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鼻子将午间的药喝了,嘴里又酸又苦,温辞筠便讨了霍筱新买的蜜梅子清口。
路过季卿砚在的书阁时,从窗口见他桌案上同时摊了好几册书,温辞筠倒是有些好奇,便推门进去。
“你在研究什么?”
温辞筠走到他的身侧,见桌上摆着都是当年各国自修的史料,却没想到连民间野史也有一袭之地,里面说的全都是“微生氏”。
“隐约有些眉目了。”季卿砚见温辞筠来,起身让座,“……待我查清楚了再同夫人说,总归是件好事。”
只是浅浅一笑,温辞筠坐下,捡起本史料读着,却发现这上面记载的事,与她此前在卫国时读的不一样,细节之处总有些不同,又换了本,记载得更是大相径庭,难怪季卿砚要一次性看这么多本书。
“罢了。”温辞筠放下书看向季卿砚,又问,“何时启程?明日就腊月二十七了……”
“午后就走,但我就不能与夫人同路了。”季卿砚搂着温辞筠道,“望京中诸事表姐会安排好,腊月二十九我就来接夫人回家。”
“这两日你要做甚?”
浅吐热息,季卿砚握着温辞筠微凉的手,不知为何她的手总是凉凉的,待会儿要提醒随行之人及时给她的暖炉添炭,免得冻得生了疮。
“我可没忘夫人此前意图借黎朔勾起我云秦内乱。”
糟了!
光顾着去望京找人又与这人半认真的“谈情说爱”,将她这被“发配”彭城的原因给忘了。
略尴尬地笑了两声,温辞筠放下身段主动娇道:“你这不是没上钩吗?”
“谁说我没上钩?”
季卿砚浅言着,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抬头虔诚地看着温辞筠笑意盈盈的模样。
“夫人今年可为我送来两份大‘年礼’,我也的确想将我那三姑姑拔掉了,顺带也将些‘墙头草’一并拔了,有些苦我忍得、吃得,却绝不会让夫人和孩子受半分苦楚……”
“没有人会喜欢见你我这般好。”温辞筠笑着,“……你也知道我与你‘图谋不轨’,便不怕哪日我用这‘温柔刀’伤了你性命?”
“不瞒夫人,我从第一面见夫人就对‘夫人’图谋不轨了,所以一开始向你求亲,确也是我本意。”
季卿砚搂腰的手不怀好意地游走着,惹得温辞筠有些痒,隔着衣物已觉得她的腰身有了些变化,问过医女说现下正是胎儿生长前期,虽还小得跟个花生米大,却也在想方设法为自己“壮大”空间,好让自己长得更顺利。
记起冬月初三夜里的事,季卿砚突然转言问温辞筠,那夜追杀她的为何会是卫军中人,多少有些奇怪了。
“我在卫国得罪的人不比你在云秦得罪的少。”温辞筠如是说着,并不想将其中的缘由说清。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们再多谈些事如何?”季卿砚靠在温辞筠身上,深嗅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淡竹叶味,“冬月初五,言峯的帐下出了一场‘小小’的叛乱,受审之人说是奉了你的命,之后又查出你置于望京的细作,可否属实?”
“他娘的!谁陷害我!”不住高声骂了两句,温辞筠盯着季卿砚道,“我没你那么有钱去建自己的消息网,用的都是二流的渠道,你真以为我的手能伸那么长?”
“我信夫人。”
听得季卿砚回道,温辞筠愣了,这就信了?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怕我骗你?”
“自然。”季卿砚眯眼笑道愉悦,“否则夫人不会前日才晓得我是何人,霍舒应当向你提起过我,但你却也未将我认出……要么你没将我放心上,要么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不过夫人也是大胆,借着黎朔就敢赌我会去反抗季羡逸……”
“……霍舒同我说了,你是受不了季羡逸的折磨,所以骂了他之后跑路,撂担子不当太子了,而且我就没指望过你。”温辞筠老实道,“说实话,有时候听着霍舒说你的事,觉得你也过得挺苦的,就你一个儿子,他何必将你逼得如此紧?还刻意养出个泉山长公主与你制衡……”
“曾经我也不懂。”季卿砚说着,拉着温辞筠的手贴到她的小腹上,“……如今想来,大抵是爱子,方才这般筹谋着、磨砺着,我并不否认他们作为父母对我的爱,但这也不代表我会站在他们那一侧,我会选择我认为对的路……”
“我不懂。”温辞筠回上他,“我甚至只与我的生父母见过两面,总共说过不过五句话,他们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对他们不过是陌生人……所以……我到现在似乎都对‘他’不感兴趣,只觉得让我很不舒服。”
出口的话将季卿砚惊了半刻,又思及她的双亲那般冷漠对她,她当还是惊慌失措的,因为不知如何面对,便干脆逃避。
“一直要到八九月间才生,这么长时日,夫人会喜欢上‘他’的。”季卿砚安慰着温辞筠,“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即便是遂邑公主那般的人,你又如何不知她是否为你的降世而高兴?”
