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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做戏做全套,静梅搀扶着手执盲杖的云潋离开,临近狱门口时,正好遇上前来巡查的曾闻仕,牢头谄媚的引着曾闻仕往里走,云潋恰好和他擦肩而过。


    无人停下脚步,短暂的视线相接,一切皆在不言中。


    刚吃完糕点,倚在墙边闭目养神的燕绥之就被狱卒带到刑房。


    负责刑讯逼供的牢头将一众手段摆在他眼前,炭盆的黑炭亦是烧的通红,可被绑在架子上的燕绥之依旧不慌不忙,神情淡漠。


    牢头看不惯他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卷起袖子,冷声道:“说,你到底是何人?你手中的官凭又是何处偷来的?”


    可燕绥之根本不肯吭声,牢头审过无数硬骨头,自然有的是手段,他一把抄起手边的铁刷子,威胁道:“你可听说过梳洗之刑?这铁刷子所到之处,皮肉绽开,鲜血淋漓。反复刷,反复加力,直到白骨乍现。那画面,那痛感,啧啧啧,根本没有人能熬过一轮。”


    牢头仔细观察着燕绥之的每个反应,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绘声绘色的描绘起来。


    “若是你依旧嘴硬,便在伤口处加些盐水,保证让你痛到骨子里。不出两日,蚂蚁啃食,腐肉处蛆虫丛生。这般炎热的天气,牢里蛇虫鼠蚁横行,带着一身伤,你能挨过几日?”


    燕绥之冷哼一声,“岱国律法第六十七条,未定罪前,私自动刑致犯人伤、残者,按照犯人受伤程度,杖二十至五十,罚银五两。若犯人未被宣判前受刑殒命,负责羁押的官员、狱卒等人,徒一年加杖五十。若情节严重,屡教不改,可判处流刑,最高流三千里加杖一百。”


    牢头举着铁刷子,一时愣在原地。


    眼前的男人被绑在刑房,却依旧侃侃而谈,对律法一清二楚,一看便知是博学之人。通身气派亦是不容忽视,这份自信和上位者的从容,倒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牢头放下铁刷子,循循善诱:“你如此熟知律法,为何还要知法犯法呢?难道你不知伪造文书,冒名顶替官员在地方招摇撞骗,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吗?你还如此年轻,何必自讨苦吃?”


    燕绥之神情淡淡,语气轻蔑:“你还不配审我。官凭是真是假,你们心中一清二楚。我奉劝你们少动这些歪心思,让你们大人早日升堂审案,才是至关紧要之事。”


    王大勇扒着牢栅不安的等待着,当看到燕绥之安然无恙的被送回隔壁牢房,他简直困惑万分。


    待狱卒一走,王大勇立刻凑到墙边,敲了敲两个牢房间的墙壁,追问道:“他们打你了吗?”


    “没有。”


    “没打?”王大勇啧啧称奇,“你小子真是好运气。早几年我同乡的一位大哥被人诬告偷了米行的一袋米,后来家里卖房卖地,凑够钱赔给米行,又贿赂狱卒一大笔钱,才破财消灾。大哥放出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肉,我们几个同乡赶着驴车给他拉回去的。”


    燕绥之心口发堵,“后来呢?”


    王大勇一阵唏嘘,“大伙儿给他凑钱请大夫,大夫说他内脏被打破了,即使用药吊着也活不长,果然没过几天就死了。死之前大哥边吐血边念叨着他没偷米,委屈的直掉眼泪。”


    王大勇长叹一口气,想起大哥临死前的模样,红了眼眶。


    “哎,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得罪了米行的王掌柜,这才被诬告。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无权无势,谁都能在你头上踩一脚。也就是这几年曾知府上任,宁州的环境才好一些。”


    听到王大勇提及宁州知府,燕绥之瞬间敏锐起来,“这位曾知府,可是曾闻仕?”


    王大勇兴奋的坐直身子,“你知道他?”


    “嗯,听说过。”


    提起曾闻仕,王大勇是打心眼里感激,“曾知府倒是难得的好官,他来宁州以后,积极改善民生,赋税也减轻许多,也不许官吏欺压乡里,有他坐镇,我们才能勉强喘口气。”


    燕绥之却不以为然,虽然自三年前曾闻仕升任宁州知府以来,宁州民生确有好转,可贪污之风依旧盛行,下属官员负责修建的溪河堤坝次次修次次塌,无数河工枉送性命。


    无论他在百姓心中有何等威望,可宁州官商勾结、贪腐之事乃不争的事实,终究是要治他个监管不力、失职渎职之罪。


    曾闻仕站在牢房拐角处,将王大勇与燕绥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待两间牢房内再次归于平静,曾闻仕负手带着师爷许仲宏离开。


    坐在馄饨摊前,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曾闻仕轻声问:“裴舟望几时能到?”


