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难当，禁欲军少求我改嫁》 第1章 穿成了自己笔下的女配 1985年。 宁江市，太平村。 “爸，这可怎么办啊？这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是说戚许的命格能救沈家那个病秧子吗？这怎么人还没嫁过去，人就没了？” “这沈家给的礼金咱们家都收了，现在人却死了……这沈家该不会翻脸，把礼金给要回去吧！” 堂屋里四个男人有站有坐，唯一站着的一名女人年纪大约十八九岁，模样清丽，但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病气。 听到三个哥哥说的话后，她眼圈一红，掉了几滴眼泪。 “爸，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是我答应了和沈家老大结婚，说不定他就不会死，咱们家收的礼金就不用退回去了……” 见她一哭，其中一名男人立即露出了着急的神情走了过去。 “小莱，这怎么能怪你吗？说不定就是那死丫头克的那个病秧子早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三哥说的对，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别再把眼睛哭坏了。” 姜家大哥走了过来，安慰着姜莱：“你现在的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她，当初父亲说要把她扔出去自生自灭母亲不同意，硬是留下来，还改了她的姓氏。” 姜家二哥听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现在好了，她不忍心扔的女儿现在也要把她给克死了。” 姜家三个被说的浑身打了个冷颤，“而且她一和沈家定亲，那沈家前两天还能走几步的病秧子也死了。还真是邪门啊……” “祸害！祸害啊！”姜父重重拍了两下桌子，“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当初我就不该听你们母亲的话，把她给留下来！” “简直是丧门星！克的自己姐姐从小体弱还不够，又要把自己的母亲给克死了，现在甚至又克死了未婚夫！” “这些事儿要是都传出去，我们姜家以后在村子里就没法活了！你们三个小子还没结婚，小莱又没嫁人……” 一墙之隔的草席上，戚许早就醒了。 她捂着头从草席上坐起来，崩溃的认清了现实。 她穿书了。 而且还穿成了一个“丧门星”的待嫁新妇。 不——现在应该说是寡妇才对。 戚许，28岁，死的时候已经成为了爆火的小说家，几乎达到了本本大爆的地步。 但在鼎盛时期她的手腕不堪重负做了手术，从此以后基本远离了敲键盘的生活，转而做起了幕后。 “大哥，你们不要这么说，小妹听到了会伤心的……” 外面传来姜莱娇柔的声音，戚许揉脑壳的手一顿——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现在睡的正香呢，哪知道咱们在这因为他操碎了心！” “妹妹，你就别为她着想了，她就是个丧门星，不值得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对她。” 戚许：？？？ 我日，这剧情也太熟悉了吧！ 小莱，戚许，丧门星，沈家病秧子…… 这不是她第一部爆火的小说，更是被改编了无数版本的年代小说《病美人重生八零，勾的硬汉夜夜红温》里的剧情吗？！ 而她写这部小说的时候逻辑并不缜密，所以有很多剧情上的漏洞，能爆火也属实在她的意料之外。 而她也不失所望的被人喷成了筛子。 “所以现在我……穿成了书里的早死女配戚许？！” 戚许两眼一翻，想干脆再死一次。 这个戚许是她手下最惨的一个女配，长相娇媚性格柔软，说点不好听的就是软柿子圣母心，又笨又蠢。 这本书的女主姜莱和戚许是双胞胎，但姜莱因为体弱所以一直被姜家父子四人捧在手心里，而对戚许十分厌恶，觉得是戚许在娘胎里抢走了姜莱的养分，才会导致姜莱的身体如此虚弱。 戚许刚满月就被三个哥哥偷偷抱走，扔在了冰天雪地里，险些被冻死。 而姜父看到了这一幕也并未出面阻止，而是默许了他三个儿子的行为。 姜母得知后拖着自己孱弱的身子跑到冰天雪地里抱回了戚许，但没想到姜父居然不让她姓姜。 姜母这才让她跟了自己的姓氏，起名戚许。 但即便如此在这十八年里她也被姜家人随意践踏，简直毫无人格尊严。 现在剧情应该是走到了姜母病重，但是全家没有一个人管。 正巧沈家老大沈彦病入膏肓，一位得道高僧说戚许和姜莱两人能救沈彦一命，沈家夫妇便亲自前来，给了一万块钱，希望戚许或者姜莱两人中能有一人嫁给沈彦。 姜家人怎么可能让姜莱嫁过去，戚许又想救自己的母亲，于是便把自己卖了。 可没想到现在人还没嫁过去，沈彦就死了。 在脑海中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作为国人的内卷使戚许振作了起来。 作为女主的亲妈，她对姜莱的性格和手段简直了如指掌。 戚许双眼微眯，她不会伤害自己笔下的人物，但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要活下去。 “砰——” “戚许，你个丧门星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脾气暴躁的二哥一脚踹开，走进来后指着戚许的鼻子就开骂。 “现在全家都因为你惹下的坏事焦头烂额，而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睡大觉，你怎么就没替沈家那个病秧子死了！” “二哥，你别这么说……” 姜莱小跑着进来，抱住了姜二哥的手臂。随即眼泪汪汪的看向戚许。 “妹妹，二哥就是太着急了说话才有点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戚许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些从自己笔下衍生出的人物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如果他们针对的人不是自己，或许她还会十分兴奋。 但被这些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指着鼻子骂，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二哥，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戚许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脸上流下了两道泪痕。 “你们是看不到我头上的绷带吗？要不是二哥失手推了我，我的后脑也不会撞到桌角，差点命丧当场！” “可我刚睁眼睛，不但没有得到父亲和哥哥们的关怀，反而还得到了二哥的咒骂。我干脆死了算了！” 第2章 燃烧自己喂白眼狼 说完，戚许就趁他们不注意起身冲了出去。 姜父在门口站着，冷不丁的被戚许一把推开，意识到她要往外跑，下意识就要反手抓住她。 但戚许的速度更快，姜父抓了个空。 “快点抓住她啊，愣着干什么！你们想让她去院子里面寻死，然后让整个村子都觉得是咱们给她逼死的吗？” 姜父看着还呆站着的几个儿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其他人一听，也立即追了出去。 “戚许，你快点站住！我们没有人要逼死你！” 听到姜父的喊话，戚许瞬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追出来的几个人。 “你们不想逼死我？可是从小到大，你们谁拿我当人看过了！” 戚许故意喊得很大声，这年头根本没有隔音这一说，附近几家院子里的人顿时都偷偷探出头来看热闹。 “有什么话进屋说，别在院子里嚷嚷。” 姜家大哥蹙眉看着戚许，一脸不高兴，觉得戚许这是在丢他的脸。 “我为什么要进屋说？等进屋了，你们有谁会听我说，一个个指责我还来不及呢！” 戚许就是故意跑出来的，有外人在场，她才能扭转局面，让姜父几个人把沈家给的礼金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原文里，姜父几个人拿到礼金后并没有给戚许的母亲治病，而是很快就挥霍光了，这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姜莱的身上。 而戚许则被姜父几人哄骗着去了市里，上沈家赔礼道歉。好在沈家父母心善，并没有把钱要回去，还让戚许留在了沈家。 没过多久，戚许的母亲就因病离世了，为了能让戚许拿更多的钱回家，姜家父子居然隐瞒了这一消息，直到一年后戚许才知道这件事情。 姜家父子根本没敢说卖戚许的礼金和这一年来她拿回家的钱都没给她的母亲治病，只说是病的太重了。 戚许也真的信以为真，凭借着沈家的人脉，火速打通关系，给姜家铺路。 她让大哥高考，最后成为了理科状元，成为大名鼎鼎的科研人员。 让二哥当兵，成了特种部队最年轻的兵王。 还让三哥学医，成为了脑科圣手。 她为家人奉献了一切，像一根蜡烛一样燃烧了自己，三十岁就得了绝症去世，可在病床前，三个哥哥字字诛心，觉得他们自己十分痛苦。 功成名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们所受的痛苦要远大于现在得到的一切！ 而女主姜莱什么都没干，就得到了一切，背上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代表美好的词汇。 戚许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狠狠地唾弃年少无知的自己，写的是什么几把玩意！ 现在她是戚许，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才不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拿自己的心血去喂这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妹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或许你对咱爸和哥哥们有什么误会。” 姜莱身形瘦弱，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刮跑。 姜家三哥不满道：“戚许，你懂点事吧，你姐姐身体不好还要陪你站在院子里讲话。” “从小到大你们都觉得我不懂事，可是在家里干活最多的永远都是我！姐姐不干活也就算了，你们四个大男人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身体娇弱不能干活吗？” 院外的人一听，顿时一阵唏嘘。 “是啊，咱们跟姜家都做了二十几年的邻居了，每天挑水的、种菜的、收拾家务的都是这小丫头片子……” “而且全家就这一个丫头跟母性，这姜家人做的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听到院外的蛐蛐声，姜父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费尽心思遮了十八年的丑，没想到在今天，就被这个丧门星轻飘飘的两句话给揭开了！ “戚许，这些活不是你自己要干的吗？说要让你大哥考大学，让你二哥入伍当兵，让——” “是，我是为几位哥哥规划好了一切，但他们也没有按照我做的计划行事吧？” 戚许哭的泣不成声：“他们每天找各种借口出去浑水摸鱼，真当我不知道吗？！” “而且姐姐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孱弱，我不说，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吗！” 戚许的话让姜家父子几人身体一震，眼底都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来。 “我跟姐姐出生的时候，身体状况所差无几。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几位哥哥贪玩，把我们抱去冰面上看雪。” “可没想到那冰面没冻实，当时是二哥抱着姐姐的，二哥顾着自己逃命，失手把姐姐掉了下去。” “也是从那以后，我姐姐的身体也才不好的。” 随着戚许的话，姜莱身体不好的真相展开在大家的眼前。 感受到村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姜家的三位哥哥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敢直视这些人的目光。 “而父亲你居然为了不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保全二哥的好名声。居然在最无辜的我身上做了手脚，让刚出生的我成了‘丧门星’！” 戚许的双眸似乎被水洗过，任谁看过去，都只会在她的眼里看到深深地绝望和痛苦。 “我母亲重病，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你们居然见死不救。要不是我卖了自己给母亲治病，你们怎么可能让母亲住院！” 姜家三哥仿佛抓住了戚许话中的漏洞，顿时开口说道：“那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克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母亲那是累的！”戚许吼道，“家里的男人不争气，我妈别无选择，哪些病都是累出来的！” 姜家三哥的喉咙都是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一想到母亲这几年下水库摸鱼，去煤矿挖煤，他就一阵心虚。 “天呐，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那我们岂不是错怪人家了……” “谁说不是呢，这戚许真是姜家的亲闺女吗？怎么看着不像呢？哪家人会对自己的亲闺女亲妹妹做出这种事情，甚至还在背后造谣毁名声……” 戚许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顿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姜父。 “爸，沈家给我的礼金还给我吧。” 第3章 你打算在我怀里待到什么时候？ “什么？”姜家三哥一听顿时就不干了，“那钱凭什么给你啊！我们还要——” 听他要说漏嘴，姜家大哥顿时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接着说道。 “那笔钱我们还要给母亲治病呢，你要回去干什么？” “现在我未婚夫已经因病去世了，我还没嫁过去呢，这笔礼金是要还给人家的。” 戚许站的直，义正言辞道：“而且母亲的这一个月的住院费和医药费，沈家已经给交完了。这笔钱也用不上，我一会儿就去买火车票，去市里找沈家，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戚许的话顿时引来围观群众的一阵叫好。 “老姜，这丫头说的对，你快点把钱拿回去，让这丫头给人还回去吧！” “这人都死了，你家这丫头肯定也嫁不了了，这钱也没有道理留在你家手里啊！” 周围人一起哄，姜父的脸都是挂不住了。 他咬牙对戚许说道：“你等着！” 说完便转身进了堂屋，没多久就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这里面是沈家给的全部礼金，你点清楚，别到时候又污蔑你的父亲我偷钱。” 姜父阴阳怪气的说着，想让大家以为刚刚戚许说的那番话是假的。 但戚许毫不在意，毕竟她这一走就没打算再回来。 戚许把信封打开了一个口，没漏出里面的钱来，用手指捻着查完之后才封口。 “这礼金确实一分没少，但是……”戚许一脸为难的看着姜父，“爸，我没钱买火车票。” 还没等姜父变脸，就见戚许一脸虚弱的扶住了自己缠着绷带的头。 “我头晕的厉害，也没钱去医院看，都怪二……” “我给你拿！！”姜父猛然出声，制止住了戚许即将说出口的话。 要是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那他家老二身上就要背上天大的骂名了。 小时候把姜莱掉进了河里，现在又把戚许推倒在桌角。 这两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小，万一真入伍当兵了，因为这件事被卡下来，不值当。 姜父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子里面拿钱。 姜莱站在一旁，看着戚许莹白的小脸，眼中升起一抹不解。 “妹妹，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戚许看向姜莱，这个从自己笔下诞生的，绿茶味儿和白莲味儿集一身的女主，突然生理不适起来。 “姐姐，你可以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姜莱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被站在身旁的姜大哥及时扶住了。 “戚许，你别再欺负你姐姐了行不行，算我这个做大哥的求你了！” 戚许微微挑眉，她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成她欺负姜莱了？ 这时姜父拿着钱出来，塞到了戚许的手里。 “这是五十块钱，咱家所有能动的钱都给你了，我们几个人这个月就吃点干粮得了，快走吧。哎……家门不幸呦……” CPU谁呢，你这个死老头子？ 戚许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一声，然后毫无负罪感，心安理得的把钱收好，回屋子收拾东西，然后果断走人。 戚许没什么衣服，就两套还能看得过去的衣服。 她随便用一个布兜子装好后就离开了家门，在离开院门的瞬间，她转身对着姜家狠狠比了个中指。 再见了，老娘那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一个小时后，戚许上了火车。 这趟车上的人并不多，但味道并不好闻，她正专心的找着自己的座位，突然后背被狠狠一撞。 戚许的身体也没有多好，被磕坏的后脑勺还没好呢，又被这么一撞，差点把她骨头都撞碎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呢，身后的人就骂了起来。 “小姑娘家家的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抱着孩子呢啊，把我孩子撞出个好歹来，你能负责吗！” 戚许转身一看，大呼小叫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勉强干净皱皱巴巴的衣服。圆脸盘，但却一副刻薄像。 她刚要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大概一岁左右的年纪，穿的衣服很干净整洁，不知道值多少钱，但肯定跟抱着他的中年妇女截然不同。 人贩子！ 这三个字在戚许的脑海里瞬间划过。 “这孩子不是睡的好好的吗？你不会是想讹人吧！”戚许迅速说道，“我这脑袋上还有伤呢！既然这样咱们就找公安同志评评理！”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 眼见戚许居然真的在大声呼喊公安，那女人瞬间慌乱起来，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故作镇定的嘟囔道：“我又没说让你赔钱，你找什么公安啊？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不靠谱……” 说完，那女人抱着孩子就要跑。 但戚许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顿时伸手去抓她，却被身强体壮的女人一手挥开。 “你差不多得了啊，我都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别没事找事！” 戚许被她这一挥，只觉得后脑一阵疼痛，整个人在瞬间失去了感觉，向后倒去。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的后背撞到了什么僵硬的东西，腰也被一双大手牢牢的扶住。 戚许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视线雾蒙蒙的，只能模糊看清男人深邃英朗的面部轮廓。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看清楚了男人身上的墨绿色军装。 军人！ “军人同志，快点抓她，她是人贩子！” 戚许的手指指向那个中年女人，等她转头看去才发现那女人已经被公安给押走了，一直在昏睡的小孩子也被一名公安抱去了火车上的休息间。 “这，这就抓了？” 戚许喃喃道，这动作太快了，明显就是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前，这帮公安就已经动手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清纯，娇滴滴的尾音似乎带着小钩子，能轻而易举的扫过人的心尖尖。 沈妄垂眸看着还“赖”在自己怀里不走的小女人，肤如凝脂的脸蛋上尽显娇媚，一双明眸里水雾荡漾。 她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懵懵的。 “你还打算在我怀里待到什么时候？” 第4章 投怀送抱？ 戚许猛地从沈妄怀里弹开，额头差点撞上他线条坚毅的下巴。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脸颊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妄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军装袖口擦过她的手腕，带起一阵微妙的酥麻。 他抿了抿唇，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一台不带感情的机器：“不必道歉。” 顿了顿，又公事公办地补充：“感谢你协助发现嫌疑人。” 戚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语气，这用词，活像台没感情的复读机。 “应该的。”她干巴巴地回应，偷偷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的肩章——两杠一星，少校军衔。 “少校了不起啊，我刚刚自己一个人还差点抓住了人贩子呢，切！” 戚许在心底又一次悄悄对着这一脸冷酷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沈妄的目光在她贴了纱布的后脑停留了一秒，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下：“受伤了还多管闲事？” 这话听着像责备，戚许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关切。 “脑袋坏了又不影响眼睛。”她故意顶嘴，果然看到男人眉头跳了一下。 真有意思，她居然让这冷静自持的军人的脸上出现了别的表情。 沈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对旁边的公安交代了几句。 男人的背影挺拔如松，戚许顺着他的肩膀看去，看见了衣服上的小虫子。 她伸出手，想要帮男人弹走虫子。 “同志。”沈妄突然回头，吓得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还需要您协助我们做个笔录，麻烦您配合一下。” “哦。”戚许跟着公安往餐车走，经过男人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做笔录时戚许心不在焉，她不断回想刚才冷面军官扶住她时，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烙在腰间的触感。 “果然是虚拟世界，随便一个配角都长的这样好看，等老娘解决了这群祸害，一定好好享受享受这个世界的美男子！” 戚许幻想着，嘴角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口水都差点淌到桌子上。 “同志？”公安敲了敲桌子，“你说看到那孩子衣着与妇女不符，还有别的依据吗？” 戚许猛地回神：“啊……那孩子鞋底有泥，但妇女的布鞋很干净。” 她随口胡诌，总不能说因为这是她书里的剧情吧？ 做完笔录回到车厢，戚许发现自己的座位居然在军官的斜对面！ 男人正襟危坐，膝盖上摊开一本军事理论著作，修长的手指偶尔在页边写下批注。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侧脸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数。 戚许蹑手蹑脚地坐下，生怕打扰到他。 结果火车一个颠簸，她直接栽进了男人怀里，嘴唇擦过他军装的第一颗纽扣。 “投怀送抱？”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 戚许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这次连脖子都红透了：“是火车不稳！” 男人合上书，突然倾身过来。 戚许屏住呼吸，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剑眉下那双凤眼幽深如潭，鼻梁高挺得能当滑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安全带。”他“咔嗒”一声帮她系好，随即退回安全距离。 戚许气得牙痒痒，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去京都？”沈妄突然问。 “嗯。”戚许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车票。”沈妄指了指她攥在手里的票，“露出来了。” 戚许撇了撇嘴，在心里嘟囔着：“刚刚不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死装男样吗，现在怎么又多管闲事了？” “我也是。”沈妄说完就继续看书，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么巧！”戚许惊讶地看着男人，随后伸出了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认识认识吧！我叫戚许，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男人看了一眼戚许伸过来的手，礼貌地轻握了一下随即马上收了回去，“沈妄。” 戚许看着沈妄迅速的动作，心里一阵不满，“不是？我手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亏我刚刚还想着大家这么有缘分那就交个朋友，这人就是长的好看，但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气鼓鼓地转身看窗外，没注意到沈妄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戚许不打算和这个沈妄计较，正准备撑着头睡一会时，脑子里突然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 “沈妄？！不会是……” 戚许不敢继续想下去，她试图说服自己，就算是在虚拟小说世界，也会有人同名同姓的。 “到站后别乱跑。“沈妄突然说，“最近不太平。” 戚许心头警铃大作，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场景，原本要抓住人贩子的是正要去京都执行抓捕特务任务的沈妄！ 难道？难道眼前这人居然真的是她笔下的小叔子沈妄！ 她急忙翻包找纸笔，得赶紧回忆起后续剧情走向。 “找这个？”沈妄递来一支钢笔，正是她在书里描写的那支“英雄100”。 戚许愣愣地接过，指尖相触时两人同时一颤。 钢笔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得烫手。 “谢谢。”她小声说，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妄收回手，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留下的痕迹。 他望向窗外飞驰的景色，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厢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戚许用余光偷瞄沈妄，发现他军装下的胸膛起伏比刚才急促了些，耳尖也泛着可疑的红晕。 “各位旅客，京都站到了...” 正当戚许以为沈妄是有什么毛病之后，广播突然响起。 戚许也不打算继续纠结下去，她猛地站起来，脑袋“咚”地撞上行李架。 她痛得眼泪汪汪，却看见沈妄嘴角抽动了一下。 “笑什么笑！”她捂着脑袋瞪他。 沈妄立刻板起脸，起身帮她拿下行李：“笨手笨脚。” 戚许气得想咬人，这什么破小叔，她当初就该把他写成温柔体贴的邻家哥哥！ 站台上人潮涌动，戚许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发现沈妄一直跟在她身后两米处，像在默默护送。 “你不用跟着我。”她转身说，“我自己能行。” 沈妄挑了挑眉：“谁跟着你？”他指了指远处的军车，“我队友在那。” 戚许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挠了挠头发企图缓解尴尬。 “不过...”沈妄突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如果你需要帮助……” 他压低声音，“可以来京都军区找我。” 说完，他利落地敬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去。 第5章 小叔子沈妄 戚许望着沈妄远去的挺拔背影，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军装包裹下的宽肩窄腰在夕阳下勾勒出利落的剪影，连迈步的节奏都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 “呸呸呸！”她猛拍发烫的脸颊，“一个纸片人而已，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后，戚许眯起眼睛。 既然沈妄主动递出橄榄枝，不用白不用。 她拎起行李转身汇入人潮，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戚许走在路上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和城里的景象，虽然这书是她写的，但是她还从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时代的景色，而且这个时候的城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繁华。 她根据地址，转了两趟公交，终于来到了城南的干部家属院。 “同志，请问沈国斌家在哪栋？”戚许向门卫询问时，害怕门卫对她像她的哥哥姐姐和父亲那样觉得她是“丧门星”。 门卫打量了她一样，“你就是沈磊的未婚妻吧？他家在西区5栋，你快去吧，沈磊的母亲正等你呢。” 戚许按照门卫指的方向向沈家走去，很快便看见了一栋青灰色的小院，院里种的老槐树几乎遮住半个院子。 “应该就是这里了。”戚许走近黑色的大铁门寻找着门铃。 指尖刚触到门铃，黑色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沈母围着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小许？！”沈母的圆脸瞬间亮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小花，“快进来快进来！坐几天火车累坏了吧？” 戚许看着沈母这副慈祥的微笑，心里不由得夸奖她的演技。 要不是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知道沈母日后帮自己已死未婚夫夺走沈妄的家产，自己都要给沈母这副贤妻良母的模样骗过去了。 既然沈母要做戏，那她戚许也很乐意奉陪。 “阿姨...“她刚开口就被拉进温暖的怀抱，闻到了浓郁醇厚的红烧肉味。 沈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捧起她的脸：“瘦了，下巴都尖了。” 突然摸到她后脑的纱布，声音立刻拔高八度，“这怎么弄的？” “车上抓人贩子蹭的。”戚许缩了缩脖子。 “跟国斌一个样！”沈母边数落边拽着她往屋里走，“你沈叔叔当年追小偷摔断腿，现在你又见义勇为磕破头...”突然意识到失言，声音戛然而止。 戚许假装没注意到沈母瞬间泛红的眼眶。 客厅正中央的黑白照片里，军官温和地微笑着——正是她笔下已故沈父沈国斌。 而这副遗像的旁边还摆着她的已故未婚夫——沈磊。 “客房都收拾好了。”沈母急匆匆往厨房走，锅铲在空中划出弧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多做了一点。” 戚许拉住她：“阿姨，谢谢你，不用这么忙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钱还给你们的，明天我就回家去了。” “回哪里去？”沈母眼睛瞪得溜圆，“这就是你家！”突然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是不是听到那些闲话了？” 戚许一愣，这与她书中所写的沈母与她的对话如出一辙，于是戚许便顺势低下了头。 “磊磊是胎里带的弱症。“沈母的手微微发抖，却坚定地握紧她，“这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既然我们说了要让你嫁给磊磊，就算现在磊磊他不在了，你依然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 厨房飘来焦糊味，沈母“哎呀”一声跑走。 戚许跟过去，看见灶台上摆着三副碗筷。 “阿姨。”她突然从背后拉住这个矮她一头的妇人，“我住下。” 沈母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翻炒的动作重新变得轻快：“先去洗澡！热水我早上就烧好了——对了，你小叔今天也该回来了。” 戚许正偷偷捏排骨的手僵在半空。 “沈妄？”戚许回忆起火车上经历的种种，她差点就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小叔。 戚许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和沈妄见面。 “他...经常回来？” “那孩子啊。”沈母往汤里撒了把葱花，“自从磊磊走后，每周五雷打不动回来陪我吃饭。” 戚许眼眶发热，书中只提过沈妄性格冷漠，却没写过这些细节。 但是一想到日后沈母联合沈磊一起夺走沈妄的家产，她对沈妄现在这般有孝心感到不值。 浴室里水汽氤氲，戚许发现架子上摆着全新的草莓味沐浴露——正是她在原文里随手写过女主喜欢的味道。 门外传来沈母中气十足的喊声：“小许！糖醋排骨要凉啦——“ 戚许抹了把脸，哗啦拉开浴室门。 餐桌上摆着七八个菜，沈母正往她碗里堆成小山。 “阿姨，太多了……” “多吃点！”沈母又夹了只油焖大虾，“看你瘦的，一会你看看还缺什么没有，明天我带你去百货大楼添置……” 话没说完，外面的大门“嘎吱”响起，戚许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看着军装笔挺的沈妄拎着水果走进来。 “妈，我买了草莓...”沈妄的视线撞上戚许，声音戛然而止。 军用挎包从肩头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沈母欢快地跑过去：“哎呀小妄，刚好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来尝尝！” 她接过草莓，突然“咦”了一声，“小妄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戚许低头猛扒饭，听见军靴靠近的声响，心里跳个不停。 沈妄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松木香混着草莓甜味飘过来。 “伤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火车上柔和许多，“记得换药。” 沈母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什么伤口？！小许你不是说蹭破点皮吗？” 戚许在桌下狠踩沈妄的军靴，面上笑得乖巧：“真的不严重，沈……少校在火车上见过。” “叫啥少校！”沈母拍桌子，“他就是你小叔沈妄，以后和我一起喊小妄就行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小妄你明天休息吧？正好陪小许……” “不用！”戚许和沈妄异口同声。 沈母眯着眼睛打量两人，对两人的大反应很是奇怪：“那就这么定了！” 第6章 富婆成长计划，开始！ 戚许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崭新的棉布被套。 布料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淡淡的薰衣草香，沈母一定特意熏过。 “这比我在姜家的待遇好太多了……”她喃喃自语，睁眼睛环顾着这个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 月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来，给书桌、衣柜和床头柜镀上一层银辉。 戚许坐起身，赤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走向那个几乎占据整面墙的书柜。 指尖划过一排排崭新的书籍，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战争与和平》、《红楼梦》、《傲慢与偏见》……...”她轻声念出书名，“沈母还挺会选书。” 书桌抽屉里整齐地放着信纸、信封和钢笔，旁边还有一瓶墨水。 戚许拿起钢笔，在灯光下转动着欣赏它流畅的线条。 这支笔比她在现实世界用过的任何一支都要精致。 “在姜家，我连张像样的纸都分不到……”她苦笑一声，想起那个阴暗潮湿的储藏室，那是“戚许”在姜家的“房间”——如果那能被称为房间的话。 一床发霉的被褥，一个破旧的木箱充当“衣柜”，连张正经的床都没有。 戚许走向大衣柜，轻轻拉开柜门。 里面挂着几套崭新的衣裙，从日常便服到稍微正式的连衣裙，一应俱全。 最下面一层抽屉里甚至还有贴身衣物，全都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这待遇……简直像公主一样。”她抚摸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的袖口，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在书中的原主在姜家只有两套换洗衣物，都是她善良美丽的姐姐穿剩下的，补丁摞补丁。 冬天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只能裹着破毯子瑟瑟发抖。 戚许关上柜门，回到床边坐下。 床垫柔软得让她几乎要陷进去，与娘家那硬得像石板的“床”形成鲜明对比。 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这是长期做粗活留下的痕迹。 在姜家，从洗衣做饭到打扫院落，所有脏活累活都是“丧门星”戚许的。 “真服了我自己了……”她将头埋进枕头里，“怎么就能写出这些剧情，这戚许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就在她穿越过来以前，戚许因为忘记买姜莱爱吃的桂花酥而被几个哥哥指着鼻子骂，她的父亲姜涛则是在一旁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没有丝毫阻拦。 所有人都把她当作不祥之物，却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劳动成果。 最讽刺的是，甚至在沈家因为婚约送来聘礼后，这些所谓的“家人”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为她好的样子，还贪婪地瓜分着每一分钱，却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她准备。 “如果不是沈磊突然病逝，我现在……”戚许摇摇头，不愿继续想下去。 戚许环视了一圈屋子，又仔细回忆起了今天沈母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她皱起眉头，回忆着小说中的情节——沈母在沈磊死后，联合沈磊的鬼魂设计陷害沈妄，最终夺走了沈家全部财产。 “但现在的沈母……看起来是真心对我好。”她咬着下唇思索，“是我写得太片面了？还是说……”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许，睡了吗？”沈母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戚许赶紧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还没呢，阿姨。” 门开了条缝，沈母探头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我想着你可能睡不着，热了杯牛奶。” 她走进来，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加了一点点蜂蜜，有助于睡眠。” “谢谢阿姨。”戚许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沈母在她床边坐下，目光柔和：“还习惯吗？你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说，不要害羞哈。” 戚许摇摇头：“已经很好了，比我……比我想象的好太多。” 沈母似乎注意到她拘谨低下头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她伸手抚平戚许额前的一缕碎发，“明天我让小妄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再做个头发。年轻姑娘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阿姨……”戚许感激地抬起头，“您对我太好了。” “这算什么好。”沈母拍拍她的手，“你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的孩子。磊磊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沈家的承诺不会变。” 她站起身，“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走到门口，沈母又回头叮嘱：“牛奶趁热喝，杯子放床头就行，明早我来收。” 门轻轻关上，戚许捧着温热的牛奶，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 楼下传来开门声和低沉的男声，应该是沈妄回来了。 戚许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妈，您怎么还没睡？”沈妄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给小许送杯牛奶。”沈母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孩子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她...还好吗？”沈妄问得有些迟疑。 “挺好的，就是有点拘束。”沈母叹了口气，“在姜家肯定受了不少苦……”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边陷入了沉默之中。 戚许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既然我是原作者那我不就可以改变剧情？” 戚许猛地坐起来，她想到自己作为原作者，这些剧情和事物的走向她比谁都再清楚不过了。 那姜家人的德性她也是十分了解的，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帮助姜家人过上好日子。 “都说我是‘丧门星’，老娘到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丧门星’！”戚许翻了个白眼，将被子往下扯开。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牛奶一饮而尽，甜香在口腔中蔓延。 这一次，她决心像书里写的那样，不再为所谓的“家人”牺牲自己，而是要真正为自己而活。 “既然我是穿越过来的，那我岂不是更有方法赚钱了？”想到这里，戚许脸上的笑容都难以抑制，“OK，富婆成长计划就此开始！” 第7章 一会儿可能会很疼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房间时，戚许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窗外早已大亮。 “糟了糟了，第一天就睡过头！”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飞快地洗漱换衣。 在姜家时，她每天必须天不亮就起床准备全家人的早餐，晚一分钟都会招来责骂。 当她匆匆忙忙跑下楼时，沈母和沈妄已经在餐桌前用早餐了。 戚许站在楼梯口，尴尬得脚趾抓地：“阿姨，沈...沈大哥，对不起，我起晚了。” 沈母抬头看见她，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小许醒啦？快来吃早饭，我特意熬了红枣粥，补气血的。” 她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睡得好吗？” 戚许受宠若惊地坐下，偷瞄了一眼对面的沈妄。 男人正专注地剥着鸡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我睡得太沉了...”戚许局促地搅着手指，“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号对不起的，腻以后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沈母盛了满满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又夹了一个煎蛋和两块红糖发糕，“年轻人就该多睡会儿。来，趁热吃。” 戚许看着堆成小山的碗，鼻子突然一酸。 在姜家，她永远只能吃剩饭剩菜，有时候连剩菜都没有，只能啃硬馒头。 在现实生活中的，她也早已和吸血的家里人失去联系，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很久没有人这样久违的对她好了。 “谢谢阿姨。”她低头喝了一口粥，甜香在舌尖化开，眼眶不自觉地发热。 沈母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菜：“尝尝这个，我自己腌的，小妄最爱吃了。” 对面的沈妄终于抬起头，皱眉道：“妈，她自己会夹。” “你这孩子！”沈母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小许刚来，害羞是正常的。” 戚许赶紧打圆场：“阿姨腌的咸菜真好吃！” 她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脆生生的口感带着微辣，确实美味。 沈妄几口吃完剩下的早餐，起身收拾碗筷。 戚许见状连忙站起来：“我来洗碗吧！” “不用不用。”沈母拦住她，“让小妄洗就行。你们待会儿上街去，给小许置办些新衣裳和生活用品。” 沈妄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他没想到沈母真让他带戚许去买东西。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阿姨，这太破费了……”戚许不安地绞着衣角。 “傻孩子，这哪算破费。”沈母拍拍她的手，“你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对了，让小妄带你去国营理发店剪个头发，年轻姑娘要打扮得精神些。” 厨房传来沈妄不耐烦的声音：“妈，我今天还得回店里一趟。” “请半天假怎么了？”沈母提高声音，“这是你哥的未婚妻，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该照顾着点？” 戚许敏锐地注意到沈妄的背影猛地绷直，手中的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屋内气氛突然凝滞，沈母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懊恼地闭了闭眼。 “没事没事阿姨...”戚许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沈妄甩干手上的水珠，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走吧，别耽误时间。” 沈母赶紧塞给戚许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有布票和钱，看上什么就买，别省着。” 接着又叮嘱沈妄，“中午带小许下馆子，别急着回来。” 走出沈家小院，戚许才发现门口停着两辆自行车。 沈妄指了指那辆女式车：“你骑这辆。” 戚许盯着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老式单车呢，现实中的她虽然会骑共享单车，但这种老式二八大杠还真没试过。 不过戚许觉得骑单车都一样，坐稳了两脚蹬起来就行了，应该不会和现代的自行车差太多。 戚许一咬牙，跨上自行车。 她回忆着共享单车的骑法，左脚踩踏板，右脚一蹬——车子歪歪扭扭地向前冲去，然后“哐当”一声连人带车摔在了路边。 “我靠，原女主居然不会骑单车？！”戚许呲牙咧嘴起来，心里忍不住吐槽。 “噗——”身后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 戚许狼狈地爬起来，扭头怒视沈妄。 男人立刻板起脸，但眼角眉梢还残留着笑意。 他停好自己的车，走过来伸手要扶她。 “不用！”戚许拍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她的膝盖火辣辣地疼，肯定擦破了皮。 沈妄摇摇头，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停放在一边后检查了一下：“车没事。” 接着，他又看向疼的呲牙咧嘴的戚许，准备撩起她的裤腿检查伤口。 戚许见状赶紧像被毒蛇咬了一般猛地往后退，“你你你，你要干嘛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沈妄一脸无语，“你这人思想能不这么龌龊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好心当成驴肝肺……” 接着他转身走回屋子，留下戚许一人在原地尴尬。 过了一会，沈妄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棉签和消毒水。 沈妄从旁边院子里拖过一把小凳子，“坐下。” 戚许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之中，立马坐下来看向别的地方。 “一会可能会很疼，忍着点。” 沈妄把棉签打开，沾了沾消毒水，撩开了戚许的裤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戚许疼的大叫起来，沈妄见状赶紧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我、我自己来吧。”戚许知道自己吼的太大声了，害怕沈母听见了担心，一把抢过沈妄手里的棉签和消毒水，准备给自己上药。 沈妄看见戚许疼的面目狰狞，马上转过头去不再看，心里是又想笑又心疼。 终于，戚许上好了药，给自己简单贴了点纱布便站了起来。 沈妄看戚许已经处理好了，便推来自己的车，“上来。” 戚许站在原地不动：“我自己能走。” 沈妄挑眉：“供销社有三里地，你想走到中午？” 戚许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往供销社一瘸一拐地走去。 “我妈让我带你去供销社。”沈妄在后面不耐烦地说，“你要是走丢了，我可不好交代。” 第8章 抓紧点 两人僵持了几秒，戚许最终还是转头走了回来，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后座。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沈妄衬衫的一角，尽量不碰到他的身体。 沈妄低头看了眼那只揪着自己衣角的纤细手指，冷哼一声：“抓紧点，待会又摔了可别哭。” 戚许气得想跳车，但想到刚才的惨状，只好憋屈地抓紧了他的衬衫。 自行车猛地启动，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沈妄的腰，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松开。 “你故意的吧！”她气得捶了一下沈妄的后背。 男人宽阔的后背传来闷闷的震动——他居然在笑！ “沈妄！”戚许咬牙切齿。 “坐稳了。”沈妄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自行车加速向前驶去。 初夏的风拂过脸颊，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 戚许渐渐放松下来，偷偷打量着沈妄的背影。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肩膀比想象中还要宽厚，后背的肌肉随着蹬车的动作若隐若现。 “看够了吗？”前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戚许立刻别开脸：“谁看你了！自恋狂！” 沈妄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供销社的红砖建筑出现在他俩的视野中。 沈妄停下车，戚许立刻从车上跳下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货架上琳琅满目。 戚许好奇地东张西望，这种老式供销社对她来说完全是新鲜事物。 “要买什么？”沈妄站在她身后问。 “呃……阿姨说买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戚许回忆着沈母的嘱咐，“还要剪头发。” 沈妄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布料柜台。” 布料柜台前挤满了妇女，各种花色的布料堆在玻璃柜台上。戚许看得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该选什么。 “同志，你想要哪种布？“售货员大声问道。 戚许支支吾吾：“我、我想要……“ 正当戚许犹豫不决地站在布料柜台前，沈妄已经利落地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指着一块白底碎花的棉布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拿这块看看。” “哦对了，她要做夏装，”沈妄补充道，“那种淡蓝色的棉布也来一块。” 戚许惊讶地看着沈妄：“你懂这个？” 沈妄面无表情：“我妈喜欢做衣服，看多了。” 售货员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抬头看见沈妄英俊的脸庞，脸颊微微泛红，连忙取下布料递过来：“这是新到的的确良，做衬衫裙子都好看。” 戚许眼睛一亮，这块布料花色清新淡雅，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刚伸手想接，一只如同剥了皮的鸡蛋般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将布料抢了过去。 “这块我要了！”一个虽然听起来温柔但不缺敌意的女声响起。 戚许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姜莱。 她缓缓转头，果然看见姜莱那张做坏事也不会被发现的脸，对方正得意洋洋地晃着手中的布料。 “好妹妹，你就把这块布料让给我吧，我可是要去面试穿的。”姜莱轻轻攥着裙摆，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这只让戚许感到一阵恶心。 “我靠，忘记戚许她妈因为生病剩出的纺织厂的名额了！这死姜莱，连这个也要抢过去，真是不要脸！”听见姜莱这话的戚许这才想起纺织厂的工作名额这回事。 “这是我先看中的。”戚许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 姜莱夸张地瞪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这个布料我真的很需要啊，难道说你想毁了我的面试吗？但是这可是妈留下来的工作名额啊，妈现在都病成那样了，你是不想让我出去上班给妈治病吗？”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很快，一堆人便围了上来，开始窃窃私语，姜莱便马上抽噎起来，用手抹着她那硬生生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戚许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能感觉到沈妄站在她身后，像一堵坚实的墙。 “同志，这块布是我们先要的。”沈妄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力。 姜莱这才注意到戚许身边的男人，当她看清是沈妄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嫉恨。 上一世沈妄对戚许可是冷淡至极，从不多看她一眼，现在居然帮戚许说话？ “我出双倍价钱！”姜莱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戚许，“妹妹，你就把这块布让给我吧，我跪下来求你了！” 戚许气得胸口发闷，这块布明明是她先看中的，姜莱却仗着有钱就要抢。她刚要开口，姜家三兄弟已经围了过来。 姜莱见状一把跪在了地上，“求你了妹妹，我真的很需要这块布……” “怎么回事？”姜家老大姜维一脸怒意地看着戚许问道。 二哥姜涛看见跪在地上的姜莱，立马心疼地将她扶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瞪着戚许。 三哥姜超立马指着戚许的鼻子开骂，“戚许啊戚许，我没想到你到了别人家，还是这副德性！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你姐姐了！” 姜莱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眶说红就红：“哥，我看中这块布想做件新衣服去纺织厂面试，结果戚许非要跟我抢……” “什么？”姜维立刻横眉竖目地瞪着戚许，“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这么多年我们家有亏待过你一次吗？平时你在家总欺负你姐姐就算了，现在在外面你还要欺负莱莱？” 姜家老二姜涛也帮腔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穿这么好的料子吗？” 老三姜超大声嚷嚷：“大家评评理啊，这丫头是我们家最小的妹妹，从小她就不听话，我们供她吃供她喝，她还是不听话，现在更是翅膀硬了，不但不感恩，还欺负我四妹妹！”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戚许。 戚许站在原地，感觉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羞耻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 “不是这样的……”她声音发颤，却不知从何解释。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戚许抬头，看见沈妄冷峻的侧脸，他眼中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怒火。 第9章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几位同志，”沈妄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供销社安静下来，“我亲眼看见这位女同志先抢了我大哥的未婚妻选中的布料，现在又颠倒黑白，你们姜家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 姜莱听见沈妄维护着戚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上一世沈妄就是到死也讨厌戚许，怎么这一世却不停帮戚许这个贱人说话？ 姜维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家的事！” 沈妄冷笑一声：“呵，这位可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戚许。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公然侮辱和诽谤，要不要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姜家三兄弟明显怂了。姜涛拉了拉大哥的袖子，小声道：“哥，这人不好惹……” 姜莱见势不妙，立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位同志，你误会了，我只是太喜欢这块布料了……” 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既然妹妹喜欢，我让给她就是了……” 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明明是那个穿裙子的先抢东西……” “就是，还恶人先告状……” “那三个男的真不讲理，欺负这个妹妹却偏心那个妹妹……” 姜家兄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姜超一把夺过姜莱手中的布料扔给戚许，恶狠狠地说：“拿着你的破布滚蛋！” 沈妄稳稳接住布料，眼神凌厉：“请你们向戚许道歉。” 姜莱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拉着三个哥哥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沈妄突然说，仿佛读懂了戚许的心思。 戚许苦笑：“我知道。她从小就讨厌我，现在更恨我了。” 沈妄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千万别忍着。你越忍，他们越得寸进尺。” 戚许抬起眼睛看向沈妄，她突然发现沈妄的眼睛竟然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同时又带着坚韧的神情。 “我习惯了……”戚许低下头，“在姜家，反抗只会招来更狠的惩罚。” 沈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不会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戚许鼻子一酸，戚许捧着失而复得的布料，眼眶发热。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这样维护她，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沈妄。 “谢谢……”她小声说，不敢抬头看沈妄的眼睛。 沈妄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对售货员说：“再拿一丈蓝色劳动布，两双尼龙袜，一条毛巾。” 戚许惊讶地看着他：“这些……” “我妈交代的。”沈妄简短地说，付了钱和布票，把东西都装进网兜里。 买完布料，他们又去了成衣区。沈妄指着一件淡黄色连衣裙：“试试这个。” 戚许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沈妄上下扫了她一眼，淡定地说：“目测。” 戚许的脸“腾”地红了，抱着衣服逃也似地冲进试衣间。 等她扭扭捏捏地出来时，沈妄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还行。”他轻描淡写地评价，想要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动，转头对售货员说，“包起来。” 接下来，沈妄展现出惊人的购物效率——睡衣、皮鞋、发卡……他总能精准地找到最适合的款式和尺寸，连售货员都夸他眼光好。 “你以前经常陪对象逛街？”戚许忍不住问。 沈妄正在付钱的手顿了一下：“没有。” “那你怎么……” “观察力。“沈妄打断她，“在部队当兵的基本素质。“ 买完东西，沈妄带她去了国营理发店。理发师傅热情地招呼：“小姑娘要剪什么发型？” 戚许看着镜子里自己枯黄分叉的长发，咬了咬唇：“剪短吧，好打理些。” “不用剪太短。”沈妄突然说，“到锁骨就行。“ 理发师傅笑眯眯地问：“这是你对象？真有眼光。” 戚许刚要否认，沈妄却已经走到一旁看报纸去了。 三个小时后，当戚许顶着一头柔顺的锁骨发走出来时，沈妄放下报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好看吗？”戚许不自觉地摸了摸新发型。 沈妄移开视线：“还行，”然后他急忙掩饰到：“咱们去吃饭吧。” 不一会，沈妄便带着戚许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 戚许第一次见过这个时代的国营饭店，从站在门口那一刻开始到点菜逗充满了好奇心。 沈妄看着戚许这一副好奇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愧疚，“原来她也不是什么物质的人，只是她在家过的实在是太……” 他看戚许迟迟没有选好想吃的饭菜，以为她是害怕太贵，便先点了红烧肉、清蒸鱼和炒时蔬等容易接受的菜，又要了两碗米饭。 “还有其他想吃的吗？”沈妄将菜单递给戚许，“想吃啥点啥，不用那么客气。” “不了不了，”戚许低头看看这副小身板，原主可没有她那么能吃，吃多了一会该积食了，“太够了太够了。” 沈妄见状便点头示意服务员点菜结束了。 国营饭店的效率就是高，没过一会，几盘色泽鲜艳的佳肴便端上了桌。 “太多了……”戚许看着摆满了的餐桌小声地说。 “吃不完打包。”沈妄给她夹了块鱼肉，“你太瘦了，别等一下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就赖上我们家了。” 戚许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把这个男人写成这样的，连关心人的话都能这么难听…… “随便吧，反正姐马上就要上班去了，这货又忙，没什么机会见面的，随他怎么直男去吧。”戚许一边想着一边吐出嘴里的刺。 吃完饭，沈妄结完账便载着戚许回沈家了。 戚许看着沈妄这安全感十足的背影，又想到今天他为自己解难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但很快她便又想起这男人嘴贱的样子，立马叫停了自己刚刚砰砰乱跳的心。 沈母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回来，高兴地迎上来。 “小许这发型真好看！”她拉着戚许转了一圈，“衣服也合身，小妄眼光不错嘛。” 第10章 这名额一定是你的 与此同时，姜莱正和姜家三兄弟正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因为这个事都憋着一股气。 “这个灾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姜涛咬牙切齿地说。 姜超不耐烦地抽着烟：“这死丫头以为沈家收留她就算是攀上高枝了，一点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们不要这么说妹妹，”姜莱又开始施展她的演技，“妹妹就是太喜欢那块布了，而且我做姐姐的，更应该让着她！” 姜维摇摇头，心疼地看着眼角泛红的姜莱，“莱莱啊，你就是太懂事了，戚许有你这样的好姐姐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姜莱越想越不服气，她一个已经想起上一世剧情的人，怎么可能斗不过戚许这个傻子。 她细细回忆着剧情，想起戚许在进了纺织厂后，他们家的日子便开始逐渐好了起来。 在戚许进纺织厂的一周之后，便有人来县里招兵进部队，她三哥姜超就报了名。 姜超本身就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在加入部队之后，因为训练成绩样样第一，便吸引了一位贵人将他送去新成立的陆军特种部队。 这个部队便是国家大力培养的，姜超也是个命好的，在一次任务中，他们小队因为帮了大忙，使得任务圆满成功还提前完成，于是他们一整个小队都被送到军事院校进行深造，没过多久，姜超便成为了最年轻的少将。 而之后又是全国恢复高考，姜维和姜涛顺利参加了，还取得了巨大的功名。 姜维成功考上了北大的物理系，在之后进入了国家科研所，成为了研究院的重要科学家。 姜涛则是考去了北京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在后面成为了著名的脑科的“一把刀”。 想到这里，姜莱已经忍不住幻想着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把纺织厂的名额抢过来！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姜家三兄弟的一切成就都得多亏了戚许的矜矜业业和对三兄弟的监督。 姜莱只看见了上一世发展的剧情，并没有看见戚许所做的一切，所以这一世她想让姜家三兄弟成功简直是无稽之谈。 姜维低头看了看愣神地姜莱，以为她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急忙在姜莱面前晃手，“莱莱！莱莱！你没事吧！” 姜莱被吓了一跳，但也终于缓过了神，她的眼角还挂着虚假的泪痕，“不说这个了，”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对了，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知道吗？妈在纺织厂那个工作名额……” 三兄弟顿时竖起耳朵凑近，姜维眯起眼睛问道：“什么名额？” “就是妈用三十年工龄换来的那个正式工名额啊。”姜莱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妈跟张厂长说好了要给戚许的……” “什么？！”姜超猛地拍向路边树干，震得枯叶簌簌落下，“那个贱丫头也配？” 姜涛阴恻恻地笑了：“莱莱，你才是咱家最有出息的，这名额定该是你的。” 姜莱假意推辞：“可妈已经答应戚许了……” “答应算什么！”姜维一把搂住妹妹肩膀，“走，咱们现在就回家跟妈说清楚！” 四人急匆匆赶回姜家院子时，陈洁正在晾晒戚许的旧衣裳。 见儿女们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这是怎么了？” “妈！”姜莱扑过去挽住陈洁的手臂，“我听说纺织厂有个名额……” 陈洁脸色骤变，猛地抽回手：“不是都说了这事没得商量了吗？小许在咱家吃了那么多东西苦，这个名额就是留给她的！” “妈！”姜涛气极了，“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莱莱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是啊妈，您这样岂不是伤了莱莱丢心。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从娘胎里带出了病，您说她身子这么弱，怎么去干别的工作啊？”姜维恳求地看着陈洁。 姜超见状赶紧附和道：“就是啊妈！您不能这样！” 陈洁看见这几个人一副吃人的嘴脸，手紧紧攥紧了拳头，她的小戚许从小就听话懂事，却被这一大家子亲人残忍对待。 自己现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过不了多久，她就保护不了戚许了，到那个时候，她可怜的戚许还不得被这群人吃干抹净了！ 姜富强闻声从里屋出来，嘴里还叼着烟卷：“吵吵什么？” 姜莱立刻梨花带雨地扑向父亲：“爸！我就是想为家里分忧，妈却……” “陈洁！”姜富强一把摔了烟头，“莱莱哪点不如那个赔钱货？你怎么什么事都向着她？” 陈洁背脊挺得笔直，手指紧紧攥着晾衣绳：“小许也是你们的亲骨肉！这些年她吃的剩饭、穿的破衣，你们心里没数吗？” “放屁！”姜超突然抄起板凳砸向晾衣架，“谁待她不好了，明明是她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哗啦”一声，戚许的旧衣服全掉进了泥水里。 陈洁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滚！都给我滚出去！” 姜富强一巴掌甩在陈洁脸上：“反了你了！这名额你今天必须给莱莱！” 陈洁踉跄着扶住墙，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姜莱吓得后退两步，却被姜维推上前：“妈您就别装了！” “我……我……”陈洁的瞳孔开始扩散，枯瘦的手伸向门口的方向，最终像折断的树枝般重重栽倒在地。 姜富强这才慌了神，蹲下去探鼻息时，整张脸变得惨白：“断……断气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姜涛吓得往后退，一个劲地摇着头。 姜超更是站在一旁呆若木鸡，身体却止不住地得瑟。 而姜维在震惊之后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大家都冷静，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妈本来就身体不好，医生都说了没几年能活了，她这会死了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莱的眼泪瞬间收住，压低声音：“大哥说的对，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她这一番话马上就让姜富强几人打起了精神，一起跟着点头赞同。 姜莱见状，眼珠子一转，擦掉眼角的一点泪珠说道：“咱们对外就说妈是旧病复发！” 第11章 这个家，永远别回来 “莱莱说得对，”姜维听后点了点头，“咱妈本来就有很多大病，我现在就去喊村长。” 姜富强见状赶紧让姜莱跟着去打电话给戚许。 “正好，借此机会我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名额！”想到这里的姜莱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 沈家院里，戚许正对着镜子别上新买的蝴蝶发卡。 镜中的少女杏眼樱唇，锁骨发衬得脖颈像天鹅般优雅。 她突然按住心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呃……”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戚许踉跄着扶住梳妆台，打翻了沈母刚泡的茉莉花茶。 “啪”玻璃杯碎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沈母和沈妄。 沈母赶紧放下报纸和沈妄冲了上楼。 “戚许？！”沈妄的声音由远及近，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下滑的身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戚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某种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这感觉就好像是原主感应到了母亲的痛苦…… “我感觉我家里好像出事了，”戚许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泪痕，她抓住沈妄的收不，急切地恳求着，“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给我妈？” “你别急小许，”沈母捋了捋戚许因为惊恐而弄乱的头发，“小妄你扶着小许下楼打电话。” 三人正下楼时，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 沈母匆匆跑去接听，只听见姜莱尖利的声音穿透屋顶：“戚许！妈不行了！” 沈母听后神情一顿，看着刚下楼的戚许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阿姨？没什么事吧？”戚许看着沈母的表情，心脏几乎快要停跳。 “小许你先别激动，深呼吸，”沈母好似在安慰小许，自己却也跟着深呼吸起来，“你妈妈她……” 戚许的指甲掐进沈妄手臂，将沈妄古铜色的皮肤都捏的发白。 她一把上前接过电话，“没事的阿姨，我来听。” “妈走了。”电话里姜莱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十分悲伤，但却隐约能感受到她在压抑某种扭曲的快意，“心脏病。” 这三个字像三把刀插进戚许胸膛。她不愿意相信姜莱的话，突然大喊道：“你撒谎！妈昨天还好好的！” “不信你自己回来看！”姜莱猛地推开她，“明早出殡，记得带孝服。” 本来要挂掉电话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妈留了遗嘱……”她故意顿了顿，带着炫耀的语气，“纺织厂名额，归我了。” 戚许如遭雷击，眼前浮现母亲躺在床上时虚弱且忍着疼痛的样子。 那个说“小许，妈给你挣个前程”的温柔声音，永远消失了…… “回家一趟吧。”沈妄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行李，军绿色挎包里露出白布一角，“我陪你去。” 夜色中的姜家小院挂起惨白的灯笼。 戚许看见门口的白灯笼，心死了一半，她颤颤巍巍地打开大门，往灵堂直奔，看见了姜家人跪在灵堂前，但是表情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戚许不愿意理会这些人，她一把跪在陈洁的棺材前，颤抖着掀开陈洁脸上的蒙脸纸。 陈洁青紫的面容映入眼帘——这绝不是心脏病该有的死相！ “妈……”戚许的眼泪砸在母亲痛苦僵硬的脸上，她抓起陈洁的手，想最后替原主感受一下母亲的温暖，却发现了她的手指不自然的紧握。 这时背后传来姜富强的咳嗽声。 “看够没有？”他提着酒瓶晃晃悠悠走来，“你妈临死前说……” “爸！”姜维突然打断，“戚许，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递来一张纸，“这是妈的遗愿，你自己看看吧。” 戚许的眼睛扫过所谓的“遗嘱”，突然冷笑：“妈的遗嘱是让我放弃纺织厂名额？” “对啊，这不是满白纸黑字写了吗，”姜涛不耐烦低说道，“别废话了，你现在就去告诉纺织厂厂长，说你要放弃名额，遵守妈的遗嘱。” 戚许听完后强忍着怒气，抬头看向姜家几人，“妈到底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姜富强暴起揪住她衣领，“老子养你这么大……” “放开她。”沈妄的声音不响，却让姜富强触电般松手。 沈妄挡在戚许面前，瞟了几眼这群恶魔，“陈姨死的太突然了，验个尸吧。” 灵堂瞬间死寂，姜莱突然扑到棺材上哭嚎：“妈您看看啊！戚许带人来闹您的灵堂……” “验啊！”姜超突然吼起来，“验出来是病死，看我不打死这个不孝女！” “小许。”他转向戚许，眼神意味深长，“去给你妈收拾几件干净衣裳。” 戚许也是个聪明人，她立刻会意是沈妄想让她去找找真正的遗嘱，于是戚许转头跌跌撞撞跑向母亲生前住的偏房。 姜维几人向阻拦，但却被沈妄抓住，“去哪啊几位？是有什么秘密藏着怕被发现吗？” “我、我们哪有什么秘密？”姜莱陪着笑，手指却不停地搓着衣角。 她确实是害怕戚许发现些什么秘密，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自信地觉得陈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做的一切都被暴露在姜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还会给戚许留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她立马松了口气，得意的看着进了房间的戚许。 “我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废物妈能不能整出什么东西来。”戚许不屑地想着。 戚许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炕头上还摆着没纳完的鞋底，那尺寸正和戚许的大小一般。 戚许拿起鞋垫，瞬间泪崩，在模糊的泪水中，她看见了枕头下露出信封一角。 “这是？”戚许擦掉眼泪，生怕自己看错了，确认真的有一封信后，她颤抖着拿出来，抽出了信封，里面是母亲工整的字迹： 【小许，妈的名额在张厂长那存着。钥匙藏在水缸底，存折在灶台第三块砖下。别回这个家，永远别回来。】 “！”戚许倒吸一口气，陈洁果然是最了解姜家人的，还给她留了后手。 戚许苦笑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原主虽然命不好，但是起码还是有一个爱她的妈妈，要是现在她没有穿书过来，原主估计早气晕过去了。 第12章 贱蹄子 不过她可不是原主那种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这群贱人如此对她，又如此对自己唯一好的人家，她戚许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戚许将陈洁留给她的遗嘱藏在身上，又按照遗嘱内容找到了陈洁留给他的所有东西。 在将东西藏在身上后，戚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向灵堂走去。 “沈司令，经我检测，死者事死于急性心梗。”沈妄带来的法医回答道。 “急性心梗？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急性心梗，肯定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啊！”从房里走出来的戚许听到了法医的回答，加上刚刚姜家给她看的医嘱，立马就知道陈洁丢死到底谁是罪魁祸首。 但是没有办法，和这群人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加上这个年代的法律和医术与现代不同，她不可能凭借法医的尸检认证就让姜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正当戚许苦恼时，姜莱突然和她对视了一眼，马上双腿一跪，双手掩面，开始演戏。 “妈啊，你说你都已经走了，戚许还这样对你，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姜莱留下一滴滴鳄鱼的眼泪，配上她那清纯动人的脸蛋，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姜维扶起跪在地上痛哭的姜莱，眼神阴冷的看着戚许，“掀棺尸检，你戚许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姜超更是想上前揍戚许一顿，“妈曾经最疼爱你了，你居然这样对妈，连她走了都不放过！” 说着便举起拳头挥向戚许，但却被沈妄一把抓住。 戚许闭上刚刚被吓到的双眼，看着姜家人现在对她以母亲的缘由指责，心里忍不住地冷笑。 这些人因为母亲不和他们一起欺辱我，便对母亲也是不问不顾，甚至治病的钱也从来不掏一份。 而在上一世时，他们更是过分，竟然将戚许嫁人的彩礼挥霍的一分不剩，那可是给陈洁的救命钱！ 而等到原主留在沈家后往家里寄的每一分钱，也都是被他们挥霍光，最后陈洁则是因病重离开了。 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得来的救命钱，一点也没花在母亲身上，而是被姜家这群恶魔全部用完了！ 本来她还在想怎么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下倒好了，这群人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既然各位觉得我不孝，那就将我的名字从姜家族谱除去吧！”戚许不愿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只想和他们赶紧划清界限，然后再替原主报仇。 姜富强一听，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你个贱蹄子，老子供你吃喝拉撒，你居然敢不认老子？” “戚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就是让你把纺织厂名额让出来吗，你至于这样吗？”姜维恨的牙痒痒，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妹居然敢反抗。 姜超不屑地冷哼一声，“要我说就随便她吧，反正她留在这个家也是个祸害，要不是妈以前护着她，我们早就把这个灾星赶出去了！” 姜涛在一旁点头赞同，他觉得戚许只是个没用的累赘，要不是戚许他们家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姜莱见大家都想把戚许赶出去，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但是她可不能暴露自己，“哥哥们不要这样，小许是我们的亲妹妹，妈已经走了，我们怎么还能赶走小许呢？” “莱莱，”姜维帮姜莱擦掉眼泪，“她要走就让她走吧，你不要再这么善良了。” 随后他便劝姜富强到：“爸，这样的不孝女你就当没生养过吧，日后我们兄妹几人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姜富强本来还想发作，但听到姜维的话，也就顺势同意了，“正好在场的几位姜家叔伯都在，大家一起做个见证吧，是这不孝女不认我们在先！” 围观的其他亲戚和这几人自然是蛇鼠一窝，他们本来就听说戚许是“灾星”降世，所以这死丫头想要被姜家除名，他们自然是没有话说的。 “既然是戚许自己想要被除名，那就如你所愿，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就是。” “不用和他说这么多三叔公，这死丫头本来就不愿意姓姜，还留着她在姜家干什么！” “就是就是，而且这些年我们谁亏待过她，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留在姜家简直就是祸害！”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讨伐着戚许，个个都打心眼里觉得姜家没有发达起来都是因为戚许，所以他们巴不得她赶紧滚蛋。 姜莱依旧保持着她的小白花人设，轻轻地握住戚许的手，“妹妹，你求求各位叔伯，或许还有办法，你可是我的亲妹妹啊，我是一百个不愿意你离开的！” 戚许将另外一只手搭在姜莱的手上，“我的好姐姐啊，你就别演了，真是让我倒胃口。” 说完，她便推开姜莱的手，向陈洁的棺材跪下。 戚许猛磕了三个响头，“妈，孩儿不孝，这第一拜，是拜别您对我的生育之恩；这第二拜，是拜别您对我的养育之恩；这第三拜是我向您发誓，一定会让杀了你你的人家死不瞑目！” 戚许跪在母亲灵前，将棺材盖上，把脸贴在冰冷的棺木上，与陈洁做最后的告别。 随后她站起身，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将他们丑恶的嘴脸深深的烙印在了心理，想要时刻提醒自己别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走吧。”戚许往外走去，沈妄很快便带着他的人一起跟上。 身后的谩骂声依旧不停，沈妄担心地看着戚许，害怕她承受不住。 “还好吗你？”戚许感觉有一指温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戚许顺着大手看向沈妄，“放心吧，我要是有事，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说完，她为了让沈妄放心，还挤出了一丝微笑。 沈妄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了一般，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的未来嫂子是一个贪慕虚荣的柔弱女子，但是现在看来她竟然是如此的坚强！ 他不知道戚许这些年在姜家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也不敢再想，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的保护戚许，不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第13章 疯子 戚许走出姜家大门，暖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粒刮在她的脸上，生疼。 她攥紧了摸了摸刚刚藏在内衣里的遗嘱和存折，就仿佛陈洁就在她身边一般。 身后姜家人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自行车链条转动时特有的"咔哒"声。 "上来。"沈妄长腿一支，将二八式永久自行车停在她面前。 他军装外套的领口被风吹得翻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衣。 戚许没动，目光落在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的旧棉垫上——那是用碎布头拼成的，针脚细密整齐。 她突然想起陈洁生前总爱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手指被针扎出血珠也顾不上擦。 "怕我载不动你？"沈妄见她发愣，语气比在灵堂里柔和许多。 他拍了拍后座，"放心，我们营里拉练时，这车驮过两百斤的粮食。" 戚许这才侧身坐上去，双手抓住车座下的弹簧。 沈妄蹬动踏板时，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樟脑味，混着军营特有的汗碱气息。 自行车碾过碎石路，颠得她不得不往前倾，额头差点撞上沈妄的后背。 这一路上陷入了沉默，沈妄骑的很慢，似乎害怕会打扰戚许。 "刚才在灵堂上，你说要让害死你母亲的人付出代价。"他终于开口，"是真的想报仇，还是只是气话？" 戚许抬起头，声音冷淡的像一块冰："你觉得我像是在说气话吗？" 沈妄没有立即回答。 远处传来生产队收工的钟声，惊起一群麻雀。 等鸟群飞远，沈妄才再次开口："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戚许挑了挑眉："为什么帮我？我们素不相识。" "第一，我讨厌欺凌弱小的行为。"沈妄目光坚定，声音低沉，"第二，我大哥虽然不在了，但你名义上还是沈家的人。沈家不会坐视不管。" 戚许轻笑一声："沈司令真是正义凛然。" 她突然压低声音："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三天后你的部队会在青龙山演习时遭遇埋伏，死伤十七人，你会相信吗？" 沈妄刹住车，胶皮轮胎在土路上擦出两道浅痕。 他单脚撑地转过身，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抓住戚许的手腕："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松手。"戚许平静地说，"你弄疼我了。" 沈妄立即松开手，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解释清楚。"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戚许揉了揉手腕，从车上跳了下来，"你们部队有个叫王鑫的通讯兵，是对方安插的奸细。三天后中午，他会故意发错坐标，把你们引入埋伏圈。" 沈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个演习计划是绝密，知道具体细节的人不超过十个。 而王鑫确实是他手下的通讯兵，平时表现良好。 "如果你骗我..."沈妄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我知道后果。"戚许打断他，"但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从今往后你要无条件相信我，做我的后盾。" 沈妄紧紧盯着戚许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戚许的目光坦然得不带一丝闪烁。 "好。"最终沈妄点头，"我会查证。如果是真的..." 他顿了顿，"我欠你一条命。" 戚许摇头："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一个承诺。" "先送你回去。"沈妄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件事我会处理。" 戚许正准备坐上单车后座，沈妄突然回过头来。 "还有一个问题。"沈妄突然靠近她耳边说，声音压得很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戚许侧过脸，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看到了很多还没发生的事。" 沈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自行车转过一个弯，戚许顺势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疯子。"沈妄低声说，但语气里已经没有最初的怀疑。 当自行车停在沈家小院前时，沈母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 看到戚许从车上下来，老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孩子，你没事吧？"沈母上下打量着戚许，粗糙的手掌摸过她的脸、胳膊，像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瓷器，眼中满是担忧，"你母亲怎么样了？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戚许低下头，“我母亲去世了，那些人没对我怎么样。” 沈母听完一把抱住了戚许，“好孩子，没事的”，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温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头，“你母亲没有离开你，她就在天上看着你呢。” 沈母手上有股葱蒜味，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 这种味道突然让她鼻子发酸——陈洁最后一次给原主包饺子时，手上也是这个味道。 "我没事，阿姨。"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进屋，快进屋。"沈母拽着她往堂屋走，声音发颤，"灶上煨着红枣粥，我放了红糖，难过的时候就要多吃点甜的，这样心情才能好。" 沈母看着戚许坐下后才去厨房将红枣粥端出来，她舀出一碗粥，又急匆匆地去厨房端出一盘刚刚蒸好的黑米糕。 "你先吃饭，我去给你烧洗澡水。"沈母慈祥地看着对红枣粥吹气的戚许，突然又想起这事，急忙起身去厨房。 “不用忙了阿姨，我自己就可以的……”还没等戚许说完话，沈母就早已走进厨房，开始生火烧水。 戚许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坐着喝粥。 粥很甜，沈母往粥里放了很足的红糖，枣子煮得软烂，戚许小口小口喝着，热气熏得眼睛发潮。 她转头看向厨房窗户上贴着去年的旧窗花，那是只歪歪扭扭的公鸡，原主记忆中的陈洁也会剪这样的窗花。 只是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会像陈洁一样无条件对她好了。 想到这里的戚许已经忍不住湿了眼眶，任由眼泪掉进碗里。 虽然她是从现代来的，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原主的角色，病死的妈，欺负人的全家，破碎的她…… 第14章 我还能受这委屈？ “不行，”戚许用手背擦掉眼泪，“我一个原作者，还能受这委屈？这些人给我等着瞧好了，我一定会改变剧情的！” 想到这里，戚许赶紧喝掉了红枣粥，现在补足精力才能更好地对抗姜家人。 沈妄站在一旁，看见戚许已经被沈母照顾的情绪稍有好转，便准备向门外走去，因为他现在急切地需要验证戚许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妄骑上单车返回部队时，夕阳已经西沉。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在寂静的田野间格外清晰，他的思绪却比这声音更加纷乱。 戚许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三天后的演习将是一场灾难；如果是假的，她又为何能准确说出王鑫的名字和青龙山北坡这个演习地点？ 部队大门前，哨兵向他敬礼。 沈妄回礼后径直走向档案室，鞋子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 他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档案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沈妄从保险柜中取出演习计划书，翻到通讯部署那一页——王鑫的名字赫然在列，负责青龙山区域的无线电联络。 他的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合上文件。 “沈司令，这么晚还工作？”门口传来政委周明的声音。 沈妄不动声色地将文件放回保险柜：“演习前再检查一遍细节。” “您太认真了。”周明笑道，“对了，王鑫刚才来找过您，说是有通讯设备的问题要汇报。” 沈妄的背脊一僵：“他说是什么问题？” “好像是关于演习用的新电台调试。”周明挠挠头，“我说您不在，他就说明早再来。” 沈妄点点头，心中却警铃大作。 演习用的新电台是昨天才到的，知道的人极少，王鑫不该这么快就接触到了。 “周政委，明天早操后召集一连全体开会。”沈妄突然说，“就说……有新任务部署。” “明白！”周明敬了个礼离开了。 沈妄锁好档案室，走向通讯班宿舍。 窗内，王鑫正伏案写着什么，看到沈妄的身影，他迅速将纸张塞进了抽屉。 “报告司令！”王鑫起身立正。 沈妄摆摆手：“听说你找我？” “是的司令。”王鑫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新配发的708型电台，我发现频率覆盖范围比说明书上小，想请示是否需要调整演习通讯方案。” 沈妄眯起眼睛，708型电台是这次演习的秘密装备，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型号。 而且，他亲自测试过，频率完全符合标准。 “你确定是覆盖范围问题？”沈妄故意问。 “我……我测试过三次，确实有问题。”王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特别是青龙山北坡，信号几乎收不到。” 青龙山北坡——正是戚许说的埋伏地点。 “我知道了。”沈妄点头，“明天带设备去训练场，我亲自看看。” 离开通讯班，沈妄径直去了警卫连。 他叫来了最信任的排长赵铁柱，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实诚汉子。 “铁柱，有个秘密任务。”沈妄压低声音，“我需要你明天盯住王鑫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接触的人和发出的信息。” 赵铁柱瞪大眼睛：“司令，王鑫他……” “别问为什么。”沈妄打断他，“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姜家正屋里灯火通明，桌上摆着难得一见的烧鸡和一瓶二锅头。 “来来来，为我们家的好日子干杯！”姜富强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没了那个白眼狼，咱们家只会越来越好！” 姜维、姜涛和姜超三兄弟跟着举杯，但是姜涛却有些心神不宁：“爹，戚许那丫头拿走的东西……” “怕什么！”姜莱抢过话头，甜甜地笑着，“二哥，我不是说了吗？妈根本没留下什么遗嘱。戚许拿走的就是些旧衣服，值不了几个钱。” “就是！”姜超灌下一口酒，“咱们听莱莱的准没错！那戚许不也没有没有办法拿出真正的遗嘱嘛。而且纺织厂厂长怎么会知道妈的字迹是什么样的。” 姜涛点了点头，“不过莱莱，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纺织厂名额呢？” 