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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燕绥之听说云潋为给他做接风宴从一大早就忙碌不停,心中愧疚感更深。


    待掌柜离开,燕绥之再次放低姿态,耐心解释:“云儿,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将宁州官吏一网打尽之事兹事体大,你我身边又都是眼线,我怕走漏风声,将你卷入其中,反倒误伤了你。绝非是不信任,抑或是防着你。可让你不快,让你担忧,终究是我思虑不周。你莫要再哭,仔细伤了眼睛。”


    云潋眼见时机已到,微微颔首,示意静梅将门打开,放燕绥之进来。


    正酝酿着该如何继续哄云潋消气的燕绥之见房门微动,不等静梅将门完全打开,立刻拔腿进门,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床榻边,握住云潋的手。


    见她双眼通红,燕绥之心疼极了,扯着云潋的手拍他胸膛。


    “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憋在心里。”


    云潋却冷漠地抽回手,别过头去,下一瞬泪水决堤,她用手帕捂着脸,呜咽着哀求:“殿下,求您放我走吧。”


    燕绥之心脏酸疼,苦苦挽留:“昨日你我夫妻相称,你甚至想为我孕育子嗣,怎么短短一日你便改了主意?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子,你就要狠心舍弃我吗?”


    云潋闭口不答,燕绥之却步步紧逼,“云潋,难道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燕绥之紧紧抓着云潋的肩膀,强迫她面对他的诘问,云潋眼泪流的更凶,许久后情绪才平复一些,提起气力回话。


    “殿下,您是天潢贵胄,我是盲妓出身,你我之间岂止是云泥之别,实乃鸿沟天堑。妾虽远在宁州,久居内院,亦听闻过您的贤名。若妾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许会舍下脸面求您收容,追随您做个女婢,便心满意足。可妾出身实在不堪,又是个瞎子,若常伴殿下左右,只怕会玷污殿下名声,让殿下烦忧。妾不想成为您的累赘,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日突然发现您已经彻底厌弃我,若果真如此,只怕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燕绥之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云潋眼见燕绥之冷静下来,立刻从床榻上起身,退后一步,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妾能有幸与殿下相识一场,已是万分荣幸,实在不敢奢望更多。”云潋神情凄惶,“山高水远,望君珍重。”


    燕绥之俯视着跪伏在他面前的云潋,心中痛苦万分,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自然不愿轻易放手。


    可宫中情况复杂,寻常贵女有家族倚仗,被经年累月的精心教养,嫁入深宫都过得如履薄冰,日日小心谨慎。


    云潋孤身一人,目不能视,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虽能精心护着她,可面对源源不断的陷害、攻讦、暗杀,一次次的险象环生,届时她会不会后悔为他铤而走险,跟随他来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腌臜之地呢?


    也许放她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归宿。


    燕绥之搭在膝上的手渐渐握紧,纵有万般不舍,可他终究是松了口:“云潋,孤......放你走。”


    云潋紧闭双眼,缓缓叩首:“云潋谢过二殿下。”


    站在二楼目送云潋主仆离开时,燕绥之一直在默默期盼,盼望着云潋肯回头。


    只要她肯留下,哪怕前路艰险,他也愿意为她搏一搏,让她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随他回到京都。


    可云潋却从未回头,直到云潋走出客栈大门,燕绥之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


    夜半时分,忙碌一整日的裴舟望才从府衙回来,刚一进客栈,就看见燕绥之坐在楼下喝闷酒。


    现下他饥肠辘辘,见桌上摆满云潋备下的酒菜,十分自然的坐在燕绥之对面的椅子上。


    裴舟望从竹筒中找出一双干净筷子,刚想伸出去夹菜,却被燕绥之用筷子挡住。


    向来与他不分彼此的堂弟如今却连口菜都不分给他,裴舟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殿下,这么小气?”


    “这是云儿给孤备下的接风宴。”燕绥之情绪低落,“让后厨给你做新菜。”


    裴舟望只好悻悻收回筷子,见燕绥之心情不佳,没有告诉堂弟,其实早膳时他就已经尝过云潋做的鸡汤,比他更早解过云潋的高超厨艺。


    “殿下何故在此借酒浇愁?”


    燕绥之沉默良久,又灌下一杯烈酒。


    “孤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本以为势在必得,能得佳人长久相伴。可到头来,满心欢喜却成了空,她根本不想留在孤身边。”


    裴舟望却不想让燕绥之继续沉溺情爱,轻声规劝:“殿下,您今日在宁州闹出这般动静,来日我一封奏章传回京都,只怕人人都要猜测您有争权夺利之心。殿下是否会怪罪您行事张扬,将全部官员收押太过极端冒进;皇后娘娘是否会揣测您有夺嫡生乱之心;朝中局势又将何去何从。来日的腥风血雨,件件桩桩,哪一件不比一个盲女离开您重要?”