不想再继续这话题,温辞筠正愁着想找个新话题,便有婢女来报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至望京。
沧州司马府的正门前,季卿砚将温辞筠交予独孤瑛,嘱咐了两句,便将温辞筠送上车。目送车队往城外去,季卿砚接过身后马童的缰绳,跳上马背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路走沧州至云秦的直道,又有护卫在前开路,夜色笼罩时,独孤瑛的车驾便到了离望京还有不到一日路程的青梅驿。
将霍筱安抚睡下,独孤瑛叫嬷嬷看顾着女儿,自己往隔壁寻温辞筠去。
轻敲上温辞筠的门,独孤瑛问:“可有空?”
听着是独孤瑛的声音,温辞筠上前开了门,将人引到屋中。
相对而坐,独孤瑛也不委婉直接问上温辞筠:“你应当知道他是何人了。”
“是。”温辞筠点头道,不知独孤瑛为何趁季卿砚不在时来问她,是要做甚?
“他想让你做她的太子妃,你可晓得?”
自幼在宫中长大,察言观色最是会了,温辞筠看得出独孤瑛这是在点她,要她将这太子妃位“让”给言以歌,以此得言家助力,兵便不愁了。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听这话,独孤瑛正欲开口直说自己的意思,却听温辞筠继续道:“司马大人可能不知,我与他遇上纯粹是因为我想去望京,需有人帮我,方才意外聘请了他做护卫,望京事了……我会回彭城,也会给个妥善的‘交待’。”
此言将独孤瑛吓了一跳,她可不是这意思,只想让她稍微劝劝季卿砚,叫他别那般着急一回去就同季羡逸对着干,先委屈她暂时没“名份”借住在独孤家,等孩子生了,再“曲线救国”进东宫,一步一步做上太子妃。
“误会,我非此意……”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温辞筠打断独孤瑛道,“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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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且我还是卫国人,情理上日后两国开战,我应当向着哪边呢?我是卫人便当在卫国。”
“这……你可与他说过了?”
独孤瑛担忧着看着温辞筠,不知季卿砚知道了她这番说法,会被气成何模样。
“待他回望京后,我便与他说清楚。”
犹豫着,这也毕竟是旁人的家事,独孤瑛道:“好好与他说,千万别吵架……他有时脾气不太好……”
“多谢大人提醒。”
送走独孤瑛,温辞筠吹灭了蜡烛,却是静坐在床沿,竟是突然间有些无所适从,叫她有点想谢芷了,不晓得她如何了。
但这一路都未听闻她从彭城失踪的消息传出,想来她也并无大碍,谢芷向来听她的话,算算日子她早该到了望京,越早到大祈寺越好。
正欲躺上床睡了,却又有人敲门,起身瞧着门外的剪影,温辞筠心底泛起紧张,独孤瑛刚走没有立刻回来找她的理由。
“谁?”
门外人住了手道:“弦歌未引凤,不敢言九州……夫人可否为我开门?”
温辞筠上前开了门,竟是那医女!
重新点了烛台,温辞筠闲散地半卧在凭几上,笑意盈盈地瞧着眼前的女子:“如何认出我的?”
“便怪你我太熟悉,你那半死不枯的脉象想认不出都很难。”
说着眼前的女子捡了张帕子,在上面倒了些药水,将自己的脸擦拭了一番,清水过后若换了个人般坐在温辞筠面前。
“你在此处,霍舒呢?”
温辞筠仔细打量兰槿的脸,当真是神奇,轻易便换了张“脸”。
“改日给我配点?”
“行。”兰槿说着喝了口热茶,“……他在哪里关我何事?”
鄙夷一声,温辞筠打笑道:“他还没追上你?何时从黎朔出来的?”
“季卿砚出来后不久我也走了,不过你怎与他有这样关系了,还搞出了……”不再多语,兰槿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温辞筠浅笑道,“便当是我予他送我来望京的‘报酬’。”
“你说若是他晓得你去望京的真正目的,他会如何呢?”兰槿撑着头打趣着,“……会气得要杀了你吗?”
“也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你可知他带我去挖坟了。”
凝眉疑惑着,兰槿表示不理解,这什么新的约会方式?
“挖谁的坟?”
“微生氏……你我的老祖宗。”温辞筠的指骨富有节奏地敲着茶案,浅透露出她藏在话里的叹息,“你可还有我不晓得的,有关微生氏或微生一族的事?毕竟这是你的本姓,你应当知道得比我多。”
“……至少我们这一支认为老祖宗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兰槿如此回答着,“族中有人说,是被景帝害死的,因为她威胁到了帝位,你应当明白为何她会受到这般质疑……”
沉默着点点头,温辞筠可太能“感同身受”了!
“想法子再往里头查查,季卿砚最近一心扑在这事上,定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尚不知他究竟要做甚,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知道……对了,‘那小子’最近似乎又有了新进展,等着你回去夸他呢。”兰槿想起了件事说着,“说起来,我们真的要开始了吗?想想便很叫人激动呢……”
“……我们已经养精蓄锐的够久了,是时候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