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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贾管事神情凶恶的高坐在枣红色骏马上,见静梅还想争辩,抬起右手稍作示意,为防止云潋逃跑而一直守在轿外的五六个家丁立刻蜂拥而至,不由分说的将静梅的双臂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静梅激烈挣扎,高声呼救,引得街边摊贩纷纷侧目。


    可贾管事恶名在外,满街百姓竟无一人敢上前为云潋主仆出头,甚至纷纷垂下头装作视而不见。


    “放开我!”


    眼看静梅始终不肯服软,为防止节外生枝,来日府中欺男霸女的恶名传到御史大人耳中,家丁们将静梅口中塞上白布,用早就准备好的软绳将静梅捆个结实。


    为首的家丁上前询问:“贾管事,您看这丫鬟该如何安置?”


    贾管事扫了一眼静梅,见她相貌清秀,年岁正好,心生一计。


    “老爷正为失了美人而恼怒,将这丫鬟洗刷干净,今晚送去给老爷消火。”


    静梅性子刚烈,听到贾管事要将她送给刘老爷,立刻拼命挣扎。


    她不似姜大人那般武艺高强,能在危急时刻自保,若是她不幸落入贼手,只怕今生尽毁。


    想到这里,静梅心存死志,想要鱼死网破,伺机触柱寻死。


    家丁们自是拼命阻拦,贾管事也赶紧吩咐:“她想寻死,给我拦住她!”


    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千钧一发之际,轿内传来一声轻呼:“我去!”


    短短两字,轿外众人皆停住动作,齐齐朝花轿方向望去。


    只听轿内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老爷对妾有恩,云潋会听从大人的吩咐,尽心伺候御史大人。”


    听到这里贾管事露出满意笑容,驱马来到花轿旁,隔着轿子耐心规劝。


    “御史大人出身陇西裴家,乃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儿,前年科举时年仅十七岁便三元及第,深得陛下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实乃岱国青年中的翘楚。他不仅家世煊赫,且尚未娶亲。姑娘识大体,又生得花容月貌,若是姑娘能将裴大人侍候好,来日有幸被带回都城,养在内院,才是得了大造化。”


    云潋神情冷漠,语气却十分轻柔:“多谢贾管事提点,云潋记下了。”


    贾管事见云潋服软,颇为满意,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吩咐迎亲队伍继续启程。


    “贾管事请留步。”


    贾管事见云潋又唤他,以为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颇为不耐,勒停骏马,语气冰冷:“姑娘还有何吩咐?时辰不早了,若是误了事,惹大人们不悦,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云潋撩开轿帘缓缓走出轿子,眼神僵直地望向前方,虚虚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劳贾管事发发善心,放静梅回来伺候我吧。”


    贾管事自是不肯,敷衍道:“到了府中自会拨新人伺候姑娘,这丫鬟我还另有用处。”


    言毕,贾管事示意身旁的嬷嬷搀扶云潋进花轿。


    可云潋分外执拗,推开嬷嬷搀她的手,固执道:“云潋是个盲女,不似寻常姐妹那般能自理,身旁若无亲近之人陪伴,人生地不熟,实在难以度日,更遑论伺候好贵人呢。”


    云潋声音轻柔,可言语间却暗藏玄机,柔中带刺。


    贾管事阅人无数,一眼看透云潋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反倒颇有棱角,牙尖嘴利,日后说不定真能有大造化,思忖一瞬,便顺水推舟:“好,我放了她。只盼姑娘记得今日恩情,尽心为我家大人做事。”


    云潋并未承诺,只是又一次盈盈下拜,轻声回道:“多谢贾管事。”


    迎亲队伍蜿蜒有序,步履匆忙的朝御史府邸方向行进。


    迎亲队伍在前,一辆低调的马车紧随其后。


    马车外观简朴,内里却大有乾坤,案几、点心、热茶、软垫与靠枕一应俱全,连马车内部用作装饰的布料都是用金丝绣制,极尽豪奢。


    放下轿帘,沈烁愤懑道:“真是无法无天,一个五品官身边的小小管事,就敢当街胁迫女子,满街百姓习以为常。可见这些年他们是如何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宁州的地方官,不可救药!”


