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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 41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贺州到京都,路途遥远,长久的憋闷在马车上,总归是有些无趣。


    临行前,燕绥之特意命人寻了许多有趣的诗词典籍,地方志、人物志,以及闺阁女子用于取乐的市集话本,以便在路途中为云潋阅读消遣。


    燕绥之见云潋有些意兴阑珊,便随手选了一本地方志,粗略翻了两页书,他轻声询问:“这本地方志编纂得倒也有趣,风土人情描述的绘声绘色,我读来与你听听?”


    云潋摇头,婉拒了燕绥之的提议,“殿下公务繁忙,这些时日累积无数事务等您决断,实在无需费心迁就我。我若觉得无趣,自会让静梅为我读书解闷。”


    燕绥之放下手中书卷,牵起云潋的玉手,拇指指腹下意识在云潋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缱绻万分:“可是陪着你,会让我觉得幸福。”


    听到如此温柔的剖白,云潋低头浅笑,可态度仍是坚决,“殿下若总是为我分神,耽误政务。一会儿义母的马车来了,我便去她的马车上陪她,回京途中,再不与您同乘。”


    燕绥之败下阵来,将云潋抱到腿上,下巴倚在她的肩膀处,温柔撒娇:“这可不行,回到京都,我只怕要忙碌起来。本就想着趁回程路上多陪陪你,你若狠心抛下我,我岂不要坐立难安,茶饭不思了?好云儿,你当真舍得看我为你形神憔悴吗?”


    云潋伸手推了一把粘在她身上的燕绥之,嗔怪道:“我竟不知殿下这般油嘴滑舌。”


    燕绥之见云潋心情似乎好些,这才收敛,沉声道:“哄美人一笑,值得。”


    范台池和杨玉缨早早等候在贺州城郊,准备随云潋一行人一同启程去京都。


    即便大长公主对这个从家中叛逃的二房儿媳心有不满,却还是不得不碍于燕绥之的情面上忍下所有情绪。


    眼睁睁看着云潋和杨玉缨她们见面后热络相拥,看着那个名叫范台池的男人和二房儿媳举止亲昵,有说有笑,大长公主的呼吸都急促几分,她负气放下车帘,双眼冒火。


    “贱人!”


    管事赶忙递上一粒清气养身的丸药,劝慰道:“您莫要动气,为这起子小人伤神,不值得。”


    大长公主就着茶汤咽下丸药,又在管事嬷嬷的拍抚下,情绪缓和许多,她眼露寒光,咬牙切齿:“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逍遥到几时!”


    行进三日,到达宁州边境,药王谷谷主邹弼准备在此与云潋等人分道扬镳。


    临行前,他特意唤来云潋,与她私下交谈。


    凉亭内,秋风吹拂,落叶飘扬。


    看着云潋单薄的身形,邹弼分外心疼,刚想出言关切,又与守在凉亭外围的几个亲卫对上视线,不得不收敛心神,将属于伯伯的关心压在心头。


    “这是你上次中毒后,托我研究的解药。”


    云潋接过,眼中满是感激与不舍,口中却还要说着疏离的话:“谢神医赐药。”


    静梅悄悄打开包袱,见里面还躺着十几瓶药丸,以及不少已经配好的药浴包,她匆忙收好,没敢声张。


    云潋匆匆一瞥,心中了然,笑意更甚。


    这里面有她托邹世伯准备的假死药和一些能在危急时刻派上用处的丸药。


    起初邹世伯说什么都不同意她行危险之事,可最后还是凭着对她纵容和偏爱,将她所求的丸药一一准备妥当,甚至还着意添上许多。


    邹弼心疼的看着云潋,想说的话太多,最后也只化为一声叹息和几句不死心的劝解:“云姑娘,人生在世,执念太多,反倒成了拖累。你也是有人疼爱在意的女子,大可选择过安逸平静的人生。我相信,只要你想,就一定有退路,也无人会责怪你。实在不必蹉跎此生,赔上一生好光景。”


