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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往事烟尘一梦

作者:渡清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皇宫大院总是免不了蜿蜒曲折的宫殿,傅瑾安跟着那个孩子走出去没多久便有些后悔了。


    毕竟他今日是来参加太子的生日宴的。


    虽说今日圣上开脸,允许宫宴中的客人四处走动,但也断没有主角还没登场,客人便四处乱跑的道理。


    “那个,小孩。”他别扭的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不过我们今日都是来参加太子生日宴的。”


    “刚才是我脑子昏头了才跟你出来,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你还是随我一起回去吧。”


    “公子不必担忧。”孩子安抚他,“当今太子喜欢骑射,骑马射箭本就在这次宴会的常规项目当中。”


    “我这次邀你前来,是想与你在骑术上一较高下。”


    他说的认真,傅瑾安却掏了掏耳朵,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没听错吧?你要我和你比骑术?”


    “你没听错。”孩子无视了他脸上明显的不信任,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匹骏马。


    “如果你赢了,便随意挑一头拿走。”


    “如果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个请求。”


    “这有什么?”傅瑾安抱着手臂看着他,“之前射箭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能够答应你一个请求,又何必如此迂回?何况这皇宫大院的马哪里是你我能说的算的?小孩子家家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孩子看着他。


    他年纪还小,婴儿肥还没从脸上褪去,便已经有了一种足以让山川万物为他让步的执着。


    傅瑾安没法说这是好还是坏,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倔种,而倔种往往是要吃大亏的。


    他低下脑袋,正对上他那一双琉璃般的眼睛。


    “不是我不想陪你玩,是家父有令在先,先前被你玩箭已经是大违规了。”


    “你就放过哥哥我,好吗?”


    孩子没有回答,他走到不远处牵来了一匹马,那是一匹枣红色的宝马,长一寸,高八尺,吞吐的鼻息宛如呼啸的浪涛,懂行的人只需一眼便可以看出它的威武与独特。


    傅瑾安不由得看呆了。


    他祖父还在时,家中也有一匹宝马,他幼时便想骑上这样的宝马去驰骋沙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祖父还是宝马都渐渐的老去并最终走向死亡。


    他的手不由的想要伸向那匹宝马。


    心中的一个念头在告诉他,你不能再犯错了。


    而另一个念头告诉他,如果今天不骑,他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骑上这样的马。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之际,那孩子伸出手,把他的手死死按在了马匹身上。


    “没什么可怕的。”他说,“凡事都有我。”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骑马,所以我允许了。”


    傅瑾安想说,你算老几?到时候把我坑惨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看着那孩子的眼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稀里糊涂的翻身上马,感受着熟悉的属于马匹传来的温度和久违的快感,最后和那孩子站在了马场的起点。


    随着一声倒计时的落下,傅瑾安挥舞鞭子,随着他一辫落下,那匹枣红色的宝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去,沉重的蹄子打在地面上带起哗哗的响声。


    骑着白色宝马的孩子也不堪示弱,他一挥马鞭,那匹踏雪宝马便飞驰向前,从傅瑾安的视角看,他就算是忽明忽暗的白色闪电,咬着红色宝马的屁股便追了上来。


    “想超我?没门。”傅瑾安猛的一拍马屁股,那匹宝马骤然受惊,前半身几乎腾空,他微微使劲,让宝马的四肢再一次稳稳落地。


    白色宝马的主人也不堪示弱,他再一次一甩鞭子,让踏雪的黑体直接成为了鼓动的噪点,在傅瑾安的心头反复跳跃。


    最后一段距离,傅瑾安忍不住更快的挥舞马鞭,那棕红色的宝马似乎是懂得了他的心意,猛然向前冲去。


    而白色宝马像是被他激发了斗志,还不等主人使唤,便仰着脑袋冲了过去。


    两只马匹几乎是以同时的速度呼啸着冲过终点线——


    傅瑾安猛然勒住缰绳。


    这一下的后坐力有点大,他差点被甩飞出去。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回头想要查看一下那孩子的情况,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如雷鸣一般的掌声。


    他猛然回头,马场的观众席不知何时多了大约几十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黄袍男子,他走下马场,拍手大笑道。


    “朕的麟儿今日说与人打马球,朕就寻思着为他寻些精于马术之人陪他玩玩,不想他却拒绝了,说什么已有看中的人选。”


    “朕还觉得奇怪,世家子弟当中善于打马球的他哪个没见过?有什么是不可以说一声过来玩的?”


    “不想原来是傅老将军的孙子,先前倒没听说是个善于骑术的,来日做我儿的东宫卫率,可好?”


    傅瑾安的手心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的麒麟儿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天才儿童李长明吗?


    再想想他之前对当今太子是如何出言不逊,他脑子里已经宕机了,纷乱的思绪在他脑子里飘来飘去,一会儿想的是“这个坑货太子没事装什么普通儿童,他不会就是想骗我暴露,然后把我坑了算了。”一会儿想的又是“怎么办?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老爹肯定得弄死我。”


    最后他愣在原地,只是在外人看来,他的表情依旧肃穆。


    李长明从马上下来,越过他往前一站。


    “父皇这可就折煞他了。”他亲昵的抱怨道。“我可是打算叫瑾安愿赌服输后再做打算。”


    “您这直接替我做了主,可是不相信我了?”