姜莱眼珠子转了转，她觉得得让姜家人相信她，他们才能无条件配合，于是她便说道：“其实不瞒爹和哥哥们，我最近一直有在做梦，而梦的内容竟然是与我们的未来相关！” 几人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姜富强赶紧问道：“那我们以后生活的怎么样？” “梦里，在我拿到纺织厂名额，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几个哥哥都特别有出息！”姜莱甜甜的一笑。 姜家三兄弟一听，面面相觑，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姜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莱莱，你再详细说说你梦里我们兄弟几个的事？” 姜莱夹了一筷子肉，慢条斯理地嚼完才开口：“大哥在梦里是研究导弹的科学家，国家还给配了小汽车呢。二哥成了北京大医院的‘金手指’，好多领导都找你做手术。” 她顿了顿，看向姜超，“三哥最厉害，三十岁就当上了少将，阅兵时还站在主席台上呢！” 姜富强听得热血沸腾，猛地拍桌：“好！这才是我姜家的种！不像戚许那个吃里扒外的贱货！” “爹你小点声！”姜涛虽然喝得满脸通红，还是警惕地看了看窗外，“街坊听见不好。” “爸，您放心。”姜莱压低声音，“只要我进了纺织厂，这些好事就会一件件实现。我已经把妈的字迹练得一模一样了，那个遗嘱厂长是不会看出有什么问题的，明天就去厂里把名额转过来。” “还得是莱莱，”姜维喝下一口酒，“又听话又懂事，还能帮家里这么大的忙！” 姜超夹起一块肉放进姜莱的碗里，“就是啊，那个戚许我都不想说，平时就赚那么一点工资，在家里还帮不上什么大忙，现在还跟我们断绝关系！” 第15章 梦 姜家几人气的牙痒痒，姜莱见状，赶紧安慰他们：“没事的，我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好就行妹妹只不过是因为去了沈家，所以看不上我们罢了。等到我们家的情况变好之后，妹妹肯定还会回来的！” “她敢！”姜涛将筷子“啪”第一声放在桌上，“她现在不回来替我们分忧解难，而是和我们解除关系去沈家享福，结果还想等我们有钱了再回来？她到时候要是敢回来，我一定把她的腿打断，然后丢去喂狗！” 姜富强拍拍姜莱的肩膀，“莱莱说得对。戚许那丫头心早就不在家里了。明天就去办手续，早点定下来。” 屋角的座钟敲了十下，姜家人酒足饭饱，各自回房。 姜莱却没有立刻睡觉，她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借着月光一页页翻看，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各种“计划”的内容，有些已经打了勾，有些还空着。 “纺织厂名额……沈家……戚许……”她轻声念叨着，在“取代戚许进纺织厂”这一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号。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得意的笑脸上。 沈家小院里，戚许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澡盆里，沈母还贴心地撒了一把晒干的桂花。 水汽氤氲中，她梳理着原著的剧情和自己前世的记忆。 在原著中，沈妄确实在青龙山演习中遭遇埋伏，身负重伤，从此留下病根。 而原主进了纺织厂后，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哥哥们一个一个成为了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将自己赚到的工钱全部寄回家里，结果这些钱没有给陈洁治病用，反而是被姜家人挥霍完了，最后他们还帮助姜莱把自己杀了，让姜莱嫁给了假死的沈磊，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而原主却死在了那个冰冷的雪夜……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戚许，我给你拿了干净衣服。”沈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年轻时的旧衣裳，你别嫌弃。” 戚许赶紧擦干身子，换上沈母准备的蓝色碎花衬衣和黑色长裤。 衣服虽然旧，但洗得发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她打开门，沈母端着一碗姜糖水站在门口：“夜里凉，喝点姜汤驱寒。” 戚许接过碗，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不知道是自己想起了母亲，还是原主想起了母亲，让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阿姨……谢谢您。”她小声说。 沈母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怜惜：“好孩子，别想那些伤心事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戚许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阿姨，沈……沈妄还没回来吗？” “那小子啊，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沈母叹口气，“你别等他，先去睡吧。这些东西留着我给你收拾就好了。” 戚许却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阿姨。” 她需要等沈妄回来，确认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 沈母见她坚持，也不勉强，只是又给她加了件外套才离开。 戚许将刚刚洗澡用的东西收拾好后，便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原文里的这个时候，沈妄的那个手下王鑫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阴谋，等到第二天演习时就实施，让连里的士兵死伤惨重，而沈妄也躺在青龙山的野战医院里生死未卜……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他看到堂屋亮着的灯，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大步走来。 “还没睡？”他压低声音问。 戚许直视他的眼睛：“在等你。怎么样，验证了吗？” 沈妄的眉头紧锁，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声音压得极低：“王鑫确实有问题。他知道不该知道的机密，而且……”他顿了顿，“他特别关心青龙山北坡的信号覆盖。” 戚许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 沈妄的目光复杂：“我不得不信。但我想知道更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真的只是……梦？” 月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戚许知道，这是建立信任的关键时刻。 “如果我说，我经历过一次未来，你信吗？”她轻声说，“在那个未来里，你重伤退役，姜家人步步高升，而我……死在了二十五岁。” 沈妄的瞳孔骤然收缩，但他没有嘲笑或质疑，只是沉默地等待她继续。 “这一次，我想改变一切。”戚许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你是唯一能帮我的人。” 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堂屋里的座钟滴答作响。 沈妄长久地注视着她，终于缓缓点头：“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让姜家人生不如死！”戚许看向沈妄，眼里是让人心疼的隐忍，“我还要让他们把这些年从我和我母亲手里拿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沈妄拍拍戚许的肩膀，“你先休息吧，别想这么多了。” 戚许这才起身回房，今天经历了这么一堆事，累的她的一头扎进枕头里。 躺在床上的戚许看着窗外的月亮，他觉得可能是老天爷为了惩罚她写出这样一本烂书，所以才让她穿越到书里，好让她自己体验一下原主的痛苦。 “老天爷啊，我真错了！我帮原主报仇，能不能让我回到现实世界呀？”戚许欲哭无泪，本来在现实世界的她就是宅人一个，根本不想跟任何人有什么社交，结果到这儿来还得和一群伪人打交道！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明天我还得有要紧事做呢，我得好好看看明天这个死姜莱怎么跟我抢纺织厂的名额！”想到这里的戚许赶紧翻了个身开始睡觉。 因为心里有事，第二天戚许就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了，她马上便闻到了鸡蛋饼的香味。 “阿姨，你在做什么呢？这么香！”戚许接了杯水，走进厨房，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第16章 做人要讲信用 戚许走进厨房，看见沈母正在灶台前忙碌，铁锅里金黄的鸡蛋饼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阿姨，我来帮您吧！”戚许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沈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坐着等吃就行。今天要去厂里报道，得养足精神。” “不行，今天我非得露一手，呆在沈家我就没做过家务，要是让他们以为我戚许好吃懒做可怎么办，况且我戚许最拿手的除了写小说，就是做饭了。”戚许心想着，上前将沈母拉到厨房外面，拿走了沈母手里的锅铲。 “我在家也经常做饭的。”戚许不由分说地拿起一旁的围裙系上，“您看，您这面都和好了，我来包点馄饨吧？” 沈母见她坚持，也不好再推辞，只是笑着摇摇头：“行吧行吧，你这孩子，真是勤快。” 戚许熟练地揉面、擀皮，动作麻利得让沈母都看呆了。 她将剁好的肉馅包进薄如蝉翼的面皮里，一个个小巧的馄饨很快排满了案板。 “阿姨，您尝尝这个馅料咸淡合适吗？”戚许舀了一小勺递过去。 沈母尝了尝，眼睛一亮：“刚刚好！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我妈妈教的。”戚许眼神黯了黯，随即又扬起笑脸，“她说过，做饭要用心，吃的人才能感受到幸福。” 沈母听了瞬间心疼起眼前这个强颜欢笑的女孩，“对不起啊小许，是我多嘴了，你可千万别难过。” “没事的阿姨，”戚许往碗里打了两个鸡蛋，又加了点面搅拌成糊糊。 接着她又往锅里浇上油，等锅热了之后，往里舀了一勺面糊。 不一会，这面糊便很快成型，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还带着点焦脆的外皮。 戚许将鸡蛋饼盛出来，又利落地打了两个鸡蛋，撒上葱花，很快又摊出一张金黄酥脆的饼。 沈母见状，便帮忙去准备碗筷了。 很快，戚许吧便做完了所有的早餐，还将厨房收拾了一遍。 当她把热气腾腾的馄饨和鸡蛋饼端上桌时，正好撞见沈妄从房间出来。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丰盛的早餐和戚许之间来回扫视。 “这都是你做的？”沈妄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戚许有些紧张地搓了搓围裙：“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沈母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馄饨尝了尝，顿时赞不绝口：“太好吃了！这皮薄馅大，汤头也鲜，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小许这手艺完全就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戚许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你快别这么夸我了，一会我得骄傲自满了。” 戚许边说边偷瞄沈妄的反应，想看看沈妄喜不喜欢吃她做的早餐。 男人却只是沉默地坐下，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鸡蛋饼。 “怎么样？”戚许忍不住看向沈妄。 沈妄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戚许心里一阵失落，“我做的也不算难吃吧，这男人怎么看起来在硬吃啊？”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妄咬下第一口时就被惊艳到了。 鸡蛋饼外酥里嫩，葱花香气恰到好处，比他吃过的任何早餐都要美味。 但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戚许毕竟名义上是他大嫂，太过热情容易引起误会。 一顿饭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沈妄主动收拾碗筷，动作利落地洗完后就匆匆出门了。 “别介意，那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沈母看出了戚许的失落便安慰道，“他其实吃得挺多的，说明很喜欢。” 戚许勉强笑了笑，回房收拾好母亲留下的遗物准备去纺织厂报道。 她特意带上了母亲留下的遗嘱，今天这场硬仗，她必须打赢。 纺织厂门口人头攒动，大家都是这个点来上班的，整个纺织厂因此显得格外热闹。 戚许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哥二哥三哥，我好紧张啊！”姜莱看向姜家三兄弟，表情是难掩的兴奋。 “没事的莱莱，”姜维拍了拍姜莱的肩膀，“一会你就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反正有妈的遗嘱再，你肯定能进纺织厂的。” “对啊莱莱，你进去就好好干，被人欺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和哥哥们说。”姜涛捋了捋姜莱的碎发说道。 “好好好，冤家路窄，我正担心你们今天不敢来呢，没想到还是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戚许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便往纺织厂厂长的办公室走去了。 姜莱几人也往里走，眼尖的姜莱一下就看见了戚许，“这、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还敢来！” “怎么了莱莱？”姜超看着一脸惊讶地姜莱问道。 “哥哥们你们看，那不是——”姜莱手指指向戚许，姜家三兄弟看了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居然还敢来？”姜超的手上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看我怎么教训她！” 说完便向戚许走去，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给我站住！”戚许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嘴角微微上扬，向后看了过去。 “小许？你怎么也来了？”姜莱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身后站着姜家三兄弟，个个面色不善。 姜涛第一个冲上来：“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把名额让给莱莱了吗？怎么，难道你还想反悔？” 大哥姜维也皱眉道：“戚许，做人要讲信用，妈生前已经说好了的事。而且妈葬礼那天我们都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了。” “赶紧回去，别逼我对你不客气！”姜超更是直接挡在戚许面前，手用力地握着，想要给戚许一拳。 几人的吵闹声很大，周围渐渐聚集起看热闹的工人，姜莱见状，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戚许，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妈临终前确实把这个名额留给我了……你放心，我以后挣了钱一定会分给你的……” 她说着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议论声。 第17章 连亲姐的东西都要抢 “这姑娘怎么这样啊，连亲姐姐的东西都抢……” “听说她妈刚死就跑沈家去了，真不要脸……” “啧啧，长得挺漂亮，心肠这么狠……” “可不是吗，这姐姐看起来就是个体弱的，在家肯定没少受这女人欺负！”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讨伐着戚许，姜莱看了很是得意。 戚许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轻笑一声：“姜莱，你说妈把名额给你了，有证据吗？” 姜莱一愣，随即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有！妈亲口说的，大哥二哥三哥都听见了！” “而且我这还有妈写的遗书呢！”姜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来给众人看了一圈。 戚许凑上去看了看那张所谓的遗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字迹不太像妈写的啊。” 姜莱脸色一变，立刻将遗嘱收回怀中：“这怎么可能！戚许你不要污蔑我，这可是妈留下来的遗物！” “就是，戚许你别太过分了！”姜超上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妈生前最疼莱莱，把名额给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姜涛也帮腔道：“妈葬礼那天我们明明都告诉过你了，你现在又来闹事，是不是存心想要让莱莱难堪？” 戚许不慌不忙地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姜莱身上：“既然你这么确定这是妈留下来的遗嘱，那我们现在就去厂长办公室换名额吧。” 姜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认定戚许只是在虚张声势，便挺直腰板说：“去就去！” 一行人来到厂长办公室门口，姜莱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门。 “请进。”里面传来厂长的声音。 姜莱推门而入，脸上堆满笑容：“厂长您好，我是姜莱，今天来办理入职手续的。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嘱，上面写明纺织厂的工作名额是留给我的。” 厂长接过那张纸，仔细端详起来。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姜同志，这真的是你母亲写的遗嘱吗？。” 姜莱的心跳加速，手心冒出冷汗，但她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真的，我母亲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 纺织厂厂长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姜莱，他希望姜莱能自己说实话，可惜这个姜莱浑身上下就只有嘴嘴硬了，而且现场围观的人这么多，她怎么可能打破自己“体弱可怜小白花”的形象呢。 戚许看着姜莱那副自信的样子，又看见后面跟着的姜家三兄弟一脸得意，便不想再和他们继续僵持下去。 她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厂长：“厂长，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真正遗嘱。” 姜莱看到那封信，脸色瞬间煞白：“这、这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母亲留给我的。”戚许平静地说。 “不可能！”姜莱尖声叫道，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毕竟以前柔柔弱弱的她是不会发出这种爆鸣声的。 姜莱见状赶紧恢复镇定，继续用娇弱的语气说话：“厂长您别信她，戚许向来爱撒谎，这一定是她伪造的！” 姜维立刻帮腔：“是啊厂长，我妈生前最疼莱莱，怎么可能把名额给戚许？” “戚许从小就爱耍心眼，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姜涛也急忙说道。 姜超更是直接威胁道：“戚许，你要是敢在厂长面前耍花招，看我不收拾你！” 厂长狐疑地看着他们，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确定这份遗嘱是真的？你们知道说谎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姜家人面面相觑，姜莱强作镇定：“厂长，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厂长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另一封信：“那你们看看这个吧。这是你们母亲生前交给我的另一份遗嘱，上面明确写明，如果是姜莱拿来的遗嘱或任何信物都不能相信，只有戚许手里的才是真的。” 姜莱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姜涛一把抢过信，当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时，他的手开始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姜维赶紧帮腔道：“厂长，我们确实不知道母亲写了一份新的遗嘱，你千万不要怪莱莱，她是无辜的。” 姜超一脸怒气的看着戚许，“都怪她！是她明明知道母亲写了新医嘱但是却不告诉我们，厂长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没有伪造遗嘱啊！” 姜涛甚至想冲上去给戚许一巴掌，但却被躲了过去。 这气的姜涛牙痒痒的，指着戚许的鼻子大骂：“你这个贱人，明知道妈留下了新的遗嘱，还在这里和我们装模作样，你是不是就想看见我们出丑！” “都闭嘴！”厂长看不下去了，怒斥道：“我的办公室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而且明明就是你们急急忙忙要换遗嘱，还在这骂人家戚许！” “对不起厂长！”姜莱见情况不对，立马哭喊起来，“是我搞错了，我不知道母亲又写了新的遗嘱！” 厂长严肃地说：“你应该向戚许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姜莱咬着嘴唇，对着戚许不情不愿地道歉，眼泪簌簌落下。 她拽着三个哥哥的衣袖，仓皇逃出了办公室。 门外围观的工人们立刻炸开了锅： “天啊，居然伪造遗嘱，这也太不要脸了！” “我就说嘛，那个姜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怜那个妹妹，被亲姐姐这么欺负……” 厂长走到门口，严厉地说：“都散了！不用上班了吗？” 工人们见厂长发话了这才悻悻离去。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厂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套工作服和工牌递给戚许：“好好干，别辜负你母亲的期望。” 戚许双手接过，眼眶微红：“谢谢厂长。” “你母亲是个很能干的人，帮了我很多忙。”厂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姜家是怎么对待你们母女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戚许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她的背影比来时更加挺拔。 “这只是第一步，”戚许深深地吐了口气，“我一定会让你们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8章 万元户 戚许抱着崭新的工作服和工牌走向纺织厂工作车间，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洒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纺织厂特有的棉絮味道混合着机油的气息钻入鼻腔，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戚同志是吧？”一个四十出头，扎着利落马尾的女工站在走廊拐角处，朝她招手，“我是纺纱车间的组长张桂芳，厂长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戚许快步走过去，微微鞠躬：“张组长好，麻烦您了。” “别这么客气。”张桂芳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妈以前可是我们厂的标兵，手速快、质量好，教出了不少徒弟。你能来接班，我们都替你妈高兴。” 戚许鼻头一酸，连忙低下头掩饰泛红的眼眶。 母亲生前在姜家受尽委屈，只有在这纺织厂里才能找到些许尊严和价值。 如今她代替原主还能沿着母亲走过的路继续前行，这感觉就像握住了母亲温暖的手。 “走吧，我先带你看看纺纱车间。”张桂芳领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 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瞬间扑面而来。 几十台纺纱机整齐排列，女工们在机器间穿梭，动作麻利地接线、换纱锭。 白色的棉絮在空中飞舞，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小雪。 “这是最新引进的国产细纱机，比老式机器效率高三成。”张桂芳提高嗓门介绍，“你妈以前就管这八台机器，每天能完成定额的百分之一百五。” 戚许点点头，目光扫过每台机器上贴着的红色生产指标表。 她想象着母亲曾经站在这里，灵巧的手指在纱线间翻飞，汗水浸透后背的工装。 “刚开始你先跟着王师傅学接线头。”张桂芳指向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工，“她是你妈的徒弟，技术很好。” 正在干活的王师傅余光瞟见了她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戚许，眼角一点点发红：“像，真像你妈年轻的时候。” 她粗糙的手握住戚许的手腕，“别怕，有不会的就问我。” 离开纺纱车间，张桂芳又带戚许参观了织布车间。 巨大的织布机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梭子左右穿梭，将纱线编织成布匹。 戚许伸手抚摸刚下机的棉布，粗糙的质感让她的脑海里出现原主小时候她的母亲用厂里的边角料给原主缝制的小裙子。 “这是成品检验区。”张桂芳推开另一扇门，“每匹布都要经过我们的严格检查，不能有跳纱、断纬这些瑕疵。” 几个女工正俯身在灯光下仔细检查布面，不时用粉笔标记问题部位。 戚许注意到角落里堆着几匹被判定为次品的布，上面盖着红色的“不合格”印章。 “那这些次品怎么处理？”戚许问道。 “按规定要销毁。”张桂芳叹了口气，“其实有些只是小问题，做内衣裤完全没问题，但规矩就是规矩。” 戚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参观完主要工作区域后，张桂芳带她去了更衣室和食堂。 “早上七点上班，中午休息一小时，下午五点下班。”张桂芳交代着日常安排，“每周日休息，月底发工资，学徒工第一个月十八块，转正后二十二。” 戚许认真地将每一个细节深深地记在心里。 当她们走到厂区后门时，张桂芳压低声音：“刚才那事我听说了，姜家那几个不是好东西，你以后要是还被他们欺负了就喊我们给你撑腰！” 戚许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张组长的关心！” 与此同时，姜莱失魂落魄地走出纺织厂大门，三个哥哥围在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着戚许。 “那个贱人肯定早就知道遗嘱的事，故意设套让我们出丑！”姜超一拳砸在路边的树干上，指关节渗出鲜血。 姜涛阴着脸：“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个法子整治她。” “行了，都别说了。”姜莱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飘忽，“我……我好像想起些事情。” 三兄弟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她。 姜莱的“预知梦”是他们全家翻身的唯一希望，如今工作名额丢了，他们更依赖那些预言了。 “爸……爸后来做了大生意！”姜莱皱眉思索，“他跟着一个姓李的人，倒卖百货……对！就是百货！后来政策放宽，他们赚了大钱，我们家成了县里第一个万元户！” 三兄弟面面相觑。姜维迟疑道：“那意思就是说，纺织厂的名额其实不重要？” “不重要！”姜莱突然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我想起来了，关键就是那个姓李的商人！爸跟着他干，两年就发了家！” 姜超挠头：“县里姓李的可不少，上哪找那个做生意的？” “黑市！”姜超突然拍大腿，“我上周去黑市买烟，看见个姓李的在卖肥皂和毛巾，说是从上海弄来的稀罕货，要价是供销社的三倍！” 姜莱眼睛一亮：“就是他！快，我们回家找爸！” 姜家四兄妹急匆匆赶回家时，姜富强正坐在堂屋里喝酒等着他们带回来好消息。 看见三兄弟回来后，姜富强本来还高兴地迎接上去，以为他们成功把名额换好了，结果却看见姜莱也和他们一起回来，立马气的摔了酒杯：“没用的东西！连个工作名额都保不住！” “爸，别急！”姜莱跪坐到父亲身边，急切地解释，“我想起更重要的事了！您后来跟一个姓李的商人做生意，倒卖百货，成了万元户！” 姜富强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姜莱信誓旦旦，“就在黑市，大哥见过那人！” 姜富强摸着下巴思索，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在机械厂的工作越发不顺，正愁没有出路。如果真如女儿所说…… “走，带我去见见那个姓李的。”姜富强起身披上外套，“要是真能发财，谁还稀罕那个破纺织厂的工作！” 第19章 入伙的门槛 一家五口鬼鬼祟祟地来到城西的黑市。 这里表面是个普通的农贸市场，但往深处走，有些摊位私下交易紧俏商品。 姜超领着家人在狭窄的巷道间穿行，最终停在一个用帆布遮挡的摊位前。 “就是这儿。”姜超低声说，“上周那人就在这卖海市货。” 姜富强整了整衣领，掀开帆布一角。 摊位后坐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就着煤油灯清点一叠粮票。 见有人来，他迅速将粮票塞进内兜，然后抬起头防备地看着他们。 “你们要点什么？”男子警惕地问。 姜富强堆起笑脸：“请问您贵姓？” “姓李，怎么了？”男子眯起眼睛。 姜莱一听便激动地拽父亲的袖子，姜富强会意，凑近一步：“李同志，听说您有些特殊渠道能弄到紧俏货？” 李姓男子打量着一家五口，突然笑了：“怎么，你们想跟我干？” “有这个想法。“姜富强搓着手，“不知道李同志主要做什么生意？” 男子从摊位下拿出一个布包，小心地打开一角。 里面是几块包装精美的香皂和两盒雪花膏，全是海市产的紧俏货。 姜富强见状便想上手摸一下，那姓李的男人立刻把东西盖上。 “这些只是小打小闹。”男子压低声音，“我有路子能从海市、花都直接进货，只要胆子大，一个月赚的比你一年工资都多。” 姜富强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回头看了眼满脸期盼的儿女们，下定决心般伸出手：“李同志，带我一个！” 姓李的这个商人将布包重新系好，眼睛在煤油灯下闪着狡黠的光：“想跟我干可以，但得先拿出诚意来。”他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斤全国粮票，这是入伙的门槛。” 姜富强倒吸一口凉气，全国粮票在黑市上比地方粮票贵三倍，三百斤相当于他一年的工资。 他搓着手犹豫道：“这……这也太多了……” “爸！”姜莱急忙拽他袖子，压低声音，“梦里您就是靠这个起家的！三百斤算什么，以后能赚三万、三十万！” 姜超也凑过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家把缝纫机卖了，再找二姑借点……” 姜富强额头渗出冷汗，目光在儿女们脸上扫过。 他听见姜莱的话心激动地跳个不停，但是又犹豫这惊人的三百斤粮票…… 姜涛见状适时补了一句：“爸，机不可失啊！” 煤油灯在李姓商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家人咬耳朵。 最终姜富强一跺脚：“成！李同志给我三天时间准备！” 离开黑市时，姜富强脚步虚浮，满脑子盘算着怎么凑粮票。 姜莱却拉住三个哥哥落在后面：“三哥，参军的事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去报名。” 姜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急什么，离征兵结束还有半个月。” “诶呀三哥！”姜莱急得直跺脚，“我梦里看得清清楚楚，你在新兵连认识的赵班长，后来调去军部当了参谋，就是他把你推荐给首长的！” 姜维插嘴：“哪个赵班长？” “就是家住城东，妹妹在纺织厂那个……”姜莱突然卡壳，梦境细节变得模糊，“反正三哥你要主动结交战友，特别是姓赵的！” 姜超嗤笑一声：“你三哥我人缘向来好，用不着巴结谁。” 他拍拍结实的胸膛，“就凭我这身板，在部队肯定受重用。” “不行不行，你就听我的三哥！”姜莱急得眼眶发红，“你必须和赵班长搞好关系，他……” “行了行了，我记着了。”姜超不耐烦地打断她，大步追上父亲。 姜莱望着三哥的背影，懊恼地咬住嘴唇。 梦境像流沙一样从指缝溜走，她只记得那个贵人姓赵，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模样。 —— 纺织车间里，戚许的指尖在纱锭间灵活穿梭。 断开的纱线在她手中像被施了魔法，眨眼间接得严丝合缝。 “好手法！”王师傅拍腿赞叹，“当年你妈学了一星期才会的活计，你半天就掌握了。” 周围的机器声太吵，戚许只能靠口型猜王师傅的话。 她腼腆地笑笑，继续练习接线，棉絮沾在她睫毛上，像落了一层霜。 “装什么装。”不远处，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工捅了捅同伴，“瞧她那嘚瑟样，不就是接个线头么。” “人家可是标兵的女儿，当然不一样。”同伴阴阳怪气地附和，故意提高嗓门，“听说为了这个工作名额，被她全家人赶出了家门呢！” 戚许的手顿了顿，线头从指间滑落。 王师傅狠狠瞪向那两人：“刘彩凤！干活都堵不住你的嘴？” 叫刘彩凤的卷发女工撇撇嘴，却不敢再吭声，只是她们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戚许背上。 中午吃饭铃响起，戚许跟着人群往食堂走。 她摸出饭盒——这是用母亲留下的铝饭盒改小的，边缘还留着摔凹的痕迹。 食堂窗口前排起长队，她默默站到队尾。 “新来的吧？”前面扎麻花辫的女工回头冲她笑笑，“我叫何小萍，织布车间的。” 戚许刚要自我介绍，刘彩凤突然挤过来：“何小萍，你哥下周是不是要参军？” 她故意用肩膀把戚许撞开，“我表弟也报名了，回头让他们互相照应下？” 队伍一阵骚动，戚许被挤到最后，她攥紧饭盒正要离开，何小萍却钻出队伍追上来：“别理她们，跟我排这边。” 食堂嘈杂的人声中，何小萍的声音格外清亮：“我哥说当兵最见不得欺负人的孬种，他要是知道有人这么排挤新工友，准要发火。” “切，”刘彩凤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和你哥搭上关系似的，你爱帮不帮！” 可惜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因为何小萍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只要欺负到她头上了，那这事永远结束不了。 刘彩凤可不想和何小萍纠缠不清，更何况她表哥赵大勇好像要在新兵连当班长，这万一要是被赵大勇知道了她欺负何小萍，到时候她表弟丢处境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赶紧使了个眼色，带着刚刚故意挤走戚许的工友去另一边排队了。 第20章 你三哥报名当兵了 “谢谢你！”戚许感激地看向何小萍。 何小萍摆摆手，拉着她赶紧去打饭，“一会再说，不然咱俩今天得饿死在这！” 两人一起打好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何小萍把她的搪瓷碗推过来：“尝尝我带的辣酱，我哥从四川战友那儿弄来的，可香了。” “你哥……要参军？”戚许小心地问。 “嗯，下周一就走。”何小萍眼里闪着骄傲的光，“我表哥叫赵大勇，在民兵连表现好，直接被招去野战部队了。” 戚许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赵大勇——这不正是原书里那个后来成为姜超贵人的赵班长吗？ 在原主记忆里，正是因为她和何小萍成了好友，才偶然让姜超结识了赵大勇。 “怎么了？”何小萍疑惑地看着她。 戚许深吸一口气，露出真诚的笑容：“替我谢谢你哥，保家卫国很光荣。” 她夹了一筷子辣酱，火热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像突然照进命运迷雾的一束光。 下午上工时，戚许发现何小萍的织布机就在纺纱车间隔壁。 每次路过，何小萍都会冲她眨眨眼，而那个刘彩凤，则总是故意把纱锭摔得砰砰响。 “别往心里去。”王师傅趁着下班在更衣室换衣服的间隙小声说，“她这人就这样，当年就喜欢和你妈比，见不得你妈比她优秀，现在你一来就做的这么厉害，她更是不舒服了。” 戚许点了点头，“没事的王阿姨，我只要把自己丢事情做好就行了。别人有什么想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确实如此，而且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没有空管这些小打小闹。 “瞧瞧，你和你妈一样，心胸宽广，”王师傅笑了笑，随后却有叹了口气，“但是就是这样，她在姜家的时候也总是受你爸他们欺负，因为她总觉得都是一家人，他们有点小脾气小要求也正常，但是就是这样的宽容最终害了她……” 王师傅轻轻拍了拍戚许的肩膀，“是阿姨不好，不提你的伤心事了，你快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先走了哈！” “没事的王阿姨，”戚许微微一笑，“您也好好休息！” 王师傅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戚许气的牙痒痒，“这群贱人，我要让你们恶有恶报！” 戚许一路往家走，一路平息自己的怒气，她不能让沈母看见她这样子，不然肯定会有问起来。 与此同时，姜家正鸡飞狗跳地变卖家当。 姜富强把妻子的缝纫机搬上板车时，手抖得几乎抓不住车把。 而姜超在部队门口的报名处徘徊，满脑子都是妹妹说的“最年轻少将”，却没注意到征兵海报上“赵大勇”三个字赫然列在优秀民兵名单首位。 戚许到了家，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回来了小许！”沈母听见开门声立刻葱厨房探出头来。 她走向戚许，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你先去喝完绿豆汤，我都已经镇过了。” 戚许想要帮忙，却被沈母一把拦住，“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肯定很累，快听话去把绿豆汤喝了吧。” “那我一会喝完就来帮你忙沈阿姨！”戚许听后赶紧跑到餐桌旁端起冰凉的绿豆汤。 这绿豆汤沈母放了一大块冰糖熬的，绿豆也已经被煮的软烂，一抿就化了，每一颗绿豆都特别大，加上沈母早已放进井里面镇过了，现在喝起来就是特别的冰爽可口。 戚许喝完绿豆汤，赶紧去厨房帮沈母打下手。沈母正在炒菜，见她进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去歇着。” “我不累。”戚许执意要帮忙，拿起一旁的青菜开始择。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响，沈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今天怎么这么早？”沈母惊讶地问。 沈妄脱下帽子挂在门后：“今天没什么任务。”他的目光在戚许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戚许注意到沈妄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沈母在场不好开口。 果然，没过多久沈妄就找了个借口：“戚许，能来帮我搬点东西吗？” 戚许疑惑地跟着他来到院子里，沈妄确认沈母听不见后，压低声音道：“我今天看到新兵连入伍名单上有你三哥姜超。” 戚许心头一跳。 “需要我帮忙给他使点绊子吗？”沈妄的眼神锐利如刀，“我认识这个新兵连的连长。” 戚许连忙摇头：“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她虽然要报仇，但绝不想借助权势打压别人。 沈妄似乎对她的回答很诧异，他一直以为戚许喜欢攀附权势，这一次他主动抛出橄榄枝，戚许应该会很开心低接受，正好也是还了她帮自己找出奸细的报答。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戚许居然拒绝了，沈妄只好点点头便转身去厨房帮沈母了。 戚许站在院子里，心乱如麻。 原书中姜超根本不屑参军，还是原主偷偷替他报的名，为此姜超还记恨原主许久，怎么这次他主动报名了？ 难道姜超重生了？还是穿越了？或者有什么系统帮忙？戚许想起现实世界里看过的各种小说情节，越想越头疼。 “算了，兵来将挡。”戚许决定先静观其变，明天亲自去看看情况。 “小许，吃饭了！”沈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饭桌上，沈母关切地问：“今天工作还适应吗？要是不习惯，我再帮你找个轻松点的活。” “已经适应了，今天还被师傅表扬了呢。”戚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沈母喜笑颜开，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戚许碗里：“真厉害！多吃点补补。” 饭后，戚许帮忙收拾完就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想着姜超的事，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决定明天下班后亲自去部队找个机会探探情况。 与此同时，姜家刚刚变卖完了最后的家当，姜富强颤抖着拿着粮票向黑市走去。 经过三天东拼西凑，姜家终于凑齐了三百斤全国粮票，当姜富强把厚厚一叠粮票交给老李时，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2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老李其实一开始压根没想带姜富强，他这产业背后有的是大人物帮忙，根本不稀罕一个爱喝酒的老头。 但是见到姜富强真的把粮票搞到手了，老李感觉这人要是当个帮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他这赚的这么多，只要随便分一点给姜富强，他都会感恩戴德。 “行，有魄力！”老李拍拍姜富强的肩，“明天带你去花都见见世面。” 姜富强喜出望外，连忙跑回家告诉儿女们这个好消息。 姜莱激动得脸都红了：“爸，我就说我的梦准吧！您一定要好好跟着李叔干。” 三兄弟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好日子，姜超得意地说：“等我当上军官，咱们家就彻底翻身了！” 第二天一早，姜家人用仅剩的钱给姜富强准备了干粮和换洗衣物，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爸，一定要小心。”姜莱再三叮嘱，“这大城市坏人多，您千万别给骗了，有啥不确定的你就问李叔，他干这么多年肯定很有经验！” 姜富强连连点头，抱着包袱上了火车，望着远去的列车，姜家兄妹满怀期待。 “小许，我今天送我哥去部队，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啊？”何小萍一手挽着戚许，一手拿着饭盒。 忙了一早上的戚许饿得头晕眼花，她一听何小萍说起这事，这才想起今天要去一趟部队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爽快的答应了何小萍，“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戚许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脑子一刻也没有停过。 刚一下班，戚许就直奔更衣室，换好衣服在厂门口等着何小萍。 “小许！”何小萍看见正等她的戚许，连忙冲上去挽住她的计划胳膊，“走吧咱们！” 两人一路聊着八卦，很快就到了部队门口，戚许眼尖地发现对面有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在和她们打招呼。 何小萍还在兴奋地说着各种吧挂，没看见那个打招呼的男人，戚许见状拍了拍何小萍，示意她看过去。 何小萍一抬头，立马拉着戚许跑到男人跟前，“这就是我表哥赵大勇！” 何小萍兴奋地介绍着，“这是我厂里认识的好朋友戚许！” “您好！”赵大勇一脸憨厚，伸出了满是茧子的手，戚许赶紧也伸手握了握他，“您好您好！” “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何小萍担忧地问道。 赵大勇嘿嘿一笑，“你哥我都是老兵一个了，别担心我了。” 两人正开心地说笑着，戚许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骚动。 “三哥，你一定要和一个姓赵的打好关系！！”姜莱一脸严肃低叮嘱着，“他可是先当丢参谋，后面提拔了你，才让你一路晋升的！” “知道了知道了！”姜超不耐烦地答应着，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有点太爱担忧了，他姜超还需要别人提拔吗，他可是实打实的少将命，还需要靠别人？ “我靠，居然是姜莱知道这事！”戚许在心里倒吸一口气，“没事，你知道了也没用，你这好哥哥可是个自大自恋狂，别白费力气了姜莱！” 何小萍看见戚许愣愣地站着，便推了推她，“怎么了小许，你没事吧？” “噢噢，我没事，我就是看见我几个哥哥和姐姐了……”戚许装作害怕的样子低下了头，何小萍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姜莱和姜家三兄弟正在那站着。 “别怕，你躲到我后面去，”何小萍和戚许聊天的这几天，知道了姜家这些人是怎么对待戚许的，这几个人要是看见了戚许指不定要怎么找她麻烦呢。 何小萍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连忙拉过赵大勇，“哥你快过来，戚许的家人就在对面，可不能让他们看见戚许。” 赵大勇感觉很奇怪，但还是照做了，他用高大的身体挡住戚许，问道：“为啥不能让她的家人看见她啊？” “哎呀，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她的家人总是欺负她，而且还把她赶出了家门，甚至还把她母亲给气死了！”何小萍愤恨低跺了跺脚。 赵大勇向来是爱打抱不平的，他一听有这事，气的眉毛都扬了起来，“还有这事？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们！” 戚许赶紧拉住赵大勇，“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离他们远点就好了，而且您要是帮我的话，到时候他们肯定还会来找我麻烦的。” “就是啊！”何小萍扶额说道，“哥你可真是四肢发达……” “怎么说话呢！”赵大勇听何小萍调侃他，拿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何小萍的脑门。 “哎呀哥！”何小萍捂着脑门，呲牙咧嘴的说，“反正戚许她哥也要去队里的，那你到时候就在队里面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就完了。” 戚许听了连忙阻止，“别别别，赵大哥你别听她的，你只要别搭理我三哥就行了！不然到时候给你惹麻烦那我可真对不起你了！” 戚许刚刚听见姜莱的话，心里立刻有了办法，既然她想让姜超攀附赵大勇，那她就先一步切断这条线！ “这就行了吗小许，咱们真不给他一点教训吗？”何小萍张牙舞爪地甩着手。 戚许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相信恶人自有恶报，只是赵大哥，你真不能搭理我三哥，万一他们以后让你帮什么忙，害了你怎么办。我这几个哥哥姐姐我是知道的，背刺别人这一项他们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赵大勇点了点头，他看见姜家几个人离开了，便也准备往队里去。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赵大勇挥了挥手告别戚许和何小萍。 “哥你要加油啊！”何小萍在门口大喊道，等部队的大门关上之后，她却突然红了眼眶。 “我这表婶也是不容易的，一个人把我表哥拉扯这么大，现在他又要去部队里了……”何小萍擦了擦泪水说道。 戚许赶忙安慰何小萍，她想起原书中赵大勇最后虽然也当上了少将，但却被嫉妒心十分重的姜超给害死了。 第22章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是现在戚许已经让赵大勇不要接近姜超，那赵大哥应该也不会有此劫难。 “没事的，你表哥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到时候你表婶肯定能苦尽甘来好好享福的。”戚许帮何小萍擦掉了眼泪，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 何小萍点了点头，“谢谢你小许，”随后她抬头看了看天，“我去，这天都黑了，咱俩赶紧回家吧，我怕不安全。” 然后她赶紧挽住戚许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便到了家。 “小许你终于回来了！”沈母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戚许不好意思地绞着衣角，脸颊微微发烫：“沈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和朋友去送她哥哥参军，聊得忘了时间……” 沈母刚要说话，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沈妄突然站了起来。 他身形挺拔如松，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衫。 “既然回来了，我就去休息了。”他的声音低沉冷峻，说完便转身走向卧室，连个眼神都没给戚许。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让戚许肩膀一颤，沈母见状连忙解释：“小妄这孩子就是脸冷心热。刚才他急得都要出门找你了，连演习前最重要的装备检查都推迟了。” 戚许心头一暖，又涌上几分愧疚。 她想起原著中沈妄明天确实有重要任务——青龙山坡的军事演习，而这次演习将揭露出隐藏的奸细王鑫。 “沈姨，我……”她刚要道歉，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起来。 沈母扑哧一笑：“饿了吧？等着，我给你下碗面。” 厨房里很快传来葱油爆香的诱人气息，戚许坐在桌前，看着沈母忙碌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 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她感受到的这样纯粹的关怀都是来自于沈母。 “来，趁热吃。”沈母端出一碗金黄油亮的葱油面，细白的面条上撒着翠绿的葱花，还卧着一个圆润的荷包蛋。 戚许小口吃着，听沈母絮絮叨叨：“你刚刚说的你在厂里交到朋友了？那姑娘人怎么样？” “她叫何小萍，人特别好……”戚许说起今天的事，刻意略过了遇见姜家兄妹的部分。 但说到赵大勇时，她忍不住提醒，“沈姨，您说沈大哥明天是不是也要参加那个演习？最近天气多变，让他多注意安全……“ 沈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关心起军事来了？” 戚许低头喝汤掩饰心虚：“就是……听小萍说她表哥要去演习，随便问问。” 夜深了，戚许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隔壁房间传来沈妄轻微的翻身声，显然他也没睡着。 她想起原著中明天沈妄会在演习中负伤，虽然她已经提醒过沈妄了，但…… “老天保佑，让沈妄一定要抓住那个奸细，让沈妄千万不要受伤！”戚许突然翻身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地对着窗外祈祷。 与此同时，姜家。 姜莱躺在硬板床上，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父亲去南方做生意，三哥进了部队，一切都在按照她的“梦境”发展。 但是只有一件事让她辗转反侧——沈磊。 “我必须在沈磊回来前住进沈家……”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明天我就去替戚许那个贱人‘赎罪’，那沈母肯定会答应的！” 窗外，一弯冷月悬在树梢，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蒙上一层诡谲的银光。 ——— 天刚蒙蒙亮，沈妄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他动作轻得像只猫，抬头看了看戚许的房间，“希望你说的事情能帮助我抓到奸细，”随后他便向部队走去。 青龙山坡上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沈妄带着小队潜伏在预定位置，军装与枯草融为一体。 他摩挲着腰间的手枪，想起昨晚戚许那句“多注意安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队长，有动静。”赵铁柱压低声音，指向九点钟方向。 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用望远镜观察演习区域。 那人穿着与他们相同的制服，但举止明显异常——正是王鑫。 沈妄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呈扇形包抄过去。 就在他们即将合围时，王鑫突然警觉回头，拔腿就跑！ “站住！”沈妄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王鑫慌不择路，竟朝着雷区标志的方向逃窜。 眼看就要酿成大祸，沈妄一个飞扑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斜坡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放开我！”王鑫疯狂挣扎，右手摸向靴筒。 寒光一闪——那是匕首！ 沈妄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利落的擒拿将匕首打落。 王鑫吃痛惨叫，又被沈妄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脸贴着潮湿的泥土直喘粗气。 “王鑫，你涉嫌泄露军事机密。”沈妄的声音比晨雾还冷，“现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被押回审讯室的王鑫面如死灰。 起初他还抵赖，但当沈妄甩出一沓通讯记录后，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我都说……”王鑫涕泪横流，“是境外势力指使我在这次演习中造成巨大的爆炸，然后、然后让你们死伤惨重……尤其是让你受重伤，不能再指挥才行……” 沈妄眼神锐利如刀：“快说你的同伙是谁？” “运输连的老周……还有……”王鑫哆嗦着又吐出几个名字。 记录完口供，沈妄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 晨光穿透雾气，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切都与戚许那天的“预言”分毫不差——王鑫的身份、逃跑路线、甚至藏在靴筒里的匕首。 “这丫头……”他吐出一口烟圈，眼中闪过深思，“难道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掐灭烟头，沈妄做出了决定。 如果戚许的能力属实，那么他们可以做个交易——他帮她对付姜家，她帮他规避未来的危机。 想到姜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沈妄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第23章 跟猪肝一个颜色 戚许一大早就起床了，眼皮还沉甸甸的，昨晚为沈妄演习的事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帮沈母熬粥、烙饼，生怕吵醒还在休息的沈母。 “小许，怎么起这么早？”沈母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看见灶台上已经摆好的早饭，心疼地拍了拍戚许的肩膀，“你这孩子，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了。”戚许笑了笑，盛了碗粥匆匆喝了几口，“沈姨，我先去上班了。”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湿润。 戚许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向纺织厂。 她心里惦记着沈妄的演习，不知道他是否平安，是否抓到了那个奸细王鑫。 “戚许！” 刚踏进厂区大门，一个身影从背后猛地拍了她肩膀一下。 戚许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见何小萍笑嘻嘻的脸。 “吓死我了！”戚许拍着胸口，假装生气地瞪她。 何小萍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谁让你走路跟猫似的，我都跟了你一路了。”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诶对了，你听说了吗？厂里要选几个人去上海学习新技术，据说是从国外引进的先进纺织工艺呢！” 戚许脚步一顿，心跳突然加速。 她当然记得这段剧情——在原著中，这是她特意设计让原主失去的重要机会。 “你……你想去吗？”戚许小心翼翼地问，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何小萍摇摇头，马尾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我才不去呢，听说要学什么电子提花机，我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学得会？” 她捏了捏戚许的手，“但你不一样，你读过书，脑子又灵光，肯定能学会。等你回来教我呗！” 戚许喉咙发紧，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在原著里，她把这个机会写给了刘彩凤，而何小萍甚至没有报名的勇气，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我……”戚许刚要说话，一阵尖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文化人’戚许吗？”刘彩凤带着两个跟班晃了过来，刻意提高的音调引得周围几个女工纷纷侧目，“听说你们在讨论学习名额的事？” 何小萍立刻挺直腰板，把戚许往身后护了护：“关你什么事？” 刘彩凤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卷着一缕头发，眼睛斜睨着她们：“我就是好奇，某些人连织布机都操作不利索，还妄想学什么新技术？”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啊，真是阿猫阿狗都敢做梦了。” 她身后两个跟班配合地发出嗤笑声，其中一个阴阳怪气地接话：“可不是嘛，听说选拔要考文化课呢，某些人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吧？” 戚许感到何小萍的手臂肌肉绷紧了，便连忙按住她。 她上前半步，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容：“刘姐说得对，选拔确实要考文化课。” 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不过我记得刘姐上个周写的生产报告，‘产量’写成‘产亮’，‘质量’写成‘质亮’，整篇报告亮堂堂的，把组长都‘照亮’了呢！“ 周围几个偷听的女工忍不住笑出声来，何小萍更是直接笑弯了腰。 刘彩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精心描画的眉毛气得直抖。 “你！”她猛地扬起手，指甲几乎戳到戚许鼻尖，“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戚许早有准备，看见刘彩凤的手就要伸上来揍她们，她一把拉住何小萍的手腕：“跑！” 两人像两只灵巧的燕子，在刘彩凤扑上来前一溜烟钻进了车间，留下刘彩凤在原地跺脚大骂，引来更多人的侧目和窃笑。 “哈哈哈，你看见她的脸了吗？跟猪肝一个颜色！”何小萍扶着织布机笑得直不起腰，“''''产亮''''！亏你想得出来！” 戚许也忍不住笑，但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清楚记得原著中刘彩凤正是靠着这次学习机会，后来当上了车间主任，处处打压原主。 “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戚许一脸的懊恼，但是很快她便打起了精神，“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能改写这一切的！” 中午吃饭前，组长果然召集大家宣布了选拔通知。 “经厂领导研究决定，”组长推了推眼镜，念着手中的文件，“将选派五名优秀职工前往海市纺织机械厂，学习新型电子提花机的操作与维护，为期三个月。要求年龄25岁以下，初中以上文化程度，有一定织布基础……” 车间里顿时议论纷纷，不少年轻女工眼睛发亮。 这年头能去海市学习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仅包食宿，还有出差补贴，学成回来肯定能涨工资。 “有意向的同志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报名。”组长环视一圈，目光在戚许身上停留了一瞬，“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午饭时，何小萍一边扒拉着饭盒里的白菜粉条，一边用胳膊肘碰碰戚许：“想好了吗？一定要去报名啊！” 戚许戳着米饭，眉头微蹙：“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刘彩凤？”何小萍不屑地撇嘴，“她除了会拍马屁还会什么？你比她强多了！” 戚许摇摇头，她担心的不是刘彩凤，而是自己作为“原作者”的身份。 如果她成功改变这段剧情，会不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但转念一想，既然她已经改变了赵大勇和沈妄的命运，再多一个又何妨？ “我去。”戚许突然抬头，眼神坚定，“下班就去报名。” 何小萍高兴地拍手：“这才对嘛！等你学成回来，咱们就是厂里第一批会操作新机器的人，看谁还敢小瞧我们！” 下午的工作时间过得格外慢，戚许一边操作织布机，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选拔可能考什么。 她记得原著中写的是笔试加实操，但具体内容…… “叮铃铃——”下班铃声终于响起。戚许飞快地收拾好工具，洗了手就往组长办公室跑，生怕晚一步就会改变主意。 第24章 我们姜家罪该万死 办公室门口已经排了七八个人，刘彩凤赫然在列。 看见戚许，她冷哼一声，故意大声对旁边人说：“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没本事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戚许装作没听见，安静地排在队伍末尾。 轮到她时，组长和厂长正在里面谈话，看见她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戚许？”厂长看见她来了，顿时喜笑颜开，他本来还以为戚许不会来了，“你想报名？” “是的，厂长。”戚许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也怕厂长觉得她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学习，“我想试试。” 厂长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好，有上进心是好事。”他在报名表上写下她的名字，“我记得你上周提出的改进纱线张力的建议很不错，节约了不少原料。” 戚许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原著中没有的情节！ 她只是按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看见的纪录片随口提的建议，没想到会被厂长记住。 组长也笑眯眯地递给她一份资料：“回去好好准备，下周一下午两点考试，别迟到。” 走出办公室，戚许的心跳得像擂鼓。 阳光透过厂区高大的梧桐树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戚许哼着小曲推开沈家院门，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沈母和沈妄自己被选中的好消息，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啊！” 刚迈进门槛，她就结结实实撞进一堵人墙。 鼻尖传来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硝烟味，戚许抬头，正对上沈妄深邃如墨的眼睛。 “对、对不起！”她慌忙后退两步，脸颊发烫。 沈妄军装笔挺，肩线锋利得能割伤人。 他右手还拎着军用背包，显然也是刚回来。 戚许注意到他左臂衣袖有一道新鲜的裂口，隐约可见包扎的纱布。 “你受伤了？”她下意识伸手，又在半空停住。 沈妄侧身避开她的触碰：“小伤。” 戚许见状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家里走。 他顿了顿，突然叫住转身要走的戚许，“等等。” 戚许心跳漏了半拍，毕竟沈妄从不会主动留她说话。 “演习很顺利。”他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如鹰隼，“王鑫招供了，和你说的分毫不差。” 戚许眼睛一亮，凑上前去看着沈妄：“那你现在相信我了？” 沈妄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糖递给她：“帮我预知下一次危机，我可以帮你对付姜家。”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等价交换。” 糖果盒子还带着体温，戚许捏在指尖转了转，突然狡黠一笑：“看我心情。” 说完蹦跳着往厨房跑去，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甩动。 厨房里蒸汽氤氲，沈母正在擀面条。 戚许凑过去帮忙切葱花，趁机宣布：“沈姨，我被选上去上海学习新技术了！” “真的？”沈母惊喜地放下擀面杖，又突然黯淡下来，“要去多久啊？” “三个月。”戚许注意到沈母泛红的眼眶，赶紧补充，“中间肯定能回来探亲的！而且沈大哥不忙时会回家陪您吃饭的。” “我不忙。”沈妄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但下周我要去上海执行任务，至少两个月。” “什么？”戚许菜刀哐当掉在案板上，“你也去上海？” 沈妄挑眉：“别太自恋，是机密任务。” “谁自恋了！”戚许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碍于沈母在场只能憋回去，把葱花剁得震天响。 饭桌上气氛微妙，沈母一会儿给戚许夹菜，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地看沈妄的伤臂。 戚许正想讲厂里的趣事活跃气氛，院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沈阿姨！求您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啊！” 瓷勺“当啷”跌进汤碗，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向院门。 暮色中，姜莱跪在青石板上，白衣黑裤，发间一朵白花，活像披麻戴孝。 见沈母出现，她立马开始“砰砰”磕起响头，额头很快见了血。 “你这是干什么？”沈母慌了神要去扶。 姜莱却抓住沈母的裤脚哭嚎：“我姐姐克死了沈磊大哥，我们姜家罪该万死！求您让我当牛做马赎罪吧！” 她猛地指向僵在原地的戚许，“就是这个扫把星害得沈大哥尸骨无存啊！” 围观群众哗然，戚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一招以退为进！ 原著里姜莱就是靠这出苦肉计住进沈家，暗中监视假死的沈磊何时归来。 后来沈磊抢走了沈妄的所有财产，还将沈妄整了个半死。 “你血口喷人！”戚许气得浑身发抖，“沈大哥明明——” “明明什么？”姜莱泪眼婆娑地抬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沈大哥虽然身体差，但是一直没有生命危险，结果你一准备嫁给沈大哥，他就去世了！” 戚许猛地咬住舌尖，这个死姜莱，怎么这么喜欢整事啊！ 她转头看向沈妄，只见沈妄面色阴沉如铁，右手已按在腰间配枪上。 “姜同志。”沈母颤抖着声音，“磊儿是因为他自己身体不好，与戚许无关，更与你们姜家无关。你快起来……” “不！”姜莱又重重磕头，“如果您不答应让我赎罪，我就跪死在这里！”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这是我替姐姐受的家法，我们姜家真的知错了！”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真是个好姐姐啊，居然还帮自己的妹妹赎罪！” “可不是嘛！比这个妹妹好太多了，这妹妹还没嫁过来，沈家大儿子就没了，沈家还好吃好喝的对她，她到好，给自己养的这么滋润！” “谁说不是呢，而且我看这妹妹的面向就是个扫把星面相，谁娶到她可真是……” 戚许却盯着那个伤疤眯起眼——那分明是一道崭新的伤口，边缘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第25章 她居然自残 这个疯女人，为了住进沈家居然自残！ “沈姨。”戚许突然挽住沈母的手臂，声音清亮，“既然姜同志这么诚心，不如让她每天来帮忙打扫院子？我们可以给她一些报酬，但是住就不必了吧，咱家这么小……” 姜莱眼神一厉：“沈阿姨！我可以在您家做保姆，而且我不要工钱的，只要能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她说完作势又要去磕头。 “这么喜欢磕头，你就在这磕一晚上怎么样？”沈妄冷笑一下，声音冷得掉冰碴。 姜莱停了下来，脸色一白，转而扑向沈母：“那让我伺候您吧！我知道您的腰不好，我能帮您日日按摩……” “够了。”沈母终于沉下脸，“姜同志，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沈家不需要人伺候，更不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赎罪’。况且我早都说过了，是我儿子自己的命不好，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请你自重吧！” 她转身往院里走，“小许，小妄，关门。” 院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戚许透过门缝看见姜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血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声隐约传来。 “这姑娘怎么这样啊，人家沈家都没说什么，她倒好，一个劲提沈磊的事……” “我看就是做戏，你没看见她刚才那眼神？活像要吃人似的！” “就是啊，我看她压根不是来赎罪的，是看她妹妹比她过的好看不顺眼了，所以才想进沈家享福吧！” “切，那沈家是什么地方，人大儿子和当家的虽然去世了，但是原先当家的也是在军队里当司令的，现在人小儿子也是子承父业当了司令，这女的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得上！” 姜莱听见大家纷纷嘲讽着她，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她恶狠狠地瞪了沈家大门一眼，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巷口时，她听见身后还有人小声议论：“这姑娘心术不正，沈家不让她进门是对的……” 姜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在梦里，戚许明明是个万人嫌的扫把星，街坊邻居都避之不及，而且刚刚沈磊居然还会帮她说话！ 这个灾星现在居然让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一定是她用了什么邪门手段……”姜莱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转过一个街角，姜莱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几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你们看见没？今天在办公室里，厂长对那个戚许笑得跟朵花似的！”一个粗嗓门的女人说道。 “可不是嘛！”另一个声音接话，“我听说上周她提了个什么建议，厂长高兴得不得了。这次去上海学习，我感觉厂长八成会选她！” 姜莱听见了戚许的名字，猛地停住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呸！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更加尖锐的女声响起，“我刘彩凤在厂里干了五年，技术考核年年第一，这次名额肯定是我的！” 姜莱眼睛一亮，悄悄靠近那群站在路灯下聊天的女人。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说话的人——一个浓妆艳抹、穿着花哨的女人正叉着腰，一脸愤愤不平。 她身边围着三四个同样打扮艳俗的女工，都在附和着她的话。 “刘姐说得对！那个戚许才来多久啊，凭什么跟您争？” “就是，厂长肯定是看她长得漂亮……” 刘彩凤冷哼一声：“漂亮？我看就是骚！你们没看见她今天穿的那件衬衫，领口都快开到肚脐眼了！” 姜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整了整衣服，装作路过的样子走上前去：“几位姐姐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刘彩凤警惕地打量着她：“你谁啊？” “我叫姜莱，是……”姜莱眼珠一转，突然挤出几滴眼泪，“是戚许的姐姐。” “啊？”刘彩凤和她的跟班们都愣住了。 姜莱抽泣着说：“其实……其实戚许她是我的亲妹妹。我母亲在家里一向是最宠爱她的，可她恩将仇报，不仅抢走了我在纺织厂的名额，还……还害死了我母亲！” 她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我现在和她不共戴天！” “天啊！”刘彩凤惊呼一声，立刻亲热地拉住姜莱的手，“没想到那个贱人这么恶毒！妹妹你别怕，有刘姐在，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姜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真的吗？刘姐你人真好……” 刘彩凤拍着胸脯保证：“那当然！我最看不惯这种不孝敬父母的小人了！” 她凑近姜莱，压低声音，“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只要能整垮那戚许，姐几个都听你的！” 姜莱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刘姐，我刚刚听到你们说纺织厂有外出学习的名额是吗？那你们厂里那个去海市学习的名额，是怎么选拔的？” “分两场考试，”刘彩凤撇撇嘴，“一场是理论，考什么纺织机械原理、生产管理之类的；还有一场是实操，就是看谁织布又快又好。” “那……”姜莱压低声音，眼珠子转了一圈“如果戚许在考试中作弊被抓，会怎么样？” 刘彩凤眼睛一亮：“那肯定取消资格啊！说不定还会被开除呢！” 但是很快她便皱起眉头，“可是我们怎么能让她作弊？那丫头狡猾得很，她是不会上当的。” 姜莱神秘地笑了笑：“我们不需要她真的作弊，只要让大家‘看见’她作弊就够了。“她凑到刘彩凤耳边，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理论考试那天，让你的人坐在戚许旁边。考试开始后半小时，趁监考不注意，偷偷塞一张写满答案的纸条到戚许桌洞里，然后立刻举手举报她作弊。” 姜莱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百口莫辩！” 刘彩凤拍手叫好：“妙啊！到时候我让小红去干这事，她手脚最利索！” 第26章 是戚许把我母亲气死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可是……万一戚许当场辩解怎么办？” 姜莱早有准备：“所以纸条上的笔迹要模仿戚许的。刘姐，你能弄到戚许写的字吗？“ “这个……“刘彩凤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车间里的生产记录本上虽然有她签名，可是没有她写的别的东西啊。光模仿她的签名，还远远不够吧。” 姜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一层，但很快她便激动起来：“我家还有她写的东西，到时候我找给你们，你们按照上面的来仿照，差几个字没什么事。” 刘彩凤一听开心地握住了姜莱的手：“妹妹啊，你可真是聪明，我们要是能搞垮戚许，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这有什么的刘姐，这最难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们呢！”姜莱谄媚地笑着，眼神却透着一股嫌弃，“那就这么定了。还有刘姐，那个纸条上一定要写一些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专业术语，这样显得更真实。” “妹妹你可真是诸葛亮再世！”刘彩凤亲热地搂住姜莱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要是有什么麻烦事，你就尽管来找姐！姐绝对帮你！” 姜莱假装感动地靠在刘彩凤肩上：“谢谢刘姐！” 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轻蔑，这个蠢女人，稍微用点手段就上钩了。 “对了妹妹，”刘彩凤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戚许害死了你母亲？具体是怎么回事啊？” 姜莱早有准备，立刻编造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我母亲有心脏病，那天戚许故意气她，说她是个没用的老废物……我母亲当场就……” 她说着又挤出几滴眼泪。 刘彩凤和她的跟班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咒骂戚许不是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戚许这个臭婊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就是嘛，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骂的这么脏，这种人留在厂里简直就是个祸害！” “那这么看来，姜莱你在家岂不是天天被戚许这个贱蹄子欺负？” “我的老天，姜莱这么娇弱的一个小女孩，她戚许都要欺负，真是没人性！” “姜莱你别怕，看我们这次怎么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戚许！” 姜莱在众人的安慰中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谢谢各位姐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姜莱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们改天再详聊。” “好好好，妹妹路上小心！”刘彩凤热情地挥手，“下周一考试前，我会让小红提前到考场踩点，你尽管放心！” 姜莱转身离开，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无踪。 她快步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戚许，你以为有沈家撑腰就万事大吉了？你就等着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吧！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游向远方。 沈家那边，沈母正坐在沙发上拉着戚许的手，眼眶泛红：“小许啊，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沈姨，您别这么说。”戚许摇头，声音轻柔，“是我该向您道歉，我姐姐她……一直提沈磊大哥的事……” 提到逝去的长子，沈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戚许连忙掏出手帕，却被沈母轻轻推开。 “没事，没事。”沈母抹了抹眼角，“磊儿走了这么久，我早就……况且现在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孤单。” 她拍了拍戚许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沈姨很感谢你。” 戚许喉头一哽，正想说什么，沈母已经站起身：“快去休息吧，你马上就要去参加外出学习的名额考试了，可不能累着。” 上楼时，戚许听见客厅传来沈妄低沉的声音：“妈，别想太多。” “小妄啊，幸好还有你在……”沈母的声音带着哽咽。 戚许脚步一顿，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在原书中，沈母最终还是帮着沈磊害死了沈妄——这个她以为是自己丈夫背叛的证据，实则是烈士遗孤的“儿子”。 “我会帮你的……”戚许轻声自语，攥紧了楼梯扶手，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酸胀。 她会帮沈妄避开所有劫难，不仅因为那个“等价交换”的约定。 次日清晨，戚许早早到了纺织厂。 她刚换好工装，就听见身后传来夸张的笑声。 “哎哟，戚许妹妹今天来得真早！”刘彩凤带着几个跟班走过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吃早饭了吗？我这多带了两个包子……” 戚许眨了眨眼，昨天还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自己的人，今天突然热情似火？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包子：“谢谢刘姐。” “客气啥！“刘彩凤亲热地揽住她的肩，“都是一个车间的姐妹……” 何小萍走过来，看见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 等刘彩凤走远，她立刻凑到戚许耳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彩凤居然给你送吃的？” 戚许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了何小萍，然后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剩下的一个包子：“不吃白不吃，看看再说。” 这一上午，刘彩凤和她的跟班们对戚许嘘寒问暖，端茶递水，殷勤得令人毛骨悚然。 午休时，戚许借口上厕所，悄悄绕到了厂房后面的小树林。 “……她真的会放松警惕吗？”一个压低的女声从灌木丛后传来。 戚许屏住呼吸，蹲下身，透过枝叶缝隙看见刘彩凤和两个跟班正凑在一起抽烟。 “废话！”刘彩凤吐了个烟圈，“连续对她好几天，考试那天突然塞纸条，她肯定反应不过来！” “可是……”另一个女孩犹豫道，“万一她当场辩解……” “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她怎么辩？”刘彩凤冷笑，“小红，到时候你动作快点，塞完立刻举手，别给她反应时间。” 戚许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早猜到刘彩凤突然示好有问题，却没想到她们计划得如此周密。 戚许悄悄退回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神冰冷，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计划，反击就简单多了。 第27章 陪哥几个玩玩呗 回到车间时，刘彩凤几人刚好也从后门进来。 双方视线相撞，那几个女孩明显慌乱了一瞬，随即挤出夸张的笑容。 戚许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下班铃响，戚许没有像往常一样走正门，而是拉着何小萍从侧门溜了出去。 “干嘛走这边？上一天班了你不累啊，还想绕远路。”何小萍不解。 戚许压低声音：“我听到刘彩凤她们的计划了。”她把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了何小萍。 “什么？！”何小萍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就知道这群家伙没安好心，这群不要脸的！我这就去找她们算账！“ “别冲动！”戚许拽住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我有更好的办法。” 她凑到何小萍耳边：“考试那天，我们这样……“ 戚许刚说几个字，巷口突然传来口哨声。 三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晃了进来，领头的叼着烟，眼神在戚许身上来回扫视。 “哟，两位妹妹今天怎么走这么偏的路啊？”他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两个小女生自己回家很危险的，要不要哥哥们送你们回家？” 何小萍立刻挡在戚许前面：“不需要！我表哥是当兵的，他马上来接我们。” 男人们哄然大笑。“何小萍，谁不知道你哥入伍三年没回来了？” 另一个男人搓着手逼近，“别装了小骚货，陪哥几个玩玩呗……” 戚许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这几个人明显早有预谋，连何小萍的家庭情况都摸清了。 “你们想干什么？”她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包里的剪刀，“厂里人都知道我们走这条路，马上就会有人来。” “切，在这吓唬谁呢？”领头的男人一把打掉她的包，“这条破路半个月都不见一个人影……” 何小萍突然抓起墙边的砖头：“滚开！不然我砸烂你的头！” 男人们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猖狂。 “小辣椒啊，我喜欢！”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抓住何小萍的手腕。 戚许眼疾手快，抄起掉落的剪刀对准那人：“再靠近一步试试！”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纺织厂女工自卫致残流氓的新闻，想必你们很想上吧？” 剪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男人们终于迟疑了，领头者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你们两个骚货，老子早晚……” “干什么呢！”一声厉喝从巷口传来。 男工们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厂保卫科的李科长正带着两个保安快步走来。 “没、没什么……”几人慌忙后退，“我们就是路过……” 李科长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滚！再让我看见你们骚扰女工，直接送公安局！” 等那群人灰溜溜地逃走，戚许才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何小萍扶住她，向李科长连连道谢。 “没事，我正好巡逻到这。”李科长皱眉看着男工们逃跑的方向，“这几个人我记下了，会重点盯防。你们两个女生以后别走这种偏僻小路。” 回沈家的路上，何小萍还在发抖：“太可怕了……要不是李科长……” “这不是巧合。“戚许声音低沉，“李科长说他在‘巡逻’，但这片从来不在巡逻路线上。” “你的意思是……” “有人特意安排他走这条路。”戚许望向远处沈家小院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样，你今天回我家住吧，我感觉他们一会还会找你麻烦。你到我们家打个电话给你家人报个平安。”戚许看向被吓的脸色苍白的何小萍安慰道。 何小萍机械地点了点头，她现在也不敢自己回家了。 两人往沈家走去，边走边四处巡视着周围，生怕再窜出来什么流氓。 院门口，沈妄正倚着门框，军装笔挺，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们走近。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戚许脚下。 何小萍一看到沈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悄悄拽了拽戚许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戚许，这位是…………？”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戚许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是我小叔子，沈妄。” “啊？”何小萍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就在这时，沈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戚许身边多了个人，和蔼地问道：“小许啊，这位是……？” “沈姨，这是我的好朋友何小萍。”戚许连忙介绍道，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母。 沈母听完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住戚许的手上下检查：“天哪！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些挨千刀的混蛋！” 站在一旁的沈妄更是紧皱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戚许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的沈姨。”戚许安抚地拍拍沈母的手，“就是小萍现在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我想……能不能让她今晚在我们家住一晚？” “当然可以啊！”沈母立刻热情地拉住何小萍的手，“快进来坐着，别站在外面了，一会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进屋后，沈母忙着给两人倒茶压惊。 戚许看了看时间，突然说道：“沈姨，我想去买些糕点回来给小萍吃。让沈妄带我去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沈母犹豫了一下，但是听戚许说让沈妄带着去，也就同意了。 她看向沈妄，仔细叮嘱道：“小妄，那你照顾好小许，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嗯。”沈妄简短地应了一声，转身去院子里推自行车。 戚许跟着沈妄来到院外，看着他将自行车推出来。 沈妄长腿一跨，稳稳地坐在车座上，回头看了她一眼：“上来吧。” 戚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上。 她一只手扶着车座，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拽住了沈妄的衣角，和沈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自行车缓缓启动，夏夜的风轻轻拂过戚许的脸颊。 她酝酿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询问今天的事，却听见沈妄同时说道：“你……“ 两人同时一愣，都停了下来。 第28章 她可是你大嫂啊 沉默片刻后，戚许先开口了：“今天……是你让李科长去救我们的吗？” “嗯。”沈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而平稳。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有危险？”戚许追问道。 沈妄的背脊似乎僵硬了一瞬：“那个时间你本该到家了。”他顿了顿，“我以为是姜家人找你麻烦。” 戚许的心跳突然加快：“那……那为什么沈大哥你不亲自来？“ 自行车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沈妄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生硬：“不合适。毕竟你是我的……大嫂。” 这个称呼像一根刺，突然扎进戚许心里。 她闷闷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失落。 自行车转过一个弯，戚许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变得陌生起来，她正想询问，沈妄已经停下了车：“到了。” 戚许连忙从后座上跳下来，快步走进糕点铺。 她熟练地点了几样何小萍爱吃的糕点，付完钱后转身出门，却发现自行车旁空无一人。 “沈妄？”她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想起下午的事情，戚许的心跳突然加速。 就在她开始焦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街角转出，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 “给你。”沈妄将纸袋递给她。 戚许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这是……？” “吃糖会开心一点。”沈妄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戚许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今天你受惊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戚许小心地取出一颗粉色的糖果放进嘴里，草莓的甜香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谢谢沈大哥。”她轻声说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沈妄没有回答，只是重新骑上自行车，戚许捧着糖果和糕点，再次侧坐在后座上。 这一次，她大胆地抓住了沈妄腰侧的衣服，感受着布料下紧实的肌肉。 夜风温柔地拂过脸颊，戚许又取出一颗黄色的糖果。 柠檬的酸甜让她眯起了眼睛，就像此刻心里泛起的涟漪一样美妙。 “狗男人，真会装，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戚许感受到她触摸到的沈妄僵硬的身体，心里忍不住发笑。 自行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戚许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她偷偷看着沈妄挺拔的背影，心里直夸沈妄帅，但是又一想起他刚才说“大嫂”时生硬的语气，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 “沈大哥。”她鼓起勇气开口，“今天谢谢你了……” “到了。“沈妄的声音打断了她。戚许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沈家院门前。 灯光从窗户透出来，何小萍和沈母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 戚许咽下了未说完的话，从自行车上下来。 她捧着糕点和糖果，站在院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沈妄走到停车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放心，今天你帮了我，以后再有什么预知梦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沈妄只是点了点头，将自行车推进院子。 戚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咒骂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啊啊啊啊啊，装货一个！真是口嫌体正直！” “戚许！你们回来啦！”何小萍听见门外有声音，便立刻从屋里跑出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她低头看向戚许抱着的东西，惊喜地说道：“哇，你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沈母听见有动静也迎了出来：“快进来吃晚饭吧，我煮了你们爱吃的菜。” 几人迅速就坐，再饭桌上，何小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戚许今天如何勇敢地面对那些流氓，沈母听得连连惊叹。 “小许，阿姨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但是下一次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啊！” “好的阿姨。”戚许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一眼安静吃饭的沈妄。 “小许，你怎么不吃啊？”何小萍注意到她的走神，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晚饭后，沈母热情地为何小萍准备了客房。 “你睡这间吧小萍，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哈！”沈母慈祥地看着何小萍。 何小萍赶紧向沈母道谢，“谢谢你阿姨，你真是人美心善！” 何小萍这一番夸赞惹得沈母笑得合不拢嘴。 “阿姨，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就行。”戚许见沈母累了一天了，便想让沈母早点歇着。 沈母年纪大了，确实也熬不住，于是边点了点头，“好孩子，要是有啥事你俩一定要喊我！” 戚许点了点头，便带着何小萍去了客房。 两人齐心协力地铺床时，何小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戚许，你小叔子真的好帅啊！而且看起来特别关心你。” “别胡说。”戚许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他只是……因为我是他大嫂才照顾我的。” “是吗？”何小萍促狭地眨眨眼，“那他为什么特意给你买糖？怎么不给我也买一份？” 戚许一时语塞，只能假装生气地捶了何小萍一下：“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回到自己房间，戚许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糖果。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五彩的糖纸闪闪发光。她取出一颗蓝色的糖果放入口中，蓝莓的甜味在舌尖绽放。 想起沈妄说“大嫂”时生硬的语气，和他悄悄买糖的举动，戚许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 她翻身将脸埋进枕头，任由糖的甜味和心头莫名的酸涩交织在一起。 “这要是再现实生活中就好了，我早就能把沈妄给拿下，哪里还管嫂子小叔的身份合不合规矩啊，况且我还没有嫁过来老公就死了，我这也不算寡妇吧……”戚许嘟囔着，抱怨这个时代的不公。 窗外，沈妄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坐在书桌前想要处理事务，但是他的脑子里全是戚许今天手触摸他的腰的感觉。 “靠，我在想什么呢……”沈妄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可是你大嫂啊沈妄，况且你也没有很了解她吧……” 第29章 克夫的扫把星 沈妄猛地合上文件，钢笔在桌面上滚了半圈。 窗外月光如水，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投在窗棂上，斑驳摇曳。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脑海中那个抓着他衣角的纤细身影赶出去。 “大嫂……”这两个字在他舌尖打了个转，又苦涩地咽了回去。 他想起戚许今天坐在自行车后座时，手指不经意划过他腰际的触感，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啪！”沈妄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起身吹灭了油灯，和衣倒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戚许正把一颗蓝色糖果含在嘴里，甜中带酸的滋味让她眯起了眼睛。 她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床上，那些五彩的糖纸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光，就像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沈妄……”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今天他递来糖果时耳尖那抹可疑的红晕，还有他说“大嫂”时生硬的语气，都让她心跳加速。 夜色渐深，沈家大院终于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这份安宁。 “小许，小萍，起床啦！” 沈母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时，戚许正梦见自己在一片糖果森林里奔跑，身后是骑着自行车的沈妄。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大亮。 “来了阿姨！”她慌忙应声，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推开门，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早点：金黄酥脆的油条、冒着热气的豆浆、一碟腌得恰到好处的咸菜，还有沈母最拿手的葱油饼。 何小萍已经坐在桌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物。 “阿姨，您这也太丰盛了吧！”何小萍接过沈母递来的粥碗，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葱油饼塞进嘴里，“天哪！这也太好吃了吧！” 沈母被夸得眉开眼笑：“喜欢就多吃点，你们年轻人上班辛苦。” 戚许悄悄瞥了一眼沈妄的空座位：“沈大哥呢？” “他一早就去队里了，说是有急事。“沈母给戚许盛了碗豆浆，“快吃吧，别凉了。” 戚许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心里泛起一丝失落。 何小萍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脚，冲她挤眉弄眼，戚许假装没看见，专心对付碗里的粥。 “小许，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去上班的路上，何小萍挽着戚许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在想你的小叔子？” “胡说什么呢！”戚许的脸“腾”地红了，作势要打她，“我就是……就是没睡好。” 何小萍灵活地躲开，笑嘻嘻地说：“得了吧，诶呀不知道昨天是谁和人家那眼神都拉丝了？啧啧啧！” “何小萍！”戚许恼羞成怒，追着她跑了几步，两人笑闹成一团。 上午的工作如常进行，戚许熟练地操作着缝纫机，针脚细密整齐。 午休铃声一响，何小萍就拉着她往食堂冲。 “快点！今天有红烧肉！”何小萍兴奋地说，“我闻着味儿了！” 食堂里人头攒动，她们好不容易排到窗口，各自打了一份饭菜。 刚找到位置坐下，何小萍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你听说了吗？三车间的王师傅和统计科的李大姐……” 戚许一边吃饭一边听何小萍讲厂里的八卦，不时附和几句。 正当两人聊得兴起时，食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刘彩凤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她环视食堂，目光锁定了戚许这桌，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坏了……”戚许心里“咯噔”一下，迅速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小萍，快吃。” 何小萍也察觉到不对劲，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但还没等她们吃完，刘彩凤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哟，戚许，你吃这么快干嘛，小心噎到！”刘彩凤一屁股坐在戚许旁边的空位上，亲热地凑过来，“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可真勇敢。” 戚许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挤出个笑容说道：“刘姐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 “哎呀，别这么见外嘛。”刘彩凤故作亲密地拍了拍戚许的肩膀，“咱们都是一个厂的姐妹，以后多走动走动。” 戚许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她迅速扒完最后几口饭，端起饭盒站起身：“刘姐慢慢吃，我和小萍吃完了，就先去洗碗了。” 何小萍也赶紧站起来，两人快步走向食堂出口。 刘彩凤知道这两人不想和她呆在一块，气的紧咬牙齿，但是她还要和戚许打好关系，边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等看见戚许她们走远后，刘彩凤菜开始对跟班们阴阳怪气的骂道：“有些人啊，攀上高枝就瞧不起人了……” “可不是嘛，她连她妈都骂，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是就是，要不是咱们要搞垮她，谁乐意搭理她呀？” “小贱蹄子，还给她装上了，等到时候她身败名裂了，我一定给她点颜色瞧瞧！” 一出食堂门，何小萍就忍不住抱怨：“有完没完了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嘘……”戚许制止了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别在这儿说。” 两人沉默地走到水槽边洗碗。 冰凉的自来水冲过饭盒，戚许用力搓洗着，仿佛要把心中的不快也一并洗去。 “咱们俩真一点招都没有吗？”何小萍小声问。 戚许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咱们不能轻易的表面上对她有意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在厂里面卖惨，然后让大家一起来指责我。” 食堂里，正在吃饭的刘彩凤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她越想越生气，“啪”地摔下筷子，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 “气死我了！什么东西，敢给脸不要脸！”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就是仗着有沈家撑腰吗？一个克死丈夫的扫把星，神气什么！” 第30章 很甜 戚许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他后背上，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那股清冽的气息更加清晰了。 “戚许。”沈妄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戚许突然慌了神，脸颊发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开玩笑的……” 沈妄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坐好，再闹就把你扔下去。” 这一下根本没用力，戚许却捂住额头夸张地“哎哟”一声。 沈妄无奈地摇摇头，重新骑上车，但嘴角却微不可察地上扬了。 自行车驶过一片梧桐树荫，斑驳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流转。 戚许鼓起勇气，悄悄环住了沈妄的腰。 沈妄浑身一僵，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制止。 戚许把脸轻轻贴在他背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又快又急。 “沈大哥……” “嗯？” “谢谢你昨天给我的糖，很甜。” 沈妄没有回答，但戚许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像是无声的接纳。 远处，沈家小院已经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橘红色的天空下。 自行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默契的节奏，将两颗小心翼翼靠近的心，一点点拉近。 戚许闭上眼睛，任由晚风拂过面庞。 这一刻，她希望回家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自行车在沈家院门前停下时，戚许迅速松开环着沈妄腰的手，跳下车时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沈妄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又迅速收回。 “谢、谢谢。”戚许结结巴巴地道谢，不敢抬头看他。 沈妄只是“嗯”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谁都没再说话。 沈母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来：“你们俩回来啦？”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气氛，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晚饭桌上异常安静，沈母察觉到气氛不对，几次想开口活跃气氛，但是戚许都只是礼貌地回应。 沈妄全程埋头吃饭，也时不时回应沈母几句，然后又立刻闭上了嘴，连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许多。 “我吃好了。”沈妄第一个放下碗筷，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天还要加班，先回房了。” 戚许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地数着。 沈母终于忍不住了：“小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阿姨。”戚许强打精神笑了笑，“我就是今天工作有点累。” 沈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收拾完碗筷，戚许早早洗漱完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而沈妄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第二天是周末，戚许前一天就和沈母说了自己这一周有点累想要睡懒觉。 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时，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被眼屎糊住眼睛的戚许摸出枕头下的怀表一看，仔细一看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戚许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服。 刚推开房门，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陌生又刺耳。 “沈阿姨，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您做的点心了！” 戚许好奇地循声走去，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位穿着淡粉色洋装的年轻女子，正亲热地挽着沈母的手臂。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杏眼樱唇，一头乌黑的长发烫着时髦的卷，发间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发卡。 “小许醒啦？”沈母看见戚许，笑着招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孙萌萌，我们老邻居家的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孙萌萌站起身，优雅地转向戚许，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这位就是戚许姐姐吧？我早就听说沈磊大哥要娶的就是你！” 她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在戚许身上快速扫视了一遍，从她睡乱的头发到简单的家居服，最后定格在她光着的脚上，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戚许瞬间清醒了，警铃大作。 这姑娘表面温婉可人，怎么说话带着一股白莲花的味道？ “你好，我是戚许。”她礼貌地点头，故意没接“姐姐”这个称呼。 孙萌萌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戚许的手，小声地说：“戚许姐姐一个人在沈家住，一定很辛苦吧？我听说你丈夫……啊，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 她突然捂住嘴，一脸歉意，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戚许的反应。 戚许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自己书中确实写过这个角色——孙萌萌，沈妄的青梅竹马，父亲是省里的干部，从小和沈妄一起长大，是沈家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儿媳。 “没关系，”戚许抽回手，笑容不变，“我现在过得很好，沈阿姨待我像亲女儿一样。” 沈母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乐呵呵地说：“这是萌萌特意来看我们，给我们带的英国的红茶。小许，你快来尝尝。” 三人落座后，孙萌萌熟练地泡起茶来，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 “沈妄哥哥最喜欢喝我泡的茶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戚许一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喜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戚许接过茶杯，故意没接话。茶确实香，但她现在只想把这杯热茶泼在对方假惺惺的笑脸上。 “对了，沈妄哥哥呢？”孙萌萌环顾四周，“我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沈母笑道：“他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不过中午应该会回来吃饭。” “太好了！”孙萌萌拍手雀跃，“我好久没吃沈阿姨做的饭了。沈妄哥哥总说，外面的饭菜再贵也比不上您的手艺。” 她转向戚许，“戚许姐姐，你一定也这么觉得吧？” 第31章 以后我来接你 跟班们立刻附和：“就是！刘姐好心跟她说话，她倒摆起架子来了！” “听说她以前在乡下就是个不安分的，专门勾引男人……” “沈家那个老二肯定也被她迷住了，不然昨天怎么会……” 刘彩凤听着这些添油加醋的闲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等着瞧吧，有她好看的。” 水槽边，戚许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甩了甩饭盒上的水珠，对何小萍说：“下午小心点，我总觉得刘彩凤不会就这么算了。” “怕什么！”何小萍满不在乎地说，“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戚许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厂房上飘扬的红旗出神。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一句无心之言都可能引来祸端，而刘彩凤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抓住别人的把柄。 “走吧，该上班了。”戚许收起饭盒，深吸一口气，“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提心吊胆上了一下午班的戚许终于听见下班铃声响起，她迅速收拾好工具，拉着何小萍就要往外走。 “走这么快干嘛？”何小萍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戚许压低声音：“你没看见刘彩凤一直往我们这边瞄吗？趁人多咱们赶紧溜。” 两人刚走到厂门口，身后就传来刘彩凤尖细的嗓音：“戚许！等等我！” 戚许暗叫不好，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但刘彩凤已经小跑着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走那么快干什么？咱们不是顺路吗？一起走呗。”刘彩凤笑得热情，手上力道却大得惊人。 戚许挣了挣没挣脱，只好扯出个笑容：“刘姐，我今天要去供销社买东西，可能不顺路。” “巧了，我也正想去看看呢！”刘彩凤眼睛一亮，“咱们正好做个伴。” 何小萍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被戚许悄悄捏了下手心制止。 “哦，糟了，姐，我突然想起，我没带钱，我得先回去拿钱！”戚许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刘彩凤见状，赶紧热情的说道：“没事儿，妹妹姐姐这儿有钱。你想要多少，我先借你。” 戚许连忙摆手，“不、不用了，刘姐，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个厂的姐妹，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明天肯定会还我钱的！”刘彩凤那是见招拆招，戚许心里一阵无语。 戚许和何小萍对视了一眼，两人偷偷叹了口气，直到这一次是肯定逃不过了。 她们被刘彩凤挽着手，正准备往供销社走去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女工围在一起，兴奋地指指点点。 “快看！那里有帅哥！” “他骑车的样子真帅！” “这大长腿，这下颌线，啧啧啧，这是哪个姑娘这么有福气啊？” 戚许抬头望去，只见沈妄骑着那辆熟悉的二八自行车，正朝这边驶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工装，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阳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刘彩凤立刻松开戚许的胳膊，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和衣领，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 沈妄对周围此起彼伏的招呼声置若罔闻，自行车径直滑到戚许面前停下。 他单脚撑地，目光落在戚许脸上：“上车，回家。” 四个字，干脆利落。 刘彩凤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上前一步：“小许，这位是？” “这是我小叔子沈妄。” 刘彩凤脸色一变，迅速讨好似的上前跟沈妄打招呼：“您好您好，我是三车间的刘彩凤我和小许是好朋友！” 沈妄这才注意到她似的，微微颔首：“同志你好。” 然后目光又回到戚许身上，带着几分催促。 何小萍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推了推呆住的戚许：“快去啊，你小叔等着呢。” 戚许这才回过神来，心跳如擂鼓。 她小心翼翼地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刘彩凤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极了。 她强撑着笑容：“小许，你早说有人来接你啊，我……” “坐稳了。”沈妄还没等刘彩凤的话说完，便对戚许低声嘱咐了一句，脚下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滑了出去。 戚许回头看了一眼，刘彩凤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几个跟班围着她不知在说什么。 何小萍冲她挤挤眼睛，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自行车驶出厂区，拐上林荫道。 微风拂过脸颊，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戚许的裙摆轻轻飘动，偶尔擦过沈妄的裤腿。 “你怎么来了？”戚许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妄的背影僵了一瞬：“下班早，路过。” 戚许胆子大了起来，悄悄抓住他腰侧的衣服：“那沈大哥怎么知道我这时候下班？该不会是特意……” “戚许！”沈妄声音陡然提高，自行车又晃了晃，“再胡说八道就自己走回去。” 话虽这么说，车速却一点没减。 戚许见好就收，乖乖闭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偷偷往前挪了挪，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妄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肥皂的清爽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心跳加速。 路过供销社时，沈妄突然刹车：“不是说要去买东西？” 戚许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听见了自己对刘彩凤的借口，心里一甜：“骗她的，不然要被她缠一路。” 沈妄“嗯”了一声，重新蹬起自行车。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以后下班……我可以顺路来接你。” 戚许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免得你再被那些闲杂人等纠缠。”沈妄语气生硬，仿佛在解释给自己听，“母亲会担心。” 戚许抿着嘴笑，故意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沈大哥工作那么忙。再说，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毕竟我是你的……大嫂嘛。” 最后两个字她学着沈妄昨天的语气，说得百转千回。 沈妄猛地捏住刹车，自行车戛然而止。 第32章 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戚许抿了口茶，淡淡地说：“沈阿姨的厨艺确实很好。” “哎呀，说起来，”孙萌萌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戚许，“戚许姐姐你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啊？毕竟沈妄哥哥还没结婚，家里住着个年轻姑娘，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沈母闻言皱了皱眉：“萌萌，这话就不对了。小许就像我亲闺女一样，有什么不方便的？” 孙萌萌立刻做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对不起沈阿姨，我说话太直了。只是我在国外待久了，思想比较开放，但国内的人可能不这么想……”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戚许一眼，“特别是对戚许姐姐这样的……寡妇。”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的，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确保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戚许握紧了茶杯，指节发白，她正想反击，院子里突然传来自行车的声音。 “一定是沈妄哥哥回来了！”孙萌萌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口。 “小许你别生气，她就这样，在国外待久了讲话没有分寸。”沈母看见戚许脸色不对，急忙安慰道。 戚许挤出一丝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事的阿姨。” 说完戚许便拉着沈母往院子里走。 戚许和沈母跟出去时，看见沈妄刚停好自行车，就被孙萌萌扑了个满怀。 “沈妄哥哥！惊喜吗？”孙萌萌紧紧抱住沈妄的胳膊，“我昨天刚下船，今天就来看你了！” 沈妄明显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戚许，然后略显僵硬地抽出手臂：“萌萌，你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孙萌萌嘟着嘴，故作委屈，“我可是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呢！” 沈妄摇摇头：“不是，只是没想到……”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戚许。 戚许站在台阶上，突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阳光下，沈妄和孙萌萌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璧人。 孙萌萌娇小玲珑，沈妄高大挺拔，连衣着都莫名相配——他的深蓝色工装和她的淡粉色洋装，在阳光下形成鲜明对比。 “小许，”沈母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别站这儿了，进屋吧。” 戚许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沈妄正皱眉看着自己，而孙萌萌则一脸胜利者的微笑。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转身进了屋。 厨房里，沈母开始准备午饭，戚许主动帮忙择菜，却心不在焉，几次把好的菜叶也扔进了垃圾桶。 “小许，”沈母终于忍不住了，“你和阿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戚许摇摇头：“没有，阿姨。” “那萌萌来了，你怎么……”沈母欲言又止。 戚许深吸一口气：“阿姨，孙小姐和沈大哥……他们是不是……” “哦，你说这个啊，”沈母笑了，“萌萌那孩子从小就喜欢跟着阿妄跑，两家大人确实开过玩笑说要结亲家。不过现在都新时代了，孩子们的事得他们自己做主。” 戚许心里一沉。 果然，孙萌萌不是无缘无故敌视自己的。 客厅里传来孙萌萌银铃般的笑声和沈妄低沉的应答声。 戚许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菜叶，却听见孙萌萌突然提高音量： “沈妄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戚许的手顿住了。 “什么约定？”沈妄的声音带着困惑。 “哎呀，你忘啦？”孙萌萌娇嗔道，“你说过等我留学回来就……” 后面的话被一阵笑声掩盖，戚许没听清。 她死死盯着手中的菜叶，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可笑极了。她算什么？一个寄人篱下的寡妇，凭什么对沈妄有非分之想？ “小许，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沈母担忧地看着她，“这菜都快被你捏烂了。” 戚许这才发现手中的菜叶已经被她揉得不成样子。 她勉强笑了笑：“阿姨，我有点头疼，想回房休息一下，午饭就不吃了。” 不等沈母回应，她就匆匆洗了手，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经过客厅时，她刻意没往那边看，却还是瞥见孙萌萌几乎贴在沈妄身上的亲密姿态。 关上门，戚许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 她早该想到的，像沈妄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青梅竹马？更何况孙萌萌家境好、留过学、长得漂亮，怎么看都是最佳配偶人选。 “戚许啊戚许，”她自嘲地喃喃自语，“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丢人！” 想硬睡的戚许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戚许迅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 “是我。”沈妄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你……没事吧？” 戚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平稳：“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门外沉默了片刻。 “萌萌她……说话有时候不太注意，”沈妄似乎在斟酌用词，“你别往心里去。” 戚许苦笑，他这是在替孙萌萌道歉？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沈大哥多虑了，”她故意用疏远的称呼，“孙小姐很好，我很喜欢她。” 又是一阵沉默。 “午饭好了，”沈妄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你多少吃一点。”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戚许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突然想起自己书中对孙萌萌的设定——表面温柔体贴，实则心机深沉，为了得到沈妄不择手段。 在原剧情中，孙萌萌最后确实和沈妄在一起了，但是后面却因为沈磊把沈妄杀了，她便跪地求沈磊留她一命。 “这下好玩了，”戚许自言自语，“我居然把他们俩真写成夫妻了……” 午饭开饭的时候，戚许终究没出去。 直到听见院子里孙萌萌告辞的声音，她才悄悄推开窗户的一条缝，看见孙萌萌依依不舍地拉着沈妄的手： “沈妄哥哥，下周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哦！我爸爸特意为你准备了……”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沈妄点点头，孙萌萌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门口等候的小汽车。 戚许关上窗，心里沉甸甸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不仅是一朵白莲花的挑衅，更是两个家庭多年积累的期望和约定。 而她戚许，不过是个意外闯入的局外人。 第33章 没分寸 戚许翻了个身，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统统抛到脑后。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上，她闭上眼睛，任由睡意渐渐袭来。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等她再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暮色。 戚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沈妄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戚许身上。 “醒了？”他放下报纸，指了指茶几上的糕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戚许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饥肠辘辘。 她走到茶几旁，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豆沙馅在口中化开，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好吃吗？”沈妄问道。 戚许点点头：“嗯，很好吃。” “那就好。”沈妄的嘴角微微上扬，“一会儿我带你和妈去国营饭店吃饭。” 戚许有些意外：“去饭店？” “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总不能随便对付。” 沈妄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妈去隔壁大娘家做客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出发。” 戚许低头又咬了一口糕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今天不用去部队吗？” 沈妄摇了摇头：“最近部队在整顿，上面派人下来调查奸细的事情，我需要避嫌，所以暂时不用去那么勤。” 戚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想起书中的情节，沈妄这一次逃过了受重伤的劫难，现在上面派人莱彻底清楚奸细，沈妄应该是不会再遇上重大灾难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戚许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问道：“沈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沈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她走的时候让我别着急，说晚饭前一定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 沈妄忽然开口：“今天……你是不是因为孙萌萌的话生气了？” 戚许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干嘛要生气？她说的也没错。” 沈妄皱了皱眉：“她说话一向没分寸，你别放在心上。” 戚许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继续吃着糕点。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也不想让沈妄看出自己的情绪。 好在沈妄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门外传来沈母的声音。 “我回来了！”沈母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篮子，“哟，小许醒了？正好，咱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吧！” 戚许站起身，笑着迎上去：“沈阿姨，您回来啦。” 沈母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睡得好吗？看你气色不错。” “挺好的。”戚许点点头。 “那咱们走吧，我已经跟老张说好了，让他留个好位置。”沈母兴致勃勃地说道。 三人出了门，走到公交站台等车。 戚许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公交车，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没过多久，一辆绿色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车身上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 上了车，戚许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街道两旁是整齐的梧桐树，行人骑着自行车穿梭其中，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结伴而行。 没有像现实生活中高楼大厦的遮挡，天空显得格外辽阔，夕阳的余晖洒在路面上，映出一片金色。 戚许忍不住将头靠在车窗上，感受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宁静与质朴。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汽车的鸣笛声，没有数不清的电子设备的干扰，甚至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喜欢看风景？”沈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戚许回过神来，笑了笑：“嗯，感觉一切都那么新鲜。” 沈妄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多出来走走。” 戚许心头一暖，刚想说什么，公交车却到站了。 “到了到了！”沈母站起身，招呼两人下车。 国营饭店的门面并不大，但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客人，服务员忙碌地穿梭其中。 “您好，三位是吗？这边请！”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领着他们到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 “谢谢你啊。”沈母笑着道谢，转头对戚许说，“这里的服务员一直都很热情，对待每个客人的态度都特别好。” 服务员递上菜单，戚许翻开一看，上面列着各式各样的菜品，看起来和现实生活中的菜式大差不差，但感觉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我第一次来国营饭店，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沈阿姨您点吧。”戚许将菜单递给沈母。 沈母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两道菜：“那就先来个红烧肉，再来个清蒸鱼，阿妄最爱吃了。” 沈妄无奈地笑了笑：“妈，您别光顾着我，戚许喜欢吃什么？” 戚许连忙摆手：“我都可以的，不挑食。” 沈母又加了一道青菜和一碗汤，服务员记下后便离开了。 等待上菜的间隙，沈母和戚许聊起了家常，沈妄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插几句话。气氛融洽而温馨，仿佛早上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菜很快上齐了，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鱼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戚许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品尝，忍不住赞叹：“真好吃！” 沈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我们常来。” 沈妄默默地将红烧肉往戚许面前推了推：“尝尝这个。” 戚许夹了一块，肉质酥烂，酱香浓郁，她满足地点点头：“这个也好好吃！” 沈母见戚许吃的如此开心，心里很是高兴，但又想到她是在姜家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又轻轻叹了口气。 “好孩子，以后想来吃这些就和阿姨说，补药跟阿姨客气，你现在就是我们沈家人！”沈母给戚许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嫩肉。 戚许点了点头，嘴巴塞的鼓鼓的。 沈妄看着她吃饭像松鼠一样，强忍着嘴角的笑意。 第34章 她是寡妇？ 戚许感觉到了沈妄在偷笑，恼火的瞪了他一眼，沈妄却假装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吃着饭。 戚许拿他没办法，便继续吃饭了。 国营饭店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戚许满足地放下筷子，沈母已经起身去结账。 沈妄帮戚许拉开椅子，低声道：“妈说要去林阿姨家坐坐，你要一起去吗？” 戚许刚要回答，沈母已经提着两袋水果回来了：“小许啊，陪阿姨去见个老朋友吧？她家就在附近。” 三人沿着梧桐树掩映的小路慢慢走着。 戚许注意到这个年代的街道虽然朴素，却处处透着生活的烟火气。 路边的小贩正在收摊，几个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过，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 “到了。”沈母在一栋红砖小楼前停下，轻轻叩响门环。 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一位烫着卷发、穿着碎花衬衫的妇人惊喜地拉住沈母的手：“丽敏！你可算来了！” 她目光扫到后面的沈妄和戚许，眼睛一亮：“哎哟，阿妄也来了？这位是……” “这是戚许。”沈母温柔地揽住戚许的肩膀，“本来是要嫁给我们家老二的……” 林阿姨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她压低声音：“就是那个……？” 沈母点点头，声音坚定：“小磊走了，我不能亏待这孩子，现在她就是我亲闺女。” “原来是这样，你们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坐下。”林阿姨热情地拉着他们进屋。 “媛媛！快出来见客人！”林阿姨朝屋里喊道。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 看到沈妄时她眼睛一亮，但注意到戚许后又愣住了：“这位姐姐是……？” “这是戚许姐姐。”沈母又把刚刚和林阿姨说的话向许媛解释了一遍。 许媛听完后眼睛瞪得更大了：“所以她是……寡妇？” 话一出口就被林阿姨拍了下后脑勺：“怎么说话的！” 戚许尴尬地绞着手指，沈妄突然开口：“戚许现在是我妹妹。”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林阿姨赶紧打圆场：“来来来，都进来坐。淑芬，我新买了毛线，正好给你看看……” 大人们进屋后，许媛凑到戚许身边，小声道：“姐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我知道附近有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林阿姨闻言又要训斥，沈母却笑着说：“让孩子们去吧，小许还没好好逛过城里呢。” “可是……”林阿姨担忧地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 “我陪她们去。”沈妄已经站了起来，“正好消消食。” 许媛撇撇嘴：“沈大哥跟着多没意思……” “要不就别去了。”林阿姨瞪眼。 “去去去！”许媛一把拉住戚许的手，“姐姐我们走！” 夜风轻柔地拂过脸颊，许媛像只欢快的小鸟，拉着戚许穿梭在巷弄间：“姐姐你看，这是国营副食品店，那边是新华书店……咦？” 她的脚步突然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建筑前。 玻璃橱窗里，几个年轻人正在跳着奇怪的舞蹈，录音机里放着欢快的音乐。 “这是……舞厅？”戚许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这样的场所。 舞厅门口霓虹闪烁，彩色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戚许仰头看着招牌上“青春文化宫”几个大字，耳边传来欢快的《甜蜜蜜》旋律。 许媛神秘地眨眨眼：“新开的‘青春文化宫’，可以跳交谊舞哦！要不要进去看看？” 沈妄皱眉：“这种地方……” “就看看嘛！”许媛已经拽着戚许往里走，“又不会少块肉！”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香水、发胶和香烟的独特气味。 大厅里人头攒动，天花板上悬挂着彩色纸带和旋转的迪斯科球，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舞动的人群身上。 左侧的舞台上，一支小型乐队正在演奏，主唱是个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姑娘，穿着鲜红的连衣裙，正随着节奏摇摆。 舞厅里比想象中热闹，彩色纸带从天花板垂下，年轻男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看那边！”许媛指着角落里的几对年轻人，“他们在跳贴面舞呢！” 戚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对男女紧贴着身子，随着舒缓的音乐缓缓移动。 “我去，这么开放！难道我才是老古板们—吗……”戚许看着跳舞的男女，忍不住扶额。 突然，戚许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穿喇叭裤的男青年一直在看这边，那人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脖子上挂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见戚许看过来，立刻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 果然，那人端着汽水走过来：“两位女同志，要跳舞吗？” 许媛正要答应，沈妄已经挡在她们前面：“不用了，我们就是看看。” 男青年打量着沈妄的军装，撇撇嘴走开了。 许媛不满地跺脚：“沈大哥！” “该回去了。”沈妄的语气不容反驳。 回程路上，许媛气鼓鼓地走在前面。 戚许小声对沈妄说：“谢谢你。” 沈妄的目光在月光下格外柔和：“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安全。” 路过一个小公园时，许媛突然指着树下的石凳：“姐姐快看！” 石凳上放着几本翻开的书，戚许走近一看，竟然是《红楼梦》和几本外国小说。 “这是……” “图书漂流角！”许媛兴奋地解释，“大家把自己看完的书放在这里，谁想看就可以拿走，只要记得还回来就行。” 戚许轻轻抚过书页，突然觉得这个年代的人们，远比她想象的要浪漫。 回到林阿姨家时，大人们还在聊天。 见他们回来，沈母起身告辞。 林阿姨拉着戚许的手说：“好孩子，常来玩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母突然问：“玩得开心吗？” 戚许点点头，月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很开心，谢谢阿姨。” 沈妄默默走在她身侧，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又分开。 戚许偷偷看了眼他的侧脸，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夜晚，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还有身边这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男人，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35章 她作弊！ 纺织厂外出学习的考核时间很快就到了。 考试前一天的傍晚，夕阳将纺织厂的砖红色外墙染得格外鲜艳。 姜莱站在厂门口的老槐树下，不停地看手表，时不时往厂区里张望。 她要确保这一次污蔑戚许的计划能够实现，不能又出现向上一次的情况发生，所以她今天来和刘彩凤确定一切的安排。 “姜妹妹！”刘彩凤一出厂门就兴奋地挥手，声音大得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 姜莱脸色一变，她可不想让戚许发现，或者被有心人告诉戚许，导致这一切最后功亏一篑，于是姜莱赶紧拉着她往旁边的小巷子里钻。 “你小点声！”姜莱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要是让戚许看见我们在一起，计划就全泡汤了。” 刘彩凤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但还是跟着姜莱拐进了两栋厂房之间的夹缝。 这里堆满了废弃的纺织机零件，平时很少有人来。 “东西带来了吗？”姜莱迫不及待地问。 刘彩凤得意地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看，这可是我们组里写字最好的小张仿了三天才仿出来的。” 姜莱接过纸条，借着夕阳的余晖仔细端详。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纺织工艺的专业术语，字迹清秀工整，确实和戚许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不错，真的很像。”姜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严肃起来，“明天考试的时候，你一定要找准时机。等监考老师走到远一点的时候，你就让人不注意将小抄塞进戚许的桌洞。” 刘彩凤眼睛一亮：“然后等戚许准备交卷的时候，我就大喊她作弊！” “对，但要注意表情。”姜莱凑近她，压低声音，“你要装作很震惊、很失望的样子，最好能挤出几滴眼泪。记住，你是‘意外’发现戚许作弊的‘正直’工人。” 刘彩凤连连点头，脸上的肥肉跟着颤动：“我懂我懂！到时候我就说，‘戚许同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本来是想就此作罢的，但是如果让你这样投机取巧的人外出学习，那就是给我们纺织厂丢脸！’”她捏着嗓子学起戏文里的腔调。 姜莱又叮嘱道：“还有，记得提前跟你那几个跟班打好招呼，让她们适时起哄。一定要把场面闹大，让厂领导不得不处理。” 两人正说的起劲，最后姜莱和刘彩凤将所有计划全部捋了一遍，姜莱便让刘彩凤赶紧回家准备明天的考试了。 “我相信你刘姐，你比那贱人厉害多了，明天的外出学习名额一定会是你的！”姜莱对着刘彩凤谄媚地挥手告别。 刘彩凤信心满满，仿佛自己拿到这个名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开心的边走边哼歌。 “小萍你看——”戚许指着分开的姜莱和刘彩凤，“你看前面是谁？” 何小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姜莱和刘彩凤吗，看样子她们像刚刚分开来一样。 “肯定是还在密谋污蔑你的事，我一定要提前收拾收拾她们，绝对不让她们得逞！”何小萍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上去给那两人一人一拳。 戚许却一把拉住何小萍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何小萍吃惊。 她从未见过戚许如此坚决的样子。 “别急。”戚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还不是时候。” 何小萍急得直跺脚：“她们都要害你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何小萍盯着越走越远的姜莱和刘彩凤，为痛失当场揍这两人的机会感到焦急。 戚许的目光始终盯着巷子深处那两个开心的不得了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们不是想让我当众身败名裂吗？那我就先陪她们演完这场戏。” “可是.........”何小萍还是不放心，“这两人可是很有心计的，万一她们的计划真的得逞了怎么办？” 戚许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你看这个。” 何小萍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戚许小组这几个月的生产数据，每一页都有组员的签名。 “这是......” “这才是我真正的笔迹样本。”戚许轻声说，“刘彩凤她们仿的只是我留在姜家的旧笔记，却不知道我这半年来写字风格已经变了。” 戚许刚开始知道姜莱她们想要模仿她的字迹来打小抄，以此来污蔑戚许的时候，她很是疑惑。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刘彩凤能从哪里得到她的那些字迹。 直到刚刚，她看见姜莱和刘彩凤一副刚商议好计划的模样，她便猜到是她这好姐姐帮的刘彩凤她们。 可惜她们有所不知，这副身体的主人早已经不是原主，姜莱在家里面找到的所有戚许的字迹，都与自己穿进原主身体的字迹两模两样。 “我的好姐姐，你以为你胜券在握，实际上早就已经输了！”戚许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既然你姜莱还想要让我在大家面前身败名裂，那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何小萍看了看笔记本，又看了看戚许的脸，顿时恍然大悟：“所以那张小抄的字迹......” “对，那小抄一看就是伪造的。”戚许收起笔记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就放心吧小萍，明天，我请你看一出免费的好戏！” 两人走到岔路口时，微风轻轻吹起她们的头发。 戚许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如火，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快点回去吃饭吧你，”她撒开何小萍的手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何小萍看着戚许沉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平时温温柔柔的姑娘，此刻竟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不再继续担心，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何小萍踢着路上的石子，心里是说不清的坚毅，既然戚许如此的有计划，有谋略，她何小萍作为戚许最好的朋友，一定不能给戚许拖后腿，等到明天她一定会拼了命的帮戚许！ 第36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戚许推开沈家小院那扇木门，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夕阳的余晖透过门缝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她刚跨过门槛，就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包围——红烧鸡翅的酱香、清蒸鱼的鲜香，还有炒青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沈阿姨？”戚许放下肩上洗得发白的布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上的一处补丁。 她踮起脚尖往厨房张望，看见沈母正背对着她，系着那条蓝底白花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 灶台上的铁锅里冒着腾腾热气，映得沈母的身影有些朦胧。 “回来啦？”沈母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锅铲在铁锅里翻动着，“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开饭了。” 她转过身来，额头上还沾着几滴汗珠，脸颊被灶火烤得红扑扑的。 戚许洗好手走向餐桌，一股诱人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她惊讶地看见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红烧鸡翅油亮诱人，清蒸鱼鲜嫩可口，还有几道时令蔬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 “沈阿姨，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戚许放下布包，疑惑地问道。 沈母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傻孩子，明天不是你考核的日子吗？阿姨特意给你做了顿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 戚许心头一暖，眼眶有些发热。她没想到沈母会这么用心地记着她的考试，还特意准备了这么多菜。 “快洗手吃饭。”沈母笑着催促，“阿妄今天部队有事不回来吃，咱们娘俩好好吃一顿。” 晚饭后，戚许照常主动收拾碗筷，沈母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抹布：“去去去，赶紧洗漱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拗不过沈母，便先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戚许正往房间走去，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沈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走廊里，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个给你。”沈妄将木盒递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明天考你应该能用得上。” 戚许接过木盒，轻轻打开。 一支乌黑发亮的钢笔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笔帽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的光芒。 “这…………这也太贵重了…………”戚许有些手足无措。 “拿着吧。”沈妄的目光落在钢笔上，“这是我立功时部队奖励的，一直没用上。笔尖是特制的，写字很顺滑。” 戚许小心翼翼地拿起钢笔，沉甸甸的手感让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拿到新铅笔的喜悦。 她抬头对上沈妄的眼睛，轻声道：“谢谢沈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用的，明天用了你这只笔考试，我一定会拿到纺织厂外出学习的名额！”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间去了。 戚许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但没过一会她便睁开眼睛，翻身从桌上拿起钢笔，然后又躺回床上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支钢笔。 笔身上刻着精细的花纹，摸上去有细微的凹凸感。 她轻轻旋开笔帽，金色的笔尖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戚许坐起来找来一张纸试了试，钢笔在纸上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墨水均匀地流出，字迹清晰优美，没有一点滞涩感。 “真好写……”她轻声感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身上那行小字。 将钢笔郑重地放进布包最里层的口袋时，戚许摸到了自己准备的那些笔记。 粗糙的纸面和光滑的钢笔形成鲜明对比，却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本来她还有些担心明天姜莱和刘彩凤会再使什么花招，但沈妄给她的这支钢笔犹如一道护身符一般帮她定住了担忧的心。 “明天就靠你了，”戚许对着钢笔自言自语道：“我明天不但要拿到名额，还要让姜莱她们死心，别再祸害我了！” 第二天天刚亮，沈母就已经在厨房忙碌了。戚许起床时，餐桌上摆着两个煮鸡蛋和一根烤得恰到好处的香肠，旁边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小许你快来趁热吃早餐。”沈母擦了擦手，“以前啊，小磊和小妄考试，我都这么给他们做。两个鸡蛋一根肠，寓意考一百分。” 戚许心头一热，低头大口吃起来。 鸡蛋煎得恰到好处，蛋黄绵软香甜；香肠外脆里嫩，咬下去满口肉香。 “慢点吃，别噎着。”沈母慈爱地看着她，“考试用具都带齐了吗？” 戚许拍了拍布包：“都带着呢，沈阿姨放心。” 纺织厂门口，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往考场走。 戚许远远就看见刘彩凤站在厂门口，正和几个女工说笑。 看见戚许走来，刘彩凤故意提高嗓门：“哟，戚许同志来啦？祝你考个‘好’成绩啊！”她特别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 何小萍刚走过来就听见刘彩凤在这一脸得意，气得直跺脚：“这个刘彩凤，说话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真想撕烂她的嘴！” 戚许按住何小萍的手，轻声道：“别急，一会儿有她哭的时候。” “戚许，你确定没问题吗？”何小萍还是不放心，“她们这么阴险狠毒，肯定准备了什么阴招…………” 戚许拍了拍布包里的钢笔，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该进场了。” 考场设在纺织厂的大礼堂。 十几张课桌整齐排列，每个座位上都贴着考生的名字。 戚许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刘彩凤就坐在她斜后方，周围更是坐了一圈她的小跟班。 刘彩凤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戚许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从布包里取出那支钢笔，淡定地等待试卷的发放。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考场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戚许深吸一口气，拧开钢笔帽，在试卷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为她加油打气。 第37章 小抄 戚许专注地写着试卷，钢笔在纸上流畅地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每一道题目都似曾相识，她想起这一个月来在书桌前的煤油灯下熬夜复习的场景。 那时她总是坐在窗前的小木桌旁，借着昏黄的灯光一遍遍练习题目，手指被铅笔磨出了茧子，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纺织工艺的要领。 沈母常常半夜起来，轻手轻脚地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叮嘱她别熬太晚。 “第三题……”戚许轻声念着题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道题她练习过不下二十遍，甚至能在梦中背出标准答案。 她握紧钢笔，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给她力量。墨水在纸上晕开，字迹工整漂亮，比平时写得还要好。 写到最后一题时，戚许正思考着答案，却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骚动。 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见刘彩凤的几个跟班正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女工正偷偷往她这边张望。 戚许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她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得抓紧时间。”戚许深吸一口气，钢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 她特意把最后一道题写得特别工整，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她举手示意：“老师，我能交卷了吗？” 刘彩凤一听见戚许的话，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但是却无可奈何。 监考老师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她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指针指向十点四十五分。“可以交了。” 她点点头，朝戚许走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戚许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那个瘦高个女工正手忙脚乱地把什么东西往桌洞里塞，脸色煞白。 刘彩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戚许强忍着笑意，把试卷递给监考老师时，压低声音说：“老师，我考试时总觉得后面几位同志不太安分，一直在交头接耳的……” 监考老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她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走出考场，戚许长舒一口气。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眯起眼睛，看见何小萍正焦急地等在礼堂门口。 “考得怎么样？”何小萍一把拉住她的手，手心都是汗。 “特别好。”戚许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钢笔，“多亏了这支笔。” 何小萍正要再问，突然注意到戚许神秘的表情：“怎么了？你刚才跟老师说什么了？” 戚许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向考场里面：“你看。” 何小萍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监考老师正大步走向刘彩凤那一排。 老师弯下腰，突然从那个瘦高个女工的桌洞里抽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她展开一看，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 纸条上密密麻麻全是纺织工艺的专业术语，连每个标点符号的位置都工整得过分。 “这是什么？”监考老师的声音隔着窗户都能听见，“考试带小抄？” 那个女工吓得面如土色，求助地看向刘彩凤。 刘彩凤和跟班对视后，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死死掐着桌沿，指甲都快陷进木头里了。 “我、我不知道……”女工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我的……” 监考老师冷笑一声，展开纸条。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纺织工艺的专业术语，字迹清秀工整。 “这不是你的？那怎么会在你桌洞里？”老师的声音像淬了冰一般。 刘彩凤“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老师！”她声音尖得发颤，“我作证这个东西不是小红的，因为我刚才亲眼看见戚许往这边扔东西！” 何小萍在外面气得直跺脚：“这个刘彩凤，太不要脸了！” 戚许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啧”了一声：“果然来了。” 老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刘彩凤同志，你倒是挺热心。” “千真万确啊老师！”刘彩凤信誓旦旦地说，还拽了拽旁边另一个跟班的袖子，“小张也看见了，对吧？” 那个叫小张的女工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是、是的……” 监考老师沉思片刻，突然说：“那好，我们核对一下笔迹。”她拿起试卷，“戚许的字我很熟悉，一看就知道。” 刘彩凤的脸色瞬间变的得意了起来，她知道这一次彻底稳了，因为只要用着小抄对一下戚许的试卷，就能坐实戚许作弊！ 监考老师仔细对比后，眉头越皱越紧：“这字迹根本对不上啊，你确定这是戚许的小抄吗？” 刘彩凤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原地。 她精心烫卷的刘海被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厚厚的粉底遮不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鲜红的口红在发抖的嘴唇上蹭出了边界。 “不可能！”她尖叫着扑上来要抢试卷，“这明明是照着戚许的字迹……”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说漏了嘴，整个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噎住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场闹剧。 刘彩凤的几个跟班早就缩到座位上一动不敢动，有个胆小的甚至尿湿了裤子，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刘彩凤同志。”老师一字一顿地说，“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小抄是‘照着戚许的字迹’仿写的？” 刘彩凤的假睫毛疯狂抖动，精心描绘的眼线被冷汗晕开，在脸上拖出两道黑痕。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声气音。 刘彩凤如遭雷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就在这时，想要巡视考场的厂长推门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刘彩凤身上：“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刘彩凤同志，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污蔑戚许同志？” 刘彩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第38章 放屁，你血口喷人！ 她的几个跟班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那个瘦高个女工甚至哭了出来。 场面一片混乱，戚许在外面看得真切，刘彩凤那张精心化妆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她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给我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厂长见所有人都沉默着，气的大发雷霆。 厂长转头看向被搜出小抄的女工，严厉地问道：“你来说，这纸条是谁给你的？” 那女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厂长便下了最后通告：“这张纸条可是从你那里找到的，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只能认定是你仿造字迹来诬陷戚许了！” “我、我......”那女工突然“哇”地哭出来，“全部都是刘姐逼我的！她说要是我不配合，就在车间给我穿小鞋......”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刘彩凤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上：“放屁！你血口喷人！” “够了！”厂长一声暴喝，“我全都听见了！刘彩凤，你不仅组织作弊，还栽赃陷害同志！” 他转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工，“你们几个，跟我到办公室来！” 刘彩凤突然瘫软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散了，发卡“叮当”掉在地上。 她死死抓住桌腿不放，鲜红的指甲劈了两根，在木头上刮出几道红痕：“厂长！您听我解释！这都是一个叫姜莱的出的主意！她说……” “住口！”厂长怒喝，“到现在了你还敢攀咬别人？” 他对保卫科干事挥挥手，“把她们带走！” 两个干事一左一右架起刘彩凤。 她拼命挣扎，高跟鞋都踢掉了一只，丝袜在地上磨出个大洞。 被拖出门时，她突然扭头死死盯住窗外看热闹的戚许，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戚许！你等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姜莱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赢了？做梦！” 回应她的只有教室门“砰”的关闭声。 走廊里，刘彩凤杀猪般的哭嚎渐渐远去，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整个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地的声音。 何小萍激动地抓住戚许的手臂：“天啊！她们完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戚许却突然有些感慨，她想起刚来纺织厂时，刘彩凤的几个跟班还没有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不是姜莱在背后挑拨和刘彩凤的逼迫，或许她们本可以成为朋友。 “走吧。”戚许轻声说，“我们先去吃饭，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两人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广播里传来厂长的声音：“全体职工注意，现通报一起严重违纪事件。 刘彩凤等五名职工在今日的技术考核中作弊并诬陷他人，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给予记过处分，取消本年所有评优资格及外出学习机会……” 何小萍欢呼一声，抱住戚许转了个圈：“太好了！这下名额肯定是你的了！” 戚许笑着摇摇头，从布包里取出那支钢笔。阳光照在红宝石上，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她轻轻抚摸着笔身上那行小字，心想今晚一定要好好谢谢沈妄。 食堂的玻璃窗映出她自信的笑容。 这一次，她不仅赢得了考试，更赢得了尊严，而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临近下班前，厂长让人喊戚许去办公室一趟。 戚许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领子，轻轻叩响了厂长办公室的木板门。门上的油漆有些斑驳，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纹理。 “进来。”厂长浑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推开门，八十年代特有的办公场景映入眼帘：深棕色的实木办公桌上摆着搪瓷茶杯，墙上的挂历印着“1985年”的字样，旁边贴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红色标语。厂长坐在藤椅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翻看一沓文件。 “戚许同志，坐。”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子，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椅子上的绿色漆布坐垫已经有些磨损，但擦得很干净。 戚许端正地坐下，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透过窗户，她能看见厂区里高大的水塔和冒着白烟的烟囱。 “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厂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刘彩凤那几个已经被开除了。这种歪风邪气，我们厂里绝不能姑息。” 戚许注意到厂长桌上摆着她的试卷，旁边是那张作为证据的小抄。试卷上红色的对勾格外醒目，而小抄则被揉得皱皱巴巴。 “谢谢厂长主持公道。”戚许的声音很平静，“我没事的，毕竟恶人自有恶报。” 厂长赞许地点点头，她对戚许这样遇事还能冷静沉着的心态很是赞扬。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印着厂徽的信封：“你的卷子我看了，最后那道工序改进的题目答得尤其好。”他指着试卷上的一处，“这个改进建议，连技术科的老王都说很有见地。” 窗外的广播突然响起《歌唱祖国》的旋律，这是纺织厂下班的信号。戚许看见工人们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从车间涌出，车铃声响成一片。 “下周的技术考试好好准备。”厂长站起身，从暖水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这个去上海学习的名额。”搪瓷杯上的红双喜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但摸上去很温暖。 戚许双手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看见厂长办公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照片。 “行了，你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去吧。”厂长和蔼地看着她。 戚许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办公室，天上的夕阳把走廊照得通红。走廊的墙上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宣传画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戚许关上门后，便和何小萍一起下班了。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姜莱。 姜莱正等着刘彩凤出来告诉她好消息，却看见了先出来的戚许，她以为是戚许已经被开除了，所以比刘彩凤先出来。 第39章 你怎么一上来就打人？ “哟，这不是我们家戚许吗？”姜莱一见到戚许就尖着嗓子喊道，“你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戚许平静地看着她：“我觉得还不错。” “装什么装！”姜莱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几个路过的工人纷纷侧目，“我都知道了，你作弊被抓了个现行！”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头发跟着脑袋一起耀武扬威，“你还真是给我们姜家人丢脸！” 戚许不想搭理她，便打算拉着何小萍离开，可是这姜莱却不依不饶，她拦住戚许，放肆地问道：“怎么了我的好妹妹，你是觉得太丢人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地想要跑了吗？” 戚许见状转过头甜甜的笑了一下，“哪有啊姜莱姐姐，我只是想着赶紧回家庆祝一下我考试考的好而已！” “哎呀妹妹，你到现在还这样不愿意承认吗？”姜莱将头发撩到耳后，凑到戚许跟前，“没事的妹妹，被开除不丢人，你赶紧去和厂长说把工作名额给我就好了。” 戚许哈哈大笑，她以为只是姜莱想给她使绊子，没想到居然是姜莱还惦记着她这份工作。 戚许正想告诉姜莱让她不要妄想，并打算告诉她刘彩凤几个人今天发生的事，可是她还没有开口，就被一阵怒斥声打断。 “戚许你个废物！”戚许转头看去，竟然是一脸怒气的姜涛和姜维。 “怎么又来人了？你家怎么这么多神经病？”何小萍一脸无语地看着这准备唱戏的三个人。 戚许凑到何小萍耳旁，小声地说：“适应就好了，你要不然先回家吧，这些人闹起来没完没了的。” 何小萍摇了摇头：“没事，我刚好想看热闹！” 姜涛上来就想给戚许一巴掌，幸好戚许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姜涛的手，“这位同志，你为什么上来就打人啊？” “给我放开！”姜涛把戚许的手猛地一甩开，“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 “戚许，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在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在厂里工作了还敢做这些事情啊！你知不知道作弊是什么下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堵的戚许没法说话，围观的路人纷纷停下来看戏。 “居然还敢作弊啊！这姑娘胆子真不小！” “可不是吗，看她几个兄弟姐妹急的，啧啧啧…………” “哎呀，这小小年纪就这样了，以后还了得！” 姜莱见大家都在指责戚许，很是得意，她留了两滴眼泪：“都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好你，不然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不快和你姐姐道歉？你看她为了你都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姜涛对着戚许发怒道。 姜维更是明目张胆的开始提要求：“我们知道你被开除了，不过没关系，你去和厂长说一下，把你的工作机会让给你姐姐，我们就原谅你了。” 戚许听完后，一下就知道这群人要干嘛了，本来她还以为姜莱只是想给她使点绊子，却没想到居然是姜莱还惦记着她这个纺织厂工作的机会。 “诶，不是你们要不要脸啊，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了不起啊！”何小萍看不下去了，怒骂着姜家人，准备上去给姜莱这个爱说话的绿茶婊一巴掌。 戚许轻轻捏了捏何小萍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姜莱姐，”戚许故意用亲昵的称呼，声音却冷得像冰，“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有考试的？我不是早就和姜家断绝关系了吗？我记得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任何来往了吧…………” 姜莱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慌乱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涛和姜维：“我、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她的眼珠子左右转着，声音有些哆嗦，“你别想转移话题！” 纺织厂的工人们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人越来越多，他们看见戚许几个人站在厂门口争执，便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 “那可真是奇怪了，”戚许的声音清晰地在大家的耳朵里回荡，“我刚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怎么不知道我作弊被抓了？” 她捂着嘴，假装仔细思考了一番，“哦对了，今天在考场的时候反倒是刘彩凤她们因为作弊栽赃被开除了。” “这、这不可能…………”姜莱的声音开始发抖，她的额头因为害怕而出了一堆冷汗，额前的碎发因此黏在额头上。 姜涛一把拽住戚许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皱起眉头：“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刘彩凤怎么可能被开除？” “就是！”姜维也凑上前来，身上的确良衬衫散发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你以为我们姜家没人了是吧？随便编谎话骗人？” 姜莱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呼——”她突然长出一口气，抬起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做得格外缓慢，像是在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她的眼珠快速转动着，睫毛不住地颤动。 “戚许……”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娇柔，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挺直了腰背，把乌黑的的长发往后一甩，发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这个动作她练习过很多次，知道怎样最能展现自己的风采。 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抚平连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但她的脚尖却不安地在地上轻轻点着，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姜莱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重新挺直了腰杆：“戚许，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作弊被抓还不承认，现在又编出这种谎话。”她转头对围观的工人们说，“大家评评理，有这样的妹妹吗？” 何小萍气得直跺脚：“你们三个要不要脸？明明是你们…………” “小萍！”戚许拉住何小萍的手，轻轻摇头。 她转向姜家兄妹，声音平静却有力：“既然你们不信，那不如一起去厂长办公室问问？” 第40章 从小就是个扫把星 姜涛和姜维瞪了一眼戚许，接着又一起看向姜莱。 姜莱感受到了姜涛和姜维炽热的目光，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眼神闪烁不定。 她看着戚许自信满满的样子，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明显低了几分：“去什么去…………我们才没那个闲工夫……” “怎么？怕了？”戚许微微歪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作弊被抓了吗？” 周围的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姜家那几兄妹吗？” “今天考场那事儿我亲眼看见的，明明是刘彩凤栽赃！” “啧啧啧，自家人还这么欺负人……” 姜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猛地跺了一下脚：“谁怕了！”小白鞋在地上差点猜出个脚印，“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你肯定是被开除了，然后在这装模作样！” “就是！”姜涛立刻帮腔，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这些工人肯定都被你收买了！”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女工忍不住插话：“哎哟喂，这话说的，我们纺织厂几百号工人，戚许同志拿什么收买？” “就是！”另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工附和道，“今天考场里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刘彩凤偷偷往别人桌洞里塞纸条！” 姜莱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但是自信如她，她还是觉得戚许是在赌自己不敢去找厂长当面对质。 想到这里，她突然提高嗓门：“去就去！谁怕谁啊！”说着就要往厂里冲，却被姜涛一把拉住。 “小妹！”姜涛压低声音，“别冲动……” 姜莱甩开他的手，眼睛瞪得溜圆：“哥！你也不信我？” 她转向戚许，咬牙切齿地说，“走啊！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到什么时候！” 戚许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衬衫领子：“好啊，正好厂长应该还没下班。” 她转头对何小萍说，“小萍，咱们一起吧，刚好让你把这场戏看完！” 何小萍立刻挽住戚许的胳膊：“太好了！”她故意大声说，“我可得好好看看某些人的脸往哪搁！” 姜维扯了扯姜涛的袖子，小声嘀咕：“二弟，要不咱们……” “闭嘴！”姜涛甩开他的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走！今天非得拆穿她的谎话不可！” 一行人往厂长办公室走去，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工人。 姜莱走在最前面，脚步越来越快，平底鞋在地面急促的快要窜出火星子。 她的后背绷得笔直，但肩膀却在微微发抖。 走到厂长办公室前，姜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瞪着戚许：“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别等会儿在厂长面前丢人！” 戚许平静地看着她：“姜莱姐，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姜莱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涛打断：“别管她小妹，我们就看看她等会怎么说谎！”他推着姜莱往楼里走，但自己的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 上楼梯时，姜维故意落在最后，脚步越来越慢。 何小萍回头看了他一眼，故意大声说：“哎哟，这位同志怎么走不动了？要不要扶你一把？” 姜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谁、谁走不动了！” 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姜莱的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敲门。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有些松散了。 “怎么不敲了？”何小萍故意问道，“不会是怕了吧？” 姜莱猛地转头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厂长拿着公文包正要下班，看见门口堵着一群人，愣了一下：“这是……” 姜莱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厂长！我妹妹她……” “厂长好。”戚许礼貌地打断她，“我家人不相信今天考场发生的事情，非要来当面问您。” 厂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目光严厉地扫过姜家兄妹：“怎么？对我的处理决定有意见？” 姜涛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我们就是……” “刘彩凤带着小抄进考场，还栽赃给其他同志，人证物证俱在！”厂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你们要是不服气，可以去上级部门反映！” 姜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我妹妹她……” “戚许同志考得很好！”厂长不耐烦地挥挥手，“下周还有技术考核，你们别在这儿耽误她复习！”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姜家三兄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身后的工人们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瞧瞧这三个人，活像是小丑！” “可不是嘛，谁让他们连自己的亲人都不信的！” “我刚刚听我老公来接我说，他们啊就是想趁此抢走戚许的机会！” “这么阴险歹毒，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何小萍挽起戚许的胳膊，故意大声说：“走吧戚许，咱们快回家吧！免得一会某些人啊又找点事来给我们使绊子！” 姜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冲下了楼梯。 姜涛和姜维愣了片刻，也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身后传来工人们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戚许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走吧小萍，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姜莱一个劲地跑，脑海里全是刚刚大家嘲笑她的画面，她踉踉跄跄地跑出厂区大门，终于在一个小巷口停下。 姜莱扶着斑驳的砖墙，胸口剧烈起伏，梳成低马尾丢一头秀发早已散乱，几缕碎发被泪水黏在脸颊上。 “那个贱人！”姜涛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都蹭破了皮，“仗着有厂长撑腰就敢这么嚣张！” 他扯开的确良衬衫的领口，露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姜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声音尖细：“从小就是个扫把星，克死爹妈不够，现在又来祸害咱们家！” 他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啪”地打在对面墙上。 第41章 贱丫头 姜莱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纤细的手指绞着手帕：“大哥二哥，你们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可是戚许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小妹你就是太善良！”姜涛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丫头从小就心术不正，现在攀上高枝了，连亲姐姐都敢算计！” 姜维突然压低声音：“等等……她不是还有操作考试吗？” “对啊，我就不信她才刚去一个多月就能把技术学好，等一下可别真的被人抓住作弊了！”姜涛死死地瞪着地上的石子，几乎快要将石子瞪穿。 姜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细细思索了一下，嘴唇微张：“二哥你不要这么说……” 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走！”