    这话没头没尾,监听的亲卫听得一头雾水,可云潋却心知肚明——邹世伯想劝她收手,不想让她继续趟这趟浑水。


    可是她们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收手,早就无法全身而退。


    “谢神医指点。可云潋自幼性子执拗,总是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


    云潋打断邹弼的话头,躬身行礼,温声道:“相识一场,便是有缘。日后若有机会,再向神医讨教。”


    邹弼见云潋心意已决,只得拱手回礼,“甚是荣幸,那便有缘再见。”


    燕绥之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总觉得这位邹谷主性子古怪,似乎十分讨厌他这个皇子,连带着姑祖母这位大长公主也一并反感。


    他本以为是邹弼性子使然,可偏偏他对云潋青睐有加,时常照拂。


    他也曾怀疑云潋是否早就认识这位药王谷谷主,可他派人查了数次,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因此当他们一同目送邹弼的马车离开后,燕绥之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静梅背的包袱,试探道:“不知邹谷主给你留了什么好药。”


    云潋早有准备,笑着回话:“上次中毒太过凶险,我怕有人故技重施,便央求谷主做了些解药,有备无患。”


    “这么多?”


    云潋不慌不忙,“哦,这些时日谷主不是一直在帮我调养身体,他留了些强身健体的丸药,叮嘱我按时服用;又配了些许药包,让我按时做药浴。如此再巩固数月,能去病根。”


    燕绥之审视地盯着静梅,静梅作势要扯开包袱给他检查,他抬手制止,转头牵着云潋去驿站用膳了。


    见险些露馅儿,静梅的心脏跳得飞快,她捂着胸膛在原地缓了许久,久到楚执前来唤她进屋用膳。


    见静梅捂着胸口,楚执关切道:“怎么了,你胸口难受?”


    静梅白了他一眼,“少来咒我。还不是你家主子天天审贼似的问东问西,吓人一跳。”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静梅被楚执怀疑的目光盯得心头发毛,垂眸不敢和他对视,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谁怕了!就是觉得他太谨慎了,怪怪的,有时候生活在他身边,总觉得怪压抑的。”


    楚执听说静梅觉得压抑,赶紧收敛起他严肃的神情,难得耐心的多解释几句。


    “不能怪殿下谨慎,若不是他处事严谨、擅抓细节,早不知要死多少次了。京都不比地方,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日后你与云姑娘行事,也当万分小心,不可轻信任何人。”


    要随小姐到那么危险的地方,静梅自然担忧,她反问道:“连你也不能信?”


    “我......”


    不等楚执酝酿好言辞,静梅便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楚执无奈,低声呢喃:“我自是能信的。”


    行进数日,临近京都城郊,燕绥之做主,在城外暂住一晚。他命人传信进宫,又命礼部官员明日准备好迎接仪仗,请大长公主风风光光入城。


    早在燕绥之的队伍行进到离京都两百里时,沿途迎接的官员便早已率先将消息传回京都,府衙内的信鸽一日飞出数百只,京都大小官员人尽皆知。


    无数仆从奔波在各个府邸间传递消息,两日之前燕绥之身边跟着一位盲妓的消息便在京都不胫而走。


    此消息一出,引得无数爱慕燕绥之的世家贵女们暗自垂泪,连连感叹谪仙般的人物,素来不近女色,最后竟然折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盲妓手中,甚至为她做出许多离经叛道之事,实在让人痛心疾首、扼腕惋惜。


    更有身弱气性大的,直接哭昏过去,引得家人惊慌不安。


    燕绥之阔别京都五个多月,人未进城,城中却已然因他而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不同于闺阁女子们的痛惜之情,太子一党格外欢喜,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忌惮多年的劲敌自掘坟墓、玩火自焚来的大快人心呢。


    因此从宫中打探出燕绥之曾数次向父皇呈递书信,请求立这盲妓为侧妃后,太子简直乐出了声。


    燕恺之用晚膳时心情甚佳,因大长公主即将进京,他今日特意来裴伊琳屋内陪她用晚膳,以示对裴家的亲近。


    “怎么还是这般瘦削,可是腹中孩儿太过闹腾?”


