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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绣着鸳鸯与并蒂莲的红色盖头被燕绥之随手掀开,露出云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刚才在马车上透过车帘遥遥一望,便已深觉震撼,如今凑近细细打量这张白皙无暇的脸,叫人越发挪不开眼。


    燕绥之活了十七载,在都城见过无数精心粉饰的美人,可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容颜能与眼前之人匹敌。


    活色生香,丰姿冶丽,堪比天人。


    只可惜她双目澄澈,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眸却空洞无神,失了些许灵动。


    盖头掀开许久,身前之人却只是一味打量她,不肯言语。


    这位裴公子身形高大,云潋此刻扮作盲女,眼球无法轻易转动,所以除了男人身上华贵的服饰与外袍上精致的金色暗纹,什么也看不到。


    云潋试探着开口:“御史大人?”


    燕绥之这才回神,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穿着嫁衣出现在本官房内?”


    见裴舟望发怒,云潋赶忙解释:“妾名唤云潋,同知大人买下我,送与大人梳拢。日后妾会尽心伺候大人,望大人垂怜。”


    燕绥之伸出手,掐住云潋细弱的颈,大拇指逐渐滑上云潋的下颌骨,微微用力,云潋便被迫抬起头。


    云潋不喜欢这样被人完全掌控的姿势,可是又无法轻举妄动,只得装出惊恐万分的模样,颤抖着身躯,静待裴舟望下一步动作。


    察觉到眼前人的恐惧,燕绥之松开云潋,转而抵在她的左肩,趁其不备,一把将云潋推倒在洒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喜床上,而他则单膝跪上床沿,缓缓俯身。


    高大温暖的身躯覆上她时,云潋心头一惊。


    之前主子屡次试图拉拢这位裴公子,可是都被他严词拒绝。


    主子着人送的金银珠宝、美人字画,裴舟望一概不收,摆出一副光明磊落、谦谦君的架势,她这才敢冒险前来试探,看有没有机会暂时留在他身边,徐徐图之。


    谁知这人在外摆出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内里却如寻常男子一般是个好色之徒,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燕绥之骨节分明的手顺着云潋凌乱的发丝缓缓向下,途径她光洁的侧颈、肩膀、手臂,引得云潋不适的轻颤,那双作恶多端的手最终停在她被勒红的手背上,没了动作。


    肌肤相接,在闷热的环境中,燕绥之的手掌温度简直烫人,让人无法忽视。


    云潋的手摆在小腹上,上方就是喜服的系带。


    这喜服是刘府特制的,为了增添闺房情趣,只需轻轻一拉,便可瞬间解开外袍,香肩半露,分外好脱。


    云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慌乱,“大......大人。”


    云潋一边尝试用言语拖着裴舟望,一边暗自用力,想尽快用巧劲儿挣脱双手的束缚,打昏裴舟望,一走了之。


    谁知燕绥之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反倒主动去解云潋手上的软绳。


    待解开绳子后,燕绥之往云潋身边一躺,轻声说:“你走吧。”


    云潋对裴舟望前后不一的举动感到不解,活动着有些麻掉的手腕,缓缓扭过头,悄悄打量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虽然只是映照在烛火下的半张侧脸,却已经足够惑人。


    天庭饱满、眉目冷淡、鼻如悬胆、鬓若堆鸦,好生俊俏的儿郎!


    难怪见过他的人皆称赞他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燕绥之总觉得身边人在偷偷打量他,灼灼目光无法令人忽视,猛然转头查探。


    好在云潋机警,先一步放空视线,没有被燕绥之抓住现行。


    燕绥之见云潋并未起身,干脆用手臂撑起身躯,缓缓靠近云潋,伸手在她眼前飞快晃动数次,若是换做寻常人,定会吓得疯狂眨眼,可云潋的眼球未动,始终视线僵直。


    燕绥之天生多疑,转而举起手指飞快朝云潋的眼球戳去,直到纤细浓密的睫毛划过他的指尖,云潋黑白分明的眼球都未动分毫,燕绥知才肯信她的确天生眼盲。


    燕绥之收回试探云潋的手,将双手枕在头下,难得生出想要闲聊的心思。


    “为何不走?”


    云潋轻声说:“我是贱籍,身契压在刘大人手中,我无处可去。”


    “可我不收来历不明的女人。”


    云潋渐渐掌握了和裴舟望聊天的技巧,见他是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也并非好色之徒,她暂时并无失身之忧,便想继续留在他身边。


    “我父母共生养了三女两子,我行三,天生眼盲。五岁那年宁州水患,家中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又恰逢宁州豢养盲妓之风盛行,父母将我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与陈妈妈。前日同知大人买下我,准备今日迎回府中做妾室。谁知刘大人将我转赠给您,我才来到这里。”


    燕绥之很快抓住重点,追问道:“宁州地处溪河与闽江交汇处,雨季时常决堤,每逢灾年朝廷都会拨款赈灾,又命周边几州调粮支援,怎会饿殍遍野?沦落到卖女求生的地步?”


    那个被卖给陈妈妈的女孩早就因病早夭,死在了十年前。


    云潋不过是主子借这个孩子的身世安插在宁州的一枚棋子,她来接替云潋前,才匆匆得到些关键信息,自然经不起细细盘问。


    眼见裴舟望将她的身世做切入点,迫切想知晓宁州民情,只得故作惊慌。


    “云潋天生眼盲,所闻所感皆由人转述,那时我尚且年幼,许是我记错了......”


