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山之战后?”
薛婵像是十分好奇,可若听得仔细,便能发觉她话音一下紧促起来。
凌景和道:“不错,适才你们在孙尧那也看到了,当年曲师叔在万灵山学了西夷老匠人的铸造兵刃之法,那里本来崇信巫毒教,做什么都喜欢求神问卜。”
谢雪濯眼风扫过薛婵,接着问:“蒋旸经常帮曲长老问卜?”
凌景和看向叶裁霜,“叶师叔应该比我清楚——”
叶裁霜便道:“蒋旸幼时跟着一位老道长学过阴阳术,对卜筮堪舆一道确是在行,曲老尤其看中吉时吉日后,便时常请他相助。曲老自己也在学卜筮八字之论,只是他半路出家,到底比不上蒋旸,像淬火开刃这样的日子还需找蒋旸。”
谢雪濯疑道:“曲长老看吉日吉时便罢,还习八字相术?”
叶裁霜颔首,“这皆是阴阳易术之类,他都在学。其实我们阁中早年也有类似习俗,每年逢年过节都要祭拜祖师爷、祭拜剑神。每把兵刃,从一开始的制范、调配铁石、熔炼铁石,浇筑倒模、淬火开刃等重要日子,都要先卜问吉凶。”
“只是杨师叔当年执掌铸造宗时,将卜问吉凶这等繁琐规矩都废了,那时许多铸剑师铸造不利,总喜欢怪在时辰不对上。但哪怕到现在,我们也会记下铸造兵刃的每一道工序的时辰,除了总结经验教训,也想想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吉凶规律,我们藏剑楼里堆着成山的记录……”
叶裁霜说着又是一叹,“曲老一开始自是遵从旧习,但万灵山之战后,他渐渐执迷此道,杨师叔起初不知,后来知道了,想着他这么多年苦求无果,便也没说什么。至于研习八字命格,许是曲老年纪不小了,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成为一代铸剑大师的命吧。”
谢雪濯不动声色听着,正要再问,一旁的薛婵忽然打了个哈欠,“已经过二更了吧,少盟主,叶长老,真是不好意思,我身子弱得很,实在支撑不住了……”
叶裁霜忙道:“听说薛姑娘今日陪着跑了趟小寒山,那快回去歇下吧,景和,你送一送薛姑娘。”
凌景和应是,谢雪濯深深看着她,“既如此薛姑娘早些安歇,今日劳烦了。”
“好说好说,告辞了。”薛婵利落应话,跟着凌景和回清秋院。
没走出两步,她一副疲态道:“凌少侠,门中藏剑阁在何处?我听闻你们藏剑楼里存着十大名剑中的天下第二龙吟剑,不知有没有机会一瞻其容?”
凌景和道:“藏剑楼就在剑庐西南,龙吟剑也确实在,不过要等此事了了,禀明师父之后才好让姑娘看——”
薛婵点点头,“那是自然。”
-
待回清秋院已是亥时过半,辞别凌景和后,薛婵独自进了院子。
待到上房,徐婆婆忙怜惜地迎了过来,“姑娘终于回来了,听说阁中死了人,我们都担心坏了,姑娘可是跟着去看死者了?”
薛婵点头,“死的是曲沧的徒儿,乃是为人所害。”
她言毕,只见白蓁蓁在写什么药方,遂凑近道:“这是给曲沧的方子?”
白蓁蓁摇头,“不是曲沧,是青竹帮的魏峥,我前日初次见他时,便觉他眼瞳泛黄,气血也甚是亏虚,今日才知,原来他一早便患有肝病,晚间燕真和凌景和来查问各处时,魏峥身上不适,特来求药——”
“患有肝病?”薛婵有些意外,“我只觉他瘦弱了些,倒是没看出来患病。”
白蓁蓁撇嘴道:“小师姨不好好学医,自然瞧不出。”
薛婵哼笑道:“你们白家世代单传,我又不是你家弟子,可不敢偷学。”
徐婆婆也失笑道:“那门主的飞针走穴之术,姑娘却学的顺当?”
“那怎么能一样,我修的武道,至于医道嘛,够用就行了。”薛婵说着,走去一旁箱笼之中翻找起来。
徐婆婆近前道:“姑娘找什么?时辰很晚了,不准备歇下?”
薛婵似笑非笑的,“如今这洗剑阁有人藏不住了,起了杀心,我倒想看看这六大派之一的正道大宗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待会儿我要去个地方。”
话音落下,薛婵搜出来一套夜行衣,看了眼屋角的滴漏,她三下五除二套上,而后倒了杯热茶等起时辰来。
徐婆婆忧心道:“这是洗剑阁自己人害自己人?”