    裴伊琳自有孕后,便无法近身伺候太子,虽然屋内有从裴府带来的几个绝色丫鬟帮着伺候过几次,也没能顺利留住太子殿下的心。


    太子府中每月都会进不少姬妾,竞争激烈万分,眼见她有失宠之势,快要被人取而代之,她自然寝食难安,食不下咽。


    裴伊琳垂下眼眸,泪水涟涟,一副委屈模样。


    燕恺之其实并不关心裴伊琳是否过得顺心,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竟惹得她哭个不停。眼见裴伊琳越哭越凶,燕恺之的好心情都毁了大半。


    可顾及着大长公主肯定会邀裴伊琳进宫一叙,届时若听闻她在太子府不受重视,总归会寒了裴家人的心。


    因此燕恺之不仅不能发火,还假装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莫不是下人照顾不周?”


    裴伊琳心思活络,如何察觉不出太子殿下的不耐烦,她赶紧直戳重点。


    “太子殿下,太子妃仁爱慧下,妾一切都好。妾今日难过,不过是因为收到了祖母的家书,听闻雍王殿下伙同那盲妓哄得二房孀妇归家,在市井散播不实传闻,让百姓误会裴府以权压人。祖母不得不用家法惩罚兄长,平息殿下怒火。妾念及祖母年事已高,兄长受伤又连日奔波,这才一时感怀。坏了殿下兴致,实在罪该万死。”


    言毕,裴伊琳赶忙起身,想要行礼请罪。


    燕恺之听到感兴趣的消息,立刻心情大好,将瘦弱的裴伊琳抱进怀中,伸手为她揩泪,饶有兴趣的追问:“雍王他果真如此荒唐?”


    裴伊琳眼见太子殿下果然对此感兴趣,立刻揽着燕恺之的后颈,委屈道:“可不是,妾也没料到雍王殿下会如此不顾裴家颜面。祖母震怒不已,听说还着人去信给父亲,告了他和那盲妓一状。父亲也觉得难堪,对雍王殿下心中有气呢。”


    燕恺之听闻他那个好皇弟将裴家得罪的如此彻底,顿时喜笑颜开。


    这些年燕绥之和裴舟望十分亲近,宰相嫡女也中意他的皇弟,眼看裴家和雍王越走越近,他自然紧张。


    再加上宰相始终圆滑处事,对他和皇弟一视同仁,每每见面都摆出一副恭敬谦卑的姿态,有礼却疏离,让人摸不准他的心思。


    因此,燕恺之总觉得裴家有脚踏两条船的想法,和他这个太子不是一条心。


    如今骤然听闻皇弟去了一趟宁州和贺州,便和裴家生出嫌隙,自然是意外之喜。


    燕恺之亲热地抱着裴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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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今晚,孤留在这里陪你。”


    裴伊琳达成目的,用家中消息换得一次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的机会,自然喜笑颜开,她故作委屈的拉着燕恺之的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孕肚上。


    “殿下总不来看妾,妾和腹中孩儿思念殿下的紧。”


    燕恺之嗅着裴伊琳特意准备的香料,顿时有几分心猿意马,笑得暧昧,“好好好,那孤今晚好好陪陪你们母子,定会让你心满意足。”


    裴伊琳故作羞怯,“殿下,小心教坏孩子。”


    京都的城郊驿站较寻常地方的条件好上太多,众人舟车劳顿,用完晚膳后早早分散着回房休息。


    静梅刚想伺候云潋浸泡药浴,屏风后,云潋衣衫脱到一半,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云儿,是义母。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燕绥之示意静梅给云潋穿好衣衫,他亲自跑去开门。


    杨玉缨本以为来开门的是静梅,谁知门一开,露出燕绥之那张十分有攻击力的脸。


    她赶忙行礼,“参见殿下。”


    燕绥之转头确认云潋衣衫已经被收拾妥帖,这才侧身让杨玉缨进门。


    云潋被静梅搀扶到桌前,温声询问:“这么晚了,义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我说?”