    比起裴舟望的担忧,燕绥之却十分坦然。


    “自姑祖母出嫁,回京探亲已不下十次。往年即使父皇想迎大长公主回京,至多从裴氏一族的青年才俊中选上十几个靠谱的随行。一来让他们有机会在显贵们面前多多露脸;二来公主鸾驾无人敢劫,实在不必太过兴师动众。可今年父皇却提前半年打发孤来贺州相迎,将你指派到宁州做巡察御史,岂不太凑巧了些?”


    裴舟望面露震惊,可稍稍平复心绪后,缓缓开口:“殿下年方十七,太子在您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可您始终孤身一人。伊珞她比您小一岁,自小又喜欢围在您身边打转,陛下和贵妃有意撮合您二人成婚,亲上加亲,这才命您早些过来,与她多相处几日,培养感情,也说得通。”


    燕绥之却摇头苦笑:“若陛下有意让孤迎娶你的嫡妹,早就将她召回京都,或是放在母妃身边教养,如何会等到适婚年纪再做打算。从一开始,父皇将我打发到贺州,便早就做了筹划。临行前他特意叮嘱孤,到贺州前先来宁州将官凭转交给你,又提前一年让孤熟悉宁州、贺州等地的政务。如今细细思索,一切皆有迹可循。你与我,不过是这棋盘上的棋子。一步步,皆在父皇的计划中,谁也挣不脱。”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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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望不语,只是有些可惜妹妹的一腔真心错付,只怕到头来终究难以成真。


    他初入官场两年,虽虚长燕绥之两岁,可对于朝中局势变换、君心所向,却终究没有他那般敏锐透彻。


    梳洗过后的燕绥之穿着一身新衣,这衣裳还是云潋昨日送进牢狱里给他备选的衣衫,衣服针脚细密,尺寸合身,一看便知云潋费了不少心思。


    现下他摩梭着衣袖,仔细给裴舟望分析利弊:“宁州势力盘根错节,往年那些毫无根基的巡察御史如何敢上疏直言,又如何能将这群地头蛇连根拔起。所以,想要彻底整肃宁州官场,只能由孤这个皇子坐镇,辅以丞相之子挑头上奏,才能威慑与宁州官员们相互勾连的京官。毕竟,纵使那群京官再大胆,也不敢明着找孤和裴大公子的麻烦。”


    裴舟望心中郁结,仰头喝下,“借刀杀人,好计谋。”


    见燕绥之神情淡淡,裴舟望轻声问:“宁州富庶,每年宁州官员给京官们的孝敬就够他们受用终生,您断了他们的财路,定会被百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来日在朝中只怕会举步维艰,虽然整顿宁州官场的确需要致命一击,可让你以身入局,是否太过......”


    燕绥之冷笑一声,将盛着鸡汤的白瓷盅打开,鸡汤冷却,鸡油在上层凝结成一层细密的油霜,宛若他早就冰冷且刀枪不入的心。


    “孤是皇子,受万民供养,自当为国尽忠,为民效力。这件事父皇自有考量,孤自然要顺从君心,为父皇拔除祸根。”


    裴舟望举起酒杯,和燕绥之碰杯,笑道:“说得对,既然已经拉开架势,再无回头路可走,那不如殿下与我合力大干一场,起码为宁州百姓做些实事。”


    云潋离开客栈后,在临街租下一个小院,又让静梅请了两个婆子将屋子打扫一番,直到深夜才勉强收拾妥当。


    静梅端着从街上买来的热馄饨和饼子,唤云潋前来用晚膳。


    见云潋吃得香,似乎毫无心事,静梅不由得担忧道:“小姐,您不是想追随二殿下回京都吗?为何他已经接纳你,你又闹着离开呢?如此一来,咱们先前的努力岂不全都前功尽弃了?”


    云潋吃下最后一颗馄饨,擦干净唇角,又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热茶。


    静梅见云潋这般闲适,反倒越发焦急,追问道:“小姐,奴婢事事都听您的吩咐,可有时候您行事太过跳脱,我实在是不知缘由,生怕跟不上您的思绪,演错戏,说错话。您就大发慈悲,将后面的计划与我分享一下吧!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不必时刻担忧。”


    云潋见静梅急得满头大汗,连晚膳都吃不下去,缓缓启唇:“你看,你越想知道答案,对我的想法越好奇,你就变得越急迫,越沉不住气。感情也是如此,先沉沦的那个,便失去了主动权,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被人予取予求。”


    静梅不曾与人谈情说爱过,自然不懂男女之间的博弈,茫然地摇头,“小姐,您把我说糊涂了。奴婢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奴婢只想知道,您到底打算怎么回到二殿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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