薛婵点头,“现如今,这洗剑阁里人人皆有嫌疑,谁也不足信,婆婆和蓁蓁也得当心。且此番,这孙姓弟子之死,或许还和当年的万灵山之战有关。”
此言一出,徐婆婆和白蓁蓁都生疑问,薛婵道:“当年百药门没有上万灵山,因此你们没有见到那魔窟惨状。我们攻入总坛时,魔教各处洞天窟穴皆为恶巢,有拿活人试毒的,有拿孩子练功的,有拿妇人祭祀的,光解救出的孩子和女子便有近百人。”
她唏嘘道:“我养伤的这几年又知晓了魔教许多恶事,这案子令我生出些许联想,但尚难确定,待会儿你们先歇下,我出去一趟速速回来。”
-
等到子时过半,整个洗剑阁陷入一片沉寂,薛婵才自从后窗翻出。
她顺着后檐暗处,猫儿一般没入夜色中。
出了死人命案,今夜剑庐所有剑坊皆已停工,薛婵赶到时,只瞧见七星阁方向有些许光亮,她内息微提,直奔西南面的藏剑楼而去。
洗剑阁藏剑楼的大名江湖上无人不知,传闻百年以前,此楼曾同时汇聚天下十大名剑的前八剑,后来随着这些名剑各寻其主,如今只剩一把龙吟剑了。
等薛婵摸到跟前,便见此处乃是一座三层高、飞檐斗拱的朱漆楼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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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正门紧锁,门口值守的两个弟子正脑袋一垂一垂地打着瞌睡。
薛婵屏息凝神,闪入西南方的夹道,一路摸至藏剑楼西窗下,又自发髻上拔下一枚银钗,一番挑弄,轻手轻脚地潜了进去。
藏剑楼一楼乃是叶裁霜所言的,储存每年铸剑时日记录之地,薛婵此番要来寻找的也是此物,她一路摸黑,待摸索到一片柜阁林立处时方轻轻松了口气。
正要从袖中摸火折子,薛婵忽觉哪里不太对劲,还未等她想个明白,黑暗之中,一股骇人的掌力斜斜杀来——
薛婵心中大骇,这黑灯瞎火的,是何人藏在此处?!
是本就在看守藏剑楼,还是一早就料到有人来才在此守株待兔?!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随着来人或劈或戳或刺,一掌比一掌狠辣,薛婵除了拼命闪避,一时也别无他法。
她脚步飘逸似游龙,身形灵捷若飞鸿,身法本极玄巧,可不想来人修为实在不低,而那掌风挥处,薛婵只觉劲气扑面,辣辣生痛。
暗室中衣袍声与脚步声作响,瞬息又一股劲力袭至,薛婵躲的气息不稳时,又得两道气劲交错杀来,刁钻地分袭她面门与胸膛。
薛婵只感糟糕,眼看要受伤,那杀招却倏地变为擒拿之功,室内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来人怎么一个移形错身,竟自后钳住她左肩与右腕。
此人指若铁箍,令薛婵动弹不得。
似乎大势已去,然而薛婵噙出冷笑,左腕反勾,五指翻动,几星银芒在她袖中蠢蠢欲动……
“薛姑娘深夜来此做什么?”
薛婵一呆,这人竟是谢雪濯!!
她指尖急收,一刹纠结后,低低道:“我还当什么贼人,原是谢少盟主,哎哎,男女授受不亲——”
谢雪濯一愣,自当利落松手。
薛婵起身来,捂着肩头道:“出手如此之重,真不怕错伤好人?”
室内黑嗡嗡的,谢雪濯运极目力,也只勉强瞧出薛婵捂肩的暗影,他道:“我也没想到姑娘会偷来此地——”
薛婵“哦”一声,“我是偷来,你便不是?既然小贼是我,那我这就去找门口的弟子自投罗网去——”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谢雪濯根本吃不准她所言是真是假,连忙一把捉住了她手腕,“慢着……好好,不错,我也是偷来……”
薛婵听得笑起来,挣开他道:“相见不如偶遇,咱们既撞上了,想来目的是一样的,也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找得快——”
她说着往书柜深处走去,没走出两步,谢雪濯忽然在后道:“姑娘修为尚浅,更不会百药门的九死回春手,但姑娘的轻身功夫却极其灵巧,适才但凡换岭南几门任一人姑娘想走便走了……”
他又走近一步,“敢问姑娘这功夫,师从何门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