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前来传话,云潋并未追问燕绥之的行踪,反倒善解人意的请暗卫给燕绥之捎去叮嘱。
“云潋会谨记大人嘱托,为大人遮掩行踪。也劳您给大人传句话,请大人在外时务必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妾会在府中等大人回来。”
送走暗卫,静梅关上房门,只见云潋疾步走到案几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今晚我要出府一趟
静梅会意,立刻开口:“小姐,我听说后院有一处天然温泉,对肌肤有滋养功效。既然今夜大人不回府,您何不去试试?”
云潋停顿片刻,“也好,那你去收拾几件换洗衣衫吧。”
“是,奴婢马上就去。”
静梅背着包袱,小心搀扶云潋走到露天温泉旁,伺候云潋脱下外衫,随后走到温泉旁,随意划拉着温泉水。
“小姐,这泉水可真舒服呀,您多泡泡,将肌肤养的滑嫩些,裴大人肯定喜欢。”
云潋飞快换上夜行服,软声应和道:“那咱们日日来。”
静梅脆声应和:“好,谢谢小姐!”
原本守在云潋身边的暗卫们自是不敢随意窥视,十分自觉的没有跟上来,选择在远处值守。
云潋耳力极佳,精准判断出三名暗卫的位置,对静梅用手指比划一个“一”,示意静梅她将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静梅飞快脱去衣衫,只着一件亵衣,披散着长发,进入温泉水中,扮作云潋。她看到云潋的示意,朝她坚定点头。
云潋在后院灵活穿梭,脚步极轻,见并未惊动暗卫,随后轻盈一跃便翻墙出府,朝着南街的知府府邸急速奔去。
在房檐上急奔时,云潋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尾巴,她毫不迟疑的调转方向,朝河边跑去。
到了溪河边,人迹罕至处,云潋停下脚步,对着前方密林处唤道:“可是主子有什么新的吩咐?”
夜风轻拂,月色高悬,密林深处寂静无声。
云潋抬手一挥,一支短镖朝着东北方向的树干飞去,一息之后,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从树上跌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烟尘,而他咽喉处插着的正是云潋刚才甩手飞出的短镖。
云潋疾步上前,伸手去探男人的侧颈,确认他已经没有呼吸,随手拔下他咽喉处的短镖,收回袖中,又将男人扛到河边,用力扔进溪河。
见男人的尸身顺流而下,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云潋这才继续朝曾府跑去。
宁州知府曾闻仕心绪不宁的枯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上,当黑色身影闯入书房,并抬手挥灭大多数烛火时,他依旧面不改色,亦不曾起身。
云潋蒙着面,轻声唤了句:“曾大人。”
曾闻仕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缓缓打量着眼前身着夜行衣,武艺高强的陌生女子,许久才缓缓开口:“不知这位侠士是受何人所托来此,想替背后之人给本官传什么话?”
云潋解开蒙面巾,对曾闻仕露出灿然一笑,“与大人通信许久,还是初次见面,不知大人可认得出我?”
刚才还坦然坐在太师椅上的曾闻仕缓缓起身,满是皱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望着云潋那张与记忆中女子五六分相像的脸,他泣不成声:“苍天有眼,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云潋看着眼前跪地哀嚎的曾闻仕,立刻俯身搀扶,“曾伯伯,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潜伏宁州,肯信我所言,尽力相助,我已是万分感激,晚辈岂敢受此大礼。”
曾闻仕长跪不起,泪眼滂沱,浑身颤抖,“小小姐,若无当年你母亲送药喂饭之恩,我早就死在了那个雪夜。是你外祖父资助我参加科举,赠钱银衣物,若无姜家援助,何来今日的曾闻仕。是我无能,不能替姜家翻案。如今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幸闻小小姐宏愿,我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独行十载,孤立无援的云潋亦是泣不成声,她庄重地跪地还礼,双手交叠,俯身下拜,一字一句,真情流露,“姜且,谢曾伯伯大义。”
从曾闻仕那里收回当年随信附上的信物,又商定好下一步计划,云潋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曾闻仕闻到云潋身上的血腥气,心疼不已,他深知今日一别,也许永无再相见之日,他唤住云潋:“小小姐,请稍等。”
云潋站在原地,眼看曾伯伯打开暗室,从暗室出来时,他手中拿着几张银票,郑重的放在她手中。
“这些钱你拿着。”
云潋连连摇头,“曾伯伯,这钱我不能收。”
曾闻仕十分坚持,“这钱并非民脂民膏,亦非敌国送来的赃款,是我这些年为官的俸禄。钱虽不多,却是我的一份心意。小小姐,前路未卜,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云潋握紧银票,躬身抱拳,“谢过曾伯伯。”
见云潋三两步便从墙边消失,曾闻仕立刻擦干眼泪,马不停蹄的开始整理这些年所收集到的暗账、往来的信件、以及种种证据。
前路艰险,他必须一击即中。
燕绥之三人和衣与二十几个汉子挤在一张大通铺上,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咳嗽声。
即便沈烁和楚执睡在一左一右,帮燕绥之隔绝了大半侵扰,可他依旧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因为监工和守卫害怕河工们会顺着溪河沿岸逃跑,或是铤而走险凫水离开,所以即使炎炎夏日,河工们满身臭汗,却依旧没有去河边洗漱的机会,屋内的气味实在难闻,熏得人头疼。
沈烁没心没肺,早就呼呼大睡。
楚执听到燕绥之转身的动静,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床太硬,您睡不着?下属将外衣脱下,垫在您身下吧。”
说罢,楚执立刻起身,伸手想要解腰带。
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棚只有三面墙,所以从屋外看屋内情形简直一览无余,不时有守卫在各个木棚外来回巡视。
当巡视的守卫看到楚执坐在榻上不睡觉时,守卫立刻呵斥道:“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睡!”
