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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虽然只相处过短短三日,可云潋对裴舟望的脾气秉性已有些许了解,料定他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云潋被抱起后一直不曾挣扎,反倒故意将头依偎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摆出一副十足依赖他的姿态。


    燕绥之将云潋放在已经铺好的床榻中,转身找出今日命人准备的祛疤伤药,小心翼翼的为云潋侧颈处的伤口上药。


    云潋垂下眼眸,对这种温情的瞬间感到几分不自在,“这种小事,以后还是让静梅做吧。”


    “别躲。”


    云潋果然停止向后闪躲的动作,任由燕绥之掀起她的里裤,在膝盖上敷上伤药。


    “这伤药能祛疤,你一日不落的用,不出一个月,定会恢复如初,半分伤疤也不会留。”


    “多谢大人。”


    燕绥之的墨色长发尚未干透,略带潮气的发丝不时划过云潋白皙的小腿,生出阵阵痒意。


    等燕绥之上完药,将云潋的裤腿整理好,云潋立刻主动提议:“要不,我帮您擦头发?”


    似乎意识到这个提议有些暧昧,云潋赶紧解释:“您帮我上药,我也想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有害。”


    燕绥之收好药瓶,将放在妆奁台上的帕子递到云潋手中,打断她过于苍白的解释。


    “那就有劳了。”


    燕绥之脱掉鞋子,背对着云潋坐在她面前,静静等着云潋帮他绞干发尾。


    云潋的手在前方四处摸索着,试图确认燕绥之和她的距离。


    她柔软的手好几次状似无意的触碰到燕绥之苍劲有力的腰肢,引得男人背脊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燕绥之终于忍不住,转身牵起云潋的手,将一缕长发放在她手中,“在这里。”


    云潋怯生生回道:“好。”


    云潋静静为燕绥之绞干长发,一直不曾说话。


    反倒是燕绥之主动开口询问:“你今天出门了?”


    云潋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立刻连连道歉:“妾不该擅自出府,望大人莫要生气。妾只是有些贴身物品落在别院,这才恳求嬷嬷放我回去一趟。以后妾不会再肆意妄为,求大人宽宥。”


    “别跪,仔细膝上的伤。”燕绥之转身将想要跪拜求饶的云潋拉住,“我不是找你问罪,也不是不准许你出门。我已经将嬷嬷赶走了,日后不会再有人限制你的自由。”


    云潋的视线无法聚焦,眼神中展露出几分茫然,“我当真可以随意出府?”


    “当然。”


    泪珠瞬间从云潋的眼睛里滑落,燕绥之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她擦拭眼泪,可又不好直接用手,找寻无果,干脆扯起里衣的衣袖,轻柔的为云潋擦拭。


    “怎么哭了?可是有人在我不在府邸时欺负你?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云潋抽泣着,一直不肯说话,直到燕绥之想要唤静梅进屋细问时,才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妾只是太高兴。”


    燕绥之一脸茫然,实在不懂为何只是一句准许她出府,就值得她如此动容。


    “既是高兴,又怎么会哭呢?”


    云潋艰难扯起笑容,哽咽着,“大人,妾从五岁起就一直受人管束,陈妈妈从不许我抛头露面。不怕大人笑话,妾至今没有逛过集市,从未见过世间的烟火气。被送到大人身边时,妾就做好了一辈子被圈在后院的准备。可是您......您却护着我,平等的看待我,甚至肯给我自由。妾无比感激,实在无以为报。”


    眼见云潋越哭越凶,燕绥之慌乱不已,干脆将她抱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


    “以后,有任何愿望都可以告诉我,不要事事都憋在心里。”


    云潋窝在燕绥之怀中,拼命点头,死死攥着燕绥之的衣袖。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怀中搂着娇软馨香的女子,燕绥之心猿意马,又怕被云潋发现,见她止住哭声,立刻落荒而逃。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云潋望着燕绥之仓惶离开的背影,犹嫌不足,故意轻声试探:“大人,那软榻狭窄,您夜里总是辗转难眠,妾不忍看您白日奔走,夜里还睡不安稳。长此以往,身体是受不住的。要不然,您还是上床睡吧......”


    燕绥之脚步一顿,转身确认云潋的神情。


    云潋神情羞赧,手指绞着帕子,十分忐忑不安。


    “不必了,现下府中已经没有眼线,我还是去东厢房住吧。”


    说罢,燕绥之抱起软榻上的薄被,朝门外走去。


    云潋压抑的呜咽声自床榻方向传来,燕绥之立刻心软,似是下定决心,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见云潋哭得梨花带雨,双眼红肿,燕绥之立刻缴械投降。


    “好好好,我不走,就在这里睡。你莫要再哭,仔细哭伤了眼睛。”


    云潋似猫儿一般应声:“大人,妾虽自小长在烟花柳巷,却一直被养在后院,不见外客,至今未被梳拢。妾知道您身份高贵,若是想要寻人伺候,也会倾向于选那些家世清白的女子。若不是刘大人强行将我塞给您,妾这样的出身,您定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大人不必为难,妾日后不会再去叨扰您了。”


    云潋哀伤的蜷缩在红帐内,似是认命一般,眼泪不停地淌。


    燕绥之这些年见惯了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在外她们一个个摆出庄重大方、雍容华贵的姿态,可不时显露出的自命不凡与睥睨众生的态度却始终让他感到厌烦。