    许仲宏将筷子递给曾闻仕,“裴公子正日夜兼程往宁州城赶,约莫明日清晨就能到。”


    “好,那就后日一早升堂。”曾闻仕往嘴里塞进一颗鲜肉馄饨,发出由衷的感叹,“这样好的味道,日后只怕再也吃不到了。”


    听到曾闻仕的话,馄饨摊主乐呵呵上前,“曾大人,您要是没时间来吃,我包好后送到您府上去也行啊!”


    曾闻仕露出和蔼的笑容,也不解释,只一味道谢:“多谢,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摊主被曾知府认可,心花怒放,刚想送上两个鸡蛋,却被其他客人唤走了。


    许仲宏心中不是滋味,握着勺子的手紧了几分,终究是鼓起勇气开口:“大人,您何苦呢?纵使以身入局,也不见得能换来任何改变。若终究是泥牛入海,落得满身骂名,实在不值。”


    曾闻仕笑着摇头,眼神坚定,“若舍我一人,能换万人清名,不亏。”


    沈烁与裴舟望这几日日夜兼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顺利进入宁州城。


    “我去拴马。”沈烁接过裴舟望手中的缰绳,“大人,已经为您备下天字号房,您先进去歇歇吧。”


    裴舟望身上的蓝色外袍沾染着些许泥水,分外狼狈,许久不曾风餐露宿的世家公子现下早已疲惫不堪,“也好。那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去牢中探望绥之。”


    嘈杂的客栈内人来人往,讼师的声音洪亮,格外难以忽视。


    “云小姐,您给的钱多不假。可假冒朝廷命官、带领河工逃役,哪一件不是死罪。这钱我有命挣,也没命花呀。宋某无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讼师将手中的银袋子往桌上重重一摔,起身拂袖离去。


    云潋激动的站起身,满脸泪痕,急切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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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您再考虑一下吧!再多给我些时间,我肯定能筹更多钱。”


    静梅赶紧搀扶住云潋,低声安慰:“小姐,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宁州城中的所有讼师咱们都求了个遍,实在是无力回天呀。要不,您还是放弃吧。”


    云潋格外执拗,“不,他还那么年轻,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赴死。”


    云潋那桌恰好处在大堂正中,而她的眼睛目不能视,自然格外引人注意。而她语气哀婉,神情凄惶,一看便是遇到难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酒楼里的客人们都怜悯地看着她,连从不多管闲事的裴舟望都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多看两眼。


    只一眼,见惯美人的裴舟望就情难自已的被云潋那张美艳容颜吸引,无法轻易挪开视线。


    而当听到讼师提及的那两个罪状时,敏锐的裴舟望立刻意识到这个女子正在为堂弟入狱的事情行走奔忙、寻求帮助,越发心生好奇,想知道女子与他那素来不近女色的堂弟是何关系。


    “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引着频频回头张望的裴舟望走上二楼,二人正好遇到躲在拐角处监视云潋的楚执。


    楚执一见到裴舟望,立刻拱手行礼,“见过公子。”


    裴舟望芝兰玉树,此刻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困惑。


    他顺着楚执的视线望下去,发现楚执所站的位置,正好能隐蔽的监视楼下那对主仆。


    “她和绥之是何关系?”


    对于裴舟望的聪颖敏锐,楚执早有了解,自是不敢隐瞒,“她叫云潋,是宁州同知刘大人送给公子的盲妓。”


    裴舟望早听闻宁州有豢养盲妓之风,倒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仔细打量起云潋,见她身姿窈窕、姿容出尘,果然符合名副其实。


    “那绥之打算如何安置她,莫不是真打算将她带回京城?”


    楚执无奈,轻轻摇头,“公子的心意,属下不敢随意揣度。只知公子对她倒是十分在意。现下看来,她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上午在狱中见过公子后,就变卖了所有首饰,打算倾尽家财为公子请讼师辩护。”


    裴舟望没有多言,回头深深望了云潋一眼,便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云潋坐在木凳上,啜饮着淡茶,将楼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学识渊博的裴家公子,岱国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今日遥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只可惜他似乎并不想让她依附燕绥之,只怕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她已经赌上一切,就绝不允许他成为那个变数。


    路过裴舟望的房门口,云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明日一早,咱们再去探望一下公子,给他送些吃食衣物,也好叫他在狱中过得舒坦些。”


    静梅乖巧应声:“是,我稍后就去准备。”


    “切记,见到公子后不要多言,免得让他担心。”


    “是,奴婢明白。”


    正在脱衣服的裴舟望手上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房门口,总觉得一切都太过凑巧,让人心中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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