姜涛一挥手，“我们先回家，这个贱丫头迟早曝露出她自己的本性！” 姜莱小跑着跟上两个哥哥，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 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外表极不相称的狠毒。 戚许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母正在院子里收衣服，见她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考得怎么样？”沈母接过她的包，关切地问道。 戚许笑了笑：“笔试还不错，但下周还有技术考核，我有点担心……”她抿了抿唇，“毕竟我才去没多久，学得还不够扎实。” 沈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别担心，你的能力我清楚，只要稳住心态，一定能行。”她顿了顿，又笑道，“再说了，这次外出学习的名额，非你莫属。” 戚许心里一暖，刚要说话，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妄大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见戚许在家，眼睛一亮。 “考完了？”他问。 戚许点点头：“嗯，刚回来。” 沈妄把水果递给沈母，目光却一直落在戚许身上：“走，带你出去吃，犒劳一下。” 戚许一愣，下意识摇头：“不用了，在家吃就行……” 沈母却笑着打断她：“去吧，应该的，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戚许还想推辞，沈妄已经不由分说地往门口走去：“别磨蹭了，再晚饭店该没位置了。” 他今天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仿佛有魔力一般莫名让人无法挣脱。戚许只好妥协：“……那好吧。” —— 三人依旧坐公交车去饭店。 这一次，戚许没有像上回那样好奇地东张西望，而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目光偶尔扫过街景，神色平静。 沈妄侧头看她：“这次怎么不看了？” 戚许笑了笑：“上次都看过了，新鲜劲儿过了。” 沈妄挑眉，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饭店，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领着他们入座。 沈母接过菜单，翻了几页，直接点了几道招牌硬菜，又要了一瓶汽水。 “今天得吃点好的，预祝你顺利拿到名额！”沈母笑吟吟地说道。 戚许连忙摆手：“阿姨，不用点这么多，而且……现在庆祝还太早了。” 沈妄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接话：“怕什么？就当提前吃个定心丸。” 戚许摇头，认真道：“不能半路开香槟，万一没考上，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沈母和沈妄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行，听你的。”沈母合上菜单，对服务员道，“那就先上这些，不够再加。” 等菜的间隙，沈母和戚许聊起今天考试的事。 戚许简单说了笔试的情况，又提到姜家兄妹闹的那一出，沈母听得直皱眉。 “那家人怎么这样？”沈母不悦道，“明明是自家人，还处处针对你。” 戚许垂眸，语气平静：“习惯了。” 沈妄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这句，眼神微微一沉。 他盯着戚许看了两秒，忽然开口：“下次再找你麻烦，告诉我。” 戚许一愣，抬头看他。 沈妄神色淡淡，但语气不容置疑：“我帮你解决。” 戚许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母已经笑着打圆场：“行了，先吃饭，这些糟心事不提了。” 菜很快上齐，三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 沈母时不时给戚许夹菜，沈妄虽然话不多，但偶尔接一两句，竟也不显得冷场。 吃到一半，沈妄忽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开后，沈母压低声音问戚许：“你觉得沈妄怎么样？” 戚许筷子一顿，有些茫然：“……什么怎么样？” 沈母淡淡地笑了笑：“这孩子你也知道，他一直就这样对谁都好冷冷淡淡的，这都老大不小了，还没娶个媳妇过门，你要是有什么好的人选，一定别忘了你这小叔子啊！” 戚许先是耳根一热，随后连忙低头扒饭：“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帮沈妄留意留意合适的人选。” 沈母笑而不语，没再追问。 等沈妄回来，三人继续吃饭，谁都没再提刚才的话题。 但戚许总觉得沈妄看她的眼神似乎多了点什么，让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吃完饭，沈妄主动结了账，三人走出饭店。 夜风微凉，戚许拢了拢衣领，沈母忽然提议：“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江边走走？” 戚许还没回答，沈妄已经点头：“行。” 于是三人沿着马路慢慢往江边走去。路灯昏黄，影子拉得很长，戚许走在中间，左边是沈母，右边是沈妄。 夜风拂过，带着江水微凉的气息。 戚许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似乎也不错。 与此同时，姜家。 姜莱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狠狠攥紧了手中的梳子。 “戚许……”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阴冷。 门外，姜涛和姜维的争吵声隐约传来。 “都怪你！非要去找厂长对质，现在全厂都知道我们丢人了！” “放屁！明明是你不甘心，还想让小妹拿到那个工作！” 第42章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姜莱猛地将梳子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外面的争吵戛然而止。 几秒后，姜涛推门进来，语气缓和了些：“小妹，你别生气，我们……” 姜莱抬头，脸上已经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大哥，我不怪你们，要怪就怪戚许太狡猾……” 姜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下周技术考核，她绝对过不了！” 姜莱眨了眨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却微微扬起：“真的？” 姜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当然，她上一次肯定是走了狗屎运，这次老天爷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姜莱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冷笑。 她当然会让戚许失败，但是可不是单单靠老天爷。 夜更深了。 戚许站在江边，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心里默默想着下周的考核。 沈妄站在她身侧，忽然开口：“紧张吗？” 戚许回过神，笑了笑：“有一点。” 沈妄沉默片刻，道：“你会通过的。”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戚许忍不住侧目：“你怎么知道？” 沈妄看着她，黑眸深邃：“因为你是戚许。”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戚许心头一颤。 夜风拂过，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在她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生根发芽。 第二天在纺织厂下班的铃声想起前，姜莱就早早躲在了厂区西侧的梧桐树后。 她紧紧攥着手提包的带子，眼睛死死盯着陆续走出厂门的工人们。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水泥地上微微发颤。 “得找个好说话的...”她咬着嘴唇嘀咕，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突然，她眼睛一亮——那是刘彩凤小团体的一员小李，但是她上次害怕被牵连就没有站出来，所以没有被一起开除。 姜莱深吸一口气，从树后闪身出来，装作偶遇的样子迎上去：“小李！这么巧啊！” 小李被这甜腻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姜莱，脸上立刻变的慌张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没有和你们一起陷害戚许！” “别紧张嘛，”姜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刘姐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小李的身体更加僵硬，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找她干啥？我和她可一点都不熟...” 姜莱眼圈说红就红，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想去道个歉...都怪我连累了她...” “得了吧。”小李嗤笑一声，“你们那些破事全厂谁不知道？”她摆摆手就要走。 “小李！”姜莱急忙拽住他的袖子，从包里摸出五块钱飞快塞进他口袋，“就告诉我地址就行...” 小李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眼珠转了转：“这点钱...” 姜莱暗骂一声，又加了三块：“我就这点私房钱了...” 小李这才咧嘴笑了，凑到她耳边报了个地址。 “东城区光明巷37号纺织厂家属院3单元302室，可别说是我告诉的。”小李捏着钱就要走。 “等等！”姜莱又拽住她，“这事...” “放心，我嘴严实着呢！”小李甩开她的手，哼着小曲走了。 姜莱站在原地，她望着小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阴冷的眼底。 等到姜家人都睡去后姜莱踩着夜色，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城西的筒子楼。 她捏着从纺织厂工人那里买来的地址，找到了刘彩凤家所在的单元，楼道里灯泡坏了，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台阶。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三楼，站在302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刘彩凤沙哑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彩凤顶着一头乱发，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 看清来人后，她先是一愣，随即表情狰狞起来：“姜莱？！” 刘彩凤猛地扑上来，一把揪住姜莱的衣领：“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敢来！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我被开除！” 她声音嘶哑，唾沫星子喷了姜莱一脸，“我爹娘知道后差点没打死我！” 姜莱吓得连连后退，一个没踩稳，在水泥地上打滑，差点摔倒。 她慌忙摆手：“刘姐！刘姐你听我说！这事不能怪我啊！”她眼珠一转，声音立刻带上了哭腔，“都怪戚许那个贱人不按常理出牌！谁让她那么早交卷的？” 刘彩凤手上力道不减，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还敢说这事？” “我有办法！”姜莱急忙喊道，“我有办法让戚许在技术考核中失败，还能让她被赶出纺织厂！”她压低声音，“到时候，说不定厂长一高兴，还能让你复职呢！” 刘彩凤的手慢慢松开了，狐疑地打量着她：“什么办法？” 姜莱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领，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刘姐，咱们进屋说？” 刘彩凤冷哼一声，侧身让她进了屋。 屋里乱糟糟的，桌上堆着没洗的碗筷，地上散落一堆脏衣服。姜莱强忍着嫌弃，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凳子坐下。 “说吧，什么馊主意？”刘彩凤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 姜莱神秘兮兮地凑近：“刘姐，你在机修车间不是还有熟人吗？我听说下周技术考核要用3号织布机...” 刘彩凤眼睛一亮：“你是说...” “对！”姜莱兴奋地拍了下手，“让你的人提前在机器上动点手脚。等戚许考核的时候，机器刚好坏掉。”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到时候，我们还能说是她操作不当弄坏的！” 刘彩凤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主意...倒是可行。”她突然皱眉，“不过3号机是老张负责的，那老头脾气倔得很...” 姜莱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推到刘彩凤面前：“这是五十块钱。老张要是不肯，就找别人。总有人愿意为了钱冒险的。” 第43章 陷害 刘彩凤盯着信封，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她一把抓过信封，掂了掂分量：“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她突然抬头，恶狠狠地警告，“不过姜莱，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岔子...” “不会的！”姜莱赶紧保证，“这次万无一失！”她站起身，理了理裙子，“那我先走了，等你好消息。” 走出筒子楼，姜莱长舒一口气。夜风吹来，她拢了拢外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戚许啊戚许，这次看你怎么翻身！ 与此同时，戚许正在纺织厂加班练习。空荡荡的车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和几台织布机的身影。 她专注地调整着机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么晚还在练习？” 戚许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沈妄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饭盒。 “你怎么来了？”她擦了擦汗，惊讶地问。 沈妄走过来，把饭盒递给她：“我妈让我给你送宵夜。”他看了眼她操作的机器，“3号机？听说考核就用这台。” 戚许点点头，接过饭盒：“我想多熟悉熟悉。”她打开饭盒，里面是还温热的饺子，“替我谢谢阿姨。” 沈妄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她吃。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每天都练到这么晚？” “嗯。”戚许咽下饺子，“毕竟我才来一个多月，得比别人多下功夫。” 沈妄走到3号机前，伸手摸了摸机器外壳：“这机器有点年头了。” “是啊，”戚许叹了口气，“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出故障。上周王姐用的时候，梭子突然卡住了，差点伤到手。” 沈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他绕着机器转了一圈，突然蹲下身检查机器底部。 “怎么了？”戚许好奇地问。 沈妄没回答，只是伸手从机器底下摸出个小螺丝：“这个松了。”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把多功能刀，熟练地拧紧螺丝，“这种老机器，得经常检查。” 戚许惊讶地看着他：“你懂机器？” 沈妄淡淡地“嗯”了一声：“在部队学过一点。”他收起工具，“你继续练吧，我帮你看看机器状态。” 戚许感激地笑了笑，重新投入练习。沈妄站在一旁，时不时指出她操作中的小问题，或者帮忙调整机器。不知不觉，时间已近午夜。 “该回去了。”沈妄看了眼手表，“明天还要上班。” 戚许依依不舍地关掉机器：“再练一会儿就好了...” 沈妄突然说：“明天开始，我下班后过来帮你。” 戚许愣住了：“啊？不用...” “就这么定了。”沈妄不容拒绝地说，顺手拿起她的外套递给她，“走吧，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车间，夜风微凉。戚许偷偷看了眼身旁高大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突然，沈妄拦住戚许，多年在部队的训练让他立刻听见了一些细小的争执声。 “老张那边说不通，”男人吐着烟圈说，“那老头倔得像头驴。” 刘彩凤咬着指甲：“那就找别人！小李呢？他不是一直想转正吗？” 男人摇摇头：“风险太大。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刘彩凤把姜莱给的信封拍在男人胸口：“再加三十！干不干？” 男人盯着钱，眼中闪过挣扎。最终，他一把抓过信封：“行！不过得按我的方法来...” 刘彩凤咬咬牙答应了，将装钱的信封递给了男人。男人接过信封，粗糙的手指熟练地捻开钞票，就着昏黄的路灯一张一张地数着，钞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数目没错。”男人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将钱揣进内兜，还特意拍了拍确认放妥。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远处筒子楼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 “等等！”刘彩凤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今晚就动手不行吗？夜长梦多啊！”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急什么？现在弄坏了，到时候考核前被修好怎么办？”他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那丫头最近天天在车间练到很晚，现在她要是正在练习我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彩凤焦躁地咬着指甲，新做的红指甲油已经被啃得斑驳不堪。 她想起被赶走那天，所有人脸上的嘲讽和不屑，还有戚许那张得意的脸，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的事。”男人胸有成竹地说，“那时候机器坏了，就算报修也来不及。”他看了眼刘彩凤惨白的脸色，嗤笑一声，“放心，收了钱我肯定把事办妥，不说了，我真得走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刘彩凤望着男人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信封轻得可怕。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这才想起钱已经全给出去了。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她裹紧单薄的外套，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凌乱的声响。 经过纺织厂后墙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三车间的位置，黑漆漆的窗口像一只空洞的眼睛，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地方。 戚许见两人逐渐走远，立刻就要冲上去质问，却被沈妄一把拉住手腕。 “你干什么？”戚许急得眼眶发红，“他们就要害我通过不了考核了！” 沈妄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现在冲上去只会打草惊蛇。”他压低声音，“我们没有证据。” 夜风吹乱了戚许的鬓发，她咬着嘴唇：“那怎么办？考核就在三天后了！” 沈妄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你愿意相信我吗？” 戚许愣了一下，她仰头看着这个认识才几个月的男人，想起他这些日子默默帮她修机器、带宵夜的样子，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跟我来。”沈妄松开手，带着她重新回到车间。 第44章 机器瘫痪 3号织布机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沈妄绕着机器走了一圈：“你觉得他们会从哪里下手？” 戚许走近机器，手指轻轻抚过金属表面：“梭子最容易出问题，上周王姐就差点受伤。”她又指向传动轴，“这里如果被动了手脚，整台机器都会瘫痪。” 沈妄蹲下身检查底部线路：“还有这里，电线老化很容易‘意外’短路。”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戚许咬着嘴唇，又指向织针部位：“还有这里，如果把织针的间距调乱，织出来的布面就会全是瑕疵。”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最可怕的是他们如果在张力装置上动手脚...” 沈妄点点头，接话道：“那样不仅会出次品，还可能导致经线断裂。”他绕着机器又检查了一圈，突然停在送经轴前：“这里也很关键，只要把刻度盘调偏几格，整个布面的密度就全乱了。” “他们会不会...”戚许犹豫了一下，“在机器里藏什么东西？比如小铁片之类的？等机器运转时...” 沈妄眼神一凛：“很有可能。所以到时候我们得把机器整个拆开检查。” 戚许突然抓住沈妄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等等，还有更隐蔽的地方...”她指向织机底部的润滑油槽，“如果把金属碎屑混进油里，机器运转时会慢慢磨损，等考核当天才会突然故障。” 沈妄眼神一沉，蹲下身检查油槽：“你说得对，这种破坏最难察觉。”他掏出随身带的手电筒，光束照向油槽深处，“而且维修时也很难追查原因。” “还有这里。”戚许指向控制面板的电路接口，“如果把接触点弄松，机器会时好时坏，根本查不出规律。”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电路板的轮廓，微微有些发抖。 沈妄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别怕，我们把这些关键点都记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你来说，我来画示意图。” 两人将机器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几乎快要把本子填满。 “这么多地方全是隐患！”戚许翻看着本子，大惊失色，“要不我们就在这守着吧，”戚许攥紧拳头，“我怕到时候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细节上下毒手！” 沈妄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他指了指窗外，“刚才他们明显是在踩点，真要动手会选夜深人静的时候。” 戚许还想争辩，突然打了个哈欠，每天的加练让她眼下已经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回去休息。”沈妄的语气不容置疑，“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应对。” “可是…” “明天开始，我们轮流守着。”沈妄已经关掉了车间的灯，“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夜风裹挟着纺织厂特有的棉絮味拂过两人之间，戚许看着沈妄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夜晚似乎没那么冷了。 “好。”她最终点点头，跟着沈妄走出车间。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沈家小院时，沈妄突然开口：“明天带个水壶来。” “啊？” “守夜会渴。”沈妄说完，转身走入自己的房间，背影挺拔如松。 戚许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那股暖流再次涌起。 她摸了摸口袋里沈妄妈妈做的饺子饭盒，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回到家后，戚许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但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看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然后她便翻了个身，想起刘彩凤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再加三十”——她的前途在那些人眼里就值这么点钱吗？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但很快，沈妄沉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愿意相信我吗？”黑暗中，戚许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他能看见似的。 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戚许终于慢慢闭上眼睛，梦里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倾倒的织布机。 第二天，戚许猛地从床上惊醒时，刺眼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她慌乱地抓起枕边的手表，时针赫然指向十一点。“糟了！”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套上工装，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冲下楼去。 “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似的。”正在院子里择菜的沈母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菜篮子都差点打翻。 戚许急得直跺脚：“阿姨，我睡过头了！一上午都没去上班，这下可...” 沈母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傻丫头，你怕是练习练魔怔了吧？”她指了指墙上的黄历，“今儿个可是礼拜天，厂里休息啊！” 戚许呆立在原地，顺着沈母的手指看向日历。鲜红的“星期六”三个字像在嘲笑她的慌张，她顿时涨红了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 “瞧瞧这小脸白的。”沈母放下菜篮，心疼地摸了摸戚许的脸颊，“这些天没日没夜地练，人都熬瘦了一圈。” 她转身往厨房走去，“正好，我熬了鲫鱼汤，给你补补元气。” 厨房里飘来鲜香的鱼汤味，戚许却站在日历前发愣。 她忽然想起昨晚和沈妄的约定，连忙问道：“阿姨，沈妄去哪了？” “那小子天没亮就出去了，说是去厂里检查什么机器。”沈母端出热气腾腾的鱼汤，乳白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快洗手吃饭，待会汤该凉了。” 鱼汤的鲜香在舌尖绽放时，戚许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她赶紧去洗手然后坐在餐桌上舀出一碗汤来，接着她小口啜饮着浓汤，听沈母絮絮叨叨说着邻里趣事，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吃了一碗饭后，她放下碗筷准备去休息一下，但是那股熟悉的焦灼感又涌了上来。 第45章 我才懒得理你 “我果然还是现实世界的牛马，中式教育你赢了，我现在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卷王...” “阿姨，我吃好了。”她擦了擦嘴，“我想去厂里再练会儿。” 沈母叹了口气，从橱柜里取出个铝制饭盒：“就知道拦不住你。把这盒点心带上，饿了垫垫肚子。” 她转身又拿出一个饭盒装了点饭菜，“诶对了小许，你顺道去趟阿妄那里，给他带点饭去。” 纺织厂在休息日格外安静，只有门卫老张在值班室打着瞌睡。戚许轻车熟路地绕到三车间，远远就听见3号织布机运转的嗡鸣声。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沈妄正俯身在机器旁调试着什么，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弓起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来了？”沈妄头也不抬地说，手里扳手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我把易损件都检查了一遍，暂时没发现被动过的痕迹。” 戚许走到机器旁，指尖抚过光洁的金属表面。 这个角度能清楚看见沈妄后颈渗出的汗珠，顺着脊线滑进衣领。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饭盒：“我还以为你是去休队里的机器了，先别忙活了，你还没吃午饭吧...” 话音未落，车间角落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两人同时绷直了身体，沈妄一把将戚许拉到身后，抄起扳手朝声源处走去。 “谁？”他沉声喝道。 一只花斑野猫从废料堆里蹿出来，撞翻了个铁皮桶。 戚许长舒一口气，却感觉沈妄的手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掌心滚烫。 “没事了。”他松开手，声音有些哑，“开始练习吧，我帮你看着机器。” 织布机的节奏渐渐变得流畅，戚许全神贯注地调整着经纬密度。 她这一次一定要去海市学习，不止是为了让姜家人完蛋，更是为了自己的富婆事业。 她记得这个时代的海市已经走在了时尚前缘，那些飘逸的旗袍、时髦的洋装在她眼前晃动。 她想起电视剧里百货公司橱窗里陈列的进口蕾丝，想起女学生们穿的及膝学生裙——若是能学会海市现在的最新式剪裁，再结合传统苏绣的技法以及现实生活中的时尚造型... “别发呆啊，小心受伤！”沈妄突然出声，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操作手柄的手，“我看你双眼无神了都，要不你今天别练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我来看着就行。” 戚许耳根发烫，她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到去海市学习的那一天才走神了，但是为了我成为著名设计师的梦想，我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学习的！”。 让她意外的是，沈妄没有笑她异想天开，反而认真地说：“等你学成回来，我给你投资开一家服装店，专门放你设计的衣服卖。” “好好好，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最大股东！”戚许哈哈大笑。 沈妄却一头雾水，“什么东西，什么是股东啊？” 戚许一愣然后赶紧找了个别的说辞，“哎呀，你打听老板的事，别打扰我了，我得赶紧练习！你快点吃饭吧。” 沈妄无奈一笑，随后打开铁皮饭盒，随便找了个箱子坐上去边看戚许练习边往嘴里扒饭。 暮色渐沉时，两人并肩走出厂房。 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戚许偷偷瞥了眼沈妄的侧脸，看见他头上掉落的树叶，踮起脚准备伸手帮他摘掉。 但是沈妄反应极快，一下就抓住了戚许的手，“你干嘛？” 戚许挣脱开，将她从沈妄头顶上拿下来的树叶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 沈妄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没再说话，戚许看见他的耳朵已经悄悄红了起来。 戚许看着沈妄泛红的耳尖，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沈司令，你这是在害羞吗？”她故意凑近一步，眨着眼睛，“部队里不是最讲究临危不乱吗？” 沈妄脚步一顿，突然一个标准的军姿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报告戚同志，我这是在执行警戒任务。” 他向前一步，鞋子在地面踏出清脆的声响，“倒是你，靠这么近...”他微微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是想干扰军人执行公务？” 戚许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梧桐树。 沈妄单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另一只手轻轻摘掉她发间的棉絮：“根据条例，干扰军人执行任务...”他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是要被‘严肃处理’的。” “你...你这是滥用职权！”戚许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沈妄低笑一声，后退一步利落地敬了个礼：“是，我接受戚同志批评。”夕阳下，他眼中的笑意比晚霞还要耀眼。 “我才懒得理你”，说完她便疯了似的飞快往沈家跑去。 沈妄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 戚许一路小跑回到沈家小院，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她刚想推门进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沈妄的声音：“跑这么快，是怕我追上来‘军法处置’吗？” “谁、谁怕了！”戚许猛地转身，差点撞进沈妄怀里，“我就是...就是饿了！” 沈妄手里拎着个布兜，从里面掏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给，路上买的。你不是说要当大设计师吗？饿着肚子可画不出好图样。” 戚许接过红薯，热乎乎的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心里。 她掰开红薯，金黄的瓤冒着香甜的热气：“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你跑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当然没看见。”沈妄也掰开自己的红薯，咬了一口，“慢点吃，别烫着。” 两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戚许小口咬着红薯，突然噗嗤笑出声：“沈司令，你嘴上沾红薯了。” 沈妄下意识要用手背擦，戚许已经掏出帕子：“低头。”她踮起脚，轻轻擦掉他嘴角的红薯，“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还像小孩子。” 第46章 夜间巡视 沈妄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戚同志，你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呸！”戚许红着脸抽回手，“我这叫关心战友！” 沈母从厨房探出头：“两个小祖宗，别闹了，快来帮我端菜！今晚炖了排骨，阿妄去把地窖里那坛酸菜拿出来。” 饭桌上，沈妄给戚许夹了块排骨：“多吃点，明天开始要守夜，得攒足力气。” “守什么夜？”沈母疑惑地问。 戚许和沈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什么！” 夜深了，戚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她拉开窗帘，看见沈妄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两个手电筒。 “走吧咱俩，我刚刚看了一下，我妈已经睡着了，”他压低声音，“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戚许披上外套溜出门，沈妄带着她来到厂后的小山坡。夜风轻拂，整个纺织厂尽收眼底。 “看，”沈妄指着三车间亮着的灯，“我让老张把灯开着，这样有人靠近我们就能看见。” 戚许望着远处的灯光，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转头看向沈妄的侧脸，月光给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谢谢你，”她轻声说，“要不是你...” 沈妄突然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我教你几招防身术，万一碰上坏人...” “真的？”戚许眼睛一亮，“你会教我打军体拳吗？” “想得美，”沈妄笑着弹了下她的脑门，“先学怎么挣脱钳制。现在，向后转，齐步走！” 沈妄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戚许的手腕：“假设有人这样抓住你。” 戚许猝不及防，手腕被他温热的大手牢牢箍住，顿时慌了神：“你干什么！” “别慌。”沈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第一步，手腕向外转。” 他宽厚的手掌包裹着戚许纤细的手腕，带着她慢慢转动。 戚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粗糙却温暖。 “第二步，用拇指抵住对方虎口。”沈妄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用力往下压。” 戚许照做，却因为紧张使不上力。沈妄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腰：“腰要用力，像这样...” “你、你别碰那里！”戚许的耳尖瞬间通红，腰间被他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沈妄立刻松开手，耳根也泛起可疑的红色：“这是正经防身术...” “我知道！”戚许梗着脖子，“再来一次！” 这次沈妄从背后环住她，双臂像铁箍一样：“这种情况最危险。” 戚许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慌乱地挣扎，却被他牢牢制住：“别用蛮力。后脑撞鼻，脚踩脚尖，记住了？” “记、记住了...”戚许的声音细如蚊呐。 沈妄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今天就教这些。”他的声音有些哑，“明天...明天继续。” 月光下，两人都不敢直视对方，却又忍不住偷瞄。夜风拂过，带着纺织厂特有的棉絮香，却吹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大不了我明天再检查一遍机器。”戚许不想让沈妄一个人留在这里守夜。 沈妄摇了摇头，“没事的，我等下半夜换你去。” 戚许只好先回去休息了。 戚许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借着月光摸到床边。她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下掏出小闹钟，拧紧发条，把指针拨到凌晨三点。做完这些，她连衣服都没敢脱，直接钻进被窝里。 “一定要准时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很快就睡熟了。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戚许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按住闹钟。她屏住呼吸听了听，隔壁沈母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鼾声，这才松了口气。 凌晨的寒气让戚许打了个哆嗦。她胡乱套上棉袄，又往怀里塞了两个馒头，这才轻手轻脚地溜出门。 纺织厂里静悄悄的，只有3号织布机旁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沈妄正坐在厂房后面的木椅子上打盹，他听到脚步声后猛地一抬头，见是她才放松下来。 “不是说好我来叫你吗？”沈妄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疲惫。 戚许把馒头塞给他：“快回去睡吧，我守着就行。”她指了指窗外，“天都快亮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沈妄还想说什么，却被戚许推着往外走：“赶紧的，别磨蹭。明天...不对，今天还得上班呢！” 目送沈妄离开后，戚许坐在椅子上，听着老旧座钟的滴答声。天色渐渐亮起来，保安来巡逻的声音逐渐响起。 戚许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太阳，确认没人来搞破坏，她才伸了个懒腰往回走。 回到沈家小院，戚许发现沈母已经出门了。 桌上摆着还温热的稀饭和咸菜，旁边压着一张字条：“趁热吃，吃完再睡。” 戚许一眼认出是沈妄的字迹，她心里一暖，端起粥碗，三两口喝完稀饭，然后就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 姜莱见时间逼近，便再次去找了刘彩凤，想要确定破坏机器的时间。 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按照上次的地址去找刘彩凤了，刚一敲门，刘彩凤立马火急火燎地开了门。 “怎么样了刘姐，咱们这计划能不能实行啊，后天可就是技术考核的日子了！”姜莱着急的看着刘彩凤。 刘彩凤瞟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沉住气啊，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急什么...” 姜莱一下子就语塞了，她偷偷在心里翻两个白眼，“拽什么拽，要不是我需要你帮我搞垮戚许，谁稀罕和你打交道啊，一脸乡巴佬样...” 姜莱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却还是堆着一脸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和刘彩凤说：“是是是，刘姐说的对，我就是觉得这戚许害刘姐的仇不报了我心里着急啊！” 第47章 这就行动了 刘彩凤得意地扬起下巴，手指敲着桌面：“我早就安排好了，就这几天动手。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做事没个计划？” 姜莱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就你还有计划？要不是你和你那个跟班办事不利，你们能一起被赶出厂子？”但是她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刘姐就是厉害，我就知道这事交给您准没错！” “那是自然。”刘彩凤翘起二郎腿，“我找的人可是老手，保证让那丫头考核当天出洋相。” 姜莱眼珠一转：“刘姐，要不我也一起去？给您放个风什么的，万一出什么意外...” 刘彩凤斜眼打量她：“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 “我这不是想帮您嘛！”姜莱故作委屈，“再说了，我也想亲眼看看戚许那贱人是怎么栽跟头的。” 刘彩凤哼了一声，站起身：“行吧，跟我来。不过你可别拖后腿。”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间破旧的平房前。刘彩凤用力拍门：“老李，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叼着烟走出来：“我都说了就这几天了，又有什么事？” “这丫头非要跟来，问你什么时候动手。”刘彩凤不耐烦地说。 老李上下打量着姜莱，吐了个烟圈：“怎么这么多事，那就今晚吧，趁周末人少。” 姜莱强忍着对烟味的厌恶，挤出一丝笑：“李哥，具体几点啊？我们从哪儿进去？”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老李不耐烦地挥手，“半夜一点，厂子后墙有个狗洞，爱他妈来不来。” 姜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狗...狗洞？她堂堂姜家大小姐要钻狗洞？ “那...那好吧。”她勉强应道，“我一定准时到。” 离开时，姜莱气得直跺脚，这个粗鲁的男人，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刘彩凤，一个个都这么难伺候！ 一路上姜莱都一个劲地咒骂着，但她突然转念一想，只要能毁了戚许的考核，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阴狠地说道：“贱人，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随后她便赶紧回家做准备了。 回到家后，姜莱翻箱倒柜找出一身旧衣服。她对着镜子比划，越想越气：“戚许，都是因为你，我才要受这种罪！” 晚上十点，姜莱借口去朋友家，偷偷溜出了家门，她躲在纺织厂附近的小树林里，被蚊子咬的满胳膊都是包。突然从远处传来脚步声，姜莱小心翼翼地伸头望去，原来是刘彩凤和老李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你们怎么才来？”姜莱小声抱怨。 老李瞪了她一眼：“闭嘴，跟我来。” 三人摸黑来到厂子后墙，老李扒开一堆杂草，露出个半米见方的洞口。 “快点钻进去。”他命令道。 刘彩凤皱眉：“就不能走别的路？纺织厂周末又没几个保安...” “你懂什么？”老李压低声音，“这边是最安全的地方。少废话，快点！” 姜莱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胃里一阵翻腾。 但想到戚许明天考核时出丑的样子，她一咬牙，趴下身子往里钻。 —— 沈家那边，沈妄和戚许照例趁着沈母熟睡后，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家门。 晚上蚊子多，戚许不由得多穿了一件外套。 两人刚走到纺织厂后墙附近，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沈妄一把拉住戚许的手腕，迅速将她拽到一堵矮墙后面。戚许刚要开口询问，就被沈妄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嘴。 “嘘——”沈妄压低声音，眉头紧锁。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借着月光看见三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厂里钻。 戚许瞪大眼睛，顺着沈妄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扒开墙角的杂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后面跟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姜莱！ 沈妄感觉到戚许的身体猛地绷紧，连忙用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他凑到她耳边，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别出声，看他们要干什么。” 姜莱三人完全没发现躲在暗处的两人。老李率先钻进狗洞，刘彩凤紧随其后。轮到姜莱时，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还是咬牙趴下身子往里爬。 “啊！”姜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的裤子被洞口突出的铁丝勾住了。 “小声点！”老李在里面低声呵斥，“想把保安引来吗？” 姜莱手忙脚乱地扯着裤腿，脸上写满了厌恶：“这破地方...” 戚许在墙后看得真切，忍不住想笑，沈妄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动，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等三人全部钻进厂区，沈妄才松开捂着戚许的手：“走，我们绕到正门进去。” “不直接抓他们个现行吗？”戚许小声问。 沈妄摇摇头：“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你跟着我，别出声。” 两人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往厂区正门摸去，月光下，沈妄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鹰，戚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姜莱几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厂房，老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在机器间扫过。“到底是哪台？”他压低声音问道。 “三号机子，就是靠窗那台。”刘彩凤指着角落里的机器。 老李正要上前行动，姜莱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等等！你把其他机器也都弄坏一点，我怕戚许耍什么花招。”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老李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台，一开始可说好了只有一台的，要我弄完全部得加钱！” 刘彩凤立刻撇清关系：“哎，可不是我找的你，这钱都是姜莱出的，你找她要去。” 姜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刘彩凤那张嘴。 她强压着火气，低声下气地说：“李哥，您帮帮忙，我...我回去就给您加钱。” “当我三岁小孩呢？”老李冷笑一声，“现在就给钱，不然我就只弄三号机。” 第48章 给他逃走了 姜莱咬着嘴唇不吭声，想着对策。 老李眼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不是金链子吗？拿来抵账！” “不行！”姜莱猛地缩回手，这可是她最值钱的首饰，平时没少在别人眼前显摆。 “那就算了。”老李转身就要走，“你们上一边呆着去吧，好好把风。” “等等！”姜莱急得直跺脚，眼看老李真要离开，她心一横，颤抖着解下手链，“给...给你。但你必须把所有机器都弄坏！” 老李一把抢过手链，放在嘴里咬了咬，满意地揣进兜里：“这才像话。” 他掏出工具，开始挨个机器捣鬼。姜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金手链就这么没了，心里把戚许骂了千百遍。刘彩凤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偷笑，气得姜莱直磨牙。 “动作快点！”姜莱压低声音催促，“待会来人了怎么办？” 老李头也不回：“急什么，这深更半夜的...” 话音未落，厂房里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下，三人惊慌失措的面容暴露无遗。 就在刚才，沈妄拉着戚许快步走向厂门口的保安室。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戚许的心跳得厉害。 “同志，我们刚才看见有人翻墙进厂里了。”沈妄敲开保安室的门，对值班的老张说道。 老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这大半夜的，哪来的人？倒是你们俩，这么晚了来厂里干什么？” 戚许急忙解释：“我是来拿资料的，明天考核要用...” “拿资料？”老张冷笑一声，“半夜三更来拿资料？我看你们才可疑！” 沈妄眉头一皱，从口袋里掏出军官证：“同志，我是退伍军人，现在怀疑有人要破坏厂里的生产设备。请你立即通知厂长和其他保安。” 老张接过证件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哎哟，原来是解放军同志！我这就打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老式电话，拨通了厂长家的号码。 不一会儿，厂长带着几个睡眼惺忪的保安匆匆赶来。 沈妄简单说明了情况，厂长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敢破坏国家财产。 “真是胆大妄为，等我抓到他们了，我一定向上级汇报，给他们最严厉的处罚！”厂长气愤地叉着腰，然后看向戚许和沈妄，“对了，你们现在有什么计策吗？” 戚许刚要开口说话，沈妄立刻抢先说道:“我们先悄声的走过去，这会儿里面的人肯定正在全神贯注的破坏器械，如果弄出声音了肯定是会打草惊蛇的，然后还得您安排人包围他们。” 厂长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他转身看向保安们，将他们分成几个小队跟着一会包抄，全部安排好后，一行人便轻手轻脚地向厂房摸去。 刚走到门口，就有些保安想要上前先踹门，好让他们进去抓人。 “等等！”幸好沈妄眼疾手快地拦住要冲进去的保安们，“先别打草惊蛇，等他们动手了再抓现行。” 他们屏息静气地贴在厂房门外，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金属碰撞声。 戚许紧张地攥紧了沈妄的衣袖，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三、二、一！”沈妄比完手势，一脚踹开了厂房大门。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老李正拿着扳手在拆卸机器零件，刘彩凤在一旁望风，他们看见灯突然亮了起来，立马转头看去，看到突然冲进来的一群人，两人都呆若木鸡。 “不许动！”厂长厉声喝道。 老李最先反应过来，扔下扳手就往窗户方向跑，刘彩凤尖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另一个出口逃。 “抓住他们！”沈妄一个箭步上前，三两下就把老李按倒在地。其他保安也迅速控制住了刘彩凤。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躲在阴影里的姜莱，她趁人不备，悄悄挪到一个装布料的大箱子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是不是还有一个共犯？”厂长环顾四周。 姜莱屏住呼吸，借着箱子的掩护，一点一点向记忆中的狗洞方向移动。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抓住的两人身上时，她猫着腰飞快地爬向那个小洞。 “啊！”她的手臂被铁丝划出一道血痕，但她顾不上疼痛，拼命往外钻。 终于，她狼狈地爬出了厂区，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狂奔。 厂房内，沈妄皱眉环视四周：“不对，应该有三个人。” 戚许突然想起什么：“是姜莱！她肯定跑了！” “追！”沈妄立即带着两个保安往外冲，可是等他们赶到狗洞处时，早已不见人影，只有地上几滴新鲜的血迹和一块被扯破的衣料。 “跑得倒快。”沈妄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厂房。 老李和刘彩凤被保安们押着，面如死灰。 厂长气得直哆嗦：“好啊，刘彩凤，居然是你啊！你知不知道破坏国家财产，这是要坐牢的！” “厂长、厂长这都是姜莱指使的！”刘彩凤哭喊着，“她说要报复戚许...” “对对对！”老李破口大骂，“都是这个贱人和另外一个贱人找的我，我是不知情的！” 沈妄捡起地上的工具和那台被破坏的机器零件装进了塑料袋里准备拿给厂长：“这些都是证据。”他转向厂长，“厂长我建议你立即报公安，同时保护好现场。” 厂长点了点头，立马向办公室走去准备报公安，“那辛苦你们在这里守一下了，我先去报公安。” 戚许看着一片狼藉的厂房，心里既后怕又庆幸，要不是有沈妄在，后天考核时出丑的就是她了。 夜风渐凉，公安局很快便带人来抓捕刘彩凤和老李。 那刘彩凤看见厂长真的报了公安，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呆滞地被公安同志们拉走，而那老李还想反抗，于是直接被公安同志一人一手铐住拉走了。 戚许看着终于被拉走的两人，心里很是后怕，沈妄看出了她的情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害怕了。” 厂长看戚许被吓的惊魂未定，赶紧让她回去休息：“小许，你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先别想这些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吧，后天你就得进行最后的考核了，你得安定好情绪才行。” 第49章 只是家人吗？ 戚许点了点头，和厂长告别后便被沈妄带回家了。 戚许和沈妄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轻拂，带着纺织厂特有的棉絮香气。 戚许的脚步有些虚浮，沈妄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手臂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肩膀。 "还害怕吗？"沈妄的声音比夜风还要轻柔。 戚许摇摇头，发丝擦过沈妄的肩头："有你在，不怕。"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太过亲昵，耳尖顿时烧了起来。 沈妄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刚才教你的防身术还记得吗？" "记、记得..."戚许结结巴巴地回答，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这样呢？"沈妄突然从背后贴近，双臂虚环住她的腰，下巴几乎抵在她发顶，"还记得怎么挣脱吗？" 戚许整个人僵住了，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夜风忽然变得燥热，她声音发颤："沈妄...这、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沈妄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敌人可不会讲规矩。"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戚许心跳如擂鼓，试着用手肘往后顶，却被他轻松制住。 "力道不够。"沈妄低声指导，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要这样..." 他带着她的手臂做动作，指尖不经意划过她手腕内侧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 戚许慌乱转身，却不料踩到石子，整个人往前栽去。 "小心！"沈妄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瞬间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墨，倒映着她绯红的脸庞。 "我...我没事..."戚许手抵在他胸前，能感受到布料下紧实的肌肉。她慌忙想退开，却被沈妄轻轻按住后背。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哑，"你头发上...有棉絮。"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戚许屏住呼吸，看着他专注的眉眼，一时间忘了今夕何夕。 "好了。"沈妄终于放开她，却仍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以后...要小心一点。" 戚许低着头，看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鼓起勇气问道："沈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妄侧头看着戚许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我大嫂，是我的家人。” “家人吗...”戚许小声嘟囔着，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悲伤，但很快她便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沈妄，这几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 沈妄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坚定，“以后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戚许听见沈妄的一番话，鼻尖有些发酸，她又想到沈妄把自己当做大嫂，泪水很快便覆盖上了她的眼眶，她低下头，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好。” 两人回到沈家小院时，已是深夜。沈妄轻轻推开院门，示意戚许先进去。 “早点休息。”沈妄站在院门口，声音放得很轻，“明天我陪你去厂里看看机器修得怎么样了。” 戚许点点头，两人在月光下相视一笑，各自回房休息。 与此同时，姜莱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中。 姜莱跌跌撞撞地推开家门，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屏住呼吸，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姜家人。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摸索着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颤抖着点燃煤油灯。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看清自己右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铁丝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着泥土和铁锈，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姜莱咬着牙，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医药盒，取出半瓶碘酒和一团纱布。 当碘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钻心的疼痛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戚许……都是因为你……”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胡乱包扎着伤口。 处理完伤口，姜莱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却挡不住她浑身的颤抖。 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面裂了缝的镜子上——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活像个女鬼。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闪回今晚的画面：刺眼的灯光，沈妄矫健的身影，还有戚许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提前埋伏在那里？” 姜莱翻了个身，盯着斑驳的天花板。她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预知梦”——在那个梦里，戚许一直在被所有人嫌弃和讨厌，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难道……她也做了这样的梦？”这个念头让她猛地坐起身，随即又摇头否定，“不可能！我才是特别的！”她攥紧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窗外，一只夜猫子发出凄厉的叫声。 姜莱打了个寒战，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想起逃跑时钻过的那个狗洞的狼狈，想起老李被抓时狰狞的表情，还有刘彩凤那刺耳的哭喊声…… “完了……全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但转瞬间，她又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戚许，你给我等着……”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爬上窗棂。姜莱终于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戚许早早醒来。虽然昨晚经历了一场惊险，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下楼时，沈母正在厨房忙碌，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小许，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 戚许勉强笑了笑：“没事的阿姨，就是想着今天要去修机器，后天还要考核，有点紧张。” 沈母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推到她面前：“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来，先喝点热的。” 正说着，沈妄从外面晨练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第50章 真有够狡猾的 他看到戚许，眼睛一亮：“起这么早？” “睡不着了。”戚许小口嘬着豆浆，然后看了眼沈妄额头上的汗珠，“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沈妄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嘴角微扬：“习惯了，每天五点半准时醒。晨练完精神好。” 戚许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心里暗暗佩服。 “昨晚都忙一晚上了，这人还能起早锻炼，我真是写了个魔鬼人设...”戚许咬了一口馒头仍不住吐槽。 沈母端上热腾腾的馒头和小菜，招呼两人：“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气氛温馨。 戚许小口喝着豆浆，沈妄则动作利落地夹菜吃饭，偶尔抬眼看看她，见她神色恍惚，便低声问：“好好吃饭，别心不在焉的” 戚许回过神，勉强笑笑：“哦，知道了。”然后端起碗将粥一饮而尽，就准备收拾东西准备上班去了。 戚许穿好衣服，又收拾好饭盒，便匆匆和沈母告别后便出门上班。 就在戚许出门的那一刻，沈妄突然在背后叫住她：“我也要去队里，一起吧。” 戚许一脸懵逼的看着沈妄，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　一路上，沈妄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路无话，但戚许却莫名安心了许多。 走到纺织厂附近，沈妄停下脚步：“去吧你，我去部队了。” 戚许明白他是不想引人注目，便点点头独自走向厂区。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晚的画面——姜莱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刘彩凤歇斯底里的哭喊，还有沈妄挡在她身前时那坚定的背影...... “戚许！”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紧接着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啊！”戚许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见是何小萍，这才松了口气，捂着胸口道，“小萍，你吓死我了......” 何小萍歪着头打量她：“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叫你两声都没听见。” 戚许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拉着何小萍快步走到一棵大树后，压低声音道：“小萍，我昨晚......遇到事了。” 何小萍见她神色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戚许深吸一口气，简单把昨晚刘彩凤和姜莱联合破坏机器、自己差点被伤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何小萍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戚许的手臂上下查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戚许摇摇头：“我没事，多亏沈妄及时赶到......” 何小萍气得直跺脚：“这个刘彩凤，都被开除了还来害人！活该被抓！”随即她又皱眉，“等等，你说姜莱也参与了？然后还给她跑了？” 戚许点点头，神色复杂：“嗯，她逃掉了。” 何小萍咬牙切齿：“这个姜莱，怎么跟阴魂不散的老鼠似的，这么难抓！”她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她到底想干嘛？非要害你不可？” 戚许苦笑：“谁知道呢......算了，先不想了，去上班吧。” 两人走进车间，工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神色各异。 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见戚许进来，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她。 何小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拉着戚许小声道：“他们在说什么？” 戚许摇摇头，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到了中午吃饭时，食堂里的议论声更明显了。 何小萍端着饭盒，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对话—— “听说了吗？昨晚有人想破坏咱们厂的机器！” “真的假的？机器坏了没？” “没坏！听说就是刚准备动点手脚，就被人抓了，幸好发现得早。” “谁干的啊？这么缺德！” “还能有谁？就那个被开除的刘彩凤呗！真是坏透了，自己倒霉还要拉别人垫背......” 何小萍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插嘴：“可不是吗！这种人就应该关起来！” 那几个女工见是何小萍，又看了看她身旁沉默的戚许，眼神微妙地闪了闪，压低声音继续议论。 何小萍气呼呼地坐回戚许旁边，低声道：“她们都在说这事，看来消息传开了。” 戚许搅了搅碗里的菜，轻声道：“纸包不住火，迟早会传开的。” 何小萍凑近她，神秘兮兮地问：“你说......姜莱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戚许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缓缓道：“以我对她的了解，找我麻烦是必然的...” 何小萍听完气愤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这简直！以前她找你麻烦就算了，现在你都离开这个家了，她还要找你麻烦，这不纯粹狗皮膏药吗？” 戚许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吃起饭来，虽然今天的菜很合她口味，但是她并不是很有胃口。 “只能希望明天她别突然发神经来破坏我的最后考核了...”戚许抬头看向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小萍听后也只能沉默地吃着饭。 很快，两人便吃完饭继续工作去了，车间里的机器声轰鸣，戚许专注地调试着设备，暂时将烦恼抛在脑后。 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车间主任匆匆走过来，拍了拍戚许的肩膀：“戚许，厂长找你，让你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戚许一愣，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往衣服上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衣角，快步走向厂长办公室。 推开门时，厂长正皱着眉头翻看桌上的文件，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急切地招呼她坐下：“戚许，快来，坐这边。” 戚许在椅子上坐下，手指微微攥紧：“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厂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公安那边刚传来消息，刘彩凤已经招供了，说昨晚的事是姜莱指使的，她们俩一起策划的。” 戚许眼神一沉：“果然是她……” 厂长点点头，神色凝重：“但现在的问题是，姜莱死不承认，公安那边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参与了破坏机器的事。刘彩凤虽然指认了她，但光凭口供还不够，得找到物证或者其他证人。” 第51章 放心，有我在 戚许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姜莱一向狡猾，做事不留痕迹，既然公安同志都没办法，那我肯定也没办法整治她。” 厂长眉头紧锁，手指敲了敲桌面：“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是再来闹事，厂里的生产安全怎么保障？” 戚许苦笑：“她恨的是我，不是厂子。只要我还在这厂里一天，她就永远不会消停。” “这可怎么是好啊，刘彩凤说她给老李的钱都是姜莱拿的，这个姜莱还真是会借别人的手干活！”厂长起身在办公室踱步，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没事的厂长，您先不要担心，她胆子还没有这么大，这段时间她肯定是不敢再来了，下一次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就行了。”戚许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厂长。 “提前，这怎么提前，这人狡猾如鼠，昨天我们那么多人都抓不住她，这后面能抓住她吗？”厂长狐疑地看着戚许。 戚许思考了一下，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本书可是我写的，我才不会让她得逞呢！” 于是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厂长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厂长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考核了。” 戚许起身鞠了一躬，然后轻轻关上门走了。 戚许刚走到更衣室门口，下班铃声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她正要推门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戚许！”何小萍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你没事吧？厂长没为难你吧？” 戚许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傻瓜，厂长干嘛为难我啊？我们就是聊了聊昨晚的事。”她看着何小萍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伸手帮她擦去，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何小萍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走，先换衣服，路上说。”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厂门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何小萍迫不及待地追问：“厂长到底说什么了？是不是关于姜莱的事？” 戚许点点头，把厂长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小萍。 说到最后，她无奈地摊了摊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确凿证据，公安也拿姜莱没办法。” 何小萍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诶，你不是说你那个小叔子......就是沈妄同志，他在部队里挺有本事的吗？要不找他帮帮忙？” “这......”戚许脚步顿了顿，“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哎呀，这有什么！”何小萍急得直跺脚，“厂长说得对，要是姜莱一直阴魂不散的，你以后还怎么安心工作？再说了，明天就是你的最终考核了，万一她......” 戚许心里一紧，是啊，明天的考核关系到她能否获得外出学习的机会，要是姜莱再来捣乱......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我晚上回去和沈妄说说看。” 两人又聊了些厂里的八卦，走到分岔路口时，何小萍不放心地叮嘱：“记住啊，一定要跟沈同志说！我明天一早就去厂里等你，咱们一起进去。” 戚许笑着点头：“知道啦，你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推开家门时，戚许正好撞上从里屋出来的沈妄，他穿着整齐的军装，看样子是刚回来不久。 “回来了？”沈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这表情看起来不对劲。” 戚许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有些局促，她攥了攥衣角，把厂长说的情况和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沈妄听完，眉头微微皱起。他沉思了一会儿，遗憾地说：“这次确实很难直接抓捕姜莱。不过......” 他抬眼看向戚许，眼神坚定，“我会想办法的。明天你考核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在附近守着。” 戚许心头一热，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谢谢你，沈妄。我......” “吃饭了你俩！”沈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闭嘴进去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沈母给戚许夹了块红烧肉，关切地问：“明天就要考核了，紧张吗？” 戚许咬着筷子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技术方面我都准备好了，就是......”她犹豫了一下，没把姜莱的事说出来，怕老人家担心。 沈妄看了她一眼，对沈母说：“妈，明天我送戚许去厂里。” 沈母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好啊，有阿妄陪着，我也放心。” 回到房间后，戚许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云层遮蔽，房间里暗了下来，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思绪却飘回了白天在厂长办公室的谈话，姜莱那张总是带着讥讽的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恶意让她不寒而栗。 "这姜莱，我不是写的是个小白花女主吗......"戚许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记忆里，从她第一天踏进姜家大门起，姜莱就处处针对她。 那些冷言冷语，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现在想来，都不是像她写的那般单纯善良。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戚许警觉地竖起耳朵，是沈妄在和什么人说话。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窗帘的缝隙往外看。 月光下，沈妄挺拔的身影格外清晰，他正和两个穿便装的战士低声交谈，其中一人不时点头，另一人则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他们是在部署明天的安保......"戚许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沈妄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默默安排好一切。 她看着沈妄严肃的侧脸，月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辉，显得格外可靠。 第52章 好紧张 回到床上后，戚许终于感到一丝困意，“这次我一定要通过考核......”她轻声对自己说，“谁都别想阻止我。” 明天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不管姜莱耍什么花招，她都不会退缩，带着这个决心，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沈妄吩咐好下属后便抬头看了眼戚许房间的窗户，眼里满是深沉，他转身回屋时，军装上的徽章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母就早早起床准备早餐。 戚许是被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香气弄醒的，她揉着眼睛走进来时，看到桌上摆着金黄的煎蛋、热腾腾的稀饭和刚出锅的葱油饼。 “沈阿姨，这也太丰盛了。”戚许惊讶地说。 沈母笑着往她碗里夹菜：“这有啥的，你多吃点，今天可是大日子。” 她慈爱地看着戚许，“我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考试前要吃饱才有力气。” 戚许心头一暖，低头喝了一大口稀饭，稀饭熬得恰到好处，米粒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 她夹起一块葱油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和香软的里层在口中化开，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慢点吃，别噎着。”沈母又给她盛了碗豆浆。 这时沈妄也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军装，显得格外精神。 看到桌上的早餐，他挑了挑眉：“妈，您这是要把戚许喂成猪吗？” “去去去，你这孩子，别胡说。”沈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戚许今天考试，得吃好点。” 沈妄笑了笑，在戚许对面坐下，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依然优雅。 戚许注意到他时不时偷瞄自己，眼神里带着关切。 吃完饭，沈妄起身说：“我送你去厂里。” 戚许刚要推辞，沈母就抢着说：“对对对，让阿妄送你去，骑自行车快些。” 院子里停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还装上了柔软舒适的坐垫。 沈妄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戚许小心翼翼地侧坐在后座上，双手扶着座位两侧，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脸颊，她能闻到沈妄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别紧张。”沈妄突然开口，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我已经安排人在厂里守着了，你安心考试就行。” 戚许心头一颤，轻声说：“谢谢你，沈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沈妄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他故作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应该的。” 自行车转过一个弯，戚许不得不扶住沈妄的腰保持平衡，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还有加速的心跳。 到了厂门口，远远就看见何小萍在招手，沈妄停下车，戚许跳下来时差点绊倒，被他一把扶住。 “小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很快就松开了，“加油。” 戚许的脸微微一红，她点了点头后，沈妄便骑上单车去部队了。 戚许看着他骑车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哟～”何小萍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脸坏笑，“沈同志亲自送你来啊？” 戚许的脸刷地红了：“别胡说，就是顺路……” “顺路？”何小萍夸张地瞪大眼睛，“部队和纺织厂明明是两个方向！”她用手肘捅了捅戚许，“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瞎说什么呢！”戚许急得直跺脚，“我可是他大嫂，这种话不能乱说！” 何小萍不依不饶：“大嫂怎么了？你又没有真嫁给他亲哥……” “小萍！”戚许慌忙打断她，拽着她往厂里走，“快换衣服去，考试要迟到了！” 更衣室里，戚许换工作服的手有些发抖。 何小萍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今天最重要的是考核，其他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女孩眼神坚定，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戚许整了整衣领，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考场。走廊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机器声，她将准考证递给考官时，手指微微发颤，但很快又稳住了。 “三号机。”考官核对完证件，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戚许走向那台熟悉的机器，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金属外壳，这台机器她调试过无数次，每一个零件都了如指掌。 窗外渐渐聚集起围观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在机器前站定。 “叮——”考试铃声骤然响起。 戚许的双手立刻动了起来，她先检查了机器的基本状态，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接着是穿线环节，纤细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轴间穿梭，眨眼间就完成了常人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的工作。 “看她的手法！”窗外有人小声惊叹。 “简直像在跳舞一样。”另一个女工附和道。 “她才来多久就这么熟练了，简直是天才啊！” 何小萍听见这些夸奖的话，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戚许可是我们车间最厉害的！她为了这次考核，每天下班后都留下来练习呢！” 戚许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进行下一个环节——调试机器参数。 她微微蹙眉，手指在调节钮上轻轻转动，时不时俯身倾听机器的运转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专注的轮廓。 厂长巡视到三号机前，驻足观看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基本功很扎实。” 此时戚许已经进入最后环节——处理复杂布料，她将一块极易脱线的丝绸放入机器，双手稳稳地控制着走线速度，布料在针脚下平稳移动，没有一丝褶皱或脱线。 “完成！”戚许按下停止键，举手示意，她是第一个完成全部考核项目的考生。 走出考场时，围观的工友们自发鼓起掌来，戚许的脸颊微微泛红，向众人点头致意。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钦佩，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第53章 难以置信 随着最后一位考生完成考核，考官们开始现场评判，他们戴上白手套，神情严肃地走向第一排工作台。 主考官王师傅拿起第一件作品——一件浅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对着光线仔细检查。 “针距均匀度不错。”王师傅用专业量具测量着针脚间距，“但下摆这里的回针不够密实。”他用手指轻轻拉扯接缝处，摇了摇头，“看，受力后容易开线。” 第二位考官李师傅正在检查一件深色工装裤，他翻开裤腰内侧，突然“啧”了一声：“这里的锁边线头没收干净。”他指着裤袋接缝处，“而且转角处针脚堆积，影响美观度。” 当检查到第三件作品时，几位考官同时围了上来，这是一件米色亚麻连衣裙，张师傅小心翼翼地展开裙摆，用放大镜检查领口的刺绣。 “绣花针法很老练，但……”他突然停顿，将布料对着灯光，“这里跳了两针，虽然不影响牢固度，但严格来说算瑕疵。” 检查到第五件作品时，考官们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赵师傅抚平一件真丝衬衫的袖口，赞叹道：“这个卷边处理得太漂亮了！”他轻轻拉扯袖口接缝，“你们看，即使用力扯也不会变形。” 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七件作品——一件复杂的双排扣西装外套。钱师傅翻看着内衬，突然眼睛一亮：“这个暗袋做得太巧妙了！”他示意其他考官过来看，“内外针脚完全一致，里布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每位考官都拿着评分表，不时记录着，他们时而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时而各自拿着放大镜反复查看细节。王师傅特别关注接缝处的牢固度，每次都会用力拉扯测试；李师傅则更注重线迹的美观度，经常将作品举到一定距离外观摩。 检查到最后几件作品时，考官们的动作明显加快，但当他们来到戚许的作品前，节奏又慢了下来。 钱师傅甚至掏出了一个从未用过的精密量具，测量着每英寸的针脚数。“21针，”他惊讶地宣布，“完全符合高级技工标准。” 主考官最后拿起戚许制作的西装背心，对着灯光看了许久，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件可以拿去当教学样板了。”另一位主考官看向戚许的作品对着光检查，满意地点点头：“几乎挑不出毛病。” 其他考官纷纷点头附和，在评分表上写下了罕见的满分。 评判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考官们对每份作品都进行了严格打分，不时爆发小范围的讨论。 戚许站在等候区，看着考官们时而严肃时而露出的笑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何小萍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别担心，你肯定是第一名！” 终于，主考官清了清嗓子，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我宣布本次考核结果……”主考官王师傅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间里回荡。 戚许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她看见主考官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都泛白了，何小萍在一旁捏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第一名——戚许同志！” 这个名字在空气中炸开，戚许却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周围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但这一切在她耳中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戚许！你听到了吗？你是第一名！”何小萍尖叫着扑上来，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 戚许的身体随着何小萍的摇晃而摆动，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主考官们脸上赞许的微笑，看到厂长满意地点头，看到其他考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厂长走上前来，拍了拍戚许的肩膀：“小戚同志，你的作品获得了考官们的一致好评，特别是那件西装背心，王师傅说可以直接当教学样板了。” 他的声音洪亮，让整个车间的人都能听见，“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将获得去海市服装学院进修半年的机会！” 车间里再次响起掌声，戚许感觉脸颊发烫，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我……我……” “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拿外出学习的申请单。”厂长和蔼地说，然后转向其他工人，“好了，大家都休息休息，准备上班吧。” 人群开始散去，但不断有人走过来向戚许道贺。 “戚师傅，恭喜啊！” “小戚，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我就说这次肯定是戚许得第一名…” 这些声音在戚许耳边嗡嗡作响，她只能机械地点头，嘴里重复着“谢谢”。 其中甚至包括那些平日里对她爱答不理的老师傅，还有曾经嘲笑她“农村来的土丫头”的质检科小王。 现在他们脸上都堆着笑容，仿佛从来就没有轻视过她。 何小萍一直紧紧挽着戚许的手臂，生怕她摔倒似的，等人群终于散去，车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戚许突然转向何小萍，眼神恍惚。 “小萍，你……你打我一巴掌。” “啊？”何小萍瞪大眼睛，“你疯啦？” “快，打我一巴掌，让我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戚许抓住何小萍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急切的颤抖。 何小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抽回手轻轻拍了拍戚许的脸颊：“傻姑娘，你这是高兴过头了。走，咱们该去上班了。” 她拉着戚许往缝纫车间走，又补充道，“不过你得请我吃饭，这么大的喜事！” 戚许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嘴角开始上扬：“好，好，我请你……不，今晚我还要请沈妈妈和沈妄，还有你，咱们一起下馆子！” “真的吗？”何小萍眼睛一亮，“那我要吃红烧肉！” “吃，都吃！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戚许笑着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赶紧低下头，怕被人看见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54章 想吃啥就吃啥 下午的工作时间过得特别慢，戚许坐在缝纫机前，手指机械地操作着，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海市服装学院——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在未来这个学院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校，从里面出来的学生不仅是当代有名的设计师，还是整个时尚界的领导者！ “戚许，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车间主任在门口喊道。 戚许连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何小萍冲她挤挤眼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戚许走向厂长办公室时，暮光照在整个走廊上仿佛在照亮她的前路，她轻轻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小戚来了，坐。”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表格，“这是进修申请表，你填一下。下周一之前交到人事科。” 戚许双手接过表格，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谢谢厂长。”