    在见到云潋之前,他从未见过哪个贵女肯为婢女的安危甘心冒险;亦不曾见过她们为众生的疾苦而烦忧痛苦;更不曾看到过她们试着体恤身边人的不易。


    她们活在家族的光环下,为最先穿上时兴的衣料欢愉,为珠光宝气的金簪争抢,为了寻个身份高贵的夫君尽心筹谋。


    像一个个生来就被雕塑好的泥胎,靠着外物点缀、描摹,扮成金光璀璨的模样,可内里却空洞无物,华而不实。


    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虽美丽华贵,却千篇一律,实在无趣。


    可云潋不同,她虽然自小被规训、被圈养,命运坎坷,却从不曾自甘堕落,反倒拼命挣扎,利用一切能借力的人事物,拼命攀援。


    像生长在悬崖的凌霄花,傲骨铮铮,不屈不挠。


    她虽目不能视,却敏锐聪颖,善于观察。


    温柔却暗藏锋芒,懂得以退为进,更懂得借力打力。


    虽然深知她每一次的温柔和示弱,都暗藏玄机,他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逐渐沉沦。


    明知一次次被利用,他却甘之如饴。


    他想为她斩去一路上的荆棘,只盼她的日子能舒心一些,脸上的笑容再多一些。


    就如此刻一般,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一字一句,皆是真心。


    “出身不代表人的品行高低,我从未嫌弃过你。你很好,能遇到你,我很欢喜。”


    云潋激动地抓住燕绥之为她拭泪的手,再次确认:“当真?”


    “当真。”燕绥之抚上云潋的长发,轻声安抚,“日后,别再说什么不再叨扰之类的气话。”


    “好,妾记下了。”


    云潋乖巧点头,脸上残存的泪珠随着她坚定点头的幅度在空中滑过,恰好落在燕绥之的虎口处。


    燕绥之似是被烫到一般,眼球震动,随后静静盯着那滴泪水许久。


    待那泪珠从他虎口处滑落,他才回神,为已经躺下的云潋掖好被子。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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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天光微亮,燕绥之半梦半醒间,察觉身前有个人影。


    难得睡个好觉的燕绥之立刻惊醒,下意识出手制服眼前人,却猛然听到一声低呼:“大人,是我。”


    燕绥之立刻松手,又将人从被子里捞出,他小心观察,见云潋除了手腕被他抓红,其他地方倒是无碍。


    “抱歉,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你没伤到吧?”


    云潋揉着手腕,轻轻摇头,“我没事儿,是妾吓到您了。”


    燕绥之此刻终于适应昏暗的烛光,这才发现云潋身旁有个团扇,他回忆起今日睡着时身边飘来的阵阵凉风,讶然道:“你一直没睡,整晚都在给我摇扇?”


    云潋垂首四处摸索,找到团扇后,露出灿然笑容,“找到了。”


    随后她很快收敛笑容,低声解释:“天气炎热,虽然有冰鉴和瓷枕,夜里终究是难挨。妾只是想让大人睡个好觉,白日才有精神处理公务,造福宁州百姓。”


    燕绥之深受动容,抓着云潋的手腕帮她按揉。


    摇了三个时辰的团扇,早就手腕酸痛,燕绥之刚一帮云潋活动两下,她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嘶。”


    燕绥之眉头紧锁,“疼的厉害吗?”


    云潋笑着摇头,“无碍。”


    燕绥之帮云潋按揉手腕许久,见她的双眼因为熬夜和昨夜的痛哭而遍布血丝,立刻监督她睡下,亲自给她摇扇。


    天光大亮,燕绥之只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双手酸痛,可想而知云潋昨夜摇了整晚,会有多么疲惫。


    燕绥之看着云潋那张恬静的睡颜,心中有一块儿角落逐渐塌陷。


    虽然此刻无知无觉,却足以改变未来轨迹。


    燕绥之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好衣衫,刚想出门,就听见床榻内传来一声焦急地呼唤:“大人,您醒了吗?妾立刻起身伺候您穿衣。”


    “你不必起身,接着睡吧。”


    燕绥之本想悄悄离去,谁知云潋觉浅,连开门声都能将她吵醒,见她慌张的想要起身伺候他,白皙的脚在脚踏边胡乱寻着,却始终不见绣鞋的踪影。


    “是妾贪睡,竟然睡过了头,请大人莫要生气。”


    沈烁和楚执站在门边对视一眼,皆暗叹这盲女手段了的,明明目不能视,更遑论伺候殿下洗漱穿衣,却偏偏要扮做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生出那么多祸端引殿下心疼。


    果不其然,半只脚踏出房间的殿下又转身进屋,低声下气地去哄那狐媚子。


    燕绥之半跪在脚踏上,抓着云潋的手,柔声哄着:“我在这儿。我已经洗漱穿戴好了,你昨夜一夜未眠,再多睡一会儿吧。”


    云潋低眉顺眼,缓缓摇头,“您都起身了,妾还赖在床榻上贪睡,不合规矩。”


    燕绥之难得在云潋面前展现出强硬一面,他深知她的顾虑,严肃道:“听话。在这御史府邸,我的话就是最大的规矩。有我在,谁也不敢多嘴。”


    云潋这才顺从的躺回床榻,燕绥之见她欲言又止,主动汇报行程:“我今日要去巡视溪河堤坝,若是被公务绊住脚,会着人回来报信。届时你不必等我,照顾好自己即可。”


    云潋听到这些,立刻紧张道:“河水泛滥已久,听闻堤坝损毁严重,大人可要万事小心。”


    燕绥知将云潋落在额间的碎发整理好,“好。”


    马车内,燕绥之身着一身布衣,满面春风。


    楚执帮他整理衣衫时,跟他说话,他却一直心不在焉。


    沈烁和楚执无奈摇头,一同换上破衣烂衫,两人各自拨乱头发,在脸上胡乱抹上黄泥,不多时,两个英俊的少年,就成了沿街乞讨的流民模样。


    “殿下,我等这般模样,当真能混进河工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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