    “朕的麟儿愈发娇纵了。”皇帝哈哈大笑。“不过的确有听说傅老将军的孙子想要从事文书工作,便听你的吧。”


    “不过嘛,这马球也的确是要打的。”


    “朕的皇儿可没忘记昔日的承诺?”


    “自然。”


    李长明不卑不亢的抬起头。


    “刚才的跑马,姑且算是我赢了。”他笑,“可愿和我打一场精彩纷呈的马球?”


    他可以拒绝刚才的陌生儿童,但他还能拒绝当今的太子殿下吗?况且最后的白马确实快过了红马半个脑袋,他也不是赖账之人。


    他不情不愿的跨上马,扫视了一下参加马球的人群,马球一般来说都由四名球员来打,除了李长明之外,还有他的一位弟弟和丞相府的一位公子来打。


    至于对面的阵营,傅瑾安不太认识,但依稀可以看出有皇室中人和官家公子的影子。


    也是,如果不是有些关系,又怎么敢跟太子对打马球?


    傅瑾安有些自我嘲笑的想,也就是我傻,这才成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玩物。


    但不管他怎么想,随着裁判抛弃的彩球,双方阵营都猛然纵马冲出。


    赤红色的宝马四蹄翻飞,他长杆一挑,稳稳将球控在身前。


    对面的两名队员立刻围堵上来,傅瑾安却并不惊慌,他手腕倾倒球便贴着草皮滑向了李长明,李长明那匹白色的骏马随着声音加速,他微微俯身球杆精准的接住来球。


    对面的队员拦在了他的身前。


    “三弟,左边。”他的声音穿透风声袭来。


    那个看上去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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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当的公子哥直接偏身,球从他的腋下穿过,傅瑾安像是鬼魅一样猛然出现,然后迅速带球冲向对面的门。


    之前两人赶紧回防,被公子哥持长杆拦住。


    “干嘛?本殿下还看着呢。”


    就在这一转眼间,傅瑾安已经带球射门。


    他的速度极快,球风带起了一阵劲风,周围的观众霎时鼓起了掌。


    新的彩球很快发出。


    李长明和傅瑾安逐渐掌握了配合的默契,彩球几乎只在他们两个人的杆子之间传递,虽说傅瑾安最开始有点不爽,但慢慢的,他越来越能体会到胸口处那种鼓动的躁动,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束缚的身体,逐渐走向一种新的自由。


    ……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太子组获得了胜利。


    宴会散场,傅瑾安本来想要离开,却被东宫幕僚邀请前去东宫一聚。


    皇宫的风景十年如一日的美丽,李长明坐在窗边,便与这窗外的景色浑然天成的融为一体。


    傅瑾安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大礼。


    李长明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你可是怪罪我?”他笑,“让你出尽了风头,回头被父亲一顿好骂。”


    “殿下自然无错。”傅瑾安硬邦邦的回答。


    “我的确没错。”李长明慢悠悠的说。“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比现在更惨。”


    这是什么意思?傅瑾安抬眼看他。


    “你可知道近日关于你父亲的留言?”


    “不知。”


    “那我便与你说上一说。”李长明道,“有人在通过秘密途径向当今圣上传达一个信息,你的父亲有不轨之心,而你的信息,自然也在其中。”


    傅瑾安猛然抬头。


    “父亲绝无此意。”


    “我自然知道傅家的赤胆忠心,但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十年如一日的抹黑。”李长明看着他,“所以,我才需要你大出风头,你可明白此中道理?”


    “您是希望我大出风头,这样关于我的信息便会不断的揉杂起来,圣上能够听到的信息便会更多,而我大出风头之后,幕后之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傅瑾安心道,那又何必让我在骑术上大出风头呢,其实我文书也不错来着。


    “聪明。”李长明夸他,“兼听则明,偏听偏信,正是这个道理。”


    “不过嘛,这不足以扭转什么的。”


    “就算圣上意识到关于你们家的信息九真一假,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分别。”


    他微微垂下眼眸。


    “真正令他让步的,是我。”


    傅瑾安楞住了。


    他对这些朝廷上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也素日听闻皇帝对太子的宠爱,不想在私下里,这对天家父子的关系竟是如此复杂。


    他再次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殿下出手搭救。”


    “不打紧,说到底也是你自己为自己争取了机会。”李长明笑道,“我那时本来在想该给你安排怎样的风头,但你看着投壶,看着马匹的眼神那么闪亮。”


    “我就想着,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以这样的东西为伍。”


    雕栏画壁的木质窗棂下,李长明的神色显得有些温柔。


    “如果你能感到片刻自由,我也会为此感到庆幸。”


    ……


    许多年后,当傅瑾安再次回忆起这一场怪诞的初见,他才猛然意识到。


    其实所谓的权力斗争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让李长明想要伸出手的,仅仅是他那份向往武学的心而已。


    他仅仅是喜欢他一份纯粹的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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