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厂长笑了笑，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衣架，上面挂着的正是戚许考核时做的那件西装背心，“王师傅说得没错，这确实可以当教学样板了。我打算把它挂在厂里的展示区，你没意见吧？” 戚许连忙摇头：“当然没意见！” “你这次去海市，一定要好好学习。”厂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咱们厂准备引进一批新设备，需要懂新技术的人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戚许感到一阵眩晕，厂长这是在暗示她回来后可能会被重用。 她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厂里的期望。” “好，好孩子。”厂长满意地点头，“去吧，把表格填好。对了，进修期间工资照发，还有补助，具体人事科会跟你说明。” 走出行政楼，戚许深吸一口气，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表格，海市服装学院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下班铃响起，戚许飞快地收拾好工具，何小萍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样？表格拿到了？”何小萍迫不及待地问。 戚许点点头，拍了拍口袋：“都在这儿了。走，先去接沈妈妈和沈妄，然后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哇，下血本啊！”何小萍夸张地叫道，“看来某人真的很开心呢！” 戚许不好意思地笑了：“沈妈妈一直很照顾我，我想好好谢谢她……还有沈妄……”提到沈妄的名字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两人先去了沈家，沈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她们来了，连忙擦干手迎上来。 “沈阿姨！”戚许小跑几步，激动地说，“我考了第一名！厂里要派我去海市学习！” 沈母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戚许的头：“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能行！”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戚许鼻子一酸，抱住了沈母：“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 “傻孩子……”沈母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转向何小萍，“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小萍吗？” “沈阿姨好！”何小萍笑嘻嘻地说，“戚许说要请我们下馆子庆祝呢！” “是吗？那敢情好！”沈母笑道，“我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进屋坐，沈妄正在屋里忙呢。” 戚许走进熟悉的堂屋，敲了敲沈妄的房门。 “进来。”戚许是第一次进沈妄的房间，一进门她就看到沈妄正坐在窗边的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书。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戚许脸上。 “沈妄……”戚许突然有些紧张，“我……我考了第一名。” 沈妄合上书，嘴角微微上扬：“我听说了，恭喜。”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何小萍在一旁插嘴：“戚许要请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沈大哥也一起来吧！” 沈妄看了看戚许，见她期待地点头，便站起身：“好。” 不一会儿，沈母换了一件干净的藏青色外套出来，头发也重新梳理过。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坐上公交车向国营饭店出发。 路上遇到几个熟人，沈母骄傲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家戚许，厂里缝纫比赛第一名，要去海市学习啦！” 戚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但心里暖洋洋的。 国营饭店是最好的饭馆，上一次沈母带戚许吃了两次以后，就让她念念不忘。 今天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红烧肉、糖醋鱼、宫保鸡丁和几个时令蔬菜，还要了一瓶汽水。 “太破费了……”沈母小声说，但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沈阿姨，这是应该的。”戚许给每个人倒上汽水，“要不是您收留我，教我城里生活的规矩，我可能还在村里呆着了……” 沈母摆摆手：“那是你自己有出息。” 她举起杯子，“来，为我们家戚许干杯！” “干杯！”何小萍兴奋地附和。 沈妄也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戚许的杯子：“祝贺你。” 戚许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慈祥如母的沈妈妈，沉默可靠如兄长的沈妄，活泼真诚如何小萍，这些美好的人突然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她仰头喝下汽水，甜滋滋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里。 “到了海市要常写信回来。”沈母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戚许碗里，“听说那里冬天比咱们这儿冷，你要多带几件厚衣服。” “嗯！”戚许用力点头，“我每个月都会写信的。沈阿姨，等我学成回来，给您做一件最时髦的棉袄！” 何小萍嘴里塞满了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说：“还、还有我！我要一条像电影里那样的连衣裙！” “真好，小妄之前不是也说要去海市出任务吗，你两刚好有个照应！”沈母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戚许的碗里。 何小萍听见这话，立刻像感应到雷达似的抬头看向戚许邪魅一笑。 戚许怕何小萍说出点什么让人误会的话，立马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一下她，示意她吃饭就把嘴闭上。 第55章 你给我等着！ 这一切都被沈妄看在眼里，沈妄低下头掩饰笑意，心里对这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竟然有些期待。 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饭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戚许抢着付了钱，尽管沈母一再阻拦。 走出饭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戚许觉得自己的心里亮堂堂的，仿佛装满了星光。 回家的路上，何小萍挽着戚许的手臂，兴奋地计划着：“等你从海市回来，肯定会升职加薪！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其他城市玩……” 沈母和沈妄走在前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戚许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终于真正接纳了她，她不再是书里那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姑娘，她有家了，有朋友了，现在还有了前途。 “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戚许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所有相信我的人，也为了‘戚许’。” —— 姜家的小院里，夕阳的余晖透过枣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莱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一根枯树枝，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着凌乱的线条。 “莱莱，吃饭了。”姜维从堂屋探出头来喊道，见妹妹没反应，又提高声音，“莱莱！” “啊？”姜莱猛地抬头，手里的树枝“啪”地折断，“哦..……来了。” 饭桌上，姜涛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妹妹碗里：“你这几天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天天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姜莱低头扒饭，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米粒撒了一桌。 姜维和姜涛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自从前两天起床开始到现在，妹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姜维轻声问，“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我说了没事！”姜莱突然提高音量，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看到两个哥哥错愕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吃饱了。”说完便起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姜涛皱眉看着妹妹的背影：“她这是怎么了？” 姜维摇摇头：“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心思难猜。” 房间里，姜莱扑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她这几天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梦见自己被警察抓住，关进阴暗的牢房。 而戚许则是站在监狱的铁栏杆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不行！”姜莱猛地坐起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要是真的要来抓我，我也要先做好准备，明天我就去纺织厂打听打听……” 第二天下午下班前，姜莱早早地等在了纺织厂后门的小路上。 她换了一件朴素的蓝布衫，把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就像普通工人家的女儿。 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陆续从厂里出来，姜莱深呼吸几次，最后鼓起勇气走向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中年女工。 “阿姨好，”她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我妈妈在厂里上班，我想问问最近厂里还好吗？听说前几天出了点事……” 女工打量了她一眼：“你妈妈……你妈妈是谁啊？” “她...她在缝纫车间，”姜莱心跳加速，“叫王秀兰……”这是她临时编的名字。 “缝纫车间没这个人啊，”女工皱眉，随即又摆摆手，“算了，可能我不认识。你说前几天的事啊，就是有人破坏机器那事？” 姜莱紧张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我知道的是公安那边还没抓住第三个作案的人呢，”女工叹了口气，“不过听说戚许他们不打算追究了。” “真的吗？”姜莱的声音不自觉地尖锐起来。 “对啊，就是这次考核得第一的那个姑娘，”女工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人家心胸宽广，说不追究了。要我说啊，这姑娘真是……” 姜莱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话。戚许不追究了？为什么？她不是应该气得跳脚吗？还有，考核第一？ “她……她得了第一？”姜莱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可不是嘛！”女工兴奋地说，“你是没看见，她操作缝纫机那叫一个熟练，那件西装背心做得……” 姜莱转身就跑，耳边嗡嗡作响，女工的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女工困惑地摇摇头，拎着布包往家走去。 姜莱一路狂奔，肺里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 直到拐进自家巷子，她才扶着墙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凭什么她能得到一切……” 戚许不追究了？这比追究更让姜莱愤怒。 那女人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施舍宽容？还有那个第一名，去海市学习的机会……这些本该是她的！如果那天没有出意外，如果那台缝纫机被弄坏了突然卡住…… 姜莱踢了一脚墙边的石子，不小心踢到了墙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跛着脚走进家里，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姜超入伍的照片。 “三哥！”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没错，我三哥可是将来最年轻的少将，我只要再忍忍就好了！” 正当姜莱自言自语的时候，姜涛正拿着一封信进了家门，“莱莱，你在说什么呢？” 姜莱猛的一回头，“没有，我刚刚在唱歌呢！” 姜涛笑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傻孩子，对了，爸来信了，说生意谈得不错，下个月就能回来。” 姜莱眼睛更亮了。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父亲做生意赚大钱，大哥二哥马上要考大学，三哥要去特种部队……到时候她姜莱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看那个戚许还怎么得意！ 想到这里，姜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她哼着歌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窗外的夕阳把整个院子染成金色，就像她想象中的美好未来。 “戚许，”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咱们走着瞧。” 第56章 找个帮手 晚饭时，姜莱一反常态地活跃，不停地给哥哥们夹菜，还讲了几件今天遇见的趣事。 姜维和姜涛面面相觑，不明白妹妹怎么突然又恢复了精神。 “二哥，”姜莱眨着眼睛问，“你说高考后报哪个大学好？清华还是北大？” 姜涛差点被饭呛到：“你当是买菜啊？想上哪个上哪个？” “反正你和大哥肯定能考上，”姜莱自信地说，“到时候我去北京看你们，顺便玩一圈。” 姜维笑着摇头：“你这丫头，想得倒远。” 夜深人静时，姜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盘算着。 父亲回来会带多少钱？够不够买几身时髦衣服？要不要让三哥托关系把她也弄进部队文工团？听说那里待遇很好…… 她翻了个身，又想起戚许，那个女人现在一定很得意吧？不过没关系，等姜家发达了，她有的是办法让戚许难堪，说不定到时候戚许还得来求她给个工作呢…… 姜莱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渐渐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她梦见自己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下面衣衫褴褛的戚许…… 与此同时，戚许正在灯下填写去海市学习的申请表。 她写得很认真，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和决心都倾注在这张纸上。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时，姜莱就立马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生怕吵醒隔壁屋的两个哥哥，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 她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精心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又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那件碎花连衣裙。 “沈妄不是爱帮戚许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顺手抹了点雪花膏，“那就让他结婚好了，反正他早晚都要结婚的，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看他还怎么敢总帮戚许这个贱人！” 记忆中的梦境已经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孙萌萌住在城东的干部家属院。 姜莱揣上攒的零花钱，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姜莱凭着梦中模糊的记忆往城东走去。 干部家属院在城东最好的地段，但她只记得是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路上。 走到第一个路口时，她犹豫了——左边是通往纺织厂的，右边是通往政府大院的。 “应该是右边。”她自言自语道，却越走越觉得陌生。 太阳渐渐升高，姜莱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拦住一个卖早点的老大爷：“大爷，请问干部家属院怎么走？” 老大爷眯着眼打量她："干部家属院？哪个单位的？" "就是……就是孙主任家住的……"姜莱支支吾吾。 "哦，孙主任啊！"老大爷恍然大悟，"在前面第三个路口左拐，门口有警卫站岗的就是。" 姜莱道了谢，急匆匆地赶过去，果然看到一堵高大的红砖围墙，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卫。她刚要走过去，却被警卫拦住了。 "同志，请出示出入证。" 姜莱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地说："我是来找孙萌萌的，她是我表姐……" 警卫狐疑地看着她朴素的穿着："孙主任家的亲戚？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远房的……"姜莱急中生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同志您辛苦了……" "少来这套！"警卫板着脸推开她的手，"孙主任家在最里面那栋红顶小楼，不过这个点孙萌萌应该还在吃早餐。" 姜莱正想再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后车窗半开着，露出一个年轻女孩的侧脸——烫着时髦的波浪卷，涂着鲜艳的口红。 "萌萌姐！"姜莱突然大喊一声。 轿车猛地刹住，车里的女孩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瓜子脸。 姜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萌萌姐，我是姜莱啊！" 孙萌萌皱着眉头摇下车窗："你是……" "我是戚许的姐姐！"姜莱压低声音，"我有关于沈妄的重要的事跟你说。" 听到沈妄的名字，孙萌萌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她转头对司机说了几句，然后下车拉着姜莱走到一旁："你认识沈妄？还是戚许的姐姐？是不是那个戚许最近骚扰沈妄了？" 姜莱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这里说话不方便……萌萌姐，我知道前面新开了家西餐厅……" 孙萌萌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抵不过好奇："等我十分钟，我回家换件衣服。" 看着孙萌萌走进家属院的背影，姜莱得意地笑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十块钱——这可是她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但为了整垮戚许，这点代价算什么。 十分钟后，孙萌萌换了一身更时髦的连衣裙出来，头发也重新打理过。 姜莱立刻迎了上去，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萌萌姐，你这身真好看！是花都最新款的裙子吧？” 孙萌萌被夸得心花怒放：“你眼光不错嘛，这确实是我爸上次去花都带回来的。” 两人来到西餐厅，姜莱故作大方地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蛋糕。 当服务员端上精致的瓷杯时，孙萌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你有关于沈妄的事要告诉我？" 姜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沈妄哥最近……唉，被我妹妹戚许缠上了……" "什么？"孙萌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就是最近我总看见他们凑在一起……"姜莱搅动着咖啡，"她就仗着自己是磊哥的未婚妻，在沈家横行霸道，还总是要沈妄帮忙，不知道是不是看上沈妄了……" 孙萌萌的咖啡勺"当"地一声砸在碟子上，引来周围人侧目。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上次在沈家看见戚许的时候，她就一直对我敌意不小！" "萌萌姐你别生气，"姜莱赶紧安抚，"沈妄哥也是心善，看我妹妹还没嫁过去磊哥就死了，所以可怜她，不过……" 第57章 什么身份 “不过什么？”孙萌萌赶紧盯着姜莱看。 姜莱欲言又止，“就是、就是，我昨天看见戚许还坐在沈妄的单车后座呢，沈妄不会每天下班都去接戚许吧……” 孙萌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餐巾纸被攥得皱成一团。 姜莱见状，赶紧添油加醋：“要我说啊，萌萌姐你和沈妄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戚许算什么？不过是个乡下丫头……” “够了！”孙萌萌猛地站起来，“我现在就要去找沈妄问清楚！” 姜莱急忙拉住她：“萌萌你先别急！你这样去问，沈妄哥肯定不会承认的。”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这倒是有个主意……” 孙萌萌立刻来了兴趣，凑到姜莱跟前：“什么主意？快说！” “我听说下周厂里要办联谊舞会，沈妄哥肯定会去。”姜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到时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帮你把戚许引开……” “引开？怎么引？” 姜莱得意地笑了笑：“这就得麻烦您把我也一起带进联谊晚会了，到时候我就假装找戚许有急事。等戚许一离开，你就赶紧过去找沈妄哥跳舞。”她压低声音，“最好能当着所有人的面……” 孙萌萌眼睛一亮：“你是说……” “对！就是要让全厂的人都看见你和沈妄在一起。”姜莱继续煽风点火，“等戚许回来看到这一幕，肯定没脸再缠着沈妄哥了。” 见孙萌萌还有些犹豫，姜莱又补充道：“而且我听说戚许根本不会跳舞。到时候你在舞池里光彩照人，她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孙萌萌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主意！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万一沈妄不肯跟我跳怎么办？” 姜莱早有准备：“这个简单。我们找个人提前把沈妄灌几杯酒，等他微醺的时候，你再过去……”她做了个暧昧的手势，“男人嘛，酒后最容易心软了。” 孙萌萌脸上浮现出红晕，娇嗔道：“你这丫头，鬼主意真多！找人这事我来办，我可以让我哥去，沈妄肯定拒绝不了。” “哎呀这都是为了萌萌姐的幸福嘛。”姜莱故作乖巧地说，“不过这事得保密，千万不能让沈妄哥知道是我们设计的……” “放心！”孙萌萌拍着胸脯保证，“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些细节，孙萌萌越听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舞会上大放异彩，而戚许只能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的场景。 当两人从西餐厅出来时，孙萌萌脸上已经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好妹妹，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了，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来找我！”孙萌萌想要送姜莱回家，却被姜莱拒绝了。 姜莱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免得被这个大小姐瞧不起。 孙萌萌见姜莱没答应，也没再强求，叫了亮三轮车就回家了。 姜莱目送她坐上回家的三轮车，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 戚许起了个大早就去厂里上班了，到了中午的时候她想把手上的东西做完再去吃饭。 正在埋头踩着缝纫机时，何小萍端着饭盒凑了过来，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走啊，别这么勤快了，我都要饿死了，快陪我去吃饭！” “马上了马上了。”戚许手上的动作没停，针脚依然整齐均匀。 “不行！”何小萍站在旁边直跺脚，“快点陪我去！” 戚许拿她没办法，只好停下手里的活，拿起饭盒往食堂走去了。 两人打了饭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何小萍想来是嘴不愿意停歇的，絮絮叨叨地和戚许说着八卦。 突然，她想起什么东西，一拍脑袋说：“哎呀，这事忘记跟你说了，厂里下周要办联谊晚会呢！” “联谊晚会？”戚许停下了吃饭的手，一脸诧异地看着何小萍。 “对啊对啊，听说是可以带家属的呢！”她用手肘捅了捅戚许，“诶，你想带谁去啊？” 戚许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我……我还没想好。” 何小萍眼睛一转，凑得更近了：“要我说啊，你就带沈妄去呗！”她促狭地眨眨眼，“正好看看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胡说什么呢！”戚许的脸刷地红了，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想要给何小萍一拳，“你再乱说，我、我就不理你了！” “哟，害羞啦？”何小萍笑嘻嘻地躲开戚许的拳头，“我看你就是喜欢人家！” “小萍！”戚许急得直跺脚，声音却压得极低，“我和沈磊……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小萍这才收敛了笑容，轻叹一声：“可是沈磊都走了那么久了，而且你本来就没有嫁给他啊……”见戚许神色黯然，她赶紧转移话题，“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晚会的事你好好考虑啊，听说这次办得很隆重呢！” 下午工作时，戚许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何小萍的话。 她想象着沈妄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舞池边的样子，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能够以什么身份邀请他呢？嫂子？朋友？还是…… “哎呀！”她一个走神，针尖戳到了手指，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戚许匆匆收拾好东西就往家赶。 推开院门时，她下意识地往沈妄常坐的葡萄架下张望，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藤椅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小许回来啦？”沈母从厨房探出头来，“快洗手吃饭吧。” “好的阿姨。”戚许放下包，便去洗手了。 晚饭依旧是十分的丰盛，两人吃到一半，戚许见沈妄还没有回来，便问道：“对了阿姨，沈妄怎么这么晚啊，他今天不回来吃饭吗？” “小妄啊，”沈母往戚许碗里夹了块肉，“说是要准备去海市出任务的事，今天得晚些回来。” 第58章 心动的一夜 她看了眼戚许略显失落的表情，又补充道：“快吃饭吧，等等菜凉了。” 听说沈妄今天会晚回来后，戚许便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米饭，耳边回响着何小萍的话。 沈母又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多吃点，你这孩子最近为了考核，天天吃那么少，又老是去练习，这下又瘦了。” “谢谢阿姨。”戚许勉强笑了笑，目光却总往门口瞟。 直到两人吃完饭要收拾完碗筷时，沈妄还是没有回来。 因为沈妄迟迟没有回来，戚许也睡不着觉，她从床上起来向楼下走去，然后坐在了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发呆。 夜风拂过葡萄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谁在轻声叹息。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沈母拿着件外套走过来，轻轻披在她肩上。 戚许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阿姨，厂里下周要办联谊晚会，说是可以带家属......” 沈母了然地笑了：“你是不是想让小妄陪你去？” 戚许的脸又红了，好在夜色遮掩了她的窘迫：“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傻孩子，”沈母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等小妄回来，我跟他说呗。” “别！”戚许急忙拉住沈母的袖子，“我、我自己跟他说......”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响了。 沈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银辉。 “你两怎么都还没睡？”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戚许的心突然跳得厉害，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 沈母轻轻拍了拍戚许的肩膀，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去睡了。”临走时，还不忘对戚许使了个眼色。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戚许攥着衣角，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妄看见戚许一脸纠结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以为是戚许又被姜家人欺负了。 于是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戚许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人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沈妄不依不饶，目光紧紧盯着她，“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算账。” “真的没有！”戚许急得直跺脚，“我...我是有其他事情想请你帮忙......” 沈妄这才松了口气，但神色依然认真：“什么事？你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戚许咬了咬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躲闪：“就是......过几天纺织厂要办联谊晚会......” “联谊晚会？”沈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缺个男伴？” 戚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呐：“嗯......” 沈妄的心跳突然加快，一股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但他强装镇定，故意逗她：“哦，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个男伴？” 戚许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去，我原来写书的时候还把沈妄的设定写成了大直男吗？老天爷啊，能不能让我穿越到我写这本书的那天啊！”戚许看着面前一脸疑惑的沈妄，仍不住在心里郁闷地吐槽。 她气得脸颊鼓鼓的，声音都提高了：“沈妄！你......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沈妄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戚许转身就要走：“算了！不用你帮忙了，有的是人和我一起参加联谊晚会！” “等等！”沈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干嘛去？” 戚许挣了挣，没挣脱，没好气呼地说道：“回去睡觉啊，难道还在这看你这个傻子不成？” 沈妄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真的不用我帮忙了？那你说说，你打算找谁去参加联谊晚会？” “我......”戚许一时语塞，又羞又恼，“反正不是你！” 沈妄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声音低沉：“难道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吗？” 戚许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是不愿意吗？” “谁说我不愿意了？”沈妄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想让我陪你去。” 戚许的脸更红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你故意的！” 沈妄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逗你了。过两天的联谊晚会是吧？我陪你去。” 戚许这才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期待：“真的？” “嗯。”沈妄点头，语气认真，“不过......” “不过什么？”戚许紧张地看着他。 沈妄故作严肃地皱了皱眉：“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戚许立马警惕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吧？” “我是那种人吗？”沈妄好笑的看着戚许。 “当然是，算了你说吧，是什么事？” “那天不许跟别的男同志跳舞。”沈妄一本正经地说道。 戚许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沈妄，你、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妄耳根微红，别过脸去：“谁吃醋了？我只是......只是怕你被人占便宜。” 戚许心里甜滋滋的，故意凑近他：“哦？那要是有人邀请我跳舞，该怎么办？” 沈妄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就先请你跳，让他们没机会。” 戚许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但是，你......你会跳舞？” “会一点。”沈妄理直气壮，“但是跳舞不是很简单吗，我可以学。” 戚许忍不住笑了，眼里闪着光：“那说好了，你要陪我跳第一支舞。” “嗯，说好了。”沈妄点头，眼里满是温柔。 夜风轻轻拂过，葡萄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偷笑这对年轻人的小心思。 第59章 争取机会 戚许回到房间后，轻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痕。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才被沈妄握住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吧……”戚许小声嘀咕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院子里的一幕幕——沈妄故意逗她的样子，拉住她手腕时的力道，还有说“不许跟别人跳舞”时那副强装严肃的表情。 “我这个原书作者也真是不容易，竟然还不能泡我自己写的人物！”戚许把玩着发尾，嘟嘟囔囔着。 “等处理完姜家这一堆人……”戚许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出神，“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的心意。”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和沈妄的未来，顿时羞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窗外，葡萄架下的秋千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戚许在这温柔的声响中渐渐入睡，梦里全是联谊会上沈妄笨拙地学跳舞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戚许比平时醒得都早。 她哼着歌洗漱完毕，换上了最喜欢的浅蓝色连衣裙，还特意把头发扎成了一个俏皮的马尾辫。 下楼时，沈母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到她这副打扮，了然地笑了笑。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沈母把刚蒸好的包子端上桌。 戚许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就是……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好，所以想穿点应景的衣服。”她眼睛亮晶晶的，连包子馅沾到嘴角都没发现。 沈妄从后院洗漱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晨光中，戚许鼓着腮帮子吃包子，嘴角还沾着一点馅料，像个贪吃的小松鼠。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碎屑。 “笨，吃得到处都是。”沈妄语气嫌弃，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戚许愣在原地，感觉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发烫。 她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心吃包子，却差点被噎到。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沈妄递过来一杯豆浆，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吃完早饭，戚许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沈妄宠溺的笑容。 “诶，你这孩子，吃完再去啊！”沈母一从厨房出来就只见到一溜烟跑去上班的戚许，忍不住担心。 去纺织厂的路上，她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一路上哼着小曲，连平时不怎么注意的路边的小野花都显得格外可爱。 “哟，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何小萍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搂住戚许的肩膀，“笑得跟朵花似的。” 戚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何小萍凑近她，压低声音，“该不会是……沈队长答应陪你去联谊会了？” “你、你怎么知道？”戚许惊讶地瞪大眼睛。 何小萍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还不了解你？快说快说，他怎么答应的？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戚许红着脸推了她一把：“哪有……就是普通地答应了……” “骗人！”何小萍不依不饶，“你看你耳朵都红透了！肯定发生了什么！” 两人笑闹着走进纺织厂大门，正好遇到厂长站在院子里宣布事情。 等工人们都聚集过来后，厂长清了清嗓子：“大家静一静！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厂长满意地点点头：“经过厂领导讨论，决定这周六晚上在食堂举办联谊舞会！大家可以自带舞伴，到时候有抽奖活动，一等奖是一台收音机！” 工人们顿时欢呼起来，戚许和何小萍兴奋地击掌，大家都兴奋地讨论着联谊会上要穿的衣服。 与此同时，孙家客厅里，孙萌萌正坐在沙发上思考怎么让孙父同意帮她获得去联谊会的机会。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便向书房走去，一路上不断地练习各种说辞。 孙萌萌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口，攥紧了手中的衣角。她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她参与这种工人阶层的活动，但为了姜莱的计划，她必须争取这个机会。 “爸，我有事想跟您商量。”她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刻意放得柔软。 孙父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审视：“什么事？” “纺织厂这周六要办联谊晚会……”孙萌萌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去看看。” “胡闹！”孙父立刻皱起眉头，“那种场合是你该去的吗？” 孙萌萌咬了咬嘴唇，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爸，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多了解沈妄哥哥的情况吗？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她走上前，轻轻拉住父亲的袖子，“我保证就去看一眼，绝对不会惹事。” 孙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沈你是说，妄也会去？” “对啊爸爸，”孙萌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听说是那个戚许，就是本来要嫁给沈磊哥哥的那个女人邀请了沈妄去的，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情，那我和沈妄哥哥的婚约……” 孙父的表情松动了几分。他重新戴上眼镜，审视着女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孙萌萌立刻点头如捣蒜，“这都是戚许的亲姐姐亲口告诉我的。” 孙父沉思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跟纺织厂厂长打个招呼。不过……” 他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听到没有？” “谢谢爸！”孙萌萌欣喜若狂，差点就要跳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淑女姿态，“我保证一定准时回来。” “那让你哥也和你一起去吧，不然你一个女孩不安全，而且也可以让你哥好好监督你！”孙父假装严肃地说道。 孙萌萌连忙点头答应，她本来就是想让她哥一起去帮忙支开戚许，好让她和沈妄单独相处。 走出书房，孙萌萌脸上的乖巧立刻消失不见，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脸上是一副得意的表情：“戚许，我看你怎么勾引阿妄哥哥！” 第60章 别想勾引别人 等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孙萌萌便拉着她哥孙凯去散步。 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兄妹俩沿着家属院后面的林荫道慢慢走着。 “哥……”孙萌萌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最近遇到了点不愉快的事……” 孙凯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捧起妹妹的脸，果然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 “是……是那个戚许……”孙萌萌抽抽搭搭地说，“她明明知道我和沈妄哥哥有婚约，还故意勾引他……周六的联谊会，她非要沈妄哥哥陪她去……” “戚许？是本来要嫁给阿磊但是因为阿磊去世所以……”孙凯疑惑地思考着。 孙萌萌点点头，“就是那个人，真不知道沈阿姨是怎么想的，还让戚许住在他们家，戚许天天就在沈家勾引沈妄哥哥！” 孙凯眉头紧锁：“这事你听谁说的？” “是戚许的亲姐姐姜莱亲口告诉我的。”孙萌萌抹着眼泪，“她说戚许从小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现在又来抢我的未婚夫……” 孙凯的脸色阴沉下来：“这个戚许，真是不知好歹。”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哭了，哥帮你教训她。” 孙萌萌抬起泪眼：“真的吗？可是……可是我已经求爸爸让我去联谊会了，我想亲自阻止戚许……” “你一个人怎么行？”孙凯皱眉，“那个戚许一听就不是省油的灯。” “没事的……”孙萌萌怯生生地说，“我可以找个人帮忙把戚许支开……就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孙凯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诶对了，联谊会不是要求带舞伴吗？我去！到时候我就负责缠住戚许，你就能和阿妄单独相处了。” “真的吗？哥你太好了！”孙萌萌破涕为笑，一把抱住孙凯的胳膊，“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孙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以后记住了，只要有人让你谁不高兴了，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一定会让那人不好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戚许，我会让她知道抢我妹妹未婚夫的下场。” 第二天一早，孙萌萌就迫不及待地约姜莱在国营饭店见面。 她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她压低声音说道：“我都安排好了，我哥到时候会负责缠住戚许。” 姜莱搅动着面前的汽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到时候我会配合你哥，随便找个由头把戚许喊走，保证让戚许没机会接近沈妄。” “对了，”孙萌萌突然想起什么，“到时候我就和厂长说你是我的远方表妹，这样你就可以一起去联谊会了。” 姜莱眼睛一亮：“好啊，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戚许出丑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碰汽水瓶。 下午，孙萌萌兴致勃勃地带着姜莱去供销社挑布料，准备让自己和姜莱都压过戚许一头。 她指着一块淡粉色的的确良：“这块适合做裙子，衬你的肤色。” “我觉得这块湖蓝色的更好。”姜莱拿起另一块布料比划着，“你本身就是可爱活泼的类型，到时候沈妄看到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肯定很是心动！” 孙萌萌闻言立刻抢过那块布料：“那就这块！我要做条最漂亮的蓝裙子，让沈妄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 正当两人挑得起劲时，供销社的布料区突然走进两个女生。 孙萌萌一抬头，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戚许正挽着何小萍的胳膊走进来！ 她戳了戳姜莱的胳膊，示意姜莱看看前面是谁。 姜莱正奇怪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挑选布料的戚许，顿时翻了个白眼：“这贱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她按住孙萌萌的手腕，“萌萌你在这等着，我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说完，姜莱整了整衣领，脸上瞬间挂上虚假的笑容，快步走向戚许：“哎呀，这不是我妹妹吗？这么巧啊！” 戚许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背一僵。 她缓缓转身，看到姜莱那张虚伪的笑脸，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有事？” “瞧你说的，姐姐见到妹妹高兴还不行吗？”姜莱故意提高音量，“诶呦我都多久没有看见过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在沈家还习惯吗？” 何小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拉了拉戚许的袖子。 戚许淡淡地回应：“挺好的。”说完就要拉着何小萍离开。 “别急着走啊！”姜莱一把拽住戚许的胳膊，声音越发尖锐，“你来买布料是要做新衣服吗？你这天天上班穿工服，还有时间穿新衣服吗，该不会是你有心上人了，要出去约会穿吧？” 周围几个正在挑选布料的顾客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戚许用力甩开她的手：“关你什么事？”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姜莱突然夸张地拍了下额头，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我都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只不过……”她故意拖长音调，“你那可怜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呢～” 整个布料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要是你喜欢上别人了，”姜莱继续阴阳怪气地说，“你那短命的未婚夫在地下会不会很难过啊？” 周围人听见后，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诶，你听见没，那个女生是个寡妇啊！” “都当寡妇了，还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怎么那么爱勾搭人呢？” “可不是吗，我一看她就不是省油的灯，诶呀这说不定还是做别人的小三呢！” 周围人的随意揣测仿佛一根根针扎在了戚许的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料。 何小萍气得浑身发抖：“姜莱！你别欺人太甚了！人家上班想穿什么穿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上来就给人造谣！” 孙萌萌在不远处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她正想上前添油加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第61章 爱美咋了？ 沈妄高大的身影从供销社门口大步走来，冷峻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他一把将戚许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直刺姜莱：“这位同志，请你不要随便造谣别人好吗？” 姜莱刚想回头看看是谁多管闲事，却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变了脸色：“沈、沈队长……” 一旁围观的群众还在窃窃私语，被沈妄锐利的注视吓的闭上了嘴。 沈妄冷峻的目光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声音低沉而有力：“各位同志，在背后议论他人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他的视线落在刚才说闲话最起劲的几位妇女身上：“这位戚许同志并没有嫁人，在她嫁人之前她的未婚夫就已经去世了，又何来她是寡妇这一说？”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一位刚才还在嚼舌根的中年妇女羞愧地低下头：“沈队长说得对，是我们不对……”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连忙附和，“咱们不该乱说话。” 沈妄的目光愈发严厉：“况且现在国家提倡新风气，讲究男女平等。就算是寡妇，那也有追求美丽的权利！而且戚许同志一不是寡妇，二是靠自己的劳动生活的，她自己给自己买衣服，有什么不对？” 这番话掷地有声，围观群众纷纷点头称是。 几个刚才说得最难听的已经悄悄溜走了，剩下的也都面露愧色。 “都散了吧，”沈妄挥了挥手，“别耽误供销社的正常营业。” 人群很快散去，还想八卦看戏的也只能灰溜溜离开了，只剩下几个真正要买东西的顾客。 沈妄这才转向戚许，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别在意这些人说的话，”他放柔了声音，“他们不了解情况。” 戚许轻轻点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谢谢你……又帮我解围。” “应该的。”沈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道：“走吧，你两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喜欢的布料。” 孙萌萌见到众人都离开了，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打圆场：“沈妄哥哥！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供销社了？今天不用去部队上班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姜莱使了个眼色。 姜莱会意，趁着沈妄注意力在孙萌萌身上时，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躲了起来。 “我带戚许来挑布料。”沈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联谊会需要准备新衣服。” 孙萌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强撑起甜美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她转向戚许，声音甜得发腻，脸上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戚许姐，你该不会是请沈妄哥哥当舞伴吧？” 戚许轻轻点头，目光却警惕地在孙萌萌和偷偷离开的姜莱之间游移。 “那太好了！”孙萌萌拍手笑道，“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欣赏你们跳舞，你们站在一起肯定特别般配呢！” 她嘴上这么说，指甲却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 戚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先走了。”说完便拉着何小萍快步离开。 沈妄见状，朝孙萌萌点了点头：“我也先走了。”说完便大步追了上去。 等三人走远，孙萌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狠狠跺了跺脚：“可恶！沈妄哥哥居然亲自陪她来买衣服！” 姜莱见几人离开后，便阴沉着脸走过来：“别急，联谊会上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另一边，戚许拉着何小萍快步走在前面，压低声音道：“你看见了吗？刚才孙萌萌和姜莱在使眼色。” 何小萍恍然大悟：“我就说她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原来是一伙的！” “刚刚孙萌萌说她也会去联谊会……”戚许眉头紧锁，“我猜她们肯定在策划什么。” 何小萍倒吸一口冷气：“那怎么办？要不你别去了？” “不行。”戚许摇摇头，“这样反而显得我心虚。我们只能多加小心，到时候所有东西都要提前仔细检查。” 这时沈妄追了上来：“戚许，等一下。” 戚许停下脚步，转身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怎么了？” “刚才的事……”沈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道，“别放在心上。” 戚许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孙萌萌说她也去联谊会，可能会带我那个姐姐姜莱去。” 沈妄眉头一皱：“姐姐？” “就是原先在姜家我那个亲姐姜莱。”戚许苦笑，“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沈妄沉思片刻：“放心，联谊会当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会让几个可靠的同志帮忙盯着她们。” 何小萍突然想到什么：“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和你待在一块，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多注意注意！” 戚许感激地握住何小萍的手：“谢谢你，小萍。”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继续挑着布料。 戚许望着沈妄帮她选布料的背影，心中既温暖又忐忑。她知道，这场联谊会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与此同时，孙萌萌和姜莱正躲在供销社后面的小巷里密谋。 “那个贱人！”孙萌萌气得直跺脚，“居然让沈妄哥哥这么护着她！” 姜莱阴森一笑：“别急，我已经准备好了‘好东西’。”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联谊会当天，我会趁她们不注意‘不小心’把这个倒进戚许的饮料里。” 孙萌萌眼睛一亮：“这是……？” “放心，不会要人命。”姜莱冷笑道，“就是让她当众出个丑而已。到时候她神志不清地发疯，看沈妄还会不会喜欢她！” 孙萌萌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姜莱，还是你有办法！” “不过……”姜莱突然皱眉，“刚才沈妄说会一直陪着戚许，这有点麻烦。” 孙萌萌得意地扬起下巴：“这个交给我。我哥会想办法把沈妄哥哥支开的。” 第62章 全都买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戚许出丑的模样。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们脸上，将她们狰狞的表情映得格外清晰…… 沈妄带着戚许在供销社里仔细挑选着布料，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匹浅黄色的的确良：“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戚许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贵了……” “别担心。”沈妄直接对售货员说，“就要这个，两米。” 接着他们又来到化妆品柜台，沈妄指着一盒雪花膏：“这个要一盒。”又看向旁边的口红，“那个红色的也包起来。” 戚许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平时不怎么化妆……” “联谊会总要打扮一下。”沈妄不容拒绝地说着，已经掏出了钱包。 何小萍在一旁偷笑，凑到戚许耳边小声说：“沈队长对你可真上心啊～” 戚许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轻轻掐了何小萍一下：“别胡说……” 结账时，戚许坚持要自己付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沈妄已经把钞票递给了售货员：“就当是谢谢你平时陪我妈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而且……我想看你穿得漂亮些。” 戚许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不再推辞。 沈妄的目光又在供销社的玻璃柜台前流连，突然停在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上。 他示意售货员拿出来，转头对戚许说：“这对很适合你。” 戚许惊讶地看着那对精致的耳环，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可是我……我没有耳洞……” “没关系。”沈妄指向旁边一对银质的耳夹，“这种不用耳洞也能戴。” 售货员热情地拿出几款耳夹：“同志眼光真好，这些都是新到的款式。” 戚许看着标价牌，犹豫地咬了咬下唇。 沈妄却已经拿起一对小巧的银质蝴蝶耳夹：“试试这个？” 在售货员和沈妄鼓励的目光下，戚许红着脸接过耳夹，对着柜台上的小镜子试戴。 银色的蝴蝶停在她白皙的耳垂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衬得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好看吗？”戚许小声问，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沈妄。 沈妄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很……很好看。”他转向售货员，“就要这对，包起来。” “等等！”戚许急忙阻拦，“这个太……” “就当是我送你的联谊会礼物。”沈妄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你平时帮我妈那么多，这是应该的。” 何小萍在一旁捂嘴偷笑，故意大声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买毛线，你们慢慢挑啊！”说完就溜走了，留下戚许又羞又急。 沈妄又挑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这个配你的连衣裙应该不错。” 戚许看着沈妄认真的侧脸，心跳如鼓。 他挑选首饰时专注的样子，像是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一般，让她既感动又不知所措。 “沈队长……”戚许鼓起勇气开口，“这些太贵重了，我……” “戚许。”沈妄突然正色看着她，“我希望你在联谊会上能开开心心的，不要被任何人影响。” 他顿了顿，“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好吗？” 戚许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当沈妄提着包装好的首饰袋递给她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又同时像触电般缩回。 夕阳的余晖透过供销社的窗户，将这一刻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离开供销社时，夕阳已经西沉。 何小萍借口家里有事，识趣地先走了，留下沈妄和戚许并肩而行。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戚许轻声说，“不仅帮我解围，还……” “不用谢。”沈妄的目光柔和下来，“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告诉我。” 路上，戚许抱着新买的布料和化妆品，心里暖暖的。她偷偷瞥了眼身旁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或许联谊会也没那么可怕…… 而此时，何小萍并没有直接回家。 她躲在拐角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捂着嘴偷笑：“这两人，明明互相喜欢还不承认～”她蹦蹦跳跳地往家走，已经开始期待联谊会上的好戏了。 另一边，孙萌萌和孙凯的密谋还在继续…… “哥，那个戚许是真的想抢走沈妄哥哥，今天我去供销社都看见沈妄哥哥陪她买布料了，真不知道这个贱人耍了什么花招！”孙萌萌气的就快要哭出来。 孙凯一听就坐不住了，“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你放心，等到联谊会上我一定让这个戚许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呜，谢谢哥哥，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把沈妄哥哥给支走，我要让戚许当众出丑！”孙萌萌拽着孙凯的袖子撒娇。 孙凯胸有成竹地拍拍妹妹的头：“放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到时候我会假装有要和他叙旧，多拉着他喝两杯……” 孙萌萌阴测测地补充：“只要沈妄离开十分钟，就足够让戚许当众出丑了。” 孙凯看了孙萌萌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有计划了？” 孙萌萌自信地点了点头，“是姜莱给出的主意，姜莱是戚许的亲姐姐，她说她到时候就会在戚许的喝的里面下药，但是那个药只不过是会让她当场发疯而已。” 孙凯听到这里，面色突然变的凝重起来：“这个药你确定不会有事吗，要是会伤到那个戚许的身体，那沈妄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爸那边肯定也会很快就知道……” 还没等孙凯说完，孙萌萌就又哭了起来，她红着眼眶，泪如雨下，“哥，我的未婚夫都要给人抢走了！” 孙凯见状沉默了起来。 孙萌萌便打算再加把火，“哥，那个药我发誓肯定没有别的问题的，而且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沈妄回来之前就让戚许出完丑，那就不会出事的！” 见孙凯还是沉默不语，孙萌萌一把抓住孙凯的手，“哥！只要你那边多拖一会沈妄，绝对是不会出事的，你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妹妹以后嫁给不喜欢的人吧！” 第63章 小天才 孙凯看着妹妹梨花带雨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闹出大事。” 孙萌萌立刻破涕为笑，扑上去抱住孙凯的胳膊：“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孙凯苦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行了行了，快去休息吧。这两天养精蓄锐，联谊会上才能漂漂亮亮的。” “嗯！”孙萌萌用力点头，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 与此同时，沈家这边，戚许正坐在房间里，对着新买的布料发愁。 她摊开布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表面，脑海中浮现出现代礼服的各种款式，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露肩的肯定不行...”她小声嘀咕着，“收腰的会不会太显身材了？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还比较保守...” “我压根就没看过这个时代的晚会什么的啊，这怎么设计啊...”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戚许啊，出来吃点水果吧。”沈母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戚许连忙起身开门：“好的阿姨，这就来。” 楼下客厅里，沈母已经切好了西瓜，戚许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咬着西瓜，眉头依然紧锁。 “怎么了孩子？”沈母关切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戚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阿姨，我在发愁联谊会穿什么...新买的布料是很好看，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款式...” 沈母眼睛一亮：“这有什么难的！你还记得我上次带你们去看望的你林阿姨吗，她可是出了名的巧手，最会设计衣服了。” “真的吗？”戚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啦！以前我们有什么重要的舞会都会找她帮忙设计衣服！”沈母笑着站起身，“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沈母还特意换上了那件藏青色的确良衬衫。 临出门前，她们在街口的供销社买了一盒精致的桂花糕作为礼物，那是林阿姨最爱吃的糕点。 公交车上，戚许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沈母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你林阿姨肯定会答应的。” 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后，又在一条巷子里走了一会才到了林阿姨家，沈母看了看门牌，敲响门后，很快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哎哟！沈姐！”开门的林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她圆圆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什么风把你又吹来了？” “带个孩子来请你帮忙。”沈母笑着把戚许往前推了推，“这是住我家的戚许，上次带她来过，你还记得不？” 林阿姨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屋：“快进来坐！小妄怎么没一起来啊？” “他最近部队的工作忙。”沈母说着，把桂花糕放在桌上，“快尝尝，我给你带了点小点心。” “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林阿姨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笑成了月牙。 她给两人倒了茶，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还得是这个味道！” 沈母开心的笑了起来，喝了口茶，三人就坐在客厅里聊起了家常。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了联谊会上。 沈母说：“这孩子要去参加联谊会，正愁不知道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呢。” 林阿姨一拍大腿：“这有什么好愁的！交给我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上下打量着戚许，“你这身材比例好，穿什么都好看...”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风风火火地从里屋冲出来：“妈！谁要做新衣服？我要帮忙设计！” 戚许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一起逛舞厅的许媛。 “去去去！”林阿姨挥手赶人，“许媛你作业写完了吗？别在这捣乱！” “我才没捣乱！”许媛不服气地撅起嘴，“我给我那些娃娃设计的衣服都可好看了！不信你们来看！” 林阿姨作势要打许媛：“你这死丫头，整天不务正业，让你学习你就不乐意，一让你干别的事情，你就...” 眼看母女俩要吵起来，戚许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林阿姨，要不让我看看许媛的设计吧？说不定真有惊喜呢。” 许媛眼睛一亮，一把拉住戚许的手，朝林阿姨吐了吐舌头：“姐姐还是你好，不像我妈！快跟我到我房间看我的设计！” 戚许被许媛拉进房间，只见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设计草图，床上还摆着几个穿着精致小衣服的布娃娃。 令戚许惊讶的是，这些设计既有这个年代的质朴感，又带着几分超前的时尚元素。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戚许忍不住拿起一个穿着改良版旗袍的娃娃细看。 许媛骄傲地点头：“嗯！我偷偷看妈妈的设计书学的，而且平时我也有看我妈画的设计图，这东西简单的很，有脑就会了。” 戚许大惊，心想：“这还是个设计天才呢，要是这孩子也能去海市学习，那未来岂不是...” 就在戚许思考的时候，许媛突然凑近戚许，神秘兮兮地说，“姐姐，我知道联谊会穿什么最合适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草图：“你看这个！上窄下宽的A字裙，领口做成小方领，既端庄又显身材。还有还有，再做成这种半袖泡泡袖和高腰线设计，更好第突出你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指着裙摆，“这里加一层薄纱，走动时若隐若现，可好看了！” 戚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没想到她竟有如此独到的眼光。 这个设计既符合当下的审美，又巧妙地融入了现代元素，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款式。 “许媛...”戚许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真是个天才！” 门外，沈母和林阿姨听到房间里的欢笑声，面面相觑。林阿姨无奈地摇头：“这丫头，整天就知道鼓捣这些...” 沈母却笑了：“孩子有兴趣是好事。说不定将来能继承你的衣钵呢！” 第64章 太迷人了 房间里，许媛已经兴高采烈地开始给戚许量尺寸，一边量一边说：“姐姐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做一条全场最美的裙子！让全场的人都看傻眼！” 戚许心头一暖，突然觉得，或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并不孤单... 许媛拿起铅笔，歪着头问戚许：“姐姐，你买的布料是什么颜色的？” “是淡黄色的。”戚许答道，从包里取出布料给许媛看。 许媛眼睛一亮，立刻在纸上刷刷画起来：“淡黄色配白色蕾丝边最合适了！”她的铅笔在纸上飞舞，不时停下来咬着笔头思考，又继续画。 不到二十分钟，一张完整的设计图就完成了。 许媛还细心地在一旁画了搭配的发型——半扎的波浪卷发，以及淡雅的妆容和米色小皮鞋。 “给，像你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的人，搭配这一套肯定很美！”许媛得意地把设计图递给戚许。 戚许接过图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图上是一条高腰A字裙，领口和袖口都装饰着精致的白色蕾丝，腰间系着同色蝴蝶结，裙摆处若隐若现的薄纱设计更是点睛之笔。 “太完美了！”戚许由衷赞叹，“许媛，你简直是个设计天才！” 两人拿着设计图回到客厅，沈母一见就赞不绝口：“这裙子设计得真漂亮！许媛丫头有两下子啊！” 林阿姨接过图纸看了看，虽然嘴上说着“整天不务正业”，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许媛偷偷朝戚许眨眨眼，她知道妈妈其实很为她骄傲，因为她妈妈想来是心口不一的。 临走的时候，许媛偷偷在戚许耳边说：“姐姐，你到时候一定要穿来给我看一眼，因为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真人模特!” 戚许郑重的点了点头，向许媛郑重地保证道：“好，下次我约你出来玩的时候就穿给你看！” 回家的路上，戚许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设计图，生怕弄皱了。 一进家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裁剪布料，照着图纸一针一线地缝制起来。直到深夜，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 第二天一早，戚许上班的路上，何小萍一见戚许就凑了上来：“衣服准备得怎么样了？” 戚许神秘一笑，从包里掏出设计图：“你看！” 何小萍接过图纸，眼睛越瞪越大：“天啊！这也太好看了吧！谁设计的？” “是林阿姨的女儿许媛，这林阿姨是沈阿姨的好朋友，沈阿姨说林阿姨以前就很会设计衣服”戚许骄傲地说，“这许媛她虽然年纪小，但设计天赋惊人，我感觉她应该是继承了林阿姨的基因！” “这也太厉害了吧！”何小萍羡慕地摸着图纸，“我也好想要一件...” 戚许拍拍她的肩：“别急，中午休息时我给你也设计一套。” “真的吗？戚许你也太好了，我正愁穿什么衣服呢！”何小萍一把抱住戚许连连感谢。 戚许被何小萍黏的受不了，笑着推开她说：“到时候再感谢吧你，咱俩可快要迟到了！” 何小萍一听赶紧跑进更衣室换衣服准备上班。 午休时间，戚许根据何小萍的身材特点，参考许媛的设计风格，很快画出了一套适合她的连衣裙。 何小萍激动得直跺脚：“戚许！我爱死你了！”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何小萍跑回家取来布料，戚许帮她裁剪。 这一整个中午她们都没有休息，一直在裁剪样衣。 下班后，她们留在车间继续缝制，完全忘记了时间。 当戚许穿上完工的淡黄色连衣裙从更衣室出来时，何小萍惊呼出声：“天呐！这也太美了吧！” 裙子的高腰设计显得戚许身材更加修长，领口的蕾丝衬托出她精致的锁骨，走动时裙摆的薄纱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该你了！”戚许笑着把何小萍推进更衣室。 等何小萍穿着新裙子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在空荡荡的车间里转起了圈，裙摆飞扬，笑声回荡。 “诶呀，这下你可不得把你的小叔子迷死了？”何小萍转累了，坐在椅子上调侃戚许。 戚许的耳朵一下就红了，“小萍！我都说了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况且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没打算那么早处对象呢...” “诶呀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说了行不行？”何小萍赶紧投降。 戚许轻轻拍了何小萍一下，抬头看了看窗外，“你看外面，太阳都要下山了，咱两快回家吧！” 何小萍顺势看过去，连忙起来换衣服，“这下班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这上班时间又过的这么慢...” 回到家时太阳都已经落山，戚许迫不及待地向沈母展示成品。 沈母惊喜地摸着裙子：“快穿上给我看看！” 戚许回房换上裙子，当她推开房门走出来时，恰好碰到刚下班回家的沈妄。 沈妄的脚步猛地顿住，手中的背包差点掉在地上。 刚刚跑出来的月亮撒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戚许身上，淡黄色的裙子泛着清冷的光晕，衬得她肌肤如雪。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好...好看。”沈妄的心里一下就这有这一个念头，他的心脏在没有规律的乱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沈妄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无法从戚许身上移开。 戚许看见沈妄炽热的目光，她的脸颊一下就染上一抹红晕，随机羞涩地低下头，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沈妄的反应让她心里甜滋滋的，仿佛喝了一大口蜜糖。 沈母看着都惊呆了，连忙夸赞道：“诶呀我家小许可真是漂亮，要是以后有谁娶了你，我真是不忍心放手让你嫁过去啊。” “阿姨，”戚许害羞地说道：“您可别夸我了，这都多亏了许媛呢，要不是她给我设计这套衣服，我到现在还愁着穿什么去参加联谊会呢！” “你这孩子真是谦虚，不过小媛确实是个厉害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沈母也是对许媛很是赞扬。 第65章 我帮你 沈母回头看见呆立在门口的沈妄，忍不住笑道：“小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那儿不说话？” 沈妄这才回过神来，略显慌乱地整了整衣领：“刚、刚回来。”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戚许，见她低头整理裙摆的样子，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看看戚许打扮的多漂亮，”沈母故意打趣道，“你要是明天邋邋遢遢地去参加联谊会做人家的舞伴，岂不是丢了戚许的脸？” 沈妄低头看了看自己常穿的军绿色制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妈说得对。”他转身上楼，“我去找找合适的衣服。” 戚许看着沈妄上楼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她向沈母道了晚安：“阿姨，我明天要早起准备，就先去休息了。” 沈母点点头，看着她这副青春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国斌的遗像发愣，随后苦笑了一下，“你看啊阿斌，还是他们年轻人有活力。” 回到房间，戚许小心翼翼地把裙子挂好，又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的饰品和化妆品。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既期待又忐忑，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太阳刚刚照进窗户里时，戚许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把准备好的衣物饰品装进布包，沈母听到动静，披着外套从卧室出来：“怎么起这么早？联谊会不是晚上吗？” “我想早点去找小萍一起准备。”戚许轻声说，“阿姨您再睡会儿吧。” 沈母看着戚许精神抖擞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年轻真好。去吧，别忘了吃点东西，这一天肯定很累的。” 戚许点了点头，顺手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匆匆吃了两口馒头就出门了。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气中还带着露水的清新。 她快步走到何小萍家，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这么早……”何小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盛装打扮的戚许，瞬间清醒了：“天哪！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快洗漱，我们得抓紧时间。”戚许推着她往屋里走，“联谊会晚上开始，但我们得提前准备好。” 何小萍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这也太早了吧……我还没睡够呢……” 戚许已经摆好了化妆品：“别磨蹭了，赶紧的！” 何小萍洗漱完毕，坐在镜子前，有些忐忑：“我从没化过妆，会不会很奇怪啊？” “放心，交给我。”戚许拿起粉饼，仔细端详何小萍的脸型，“我在……呃……以前经常帮人化妆。” 虽然这个年代的化妆品质地和现代有些不同，但基本原理相通。 戚许先用粉底均匀肤色，再用眉笔勾勒出柔和的眉形。 眼影选择了淡粉色，轻轻晕染在眼窝处，最后涂上一层薄薄的唇彩。 “好了，你看看。”戚许把镜子转向何小萍。 何小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这……这是我吗？”镜中的女孩明眸皓齿，五官立体精致，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 “当然是你！”戚许笑着说，“现在该给你做发型了。” 戚许站在何小萍身后，仔细地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你的发质真好，”戚许赞叹道，“又黑又亮，做发型最适合不过了。” 她取出一把木梳，蘸了点桂花头油，从发根慢慢梳到发梢。“我们先做个基础的盘发，再加点花样。”戚许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发丝间，将头发分成三股。 “哎呀，轻点…”何小萍微微皱眉。 “忍一下，马上就好。”戚许安抚道，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她将中间一股头发高高束起，用红绳固定，然后把两侧的头发编成精致的麻花辫，绕着中间的发髻盘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叫灵蛇髻，”戚许边编边解释，“既端庄又不失活泼，特别适合你的脸型。”她从梳妆台上取来几枚珍珠发卡，巧妙地别在发髻周围。 何小萍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惊喜地说：“真好看！比街上理发店做的还精致！” “天哪！”何小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都不敢认自己了！” 给何小萍做完全部造型后，戚许才开始给自己化妆，她选择了更淡雅的妆容，突出清丽的气质。 眼线微微上扬，让眼睛更有神采；腮红轻扫在颧骨上，增添好气色；唇膏选了温柔的豆沙色，既不张扬又显气质。 “该换衣服了。”戚许帮何小萍穿上那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仔细调整腰间的蝴蝶结，“转身我看看。” 何小萍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开。戚许满意地点点头：“完美！” 轮到给自己做发型时，戚许选择了更简约的风格。 她将头发分成上下两层，上半部分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用银簪固定，下半部分则自然垂落。 接着，她取出一根烧热的铁筷子，小心地将垂落的发尾卷出自然的弧度。 “这个叫半翻髻，”戚许对着镜子调整着发簪的位置，“既不会太隆重，又能突出裙子的领口设计。” 何小萍看得目瞪口呆：“你连这个都会？这手艺比国营理发店的老师傅还厉害！” 戚许笑而不语，心想这还得感谢现代的美妆视频。 她最后往两人的发髻上轻轻喷了点桂花水，让发型更加服帖持久。 然后又对着镜子她戴上沈妄送的银质蝴蝶耳夹，颈间系上那条细细的银链子。 “好了，”戚许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她从包里取出两个精致的发网，轻轻罩在发髻上，“这样跳舞时头发也不会散开。” 两人站在穿衣镜前，一个淡黄如初春的迎春花，一个浅粉似春日的樱花，相映成趣。 “戚许，”何小萍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眶有些发红，“谢谢你。我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这么漂亮……” 戚许轻轻回握：“不要哭小萍，一会妆花了，而且你本来就很美，只是平时没机会打扮而已。” 第66章 闪亮全场 何小萍破涕为笑：“走吧，大美人，咱们该去惊艳全场了！” 两人相视一笑，拿起手包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何小萍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妈珍藏的香水，咱俩就偷偷喷一点点...” 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为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浪漫的气息。 何小萍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这会时间是真晚了，”她拉着戚许的手，“咱们得赶紧去纺织厂了，联谊会六点开始，还得走一段路呢。” 戚许却有些犹豫：“我想等沈妄一起走，他说会来找我的。” 何小萍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促狭的笑意：“哦～原来是在等某个人啊。”她故意拉长语调，凑近戚许，“这么一小段距离都要一起走？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戚许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既然约好了，就不该失信。”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而且他是我的舞伴，一起进场也是应该的…” “好啦好啦，不用解释这么多。”何小萍笑得更加灿烂，“我懂，我都懂。”她调皮地眨眨眼，“那这样吧，咱们一起去你家叫沈妄，反正顺路。” 戚许点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向沈家走去。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路上何小萍还在不停地打趣，戚许只是红着脸笑而不答。 刚到门口，就看见沈妄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两人的到来，沈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戚许身上，只见她亭亭玉立，淡黄色的衣裙衬得肌肤胜雪，发间银簪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他的心猛地一跳，竟有些恍惚——眼前的戚许美得不像凡间女子，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那精心梳理的半翻髻完美展现了她优美的颈线，微微卷曲的发尾又平添几分娇俏。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突然庆幸自己换了这身中山装，否则站在她身边怕是真要自惭形秽了。 戚许从远处就看见他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头发也精心梳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靠近沈妄而无限加速，“我真是太会写了，这男人简直和bjd一样！”戚许感觉自己的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急忙看向别的地方假装发呆。 “哇！”何小萍忍不住惊叹，“沈妄你今天可真帅气！” 沈妄有些不自在地整了整衣领，目光却始终落在戚许身上：“你们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与此同时，在孙萌萌的房间里，姜莱正精心为她打扮。 “萌萌，你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粉底都不用上太厚。”姜莱一边说着，一边用粉扑轻轻为孙萌萌上粉底。 她选用的是上海最新款的粉霜，质地细腻，能很好地提亮肤色。 接着，姜莱仔细地为孙萌萌画眉，她选用灰褐色的眉笔，一笔一笔地勾勒出优雅的弧线。“你的脸型好，什么眉形都适合你，真是太羡慕你了。”她假模假样地夸赞道。 “没有啦，你也很好看的莱莱。”孙萌萌被夸的嘴都合不拢了，姜莱见状便趁她闭眼时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眼妆部分，姜莱更是用心，她先用浅金色眼影打底，再在眼窝处晕染上深棕色，让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最后画上细细的眼线，让孙萌萌的杏眼更加有神。 “闭上眼睛，”姜莱轻声说，然后一边为孙萌萌刷上睫毛膏，一边赞叹道，“看看这睫毛，又长又密，稍微夹一下再刷点睫毛膏，眼睛就会显得特别大。” 孙萌萌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姜莱拿起盖子盖上睫毛膏，“你今天一定是联谊会上最漂亮的姑娘。我敢打赌，沈妄看到你，眼睛肯定移不开了。” 听到沈妄的名字，孙萌萌的脸更红了：“别胡说，他能多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吧！”姜莱不满地说，“以你的家世和容貌，配他沈妄绰绰有余。要我说，他就该主动来追求你才对，来睁开眼看看吧。” 孙萌萌期待的睁开眼睛，就如姜莱所说，刷好睫毛膏后，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扇子。 腮红选的是粉橘色，轻轻扫在苹果肌上，增添了好气色。最后是口红，姜莱为孙萌萌选择了一款正红色的口红，仔细地涂抹在她的唇上。 “完美！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姜莱将镜子转向孙萌萌。 孙萌萌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来了，这精致的妆容将她的优点全部凸显出来，却又不过分夸张，显得既高贵又自然。 镜中的女孩明艳动人，五官精致立体，妆容既大方又时尚。 “天哪，姜莱，你太厉害了！”孙萌萌惊喜地说。 姜莱得意地笑了：“这都多亏了你自己底子好，我敢说今晚沈妄的注意力肯定全在你身上，那个戚许根本没法比。” 她从椅子上拿起孙萌萌的裙子，将正在照镜子的孙萌萌拉倒身边“来，我帮你把裙子换上。” 那是上一次在供销社买的顶好的蓝色布料，专门请了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淡蓝色连衣裙，领口和袖口镶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腰间的系带衬托出孙曼曼纤细的腰身。 姜莱又为她配上一串珍珠项链和同款耳钉，更添几分优雅气质。 “太美了！”姜莱由衷赞叹，“我要是男人，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孙萌萌被夸得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什么，开心地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这个送给你，是我爸从上海带回来的最新款，谢谢你帮我打扮得这么漂亮。” 第67章 引人注目 姜莱接过项链，顿时睁大了眼睛——那是一条带着镶假钻的蝴蝶吊坠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正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姜莱假意推辞，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那条项链：“这我不能收，这也太贵重了...”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孙萌萌真诚地说。 姜莱这才“勉强”收下，心里却乐开了花，她觉得这次自己真是跟对人了，孙萌萌不仅家世好，出手大方，而且性格单纯容易掌控。 只要好好利用孙萌萌，她一定能借机进入上流社会，最终把戚许彻底比下去。 “放心吧萌萌，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幸福的。”姜莱意味深长地说，“那些不该出现在你生活中的人，我会帮你处理掉的。” 孙萌萌没完全理解姜莱话中的深意，只是单纯地道谢：“你对我真好。” 接下来，姜莱开始为自己打扮，她使出浑身解数，选用了一款显气质的深紫色眼影，然后手法熟练的扫在眼皮上，将自己的优点突出。 随后她选择了一套更大胆的妆容，眼线画得微微上挑，唇色也选用了更加鲜艳的正红色，显得妩媚动人。 “萌萌，你觉得我戴这对耳环好看，还是那对？”姜莱拿着两副耳环比在耳际。 “红色的更衬你肤色。”孙萌萌建议道。 姜莱点点头，戴上红色耳环，又精心打理了头发。 她知道自己没有孙萌萌那样的家世背景，只能靠外表吸引眼球。今天的联谊会上有许多高干子弟，这是她进入上流社会的绝佳机会，绝不能错过。 今晚她的任务不只是帮助孙萌萌那么简单，她还要为自己拼出一个将来！ 当两人打扮完毕走出房间时，孙凯已经在客厅等了许久。 