    燕绥之早就习惯和云潋同榻而眠,因此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共用一间房。


    见杨玉缨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话不想让他听,他赶紧起身,“你们母女慢慢聊,孤去外面转转。”


    杨玉缨赶紧唤住燕绥之,“殿下,此事我本想先问过云潋的意见,再同您请示。既然您在,不如一同商议吧。”


    “也好。”燕绥之落座,十分自然的牵起云潋的手,放在腿上,随后才转头询问杨玉缨,“不知您想商议什么。”


    杨玉缨倒是十分高兴看到云潋和燕绥之感情甚笃,她也不想藏着掖着,便直接开门见山:“殿下,到京都后,不知您想如何安置云儿?”


    燕绥之瞬间了然,如实相告:“孤已命人按照云儿的喜好提前布置好皇子府,她定会住得习惯。进宫面圣后,孤会立刻请旨赐婚,绝不会辱没了云儿。”


    杨玉缨对此倒是并不怀疑,见燕绥之平易近人,她便大胆提议:“殿下,不如先让云儿随我在将军府中暂住,如何?”


    见燕绥之面露不悦,她赶忙劝道:“殿下莫怪,既然我已是云儿的义母,总要多为她多做打算。我知道殿下让她寄名杨家,是为了能给云儿一个身份,让陛下更容易同意这桩婚事。可她毕竟已经是我杨家的嫡女,我这个做母亲的,是真心喜欢她。我已与父母商定,让她认祖归宗的仪式,定会大操大办,昭告天下。就算是出嫁,我也要让她风风光光从我杨家大门抬出去。”


    云潋没料到杨玉缨会如此待她,她感动非常,却不想辱没杨家清名。


    “义母,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出身被挖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杨家最好别和我牵扯太多,免得累及杨府清誉。”


    杨玉缨赶紧打断云潋,“我若在乎那些,又怎会从杨家离开,认你做义女?云儿,虽然你并非我亲生,可你我有缘,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母亲。”


    杨玉缨整理着云潋披散在箭头处的长发,欢喜应着:“哎!乖。”


    云潋深受感动,泪眼朦胧,转头去求燕绥之,“殿下......”


    燕绥之紧攥着云潋的手,心中自是不愿与她长久分别,可杨玉缨的提议对云潋的确更加有利,他不能为一己私欲,让她失了大好前程。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杨家照顾云儿几日。”


    杨玉缨立刻承诺:“殿下放心,民女定会尽心尽力。”


    云潋欢天喜地的送走杨玉缨,燕绥之转头将静梅赶出房间,一把将云潋抱进怀中,嘴里酸溜溜地问:“离开我,就这般欢喜?”


    云潋在京都还有些事情要安排,有些人要见,在杨府自然会比住在守卫森严的皇子府进出方便许多。


    “殿下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吗?”燕绥之醋味更重,“一听到能住在杨府,你笑得也太灿烂了些。”


    “我不能高兴吗?”


    燕绥之不言语,只一味将云潋抱的更紧,抓紧享受能时刻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


    云潋巧妙的偷换概念:“我就是高兴,想到有杨家撑腰,日后嫁给殿下的可能性更大,我便止不住的想笑。不行吗?”


    燕绥之果断追问:“你当真迫不及待想嫁我?”


    云潋的演技行云流水,此刻又装作羞赧,推搡着燕绥之的胸膛,恶声恶气道:“我才没有。”


    燕绥之被云潋哄得唇角飞起,俯身亲了亲云潋的红唇,郑重承诺:“云儿,你等我,我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成为我唯一的妻!”


    第二日一早,京都城门大开,数名官员守在城外,恭敬等候。


    太子为拉拢裴家,主动跟圣上请旨,出城相迎。


    当燕绥之骑在为首的骏马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官员行礼,仪仗队伍奏响礼乐,围观百姓紧张的跪地磕头。


    “恭迎雍王殿下,大长公主回京,二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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