    燕绥之只是顺嘴一闻,见云潋惊慌不已,叹了口气,安抚道:“罢了,与你无关,早些安歇吧。”


    云潋早就被满床的桂圆红枣硌得浑身疼,立刻用双臂撑着起身,偷偷揉着被硌得生疼的后背。


    燕绥之将云潋揉后背的动作看在眼里,本想如往常一般叫沈烁进来铺床,可转头看见云潋缩在床沿,像个惊慌失措又懵懂无知的兔子,只好苦兮兮的将满床的花生红枣往地上扫,亲自铺床。


    从未干过这种粗活的燕绥之忙的满头大汗,被床榻上怎么也扫不完的花生磨去耐性,语气带上几分不耐烦:“你先站起来。”


    听到吩咐,云潋立刻匆忙起身,穿着红色喜鞋的脚在脚踏边缘踩空,身躯朝右侧摔去。


    换做平常,武艺高强的云潋自然可以轻易稳住身形,只可惜现在她扮作柔弱的盲女,只好尽力克制住身体的本能,任由身体朝地面摔去。


    燕绥之眼疾手快,一把揽住身形不稳的云潋。


    见云潋吓得紧闭双眼,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燕绥之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云潋赶忙从裴舟望怀中挣脱,后退半步,恭敬行礼,“谢谢裴大人。”


    燕绥之没有接话,将床铺上剩余的东西打扫干净,小心铺好床铺,又抱了一床薄被走到软榻边,随手铺好。


    云潋站在原地,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脸顺从,不言不语。


    燕绥之从软榻边缓步走到云潋身旁,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搭在他的手臂上。


    “向前两步,迈上脚踏,转身,坐吧。”见云潋终于坐上床榻,燕绥之忍不住问,“你生活如此不便,若是无人伺候,可如何是好?”


    “我有个婢女叫静梅,往日都是她陪在我身边。我还有一支盲杖,若是在熟悉的地方,我也可以拄着盲杖行走。”


    燕绥之将床帘放下,对云潋承诺:“明日我将你的婢女讨过来陪你。”


    云潋脱鞋上床,躺在床榻上,隔着半透的红色床帘偷偷观察着睡在软榻上裴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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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榻尺寸狭小,裴舟望身形高大,长腿只能曲折的半搭在软榻上,整个人分外憋屈,连转个身都困难。


    明明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从未吃过苦,可无论她如何劝说他睡床,由她来睡窄小的软榻,他都始终坚持将床榻让给她。


    明明无心梳拢她,也不想让她伺候,却准许她留下。


    明明他才是上位者,可以对她予取予求,却坚持男女大防,不肯越雷池半步,给她尊重。


    云潋此刻有五六分相信,裴家公子真如传言那般,是个谦谦君子。


    “裴公子,谢谢您收留我。”


    燕绥之本就没有睡着,缓缓睁开双眼,“折腾一天,你累了,安心睡吧。”


    第二日一大早,刚赶到御史府的王通判听到管事回禀,满脸惊喜,追问道:“当真收下了?”


    管事细细讲述:“昨夜小人命嬷嬷将刘大人进献给裴御史的盲妓送进屋后,一直派人守在外院,御史大人将那两个清倌赶跑后,进了屋,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王大人听闻裴舟望收下云潋,皱纹丛生的脸挂着得意的笑容,“半夜叫过几回水?”


    管事摇头,“没叫过。”


    “一次都没叫过?”王大人大失所望,本以为云潋已经顺利爬上裴舟望的床,谁知裴舟望只是将人收下,却并未享用,似乎并不肯接纳他们的好意,“盯紧些,也着人催一催云潋。告诉她,若是今晚不能让裴大人梳拢她,就将她发卖出去,找人替代她。是伺候裴大人一个人,还是伺候一群人,让她好好掂量。”


    静梅被关了一宿,一直担心姜大人能否妥善应对,今日见姜大人精神抖擞,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吃亏,她才安心下来。


    主仆二人双手交握,短暂交换视线,确认双方无碍后,静梅才将云潋扶到妆奁前,解开云潋已经有些凌乱的发髻,拆解下各种名贵的珠钗,细细梳通如同绸缎般的墨色长发。


    昨夜捆绑云潋的嬷嬷进屋,又想屏退静梅,可云潋态度却十分强硬:“御史大人已经准许静梅随侍我左右,嬷嬷为何屡屡刁难,难道嬷嬷要违逆大人的吩咐吗?”


    “小人不敢。”嬷嬷将手中的一包药粉塞进云潋手中,“王大人吩咐,若是今夜姑娘依旧无法让御史大人受用,就要将姑娘发卖出去。时间紧迫,望姑娘尽力讨裴大人欢心。”


    云潋精通药理,打开手中的药粉包,轻嗅一下,瞬间皱眉。


    他们这是要她给裴舟望下药?


    静梅在别院多年,对男欢女爱之事更为了解,她一眼看出姜大人昨夜并未经历过情事,赶紧接过她手中的药粉细细包好,凑到云潋耳边嘀咕几句。


    云潋这些年光顾着精进武学,作为暗卫兢兢业业,也是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听到云潋跟她科普男女之事,素来面冷之人,竟然难得红了脸。


    “你的意思是,夜里要叫水,帕子上要有落红。”


    静梅点头,轻声回道:“起码得有这两样,才能暂时瞒过这群人。”


    燕绥之今日在府衙查了一天的帐,发现无数端倪,临近午夜才回到房中。


    见云潋端坐在桌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坐到她身旁,轻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云潋见燕绥之态度和缓,摸索着端起早早准备好的茶杯,“大人未归,妾不敢睡。”


    “以后你不必特意等我。”


    见云潋端着茶杯的手不停打颤,燕绥之赶紧接过云潋手中的茶杯。


    忙碌一整日,的确有些口渴,燕绥之端起杯子想要痛快啜饮几口,可刚喝了小半口,他立刻摔了杯子,望着地上还没化开的药粉,冷声质问道:“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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