SK还从未走上过国际服,不是一个量级。
短短几分钟,SK就迎来了劣势,三局两胜的赛制,开局不利,第一局对选手们往往非常重要,那决定着选手的士气。
第一局意料之中地被KRO拿下,非常轻松,KRO连本命英雄都没出,选手们每个人都没有太艰难的样子。
“太惨了,”飞仙翘起腿,摇摇头,怜悯的口吻,“实力悬殊太大,沉夏被流萤制霸野区,完全没有机会探出头,KRO的配合太默契了,这一点就不是SK能比的。”
SK还爆出过队内不和的消息,不是头一回了,尤其他们那个饱受争议的辅助和中单久霜,景遥每次和久霜连麦,都会听到久霜内涵自家辅助,把人说的一无是处。
说他是靠脸蛋混上来的,压根就没有能站在一队的资格,是他们队长硬保下来的。
SK的卖腐传闻,景遥一开始以为是营销,久霜多次向他透露过他们队长和辅助的爱恨情仇,景遥逐渐有点相信了。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卡什么颜啊,SK领导绝逼有毛病,”飞仙在一边吐槽,“这下要全网丢人咯。”
打不过KRO不算丢人。
SK能走到今天都算他命里有运了。
“怎么不说话?”飞仙扭头望着沉默的景遥。
“在看比赛。”景遥盯着大屏幕,眼里却没有看比赛的热血沸腾。
“我天,子务好强。”
“SK没有还手余地啊,明明能打进总决赛不至于这么菜吧,整个野区都被KRO反烂了。”
“流萤是谁的徒弟?那可是E神手把手带出来的,强是应该的。”
“长漱太准了,他和子务在后面输出全打满了,九哥也是,直接深入换沉夏了,打野换了,他们节奏出不来。”观众席窃窃私语。
解说台的声音更为高昂,飞仙佩服他们能把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解说得如此具有看头,真不愧是专业的。
五分钟,第二局的SK又再次陷入了劣势,景遥朝选手席看过去,坐在最外面的是SK的队长青墨,他的脸色难看,全神戒备替自家打野守野区,明明在阵容上是克制对方的存在,可选手不能克制对面的选手,那么英雄克制的优势也就打不出来了。
“KRO!冠军!”
“KRO!冠军!”
“KRO!冠军!”
忽然有人带起节奏,飞仙也加入了大军群体,他本来就是KRO的上单酒客的忠实粉丝。
现场的解说员是有水平的,三两句话把观众席压住了,引导大家给予选手们最基本的尊重,话说的好听没人不给面子,场子渐渐安静下来了。
“其实用不着KRO亲自上场,我觉得弋阳那个队伍就能按着SK打。”飞仙的气势燃起来了,二队就能完爆的局面,启用KRO实在大材小用了,但二队今年没有参加夏季赛,不知道原因,都是公会内部抉择。
景遥不说话,网络形象和线下非常割裂,他不算是一个话痨的人,或许还有点内向。
飞仙叹了口气:“啧,好惨,我都要同情SK了,没有E神的KRO都强成这样,不敢想有E神的实力了。”
Eidis能成为一代人的信仰,必有其过人的能力,能站到这个舞台上的,谁又真的是花瓶?
团队合作的游戏,迄今为止也以团队默契为主要培养目标,电竞舞台不是一个人的秀场,可Eidis真的创造过一打五的神话。当年的国际赛KRO队内有人打假赛,Eidis硬是凭借个人实力拖住敌方五人,还反杀了三个,给队友争取复活的机会,最终带领团队成功拿下比赛。
景遥是在街道的大屏幕上看到那一场的,当时已经传出Eidis身体出问题的事了,也是从那一刻,他成为了追竞人的信仰。
“SK要被剃光头了。”景遥低声说。
飞仙看向屏幕上的危机时刻。
“沉夏在拖酒客,但兵线已经进来了!长漱的位置危险,久霜没有去管长漱,他要收线!能清掉兵线吗?!CD还在冷却!长漱点掉了——”
随着解说声嘶力竭的声音,第二局的水晶被爆了,场下顿时尖叫连连。
“KRO!”
“冠军!”
“KRO!”
“冠军!”