楚执没想到夜半起身都要被训斥,只得转身道歉:“抱歉,天太热,这才坐起来吹吹风。”
监工和守卫们最怕底下人纠集闹事,毕竟这些年曾有过不少前车之鉴,所以营地格外重视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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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楚执耐心解释,守卫依旧不放心的将手中的火把向前举了举,仔细打量着楚执,见楚执细皮嫩肉的,不像是那些不安分的乡野村夫,守卫这才没好气道:“快躺下吧。”
楚执忙不迭点头,躺回通铺。
守卫临走前喊着熟悉的口号:“夜里禁止交头接耳,三两成群,违者杖二十。”
夜巡声势浩大,直到子时才渐渐收队,大半守卫懒洋洋地回到棚子里喝酒划拳,剩下小部分负责值夜的守卫站在瞭望台上尽职尽责的监视着空地上的所有木棚。
果然不出燕绥之所料,守卫们夜巡结束后不久,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通铺尽头传来几声低语。
燕绥之屏气倾听,果然听到些关键字眼——“起义”、“逃跑”、“明日换防”。
小五因为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久久不曾入眠,如今听到身边的河工们暗自商讨逃跑大计,自告奋勇要当先锋,“我幼时时常在这边的林子里采草药,这里的地形我最熟,我来带路!”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王大勇,等他定夺。
王大勇作为起义头目,思忖一瞬,认为小五知根知底,点头同意,“好,那明日你当先锋官。”
小五笑得欢快,黝黑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恰好和望向这边的燕绥之对上视线,他摇了摇王大勇的手臂,主动提议:“带上他们吧,今天燕大哥还让吃的给我。”
燕绥之适时从通铺上坐起身,周围的河工跟他并不相熟,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自然不想让太多陌生人知晓,皆警惕地看着他。
燕绥之尽量展露出最平易近人的笑容,主动请缨:“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学过武,身手不错,我们愿意加入。”
王大勇白日那般积极为燕绥之一行人介绍这里的秘辛,就是看中他们三人武艺高强、人高马大,逃跑时也许能对他们有些许助力。
见燕绥之如此主动,王大勇立刻伸手握住燕绥之伸来的手,“好兄弟,如果明天能成功逃脱,我必会请你喝酒!”
燕绥之笑道:“一言为定。”
第二日上工时,身边人一直紧盯着燕绥之等人,连他们去小解都步步跟随,生怕他们偷偷跟监工与守卫告密。
中午休息时,燕绥之对守在身边的一个小哥说道:“我不跑,也不会告密,你不必如此紧绷。来,喝碗水吧。”
小哥是个实在人,农户出身,眨巴着红肿的眼睛,言辞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赌。如果因为你们泄密,牵连所有人,我就成了罪人。”
沈烁最是厌恶被人当作叛徒,低声反驳:“我们没那么下作,你少狗眼看人低!”
楚执生怕引来监工,扯着沈烁的手臂劝慰:“我们并不相熟,他们谨慎些也是正常。”
燕绥之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拍了拍沈烁的肩膀示意他莫要动怒,又笑着跟小哥保证:“我们肯提着脑袋陪你们,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你且宽心,我们言而有信,说到做到,绝不会临阵脱逃。”
临近子时,通往营地的大道上隐隐传来一阵散乱的马蹄声——换岗的守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