听见动静的她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女人打扮真是费时间…”但很快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妹妹，“萌萌？天哪，我差点没认出来！” 孙萌萌羞涩地转了个圈：“哥，好看吗？” “何止是好看！”孙凯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简直就是仙女下凡！那个戚许算什么，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沈妄要是看不上你，那真是眼睛瞎了。” “哥！”孙萌萌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你别这么说戚许。而且…而且我也不指望沈妄能立刻喜欢我，只要他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就很开心了。” 孙凯连连摇头：“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傻了。以咱们家的条件和你现在的样子，配他沈妄绰绰有余。” 孙凯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孙萌萌和姜莱立马动身出门，姜莱路过孙凯时朝他微微点头说，“那我们先去穿鞋。” 孙凯朝姜莱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略显惊讶于她的打扮，但没多说什么。 姜莱乖巧地跟在孙家兄妹身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联谊会上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次机会。 她轻轻摸了摸头发上的新发夹，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孙家的汽车缓缓停在纺织厂礼堂门口，姜莱率先下车，她精心打扮的模样立刻引起了门口一群年轻人的注意。 “快看那个姑娘，裙子真好看！” “那是海市最新款的发型吧？真时髦！” “她戴的发夹我在百货公司见过，要二十多块钱呢...” 姜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故意放慢脚步，享受着众人投来的惊艳目光。 然而就在这时，孙萌萌从车里走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孙萌萌。 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精致的珍珠首饰更添高贵气质，她微微低头时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颈，显得既优雅又含蓄。 “天啊，这是谁家的小姐？” “这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皮肤真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你看她那裙子，肯定是上花都的货，普通店里根本买不到。” 孙萌萌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脸上泛起红晕，心里得意却强装镇定，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姜莱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方才还在夸赞她的人，此刻全都把注意力转向了孙萌萌。 她强压下心头的嫉妒，凑近孙萌萌耳边假意恭维：“萌萌，你看大家都被你迷住了。要我说，你就是底子好，稍微一打扮就惊为天人。等会儿戚许来了，肯定要被你比下去。” 孙萌萌害羞地抿嘴一笑，心里自信的很，目光止不住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想要看看沈妄的注意力在不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礼堂入口。 孙萌萌转头一看，竟然是戚许挽着沈妄的胳膊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处巧妙地绣着几朵淡雅的小花，隐隐约约透着一层白纱，腰间特意设计出的腰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旁边的蝴蝶结更是点睛之笔。 这身打扮既不失端庄，又带着几分这个年代少有的时尚感和俏皮感，让人眼前一亮。 而沈妄则破天荒地换下了常穿的军绿色制服，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更显得英挺不凡。 两人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 “戚许这裙子真好看，从来没见过的款式！” “是自己做的吧？手真巧。” “她和旁边的帅哥站在一起真般配…” “对啊，这帅哥我都没见过啊，不会是追求戚许呢吧，他俩可真是太般配了！” 何小萍跟在两人身后，听着周围的议论，忍不住偷偷用手肘碰了碰戚许，压低声音调侃：“听见没？大家都说你们般配呢！”她朝戚许挤挤眼睛，“这某些人一看就是今天特意打扮过了的！” 戚许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羞得想要抽回挽着沈妄的手，却被沈妄轻轻按住。 第68章 都吐了 沈妄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根也泛着淡淡的红晕。 姜莱看见戚许居然夺走了所有的风头，还能叫来沈妄给她做男伴，她的脸瞬间气的青白，但是她立马注意到了孙萌萌紧要的牙关。 孙萌萌看着戚许挽着沈妄的手臂，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姜莱敏锐地察觉到孙萌萌的情绪变化，立刻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添油加醋：“萌萌，你瞧瞧她那副样子，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土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沈妄迷得团团转。要我说，她就是故意穿成这样来抢你风头的。” 孙萌萌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扬起得体的微笑，径直走向沈妄：“沈妄哥哥，好久不见。你今天这身打扮真精神。” 沈妄礼貌地点头回应：“孙萌萌同志，晚上好。” 他的语气客气而疏离，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戚许身上。 这时，孙凯也看向这边，他本来想看看戚许这个乡巴佬长什么样，却在看到戚许的瞬间眼前一亮——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白皙，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这戚许确实长的好看，怪不得萌萌会那么紧张。”孙凯想着，便走上前打招呼。 “沈妄！好久不见了，你说我两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他上前叙旧，随后假装疑惑地看向戚许，“这位是？”他故作不知地问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戚许身上。 孙萌萌立刻接话：“哥，这就是戚许姐姐啊！就是沈磊哥哥的未婚妻啊！”她暗中给孙凯使了个眼色。 孙凯立刻会意，笑容更加殷勤：“原来是戚许同志，久仰大名。我是孙凯，萌萌的哥哥。” 他伸出手想要握手，却被沈妄微微侧身挡住。 “孙凯同志，好久不见。”沈妄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防备。 孙凯不以为意，反而热情地拍拍沈妄的肩：“咱兄弟俩好久没聚了，正好今天遇上了，可得好好聊聊！你不会有了女伴就忘了发小吧？” 沈妄为难地看了眼戚许，戚许却微微一笑，轻声说：“你去吧，我和小萍先去那边坐坐。一会儿舞会开始再来找你。” 这时，姜莱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哎呀我的好妹妹，咱俩真是好久不见啊！来，喝杯果汁吧，这个果汁特别好喝，我刚拿的，还没动过。”她将下了药的杯子递向戚许。 但其实戚许早就注意到姜莱刚才鬼鬼祟祟地在饮料区徘徊，此刻更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用手帕掩口咳嗽了一声，顺势将大部分果汁吐在了手帕上。 “谢谢你了，我的好姐姐。”戚许微笑着将几乎满着的杯子拿在手上，不再喝第二口，“这个确实很好喝，你多喝点。” 姜莱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她很快又堆起笑容：“别客气嘛，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拿的。” “那真是太麻烦姐姐了，”戚许礼貌而坚定地假装感谢，随后转向何小萍，“小萍，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孙凯见状，立刻拉着沈妄往男士休息区走：“走吧沈妄，咱们好好叙叙旧！你不会这么重色轻友吧？” 沈妄被孙凯半推半拉着离开，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戚许。 戚许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等沈妄走远后，姜莱立刻凑到戚许跟前换上一副虚伪的笑脸，想要拉住戚许的手：“戚许，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不如…” “不好意思，我和小萍还有事要商量。”戚许轻轻避开姜莱的手，拉着何小萍转身走向女士休息区。 姜莱站在原地，看着戚许离去的背影，气得脸色发白。 她没想到戚许竟然这么警惕，不过刚刚戚许还是喝了一口饮料，这一口也足够一会戚许发疯了。 姜莱快步回到孙萌萌身边，压低声音汇报道：“她只喝了一小口，不过应该也够了。我亲眼看见她咽下去的。” 孙萌萌满意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好，你去盯着她，药效应该快发作了。” 姜莱悄然退到角落，假装整理发型，实则时刻监视着戚许的一举一动。 沈妄看见姜莱和孙萌萌正偷偷摸摸地说悄悄话，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频频望向戚许的方向。 孙凯见状，连忙给他斟满酒杯：“来来来，别老是盯着女同志看，咱们兄弟好久没聚，今天非得喝个痛快！” 沈妄推辞道：“我不太能喝多少酒，况且一会还得回去。” 孙凯立刻板起脸：“怎么？现在连兄弟的酒都不肯喝了？还记得小时候我偷喝你爸的酒，还是你帮我打的掩护呢！” 沈妄无奈，只得抿了一口。 但他立刻又不安地望向戚许，见她正和何小萍有说有笑地品尝点心，这才稍稍放心。 孙萌萌见状，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嗔怪地瞪了孙凯一眼：“哥，你怎么又灌沈妄哥哥酒！” 她转身对沈妄柔声道，“沈妄哥哥，喝点果汁解解酒吧，这是我刚在那边拿的，味道很不错。” 沈妄接过杯子，谨慎地尝了一小口，清甜的果汁味道正常，他这才放心地一饮而尽。 孙萌萌看着他喝下果汁，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得意。 这果汁可是她刚刚往里兑了酒的，喝起来是只有果汁的味道，但是实际上喝多了也会醉人。 点心区那边，戚许正低声对何小萍说：“你别回头看，姜莱一直在那边偷偷监视我们。” 何小萍气愤地想要上前理论，被戚许一把拉住：“别打草惊蛇，我还要和你说个事，我怀疑刚刚姜莱给我的果汁里下药了。” 何小萍听完一脸震惊，但是还是强忍住了，她压低声音问道：“那怎么办，你刚刚还喝了！” “傻瓜，”戚许偷笑着说，“我都吐到手帕上了。” 第69章 共舞一曲 沈妄点头，正要离开，却听到姜莱突然提高了音量：孙...孙...骗我...说好的...戚许...” 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孙萌萌可能也参与其中。 沈妄面色凝重：“我先去找人来处理姜莱，然后再找孙萌萌问清楚。” 他的目光落在戚许身上，充满歉意，“对不起，我本该更警惕的。” 戚许摇摇头：“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大胆。” 她看着地上神志不清的姜莱，叹了口气，“先把她弄醒把吧，毕竟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何小萍拿来水，小心地喂姜莱喝下，戚则整理好姜莱的衣物，确保她不会着凉。沈妄很快找来了联谊会的负责人，一位中年妇女，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几分。 “这种事儿年年都有，总是有人不懂分寸。”负责人摇摇头，“我先带她去休息室醒醒酒，你们几位最好也回避一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沈妄和戚许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决定暂时不提及孙萌萌可能参与的事，毕竟没有确凿证据，贸然指控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待负责人扶着姜莱离开后，三人才松了口气。 何小萍拍拍胸口：“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联谊会上还能出这种事。” 沈妄看向戚许，眼神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你真的没有喝到那杯果汁吗？” “没事，”戚许微笑着安慰他，“我当时假装喝了之后就立刻吐在手帕上了。”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不过这件事提醒我们，孙萌萌和姜莱可能不会就此罢休，而且还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沈妄点头，目光坚定：“我会保护好你的。现在我们先回会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孙萌萌…”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会找机会单独跟她谈谈。” 三人回到联谊会场，音乐依旧欢快，人们仍在跳舞谈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沈妄和戚许看向孙萌萌和孙凯那边后两人便对视了一眼，一起向他们的座位上走去。 孙萌萌一眼就看见了戚许和沈妄一起向她这边走过来，顿时她感到很吃惊，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索，却始终找不到姜莱的身影，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恐慌。 姜莱在计划开始前明明说过会在半小时内回来向她汇报情况的，可现在已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孙萌萌的手心微微出汗，她忍不住设想各种可能性：难道是计划败露了？还是姜莱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是药效还没有发作？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脸上挂起惯有的甜美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轻轻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确保自己完美的形象没有丝毫破绽，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能让人看出任何异常。 等戚许和沈妄在对面坐下后，孙萌萌就立马故作关切地问道：“戚许同志，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姜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们有看见她吗？” 戚许微微一笑，她感受到了孙萌萌的急切，便语气轻松自然地回答道：“我刚去了趟洗手间，姜莱同志好像也进去了，不过后来就没注意了。可能她先去别的地方了吧。” 她的笑容明媚，眼神却意味深长，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孙萌萌精心伪装的面具，直抵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孙萌萌看着戚许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里藏着说不出的阴险，心中越发慌乱。 她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我也去上个厕所，这果汁太好喝了，我刚刚喝了不少你=呢！”说着就要离开，她的脚步有些急促，几乎想要立刻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孙凯见状连忙跟上：“我陪你去，这地方大，别你也走丢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只能先跟着她离开这个尴尬的场面。 待孙家兄妹离开后，戚许转向沈妄，压低声音：“现在可以断定，这件事是孙萌萌和姜莱一起设计的了。”她的目光追随着孙家兄妹远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 沈妄的拳头猛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引得附近几人侧目：“没想到孙萌萌居然这么恶毒！我还以为她只是娇纵了些，没想到竟会用这种下作手段！”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戚许轻轻按住他的手背，柔声安抚：“别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而且她们最近肯定是不敢怎么样了。” “可是，喝下那个药躺在那里的人差点是你...”沈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舞台上主持人的话语打断。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即将开始举行最后的舞会大比拼，所有带了女伴或者男伴的同志们都可以来这边比赛，要是拿到了一等奖的话...”主持人故意卖了个关子超所有人眨眨眼，“就可以获得最神秘的超级大奖！” 戚许望向舞台方向，眼中顿时亮了起来，“你看，主持人说即将开始双人舞大赛，拿到第一名的人有超级大奖呢。” 沈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已经有一群人往舞台上跑去准备赢得超级大奖。 他还没反应过来，戚许已经站起身，优雅地向他伸出手：“我们也快去吧，要是你真想给我赔罪，那就和我一起去参加比赛，然后拿下第一名！” 这一刻，沈妄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 灯光下，戚许的笑容明媚动人，伸出的手纤细白嫩，整个人被淡黄色的暖光笼罩着，活脱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他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仿佛又喝了几杯兑酒果汁醉了般晕乎乎的，几乎是本能地，他握住了那只手。 “好、好啊。”沈妄结巴着回答，耳根通红。 戚许笑得更加灿烂，拉着他向舞池走去：“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舞伴。” 第70章 反将一军 何小萍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你聪明。” “我一会得麻烦你一件事，你去把我刚刚喝的那杯果汁和姜莱拿的果汁换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给没给我下药！”戚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怎么弄啊？我不敢...”何小萍有点发怵，戚许见状便偷偷在她耳边说了计划。 何小萍立刻会意，拿走戚许手上的那杯果汁，假装随意地走向饮料区。 随后戚许便往洗手间走去，姜莱见状立刻跟上前去。 何小萍立马假装看东西撞在了姜莱身上，把姜莱手里的果汁撞撒了。 姜莱气的差点跳起来，因为这果汁差点全部洒在她身上了。 何小萍立刻假装抱歉地把那杯下药的果汁递给姜莱，“不好意思啊，这杯赔给你哈，我一口都没有喝过，是刚刚从那边新拿的。” 说完她便立刻离开假装去和别人聊天了。 姜莱看着手里何小萍刚刚递给她的果汁本来还想要发怒，但是一抬头看见戚许的人影马上就要要消失了，便拿着果汁跟了上去。 戚许沿着走廊往厕所走去，她用余光敏锐地瞥见姜莱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手中还拿着那杯被调换过的果汁。 她心中冷笑，故意放慢脚步，“姜莱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啊。” 随后她假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头，目光看似在寻找何小萍，实则死死锁定姜莱的身影。 果不其然，姜莱见戚许突然转身，顿时慌了神。 为了掩盖自己跟踪的行径，她慌忙举起手中的杯子，假装与旁边聊天的人碰杯，急促地喝了一大口饮料。 一旁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姜莱只好满脸堆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随后姜莱便假装往其他方向离开。 戚许见姜莱成功喝下下了药的果汁，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自然地转回身继续向厕所走去。 姜莱见戚许转身，急忙跟上，却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头晕袭来。 她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多想，继续跟踪着戚许。 与此同时，在联谊会场内，沈妄还在被孙凯和孙萌萌兄妹缠着。 孙萌萌一直殷勤地为沈妄递上一杯杯兑了酒的果汁，娇声道：“沈妄哥哥，你就再喝一杯嘛，这是最新鲜的橘子汁，可甜了。” 沈妄起初碍于情面喝了几口，但越喝越觉得头晕目眩，思维变得迟缓，他向来是不能喝酒的，所以没喝几口就面色发红。 他心中警醒，意识到这些果汁可能被动了手脚，于是坚决地推开了孙萌萌再次递来的杯子：“谢谢，我喝得差不多了。” 孙萌萌见沈妄拒绝，立刻撅起嘴撒娇：“就再喝一杯嘛沈妄哥哥，你看我都亲自给你倒了。”她故意眨着大眼睛，摆出委屈的表情。 孙凯见状赶忙帮腔：“是啊沈妄，我妹妹难得这么热情，你可不能拂了她的好意。这果汁多好啊，甜甜的，又特别新鲜，你工作天天那么忙，得多补充一点维生素。” 沈妄虽然头脑发晕，但神智依旧清醒。 他强撑着站起来，礼貌而坚定地拒绝：“真的不用了，我喝的有点太多了，想去下卫生间。”起身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袭来，脚步也有些虚浮。 离开座位后，沈妄四处张望寻找戚许的身影，却惊讶地发现整个会场都不见她的踪迹。 他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到姜莱也来了联谊会，又联想到姜莱之前的种种行为，顿时警铃大作——戚许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恐惧瞬间驱散了部分醉意，沈妄加快脚步在人群中穿梭，急切地寻找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拉住正在与别人聊天的何小萍，语气急促：“看见戚许了吗？她去哪了？” 何小萍被沈妄焦急的神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指向洗手间的方向：“她刚才说去厕所了，应该还在那里吧。” 沈妄二话不说，立即朝着洗手间方向奔去，他的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不断闪现姜莱那张阴险的脸和孙家兄妹拉着他不让他离开的景象。 如果戚许因为他的疏忽而受到伤害，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走廊上空无一人，安静得令人不安，沈妄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前。就在他即将到达女洗手间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戚许！”沈妄顾不上礼节，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戚许安然无恙地站在洗手台前，而姜莱则瘫倒在地，面色潮红，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个空果汁杯。 戚许转过身，看到破门而入的沈妄，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正好，过来帮我个忙。” 沈妄快步上前，仔细打量戚许，确认她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他指着地上的姜莱疑惑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自作自受。”戚许冷冷地说，“她在我杯子里下了药，却被我和小萍设计自己喝下了。” 就在这时，姜莱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含糊地喊着：“热…好热…”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领，脸色越来越红。 沈妄立即别开视线，对戚许说：“一会我背着她出去，你在后面帮我看着有没有人来。我们得赶快处理这件事，否则肯定会引起骚动。” 戚许点头，快步走出洗手间，帮沈妄支着厕所门。沈妄蹲下去背起姜莱，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姜莱的状况。 他的心情复杂，既庆幸戚许安然无恙，又对姜莱的行为感到愤怒。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天哪，她怎么…” 戚许一抬头看见是何小萍顿时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吓我一跳，我正准备把姜莱弄出去呢！” “她这样子，难道她真给你下药了啊...这也太歹毒了吧...”何小萍捂着嘴仍不住惊叹。 “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帮她整理一下。”戚许冷静地指挥道，“小萍，你去拿杯水来。沈妄，能不能麻烦你一会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的负责人把她送回家，我怕她一个女生大半夜回去出事。” 第71章 可恶的大小姐 戚许拉着沈妄的手，快步穿过人群向舞台走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淡黄色的裙摆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沈妄跟在她身后，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当他们踏上舞台时，第一首音乐恰好响起。这是一支轻快的华尔兹，戚许立即将手搭在沈妄肩上，引领着他开始起舞。 沈妄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腰，触感纤细柔软，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曲线，以及随着舞步微微起伏的呼吸。 “放松些，”戚许轻声说，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沈妄努力集中注意力，但在如此近距离下，他几乎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她的发间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与舞池中弥漫的花香交织在一起，令他心醉神迷。 就在这时，孙萌萌和孙凯从洗手间方向走了出来。 孙萌萌还在抱怨：“哥，姜莱到底去哪了？洗手间里根本没人！你说她不会失败了已经给戚许教训了吧，那怎么办啊，我下次还怎么对付戚许啊，这还怎么让起戚许在沈妄哥哥面前出丑啊！” 孙凯正要安慰妹妹，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被舞台上的景象吸引——在璀璨的灯光下，戚许和沈妄正相拥而舞。 沈妄的脸上带着孙萌萌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那双总是严肃的眼睛此刻盈满笑意，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舞伴。 “咳咳，你看那边...”孙凯低声提醒。 孙萌萌顺着哥哥的目光望去，顿时脸色煞白。 她看见沈妄的手轻柔地揽着戚许的腰，两人随着音乐优雅旋转，每一个动作都默契无比，仿佛已经共舞多年。 “戚许！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孙萌萌气得声音发抖，“我非但没让她出丑，反而还让他们更亲密了！” 她愤怒地想要冲上舞台分开那对碍眼的身影，却被孙凯一把拉住。 “萌萌，你冷静点！”孙凯压低声音，“你可是是孙家的千金，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不仅会被人笑话，回家后父亲一定会重罚你的。” 孙萌萌的眼圈顿时红了：“可是哥，你看他们...沈妄哥哥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孙凯叹了口气，拉着妹妹的手：“既然如此，我们也去跳舞，让沈妄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优雅。你可是从小就跟最好的舞蹈老师学习过的，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乡下丫头？” 孙萌萌咬着嘴唇，勉强点了点头，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努力摆出得体的微笑，任由哥哥牵着走向舞台。 当孙家兄妹登上舞台时，第二首音乐刚刚开始。 这是一支活泼的探戈，节奏明快而富有激情，孙萌萌立即进入状态，试图用娴熟的舞步吸引众人的目光。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似乎都聚焦在戚许和沈妄身上。 “看那黄衣服的女孩和她的舞伴跳得可真好，真是天生一对啊！” “朗才女貌，配合得太默契了。” “那个女同志是谁？跳得比专业舞蹈演员还好！”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刺进孙萌萌的耳朵里。 她越是着急想要表现自己，就越是出错，在一个旋转动作中，她不小心踩到了孙凯的脚，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专心点！”孙凯低声提醒。 但孙萌萌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她的目光不时瞟向沈妄和戚许，看着他们默契的配合和沈妄脸上罕见的温柔笑容，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在一个复杂的交叉步中，孙萌萌再次失误，这次不仅踩了孙凯，还撞到了旁边的一对舞者。 那位女同志惊呼一声，险些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孙凯连忙道歉，同时紧紧拉住妹妹的手臂。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还有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千金大小姐吗？跳得这么差劲，也算大小姐？” “看来只是穿的好看，实际上行为举止也不过如此嘛。” “比起那边那对，可真实差远了...” 孙萌萌听着这些议论，羞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猛地甩开孙凯的手，想要逃离这个让她难堪的舞台。 “别冲动！”孙凯及时拉住她，“现在下去更丢人。坚持跳完这首曲子。” 孙萌萌咬着牙，强忍着泪水，机械地跟着音乐移动脚步。 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状态，舞步僵硬而混乱，与之前那个骄傲的孙家大小姐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戚许和沈妄却越跳越好。 每一个旋转，每一个步伐，都完美契合。沈妄发现戚许的领舞十分专业，不禁低声问道：“你的舞怎么跳得这么好？” 戚许俏皮地眨眨眼：“这是个秘密。”她当然不会说这得益于在现实社会中的大学时代参加的交谊舞社团和每周必看的舞蹈教学视频。 音乐进入高潮部分，戚许做了一个漂亮的下腰动作，沈妄稳稳地托住她。 这个动作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连评委们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孙萌萌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推开孙凯，捂着嘴冲下舞台。 她的离场引起了一阵小骚动，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发生了什么。 孙凯尴尬地向众人致歉，急忙追着妹妹而去。 “萌萌，外面太危险了，你等等我啊！”孙凯追着往大门跑去的孙萌萌，一脸的无奈。 此时戚许和沈妄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音乐恰好结束。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兴奋地宣布：“太精彩了！这是今晚目前为止最完美的表演！” 沈妄仍然保持着结束动作的姿势，低头看着怀中的戚许。 她的脸颊因舞蹈而泛着红晕，眼睛亮如星辰，微微喘息的样子格外动人。 “我们成功了。”戚许笑着说，却没有立即从他怀中起身。 沈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她站好，但手却舍不得完全放开，还在感受戚许的腰肢：“是啊，我们成功了。” 第72章 又跑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台下，何小萍兴奋地向他们挥手，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而远处的角落里，孙萌萌正伏在哥哥肩上哭泣，她恶狠狠地瞪着戚许，一脸的不服气，孙凯则一边安慰妹妹，一边用阴沉的目光盯着舞台上的沈妄。 等所有人离开舞台后，主持人边走上台，边热情地宣布：“看来今晚的冠军已经毫无悬念了！让我们恭喜这对完美的舞伴！” 更多的掌声响起，但沈妄和戚许似乎都听不见了。 在这个喧闹的舞台上，他们只看得见彼此，也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谢谢你，”沈妄突然说，“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这么美好的时刻。” 戚许微笑着正要回答，却被涌上来祝贺的人群打断。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交汇，无声地传递着生长已久的情愫。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会场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两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孙萌萌擦干眼泪，对孙凯说：“哥，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我要先去找到姜莱，之后的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在戚许头上！” 孙凯皱眉：“你想做什么？千万别再惹事了。” “放心吧哥，”孙萌萌冷笑，“下一次我肯定会更加小心的。”随后她目光阴狠地看着舞台上拥抱的戚许和沈妄，“戚许你就给我等着瞧吧，沈妄哥哥一定会爱上我的！” 舞会那边，人群簇拥着戚许和沈妄，祝贺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何小萍挤开人群跑到最前面，她激动地拉住戚许的手：“小许，你太厉害了！跳得真好！你们俩配合得太棒了！”她说着，还促狭地朝戚许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戚许脸上红晕未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想抽回还被沈妄握着的手。 沈妄似乎这才察觉，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松开，但那残留的温软触感和腰间似乎还停留的纤细弧度，让他的耳根也有些发热。 他轻咳一声，对何小萍点头致谢：“谢谢你。” 主持人热情地将作为奖励的一对印有厂区标志的搪瓷杯和一支钢笔递给他们。 沈妄接过钢笔，却将两个杯子都递给了戚许：“这个你收着吧，我用处不大。” 戚许愣了一下，看着那两个印着红双喜字样的崭新搪瓷杯，在这个年代算是很实用的好东西了。 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声，有人打趣道：“瞧瞧，这才是好男人啊，什么东西都上交给媳妇！” 戚许的脸更红了，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接了过来：“谢谢你。” 她低头看了看那只钢笔，发现那支钢笔似乎是他常用的旧款，而他特意将新的奖品给了她，这份细心让她心里微微一暖。 “走吧，这里太吵了。”沈妄低声说，目光扫过周围依旧聚焦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尤其是远处孙凯那双阴沉的眼睛，让他下意识地想带戚许离开这过于引人注目的中心。 戚许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和何小萍一起，随着沈妄挤出人群，走向舞厅边缘相对安静的休息区。 刚在长凳上坐下，何小萍就迫不及待地问：“小许，你什么时候学的跳舞啊？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跳！你可真是把那个孙萌萌都快气疯了，你是没看见她最后那样子，真是解气！”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戚许早有准备，抿嘴一笑，含糊道：“以前我妈教我的，她是下乡来的，以前学过跳舞，我就跟着瞎学，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年代背景也契合。 沈妄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他想起舞步中那些明显经过专业指导的痕迹，绝非“瞎学”能达到的水平，但她既然不愿意说出真相，他便尊重她，毕竟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 “不过，孙萌萌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小萍兴奋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来，“尤其是她那个哥哥孙凯，看你的眼神怪吓人的。而且他们好像到处去找姜莱了？” 戚许这才想起姜莱这号人，心头不由得一紧。 姜莱这会应该还在休息室呆着吧？以姜莱那个性子，醒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万一再被孙萌萌煽风点火…… 沈妄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低声提议道：“别担心，我们去找刚才联谊会的负责人问问，看看姜莱现在情况怎么样，清醒了没有。” 何小萍立刻附和：“对，我们现在就去找负责人！得把姜莱看好了，别让她再瞎嚷嚷败坏你名声。” 三人于是起身，朝着刚才负责人指引的后台休息室方向走去。 舞会的喧嚣被逐渐抛在身后，走廊里灯光略显昏暗，安静得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刚走到休息室门口，还没等他们抬手敲门，门就猛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刚才那位中年女人负责人正急匆匆地出来，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一看到戚许他们，负责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更加慌张了，急忙压着声音说：“哎呦，是你们啊！正想去找人说说呢！那个姜...姜莱，她、她刚才醒了！” 戚许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呢？” “然后她趁我们去给她倒水的功夫，一溜烟就跑了！”负责人搓着手，一脸无奈，“我们也没敢大声张扬，这...这可怎么办？她会不会又跑去闹事？”她可是见识过那姑娘撒泼的劲头。 戚许和沈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叹了口气，对负责人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您别太着急了。就让她跑掉吧，我想她应该不会再跑回舞台那边闹事了。” 负责人将信将疑：“真的？可不能让她再搅和了晚会啊...” “肯定不会了，”戚许语气笃定，带着一丝看透的了然，“我了解她。她这会儿慌慌张张地跑掉，绝对不是想去闹场，而是急着去找‘指使她’的人了。”她刻意放缓了“指使她”三个字。 第73章 还有办法 负责人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稍稍松了口气：“哦...哦，是这样啊。那、那行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摇着头，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转身又忙别的事去了。 等到负责人走远，何小萍才急切地小声问：“小许，你就这么肯定？姜莱那个疯丫头...” “我肯定，”戚许点点头，目光投向走廊幽深的尽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正在发生的景象，“因为她现在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可全是冲着我来了，她马上就要计划下一次的阴谋了。” —— 果不其然，正如戚许所预料的那样。 姜莱头晕脑胀地跑出休息室，冰冷的夜风一吹，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但身体的不适和记忆的混乱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她扶着墙喘了口气，之前模糊的记忆渐渐连贯起来——是戚许！肯定是戚许发现了那杯水，反过来设计了她！ 这后知后觉的想法让她气得浑身发抖，戚许那个贱人！她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让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还被关了起来！她一定要告诉孙萌萌，让孙萌萌给她做主！ 她咬着牙，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恐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厂区里寻找孙萌萌的身影。 舞会的音乐和喧闹从礼堂方向传来，她恨恨地瞪了那边一眼，决绝地转身走向相反的黑暗处。 她现在才没心思去闹场，她要找的是能帮她报仇的人！ 终于，在纺织厂仓库后面一个僻静无人的小角落，她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孙凯正倚着墙抽烟，孙萌萌则在一旁抽抽噎噎，脸上满是泪痕，还在不服气地抱怨着什么。 “萌萌！凯哥！”姜莱像是看到了亲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孙萌萌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姜莱，立刻没好气地问：“你跑哪儿去了？事情办砸了不说，人也没影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狼狈啊！戚许那个贱人和沈妄有多亲密你知道吗？” 孙凯也皱紧了眉头，审视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姜莱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又委屈又愤怒，她抓住孙萌萌的胳膊，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语无伦次地哭诉道：“萌萌！不怪我！是戚许！是戚许那个贱人害我！她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把那杯水反过来给我下了药！我...我刚刚才从一个黑乎乎的休息室里醒过来，他们把我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萌萌，凯哥，你们一定要给我报仇啊！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戚许！” 她哭得真情实感，身体因为药力残留和后怕还在微微发抖，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看起来确实像是遭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委屈。 孙萌萌原本就因为输了比赛、丢了面子而怒火中烧，此刻听到姜莱的哭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戚许的恨意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猛地甩开姜莱的手，眼神变得无比阴狠。 “好啊！好个戚许！她竟敢这么嚣张！”孙萌萌咬牙切齿，指甲几乎掐进手心，“哥！你听到了吗？她居然敢这么对我们的人！” 孙凯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笼罩下，他的脸色更加阴沉难辨。 他没有立刻回应妹妹的话，只是眯着眼，看着哭哭啼啼的姜莱，又看了看礼堂方向闪烁的灯火，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远处的音乐隐隐约约，仿佛胜利的凯歌，更反衬出这个角落里弥漫的失败、愤怒和即将滋生的恶意。 孙凯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声音低沉：“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 姜莱的哭声戛然而止，有些畏惧地看着孙凯。 孙萌萌却不服气地扯着哥哥的袖子：“哥！难道就这么算了？你看姜莱被戚许害成什么样了！还有我，我的脸都丢尽了！” “算了？”孙凯冷笑一声，眼神阴鸷，“怎么可能算了。”他看向姜莱，“你说戚许给你下药？有证据吗？” 姜莱一愣，支吾道：“我...我当时头晕得厉害，只记得是喝了那杯水后才不对劲的...肯定是她...” “没证据就别瞎嚷嚷！”孙凯打断她，“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反而显得我们没本事，算计人还被人反算计了。” 孙萌萌急了：“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得意？” 孙凯沉吟片刻，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戚许这丫头不简单，比我们想的要精明。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要对付她，得用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孙萌萌和姜莱同时凑近。 孙凯示意她们再靠近些，声音压得更低：“既然戚许在厂里面我们对付不到她，那就找个内部的人对付她啊。” 孙萌萌一脸疑惑，而姜莱则是立刻转了转眼珠子，马上会意：“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找个在纺织厂上班的给我们当帮手？” 孙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这个想法。” “可是哥，我们要找谁啊？这里面我们可一个都不认识，这要是给那人背叛了我们也没办法啊...”孙萌萌听完却发出了疑问。 孙凯眉头紧锁，但瞬间便舒展开了，“这不是正好有个人选吗？”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姜莱，嘴角微微上扬。 “我吗？可是我怎么进纺织厂啊？”姜莱假装不知道该怎么办，实际上她已经猜到了孙凯打算动用人脉把她送进纺织厂，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傻瓜，”孙萌萌一把挽住姜莱的胳膊，“我们帮你拿一个纺织厂的工作名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真的吗？”姜莱眼睛都亮起来了，但很快又低下头去，沮丧地说：“但是这样真的和规矩吗，我...” 孙凯又点了一根烟，打断了姜莱的顾虑：“这个你放心这事简单的很，你只要考虑在纺织厂帮我们办事的事情，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第74章 我很欣赏你 三人又低声嘀咕了一阵，这才前后脚离开这个阴暗的角落。 孙凯最后看了一眼礼堂方向，眼神复杂。 而此时，礼堂内的戚许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她不自觉地朝沈妄身边靠了靠。 沈妄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声问：“怎么了？” 戚许摇摇头，将那股莫名的不安压下去：“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何小萍在一旁笑着说：“今天跳了那么久，肯定累啊。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的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沈妄看向戚许，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戚许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和沈妄一起回沈家。 戚许、沈妄和何小萍三人并肩走在回职工家属院的路上。 夜风微凉，吹散了舞会的喧嚣，也稍稍冷却了他们因兴奋而发烫的脸颊。 路两旁的白杨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和这个年代特有的宁静。 “小许，你刚才跳得真是太棒了！”何小萍依旧沉浸在兴奋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个旋转，还有那个下腰…天哪，孙萌萌的脸都气绿了！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 戚许被她的热情感染，笑着点头：“放心吧，有机会一定教你。” “那可说定了！”何小萍开心地挽住她的胳膊，又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而且你和沈妄…真的好配哦。说完还促狭地朝她眨眨眼。” 戚许的脸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沈妄。 他正目视前方，仿佛没听见何小萍的话，但昏黄的路灯下，她似乎看到他耳根也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 很快就到了岔路口，何小萍家住在另一排筒子楼。 “那我先回去啦！”她朝两人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对戚许做个加油的口型。 剩下两人独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沉默。 奖品——那对印着红双喜的搪瓷杯被戚许抱在怀里，沈妄则拿着那支钢笔，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今天...”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沈妄低声道，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和。 戚许抿了抿嘴：“我是想说，今天...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应付不来。” 沈妄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跳得好的是你。我…我只是跟着你。”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你跳得真的很好，不像只是…跟着妈妈学过。” 戚许心里微微一紧，知道他有所察觉，但此刻他语气里没有探究，只有真诚的赞赏。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带得也很好，而且，最后要不是你稳住我，我可能就摔倒了。” 沈妄似乎想起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应该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戚许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再次弥漫开来，比舞池中，共舞时更令人心慌意乱。 幸好，沈家住的二层小院已经就在眼前了，窗口还透出温暖的灯光。 “我妈可能还没睡。”沈妄说着，快步上前推开了院门。 果然，沈母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回来啦？跳得怎么样？饿了吧？我给你们热了饭。” 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沈母端出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青椒鸡蛋盖饭，金黄的鸡蛋和翠绿的青椒覆盖在饱满的米饭上，油光润泽，令人食指大动。 跳了一晚上，两人早已饥肠辘辘，道了声谢便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简单的家常菜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美味。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沈母在一旁看着他们吃，眼里满是关怀。 “开心！”戚许咽下口中的饭菜，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她放下筷子，拿过那两个搪瓷杯，阿姨您看，我们还赢了奖品呢！ 沈母接过杯子，就着灯光仔细看着上面红艳艳的双喜字和厂区标志，笑得合不拢嘴：“哎呦，真好看！这杯子结实又实用，还是新的！真好真好！” 戚许见沈母爱不释手，便顺势说：“阿姨，这个给您用吧？我们年轻人用这个有点太…喜庆了。”说完，她脸上有点发热。 “那怎么行！”沈母连忙推辞，这是你们赢的奖品，留着你们自己用。 “妈，您就收着吧。”沈妄开口帮腔，他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家里那个旧杯子不是磕掉瓷了吗？这个正好。况且我和戚许…我们用不着两个。” 沈母看看儿子，又看看眼神真诚的戚许，犹豫了一下，终于笑着收下了：“好好好，那阿姨就沾你们的光，用用这新杯子！真好看…” 吃完夜宵，戚许抢着要洗碗，沈母拗不过她，便由着她和沈妄一起收拾了厨房。 洗漱完毕后，互道了晚安，各自回了房间。 戚许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细微的虫鸣，回想着今晚的一切，心跳依旧难以平复，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甜意，慢慢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戚许小心地从衣柜里取出那件许媛为她设计的连衣裙——浅黄色的确良布料，领口和袖口缀着细致的白色蕾丝，腰身收得恰到好处。 她换上裙子，又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头发，尽量还原昨天舞台上的发型。 当她收拾妥当走出房间时，正在客厅织毛衣的沈母眼前顿时一亮，忍不住赞叹：“哎呦，我们小许穿上这裙子可真俊！这要是走在街上，回头率肯定百分之百！” 戚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今天是想去看看许媛，之前我答应过她穿了这衣服要给她看的。” “应该的应该的！”沈母放下毛线，“许媛那孩子真是个天才，人也可爱。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去和你林阿姨聊聊天。” 第75章 大展身手 两人稍作收拾便出了门，坐上吱呀作响的公共汽车。 车上人不多，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大约半小时后，她们在一个种满了梧桐树的安静街区下了车。 敲开林阿姨家的门，林阿姨看到她们，热情地将她们迎进屋。 “快进来快进来！哎呦，这是小许吧？穿上这裙子可真水灵！跟画报里的人儿似的！”林阿姨拉着戚许的手，上下打量着，赞不绝口。 正说着，里屋的门帘被掀开，许媛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像是刚被吵醒午觉，声音还带着点慵懒：“妈，谁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戚许身上，话音戛然而止。 午后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户，柔和地笼罩在戚许身上，浅黄色的裙子仿佛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嘴角含着羞涩而欣喜的笑意，正望着她。 许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像擂鼓一样急促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几乎怀疑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她怔怔地看着戚许，一时间忘了说话，忘了动作，只觉得眼前的人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媛媛？”戚许见她愣神，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唤道，向前走近了一步，“我特意穿来给你看的...怎么样，好看吗？”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许媛甚至能感受到戚许身上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能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和眼中自己的倒影，戚许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好...好看...”许媛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她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戚许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结结巴巴地找补道，“特别好看，不愧是我设计的...那个，那个我刚睡醒，还有点迷糊，没反应过来...” 戚许听到许媛的夸赞，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吗？媛媛你设计的裙子真的太合身了，我穿着都不想脱下来了。” 许媛这才稍稍平复了心跳，但目光仍不敢在戚许身上停留太久，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你喜欢就好...我也就是随便做做。” “这哪是随便做做啊！”戚许拉起许媛的手，“昨天联谊会上好多人问我在哪里买的裙子呢！我都骄傲地告诉她们，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亲手设计的！” 许媛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是因为欣喜。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真的有人问吗？” “当然啦！”戚许用力点头，随即压低了声音，“说真的，媛媛，你有没有想过专门学服装设计？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许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想是想...但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她说这不务正业，还是得好好学习，以后找个正经工作...” 戚许看着许媛失落的样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帮媛媛实现梦想，等以后我从海市回来了，我一定要找机会带许媛去海市学习服装设计，还要去那全国最好的服装学院。” “没关系，”戚许拍拍许媛的手，“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这时林阿姨端着茶水过来，笑着打断她们的谈话：“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小许啊，你这身裙子确实好看，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随了我了，竟然真能又快又好地设计出一条裙子。” 戚许感激地看向许媛：“真是辛苦你了，媛媛。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晚上我想请你们吃饭！” 林阿姨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 沈母在一旁笑着帮腔：“林姐，就让孩子们表示表示吧。小许一直念叨着要谢谢媛媛呢！” “那也不行，”林阿姨态度坚决，“这外面的饭店多贵啊，要不这样，咱们去买点菜，回家我做几个拿手菜，既热闹又实惠。”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于是四人一起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一条活鱼，还有一块五花肉，戚许每次都抢先付钱，让林阿姨无可奈何。 回到家，林阿姨系上围裙就要进厨房，却被戚许拦住了：“林阿姨，今天说好是我请客的，这顿饭必须我来做！您就安心坐着等吃吧。” “这怎么行，你这孩子把买菜钱都付了，还要做饭...”林阿姨还要推辞。 沈母笑着拉住她：“老林，你就让小许露一手吧。这孩子手艺不错，我给她打打下手。” 戚许系上围裙，熟练地开始处理食材。 她先将五花肉切成薄片，用料酒、酱油腌制；然后将鱼洗净，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抹上盐和姜片；接着又利落地切起了青椒、土豆和西红柿。 许媛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戚许忙碌的身影，不禁赞叹：“小许，你做饭的样子好熟练啊！” 戚许回头笑了笑：“以前我在家经常帮我妈打下手，慢慢就会了。”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戚许做了白切鸡、清蒸鱼、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还煮了一锅紫菜蛋花汤。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开饭啦！”戚许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招呼大家用餐。 林阿姨尝了一口白切鸡，惊讶地睁大眼睛：“小许，这肉真是太嫩了！而且吃多少块都不感觉腻，比我做得还好呢！” 许媛也连连称赞：“这个鱼蒸得恰到好处，又嫩又鲜！小许，你太厉害了！”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温馨。 饭后，戚许和沈母抢着收拾碗筷，洗刷干净后才告辞离开。 回家的路上，沈母拉着戚许的手，欣慰地说：“小许啊，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看得出来，林阿姨和媛媛都很喜欢你。” 第76章 求个机会 戚许甜甜一笑：“她们对我这么好，我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在孙家又是另一番景象。 孙萌萌正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爸，您就帮帮姜莱嘛！把她安排进纺织厂，再给她弄个去海市学习的名额好不好？” 孙父皱着眉头：“进纺织厂倒是可以安排，但去海市学习的名额那就只有一个，都是大家公平考试得来的，凭什么给她啊？” “爸～”孙萌萌嘟着嘴，“要是姜莱能去海市学习，我就答应去海市跟着您找的老师学习，以后出国深造。这不是您一直希望的吗？” 孙父明显动摇了，但还在犹豫。 孙萌萌见状，又加了一把火：“而且我听说，沈妄下个月也要去海市出任务呢！要是姜莱去了，说不定能帮我们和沈家搞好关系...” 听到这话，孙父终于松口了：“好吧好吧，就依你。不过我警告你，别再给我惹事了！” 孙萌萌开心地跳起来：“谢谢爸！我这就去告诉姜莱这个好消息！” 她飞奔到姜莱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姜莱。姜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拉着孙萌萌的手连声道谢。 “谢什么呀！”孙萌萌得意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帮你帮谁？快点收拾一下，我爸今晚请了厂党委的王书记吃饭，特意叫上你一起去呢！” 姜莱精心打扮了一番，跟着孙家父女来到饭店。 饭桌上，姜莱在饭桌上侃侃而谈，从纺织原料的特性讲到织造工艺的改进，每一个细节都说得头头是道。 “王书记，我觉得咱们厂里现在用的棉纱还可以进一步优化。我记得去年海市纺织厂就试验过一种新的混纺工艺，将棉和涤纶按特定比例混合，不仅提高了布料的耐磨性，还降低了成本。”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特别是织布机的转速问题，我觉得可以适当提高主轴转速，虽然会增加一些损耗，但整体生产效率能提升百分之十五左右。这个数据是我之前在一份内部资料上看到的...” 王书记越听越惊讶，忍不住打断她：“小姜同志，你说的这个数据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可是我们厂里技术科刚刚测算出来的内部数据啊！” 姜莱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这些细节都是她在预知梦中看到的，现实中根本还没有公开。她急忙掩饰道：“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在《纺织技术》杂志上看到的类似案例。” 孙父见状，连忙打圆场：“年轻人就是爱学习，什么书都看。不过小姜啊，这些具体的技术参数还是要以厂里公布的为准。” 姜莱乖巧地点头：“孙厂长说得对，我也就是纸上谈兵，还需要在实践中多学习。” 但她心里却在暗笑，这些所谓的“内部数据”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行业共识，而她只不过提前说了出来。 她继续侃侃而谈：“其实我觉得最值得改进的是染色工艺。现在用的染料不仅颜色容易褪，还对工人健康有害。我听说海市那边已经在试验一种环保染料，虽然成本略高，但色泽更持久，而且无毒无害。” 王书记听得连连点头：“没想到小姜同志对行业前沿这么了解！看来让你去海市学习是对的，一定能带回不少新技术、新理念。” 姜莱谦虚地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得意。 这些所谓的新技术，在她那个预知梦里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了，她甚至知道明年会推出哪种新型织机，后年又会流行什么面料，有了这些先知先觉，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纺织厂大展拳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老孙啊，你这次推荐的人不错嘛！”王书记满意地点头，“小姜同志对纺织工艺很了解啊，看来是下过功夫的。” 孙父笑着举杯：“那学习名额的事...” “没问题！”王书记爽快地答应，“下周就让小姜同志跟着去海市学习吧！两个名额还是可以有的。” 姜莱表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得意极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纺织厂大展拳脚，最终取代戚许的位置，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而这一切，才只是她计划的开始。 这顿饭结束后，姜莱立刻告别孙萌萌，脚步轻快地往家赶。 月光洒在小巷里，将她雀跃的身影拉得老长。 一推开家门，她就看到大哥姜维和二哥姜涛正坐在桌前下棋。 “大哥！二哥！”姜莱难掩兴奋，“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姜维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问：“什么事把我们小妹高兴成这样？” “我进纺织厂了！”姜莱眼睛亮晶晶的，“而且还是以技术人才的身份进去的，下周就能去海市学习！” “真的？”姜涛猛地站起来，棋盘都被他带得晃了一下，“太好了！我们小妹真有本事！” 姜维也激动地搓着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得赶紧写信告诉爸和三弟。”他立即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爸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姜涛已经穿上外套往外走：“我去买点好吃的，今晚得好好庆祝庆祝！” 不一会儿，姜涛就拎着一包桃酥和几块芝麻糖回来了。兄妹三人围坐在桌前，分享着这难得的点心。 姜莱咬了一口芝麻糖，甜得眯起了眼睛：“哥，我就说，咱们家迟早是要走上正轨的？爸在海市做生意，听说现在可红火了，每个月寄回来的钱都比别人家多好几倍呢。” “那可不，”姜涛得意地说，“上次爸寄回来的那笔钱，我都存银行了。等以后咱们家买了新房子，一定要买个带院子的。” 姜维一边写信一边点头：“三弟在部队也争气，上次来信说马上就要选人去特种部队训练了。以他的本事，这次肯定能选上。” “那是自然，”姜莱自信地说，“三哥那么优秀，将来肯定能上军校，到时候就是军官了！” 第77章 技术人才？ 姜涛又给妹妹递了块桃酥：“要说最有本事的还是咱们小妹，不声不响就进了纺织厂，还能去海市学习。不知道比那个戚许强多少倍！到时候你去海市，正好可以看看爸。” “就是就是，咱们家就是在戚许走了之后才一步步变好的，果然这戚许就是个扫把星！”姜维吃着糕点嘴里还一个劲地说。 “就让戚许好好看看，没了她我们家才更好，”姜莱笑着说，“不过哥，你们也得抓紧时间学习。我听说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好好复习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姜维头也不抬地应着：“知道知道，我们心里有数。” 但实际上，他和姜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以为然。 他们觉得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临时抱佛脚就足够了，何必现在就开始苦读？ 姜涛更是满不在乎：“等爸赚了大钱回来，咱们家就是万元户了，考不考大学都不打紧。” 姜莱还想再劝，但看两个哥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预知梦里爸爸就是去海市做生意了，况且我现在也进了纺织厂，两个哥哥考上名校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姜莱吞下一口糕点心满意足地想着。 这一晚，姜家充满了欢声笑语，直到深夜才熄灯。 第二天一早，纺织厂的车间里机器轰鸣。 戚许正在和何小萍讨论昨天的工作进度，突然看到车间主任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大家停一下手里的活，”主任拍拍手，“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姜莱同志。姜莱同志是厂里特招的技术人才，下周还要去海市学习先进技术。大家欢迎！”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姜莱自信地走上前来。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站在台上的她的目光一直在车间里扫视，很快就锁定了戚许的位置。 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姜莱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得意和挑衅。 她微微抬起下巴，仿佛在说：“看吧，我来了，而且会比你更出色。” 戚许平静地回望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握着工具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还真让她进了纺织厂...不愧是我写的女主，方法一套一套的。”戚许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自豪。 何小萍在一旁小声嘀咕：“她怎么进来了？还笑得那么得意...戚许，你可得小心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她们都很奇怪这个半路出来的“技术人员”，而且对她也要去海市学习很是不满。 “什么鬼东西？一看就是走后门的！” “她刚来就能去海市学习，那我们辛辛苦苦考试的算什么？” “哎呦，谁知道呢，看样子这人的背景确实不小啊！” 姜莱仿佛没有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依然保持着自信的微笑，开始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姜莱。虽然我是新人，但我对纺织工艺很有研究，希望以后能和大家一起进步...”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每一个字都透着自信，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戚许。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介绍完自己后，主任就带着姜莱去她的办公室了。 因为姜莱是技术人才，所以王主任给她安排到了坐办公室的职位。 姜莱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车间里忙碌工作的戚许，心里暗笑着：“哼，一开始她戚许不把纺织厂的名额给我又怎么样，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一个技术女工，而我姜莱则是坐办公室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人声鼎沸。 一群女工围着戚许，七嘴八舌地替她打抱不平。 “戚许，那个姜莱凭什么啊？你可是辛辛苦苦考到第一名才获得去海市学习的名额！”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走后门的！” “这也太不公平了，以后这种机会都留给关系户，谁还想努力啊！” 何小萍也很不服气：“主任还说她是什么技术人才，我看连最基本的纺织原理都不懂！” 戚许却平静地笑了笑：“没事的，人各凭本事。去海市能学到多少东西才是有真本事，名额给谁都一样。” “戚许，你这心态真是太好了！”何小萍第一个竖起大拇指，“要是我遇到这种事，非得气炸不可！”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女工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许这话说得在理。名额给谁不重要，能学到真本事才是关键。” “要我说啊，戚许这格局就是不一样。”另一个女工接口道，“有些人靠关系，有些人靠实力，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工羡慕地说：“戚许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态就好了。你这话说得真对，人各凭本事，学到东西才是自己的。”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车间老师傅也难得开口：“小许这话在理。技术工人靠的是手上功夫，不是嘴上功夫。我看好你！” 这时姜莱端着饭盒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到戚许身边：“戚许姐，好巧啊。听说你也要去海市学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戚许淡淡地回答：“还在准备中。” 周围的女工们听见了，都纷纷低声议论：“真不要脸，走后门获得的名额还敢来炫耀！” “就是，看她那得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凭本事考上的呢！” 旁边另一个女工撇撇嘴：“这种人我见多了，靠关系进来的，能有什么真本事？” “嘘，小声点，”一个年长些的女工提醒道，“人家可是王书记安排进来的，咱们可惹不起。” 但很快又有人接话：“王书记安排的又怎样？走后门就是走后门，还不让人说了？” “看她能得意多久，等到了海市，真本事就见分晓了！” 姜莱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议论，继续对戚许说：“我可是很期待这次学习呢。听说海市纺织厂引进了不少新技术，我一定要好好学学。” 第78章 破衣服 戚许很快吃完饭，拉着何小萍起身：“我吃好了，你先慢用。” 看着戚许离开的背影，姜莱得意地想着：“等去海市，我一定会让你跪地上给我求饶，看你还是不是这副清高的模样，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下班之前，厂长派人把戚许和姜莱叫到办公室。 “你们两个后天就要出发去海市了，”厂长严肃地说，“早上八点准时在火车站集合，千万不要迟到了。” 姜莱和戚许点头答应。 厂长对姜莱说：“你先下班吧，戚许留下，我还有工作要交代。” 等姜莱离开后，厂长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戚许啊，你不要难过。这个姜莱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今天我们给她安排的工作，她做得是一塌糊涂，但我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王书记送来的人。” 戚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很是奇怪：“姜莱怎么会认识王书记？” 厂长压低声音：“是孙部长拜托的王书记。我听说姜莱和孙部长的女儿走得很近。” 戚许突然恍然大悟，明白姜莱已经攀上了孙萌萌，是孙萌萌安排姜莱来对付她的。 厂长拍拍戚许的肩膀：“你要好好在海市学习，厂里想要引进新技术，靠那个姜莱是没有用的，最后还是得靠你这样的真才实学。” 戚许郑重地点头：“厂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走出厂长办公室，戚许深吸一口气。 她明白，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但她绝不会轻易认输。 姜莱一下班就直奔孙萌萌家。 孙家的小洋楼在夕阳下格外气派，姜莱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角，这才按响门铃。 孙萌萌正在卧室里收拾行李，地上摊着三个大箱子，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看到是姜莱来了，她兴奋地招手：“快来帮我看看我带哪些衣服去海市！” 姜莱走进卧室，看着满地的衣服，心里酸溜溜的，但脸上却堆着笑：“萌萌，你带这么多衣服去海市啊？” “那当然！”孙萌萌得意地转了个圈，“海市可是最时髦的地方，我得好好打扮才行。” 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一堆衣服里翻找，“对了，这些衣服我都不太喜欢了，送你吧！” 姜莱接过几件明显是孙萌萌穿旧了的衣服，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却还是强颜欢笑：“谢谢萌萌，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这有什么的！”孙萌萌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到了海市我再买新的。听说那边有新到的紫荆货，可漂亮了！” 姜莱把旧衣服抱在怀里，心里暗骂：“这个贱人自己去买最新款，就把不要的破烂货塞给我，把我当成捡垃圾的吗？” 但嘴上却奉承地说：“萌萌你穿什么都好看，到时候穿上了海市的新货那不得把沈妄迷死啊！” 孙萌萌突然压低声音：“说到这个，我已经打听到沈妄的火车座位了，我要买他旁边的票！到时候我就可以和沈妄哥哥独处了！” 姜莱眼睛一亮：“那也太好了，幸好我们不是一起去海市，不然...”她故意欲言又止，“不然戚许那个贱人肯定会和你们一趟车，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什么？”孙萌萌立刻炸了，“那还真是万幸，等我去到海市，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姜莱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劝道：“萌萌你别冲动，你可以先在火车站给她点颜色瞧瞧，明天我和她是一班火车呢！” 孙萌萌气呼呼地往箱子里塞衣服：“我明天就去送你，顺便会会那个戚许！” 第二天一早，纺织车间里弥漫着离别的愁绪。 女工们围着戚许，个个眼圈发红。 “戚许，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我们会想你的！” “是啊，你总是帮我们解决技术问题，人又好...” “而且你还总是加班帮我们做我们的工作...本来每次都没有好好谢谢你，这下更是没机会了...” 戚许感动地看着大家：“我会回来的呀，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几个月你们要好好工作，等我带回新技术教你们！” 何小萍拉着戚许的手不放：“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那个姜莱指不定要怎么作妖呢！” 正当大家依依惜别时，姜莱踩着高跟鞋走进车间。 看到众人围着戚许，她立刻沉下脸：“上班时间都在干什么？聚众聊天是想被开除吗？” 女工们不情不愿地散开，回到各自工位，嘴里小声嘀咕： “神气什么呀，不就是个关系户！” “真把自己当主任了，还不就是一个小职员而已...” “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姜莱听到议论，不但不生气，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 她瞥了戚许一眼，冷哼一声，扭着腰肢回办公室去了。 戚许看着姜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何小萍凑过来小声说：“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人缘好。” 戚许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心里也是说不清的悲伤。 等到下午要下班的时候，车间主任拍了拍手，笑着说：“好了好了，大家都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咱们给小许办个简单的欢送会！” 话音刚落，女工们立刻忙碌起来。 有人推来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奶油上面用红色果酱写着“祝戚许学成归来”。 “戚许，这是我们凑钱买的蛋糕，希望你在海市学习顺利！”何小萍代表大家说道，眼睛有些湿润。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工拿出一个布包：“小许啊，这是我连夜赶工做的护膝。听说海市那边潮湿，你有关节炎，可得注意保暖。” 年轻的女工小赵不好意思地递过来一个笔记本：“戚许姐，这是我记的纺织技术笔记，可能对你学习有帮助...” 车间老师傅也走过来，郑重地递给戚许一套工具：“这是我年轻时用的工具，现在传给你。技术工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套趁手的工具！” 第79章 欢送 戚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道谢。 这时，何小萍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平安结：“这是我妈特意去庙里求的平安结，保佑你一路平安。” 大家围在一起切蛋糕时，车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老主任感慨地说：“我在这厂里干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感人的场面。小许啊，这说明你是真心对待大家的。”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几个女工推着一辆小车走进来，车上放着一个收音机。 何小萍调皮地按下播放键，欢快的音乐顿时响彻车间。 “来来来，大家一起跳支舞给戚许送行！”不知谁喊了一声，女工们纷纷拉起手，围着戚许跳起了简单的集体舞。 戚许被大家的热情感染，也加入舞蹈中。 看着一张张真诚的笑脸，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学成归来，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欢送会最后，全体女工齐声唱起了《友谊地久天长》，温暖的歌声在车间里回荡，连窗外路过的工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这一刻，纺织车间里洋溢着的不是离别的伤感，而是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和祝福。 欢送会结束后，戚许便回到了沈家，戚许刚推开院门，就被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吸引了。 只见沈母和林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灶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小许回来啦！”沈母笑着招呼，“今天和林阿姨一起给你做顿好的践行！” 许媛听见动静，立刻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一沓设计图：“戚许姐，这是我为你设计的衣服图纸，你去海市可以找裁缝做来穿。” 戚许接过图纸，一张张翻看，每一件都设计得十分精致。 许媛的设计稿足足有二十多张，每一张都绘制得极其精美。 最上面是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袖口都细致地画着精致的蕾丝花边，旁边还用娟秀的字迹标注着：“用海市新到的进口面料，透气又飘逸。” 第二张是一件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许媛在旁边写道：“戚许姐开会时可以穿，显得干练又不失温柔。建议搭配珍珠纽扣。” 最让戚许惊艳的是一件晚礼服设计图。 许媛用彩色铅笔细细描绘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裙，裙摆处精心绘制着层层叠叠的薄纱，旁边标注着：“如果参加重要场合，就做这一件。腰间的刺绣可以用金线，在灯光下会很好看。” 还有一张设计的是日常穿的衬衫和半身裙，许媛特意在旁边画了几个搭配示意图，写着：“这些可以混搭，省地方又多变。海市天气多变，记得带件风衣。” 每一张设计图的下角都细心地标注了建议使用的面料和颜色，甚至还有搭配首饰的建议。 有一张卡其色风衣的设计图旁，许媛俏皮地画了个小箭头指向口袋位置：“这里可以偷偷放几块桂花糕，想家的时候就吃一块。” 最后一张是一套睡衣设计，许媛写道：“睡觉要穿得舒服，这是我特意设计的宽松款式，用的是最柔软的棉布。” 戚许一页页翻看着，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精致的线条和用心的标注，眼眶不禁湿润了。 这些设计不仅展现了许媛的才华，更蕴含着她对戚许深深的牵挂和祝福。 她感动地抱住许媛：“媛媛，你真是太用心了！” 许媛被戚许这一抱弄的满脸通红，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戚许的后背，在她耳边小声呢喃道：“我好舍不得你戚许姐姐。” 戚许听见许媛的话，突然感觉到鼻头一酸：“那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哦，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你赶紧考上海市的服装学院，然后做最年轻的大设计师，到时候帮我设计更多的衣服，然后咱们开个全国最大的服装店好不好？” 许媛蹭了蹭她的发丝，回答道：“那你等我。” 这时沈妄也提着糕点回来了：“别抱了你两，我听说今天要给某人践行，所以特意去买了她最爱吃的绿豆糕和桂花糕。” 两人听见声音后立刻分开，戚许接过糕点就立刻在小院里打开来。 三人正坐在院子里吃糕点，沈母从厨房探出头来：“少吃点零食，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今天做了干锅鸡、牛杂煲，还有小许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晚饭时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戚许吃着吃着，突然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发愣，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这些菜...我要好几个月都吃不到了...” 沈母见状也红了眼眶，连忙给戚许夹菜：“傻孩子，说的什么话。等你学成归来，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快多吃点，海市的饭菜肯定没家里的合口味。” 沈默在一旁默默吃饭，眼神却不时飘向戚许。 他还要一周才能去海市执行任务，这一周见不到她，心里也满是不舍。 林阿姨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小许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记得带够换洗衣物，海市那边天气变化大，得多带件外套。还有常用药也备着点，出门在外最怕生病。” 戚许点点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谢谢林阿姨关心。” 许媛看着戚许微红眼眶，强忍着泪水，心里暗暗发誓道：“戚许姐，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学好了设计，考上海市的服装学院，我一定会帮你开最大的服装店！” 晚饭后，送走了林阿姨和许媛，戚许开始收拾行李。 她把许媛送的设计图纸仔细地叠好，放在行李箱最里层，又小心翼翼地将小萍送的平安结系在箱子上。 收拾完行李，戚许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月光洒在她的小房间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熟悉。 她想起刚来沈家时的忐忑不安，想起沈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和沈妄相处的点点滴滴... “真的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呢...”她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床单上的绣花，“虽然只是几个月，但我还是舍不得。” 第80章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戚许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家的温暖气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月光温柔地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上，仿佛也在为这个即将远行的女孩送别。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母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给戚许准备早餐。 煎饺的香味飘满整个小院，锅里还煮着戚许最爱喝的豆浆。 沈妄也早早起来，帮戚许把行李搬到三轮车上。他看着戚许红肿的眼睛，轻声说：“昨晚没睡好？” 戚许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舍不得。” 到了火车站，远远就看见站台上围着一群人。 何小萍第一个冲过来抱住戚许：“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戚许惊讶地发现，车间里几乎所有的女工都来送她了。 大家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嘱咐着： “到了海市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那边天冷，记得多穿衣服！” “好好学习，等着你带回新技术！” 何小萍抱着戚许不肯松手，眼泪汪汪地说：“你要早点回来啊，没有你在车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姜莱挽着孙萌萌的手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孙萌萌一眼就看见站在戚许身边的沈妄，立刻甩开姜莱的手，冲到沈妄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沈妄哥哥！好巧啊！”孙萌萌娇声说，“下周我也要去海市，而且还是和你一班车呢！你期待不期待？” 沈妄不动声色地推开孙萌萌的手，语气冷淡：“坐火车注意安全。” 说完就转身帮戚许整理行李，不再理会孙萌萌。 孙萌萌气得跺脚，转而把火气撒在戚许身上：“哟，戚许也要去海市啊？正好和姜莱一起，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别像以前在姜家那样欺负人了！” 沈母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沈妄刚要开口，何小萍就抢先反驳：“孙萌萌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姜莱一直在欺负戚许！要不是戚许心地善良，早就...” 戚许拉住何小萍的手，摇了摇头想让她别在乎这群人，不要再和姜莱吵下去。 “早就什么？”姜莱立刻站出来帮腔，“何小萍，你一个普通女工，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而且你知道实情吗？以前在姜家戚许就是天天欺负我，你还真相信她说的话啊！” 两人越吵越凶，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就在这时，厂长及时赶到：“都别吵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像什么样子！” 何小萍和姜莱这才不情愿地停下争吵。 戚许拉住何小萍的手，轻声安慰：“别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站台广播响起，催促旅客上车。 戚许依依不舍地和众人道别，最后看了一眼沈妄和沈母，转身登上列车。 火车缓缓启动，戚许透过车窗看着站台上的人群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何小萍追着火车跑了好远，直到火车加速才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停地挥手。 等火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孙萌萌立刻凑到沈妄身边：“对了沈妄哥哥，你买的是哪个车厢的票啊，我想和你坐到一起去，你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买你旁边的位置！” 沈妄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借口说道：“我还没买票。” “那正好！”孙萌萌高兴地说，“我现在就去买我们两个人的票！” “不必了，”沈妄冷冷拒绝，“你买自己的就行。” 孙萌萌不依不饶：“这有什么嘛！反正我们以后都是要结婚的...” “孙萌萌同志，请你自重！”沈妄立刻打断她，语气严厉，“这种话麻烦以后不要乱说了！” 孙萌萌愣住了，转而向沈母求助：“沈阿姨，您看看沈妄哥哥...” 沈母叹了口气，委婉地说：“萌萌啊，孩子们的感情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插手。沈妄喜欢谁，要娶谁，都得由他自己决定。” 沈母说完便和沈妄离开火车站回家去了。 