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被沈妄看在眼里，沈妄低下头掩饰笑意，心里对这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竟然有些期待。
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饭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戚许抢着付了钱，尽管沈母一再阻拦。
走出饭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戚许觉得自己的心里亮堂堂的，仿佛装满了星光。
回家的路上，何小萍挽着戚许的手臂，兴奋地计划着：“等你从海市回来，肯定会升职加薪！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其他城市玩……”
沈母和沈妄走在前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戚许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终于真正接纳了她，她不再是书里那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姑娘，她有家了，有朋友了，现在还有了前途。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戚许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所有相信我的人，也为了‘戚许’。”
——
姜家的小院里，夕阳的余晖透过枣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莱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一根枯树枝，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着凌乱的线条。
“莱莱，吃饭了。”姜维从堂屋探出头来喊道，见妹妹没反应，又提高声音，“莱莱！”
“啊？”姜莱猛地抬头，手里的树枝“啪”地折断，“哦..……来了。”
饭桌上，姜涛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妹妹碗里：“你这几天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天天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姜莱低头扒饭，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米粒撒了一桌。
姜维和姜涛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自从前两天起床开始到现在，妹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姜维轻声问，“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我说了没事！”姜莱突然提高音量，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看到两个哥哥错愕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吃饱了。”说完便起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姜涛皱眉看着妹妹的背影：“她这是怎么了？”
姜维摇摇头：“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心思难猜。”
房间里，姜莱扑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她这几天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梦见自己被警察抓住，关进阴暗的牢房。
而戚许则是站在监狱的铁栏杆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不行！”姜莱猛地坐起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要是真的要来抓我，我也要先做好准备，明天我就去纺织厂打听打听……”
第二天下午下班前，姜莱早早地等在了纺织厂后门的小路上。
她换了一件朴素的蓝布衫，把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就像普通工人家的女儿。
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陆续从厂里出来，姜莱深呼吸几次，最后鼓起勇气走向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中年女工。
“阿姨好，”她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我妈妈在厂里上班，我想问问最近厂里还好吗？听说前几天出了点事……”
女工打量了她一眼：“你妈妈……你妈妈是谁啊？”
“她...她在缝纫车间，”姜莱心跳加速，“叫王秀兰……”这是她临时编的名字。
“缝纫车间没这个人啊，”女工皱眉，随即又摆摆手，“算了，可能我不认识。你说前几天的事啊，就是有人破坏机器那事？”
姜莱紧张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我知道的是公安那边还没抓住第三个作案的人呢，”女工叹了口气，“不过听说戚许他们不打算追究了。”
“真的吗？”姜莱的声音不自觉地尖锐起来。
“对啊，就是这次考核得第一的那个姑娘，”女工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人家心胸宽广，说不追究了。要我说啊，这姑娘真是……”
姜莱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话。戚许不追究了？为什么？她不是应该气得跳脚吗？还有，考核第一？
“她……她得了第一？”姜莱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可不是嘛！”女工兴奋地说，“你是没看见，她操作缝纫机那叫一个熟练，那件西装背心做得……”
姜莱转身就跑，耳边嗡嗡作响，女工的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女工困惑地摇摇头，拎着布包往家走去。
姜莱一路狂奔，肺里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
直到拐进自家巷子，她才扶着墙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凭什么她能得到一切……”
戚许不追究了？这比追究更让姜莱愤怒。
那女人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施舍宽容？还有那个第一名，去海市学习的机会……这些本该是她的！如果那天没有出意外，如果那台缝纫机被弄坏了突然卡住……
姜莱踢了一脚墙边的石子，不小心踢到了墙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跛着脚走进家里，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姜超入伍的照片。
“三哥！”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没错，我三哥可是将来最年轻的少将，我只要再忍忍就好了！”
正当姜莱自言自语的时候，姜涛正拿着一封信进了家门，“莱莱，你在说什么呢？”
姜莱猛的一回头，“没有，我刚刚在唱歌呢！”
姜涛笑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傻孩子，对了，爸来信了，说生意谈得不错，下个月就能回来。”
姜莱眼睛更亮了。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父亲做生意赚大钱，大哥二哥马上要考大学，三哥要去特种部队……到时候她姜莱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看那个戚许还怎么得意！
想到这里，姜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她哼着歌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窗外的夕阳把整个院子染成金色，就像她想象中的美好未来。
“戚许，”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