    楚执性子沉稳,见二殿下不为所动,依旧手执书卷苦读,试探着问:“殿下,看样子这女子是宁州官员送去讨好您的,想必也会被教导着监视您的一举一动,您看是否需要我等提前干预一下?”


    燕绥之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啜一口,不以为然:“放走她,还会送来旁人。一个会审时度势的盲女,总好过眼神乱飘的寻常人。”


    楚执素来机敏,恭敬回道:“属下明白,定会着人盯紧她。”


    刘老爷和宁州通判王大人坐在前厅等了许久,也不见御史大人回来,派出去寻人的仆从也没寻到他的踪迹,时间一长,皆有些心慌。


    天气炎热,身着厚重官服的刘大人擦了擦额间汗水,数落起一旁谨小慎微的下属:“知府大人出行前几次三番的叮嘱,定要陪好裴大人,千万不可稍有怠慢。你可倒好,不时刻陪侍左右也就罢了,竟敢让他一个人四处乱逛,你也不怕......若是被看出端倪,你我有几个脑袋够砍?”


    通判王大人立刻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昼食之后御史大人说要回房休息,小人不敢阻拦,一直兢兢业业守在前厅,不敢离开片刻。谁知御史大人竟偷偷从后门离去,至今未归。小人失职,求大人责罚。”


    王大人头发花白,身材干瘦,满脸苦相,他熬了大半辈子才勉强混成六品地方官,自上任后谨小慎微,从不敢违拗上司心意,虽然愚钝,倒也听话。


    而裴舟望虽然只是正七品,较王大人品级还稍低些,可巡察御史负责稽查地方官吏政绩、审理刑狱案件并监督财政仓储,有直呈奏章给陛下的权限,王大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更何况这位裴御史出身望族,祖母是尊贵的大长公主,祖父乃陇西当地有名的宗族族长,族中子弟遍布岱国各地,在朝为官者不下百人。其父更是官至宰相,风头无两。


    裴氏从前朝起便一直把持地方,发展至今,乃岱国最有权势的名门望族。提起陇西裴氏,为官者无不敬畏。


    而这位裴大人,更是赫赫有名,不仅出身高贵,还颇负才名,自七岁起便能出口成章,十五岁时上元夜一首七言诗句引圣上夸赞,百姓传颂。


    明明可以受祖辈荫蔽入朝为官,可裴舟望却偏偏另辟蹊径,选择同其他学子一起参加科考,十七岁便三元及第,一跃成为岱国最年轻的状元郎,深受陛下器重。


    世人皆知,若无意外,在官场历练数载,这位裴大人早晚有一日会封侯拜相,像他父亲一样权倾朝野。


    因此刘大人也明白,莫说下属不敢得罪这位裴御史,连他也不敢随意惹裴大人不悦。


    “罢了,多安排些人在御史府外守着,下次他再出门,可不能跟丢了。”


    王大人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忙不迭应承下来:“下官定会小心安排,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话间,远远看见裴舟望带着两个下属进了门,刘大人赶紧起身去迎,佝偻着身子,极尽谄媚。


    “早听闻裴大人少年成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俊雅绝伦,令下官拜服。”


    燕绥之敷衍地抬手回礼,神情倨傲,语气冷淡:“大人过誉了,裴某愧不敢当。”


    刘大人久居官场,早就习惯了上位者们的倨傲与漠然,即使遭受冷遇,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口若悬河。


    “下官乃宁州同知,鄙姓刘。昨日陪知府大人到溪河巡视堤坝,今日一听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拜见大人。知府大人听闻裴大人驾临宁州,甚是欢喜。只可惜溪河堤坝损毁严重,大人素来爱民如子,救灾之事一向都是亲力亲为,这才命下官先行一步,前来给大人赔罪。”