孙萌萌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看着沈妄决绝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对着孙萌萌指指点点： “啧啧，真是不要脸，人家明明不喜欢她，还硬要往上贴！” “就是，仗着自己爸爸是部长就了不起了？” “看她那刁蛮样，谁娶了她谁倒霉！” 孙萌萌听到这些议论，气得脸色发青，猛地转身对着人群大吼：“你们这些穷酸的工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让我爸把你们都开除了！” 一个大胆的年轻工人嗤笑道：“哟，好大的官威啊！你爸是部长就能随便开除人？我们可是正经考进厂的！” “就是！”另一个女工接口道，“整天就知道仗势欺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孙萌萌被说得无地自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跺着脚喊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我爸，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就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众人看着她狼狈的背影，你看我我看你的，纷纷摇头。 厂长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赶紧回去上班吧，别在这聚着了。” 工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厂里走。 何小萍挽着另一个女工的胳膊，小声说：“看她那嚣张样，早晚要吃亏！而且人家沈妄都表明了不喜欢她了，好像没了沈妄会死似的。” “可不是嘛，”女工附和道，“而且还整天就知道搬出她爸，好像全世界都得让着她似的。要我说啊，沈妄和戚许那是真配，两个人郎才女貌的，那孙萌萌算个什么东西？” 大家边走边议论，都对孙萌萌的行为摇头不已。 厂长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孙萌萌，真就是被她爸惯坏了...” 第81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戚许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这个时代的风景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我一定要在海市好好学习技术，将来不仅要当上技术骨干，还要自己当老板，成为最有钱的女企业家！”她暗暗发誓，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火车规律的摇晃让她渐渐感到困倦，不知不觉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同志，麻烦让一下，我的座位在里面。” 戚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惊为天人的美貌让她瞬间清醒了，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天啊，这也太帅了吧...”她在心里惊呼，“我只是把文中的男主男配都写成帅哥，怎么连随便一个路人都这么帅啊！” 但随后，戚许马上又暗自责备自己，“不对，戚许啊戚许，你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犯花痴呢？你可是喜欢沈妄的！你这样和出轨渣男有什么区别？”但是戚许脑子里的另外一个小人又说道：“可是我和沈妄都没有在一起呢，欣赏一下别的帅哥也不是不可以吧...” 但随后她很快回过神，因为帅哥还站着等她让位，戚许慌忙站起身让座，帅哥礼貌地道谢后在她里面的位置坐下。 戚许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发现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戚许顿时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赶紧假装看向窗外。“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好丢人啊...”她在心里哀嚎。 帅哥见状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在憋笑。 戚许觉得更加尴尬了，为了缓解气氛，她主动开口问道：“同志，你也是去海市吗？” “是的。”帅哥的声音温和悦耳。 戚许好奇地追问：“去海市做什么呀？出差还是探亲？” 帅哥神秘地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戚许在心里“切”了一声，觉得这人还挺会卖关子。 她转过头不再说话，却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这该不会是沈妄那个已经“去世”的哥哥，她“已故”的未婚夫沈磊吧？ 她记得自己在小说里描写过，沈磊脖子上有一个星星形状的胎记。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从包里拿出沈母准备的糕点，递给旁边的帅哥：“同志，尝尝这个吧，我妈妈自己做的。” 帅哥礼貌地摆手：“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嘛，”戚许坚持道，“出门在外就是朋友，分享点吃的很正常。” 拗不过她的热情，帅哥只好接过一块糕点。 戚许趁他低头吃东西的时候，戚许突然惊呼：“哎呀！你头发上好像有只虫子！我帮你弄掉！” 说着她就伸手假意要去拍打他的后脑勺，实则偷偷瞄向他的脖颈。 果然，在衣领下方，一个清晰的星星状胎记映入眼帘！ 戚许整个人都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巧？我真的遇到沈磊了？他怎么这么快就出场了，难道我行为的变化真的改变了原本的轨吗？” 帅哥察觉到她的异常，在戚许面前挥了挥手，关切地问道：“同志，你怎么了？是被虫子吓到了吗？” 戚许这才回过神，慌忙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虫子已经飞走了...”她的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磊不是应该在最后面才出现吗，他这会不应该还在榕城计划夺取沈妄的财产光芒？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要办什么大事一样？无数个疑问在戚许脑海中盘旋，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帅哥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很绅士地说：“谢谢你了。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帮你叫乘务员吗？” “不用不用！”戚许连忙摆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就是...就是有点晕车，对，晕车...” 她靠在椅背上，假装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疯狂思考：如果这人真是沈磊，他为什么现在就去海市？难道说他这会已经在害沈妄了吗？而且现在他还偏偏和她坐在同一列火车上，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有这个沈磊有认出她吗？ 无数个问题困扰着她，让这段原本期待的旅程，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戚许起身前往餐车。 刚走进餐车，就看见姜莱正和几个新认识的女生坐在一起吃饭。 姜莱一看见戚许，立刻提高了音量：“哟，这不是我们厂的‘优秀人才’吗？怎么，也来吃饭啊？” 戚许不想理会她，径直走向打饭窗口。 但姜莱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故意挤到她前面：“不好意思啊，我先来的。毕竟我可是厂里特招的技术人才，得优先照顾不是？” 戚许深吸一口气，往旁边让了让：“你先请。” 姜莱得意地笑了声，对着打饭的师傅说：“师傅，给我来份最贵的红烧肉套餐，反正厂里给报销。” 她故意瞥了戚许一眼，“有些人啊，怕是只能吃最便宜的素菜吧？” 戚许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等着，轮到她的时候，她只是要了一份普通的青菜和米饭。 就在她端着餐盘找座位时，姜莱突然伸出一只脚。 戚许一个踉跄，餐盘差点打翻，幸好及时稳住了。 姜莱假装惊讶：“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不是看见我在这，紧张得连路都走不好了？” 周围几个和姜莱一起的女生发出窃笑声，戚许只是平静地看着姜莱：“请你让一下，我要过去。” 姜莱却故意挡在过道中间：“这么着急干什么？怕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啊？” 戚许终于忍不住了：“姜莱，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82章 我要你们跪在地上 “我想怎么样？”姜莱冷笑一声，“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戚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姜家的时候...” “在姜家的时候怎么样？”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戚许回头，看见那位疑似沈磊的帅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姜莱听见有人插话，本来正要发怒，但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张脸...她在预知梦里见过无数次——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丈夫沈磊！那个最终让沈妄惨死，夺走沈家全部财产的男人！ “太好了，居然是沈磊，既然他日后要让沈妄死，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看到时候还有谁能帮戚许！”姜莱心里很是开心。 回忆起预知梦中的情节，姜莱立刻改变了策略。 她迅速收起嚣张的气焰，转而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眶说红就红：“这位同志，你有所不知...以前在姜家的时候，戚许她...她经常欺负我...”她抽抽搭搭地说，“我每天都要做很多家务，她却什么活都不干，还经常抢我的东西...” 沈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是吗？可我刚才明明看见是你故意绊倒这位女同志的。” 姜莱没想到对方完全不吃她这一套，一时语塞。 沈磊不再理会她，转身对戚许温和地说：“同志，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说着就很自然地接过戚许手中的餐盘，带着她往别的桌子上走去。 戚许全程都在观察姜莱的表情变化，被沈磊拉去另外的桌子时，她全程都是震撼不已。 回忆起姜莱从最初的嚣张，到看见沈磊时的震惊，再到突然装柔弱...这一连串的反应让戚许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姜莱很可能重生了！而且她知道沈磊的身份！ 这个认知让戚许瞬间感到脊背发凉，加上想起之前姜莱多次想要纺织厂的名额和想让三哥姜超和何小萍的哥哥赵大勇打好关系，戚许越来越确定姜莱重生的事实。 但转念一想，她又松了口气——毕竟她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对每个人物的命运了如指掌，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重生者？ 沈磊带着她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重新点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刚才的饭菜可能不能吃了，我请你吃个午饭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买了个普通的套餐。” 戚许看着餐盘里的红烧鸡腿，连忙道谢：“太麻烦你了，这饭钱我一定要给你的。” 沈磊微微一笑：“没事，就当是还你请我吃点心的情了。” 两人坐下后，戚许假装随意地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我叫苏磊。”对方温和地回答。 戚许差点笑出声来，然后赶紧捂住嘴。 “苏磊？这改名也太敷衍了吧？直接把姓换了就完事？沈磊啊沈磊，你能不能严谨一点...”戚许一边啃鸡腿，一边无语地想着。 苏磊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戚许轻咳一声掩饰笑意：“不是不是，就是觉得挺巧的。我有个朋友的名字和你只差一个姓。” 苏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那还真是有缘。”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看来我和戚许同志很有缘分呢。” 戚许心里暗暗吐槽：“可不是有缘吗？你可是我笔下的男主角之一呢！”但她在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啊，真的很巧。” 两人吃完饭没多久，广播就响起了提示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达海市站，请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戚许站起身：“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苏磊同志。” 苏磊也站起来，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在海市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戚许接过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姜莱又疑似重生，接下来的海市之行，恐怕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了。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好的，谢谢。”戚许收起纸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那我们后会有期。” 戚许回到座位收拾行李时，心情已经平静许多。 她仔细叠好许媛送的设计图纸，将何小萍送的平安结系在行李箱把手上，然后安静地等待列车到站。 火车缓缓驶入海市站台，乘客们开始躁动起来。 姜莱特意挤到戚许身边，压低声音讽刺道：“戚许，你可真是个狐狸精，勾引了沈妄不够，现在又在火车上勾搭别的男人。你对得起你已故的未婚夫沈磊吗？” 戚许不怒反笑，优雅地捋了捋头发：“谢谢夸奖，能当狐狸精说明我有这个资本。倒是你，想当还当不了呢。” 姜莱被这话噎得脸色发青，恶狠狠地说：“你等着瞧吧！现在我三哥姜超肯定已经被选上特种部队了，他很快就会成为最年轻的少将！我爸在海市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们原谅！” 听到这话，戚许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姜莱果然是重生了。 戚许看着姜莱自豪的表情，心里不禁冷笑：“姜莱啊姜莱，你以为重生了就能掌控一切吗？你做的那个预知梦，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她清楚地记得，在原书里，姜超之所以能被选入特种部队，全靠她这个“恶毒妹妹”天天督促他练武。 “那时候我每天天不亮就拉着姜超起来跑步，晚上还要陪他对打练招式。要不是我，就凭他那懒散的性子，连选拔赛的第一轮都过不了。” “这一世可不一样了。”戚许心想，“以姜超那狂妄自大的性格，肯定觉得凭自己的天赋就能轻松入选，根本不会认真训练。而且...” 第83章 这一世不会再办帮他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一世赵大勇也不会再帮他了。” 戚许回忆起书中的情节：赵大勇是他们新兵连的班长，之所以特别关照姜超，完全是因为戚许一直在帮姜超和赵大勇打好关系。 “可惜现在赵大勇已经知道他们这群恶毒的姜家人是怎样对待我的，而且又有小萍的帮助，他们还在妄想自己以后可以当上少将？” 想到这里，戚许突然觉得很好笑：“姜莱还以为靠着预知梦就能让姜超平步青云？真是天真。军队选拔最看重的是真本事，不是做做梦就能通过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姜超在选拔赛中惨遭淘汰的画面：“以他现在的水平，怕是连最基本的体能测试都过不了关。到时候看姜莱还怎么得意！” 更让戚许觉得讽刺的是，姜莱居然还指望靠着姜超当上少将后的权势来打压她。“真是打错了算盘。别说当少将了，姜超这次能不能留在部队都是个问题。” 戚许轻轻摇头，提起行李准备走下火车。 “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吧。等姜超落选的消息传来，看你还怎么嚣张。” 姜莱见戚许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得意地扬起下巴。 火车停稳的瞬间，她故意用力撞开戚许，抢先一步下了车，还回头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戚许稳住身形，看着姜莱仓促离开的背影，轻轻摇头。 她提起行李，不疾不徐地走下火车，月台上人来人往，她深吸一口海市潮湿的空气，感受着这个陌生城市的气息。 她望着海市繁华的街景，深吸一口气：“姜莱，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这本书的主导人，咱们走着瞧。” “戚许同志！”就在戚许四处寻找接应他们的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戚许回头，看见苏磊正朝她走来，“需要帮忙拿行李吗？” “不用了，谢谢。”戚许礼貌地拒绝，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个沈磊，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苏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海市很大，你初来乍到容易迷路。你要是想去哪里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戚许正要回答，突然看见有人拿着写着她大名的牌子站在等候区。 “不用了，”戚许拿着行李走向接应自己的人，“上面有派人来接我，你赶紧去干自己的事吧。” 说完，戚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站在她身后的沈磊饶有兴趣地看着戚许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戚许走向举着牌子的接应人，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是纺织厂派来接人的吗？” 对方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他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戚许，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就是戚许同志吧？请问另一位姜莱同志在哪里？你们应该是一起来的。” 戚许摇摇头：“下车后就走散了，可能是迷路了吧。我们在这等她一会儿吧。”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站台上四处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拖着沉重行李、满头大汗的姜莱。 戚许走上前，自然地伸手要帮她拿行李：“我来帮你吧。” 谁知姜莱猛地一把抢回行李，大声嚷嚷：“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偷我东西？” 戚许无语极了，懒得跟她计较，转身就往接应人那边走。 姜莱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不停地逼问：“你是不是在我行李里动了什么手脚？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突然，戚许停下脚步，姜莱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她后背上。 姜莱正要开口骂人，抬头却看见接应人拿着牌子问她：“请问你是姜莱同志吗？” 姜莱立刻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摆出端庄的样子：“是的，我就是姜莱。” 接应人点点头：“那太好了，人都到齐了。请两位跟我来吧，海市的服装学院派了校车来接你们。” 三人来到停车场，一辆中型巴士已经等在那里。 上车后，戚许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年轻的面孔。 接应人对司机说：“师傅，人齐了，可以出发了。” 车子缓缓启动，坐在戚许旁边的女孩好奇地问：“同志，你是从哪来的啊？” 戚许微笑着回答：“我是从榕城纺织厂来的。你呢？” 女孩眼睛一亮：“那我们还挺近的！我是从临江纺织厂来的，我叫李晓芳。看来这一车都是全国各地纺织厂来学习的人呢。” 戚许环顾车厢，果然看到大家都穿着各色工装，胸前别着不同厂区的徽章。 她不禁感慨：“这次学习机会真难得，能认识到这么多同行。” 李晓芳兴奋地说：“是啊！我听说海市服装学院还请了国外的专家来讲课呢！” 这时，前排一个男生转过头来加入谈话：“不止呢！听说还要学习使用最新的进口设备。” 大家越聊越兴奋，车厢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只有姜莱独自坐在后排，冷眼看着这一切，嘴里嘟囔着：“一群土包子，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戚许听到她的嘀咕，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和李晓芳聊天：“对了，你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吗？我有个朋友特别有天赋，可惜没能一起来。” 李晓芳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也特别喜欢设计！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车子驶过海市繁华的街道，窗外的高楼大厦让来自各地的工人们惊叹不已。 戚许望着窗外的景象，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而且她还要在海市帮沈妄躲开所有的危险，绝对不会让沈妄像原文那样惨死在这。” 而坐在后排的姜莱，则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在这次学习中给戚许使绊子了。 “这海市即将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仅会让沈妄惨死，我还会让你戚许先跪下求我然后在惨死街头！” 她看着戚许和李晓芳相谈甚欢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等着瞧吧，戚许，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84章 合欢花 校车在海市繁华的街道上穿行，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学院大门前。 接应人站起身，对大家说：“同学们，海市服装学院到了。请大家带好行李，跟我去办理入学手续。” 学员们陆续下车，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闻名全国的服装学院。 气派的教学楼，整洁的校园环境，还有那些穿着时髦的学生，都让来自各地的工人们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姜莱一下车就挤到最前面，对着接应人颐指气使：“我的宿舍在哪里？我要单人间。” 接应人推了推眼镜，为难地说：“姜莱同志，学院安排的都是双人间。而且宿舍是按厂区分配的，所以你和戚许同志一个房间。” “什么？”姜莱立刻炸毛，“我才不要和她住一起！我要换房间！” 接应人无奈地摇头：“这是学院的统一安排，不能随意调换。” 戚许倒是很平静：“没关系，我都可以。”她提起行李，“麻烦您带我们去宿舍吧。” 宿舍条件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是双人间，但干净整洁，还带着独立的卫生间。 戚许选了一张靠窗的床，开始整理行李。 姜莱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就开始挑剔：“这什么破地方？床这么硬，桌子这么小，连个衣柜都没有！” 戚许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打算和她有太多交流。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许媛送的设计图纸，小心翼翼地压在枕头底下。 这时，敲门声响起。 李晓芳探进头来：“戚许，一起去食堂吃饭吗？听说海市服装学院的食堂特别好吃！” 戚许笑着点头：“好啊，等我一下。” 她转头看了一眼姜莱，看见她一个人，特地善意地喊她：“你要一起去吗？” 姜莱冷哼一声：“谁要跟你们这些土包子一起吃饭！”说完就挤开戚许和李晓芳出去了。 戚许无奈地摇摇头，拉着李晓芳一起往食堂走去。 路上，李晓芳小声说：“那个姜莱怎么回事啊？脾气这么差。” “不用管她。”戚许淡淡地说，“我们吃我们的。” 食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员，大家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聊天。 戚许和李晓芳打好饭，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听说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李晓芳兴奋地说，“第一节课是服装设计基础，由学院的副院长亲自授课呢！” 戚许也很期待：“是啊，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 正当两人聊得开心时，姜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一屁股在戚许旁边的桌子坐下，声音很大地说：“这食堂的菜也太难吃了！比我们榕城纺织厂的差远了！” 周围的人都看向她，她却毫不在意，继续大声抱怨：“还有这宿舍，又小又破，连个柜子都没有！早知道条件这么差，我就不来了！” 戚许和李晓芳对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吃饭，假装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上课铃响起，学员们陆续走进教室。 副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气质女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温文尔雅：“同学们好，欢迎来到海市服装学院。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 第一堂课讲的是服装设计的基础理论，戚许听得格外认真，不时低头记笔记。 而姜莱则一直在下面玩手指，时不时发出不耐烦的叹气声。 下课后，副院长说：“现在给大家布置第一个作业：设计一套能体现你们家乡特色的服装。下周交稿。” 学员们顿时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要设计什么样的服装。 姜莱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收拾好东西就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李晓芳凑到戚许身边：“戚许，你打算设计什么呀？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戚许想了想：“我们榕城那边主要以刺绣闻名，我打算设计一套融合现代剪裁和传统刺绣的连衣裙，然后加上我们城的城花。” “这个主意真好！”李晓芳羡慕地说，“我都不知道我们临江有什么特色...” 戚许正要给她建议，突然看见姜莱在教室外和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窃窃私语。 那个女生戚许没有见过，李晓芳凑到戚许耳朵面前小声说道：“你舍友居然认识海市本地富商的女儿林薇薇？” “林薇薇？”戚许好奇地看向李晓芳。 李晓芳点了点头，“对啊，她可有名了，她长的又好看，家境又好，真是让人羡慕啊。” 但是李晓芳顿了顿，把声音又压低了点：“但是据说她平时脾气不太好，特别容易和别人吵架。” 戚许心里一沉，知道姜莱已经开始行动了，姜莱可能打算把这个林薇薇当枪使来对付她。 但她并不担心，毕竟她对所有人的命运都了如指掌。 “走吧，”戚许拉起李晓芳，“我们去图书馆查资料，一定能找到灵感的。” 接下来的几天，戚许白天上课，晚上就在图书馆查资料、画设计图。 她发现海市服装学院的图书馆藏书丰富，有很多国外的最新时尚设计图，让她大开眼界。 戚许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关于榕城传统刺绣的图册，如获至宝。 她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每一种针法，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这种双面绣最适合用在衣领上，既能体现传统工艺，又不会显得太过繁琐。” 她翻到一页介绍凤凰图案的章节，眼睛一亮：“合欢花代表年年如意，岁岁合欢，这用在裙摆上一定很好看。” 但她马上又摇摇头，“不过全部绣合欢花就太单调了，不如只在裙摆边缘绣一小圈...”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戚许都在宿舍里埋头画设计图。她先勾勒出连衣裙的基本版型——简洁的A字裙，显得大方得体。 “领口就用小立领，显得端庄。袖口做微喇设计，增添一点时尚感。” 最难的是如何将传统刺绣与现代设计完美结合。 她尝试了好几种方案：“如果全部绣满图案，就显得太老气；但如果只绣一点点，又体现不出特色...” 第85章 有人坐不住了 最终，她决定在领口和袖口用精致的缠枝花纹，裙摆下方绣一圈合欢花。 “不错，这样既保留了传统元素，又不会过于夸张。”戚许看着最终的定稿满意的点了点头。 选面料时她也费了一番心思。“不能用太厚重的缎面，否则夏天穿会热。但这种轻薄的丝绸又撑不起刺绣...” 她突然想到海市新进口的一种混纺面料，“既轻便又有型，正好适合！” 每天晚上，戚许就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仔细绘制每一个细节。 她用彩色铅笔仔细标注每个部位要用的绣线颜色：“合欢花用马海线，缠枝花用棉线，这样在光线下会很好看...” 戚许有时画设计图画到深夜，姜莱觉得睡不着便会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但戚许完全沉浸在创作中，根本不受影响。 “这里再加一串珍珠纽扣...对，这样就更完美了！” 完成设计图的那天，戚许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套裙子既体现了榕城的传统工艺，又不失现代时尚感，应该能获得好评。” 而姜莱那边则整天不见人影，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看见，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偶尔在宿舍碰到，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一周后交作业的日子到了。 学员们轮流上台展示自己的设计作品，轮到戚许时，她展示的是一套精美的刺绣连衣裙，融合了传统工艺和现代设计，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副院长赞许地点点头：“戚许这一套很有创意，将传统工艺与现代时尚完美结合。” 轮到姜莱时，她展示的是一套夸张的礼服，上面镶满了假珠宝，看起来华丽却缺乏美感。 副院长皱了皱眉：“设计过于浮夸，缺乏内涵。” 姜莱脸色很难看，狠狠地瞪了戚许一眼。 下课后，姜莱拦住戚许，压低声音说：“别得意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 戚许平静地看着她：“我随时奉陪。” 看着姜莱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戚许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但她有信心，凭借自己对剧情的了解和这些天的努力学习，一定能够应对任何挑战。 第二天开始，课程进入了实践阶段。 学员们被分成小组，要在工作室里亲手制作自己设计的服装。 戚许被分到了第三组，和她同组的是李晓芳和另外两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学员。 工作室里摆满了缝纫机和各种布料，空气中弥漫着纺织品的独特气味。 戚许小心地展开设计图，开始挑选面料。“这种浅蓝色的混纺料最适合做底色，既清爽又不失质感。” 李晓芳凑过来看：“戚许，你的设计图真好看！这个合欢花绣起来会不会很难啊？” “确实需要些技巧，”戚许点点头，“不过我可以教你。我们先从简单的缠枝花纹开始练习。” 就在她们认真讨论时，姜莱带着她那组的学员趾高气扬地走过来：“让开让开，我们要用这边的缝纫机。” 戚许小组的学员不满地说：“这里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姜莱冷哼一声：“那又怎样？我们要用的布料都在这个区域，你们去别的地方。” 戚许拉住想要理论的组员：“没关系，我们去那边也一样。” 她平静地收拾好东西，“有些人以为占了地方就能做出好作品，真是太天真了。” 姜莱气得脸色发青，但碍于在场人多，只能狠狠地瞪了戚许一眼。 接下来的几天，戚许白天在工作室指导组员们刺绣技巧，晚上就在宿舍继续完善设计。 她发现组里一个叫小梅的学员特别有天赋，针法学得又快又好。 “小梅，你这朵合欢花绣得真好看！”戚许由衷赞叹，“比我想象的还要精致。” 小梅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戚许姐教得好。我以前在厂里就喜欢刺绣，但从来没学过这么精细的针法。” 另一边，姜莱那组却进展不顺。 她总是对组员指手画脚，自己却什么活都不干。 组员们私下都在抱怨：“她自己设计的这么复杂，却要我们来做，太过分了！” 一周后，到了成品展示的日子。 每个小组都要展示制作完成的服装，戚许小组的连衣裙一拿出来，就引来一片惊叹声。 合欢花刺绣栩栩如生，缠枝花纹精致典雅，整体设计既传统又时尚。 副院长仔细查看了每一个细节，连连点头：“做工很精细，针法也很到位。特别是这个合欢花，绣得很有灵气。” 轮到姜莱小组时，她们展示的礼服虽然华丽，但做工粗糙，假珠宝缝得歪歪扭扭，线头到处都是。 副院长的眉头越皱越紧：“设计虽然大胆，但工艺太粗糙了。这些珠宝缝得一点都不牢固，根本不能实际穿着。” 姜莱急忙辩解：“这都是组员们手艺太差...” “作为组长，你应该负起责任来指导组员，”副院长严厉地说，“而不是把过错都推给别人。” 展示结束后，副院长把戚许叫到办公室：“戚许同学，我看你在刺绣方面很有天赋。 下个月市里要举办一个传统工艺创新大赛，我想推荐你参加。” 戚许又惊又喜：“真的吗？谢谢副院长！” “不过，”副院长话锋一转，“这次比赛要求很高，你需要设计一套全新的作品。有没有信心？” 戚许坚定地点头：“我一定全力以赴！”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姜莱耳朵里。 当晚，戚许回到宿舍时，发现自己的设计图被人动过了。 她仔细检查，发现合欢花的部分被人用铅笔恶意修改过，好在发现得早，还能补救。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呢。”戚许冷冷一笑，小心地擦掉被修改的部分，“不过这种小把戏，可阻止不了我。” 第二天上课时，戚许特意观察姜莱的反应，只见她一直偷偷往这边看，脸上带着期待看好戏的表情。 当发现戚许的设计图完好无损时，她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第86章 破格升职 下课后，戚许故意走到姜莱面前，微笑着说：“谢谢你的‘指点’，让我发现我的设计图还有改进的空间。 不过下次要想搞破坏，记得手法高明一点。” 姜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最好是真的听不懂，”戚许意味深长地说，“我就是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把自己的心思多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这些歪门邪道上。” 看着姜莱仓皇离开的背影，戚许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挑战，她都会勇敢面对。 毕竟，在这个属于她的故事里，她才是主导者。 戚许开始为传统工艺创新大赛潜心准备。 她决定以榕城特有的“水乡韵味”为主题，设计一套既能展现江南水乡柔美，又符合现代都市审美的服装系列。 每天下课后，她都泡在图书馆查阅地方志和民俗资料，周末还特意去老街走访老绣娘，请教传统技法。 这天，戚许在老街的一家绣坊里遇到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在绣一副精美的双面绣。 戚许被老人的技艺深深吸引，站在旁边看了好久。 老奶奶抬起头，慈祥地笑道：“小姑娘，你也对刺绣感兴趣吗？” 戚许连忙点头：“奶奶，您绣得真好！我在准备一个比赛，想学习传统的榕绣技法。” 老奶奶放下针线，仔细端详戚许：“难得现在还有年轻人愿意学这个。来，我教你几个诀窍...” 在老人的指点下，戚许学会了好几种几乎失传的针法。 她如获至宝，连夜将这些传统技法融入自己的设计中。 与此同时，姜莱也在暗中行动。 她通过林薇薇的关系，结识了大赛主办方的一个工作人员，经常请客送礼，想要打探比赛内幕。 姜莱特意约了大赛工作人员小王在一家高档茶馆见面。 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隐蔽的包厢，点好了最贵的龙井茶和茶点。 小王姗姗来迟，一进门就不好意思地说：“姜同志，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姜莱赶紧起身相迎，脸上堆满笑容：“王同志太客气了，您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了。快请坐，我点了您最爱喝的龙井。” 两人寒暄了几句，姜莱故意把话题引到大赛上：“王同志，听说这次大赛规模很大啊，评委会都是业内顶尖专家呢！” 小王抿了口茶，得意地说：“那可不！这次请来的都是重量级人物，评委会主任可是从京市请来的大专家。” 姜莱眼睛一亮，趁机问道：“那主任他老人家都喜欢什么样的作品啊？我们这些参赛者也好学习学习。” 小王压低声音：“主任最看重原创性，特别讨厌抄袭。去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抄袭了别人的设计，直接被取消资格了。” 姜莱连忙给小王添茶：“那往年的获奖作品都有什么特点啊？我也好借鉴借鉴...” 小王摆摆手：“这个可不能多说，要保密的。不过...” 他凑近些，“主任特别喜欢那种既有传统韵味，又有现代创新的设计。” 姜莱心中暗喜，又试探着问：“那比赛流程呢？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环节啊？” 小王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姜同志，这些都属于内部信息，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是...” 他顿了顿，“你要是真想取得好成绩，我建议你把心思多放在作品本身上。” 姜莱见打听不到更多消息，只好转移话题，又点了一堆昂贵的茶点。 结账时，她抢着付钱，还塞给小王一个厚厚的信封：“一点小意思，还请王同志多关照。” 小王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下了：“姜同志太客气了。比赛的事...我会尽量帮忙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告别。 姜莱看着小王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有了内应，看戚许还怎么跟我斗！” 姜莱暗自记下小王的话，回去后立刻开始琢磨怎么给戚许使绊子。 她买通了学院保洁员，想要偷看戚许的设计图，但戚许早有防备，重要资料从不放在宿舍，气的姜莱无可奈何。 大赛前三天，戚许终于完成了系列设计——三套以“莲、舟、月”为主题的服装。 第一套是藕荷色的连衣裙，裙摆绣着层层叠叠的莲叶；第二套是靛蓝色的改良旗袍，用银线绣出小舟泛波的图案；第三套是月白色的晚礼服，裙身上绣着若隐若现的月影云纹。 决赛前一天，戚许把三套作品小心地装进定制衣袋，准备第二天参赛。 临睡前，她特意在衣袋上做了个小记号，还把宿舍门窗都检查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大赛正常举行。 戚许的“水乡韵味”系列获得评委会一致好评，主任特别称赞道：“这组作品不仅完美融合传统与现代，更重要的是每一针每一线都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尊重和理解！” 最终，戚许荣获大赛金奖，领奖时，她看到台下姜莱气的跺脚的背影，还有同学们由衷祝福的笑容。 赛后第二天，副院长满面春风地找到正在工作室忙碌的戚许：“戚许啊，快放下手里的活，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戚许连忙放下针线，有些忐忑地问：“副院长，是比赛结果有什么变化吗？” “比那更好！”副院长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省轻工业厅的领导看了你的作品，特别赞赏！他们决定破格聘任你为省纺织研究所的特约研究员，专门负责传统工艺创新项目！” 戚许惊讶地捂住嘴：“省纺织研究所？那不是要很有资历才能进去的地方吗？” “是啊！”副院长兴奋地说，“领导说了，不能埋没你这样的人才。他们给你特批了一个独立工作室，还拨了专项研究经费。最重要的是...” 副院长压低声音：“这个职位可以享受专家待遇，每个月有固定津贴，还能参与重大项目的决策。这可是多少老技术员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第87章 几位妹妹，逛街呢啊？ 戚许激动得眼眶湿润：“可是...我还在学习阶段，真的能胜任吗？” “放心！”副院长鼓励道，“研究所会派老师傅带你。领导特别交代，要重点培养你这样既有传统技艺功底，又有创新思维的年轻人。” 她接着又说：“还有个好消息！你的作品被选送参加全国工艺美术大展，下个月就要在京市展出。轻工业厅的领导说要亲自带你去参加开幕式！” 戚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国大展？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副院长肯定地说，“你的作品完全有这个水准！到时候会有很多国内外专家来看展，这可是个难得的学习交流机会。” 戚许激动地握住副院长的手：“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好消息！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好孩子！”副院长欣慰地拍拍她的肩，“快回去准备准备吧。研究所明天就派人来接你去熟悉工作环境，你这几天就把手续办一下。” 戚许走出工作室，阳光洒在她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望着学院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心里涌起无限的感慨：“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学习，终于换来了这样难得的机遇。”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仅要做好研究工作，更要把传统的榕绣工艺发扬光大。 周末，戚许和李晓芳几个要好的学员相约去海市著名的商业街逛逛。 女孩们有说有笑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时在橱窗前驻足。 “快看那件衣服！”李晓芳指着一家精品店的橱窗，“这个款式好新颖啊！” 正当她们专注地欣赏时装时，三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青年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不怀好意地笑道：“几位妹妹，逛街呢？要不要哥哥们陪你们啊？” 戚许皱起眉头，拉着姐妹们就要走：“不用了，谢谢。” 黄毛却拦住去路：“别急着走啊！交个朋友嘛！”他的两个同伴也嬉皮笑脸地围上来。 李晓芳吓得往戚许身后躲，小梅则壮着胆子说：“请你们让开，我们要走了。” “哟，还挺有脾气！”黄毛伸手就要去摸小梅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几位同志，请自重。” 戚许回头，看见苏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黄毛上下打量着苏磊，嗤笑道：“哪来的小白脸？少多管闲事！” 苏磊不动声色地站到女孩们身前：“我是她们的朋友。如果你们再骚扰她们，我就叫警察了。” “警察？”黄毛哈哈大笑，“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区区警察...” “你叔叔是工商局的王副局长，”苏磊平静地打断他，“需要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吗？” 黄毛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苏磊拿出证件：“我是省公安厅的特邀顾问。需要我向你叔叔反映一下你今天的行为吗？” 三个混混顿时慌了神，黄毛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带着同伙灰溜溜地跑了。 女孩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李晓芳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苏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小梅也感激地说：“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戚许看着苏磊，心情复杂：“谢谢你。不过...你怎么会刚好在这里？而且你真的是公安顾问吗？” 苏磊微微一笑：“我在这附近的茶楼见个朋友，刚好看到你们被骚扰。”随后向戚许眨了眨眼，“我要是不说我是公安顾问，那怎么能吓跑他。” “我就说嘛，我明明记得我没有在书里写这一段啊，吓我一跳。”戚许暗自松了口气。 苏磊见戚许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到了，顿了顿，语气关切地说道：“以后来这种热闹的地方，最好有男同志陪同。需要我现在送你们回去吗？” 戚许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还要再逛一会儿。” “那好，你们注意安全。”苏磊找了张白纸，写上自己的地址和电话，然后递给她，“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再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我。” 等他走远后，李晓芳立刻凑过来：“戚许，这个苏同志到底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小梅也好奇地说：“而且他好像特别关心你呢！刚才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戚许看着纸条上“苏磊”两个字，心里泛起涟漪。 这个苏磊，每次出现都恰到好处，而且似乎对她格外关注。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不会是我让故事轨迹改变了吧...”戚许深色凝重地看着纸条。 “别瞎猜了，”戚许收起名片，“我们继续逛吧，不过确实要小心一点。” 女孩们继续逛街，但戚许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她不禁想起刚才苏磊镇定自若的模样，还有他提到省公安厅时的从容。 这个苏磊，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当她们准备返校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女孩们都没带伞，只好躲在街边的屋檐下。 “怎么办啊？雨这么大...”李晓芳望着瓢泼大雨发愁。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苏磊的脸：“需要送你们一程吗？” 戚许有些犹豫，但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只好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车上，苏磊体贴地调高了空调温度：“别感冒了。你们是回服装学院吧？” 李晓芳抢着回答：“是啊是啊！苏同志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苏磊从后视镜里看了戚许一眼：“举手之劳。以后出门记得看天气预报。” 把女孩们安全送到学院门口后，苏磊递给戚许一把伞：“留着用吧，下次见面再还我。” 第88章 你喝醉了 看着轿车远去的尾灯，李晓芳感叹道：“苏同志真是又帅又贴心！戚许，你可得把握机会啊！” 戚许握着还带着余温的伞柄，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提现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人，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一切，又会和她的未来产生怎样的交集？ 她抬头望着雨后的星空，轻声说：“走吧，该回去了。”但心里明白，她和苏磊的故事，恐怕才刚刚开始。 回到宿舍后，戚许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出神。 苏磊今天开的黑色轿车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不对劲...”戚许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按照原书的时间线，这个时候的沈磊应该还在南方做生意，根本不可能开得起轿车。” 她仔细回忆书中的细节：沈磊是在故事中后期才发家致富的，靠的是他聪明的头脑做生意赚的。 而现在，他不仅提前回到了海市，还开上了轿车，甚至还似乎认识工商局的人？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难道...沈磊也重生了？” 这个想法让戚许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提前布局，利用对未来的了解积累财富和人脉，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为什么？”戚许陷入沉思，“如果他真的重生了，为什么要接近我？在原书里，他对我这个未婚妻可是避之不及的，甚至最后连我都一起...”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猛地推开，姜莱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 她看到戚许，立刻露出讥讽的笑容：“哟，我们的大冠军在发呆呢？是不是在想着怎么巴结上新靠山啊？” 戚许皱起眉头：“你喝醉了。” “我没醉！”姜莱摇摇晃晃地走到戚许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别以为得了奖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好戏还在后头呢！” 戚许冷静地看着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姜莱得意地笑着：“孙萌萌下周就要来海市了！而且...”她故意压低声音，“她可是来这边学习的，一时半会可不会回榕城。到时候，看你怎么得意！” 戚许心里一紧，但表面仍保持镇定：“孙萌萌来不来，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姜莱哈哈大笑，“你抢了她最爱的沈妄，还让她在联谊会上当众出丑，你说与她何干？” 戚许笑了笑，准备洗漱休息，不打算和姜莱继续掰扯。 姜莱见状急忙拉住戚许的胳膊，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还在讲话呢！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总之你等着瞧吧，孙萌萌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说完就摔门而出。 宿舍里重归寂静，但戚许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姜莱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姜莱果然是知道未来的事情。而且从姜莱的语气判断，她和孙萌萌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阴谋。 还有沈磊，她到底想要干嘛，明明以前对自己下手的时候那么绝情，现在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这一切越来越复杂了...”戚许揉着太阳穴，“如果沈磊真的重生了，他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报复？还是另有所图？” 她想起今天沈磊救她们时的场景，那个眼神中的关切看起来那么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也许...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糟糕？”戚许自言自语，“毕竟现在的沈磊，看起来和书中那个笑面虎男主不太一样。” 但很快她又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无论沈磊是否重生，他毕竟是书中那个最终害死沈妄的人，这份警惕，她不能丢。 第二天上课时，戚许特意观察了姜莱。 果然，姜莱一改往日的浮躁，显得格外沉稳，甚至在上课时认真做起了笔记。 课间，姜莱故意走到戚许面前，假惺惺地说：“戚许，之前是我不对。我们都是榕城来的，应该互相照应才对。” 戚许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姜莱露出受伤的表情：“我是真心想和你和好的。毕竟...孙萌萌要来的事，让我想通了很多。”她压低声音，“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毕竟我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帮你抢到沈妄” 戚许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动声色：“你能有那么好心来帮我？” 姜莱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会明白的。等孙萌萌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说完就转身离开。 戚许看着她的背影，手心微微出汗。 姜莱这番话，是想换队伍帮助戚许，可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条，那是沈磊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突然一个想法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戚许的脑袋，“她是想让沈磊知道我和沈妄在一起了，好提前对我下毒手，然后自己当上沈磊的妻子，享受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戚许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事情真的是如自己所想，那这个姜莱也太狠毒了。 “我当时怎么就写出这么一对男女主啊...”戚许懊恼地杵着脑袋，“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先发制人！不光是你姜莱，还有你沈磊，我都要你们的计划不能得逞！” 放学后，戚许特意去找副院长，以准备新的服装设计图为由，申请使用学院的工作室加班。 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夜幕降临，工作室里只剩戚许一人。 她铺开设计图纸，却无心工作，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莱的话，还有沈磊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戚许握紧手中的画笔，“我都不会让你们伤害我在乎的人。这一次，我要改写所有人的结局！”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戚许坚定的脸庞上。 前方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第89章 让沈妄注意安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姜莱独自在海市的街区闲逛，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实施她的计划。 当她经过一家新开的咖啡馆时，突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磊正独自坐在角落里看文件。 姜莱心中一喜，立刻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摆出最甜美的笑容走进咖啡馆。“好巧啊，沈磊同志！”她故作惊喜地打招呼。 沈磊抬起头，看到是姜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姓苏。” 姜莱在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说：“别人可能不知道你是谁，沈磊。但是我知道是你，我还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 她身体前倾，神秘地说，“比如，我知道你最终会取代沈妄，成为沈家的继承人。” 沈磊面色不变，但手中的文件微微捏紧：“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是在胡说！”姜莱急切地说，“我可以预知未来！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明年股市会大涨，后年会有...” “够了！”沈磊冷冷打断她，“这位女同志，如果你再在这里散布这些封建迷信的言论，我就要叫警察了。” 姜莱没想到沈磊会是这个反应，急忙解释：“我不是在散布迷信！我真的能帮你！我可以帮你除掉沈妄，让你早日...” “服务员！”沈磊突然提高声音，“这位女同志打扰我工作了，请让她离开。” 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礼貌但坚定地对姜莱说：“同志，请您离开。” 姜莱气得脸色发白，但又不敢在公共场合发作，只好狠狠地瞪了沈磊一眼，摔门而出。 等她走后，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隔壁桌走过来，低声问沈磊：“苏先生，需要处理一下吗？” 沈磊摇摇头：“不必，一个疯女人而已。以后看到她靠近，直接赶走就是了。” “是。”男子恭敬地点头。 沈磊收起文件，起身离开咖啡馆。 坐进轿车后，他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阴沉。 开车的助手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苏先生，刚才那个女人...” “一个麻烦。”沈磊冷冷地说，“以后看到她直接赶走，不要让她接近我。” “明白。” 轿车缓缓行驶在海市的街道上，沈磊望着窗外的街景，思绪却飘远了。 姜莱的出现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也重生了。 这让他想起上一世最后的日子，姜莱是如何挥霍光他辛苦积累的财富，又是如何与别人私通，给他戴绿帽子的。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沈磊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想起上一世最后时刻，姜莱卷走所有钱财与情人私奔，留给他一堆债务和嘲笑。 那时他发过誓，如果有来生，一定要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不过...”沈磊突然想到戚许，“上一世的戚许，似乎没有成功来海市服装学院学习。” 在他的记忆里，戚许应该是个只会为了姜家人忙前忙后的女人，最后被他利用完就抛弃了。 但这一世的戚许，不仅在大赛上大放异彩，还显得格外独立坚强。 “难道说，戚许也重生了...”沈磊喃喃自语。 助手小心地问：“苏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沈磊恢复冷静，“直接回家吧。” 与此同时，姜莱气呼呼地回到宿舍，正好撞见戚许从工作室回来。 “看什么看！”姜莱没好气地说。 戚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要进屋。 姜莱却突然拦住戚许的去路，语气尖酸刻薄：“整天装模作样地往工作室跑，也不知道是真用功还是去会野男人了！” 戚许懒得理她，侧身想绕过去。 姜莱却不依不饶地跟着：“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在外面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吧，你对的起沈磊吗？”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戚许冷冷地说。 姜莱嗤笑一声：“我劝你识相一点，少和我争来争去，我今天可是碰见了我的真命天子”她突然兴奋起来，“虽然沈磊现在对我...” 话说到一半，姜莱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急忙捂住嘴巴。 戚许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故意激她：“沈磊？我的好姐姐你怕不是傻了吧，沈磊不是早死了吗？难道你今天碰到的是鬼吗？” 姜莱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我当时是看错人了！”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宿舍。 戚许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姜莱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姜莱已经仍不住要提前行动了，而且姜莱已经找过他了。 她仔细回想姜莱刚才的反应，那种慌乱和掩饰，分明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再加上之前姜莱对沈磊异常的关注... “看来沈磊确实重生了。”戚许喃喃自语，“而且姜莱似乎在他那里碰了钉子。” 这个发现让戚许的心情复杂起来。 如果沈磊也重生了，那他这一世的行为为什么和书中描写的不一样？为什么对姜莱如此反感？又为什么对她... 戚许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 毕竟在原著中，沈磊就是个极其擅长伪装的人，这一世他改变策略，说不定有更大的图谋。 “不管怎样，”戚许下定决心，“我得更加小心才行。特别是要提醒沈妄注意安全...” 她想到沈妄下周就要来海市出差，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担忧。 如果沈磊真的重生了，他一定会找机会对沈妄下手。 当晚，戚许给沈妄写了封信，委婉地提醒他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要小心陌生人的接近。 虽然不能明说，但她希望沈妄能听懂她的暗示，毕竟沈妄是知道她能预知未来这回事的。 写完信后，戚许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这一世的变数越来越多，但她相信只要保持警惕，就一定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她轻声说，“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第90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沈妄这时已经在家中仔细收拾行装，因为他看见姜莱也一起去了海市，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戚许，害怕姜莱在背后使阴招害戚许。 虽然原计划是下周才出发，但他决定提前动身，既能早点见到戚许，也能为部队的任务提前做些准备。 “妈，我后天就去海市。”晚饭时，沈妄对沈母说。 沈母惊讶地放下筷子：“怎么提前了？不是说好下周才走吗？” 沈妄给母亲夹了块红烧肉：“队里任务需要提前准备。而且...”他顿了顿，“我也想早点去看看戚许，她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 沈母会意地笑了：“你也是惦记小许了吧？唉，我也是，你早点去也好，早点去照顾她。”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带上。” “妈，不用太麻烦...”沈妄话还没说完，沈母已经系上围裙开始忙活了。 第二天一早，沈母就提着大包小包来到沈妄房间：“这些酱菜和腊肉都是小许爱吃的，还有这些糕点，是我特意去老字号买的。” 沈妄看着满满两大包的吃的，哭笑不得：“妈，我是去出差，不是去开杂货铺啊。” “胡说！”沈母嗔怪道，“小许一个人在外多不容易，这些都是家乡味，能让她想家的时候有点安慰。”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孙家那边我就先不说你要提前走了，免得萌萌那丫头又缠着要跟你一起去。” 沈妄点头：“做太谢谢妈了，那孙萌萌太缠人了，我这次去可是有正事要办。” 收拾妥当后，沈妄先去队里安排工作。 他对副手交代：“我提前去海市探路，你们按原计划下周出发。这段时间队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副手立正敬礼：“放心吧司令！保证完成任务！” 回家的路上，沈妄特意去邮局寄了封信给戚许，准备告诉她提前到达的消息，但是他还是没有寄信，因为他想给戚许一个惊喜。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个让他牵挂的姑娘，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傍晚，沈母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儿子饯行。 饭桌上，她不停地往沈妄碗里夹菜：“多吃点，路上辛苦。到了海市记得常写信回来，也要照顾好小许...” 沈妄耐心地应着：“知道了妈，您就别担心了。我会经常联系您的，也会照顾好戚许。” 饭后，沈妄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保给戚许带的东西都装好了。 沈母站在一旁，眼眶有些湿润：“一晃眼，我儿子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沈妄抱住母亲：“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任务完成，我就带戚许回来看您。” 这一晚，沈妄睡得很踏实。 梦里，他看见戚许在海市的街道上对他微笑，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沈妄就起床了。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 沈母也已经起来，正在厨房忙着做早饭。 “妈，您怎么起这么早？”沈妄走进厨房。 沈母转身，眼睛红红的：“给你下碗送行面。出门饺子回家面，这是老规矩了。” 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沈妄心里暖暖的，鼻头也酸了起来。 他安静地吃完面，提起行李：“妈，我走了。您多保重。” 沈母送他到门口，再三叮嘱：“路上小心，到了就给家里写信...” 沈妄点了点头，挥手让沈母回家去休息着，然后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晨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 街坊邻居们正在晨练，看到他提着大包小包，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沈妄，这是要出远门啊？”隔壁王大爷拄着拐杖问道。 沈妄笑着点头：“是啊王大爷，要去海市出差一段时间。” 卖早点的张婶凑过来：“听说小许也在海市学习？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啊！” “放心吧张婶，我会的。”沈妄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这时，居委会李主任也闻讯赶来：“沈妄啊，听说你要提前去海市？怎么不早说，我们好组织个欢送会。” 沈妄连忙摆手：“李主任太客气了，就是正常工作调动，不用兴师动众的。” 李主任拍拍他的肩：“你这孩子就是太低调。对了，听说孙部长家的萌萌那丫头最近总往你们家跑？没给你添麻烦吧？” 沈妄神色略显尴尬：“还好...就是普通邻居串门。” 周围的邻居们都会意地笑了，显然都知道孙萌萌对沈妄的那点心思。 走到街口时，沈妄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最不想见的孙萌萌。 她提着个小篮子，显然是要往沈家去。 沈妄赶紧躲到一旁的巷子里，心里暗叫不好。 要是被这丫头缠上，今天怕是走不成了。 好在孙萌萌并没有发现他，哼着歌径直往沈家方向去了。 沈妄松了口气，快步走向火车站。 朝阳初升，沈妄提着行李走向火车站。 晨光中，他的身影挺拔而坚定，这一次的海市之行，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守护那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到了车站，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 沈妄在站前广场的长椅上坐下，从包里拿出母亲准备的糕点，打开油纸包，香甜的气味立刻飘散开来。 “同志，你这糕点真香啊！”旁边一位老大爷忍不住赞叹。 沈妄笑着递过去一块：“我妈自己做的，您尝尝？” 老大爷也不推辞，接过糕点咬了一口，连连称赞：“好手艺！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两人闲聊起来。老大爷听说沈妄要去海市，眼睛一亮：“我儿子也在海市工作！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帮忙。”说着掏出个小本子写了个地址。 沈妄感激地收下：“谢谢大爷！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广播响起，开始检票进站了。 沈妄提起行李，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生他养他的城市。 晨光中的榕城宁静而美好，但他知道，前方的海市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待着他。 火车鸣笛声响起，沈妄踏上列车，望着窗外熟悉的景物缓缓后退。 他在心里默念：“戚许，等我。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第91章 耳根发烫 火车缓缓驶离榕城站，沈妄找到自己的座位安置好行李。 车厢里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味道，乘客们嘈杂地交谈着，但这些都无法影响沈妄期待的心情。 他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帆布包里取出母亲准备的糕点，小心地放在小桌板上。 对面坐着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孩子眼巴巴地盯着糕点咽口水。沈妄笑着递过去一块：“小朋友，尝尝看？” 妇女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妈做了很多。”沈妄又拿出一块递给妇女，“您也尝尝。” 妇女感激地接过糕点，和孩子一起吃起来。 孩子吃得满嘴都是，开心地说：“叔叔，这个真好吃！” 沈妄摸摸孩子的头，心里想着要是以后和戚许有了孩子，母亲一定会很疼孙子吧。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微微发烫。 旅途漫长，沈妄拿出随身携带的军事地图研究起来。 这次去海市，除了要保护戚许，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勘察海市的地形，为部队后续的行动做准备。 “同志是军人？”对面的妇女好奇地问。 沈妄收起地图，点点头：“是的，去海市出差。” 妇女顿时肃然起敬：“军人同志辛苦了！我丈夫也是当兵的，在边防部队。” 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原来妇女是带着孩子去海市探亲，丈夫在海市驻防。 听说沈妄是去执行任务，她热心地介绍了许多海市的情况。 “海市这几年变化可大了，新开了好多供销社，还有外国人开的酒店呢！”妇女说，“就是治安有点乱，火车站附近特别多小偷。” 沈妄认真记下这些信息，特别是治安情况，他得提醒戚许注意安全。 傍晚时分，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 沈妄下车活动筋骨，顺便买了些当地特产——一种用竹叶包裹的糯米糕，心想戚许应该会喜欢。 回到车上，他发现对面换了个乘客。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见沈妄回来，男子友善地点点头。 “同志去哪？”男子放下报纸问道。 “海市。”沈妄简洁地回答。 男子推了推眼镜：“巧了，我也是去海市。听说最近海市不太平啊，发生了好几起盗窃案。” 沈妄警觉起来：“哦？具体情况了解吗？” 男子压低声音：“我有个朋友在公安局，说是一伙流窜作案的惯犯，专门在火车站和高校附近活动。”他叹了口气，“这世道，出门在外都得格外小心。” 沈妄暗自记下这个信息。 高校附近？那不正是戚许学习的地方吗？ 夜幕降临，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 沈妄却毫无睡意，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心里盘算着到达海市后的计划。 首先要安顿好住处，然后去学院找戚许。 得想办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护她，毕竟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他特意为她提前来的。 还要抽空去任务地点勘察地形，这事也得瞒着戚许进行。 想到要对她有所隐瞒，沈妄心里有些愧疚，但为了任务需要，也只能这样了。 凌晨时分，火车终于驶入海市站。 沈妄提着行李随着人流下车，深吸了一口海市潮湿的空气。 站台上人来人往，比榕城站热闹得多。 沈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果然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人群中穿梭。 他不动声色地护好自己的行李，按照指示牌走向出口。 突然，一个瘦小的男子撞了他一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沈妄敏锐地感觉到口袋被动过了，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东西还我。” 男子脸色一变，想要挣脱，但沈妄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他。 周围的人群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看过来。 “干什么？放开我！”男子挣扎着叫道。 沈妄冷静地从男子手中抽回自己的钱包：“年纪轻轻不学好。” 这时，两个车站的公安同志快步走来：“怎么回事？” 沈妄出示证件：“我是军人，这个小偷试图偷窃。” 公安同志立即将男子制住，对沈妄敬礼：“谢谢同志！最近车站小偷特别多，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 沈妄点点头：“希望你们下次能加强巡逻，保障旅客安全。”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沈妄走出车站。 晨光中的海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确实比榕城繁华许多。 他按照地址找到一家离服装学院不远的招待所办理入住。 房间很简单，但干净整洁。 沈妄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电话那头沈母的声音透着欣慰，“见到小许了吗？” “还没，一会就去学院找她。”沈妄说，“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挂断电话，沈妄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连续旅途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他换上便装，将母亲准备的糕点重新包好，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特别是那把配枪——虽然希望用不上，但为了戚许的安全，必须做好准备。 走出招待所，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 沈妄深吸一口气，朝着服装学院的方向走去。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学院门口，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进出。 沈妄站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他看见戚许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裙子，头发扎成马尾，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沈妄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向戚许——竟然是姜莱！ 姜莱拦住戚许，似乎在争论什么。 沈妄皱起眉头，正要过去解围，却看见戚许冷静地对姜莱说了几句话，姜莱就气呼呼地走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要强。”沈妄无奈地笑笑，心里却为戚许的成长感到骄傲。 他整了整衣服，穿过马路，朝着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走去。 第92章 好帅啊！ 沈妄穿过马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他快要走到戚许面前时，戚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戚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沈...沈妄？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妄弯腰帮她捡起书本，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提前来探路，想给你个惊喜。” 戚许先是惊喜，随即板起脸来：“不是说好的下周才来吗？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万一我没在学校怎么办？” 旁边的李晓芳和其他女同学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李晓芳打量着沈妄，眼睛一亮：“戚许，这位是...” 戚许这才想起介绍：“这是我...朋友沈妄。沈妄，这些都是我的同学。” 沈妄礼貌地向大家点头致意：“你们好。” 女同学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哇！戚许，你朋友好帅啊！” “是军人吧？看这身板就像！” “这脸长的也太帅了吧！” 李晓芳凑到戚许耳边，小声说：“原来你就是因为他才拒绝那么多追求者的啊？眼光不错嘛！” 戚许脸一红，轻轻推了她一下：“别瞎说！” 沈妄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议论，对戚许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走到一旁，戚许还是板着脸：“你还没解释为什么提前来了都不告诉我。” 沈妄从包里拿出母亲准备的糕点：“妈非要我带来的，说都是你爱吃的。” 他又拿出那个竹叶包裹的糯米糕，“这个是我路过暨城买的特产，听说很好吃。” 看到这些，戚许的心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别想用吃的收买我。说，为什么提前来？” 沈妄正色道：“确实有任务要提前准备。而且...”他压低声音，“我害怕你一个人容易被姜莱欺负，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应付不来。” 戚许愣了一下，随即感动又好笑：“就为了这个？你放心吧，我能应付得了她。” “我知道你能干，”沈妄认真地说，“但我就是想保护你。” 这时，李晓芳在不远处喊道：“戚许，要不要带你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饭？今天有红烧肉！” 戚许看向沈妄，眼神询问他的意见。沈妄点点头：“正好我也饿了。” 去食堂的路上，女同学们围着沈妄问东问西：“沈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和我们戚许怎么认识的啊？” “沈同志来海市是为了我们戚许吗？” 沈妄一一礼貌回答，但巧妙地避开了敏感信息。 戚许在一旁看着，既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食堂里，沈妄的出现引起了不少注意。 他挺拔的身姿和军人的气质在学生中格外显眼，不少女生都偷偷往他们这边看，窃窃私语。 李晓芳得意地对其他同学说：“看吧，我就说戚许的男朋友很帅！” 戚许红着脸解释：“他不是...” “我确实在追求戚许同志。”沈妄突然接口，微笑着看向戚许，“不过她还没答应。” 这话一出，不仅女同学们惊呼连连，连戚许都惊呆了，她没想到沈妄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午饭过后，沈妄说要回招待所整理东西。 戚许送他到校门口，终于忍不住问：“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沈妄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戚许，我喜欢你，我想认真地追求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戚许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心跳加速：“你...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不是突然，”沈妄轻声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只是觉得应该正式告诉你我的心意。” 就在这时，姜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冷笑着说：“哟，这不是沈妄吗？怎么，迫不及待来找你的小情人了？” 沈妄将戚许护在身后，冷冷地说：“姜莱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姜莱却不怕他，反而凑近些，压低声音说：“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沈家那点事。你最好离戚许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沈妄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姜莱得意地笑了：“意思就是，有些人不是你该碰的。”说完就扭着腰走了。 戚许担忧地拉住沈妄的衣袖：“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妄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但他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姜莱的话明显意有所指，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送走沈妄后，戚许回到宿舍，心里乱糟糟的。 沈妄的突然表白，姜莱的威胁，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 李晓芳和其他室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戚许，你男朋友太帅了吧！” “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你们打算生几个啊以后？” 戚许无奈地解释：“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迟早的事啦！”李晓芳搂着她的肩，“看他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哦！” 当晚，戚许辗转难眠，她想起沈妄认真的表情，想起他说“我喜欢你”时的语气，心里既甜蜜又担忧。 第二天一早，戚许刚出宿舍楼，就看见沈妄等在那里，手里还提着早餐。 “你怎么又来了？”戚许惊讶地问。 沈妄把温热的豆浆和包子递给她：“顺便路过。今天要去勘察地形，想起这附近有家早餐店不错。”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郎才女貌的很是养眼，吸引了不少目光。 戚许有些不自在，沈妄却坦然自若。 “今天忙吗？”沈妄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发现一家不错的馆子。” 戚许犹豫了一下：“晚上我还要赶设计图...” “那就吃完饭我陪你画图。”沈妄很快接话，“我可以当模特。” 戚许被他的话逗笑了：“哪有你这样的模特！而且我画的是女装！” 就这样，沈妄以各种理由出现在戚许身边。 有时是“顺路”送吃的，有时是“恰好”在附近办事。 就连戚许的同学都看出来了，李晓芳打趣道：“你这男朋友盯得可真紧，是怕你被人抢走吗？” 事实上，沈妄确实在暗中保护戚许。 他发现姜莱经常鬼鬼祟祟地跟踪戚许，还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也在学院附近出没。 一天傍晚，沈妄接戚许下课，发现那两个之前跟踪戚许的男人又出现了。 他故意带着戚许绕路，确认对方确实在跟踪他们。 “怎么了？”戚许察觉到他的警惕。 沈妄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事，就是想和你多走一会儿。” 他将戚许安全送回宿舍后，立即去找了当地的公安同志。 出示证件后，他反映了最近发现的可疑人员情况。 公安同志很重视：“我们也接到报案，说有一伙人专门在高校附近活动。谢谢同志提供线索，我们会加强巡逻。” 回到招待所，沈妄站在窗前，望着学院的方向，海市的夜色很美，但他现在可无心欣赏。 姜莱的威胁，可疑人员的出现，都让他感到不安。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他轻声自语，“我都不会让你们伤害戚许。” 第93章 我也要去 姜莱这些天想趁机下手教训戚许，但是每天她都看见沈妄守在戚许身边，气的她回去睡觉都睡不着。 于是第二天一早，姜莱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邮局，给孙萌萌打了个长途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萌萌，你猜我在海市看见谁了？” 电话那头的孙萌萌显然还没睡醒，不耐烦地说：“谁啊？你这大清早的就给我打电话...” “沈妄！”姜莱故意拖长音调，“他提前来海市了，现在正和戚许腻在一起呢！” “什么？”孙萌萌的声音瞬间拔高，“这不可能！我前天还去沈家找他，沈阿姨说他去部队了！” 姜莱添油加醋地说：“这可是我亲眼所见！昨天沈妄还来学院接戚许下课，两人可亲密了。要我说啊，肯定是戚许使了什么手段，让沈妄提前来的。” 孙萌萌在电话那头气得直跺脚：“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不简单！居然敢耍我！” 姜莱继续煽风点火：“可不是嘛！我看沈妄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你再不来，怕是...” “我这就去找我爸！”孙萌萌打断她，“我一定要提前去海市！看那个贱人还能得意多久！” 挂断电话后，孙萌萌气冲冲地跑到父亲书房。 孙父正在看文件，见女儿闯进来，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 孙萌萌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扑到父亲身边：“爸！沈妄哥哥提前去海市了，都不告诉我！肯定是戚许那个贱人搞的鬼！” 孙父放下文件，无奈地说：“沈妄是去执行任务，告诉你做什么？” “我不管！”孙萌萌摇晃着父亲的手臂，“我也要提前去海市嘛！反正我早晚都要去的，早点去还能盯着那个贱人！” 孙父被女儿缠得没办法：“胡闹！学习的事能儿戏吗？按计划去！” 孙萌萌立刻眼泪汪汪：“爸！您就忍心看着女儿被人欺负吗？那个戚许可会耍手段了，万一她真的把沈妄哥哥抢走了...” 看着宝贝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孙父的心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但是去了要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争风吃醋！” 孙萌萌破涕为笑：“谢谢爸！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她立刻跑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给戚许一个“惊喜”。 与此同时，海市这边，沈妄正在招待所研究地图，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沈妄同志吗？我是孙部长的秘书。孙萌萌同志明天会提前抵达海市，部长希望您能帮忙照顾一下。” 沈妄皱起眉头：“明天？但我有任务在身...” “这是部长的意思。”秘书的语气不容拒绝，“萌萌同志就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沈妄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这次孙萌萌突然提前来海市，肯定又是姜莱在背后搞鬼。 于是他立刻给戚许打了个电话，提醒她要小心。 戚许接到电话后，反而很平静：“该来的总会来。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孙大小姐。” 第二天下午，孙萌萌乘坐的火车抵达海市。 她特意穿了一身时髦的洋装，戴着墨镜，一副大小姐派头，一出站就看到沈妄等在那里，顿时心花怒放。 “沈妄哥哥！”她跑过去想要挽住沈妄的手臂，却被沈妄巧妙地避开了。 “孙同志，欢迎来到海市。”沈妄公事公办地说，“住宿已经安排好了，我送你去招待所。” 孙萌萌嘟起嘴：“哎呀沈妄哥哥，你干嘛这么生分嘛！我们都这么熟了...” 沈妄没有接话，径直走向吉普车。 孙萌萌只好跟上去，一路上不停地找话题，但沈妄都回答得很简短。 到了招待所，孙萌萌故意说：“沈妄哥哥，我好多东西都不会整理，你能帮我吗？” 沈婉拒：“我还有任务，招待所有服务员可以帮忙。这是你的课程表和相关资料，明天开始上课。” 孙萌萌看着沈妄离开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她立刻给姜莱打了个电话：“我到了！那个贱人在哪？我这就去会会她！” 姜莱在电话里说：“戚许现在应该在工作室。不过萌萌，我建议你别直接去找她...” 但孙萌萌已经听不进去了，挂断电话就往外冲。 此时戚许正在工作室修改设计图，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谁。 开门看到是孙萌萌来了，她并不意外。 “孙同志，有事吗？”戚许平静地问。 孙萌萌上下打量着她，讽刺道：“哟，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嘛！别以为得了奖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沈妄哥哥不是你能高攀的！” 戚许淡淡一笑：“我和沈妄同志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孙同志想多了。” “普通朋友？”孙萌萌冷笑，“普通朋友会让他提前来海市？你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工作室里的其他同学都看了过来，对着孙萌萌指指点点。 “这人是哪里来的？怎么上来就骂戚许？” “你没听见吗，人家说的事和沈妄有关！” “沈妄？是前几天来找戚许的那个帅哥？那帅哥不是喜欢戚许吗？”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女的也喜欢沈妄，所以才找戚许的麻烦！” 孙萌萌听见围观的人小声议论着她，她脸都气红了，继续大声地说：“我警告你，你给我离沈妄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沈妄突然出现在门口：“孙同志，你在做什么？” 孙萌萌立刻变脸，委屈地说：“沈妄哥哥，我只是来和戚许姐姐来打个招呼...” 沈妄冷冷地说：“我看你刚刚并不像在打招呼。孙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给孙部长丢脸。” 孙萌萌被说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戚许一眼，扭头跑了。 沈妄对戚许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戚许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接下来在海市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要是被她缠上才麻烦呢。”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第94章 我可是练过的 孙萌萌气冲冲地跑出工作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沈妄训斥。 她越想越气，突然想起姜莱的宿舍正在附近，于是她直接跑到姜莱的宿舍。 “姜莱！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孙萌萌一进门就发脾气，“沈妄哥哥根本不理我，还帮着那个贱人说话！” 姜莱赶紧关上门，赔着笑脸：“萌萌你别急啊，这才刚开始呢。” 但她还是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早说过让你别去了，你自己非得去，坏事了还怪上我了...” 她拉着孙萌萌坐下，“戚许那个女人最会装模作样了，咱们得从长计议。” 孙萌萌擦着眼泪：“那你说怎么办？沈妄哥哥现在眼里只有她！” 姜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听说下周学院要组织去肃州写生，这可是个好机会。到时候咱们这样...” 两人在宿舍里窃窃私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与此同时，沈妄正在工作室和戚许商讨怎么应付孙萌萌和姜莱。 “拿孙萌萌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多加小心。”沈妄严肃地说。 戚许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她要是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戚许，那就大错特错了。” 沈妄欣赏地看着她：“你一直这么厉害，而且，现在变得更坚强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戚许微微一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 几天后，学院组织去肃州写生的通知下来了。 同学们都很兴奋，唯独戚许多了个心眼，她特意去找副院长，确认了行程安排和住宿分配。 出发前一天，姜莱故意在宿舍和几个女同学大声说：“听说肃州的园林可美了，最适合写生了。特别是卓正园，一定要去看看！” 戚许听到后，暗自记在心里，她知道姜莱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很可能在卓正园设了什么陷阱。 果然，到了肃州后，姜莱就热情地给大家当向导，特意强调卓正园有多值得去。 同学们都被她说动了，决定第二天就去卓正园写生。 晚上分配房间时，姜莱没有住在宿舍，反而是和孙萌萌去招待所休息了，这样更方便她们谋划。 戚许则和李晓芳等几个要好的同学住在一起。 “戚许，我觉得姜莱和那个孙萌萌有点不对劲。”