此时此刻,这助威的口号便不会受到阻止,来得合情合理,拿下比赛的队伍没有那么的欣喜,每个人都像打日常赛那样平静,而被血虐的对方就难堪了。
SK今年的比赛止步于此,黑马没能拿下他的荣誉与证明,KRO又再一次用实力证明了他在国内队伍中不可撼动的实力地位。
“就这么……结束了?”飞仙捧起手,“果然还得看国际服啊,碾压的局没什么意思。”
景遥不关注已知的结果,他依然盯着通道的方向,等着那已经不可能的惊喜。
可是等到最后,主持人也没有告诉他会有新的人物登台,没有出现,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飞仙说:“被溜了,E神真没来啊?”
景遥十指紧握,目光贪婪。
飞仙收拾自己:“算了,没来就没来,反正你又不是真喜欢他。”
他们没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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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波流量,其他人也蹭不到,飞仙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主持人体贴,懂得观众的想法,组织选手们和观众们来个亲密互动,现场顿时大乱,人群朝舞台移动。
飞仙说:“走,要个签名去。”
景遥无动于衷:“我不想要,我出去等你。”
“哎哎哎,”飞仙拽住他,“台上那么多没一个你喜欢的?”
景遥看了眼台上,有很多他敬佩的,但没有他特别喜欢的。
飞仙撒开手:“那行吧,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去要个九哥的签名。”
景遥转身出去了。
他回头看着乱糟糟的人群,艰难地挤到一边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
他的上海之行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或许此后再也没有来上海的机会了,他没有见到他,不能就这样结束!
景遥四下里环顾,此时人群都聚集在舞台那边,没人太注意角落的方向,景遥沿着角落往前走,哪里有路他就往哪儿探,他必须要到后台去。
他像一只夜里灵活的猫儿,寻到一点缝隙就往里钻,有些路明明不是路,因为那窄小的根本无法通过一个人。左转右转,景遥有点儿晕了。
热得汗如雨下,后台无人,他摘掉了口罩和帽子,拎在手里,全神戒备。
终于,他来到一个明亮的通道,那似乎是正常通行的地方,景遥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他拎着帽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身上的蜘蛛网摘也摘不完,景遥烦恼,便不再去管了,他继续向前走,来到一个转角处,忽地迎面撞上一堵墙。
结实的身躯将他撞得闷哼一声,手上的帽子也因惊惧掉在了地上,景遥迅速抬起头,看见一张令他如临大敌的脸。
他从小就在人堆里辗转,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辨别人群中最具有身份的那个成为了本能。眼前的男人气场强大,那种令景遥难受的熟悉的威压性,让他知道这并非现场的工作人员,他傻眼了。
在这种隆重的大赛现场被抓到擅闯后台的结果是什么,他早年体会过一次,他还记得那沉重的代价,可是前方有他想见的人,他不想停下。
然而却不得不停下。
景遥不可能再往前走,他的打扮和装束足以证明他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景遥迅速转身,连帽子也没有拿,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很快他就来到一个死胡同,惊惧与想要逃离的心情使他的大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走错了。
身后传来逼近的脚步声。
他的帽子被人捡起。
景遥回过身,看见男人逼近,他想要解释什么,可刚才逃窜的行为一时间很难找到借口,于是哑口无言。
“Eidis。”男人的手指擦过帽檐上的字母,抬起的眼睛有着叫人脚软的锐利,“私生粉?”
景遥哽咽,盯着他手里自己的帽子,汗如雨下:“……我不是。”
惊慌失措的眼眸,从发丝里渗透出来的冷汗,沿着稚气的脸向下滴,落在眼角,像眼泪。而男孩,像一只失去母鹿庇佑,在大自然里横冲直撞,惊惧不安的鹿崽。
锐利的目光没有消减半分,男人没有相信他的话,景遥抿了抿唇,不再做任何的辩解。
几秒钟后,徐牧择抬起手,小鹿崽子做出防御的姿势,手臂高高抬起,似乎以为自己要迎来暴力,徐牧择的手在上空僵了一秒钟,他盯着男孩胳膊上的一道血迹和满身的蜘蛛网,停顿三秒后,他把帽子压在了男孩的头顶。
景遥顿了顿,望着对方,缓缓放下手臂,紧张而难堪。
“他已经离开了。”
热汗从男孩的面庞滚落,眼里的呆滞难以掩藏,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男孩僵在原地。
眼底有些红。
好像丧失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多数上位者不具备共情的能力。
徐牧择就是其中之一。
他无视男孩的情绪,甚至不愿意给对方缓解冲击的时间。
“你可以回到家再失望悲伤,”徐牧择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面上完全辨别不出喜怒、好心、还是恶意,他用平静的口吻,告知对方此时的困境,“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合理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