    燕绥之坐在上首,端起婢女敬上的热茶,用杯盖撇了几下浮沫,端到唇边,嗅到寡淡的茶香,眉头微皱,似是嫌弃一般放回桌上。


    “知府大人忧国奉公、夙夜匪懈,下官也早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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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初到宁州,见百姓安居乐业、民安物阜,便知传闻非虚。也请刘大人转告知府大人,下官只是奉命巡察,会照章办事,几位大人无需像昨日那般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本想像昨日一般继续进献歌舞、大摆筵席的王大人顿时脸色煞白,本就佝偻的身躯似是压上千斤重的秤砣又低了几分。


    刘大人满口应下:“您初到宁州,王大人这才自费设宴,热情招待。既然大人不喜此道,日后我等定会谨记,绝不再犯。大人舟车劳顿,想必分外疲惫,那下官就不再叨扰,先行告退了。”


    刚走出御史府,王大人便小心翼翼询问上司:“裴大人如此孤傲,不愿接受我等示好,可是不愿卖咱们面子?”


    刘大人微微一笑,不以为然,“他这样锦绣堆里长起来的贵公子,吃穿用度皆是顶级,又怎会缺咱们这几顿宴席。”


    王大人这才犯了难,以往巡察御史巡视地方,当地官员定会如他昨日那般尽心招待,奉上金银、美人、田地讨好拉拢,借此压下地方丑闻与账面亏空,粉饰太平。


    不过这种手段自然不是百试百灵,若是遇到油盐不进,又无权无势,让御史死在任上也就一了百了。


    可裴舟望虽然资历尚浅,却出自陇西裴氏,谁敢轻易动他?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


    刘大人见下属依旧懵懂,只好开口提点:“他做这个巡察御史乃是为了积累功绩后如愿升迁回到中央,你按部就班陪着他四处巡察,随手安排几个不痛不痒的疏漏供他发现,等他累积够了上报的素材,自会离开。你给他政绩,他给你颜面,他这样家世的公子,比咱们深谙此道。”


    王大人得此提点,如释重负,“下官明白,谢大人指点迷津。”


    刘同知扶着王大人的手臂上了马车,仆从们一掀开轿帘,只见一个和云潋有两三分相像的女子身着薄衫跪在地上,一见刘大人,便怯生生地磕头行礼:“拜见大人。”


    刘大人满意地笑了,对站在马车旁的王大人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你呀,懂事。”


    王大人见送美人的事情卓有成效,赶紧表衷心:“下官这些年多得大人提携教导,感激万分,终生不忘。”


    刘同知拍了拍王大人的肩膀,并未多言,进入马车后,很快马车内传来阵阵笑声,无不昭示着刘大人对美人的喜爱。


    御史府内的嬷嬷指引着云潋和静梅主仆俩朝西厢房走去,为了防止云潋因为不愿伺候人而携带危险物品,在床笫间伤到裴舟望,她被来来回回搜了三遍身。


    好在云潋在进府前早早将匕首交给静梅收着,又悄悄将指甲缝里藏着的药粉剃净,这才堪堪熬过搜身。


    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榻上的云潋试探着呼唤:“静梅,你在哪儿?”


    嬷嬷将云潋的双手绑好,确认她无法挣脱后,这才轻声回道:“姑娘莫要着急,等姑娘和裴大人入完洞房,明日一早就放静梅姑娘回来伺候您。”


    等燕绥之用完晚膳回到后院,天已经黑透了,他在房门口看到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厮,小厮一见他出现,立刻行礼,声音甜腻:“拜见裴大人。”


    这两个小厮长相阴柔,身体过分瘦弱,看向燕绥之的眼神都带着钩子,一看就知道这是王大人和刘大人不知从哪里寻的清倌。


    因为摸不准他的喜好,王大人生怕裴望舟好男风,所以准备了两个清倌扮作小厮守在房门外,以防万一。


    一来便于监视,二来方便裴舟望随时泄火。


    王大人还深觉自己会曲意逢迎、思虑周全,却不知这个举动越发惹恼了燕绥之。


    燕绥之径直进入房间,沈烁和楚执则赶紧驱离二人,亲自守在门边,关紧房门阻隔府中暗中窥伺的目光,以免殿下动怒。


    云潋耳力极佳,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精神不由得紧绷起来。


    当红盖头缓缓掀开,云潋赶忙将眼神放空,她倒要会一会这个传闻中的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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