李晓芳小声说，“而且那孙萌萌都不是我们学校的，但是她们老是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戚许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明天去卓正园，咱们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一早，大家来到卓正园，果然如姜莱所说，这里风景如画，确实是写生的好地方。 同学们分散开来，各自找地方作画。 姜莱和孙萌萌故意领着几个同学往园子深处走，说那里人少景美。 戚许留了个心眼，悄悄跟在后面。 走到一处假山附近，姜莱突然说：“哎呀，我的画笔忘在门口了！我得回去拿。”说着就往外走。 孙萌萌则对另外几个同学说：“前面有个特别好的角度，我带你们去。” 等大家都走远了，戚许注意到假山后面似乎有动静。 她悄悄绕过去，发现两个陌生男人等在那里，正在低声交谈。 “等会那个穿蓝裙子的过来，我们就...”其中一个男人做了个手势。 戚许心里一惊，蓝裙子正是她今天穿的颜色，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姜莱和孙萌萌设的圈套。 她不动声色地退回来，找到李晓芳：“晓芳，帮我个忙。咱们换一下外套。” 李晓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戚许穿上李晓芳的红色外套，把自己的蓝裙子遮住了。 过了一会儿，孙萌萌果然带着同学们往回走。 戚许和李晓芳也从假山经过，那两个男人听见了动静立刻跳了出来，但看到穿红衣服的戚许，愣了一下。 “不是说是蓝裙子吗？”一个男人小声说。 “哎呀不管了，这妞长的也太好看了，我们先解决这个再说！”另一个男人发出了恶心的笑声。 正当他们准备扑上来的时候，李晓芳一脚一个踢飞了两个男人，把他两踢到地上疼的连连喘气。 两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但被李晓芳几计手刀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园区的保安，很快就把两个歹徒带走了。 孙萌萌和姜莱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她们没想到计划会败露，更没想到李晓芳会点拳脚功夫。 戚许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虽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她们，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压抑。 同学们都在议论今天的事，猜测是谁要害戚许，孙萌萌和姜莱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晚上，李晓芳劝告戚许道：“今天的事很危险，我建议你向学院反映情况。” 戚许摇摇头：“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反映也没用。况且那个孙萌萌家里可是有权有势的，不过经过这次，她们应该会收敛一些。” 李晓芳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回去之后换个宿舍吧，我感觉你和姜莱待在一个宿舍也很不安全。” “不用了，”戚许笑笑，“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她顿了顿，“我也想看看她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晓芳无奈地叹口气：“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喊我帮忙。” 戚许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晓芳。不过你也要小心，我担心她们会对你不利。” “放心吧，”李晓芳自信地笑了，“我可是练过的，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接下来的几天，孙萌萌和姜莱果然安分了许多，但戚许知道，她们不会就这么放弃。 这场暗中的较量，还远未结束。 写生结束后，大家返回海市，在上大巴车前，孙萌萌故意走到戚许面前，压低声音说：“这次算你走运。不过咱们走着瞧！” 戚许平静地看着她：“我随时奉陪。” 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第95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回到海市后，学院里的气氛明显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没有人明确提起肃州发生的事，但同学们看孙萌萌和姜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和疏远。 李晓芳更是成了戚许的贴身护卫，无论去哪都跟着她。 “晓芳，真是谢谢你了，搞得你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戚许不好意思地向李晓芳道谢。 “我可是答应过要保护你的，”她挽着戚许的手臂说，“再说了，我也看不惯她们那种仗势欺人的做派。” 这天课后，副院长突然把戚许叫到办公室。 “戚许啊，听说你们在肃州遇到些不愉快的事？”副院长推了推眼镜，“有什么需要学院帮忙的吗？” 戚许有些意外，没想到副院长会主动过问。 她斟酌着说：“谢谢副院长关心，就是些小误会，已经解决了。” 副院长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学院很重视你的安全。这样吧，我给你调换一间宿舍，和李晓芳同学一起住。你们关系好，互相也有个照应。” 戚许感激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她知道这一定是李晓芳私下找副院长反映过情况。 搬宿舍那天，姜莱冷眼看着戚许收拾东西，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找到新靠山了？也是，李晓芳他爸可是临江的部长，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强多了。” 戚许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我可比不上有些人，专会找靠山欺负人。” 姜莱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摔门而出。 新宿舍在另一层楼，戚许和李晓芳同住一间。 李晓芳开心地帮戚许整理东西：“太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看谁还敢来找麻烦！” 与此同时，孙萌萌正在招待所里发脾气：“那个李晓芳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姜莱在一旁煽风点火：“听说她爸是临江的部长。咱们确实惹不起...” 孙萌萌更生气了：“部长又怎样！我爸也是部长呢！” 但她心里明白，在八十年代这个特殊的时期，各区部长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 真要硬碰硬，她未必能占到便宜，还会让孙父在上面备受争议。 几天后，学院举办了一场学术交流会，邀请了不少业内专家。 让戚许意外的是，沈磊居然也在受邀之列，而且是以“青年企业家”的身份。 交流会间隙，沈磊主动找到戚许：“戚许同志，听说你在肃州遇到了些麻烦？” 戚许警惕地看着他：“苏同志消息很灵通啊。” 沈磊微微一笑：“毕竟我也是学院的赞助商之一，关心学员的安全是应该的。”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 戚许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印着“海华集团总经理苏磊”的字样。 她心里一震，海华集团是改革开放后海市最早成立的民营企业之一，在书中确实是沈磊后期创建的产业。 但按照时间线，这个时候的海华集团还没有建立，沈磊这会还在储存积蓄和人脉，而赞助这么大名鼎鼎的学院更是天方夜谭。 “谢谢苏总好意。”戚许保持礼貌，“不过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磊也不强求，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在面对某些...共同的对手时。” 这话让戚许心中一动，难道沈磊和姜莱她们也不是一伙的？ 交流会结束后，李晓芳好奇地问戚许：“那个苏总好像对你很特别啊？你们之前认识？” 戚许含糊其辞：“算是吧。不过他这个人...很复杂。” 当晚，戚许躺在床上反复思考。 沈磊的重生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但他的目的仍然是个谜。 如果他和姜莱不是一伙的，那他又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就在这时，宿舍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晓芳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惊讶地说：“是孙萌萌！她好像在和人吵架？” 戚许也走到窗边，看到孙萌萌正和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在楼下争执。 那女子看起来很面生，不是学院的人。 “...你嚣张什么呢！”孙萌萌的声音很大，“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孙大小姐，是你先撞了人不道歉的吧，还想让我给你赔不是？” 李晓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海市百货千金的女儿林薇薇，她不是和姜莱玩的很好吗？” 戚许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林薇薇，前几天孙萌萌没得手陷害她，林薇薇还在这个时候想让孙萌萌道歉，难怪孙萌萌火气这么大。 楼下的争吵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最后是宿管阿姨出来才把两人劝开。 李晓芳看得津津有味：“这下可热闹了！孙萌萌有的忙了，应该没空来找你麻烦了吧？” 戚许却皱起眉头，这一点也不像姜莱的作风，她不应该让孙萌萌和林薇薇两人一起联手对付自己吗，怎么这会都没有出来劝架？ 果然，第二天一早，姜莱想要坐在林薇薇身边，林薇薇立刻拿起包和书换了个位置，留下姜莱一个人在座位上哑口无言。 “这是吵架了啊！”李晓芳开玩笑地说，“不会是因为昨天姜莱没有帮她吧！” 戚许低下头翻书，不在意地说道：“那可不一定，这姜莱哄人有的是手段。” 下午下课，林薇薇果然找上门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孙萌萌那样盛气凌人，反而很客气地对戚许说：“戚许同学，能和你聊聊吗？” 两人来到学院的小花园，林薇薇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孙萌萌一直在找你麻烦。说实话，我也看不惯她那种仗势欺人的做派。” 戚许谨慎地回答：“谢谢林同志关心，我能处理好。” 林薇薇笑笑：“别误会，我不是来施舍同情的。只是想告诉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毕竟...”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6章 你撞到我了 戚许没有立即回应，她需要时间观察和判断，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回到宿舍后，李晓芳急切地问：“她找你干嘛？是不是也要找你麻烦？” 戚许摇摇头：“她说想和我做朋友，一起对付孙萌萌和姜莱。” 李晓芳惊讶地张大嘴：“不会吧？这么直接？” “所以我才觉得可疑。”戚许沉思道，“先观察看看吧。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夜幕降临，戚许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霓虹灯。 海市的夜晚很美，但也隐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 她轻轻握紧拳头，告诉自己：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平静的轨道，但海市服装学院里的暗流却并未停息。 孙萌萌因为和林薇薇的公开冲突，确实暂时收敛了些许，至少没有再明目张胆地找戚许的麻烦，但那种如芒在背的视线感，偶尔还是会让戚许感到不适。 姜莱则似乎真的忙于修补与林薇薇的关系，对戚许这边暂时无暇他顾。 李晓芳倒是很开心能和戚许同住一室，她性格开朗直率，把新宿舍布置得温馨舒适，还常常从家里带些临江的特产小吃和戚许分享。 有了她的陪伴，戚许确实感觉安心了不少。 “戚许，周末海市百货有秋季新品的内部品鉴会，我弄到了两张邀请函，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一天晚饭后，李晓芳兴致勃勃地提议，“听说有不少进口面料和最新的港城款式呢，对咱们的设计课肯定有帮助。” 戚许有些犹豫，她本能地不想去林薇薇家产业的地盘。 李晓芳看出她的顾虑，挽住她的胳膊：“哎呀，别担心啦！品鉴会在七楼，林薇薇她爸是总经理，办公室在顶楼，她自个儿平时才不爱去店里呢，碰不上的！咱们就去好好学习，开阔眼界！” 戚许被她说动了，因为确实，作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她也不想因为个别人而放弃提升自己的机会，便点头答应了。 周末的海市百货果然人流如织，气派非凡。 七楼的品鉴会现场布置得优雅时尚，衣香鬓影，来的多是海市时尚界的人物和一些有头有脸的顾客。 戚许和李晓芳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混迹其中，略显稚嫩，但她们专注地看着每一件展品，仔细研究面料、剪裁和设计细节，小声交流着心得，收获颇丰。 然而，就在品鉴会临近结束时，戚许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却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沈磊。 他正与一位穿着考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交谈，脸上带着那种戚许熟悉的、公式化却又不失精明的笑容。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戚许的视线，目光越过人群，与她有了一瞬的交汇，随即微微颔首示意。 戚许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下讶异。 海华集团的业务似乎还没扩展到服装领域，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 “咦？那不是苏总吗？”李晓芳也注意到了，“他居然也对服装感兴趣？” “可能也是受邀来吧。”戚许低声说，不想过多关注他。 品鉴会结束，两人随着人流走向楼梯口。 大厅门一开，里面的人走出来，外面的人正要进去，一阵轻微的推搡间，戚许感觉手包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摸去，似乎是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心头一紧，没有立刻声张，只是握紧了手包。 李晓芳正小心扶着楼梯把手，生怕被挤摔，并未察觉戚许那边的异常。 回到学院宿舍，趁李晓芳去洗漱的功夫，戚许才拿出那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打印体的字：“小心身边的人，并非所有善意都无目的。——苏” 戚许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沈磊这是在警告她？他指的是谁？李晓芳？林薇薇？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让戚许感到一阵厌烦，却又无法完全忽视。 她将纸条揉成一团，本想扔掉，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书本夹层里。 无论沈磊目的为何，他的话确实提醒了戚许，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保持警惕总没有错。 第二天上课，戚许格外留意了一下周围的人。 李晓芳依旧大大咧咧，挽着她的胳膊分享家里寄来的零食；林薇薇在走廊遇到她，还是客气地点头微笑；姜莱和孙萌萌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偶尔投来的目光依旧带着冷意。 一切似乎并无不同。 下午是面料实践课，老师带来了一批新的进口混纺面料样品让同学们感受特性。 大家围在操作台前，戚许正专注地触摸一款呢料的质感，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只见姜莱捂着手指，脚边是一个打碎的烧杯，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冒着细微的气泡。 而姜莱正看着戚许，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指控。 “戚许，你刚才胳膊肘碰到我了！”姜莱的声音不大，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戚许愣住了，她非常确定自己刚才全身心都在面料上，动作幅度很小，根本没有碰到任何人。 “我没有碰你。”戚许冷静地反驳。 “就是你！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打翻烧杯？”姜莱举起手指，上面有一小块红痕，“这里都被溅到了，还好不是强酸强碱，不然...” 同学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带着怀疑和探究。 姜莱委屈地眼眶都红了：“戚许，你做错了事道个歉就好了，何必抵赖呢？大家都看着呢。” 李晓芳气得脸都红了：“你们血口喷人！戚许刚才根本就没动！明明是姜莱自己没拿稳！” “晓芳，我知道你和戚许关系好，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姜莱又阴阳怪气地说。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97章 谁动了？ 老师皱着眉走过来：“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姜莱，先去用清水冲洗一下伤口。戚许，以后实验课注意动作幅度。值日生来把这里打扫一下。” 老师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显然无法平息事端。 课后，关于戚许“毛手毛脚”、“差点伤了人还不敢承认”的流言又开始小范围地传播。 戚许感到一阵无力，这种小把戏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像苍蝇一样扰人清净。 她明白，这是姜莱在试探，也是在持续地给她制造心理压力。 傍晚，戚许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心情有些沉闷。 忽然，对面座位有人坐下，她抬头，竟是林薇薇。 “我听说下午实践课的事了。”林薇薇低声问，脸上带着一丝了然。 戚许点点头，没说话。 “姜莱就喜欢用这种小手段，恶心人。”林薇薇撇撇嘴，“她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让你自乱阵脚？” “或许吧。”戚许合上书页。 “我昨天碰到百货公司的楼面经理，他说周六品鉴会那天，看到姜莱和她那个大小姐朋友——就是那孙萌萌，她也偷偷混进来了，在角落里晃悠了一圈就走了。”林薇薇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说奇不奇怪，她又不是学这个的，跑来干嘛？” 戚许心中一动，想起了沈磊的那张纸条。 孙萌萌出现在品鉴会？是冲着自己去的？还是另有所图？她们又想做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戚许真诚地说。无论林薇薇出于何种目的，这个消息确实有价值。 “不客气。”林薇薇笑了笑，“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看不惯她们很久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孙萌萌她爸最近好像遇到点麻烦，上面似乎在查什么，所以她最近才有点狗急跳墙，你最好格外小心点。” 这又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果孙父地位动摇，孙萌萌很可能变得更加极端和不择手段。 和林薇薇分开后，戚许的心情更加沉重。 信息的真伪需要辨别，人心的向背需要考量，她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一条迷雾重重的路上，四周看似平静，却可能隐藏着陷阱。 晚上，戚许和李晓芳在宿舍整理笔记。 李晓芳还在为下午的事愤愤不平：“姜莱太可恶了！就会玩阴的！戚许，下次我们离她远点！” 看着李晓芳义愤填膺、毫无心机的样子，戚许实在无法将她与“需要小心”的人联系起来。 那么，沈磊的警告，指的究竟是谁？还是说，那根本就是他扰乱自己心神的伎俩？ 临睡前，戚许站在窗边，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 海市的夜晚，繁华背后藏着太多的算计和秘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动下去，必须更加主动地去了解情况，保护自己。 她决定，明天就去想办法打听一下孙萌萌父亲那边的具体情况，同时也更要留意学院里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蛛丝马迹。 姜莱和孙萌萌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挑衅或许很快就会到来，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风暴来临前，尽可能地做好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无论未来如何，她都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在这座城市里站稳脚跟，走好自己的路。 第二天一早，戚许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关于孙萌萌父亲的消息。 这种事不能明着打听，她只能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和细微的反应来拼凑。 课间休息时，她听到两个家里似乎有些背景的女生在窃窃私语，隐约提到了“榕城”、“调查”之类的字眼，但一看到有人靠近，她们就立刻转换了话题。 这似乎侧面印证了林薇薇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下午没课，戚许打算去图书馆查些资料。 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孙萌萌那辆醒目的自行车停在路边，孙萌萌本人正和一个穿着干部服、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在不远处说话。 孙萌萌的表情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焦躁，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那男人则眉头紧锁，似乎在叮嘱什么。 戚许立刻低下头，假装系鞋带，用眼角的余光观察。 没过多久，那男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孙萌萌的肩膀，转身快步离开了。 孙萌萌站在原地，烦躁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然后也骑上车走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戚许更加确信，孙家确实遇到了麻烦。 这或许能解释孙萌萌近期虽然小动作不断，但似乎有所顾忌的原因。 在图书馆，戚许的心思却很难完全集中在书本上。 沈磊的纸条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反复思忖着“小心身边的人”这句话。李晓芳的热情直率不像伪装，林薇薇的示好虽然目的不明，但目前来看也确实提供了一些信息。 那么，沈磊指的到底是谁？或者，他只是在故布疑阵，想让她疑神疑鬼，从而更容易被他掌控？ 她想起自己曾在书中对沈磊的描述：心思深沉，精于算计，善于利用人心和规则漏洞，但唯独对女主姜莱很是爱护，甚至无条件地相信她。 所以，他的“帮助”从来都不是无偿的。 戚许告诫自己，必须更加谨慎，绝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就病急乱投医。 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姜莱似乎安分了些，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戚许不敢放松警惕，她深知这很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傍晚，戚许和李晓芳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发现宿舍门虚掩着一条缝。 “咦？我出门时明明锁好了呀？”李晓芳疑惑地推开门。 宿舍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两人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但戚许心细，她走到自己的书桌前，立刻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夹着沈磊那张纸条的书本，位置似乎被人移动过。 她习惯把看到一半的书反扣着放，而现在，那本书是合上的，并且被插回了旁边两本书的中间。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书本夹层，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还在原处。 “晓芳，你下午回来过吗？”戚许状似随意地问。 第98章 我很看好你 “没有啊，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李晓芳正在整理床铺，头也没回地答道，“怎么了？东西丢了吗？” “没有，就是感觉书好像被人动过。”戚许说道，仔细观察着李晓芳的反应。 李晓芳转过身，一脸茫然：“不会吧？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者宿管阿姨来检查卫生了？” “可能吧。”戚许没有深究，但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有人进过她们宿舍，并且可能翻动了她的东西。 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那张纸条，还是想找别的什么？ 第二天，一件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学院公告栏贴出了一则通知，海华集团设立了一项针对海市服装学院学生的“优秀设计人才奖学金”，首次评选将在下周进行，评审委员会名单里，沈磊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个消息在学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海华集团虽然新兴，但势头很猛，这笔奖学金的数额也相当可观。 许多同学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戚许看着公告，心里却警铃大作。 沈磊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他赞助学院、设立奖学金，难道仅仅是为了所谓的“选拔人才”？还是说，这是他扩大影响力、编织人脉网的一部分？他出现在品鉴会，是否也与这事有关？ 下课铃响，戚许正准备离开，却被班长叫住了：“戚许，副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戚许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到副院长办公室，戚许发现里面不止副院长一人，沈磊竟然也在，他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副院长则一脸和蔼的笑容。 “戚许同学来了，快请坐。”副院长招呼道，“苏总，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戚许同学，专业成绩很优秀，也很有想法。” 沈磊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戚许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戚许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副院长好，苏总好。”戚许礼貌地打招呼，心中警惕到了极点。 “戚许啊，”副院长推了推眼镜，“苏总设立的奖学金，目的是鼓励像你们这样有潜力的学生。系里经过讨论，觉得你的综合条件很不错，打算推荐你申请首批奖学金。苏总也很想听听你对自己专业发展的想法。” 戚许瞬间明白了，这是沈磊的手段！ 他利用奖学金和学院的压力，制造了一个她无法轻易拒绝的“正式”场合来接近她。 如果她接受，就等于默认了他介入她的学习和生活；如果她当场拒绝，不仅会驳了副院长的面子，也可能显得不识抬举，引人猜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谢谢副院长和苏总的看重。奖学金是对学生的莫大鼓励，我会认真准备申请材料，努力达到评审标准。至于专业发展的想法，我目前还在学习和积累阶段，有很多需要探索的地方，恐怕还需要更多时间思考才能形成有价值的见解，不敢在苏总面前班门弄斧。” 她这番话答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谢和会努力的态度，又没有立刻对沈磊做出任何承诺，还将关于“想法”的提问巧妙地挡了回去，强调了学生的本分是学习。 副院长听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懂事”。 沈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笑了笑：“戚许同志太谦虚了。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好吧，那我就期待在你的申请材料里看到你的‘想法’。”他特意加重了“想法”两个字，似乎在暗示什么。 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戚许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磊的步步紧逼让她感到窒息，他不再满足于暗中传递纸条，而是开始利用资源和规则，正大光明地向她施压。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宿舍楼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哎呀，不好意思...”对方连忙道歉。 戚许抬头一看，竟是林薇薇。 “戚许？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林薇薇关切地问。 戚许摇摇头：“没事，刚去了趟副院长办公室。” 林薇薇看了看副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又看了看戚许，若有所思：“是因为...奖学金的事？” 戚许没有否认。 林薇薇压低声音：“我听说了一点。戚许，你得小心点那个苏磊。他这人...背景有点复杂，做生意的手段也很厉害。他突然对学院这么热心，恐怕没那么简单。” 连林薇薇都这么说，戚许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戚许说道。她现在无法完全相信林薇薇，但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她们的立场似乎暂时一致。 回到宿舍，李晓芳立刻围了上来：“戚许，副院长找你什么事啊？是不是关于奖学金的事？我听说系里要推荐你！” 消息传得真快，戚许点点头，简单说了下情况，但省略了沈磊施压的部分。 李晓芳为她高兴：“这是好事啊！戚许你肯定没问题的！”但她很快又皱起眉，“不过...那个苏总...他为什么对你好像特别关注啊？”连李晓芳都感觉到了异常。 戚许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也想知道答案。 夜幕再次降临，戚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来自姜莱和孙萌萌的明枪暗箭，来自沈磊的步步紧逼，还有身边人难以捉摸的立场，都让她感到心力交瘁。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海市的夜色依旧璀璨，但那光芒之下，是更深的暗影和更复杂的棋局。 她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划亮一根火柴，将它点燃。 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迅速吞噬了那行打印的字迹，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 依赖别人的警告不如依靠自己的判断，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擦亮眼睛，保持清醒，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一步步走下去。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但她已别无选择。 第99章 见一面吧 烧掉纸条后，戚许的心并未完全平静。 沈磊的阴影如同无形的网，正通过奖学金、副院长等渠道向她收紧。 她意识到，不能再被动等待。 沈磊的重生优势在于他对未来事件的知晓和精密的算计，而要打破这种压制，她必须利用自己对这个书中世界的了解，抢先一步行动。 她立刻想到了沈妄，最近沈妄已经开始执行任务了，忙的他们几乎没什么时间再见面。 而沈磊未来最大的罪行之一，就是陷害他的弟弟沈妄，导致沈妄前途尽毁，还抢走了沈妄所有的财产。 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时间戚许记不清了，但似乎是在一次重要的任务之后。 结合近期沈妄的忙碌和紧张氛围，戚许有种强烈的预感，危机可能正在逼近。 她必须提醒沈妄，虽然直接透露“未来”风险极大，但经过上次内鬼事件，沈妄对她的信任已经建立。 而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妄被沈磊陷害。 下定决心后，戚许找了个借口离开学院，去了附近的邮局，拨通了沈妄留给她的那个内部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沈妄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的声音：“哪位？” “沈妄，是我，戚许。”戚许压低声音，“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见你一面，电话里说不方便。”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应：“好。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他说的老地方，是上次他们见面的那个离学院不远、相对僻静的公园角落。 一小时后，戚许在公园的长椅上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沈妄。 他穿着便装，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眼神却依旧锐利，显然任务压力很大。 “发生什么事了？”沈妄见到戚许，立刻站起身，目光关切地在她身上扫过，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戚许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沈妄的眼睛，语气异常严肃，“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说。”沈妄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示意戚许坐下，“你的话，我一直都信。”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戚许心中一暖，也给了她更多的勇气。 “是关于沈磊...也就是苏磊的。”戚许斟酌着用词，“我得到一些消息，他可能...正在策划对你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在你这次任务之后，他或许会利用任务中的某些环节，或者结果，来陷害你。” 她紧紧盯着沈妄的反应。 只见沈妄的眉头骤然锁紧，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沈磊？我哥？你是说他还活着？” 戚许点了点头，“对，他只是假死，因为后面他还要陷害你，不仅让你身败名裂，更是让你死的很惨...” “这不可能，我哥生前可是最疼爱我的啊，而且当时所有的医生都说他没救了啊...” 戚许抓住沈妄的胳膊：“沈妄你冷静一点，你先别这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这次的任务，你得小心行事啊！” 沈妄深呼吸了几口气，沉声问道：“你知道他具体会怎么做吗？” 见他如此反应，戚许心下稍安，继续透露更多信息：“细节我不清楚，但他的手段可能会很阴险，比如伪造证据、利用人际关系散播谣言，甚至可能...与任务本身有关。”她顿了顿，想起书中模糊的剧情，尝试着问，“沈妄，你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和抓捕倭国派来的间谍有关？” 此话一出，沈妄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瞳孔微缩，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这个任务的保密级别极高，戚许绝无可能通过正常渠道知晓！ 他猛地看向戚许，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而，出乎戚许的意料，沈妄眼中的震惊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掺杂着恍然和更深沉信任的目光。 他想起了上次，正是戚许坚定的告诉他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这才让他成功揪出了隐藏极深的内鬼，避免了重大损失。 那次之后，他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戚许或许拥有某种难以解释的预知能力。 这一次，不过是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我明白了。”沈妄的声音异常沉稳，他没有追问戚许消息的来源，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戚许。这个情报非常非常重要。” 见他如此迅速接受并重视起来，戚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 她急忙补充道：“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不仅仅是行动本身，还要确保所有的环节——你信任的队员、使用的器械装备、信息的传递...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纰漏！沈磊他很狡猾，一定会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放心。”沈妄的目光变得坚毅而冷静，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重新核查每一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他想动歪心思，没那么容易。”他的语气中带着军人特有的自信和决断力。 他看着戚许，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自己在学校也要多加小心。沈磊这个人，心思深沉，他最近似乎在接近你？”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奖学金，关于海华集团。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戚许点点头，“你专注任务，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沈妄应道，他深深看了戚许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保持警惕，有情况随时想办法联系我。我完成任务回来立刻就找你。” 两人简短地交换了一下后续联系的注意事项后，便迅速分开。 沈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园的小径尽头，步伐坚定而急促，显然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看着他的背影，戚许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沈妄自己的应对，以及...命运的安排了。 第100章 被审查了 希望她的干预，能够改变书中那个令人遗憾的结局。 返回学院的路上，戚许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 提醒沈妄只是化解了远期的其中一个危机，而眼前的麻烦依旧存在。沈磊的奖学金推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姜莱和孙萌萌的敌意也从未消散。 果然，第二天关于奖学金推荐人选的议论就开始在班级里发酵。 不知是谁散播的消息，说戚许能被推荐，并非全靠实力，而是因为“认识了有背景的人”，话里话外暗示她与赞助商海华集团的苏总关系不一般。 这些流言蜚语虽然模糊，却最是伤人。 戚许能感觉到一些同学看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屑。 李晓芳气得和几个议论的同学吵了一架：“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戚许的成绩本来就是系里前列！你们这是嫉妒！” 然而这种争吵往往只能让事情越描越黑。 戚许拉住了李晓芳：“晓芳，别争了。清者自清，我们越是反应激烈，他们传得越起劲。” “可是他们也太气人了！”李晓芳忿忿不平。 戚许摇摇头。她心里清楚，这背后恐怕少不了姜莱甚至孙萌萌的推波助澜。 她们正愁找不到新的机会攻击她，沈磊的“青睐”恰好给她们送上了弹药。 下午，戚许被辅导员叫去谈话，内容果然绕不开奖学金和最近的流言。 辅导员语重心长：“戚许啊，学院推荐你是看重你的潜力。不过呢，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要注意影响，和校外人士交往要把握好分寸...” 戚许心中冷笑，面上却保持着恭敬：“谢谢老师提醒，我明白。我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和准备申请材料上，不会辜负学院的期望。” 她再次强调“申请材料”，暗示她会凭实力竞争，而非其他。 走出辅导员办公室，戚许感到一阵厌烦。 这种藏在关心下的试探和规训，比直接的恶意更让人疲惫。 她需要破局，不能一直被沈磊牵着鼻子走，也不能一直被动应对姜莱等人的小动作。 她想起林薇薇之前的示好。 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但或许可以有限度地利用一下信息差？林薇薇家和海华集团似乎在某些领域存在竞争关系，而且她对沈磊也抱有警惕。 另外，关于奖学金申请，她必须交出一份绝对出色、无可指摘的设计方案和申请材料，用硬实力说话，让所有流言不攻自破。 还有孙萌萌...如果她父亲真的陷入麻烦，或许可以从这个方向了解一下，是否能找到让孙萌萌自顾不暇的办法？ 思路渐渐清晰，戚许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她已经做好了迎难而上的准备。 沈妄在为了重要的任务而战斗，她也要在自己的战场上，打赢这场无声的战役。 打定主意后，戚许决定主动出击。 她首先需要一份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方案。 仅仅是优秀还不够，必须足够独特和有力，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她回想起前世记忆中的一些经典设计元素和未来流行趋势，结合这个时代的海市特色和可获取的面料，开始在草图本上勾勒构思。 她摒弃了过于繁复的装饰，注重剪裁和线条的流畅性，试图在符合当下审美的同时，注入一丝前瞻性的简约与力量感。 李晓芳看到戚许废寝忘食地画图，也不再打扰，只是默默帮她打饭、占座，用行动支持着她。 另一方面，戚许也开始留意与林薇薇自然接触的机会。 她不再刻意回避，而是在一次下课走廊相遇时，主动停下了脚步。 “林薇薇同学，”戚许语气平和，“上次谢谢你告诉我品鉴会的事。” 林薇薇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没什么，举手之劳。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安心学习。”这话听着她意有所指。 “是啊，”戚许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困扰，“有时候真觉得，只是想安静学点东西也挺难的。尤其是最近...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她没有明指奖学金，但相信林薇薇能听懂。 林薇薇果然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啊，自己心思不纯，就看谁都觉得有问题。特别是那些突然对校园感兴趣的成功人士，谁知道背后打着什么算盘呢。” 她再次点了点沈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鄙夷。 戚许心中微动，看来林薇薇或者说她背后的家族，对沈磊的警惕和敌意比想象中更深。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但她目前还需要更多信息。 “是啊，还是专注自身最重要。”戚许附和道，随即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刚刚课上老师讲的一种面料处理技法，显得只是偶遇闲聊。 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以免引起林薇薇的怀疑。 至于孙萌萌那边，戚许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直接接触或调查。 她只是更加留意同学们私下闲聊时提到的关于榕城或各部委的零星信息。 她注意到，最近两次孙萌萌来学院找姜莱时，乘坐的汽车似乎换了，不再是之前那辆更气派的轿车，而是一辆相对普通的车型。 这个细微的变化，似乎再次印证了她父亲处境可能不佳的传闻。 这天，戚许正在图书馆查阅国外服装杂志寻找灵感，偶然听到隔壁桌两个男生在低声交谈，似乎其中一人的父亲在某个相关部门工作。他们提到了“榕城”、“审查”、“低调”等词语。 戚许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假装低头看书，屏息凝神地听着。 “...所以说啊，这段时间还是收敛点好，没看孙家那位的千金，最近都不怎么出来晃悠了么？”一个男生说道。 “怪不得...看来传言是真的。唉，这风向变得可真快。”另一个感慨道。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戚许几乎可以肯定，孙萌萌的父亲确实遇到了麻烦，而且情况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 第101章以牙还牙 这意味着孙萌萌很可能因为焦虑和不安，变得更加不可预测。 戚许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设计。 经过几个昼夜的奋战，她的设计方案逐渐成型。 那是一套融合了中西元素的职业套装构思，利落的廓形带着一点男装的硬朗，细节处却用了精巧的盘扣和刺绣纹样，面料她计划选用一种当时还比较少见的混纺毛料，兼顾挺括和舒适。 她不仅要画设计图，还需要撰写详细的设计说明、工艺要点和市场前景分析，这一切都考验着她的专业功底和综合能力。 就在戚许忙碌准备申请材料时，姜莱那边果然又有了新动作。 或许是因为流言的效果未能达到预期，她开始采用更直接的方式。 一天，戚许和李晓芳下课回到宿舍，发现戚许搁在书桌上的色铅笔少了好几支常用的颜色，而且明显被人用力掰断过。 李晓芳气得直跺脚：“肯定是姜莱！或者她指使别人干的！太缺德了！” 戚许看着断掉的笔，脸色平静，但眼神冷了下来。 这种小破坏，幼稚却有效，确实会影响她画图的效率和心情。 “没事，还好我有备用的。”戚许淡淡地说，从抽屉里拿出新的色铅笔。 她早有防备，重要的工具和初步的画稿都随身携带或妥善锁好。 然而，挑衅并未停止。 第二天，戚许发现自己晾在水房的一件白色衬衫被人故意染上了一块难看的墨渍，几乎无法洗掉。 这一次，连一向好脾气的戚许也动了真怒。 她没有声张，而是冷静地检查了水房周围。 水房的走廊尽头有一个挂钟，旁边有个小小的值班室，宿管阿姨有时会在里面记录晚归学生。 戚许找到宿管阿姨，客气地询问下午是否看到可疑的人进出水房。 宿管阿姨回忆了一下，说好像看到姜莱那个宿舍的一个矮个子女生，戚许细细回忆了一下，正是经常巴结姜莱的那个跟班，她端着脸盆慌慌张张地从水房跑出来，时间大概就在戚许估计的衬衫被毁前后。 人证有了，但证据不足。 戚许没有立刻去找姜莱对质，打草惊蛇。 她回到宿舍，对李晓芳说：“晓芳，能拜托你爸帮个忙吗？不用他出面，只需要...” 第二天，关于姜莱指使跟班故意破坏同学财物的传言悄然在女生宿舍楼里流传开来，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提到了具体的时间和目击者。 虽然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但这种事一旦传开，对姜莱的名声绝对是一种打击。 姜莱显然听到了风声，气得脸色铁青，却无法公开辩解，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她看向戚许的眼神更加怨毒，却也多了一丝忌惮。她没想到戚许会用这种“散布谣言”的方式反击，而且精准地打在了她的痛处——维持表面上的好人缘。 戚许对此并不在意，她深知，面对姜莱这种人，一味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适当的反击，展示自己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才能赢得片刻的安宁。 小小的风波过后，戚许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最后的冲刺中。 她不断完善设计稿，撰写说明文字，甚至亲手缝制了关键部分的样布，以确保方案的可行性。 提交申请材料的截止日终于到了。 戚许将厚厚的一沓材料装入文件袋，封口之前，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里面凝聚着她的心血、她对未来的认知以及不屈的斗志。 她将材料交到系办公室，负责接收的老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份格外详实厚重的材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走出系办，阳光有些刺眼。 戚许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奖学金的评审、沈磊的下一步动作、姜莱和孙萌萌的敌意，都依然存在。 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戚许了。 她开始主动收集信息，尝试利用身边的资源，并进行有限度的反击。 未来的路依然挑战重重，但戚许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足够谨慎，就一定能够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抬头望了望海市晴朗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并准备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风浪。 而内心深处，她也牵挂着一件事：沈妄的任务，是否顺利？她的提醒，是否起到了作用？ 材料提交后，学院里的气氛似乎短暂地平静了几天。 关于奖学金的议论渐渐被其他新鲜事取代，姜莱也暂时偃旗息鼓，或许是在酝酿新的计划，或许是被之前的反击震慑了一下。 戚许乐得清静，抓紧时间补上因准备申请而落下的功课。 这天傍晚，戚许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李晓芳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她，脸上带着兴奋和神秘的表情。 “戚许！戚许！你猜我刚在校门口看见谁了？”李晓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 “谁啊？”戚许被她感染，也有些好奇。 “沈妄同志！他回来了！就站在校门对面那棵大树下，好像是在等人！” 李晓芳压低声音，难掩激动，“他看起来有点累，但是好帅啊！而且...好像没事！”她最后一句意有所指，显然也知道戚许一直在担心什么。 戚许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急切和担忧涌上心头。 她几乎想立刻冲去校门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妄既然等在那边，而不是直接进来找她，或许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晓芳，谢谢你告诉我。”戚许深吸一口气，“我...我去看看。” “快去快去！”李晓芳连忙推她，“放心，我帮你打掩护！” 戚许点点头，尽量保持步伐平稳地朝校门口走去。 越靠近门口，她的心跳得越快。 终于，她穿过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树下那个挺拔的身影。 沈妄穿着一件半旧的风衣，身姿依旧笔挺，但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饰，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艰苦。 第102章 很顺利 然而，当他看到戚许时，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疲惫仿佛被驱散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快步穿过马路，走到戚许面前。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站定，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确认彼此安然无恙。 “你...任务结束了？”戚许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嗯，刚结束。”沈妄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种放松，“很顺利。”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目光深深地看着戚许，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听到“很顺利”三个字，戚许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 她的提醒起作用了！沈妄避开了那个陷阱！ “那就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这三个字。 戚许感到鼻子有点发酸，连忙低下头。 “戚许，”沈妄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他的话语意味深长，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若非戚许的预警，他恐怕很难完全避开沈磊精心设计的圈套。 他按照戚许的提示，进行了极其隐秘和彻底的内部核查，果然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看似巧合却指向明确的设备故障隐患和信息传递上的微小偏差。 他不动声色地排除了所有风险，确保了任务的圆满成功，让某些人企图在事后借题发挥、栽赃陷害的计划彻底落了空。 “我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戚许不想居功，更不想深入解释那超乎常理的“预知”。 沈妄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我知道。但你这随口几句，帮了我天大的忙。”他顿了顿，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纸盒，递给戚许，“回来的路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戚许一愣，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柔软的丝绸丝巾，颜色是素雅的淡米色，上面印着极其精细的、具有海市建筑特色的暗纹，既别致又不张扬，非常适合她这个年纪和学生身份。 “这太贵重了...”戚许下意识地想推辞。 这个年代的丝绸制品并不便宜，尤其是设计如此精巧的。 “不值什么钱，只是份心意。”沈妄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你帮我的，远不是一条丝巾能比的。收下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看着他真诚而坚持的眼神，戚许只好收下：“谢谢。” “我接下来可能要离开海市一段时间，处理一些后续事宜。”沈妄说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你自己在学校，万事小心。尤其是...要提防我那个好哥哥。” 提到沈磊，他的眼神冷冽了几分。 这次任务中发现的蛛丝马迹，虽然无法直接证明与沈磊有关，但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他。 沈妄心中已然明了，这个他曾经敬爱的好哥哥，早已走上了歧路，并且将毒手伸向了自己。 “我会的。”戚许郑重答应，“你也...注意安全。” “嗯。”沈妄点点头，又看了戚许一眼，似乎想多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道，“保持警惕。有事可以通过老方法联系我，我会尽量及时回复。” 两人又简短地说了几句，沈妄便告辞离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浓的街道尽头。 戚许握着那条尚带着体温的丝巾，心中百感交集。 至少，第一个重大的危机，因为她的干预而化解了。这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然而，现实的挑战很快又接踵而至。 奖学金评审委员会名单正式公布，除了学院的领导、专业教授外，赞助商代表沈磊的名字果然位列其中。 评审会将在下周举行，届时入围的学生需要进行简单的方案陈述。 这个消息让戚许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她不可避免地要与沈磊正面交锋了。 果然，第二天，戚许就在学院里“偶遇”了沈磊。 他似乎是刚与副院长谈完事情，正从办公楼里出来。 “戚许同学，真巧。”沈磊微笑着迎上来，一副公事公办的和蔼姿态，“听说你的申请材料准备得很充分？我很期待在评审会上看到你的精彩表现。” 他的笑容无懈可击，但戚许却能感受到那笑容背后的审视和算计。 “谢谢苏总关心，我会尽力而为。”戚许礼貌而疏离地回答。 “不必紧张，”沈磊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优秀的作品和人才，总是会发光的。我相信学院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话中有话，目光在戚许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笑笑，“那我先告辞了，评审会上见。” 看着沈磊离去的背影，戚许的心情有些沉重。沈磊的态度看似鼓励，实则是一种隐形的施压和暗示。 他在提醒她，他手握着她能否获得奖学金的关键一票。 戚许回到宿舍，将沈磊的话告诉了李晓芳。 李晓芳气得不行：“他这是什么意思？暗示你要讨好他吗？太可恶了！” “他的目的可能不止于此。”戚许冷静地分析，“他或许是想让我在压力下自乱阵脚，或者...在评审会上找出我的纰漏，甚至可能想借此坐实那些流言蜚语。” 如果她的表现稍有差池，沈磊完全可以借此贬低她，并暗示她的推荐并非源于实力。 “那怎么办？”李晓芳担忧地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戚许目光坚定，“我的方案是我最大的底气。 只要我准备充分，表现出色，他就算想找茬，在公开场合也要有所顾忌。” 接下来的几天，戚许不再理会外界的纷扰，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陈述之中。 她反复演练，设想评委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尤其是沈磊可能发难的角度，并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评审会的前一天晚上，戚许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讲稿和展示用的画稿。 窗外月色如水，海市的夜景依旧璀璨迷人，却也暗流涌动。 明天，就是一场硬仗。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戚许，你能行。 第103章 他也重生了 海市海华集团的办公室里，沈磊——或者说，重生的苏磊——面色阴沉地坐在窗前，指间的香烟燃了长长一截灰烬，却忘了弹掉。 窗外是海市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映照着他眼中翻滚的怒火与不解。 居然失败了。 他针对沈妄的布局，竟然又一次落空了。 消息刚刚传来，沈妄不仅圆满完成了那次危险的任务，毫发无损，甚至还可能因为表现出色而受到嘉奖！这怎么可能？! 按照前世的轨迹，沈妄应该在那次任务中因为关键设备突然故障而身受重伤，落下残疾，从此退出一线，意志消沉，最终被他一步步设计，彻底身败名裂！ 从他重生以来，凭借对未来的先知，他每一步都走得精准无比，攫取财富，编织人网，无往不利。 对付沈妄这个前世最大的障碍之一，他更是精心策划，自认万无一失。 那设备上的手脚做得极其隐蔽，时机也卡得恰到好处，根本不该出纰漏！ 除非...沈妄提前知道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沈磊的脑海，让他猛地掐灭了烟头。 沈妄怎么可能知道？那计划只有他一人知晓，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明面上的人手！ 难道...沈妄也重生了？ 这个可能性让沈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如果沈妄也拥有前世的记忆，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所以他才能精准地避开陷阱，所以他最近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呵...”沈磊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冰冷而充满戾气，“重生了吗？我的好弟弟？那正好，这样的游戏才更有趣。”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精心规划的登顶之路。 沈妄必须除掉，前世他赢不了，这一世，拥有先知和财富的他，更不可能输！ 一次失败不代表什么。 沈妄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还会出任务，而且下一次的任务，只会更危险，他还有的是机会。 下一次，他会更加小心，设计更加完美的陷阱，务必让沈妄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那个戚许...”沈磊眯起眼睛。 沈妄这次任务的异常，似乎就是从上次他去海市服装学院，和戚许见过面之后开始的。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沈磊的多疑让他无法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明明记得上一世戚许根本没有来海市学习，甚至后面纺织厂工作的名额都是自己的母亲为她找的关系。 这不由得让沈磊怀疑戚许是否也重生了。 “不过没关系，”沈磊掐掉香烟，起身见双手插进口袋，“不管你们谁重生了，都对抗不了我，上一世我是赢家，这一世我还是赢家！” 沈磊拿起海市服装学院的评审邀请函，嘴角不可见的上扬了一下，“戚许啊戚许，这一世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加入我一起把你那好姐姐打入地狱，难道不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吗？” 奖学金评审会就是个好机会，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戚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和沈妄到底谁重生了。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和不容置疑：“是我。帮我再详细查一下沈妄最近一次任务的所有细节报告，特别是关于设备维护和通信记录的异常情况……对，要最详细的。另外，海市服装学院那个奖学金评审会，把流程发我一份。” 挂断电话，沈磊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略带虚伪的笑容。 挫折只是暂时的，他依然是那个洞悉未来的猎人。 沈妄，戚许……我们慢慢玩。 与此同时，戚许对沈磊的愤怒和怀疑一无所知，她正全心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评审会当天，小礼堂里坐满了评审委员和前来观摩的部分师生，气氛庄重而严肃。 戚许看到沈磊坐在评委席中间的位置，面带微笑，与其他评委低声交谈，显得从容而专业。 轮到戚许上台陈述时，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来自沈磊的视线尤其具有穿透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开始了自己的介绍。 她清晰流畅地阐述了自己的设计理念、灵感来源、面料选择依据、工艺难点和解决方案，以及她对这款设计市场前景的分析。 她的陈述条理分明，重点突出，配合精心绘制的效果图和部分实物样布，充分展现了她扎实的专业功底和独特的思考角度。 几位学院的教授评委听得频频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副院长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陈述完毕，进入提问环节。 几位教授问的问题都比较专业和中肯，戚许都从容不迫地一一解答。 最后，沈磊开口了，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也很平和：“戚许同学的方案非常精彩，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很有创意。” 他先给予了肯定，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你提到的这种进口混纺毛料，目前国内渠道似乎还很有限，成本相当高昂。你是否考虑过，这样制作出来的成品，其市场定价可能会远超普通消费者的承受能力？这是否与你提到的‘面向新兴职业女性’的市场定位有些矛盾呢？毕竟，真正能负担得起如此昂贵套装的职业女性，在当前恐怕还是极少数。” 这个问题相当尖锐，直指方案可能存在的“华而不实”和脱离市场的问题。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大家都看向戚许，看她如何回应。 戚许心中早有准备，她镇定自若地回答道：“谢谢苏总的提问。您说的成本问题确实非常关键。我选择这种面料，是基于两点考虑：第一，这款设计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制作一件商品，更希望能作为一种理念的展示，引领一种新的职业着装风格，探索面料运用的更多可能性。第二，关于成本，我进行过详细测算。这种面料虽然单价高，但因其耐磨抗皱、易于打理的特性，使用寿命远高于普通面料。从长期来看，每次使用的成本反而可能更低。当然，这只是理想化的测算。” 第104章 不怀好意的橄榄枝 她顿了顿，继续不卑不亢地说：“我也考虑了量产和推广的可行性。在申请材料的附件中，我同时也提供了一份采用国产类似特性面料进行替代的成本优化方案和效果对比图，虽然最终成品的质感会略有差异，但更能满足当前市场的实际需求。我认为，作为一名设计者，既需要有大胆前瞻的创意，也需要有立足现实的考量。” 戚许的回答有理有据，既坚持了自己设计的核心价值，又展现了对市场现实的清醒认识，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备选方案，其周全程度让在场的评委们都有些意外。 沈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没想到戚许能回答得如此滴水不漏。 他笑了笑，鼓了鼓掌：“很好的回答，考虑得很周全。我没有其他问题了。”他表现得很大度，仿佛刚才那个尖锐的问题只是正常的学术探讨。 最终，戚许的陈述获得了评审团的一致高分。 虽然最终结果还要综合评议，但她的表现无疑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走下台，李晓芳激动地偷偷对她竖大拇指。 戚许悄悄松了口气，第一关，她算是漂亮地闯过了。 然而，她看到沈磊正和其他评委谈笑风生，偶尔投向她的目光却深邃难辨。 戚许知道，沈磊绝不会因为一次提问的失败而罢休。他对自己的兴趣或者说疑虑恐怕有增无减。 前方的路，依然迷雾重重。 但戚许握紧了拳头，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远方的沈妄，想必也在面对着他自己的风雨，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为了生存和未来而战斗着。 评审会结束后，戚许凭借着出色的设计和沉稳的答辩，成功获得了海华奖学金。 结果公布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李晓芳更是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戚许接过证书，目光平静地扫过评委席，与沈磊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祝贺笑容，但眼底那抹探究与冷意，却被戚许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知道，这份荣誉并非终点，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沈磊绝不会轻易放弃试探。 果然，颁奖仪式结束后，沈磊端着酒杯，在一片祝贺声中走向戚许。 “恭喜你，戚许同学。”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商业人士特有的圆滑，“你的设计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实至名归。” “谢谢苏总肯定。”戚许礼貌地回应，保持着距离。 “海华集团一向重视人才培养，”沈磊晃动着杯中的酒，看似随意地说道，“不知道戚许同学对未来有没有初步规划？毕业后是否有兴趣来海华发展？我们正准备拓展服装贸易和品牌业务，正需要你这样有想法的新鲜血液。” 这是一个看似诱人的橄榄枝，但戚许听出了其中的招揽与试探。 一旦进入他的地盘，无疑会成为瓮中之鳖。 “谢谢苏总厚爱，”戚许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我现在还只是大一学生，想多专注于打好专业基础，未来的事情，想等以后考虑得更清楚些再说。” 被婉拒的沈磊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年轻人踏实一点是好事。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海华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他又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去应酬其他人了。 戚许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背影，手心微微出汗。 她能感觉到，沈磊对她的兴趣更浓了，那份看似宽容的态度下，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接下来的日子，戚许尽量保持低调，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或机房，专注于学业。 奖学金的风波渐渐平息，但校园里关于她和“青年企业家苏总”的闲言碎语并未完全消失，只是从明面转为了地下。 姜莱看她的眼神也越发嫉恨，只是暂时似乎找不到新的发力点。 期间，戚许尝试用之前沈妄留下的方式联系他，但只收到一次简短的回复，告知他一切安好，任务繁忙，让她自己多加小心。 字里行间透着忙碌与谨慎，戚许知道他的处境必然不轻松，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 一天下午，戚许刚从图书馆出来，竟意外地在学院门口看到了孙萌萌。 她似乎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正不耐烦地和姜莱说着什么。 看到戚许，孙萌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怨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姜莱也看到了戚许，立刻扯了扯孙萌萌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孙萌萌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戚许一眼，才扭过头去。 戚许面色平静地走过，心中却疑窦丛生。 孙萌萌父亲处境不妙，她不应该更低调吗？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反而比之前更加充满恨意？仿佛自己才是导致她家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 这个念头让戚许心中一凛。 难道...沈磊在其中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将祸水引向了自己？ 她想起沈磊那双算计的眼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对他而言，搅乱局面，让敌人互相猜忌、攻击，他正好坐收渔利。 正当戚许沉思时，林薇薇从后面追了上来。 “戚许！”她叫住她，眼神瞟向孙萌萌和姜莱离开的方向，低声道，“你最近小心点孙萌萌。” “她又想做什么？”戚许问。 “具体不清楚，”林薇薇摇摇头，“但我听说她家最近焦头烂额，她好像把一部分火气撒到你头上了，觉得是因为……你或者你认识的人，才导致她家这样的。”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戚许苦笑，“这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有些人逻辑清奇，你没办法的。”林薇薇撇撇嘴，“总之你留心点。哦，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周六我家百货公司有个小型的内部交流会，来的都是些老师傅和有点想法的年轻人，聊聊面料和款式，你要不要来？或许能有点启发。” 戚许心中微动，这是一个了解更多行业信息，或许还能拓展一些人脉的机会。 第105章 他在误导你 虽然林薇薇的目的未必单纯，但眼下看来，她们确有共同的“敌人”。 “谢谢，我有时间的话会去看看。”戚许没有立刻答应，但表达了兴趣。 “行，想来就直接过去，我跟楼下打好招呼。”林薇薇爽快地说完，便先走了。 戚许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薇薇的频频示好，是真心想结交盟友，还是另有所图？在这个漩涡里，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周六，戚许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去赴林薇薇的约。 她需要信息，需要跳出学院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去看一看。 交流会的规模不大，在一间安静的会议室里。 如林薇薇所说，来的多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和几个看起来很有想法的年轻设计师。 大家讨论着最新的面料特性、工艺改良和市场趋势，气氛热烈而务实。 戚许安静地听着，收获不小。 期间，一位老师傅提到了一种正在试验阶段的国产新型混纺材料，成本相对较低，性能却接近进口料，只是稳定性还稍差。 戚许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会后，林薇薇走过来：“怎么样？还有点意思吧？” “受益匪浅，谢谢。”戚许真诚道谢。 “客气什么。”林薇薇笑了笑，压低声音，“刚才听到孙家一点新消息，她爸那边麻烦不小，好像还牵扯到一些违规批条的事情，不过被压下去了。” 戚许的心猛地一跳！违规批地！沈磊！ 难道孙父出事，背后真有沈磊的手笔？上一世孙家最后确实因为违规批地的事情最后孙父被抓捕，而孙萌萌也流落街头，但那也是最后的事情了。能让这件事提前的人除了沈磊，戚许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磊的心机和手段，简直可怕得令人发指。 告别林薇薇，戚许走在回学院的路上，晚风吹在身上，竟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沈磊的网，似乎比她想象的撒得更大，收得更紧。他不仅对付沈妄，也在利用和清除一切可能的障碍，甚至不惜将无关的人拖下水。 她握紧了拳头，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沈妄在前方抵挡着明枪暗箭，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或许，可以从那个新型国产面料入手，或许，可以更主动地...接触一下孙萌萌？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戚许心中慢慢成形。 风险极大，但或许值得一试。 她需要知道，孙萌萌到底知道了多少，沈磊是否找人误导了她。 决心已定，戚许开始留意孙萌萌的行踪。 孙萌萌并非海市服装学院的学生，但她时常来找姜莱，通常会在学院附近的咖啡厅或者小公园碰面。 戚许需要找一个孙萌萌落单，且相对僻静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周三的下午出现了。 戚许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孙萌萌一个人阴沉着脸从学院侧门走出来，似乎和姜莱闹了点不愉快，径直朝着学院后门那条相对安静的老街走去。 戚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快步跟了上去。 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直到拐进老街，周围行人稀少，才加快了脚步。 “孙萌萌。”戚许在孙萌萌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开口叫道。 孙萌萌猛地回头，看到是戚许，脸上立刻布满厌恶和警惕：“是你？你想干什么？”她的语气冲得很，带着明显的敌意。 “我想和你谈谈。”戚许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孙萌萌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少来假惺惺这套！” “是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还有……海华集团的苏磊。”戚许迅速说道，紧紧盯着孙萌萌的反应。 果然，听到“父亲”和“苏磊”这两个词，孙萌萌的脚步顿住了。 她猛地转回身，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甚至带着一丝凶狠：“你都知道什么？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如果是我或者我认识的人搞的鬼，我现在就不会来找你。”戚许冷静地反驳，“我只是偶然听到一些风声，觉得你可能被人误导了。” “误导？”孙萌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情绪激动起来，“要不是你给沈妄哥哥下了迷魂汤，让沈妄哥哥在后面使绊子，我爸怎么会被人盯上？苏大哥都说了，就是你们看不得我们家好！” 苏大哥？沈磊？！戚许心中巨震！果然是他！他竟然如此直接地颠倒黑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把脏水泼到了沈妄和她头上！ “沈妄最近一直在海市，他有什么能力去插手榕城的事情？”戚许立刻抓住漏洞反驳，“而且，苏磊的话，你真的完全相信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父亲那些违规批条是怎么暴露的？有没有可能，你父亲现在的麻烦，恰恰是因为某些当时看似帮忙、实则埋下祸根的操作？” 戚许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孙萌萌心上。 她父亲最近焦头烂额，确实就是因为几年前的一些土地批文出了问题！她也隐约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每次问父亲，父亲都讳莫如深，而苏磊则突然出现并一再安慰她只是他们底下有叛徒恶意中伤，并暗示是沈妄那边的人在借题发挥... 此刻被戚许如此直白地挑明，孙萌萌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惊疑、愤怒、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嘴上依然强硬：“你胡说！苏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直在帮我们家！” “他是在帮你们家，还是在帮他自己扫清障碍，顺便找一把好用的刀？” 戚许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你仔细想想，出事之后，他除了口头安慰和暗示是别人陷害，实际为你们家做过什么？有没有动用他的关系去真正平息事态？还是说，他只是让你忍耐，甚至...鼓励你做些什么来‘报复’？” 孙萌萌噎住了。 是啊，苏磊除了说一些漂亮话，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时不时透露出对沈妄和戚许的不满，暗示如果他们倒霉了，她父亲的压力或许能小一些... 第106章 停职审查 她之前被愤怒和焦虑冲昏了头脑，此刻被戚许点醒，一股寒意猛地从心底升起。 看着孙萌萌变幻不定的神色，戚许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见好就收，语气放缓了些：“我说这些，不是想为自己或者沈妄辩解什么。我们和你并无冤仇,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信不信由你，你自己判断。但如果我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被人怂恿着来找我麻烦，而是想想怎么帮你父亲度过难关，或者至少，别再给他惹新的麻烦。” 说完，戚许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孙萌萌一眼，转身离开。 留下孙萌萌一个人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混乱，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冲击。 这次冒险的接触，效果比戚许预想的要好。 至少，她在孙萌萌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只要孙萌萌不再一根筋地把仇恨对准自己，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让沈磊的挑拨离间落空。 然而，戚许也知道，沈磊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既然能误导孙萌萌，就能用别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几天后，戚许接到了系里的通知，海华集团为了表示对奖学金获得者的鼓励，特意安排了一次“企业参观见学活动”，邀请戚许和其他几位获奖同学参观海华集团总部以及其下属的刚刚开始筹备的服装样品室，美其名曰“深入了解企业运作，拓展专业视野”。 通知是系办公室正式下达的，根本无法拒绝。 戚许明白，这是沈磊的又一步棋。 将她置于他的地盘上，更方便他观察、试探，甚至做些什么。 参观日那天，戚许刻意穿得简单朴素，混在其他几位兴奋的同学中间。 海华集团总部已经初具规模，装修气派，人员忙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沈磊亲自接待了他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充分展现了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形象。 他领着学生们参观了几个主要部门，最后来到了那间还在筹备中的服装样品室。 里面陈列着一些简单的设备和面料样本，几个老师傅正在忙碌。 沈磊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面料，对戚许说：“戚许同学，听说你对面料很有研究，来看看我们这批新到的进口料子怎么样？以后我们的品牌发展，可离不开你们这些专业人才的眼光。” 他将面料递向戚许，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仿佛想透过她的反应，看穿她所有的秘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戚许身上。 戚许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互动，又是一次无声的较量。 她深吸一口气，从容地走上前去。 戚许从容地接过沈磊递来的面料，指尖仔细感受着纹理、厚度和垂坠感，又就着光线看了看色泽和织法。 她的动作专业而专注，完全沉浸在对面料本身的评估中。 “这是精纺羊毛混纺了少量的丝，”戚许抬起头，语气平和客观，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纱支数很高，手感顺滑细腻，光泽度也不错。应该是意大利或者英国那边的货？这种面料做高级成衣的西装、大衣或者礼服裙会很出彩，但成本非常高，而且对裁剪和工艺要求极严，否则很容易浪费料子。” 她既肯定了面料的优点，也点出了其应用上的挑战和局限性，回答得滴水不漏，完全像一个纯粹从专业角度出发的学生。 沈磊眼底的探究似乎更深了一分，他笑着鼓掌：“厉害，戚许同学果然名不虚传，光是上手一摸就能说出这么多门道。确实是意大利的货，我们也是小批量进口，先试试水。”他话锋一转，似闲聊般问道，“看来戚许同学对进口面料很有研究？平时接触的机会多吗？”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 一个普通学生，按理说不该如此熟悉昂贵的进口面料。 戚许心中警铃微作，面色却不变，坦然回答：“苏总过奖了。学院图书馆有不少国外纺织期刊和样本册，我平时看得比较多。而且上次百货公司的品鉴会上也见过不少，算是有一点感性认识吧，谈不上多研究。” 她巧妙地将知识的来源归结于公开的学术资源和之前正当的参观活动，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 沈磊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向其他同学介绍起样品室的规划来。 但戚许能感觉到，他那看似分散的注意力，始终有若有若无的一缕萦绕在自己身上。 参观结束后，沈磊甚至提议一起吃个便饭。 戚许以晚上还有课为由婉拒了，其他几位同学倒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摆脱了海华集团的人，戚许独自返回学校，心情却并未放松。 沈磊的试探一次比一次具体，一次比一次深入，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对自己“异常”的关注，似乎远远超出了一个企业家对潜在人才的兴趣。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 几天后，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孙萌萌的父亲被正式停职审查了。 消息虽然被压着，但在某些圈子里还是迅速传开了。 戚许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食堂吃饭。 她对面的李晓芳也听到了邻桌的议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说：“我的天，孙萌萌她爸真的..那她以后是不是嚣张不起来了？” 戚许没有说话，她想到的是孙萌萌此刻的状态，以及沈磊可能有的反应。 果然，下午下课，戚许就在学院门口看到了双眼红肿、失魂落魄的孙萌萌，她似乎想进去找姜莱，却被门卫拦住了——显然，她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 看到戚许走出来，孙萌萌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怨恨，有绝望，还有一丝被戚许说中的恐慌和茫然。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戚许一眼，转身踉跄地跑开了。 戚许心中了然。 第107章 我不能帮你 孙家的天，是真的塌了。 而沈磊，恐怕很快就会彻底抛弃这颗没用的棋子，甚至可能...落井下石。 就在这时，戚许意外地接到了林薇薇的电话。 电话里，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戚许，你听说了吗？孙家的事。” “刚听说。”戚许回答。 “哼，真是报应。”林薇薇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但随即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了一个更有趣的消息。海华那边，好像突然中断了和孙家之前所有的合作项目，撇清得那叫一个快！而且，有人看到苏磊的心腹前几天去了榕城，不知道是不是和孙家的事有关...你说，他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甚至...嗯？” 林薇薇提供的消息再次印证了戚许的猜测。 沈磊不仅利用了孙家，还在最后关头毫不犹豫地将其一脚踢开，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戚许脑中飞速盘算着，孙萌萌现在正处于崩溃和绝望的边缘，对沈磊的信任恐怕也已经动摇。 如果能从她那里拿到一点关于沈磊不正当违法证据...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危险。 孙萌萌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而且对她依然怀有敌意。 但这也是唯一可能撕开沈磊伪装的突破口。 犹豫再三，戚许再次尝试主动联系孙萌萌。 她通过一些间接的方式，辗转给孙萌萌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你想知道你父亲到底为什么出事吗？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我知道一些关于苏磊的事情。” 纸条送出去后，石沉大海。 戚许不确定孙萌萌是没收到，还是收到了根本不想理她。 就在戚许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周六傍晚，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起来，对面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喂？哪位？”戚许问道。 又是片刻沉默后，孙萌萌沙哑而充满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你知道苏磊的事？你知道什么？” 戚许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稳住心神，冷静地说：“电话里说不方便。如果你想知道，明天下午三点，学院后门老街的茶馆见。”她选择了一个相对公开但又足够安静的地方。 “...好。”孙萌萌沉默了几秒，哑声答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握着话筒，戚许长长吁了一口气。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明天的会面，将是一场心理和勇气的较量。 她必须从孙萌萌那里，拿到能制约沈磊的东西. 这步棋走错，后果不堪设想,但她别无选择，必须冒险一试。 周日下午，老街茶馆。 这里位置僻静，客人不多，多是些老街坊在此喝茶闲聊。 戚许特意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既能观察外面，又不易被旁人听去谈话。 三点差五分，孙萌萌来了。 她穿着一件旧外套，脸色苍白憔悴，眼睛红肿未消，与往日那个骄纵张扬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才走到戚许对面坐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你想说什么？”孙萌萌开门见山，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敌意，“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就免了。” “我没那么无聊。”戚许平静地给她倒了杯热茶，“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少假惺惺！”孙萌萌猛地打断她，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不是你们……” “如果不是我们什么？”戚许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冷静却有力，“沈妄远在海市执行任务，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们有什么能力去影响榕城一个部长的前途？孙萌萌，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清谁才是真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吗？” 孙萌萌被问得一噎，嘴唇颤抖着，想反驳却一时说不出话。 父亲出事前后，苏磊态度的微妙变化，那些看似安慰实则撇清和引导的话语，以及海华迅速切割的举动...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让她的心越来越冷。 “苏磊...苏大哥他...”孙萌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 “他是不是告诉你，一切都是沈妄或者我背后搞鬼？他是不是承诺会帮你父亲，但实际上除了空头支票，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他是不是在你父亲出事前后，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开始避而不见？”戚许一连串的问题，像锤子一样敲在孙萌萌心上。 孙萌萌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指节发白。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他是在你父亲被上面调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来嘘寒问暖的吧，但是现在你父亲真的被罚了，他是不是就没怎么出现了，怕不是觉得你父亲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可能成了隐患，就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所以，他还很可能在其中做了手脚，这一次的举报到现在你们都没有查到，按照你父亲的能力，这一点也不合理吧。”戚许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刺入孙萌萌的耳中。 “你...你有证据吗？”孙萌萌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或许她希望戚许只是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戚许坦诚道，“但逻辑和事实就摆在这里。你父亲经手的所有文件，都只有你父亲一个人知道，但是现在出现的问题，以及苏磊迅速切割的态度...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现在看来苏磊这么早就知道你父亲的事情，肯定不是巧合吧。” 孙萌萌彻底沉默了，她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击碎，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席卷了她。 她想起父亲被带走前夜，还曾忧心忡忡地提醒她离苏磊远一点，说那个人心思太深...可她当时被苏磊的花言巧语和对戚许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去！